銀狐,在村子里,每每有人提起這兩個字,總是會嚇壞一群村人。
自秋沅音有記憶以來,這兩個字就是大家的禁忌。
偶爾有人提起,總會看見老一輩的村人慘白著臉,口中不停喃喃念著報應(yīng)詛咒之類的話。
從來沒有人見過傳說中的銀狐。
人人都說他是殘暴的妖怪,天生以殺戳為樂。曾經(jīng)有人在山上失蹤了幾天歸來后,說他見到了銀狐,而銀白的長發(fā),鮮紅的眼睛,猙獰丑惡的臉,和長長的爪子及長滿了身上的長銀毛就是他被描述的樣子。
沅音很努力的想像過銀狐的樣子--根據(jù)這些描述--結(jié)果出現(xiàn)的是一只半人半獸的可怕模樣。
幾乎每隔半個月,村長的門前就會放置一張紙條,上面請楚的寫著要求進貢的祭品。
大部份是一些食物--很多的食物。
為了應(yīng)付銀狐的需要,村子里有半數(shù)的家庭沒有辦法好好吃一頓,所有的東西全被優(yōu)先列為祭品,剩下的才是村人擁有的。
她一直覺得很奇怪,如果這只妖怪真像村人以為的那般神通廣大,為什么還需要村人的祭品?
她從來沒有提出心中的疑問,因為她知道村人早就被盲目的恐懼所蒙蔽。住在村子東邊樹林里的卓姥姥曾經(jīng)對她說過,他們是因為心虛而害怕,因為十五年前,他們做了一件錯事,而現(xiàn)在正為此付出代價。
或許這正可說明為什么村子允許銀狐掠奪他們的食物。他們的財產(chǎn),而村人們連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她聳聳肩,將水桶自井底拉起。
雖然她很好奇到底十五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而那事又怎么會和一只妖怪扯上關(guān)系,但是她還有許多工作得做。
天還沒亮,娘應(yīng)該還沒起床。她必須先煮好粥,再燒熱水,然后再去萊田里看看有哪些萊已經(jīng)可以收成了。
這個村子向來是自給自足的。
她們自己種自己吃,有其他的需要就用家里的東西去和別戶人家換。萊田是她們唯一的依靠,所以沅音向來很勤奮下田。
她將水提進屋里,升了火,才剛煮好粥,就聽見外面?zhèn)鱽淼某畴s聲。
“銀狐發(fā)怒了!”有人大叫,“他要我們準備活人獻祭,他要把我們?nèi)細⑺懒!?br />
她擺好碗筷,好奇的走到門邊,探頭出去看。
“沅音,發(fā)生什么事了?”
屋后,余大娘的聲音響起。
她轉(zhuǎn)過頭,輕聲安撫母親,“沒事的,娘,我出去看看!
冷風穿透她滿是補釘?shù)囊路,她彎曲身子,兩手抱著自己,慢慢踱向村子中央的空地,村長正和一些老人臉色沉重的說著話。
她默默的站在人群之中,看著村人臉上有的驚慌,有的害怕,也有的是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
沅音走向另一邊的卓姥姥,低聲的問:“出了什么事?”
卓姥姥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哀傷的表情。
“村長剛剛看到門前的紙條,人的食物再也無法滿足銀狐的胃口了,他要人,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年輕的女孩子。現(xiàn)在村長和其他人正在商量辦法!
沅音盡力不露出自己的恐懼,但還是忍不住驚喘了一口氣。
這個村子里年輕人剩下的并不多,大部份的年輕人一旦成年,就迫不及待的逃出這個深山小村,到外頭的大城去發(fā)展。
她是年輕人,而且還是女孩子,她有可能被選中做銀狐的祭品。
這個念頭讓她的呼吸幾乎停止,一時間,她既不能動也無法呼吸,恐懼慢慢的滲入她的肌膚,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卓姥姥同情的看著她。“我會替你祈神的,沅音,我不希望他們選中你。”
祈神?
她環(huán)視在場的村人,在心里大概的數(shù)了數(shù)村里符合條件的女孩,絕望的發(fā)現(xiàn)居然只有五個,而其中兩個就是村長的女兒,她懷疑求神有什么用?
“各位村民!”村長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往中央的方向望去!拔蚁肽銈兌贾懒耍y狐這次要我們獻出我們其中一人的女兒,他要求我們?yōu)樗腿ヒ粋年輕的女孩子,否則要殺光我們?nèi)濉?br />
每個人聽到這句話,都發(fā)出了驚呼聲。
“我們可以拒絕,但是這樣一來,全村的人都要做好血戰(zhàn)的準備.或者,我們也可以順從,挑選一名年輕女子,讓她的犧牲能夠換取全村的安樂,你們必須做一個決定。”
竊竊私語的聲音在她的四周響超,有人寧愿血戰(zhàn)也不愿犧牲無辜的女孩,但是大部份的村人都傾向另外一邊。
血色漸漸從她臉上一點一滴的退去,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選中,她幾乎忍不住轉(zhuǎn)身拔伍就跑。
但一想到這種舉動反而可能更引起別人的注意,她便忍了下來。
她或許害伯被當成祭品,但讓她更害怕的是:一旦她被選中,娘親該怎么辦?娘病的那么重,沒有人照顧是不行的……“現(xiàn)在,該做決定了!贝彘L的聲音再度傳來,臉色凝重。“銀狐要我們在天黑之前將這個女孩子送到山上,我們最好趕快決定。要順從銀狐要求的,站在原地。不順從,就從人群里走開。”
大部份的人都站立不動,只有少數(shù)人走開,而沅音便是其中的一個。
她看著那些人漠然的表情,心里感覺到一股憤怒逐漸升起。
他們寧愿犧牲無辜的女孩,只為了保全自己的安全,她真想大叫的問他們晚上怎么還睡得著?難道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她一定是喊了出來,因為所有村人全轉(zhuǎn)頭看她,有的人是震驚,有的人是慚愧,也有人是譴責和不敢置信。村長沉聲道:“沅音,你應(yīng)該知道如果不答應(yīng)銀狐、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條。誰也不愿意這么做。”
“它幾乎掠奪了村子的一切!”她大叫出來!澳銈兘o它一切!食物、藥草,雞鴨馬羊,現(xiàn)在還包括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也許你們之中大部份的人沒有女兒,所以覺得沒有關(guān)系,但是下一次呢?你們要將自己的妻子獻給它,兒子獻給它,還是你們自己?”
她聽到身邊的婦人驚喘了一聲。
沒有人開口,沉默籠罩了所有人,包括死亡的陰影。
他們知道她說的是對的,但是更知道他們反抗的下場只有死。順從還有活命的希望,反抗卻連一點機會也沒有。
何況,十五年前的事還縈繞在他們的心頭,在這種順從的背后,多少也有一點后悔的心態(tài)作祟。
“這是村子欠它的!贝彘L靜靜的道,“就算它想殺死全村的人,我都不感到驚異!
沅音微微張出,不敢置信的看著村人們慢慢點頭。
“十五年前到底發(fā)生什么事?為什么你們甘心等死?”
沒有人理她。
在村長宜布決定之后,其他人開始討論起人選。
她決定自己最好盡快離開,也許還應(yīng)該馬上逃離這個村子。但怎么進?娘病重,根本沒辦法下床行走……
她一邊奔跑,無助的紅了眼眶。
在所有的人選中,她是最可能被挑中的。因為她們寡母孤女,根本沒有反抗能力。一想到自己必須去面對可怕的銀狐,她就忍不住顫抖身體。不,她絕不讓村人將她獻給妖怪當點心。她幾乎是一路跑回家中。
一進到屋里,她馬上把門拴上,并且將桌椅、木橘、鋤頭,任何可以搬的東西搬到門前堵住!般湟簦l(fā)生什么事了?”余大娘微弱的問著,不解的看著女兒臉上害怕的表憎。“沒事的,娘!彼钗豢跉,安慰娘親也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你好好休息,不用理我!
當床上傳來規(guī)律的呼吸聲之后,她緩緩退到角落,貼著墻壁坐下來,雙手抱住膝蓋,對著門的方向全神戒備。
天亮了,雞啼聲此起彼落,外面每每有聲音傳出,她都驚的差點跳起來,生怕是村人挑中了她,就要捉她去當樂品了。
她不記得自己坐了多久,又是何時睡著的,當她回來時,門外已經(jīng)聚集了幾乎整村的人,而男人正試著擔開木門。
“沅音,出來。”
村長威嚴低沉的聲音響起,配合著那一下又一下的擔擊聲,讓她的心也隨著一上一下的跳個不停。
她咬住下唇,害怕的看著堵住門口的東西因為強烈的住擊而東倒西歪,想也不想就趕快跑過去,坐在桌子上,只希望她的重量能讓他們更難擔開門。
她緊緊捉住桌沿,卻抵擋不了巨大的力量,過沒多久,門被拉開,她也因此而跌落到地上。
“你們不能這么做……”
她手忙腳亂的拉好裙擺,掙扎著往后退。
“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贝彘L看著她的表情充滿了憐憫。“沒錯,你被選中了。沅音,這是村民一致的決定,你應(yīng)該放棄無用的反抗!
“不!”
她大叫,站起身子想跑,卻被村人捉住。
“沅音,我們會替你照顧你娘……你一直是一個孝順的女兒,我們發(fā)誓會盡所有的力量,讓你娘過的更好!
“你們瘋了!”她一邊大叫,一邊踢著雙腳,然而她的反抗起不了絲毫作用,她依然在村人的控制之下。“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太大野蠻了!”-
“為了全村的人著想,我們只好做這樣的決定,沅音.希望你能諒解我們”
諒解他們?
沅音不敢置信的看著村長。他們打算把她獻給一頭野獸,一個妖怪,居然還有臉要她諒解他們?
天啊…這村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們想把我女兒帶去哪里?”余大娘坐在床邊,驚駭?shù)目粗矍暗木跋?-她的女兒正被兩個村民捉住,而全村的人都聚集在門外!鞍l(fā)生了什么事?”
“娘……”
撫音本想開口說出實情,可是一看到娘親蒼白憔悴的臉色,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娘病的這么重,禁不起任何的刺激。
若是讓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正要被當成祭品送給傳說中嗜殺的銀狐,沅音不敢想像她會有什么反應(yīng)。
“余大娘,沒事的!贝彘L安撫著她!拔覀冎皇钦堛湟魩臀覀円粋忙而已,沒什么的!
沅音咬住舌頭,克制出聲反駁的欲望,過了一會兒才靜靜的道:“是啊,娘,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就回來。”她被押到村長家里.在一群女人的圍繞之下,沐浴更衣。
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她咬住下唇,在心里大聲的告訴自己:她絕對不哭,絕不示弱,不讓她們看見她的害怕。
然而實際上,她怕得連雙腳都在發(fā)抖。
她無法不想像自己被爪子撕裂時是什么樣的感覺?當那只野獸“享用”她時,她是否會看見自己血淋淋的樣子?
光是這些想像,已經(jīng)讓她覺得恐懼到了極點。
“我們會記得你的,沅音。”有人在她耳旁低語。“你為了村子犧牲,大家都會記得你!
“是啊!闭谔嫠犷^發(fā)的女人附和,“你好勇敢!換成了我,現(xiàn)在一定嚇得暈死過去了,可是你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撫音聞言苦笑。
也許她們是預期她會哭叫吵鬧,甚至是失去控制的大叫大罵,但是對她來說,那幾種反應(yīng)都不是她會有的。
其實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那樣,但是太深的恐懼早已讓她失去了反應(yīng)的能力,除了害怕,她感覺不到其他。
“沅音,堅強一點!弊坷牙盐罩氖郑榈目粗。“你一直是一個勇敢的孩子,我替你難過,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你的”
她低頭,看著握住自己那雙蒼老的手。
也許她的犧牲就某方面來說還是值得的,至少娘和卓姥姥可以因為她的犧牲而安全無虞。
她牽動最角,竭力露出輕松的笑容。“我沒事。你不用替我擔心,姥姥,我會活著回來的。”
其他人同情的目光明白的顯示她們認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任何人進了銀狐的地盤,都只有死路一條。
何況她是村民獻上的祭品.她們猜測銀狐說不定會在第一眼看到的時,就將她撕裂,然后慢慢享用她那白軟細致的肉。
外面聲音傳來,是村長派人來問問看她們準備好了沒。
女人們七手八腳的將她的頭發(fā)梳理整齊,替她穿上如血般紅艷的長衣,然后拿出粗繩,將她的手綁了起來。
她抗拒的閃躲,但抵不過她們的力氣。
“我不是被獻上神壇的豬!”她氣憤的扯著雙手,甩動過腰的長發(fā)。“放開我,我不會逃走的!”
“這是村長要求的。”
有片刻,她們露出充滿罪惡感的表情,但是這短暫的良心發(fā)現(xiàn)很快就消逝不見了。
“快點!”外面有人催促著,“再不出發(fā),就要天黑了!
“走吧!”
她被推著走出房門,走向她的未來。
她坐在由幾片木板做成的簡單轎子上,搖搖晃晃的被抬上山。
一路上,四周的景色隨著愈深人山里,更顯得陰氣森森愈加的恐怖。參天的古木遮蓋了大部份的陽光,野獸的嚎叫不絕于耳,仿佛隨時都會沖出來,將不速之客擾得粉碎。
她的胃在翻攪,分不清是恐懼還是轎子的搖晃所致。
愈人深山,她的恐懼愈深。喉間像是有只看不見的手緊緊掐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沒尖叫出來,她的全身發(fā)冷,額上不停的冒著冷汗,知道死亡就在眼前等待自己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看著四周的村民,知道他們也和她一樣的恐懼。
沒有人見過銀狐,也沒人想見到它,如果不是怕她逃走,沅音相信他們必定更希望她能自己走上去。
祭壇就在前面。
這里原本是村民用來親祖山神的地方,但自從銀狐出現(xiàn)之后,這里就再也沒有人敢踏進一步。
他們把獻給銀狐的祭品放在這里……現(xiàn)在那個祭品就是她。
“到了。”
村長壓低聲音不希望驚動到也許已經(jīng)躲在暗處窺伺他們的銀狐。他比了幾個手勢,要轎夫?qū)⑥I子放下來,然后他推著沅音到祭壇上去。
“村民會感激你的犧牲,沅音!彼吐曊f道。
她聞言苦笑!拔也恍枰銈兊母屑ぁ!
當她的生命可能馬上就要結(jié)束時,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尤其是這群送她上黃泉路的人。
她壓抑著逃走的沖動,慢慢的走到祭壇中央。
反正這就是她的命了,就算她現(xiàn)在逃走,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為村民犧牲,他們至少會念在這點上,好好照顧娘,如果她逃走了,娘又該怎么辦?
即使死亡的過程痛苦,忍一下也就過去了……
她終于走到中央,村長和村民一起涌上,將她綁在柱子上,以防她逃走。一切完成以后,他們頭也不回的離開這里,沒有再多看她一眼。沅音希望那是因為罪惡感所致,那至少會讓她覺得好過一些。
“來就來吧……”
她一個人站在祭壇上,村人已經(jīng)走的干干凈凈,此刻只剩下她一個,而她的一生不久就會結(jié)束。
她突然打了個寒顫。
等死的滋味的確不好受,現(xiàn)在她開始希望銀狐能趕快出現(xiàn),了結(jié)她脆弱的生命,那總比一個人在這里被恐懼折磨來的好一些。
突然傳來的樹葉沙沙聲讓她的身體一僵。
她聽到腳步聲,聲音不大,但還是很清楚。
它來了!
沅音驚恐得簡直無法呼吸,她張開嘴巴努力想要呼吸,但是只聽到自己喉間發(fā)出的呻吟聲。
一個人影從樹林里慢慢走了出來,她無法移開視線--因為恐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男人從陰影中走出。
她先看到的是他的腳…是正常的,和大多數(shù)男人的腳一樣。然后是他的腿,他的胸,他的肩膀……最后是他的瞼。
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這就是傳說中的銀狐?那被形容成半人半獸的銀狐?
他看來一點也不像野獸,不,他是人…至少他看起來像人。他有人的外表只除了他的銀發(fā),他看來和普通人沒有兩樣。
不……她看著那張生平僅見最俊美的臉出神的想著:不是普通人,他是令人不敢置信的好看,她從來沒有看過生的這么俊美的男人。原來那些描述全是騙人的,真正的銀狐竟是一個絕世的美男子。
她突然微笑了起來。有誰想的到呢?讓村人們害怕恐懼的,不是一只怪獸,而是眼前這個美男子。
然而當她接觸到那雙眼睛里的冰冷時,她的笑容消失了。
那是冰冷的眼,也是死寂的眼。在那雙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溫暖,只有比冰雪還冰的冷意。
她猛然憶起了關(guān)于他的種種傳說。
他以殺人為樂,他是妖怪的兒子,他身上有著妖怪的血液。而她,是他要求的祭品,現(xiàn)在他正是要來“享用”她的。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去,當她看到他伸出手時,忍不住放聲尖叫了起來。在他還來不及碰到她之前,她已經(jīng)暈了過去。
“她暈倒了。”童稚的聲音響起,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從樹林里竄出,異口同聲的宜布。
銀狐臉色陰沉的看著眼前被綁在柱子上的女子。
她的長發(fā)幾乎將她的臉龐完全覆蓋,但他仍然記得方才她露出的微笑。而這讓他懷疑這個女子究竟有什么毛病?
他是人類聞風喪膽,人見人怕的妖怪,而她看到他的反應(yīng)卻是微笑?
幸好她后來總算表現(xiàn)的正常一點。她尖叫--那叫聲讓他的耳膜幾乎被穿破,然后掙扎、暈倒了。
老實說,他原本預期她會哭著向他求饒,然后在他露出陰森森的尖牙時,她才會暈倒在他的腳邊。
不過雖然過程和他預期的不同,結(jié)果倒是一樣的。
他慢步踱到祭壇中央,伸手撥開覆蓋住她臉龐的長發(fā),好好審視“祭品”的長相。
她長的不算美,但也不丑。
小小的瓜子臉,白皙柔軟的臉頰,唇色鮮艷紅潤,看起來頗為賞心悅目。她或許不是傾城傾國的絕世之姿,但是倒也算的上中等姿色。
由她的臉往下看,紅衣襯得她頸部白皙的肌膚更為誘人,而她單薄的身子看來好像風一吹就會吹走一樣。
他拉起她的手,反復的檢視。
這雙手是粗糙的,四處可見剝落的死皮,而且指間有著厚繭,顯示她并非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
事實上,銀狐相信她必定是因孤苦無依,才會被村人強迫當祭品。
發(fā)現(xiàn)他們送來的不是村長的女兒讓他有些失望。
他總以為經(jīng)過這么多年以后,那個男人或許會想要借著這次的機會,彌補十五年前自己犯的錯。然而現(xiàn)在看來,村長仍是自私自利的只想犧牲別人,換取自己的安樂。
俊美的臉因為憶起往事而有些扭曲,他伸手拉開長衣的細繩,露出內(nèi)里純白透明的白衫,隱約可見穿著于內(nèi)的抹胸。
“爺……”
兩個小男孩見狀齊聲叫了出來。
銀狐冷冷一笑,轉(zhuǎn)身斜瞄著他們。“怎么,怕我吃了她?”兩個小男孩對看一眼,同時怯生生的開口,“不是的,爺…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親……”
銀狐冷哼一聲。“想不到你們年紀輕輕,還值得男女之間的事!彼砰_細繩,轉(zhuǎn)身步下祭壇!疤嫠岩路┖,我回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