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愛不是無畏無懼的嗎?他不是自信自已的感情是不需要證明的嗎?只是他說謊?還是為了連他自已也不了解的理由?就在相見的前一刻,他竟失去了勇氣!》
他對命運(yùn)的體認(rèn)比任何人都來得早,但是從來沒想過他這一生就屈服在命運(yùn)的操縱之下。這是個屬于冥王的世界;在人間的時候,世界是屬于上天的,在地獄的時候,世界是屬于冥王的;他似乎總脫離不了某種無法自我掌控的命運(yùn)。
這就叫命運(yùn)。
已經(jīng)不是認(rèn)不認(rèn)輸?shù)膯栴},也再不是生與死的問題,即使他從此不回到人間,他與笠凱仍只有分開一途!難道他真的無計可施?原以為生命已是最大的賭注;現(xiàn)在才知道,在這樣的命運(yùn)之下,生死顯得多么地微不足道!
“奧非……”
“我太傻了對不對?我還以為只要到這里來,一切就會恨順利;我還以為我只要肯拿我的生命做賭注,那么沒有什么事是辦不到的!”他微微苦笑地嘆息!艾F(xiàn)在才知道,我是一個多么自大的人!”
“不要這樣說,我們還沒有完全絕望!比~申拍拍他的肩!摆ね蹼m然說他將笠凱送給死神奧克司,但那還不是一個事實,我們千辛萬苦來到這里,怎么可以這么輕易就放棄?”
“我還沒有放棄……”奧非迷茫地注視著這個沒有天空的地帶!拔抑皇遣恢赖降自撛趺醋霾艑Α夷茏鍪裁?普魯圖很顯然不是一個可以被說服的人……”
“別灰心,我們有微笑。
“微笑?”
“嗯!”葉申肯定地點點頭!拔⑿鸵话闳瞬灰粯!她既然說了會幫我們,就一定不會食言!我相信她!
“葉申……”他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搖搖頭!拔抑滥闶且环靡猓墒俏⑿υ偬厥庖膊贿^是個凡人,她怎么可能和普魯圖對抗?我也不能讓她為了我冒險!
“到現(xiàn)在還說什么冒不冒險的?”她瞪了他一眼。“別那么迂腐了行不行?”
“葉申──“
“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葉申氣得跺腳。“什么叫冒險?人都已經(jīng)到這里了,你才說這種話!要是我們真的怕,根本就不會做這種瘋狂的事!事到臨頭,你反而拿那些該死的話來搪塞我!氣死我了!我懶得跟你這種笨蛋說!”她一說完就迅速地轉(zhuǎn)身離開。“你自己想想吧!費了那么大的勁才來到這里,難道就這樣回去?要是我,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管!”
“葉──”她已經(jīng)消失了。奧非只能無奈地笑了笑;也只有她能這么率性、這么無忌
“她說得真對!
“誰?”奧非嚇了一跳。“是誰在說話?”
“要是我也有這種勇氣就好了!痹捖暷┞,她的身影已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是我,泊瑟芬!
“冥后泊瑟芬?”
“好久不見了,奧非斯!辈瓷椅⑿χ粗!澳銕淼呐笥讯己芴厥狻!
“我們認(rèn)識?”
“說來話長,還是讓笠凱告訴你吧!”她苦笑了一下!跋胍婓覄P嗎?”
奧非震了一下,低低地開口:“我可以見她?”
“當(dāng)然可以,跟我來吧!”
※ ※ ※
“微笑?”
“將笠凱送給死神?”她不可思議地輕聲說著:“這怎么可能?這是逆天而行!冥王沒有理由做這樣的事……”
“那怎么辦?”唐宇一下子失了主意;他們?nèi)绾稳ジ粋地獄之王對抗?“如果冥王決定要將笠凱送給死神,那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微笑蹙著眉深思著;這顯然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本所預(yù)估的一切,現(xiàn)在卻完全脫離了軌道。“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是我們不知道的;否則有假面在,應(yīng)該不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
“你的意思是,假面應(yīng)該可以影響冥王的決定?”唐宇難以置信地望著她!拔也幻靼祝倜媸鞘裁慈?”
微笑抬起頭!皯(yīng)該說,是個朋友……一個具有影響力的朋友。”
他深吸一口氣;不管他怎么問,微笑都不會將實情告訴他的,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選擇了!“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既然已經(jīng)沒希望將笠凱帶回來了,是不是讓他們離開那里?”
“不,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微笑堅決地將手伸向火焰中!叭~申?”
“我在這里!比~申沒好氣的面孔出現(xiàn)在火焰之中!拔⑿,現(xiàn)在怎么辦?冥王說已經(jīng)把笠凱送給死神奧克司了。”
“我知道。假面呢?”
“不知道,一直沒見到他的人。”
“去找他,叫他回來見我!
“回去見你?”
“有疑問嗎?”
葉申強(qiáng)忍著怒氣,假笑著說:“不敢!我會去找他的!
“葉申,不要太沖動,這一切我會處理的!
“是。「呱钅獪y小姐!比~申冷冷地回答:“我希望到時候你真的能實現(xiàn)你的諾言!
微笑的手收了回來,無奈地笑了笑!叭~申總是這么沖動?磥,她對我的信任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她說話的樣子實在不像她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所會有的!唐宇注視著眼前的微笑;她真的像她的外表一樣年輕嗎?或者她經(jīng)歷過什么……她……是什么?
“唐宇,那些都是你不必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是真心要幫助奧非耶就夠了──”她說著輕輕地垂下眼!熬退隳銈兌疾辉傩湃挝乙惨粯!我是真心的;不管怎么樣,我都會完成我的諾言的……”
“我并不是懷疑你!”唐宇連忙搖頭。“我只是……”他猶豫地沈默;怎么說?他是多么地?fù)?dān)心葉申?每個人都在冒險,只有他無助地待在這個地方,他沒有資格說那樣的話。
“不是這樣的!”微笑焦急地?fù)u頭。“你不明白!你很重要的,我一個人無法維持這個結(jié)界的!”
唐宇無奈地笑了笑:“只能這么想了!
“這是事實。”微笑認(rèn)真地望著他,那雙晶瑩的雙眼閃動著真摯的光芒,“你很重要!在這件事情上,每個人都很重要;不只是我,也不只是奧非或葉申。唐宇,我一定會安全的讓葉申他們回來的!相信我!
她還只是個孩子;一個不可思議的孩子!看著她的眼,他竟不由自主地點頭。
信任的產(chǎn)生只在一瞬間──不可動搖。
※ ※ ※
思念是一劑猛藥。
它讓所有的不可能成真,讓人擁有無上的勇氣做最不可能的事!也有人說,思念是愛情的催化劑,因為在思念之中,一切的美好都將轉(zhuǎn)化為無盡的力量;一切曾經(jīng)擁有的美麗都將使人盲目!
奧非跟在泊瑟芬的身后,心情比他所想的更加緊張惶恐!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是以什么樣的單位來計算的?他和笠凱到底有多久沒見面了?他們之間的一切是否有所改變?
他的手心沁著汗水,忐忑不安的心臟威脅著他所有的理智!連腳步都不免在快慢之間失去了章法。
前方的泊瑟芬彷佛意識到他的心情,她輕輕地嘆息!皧W非,你和笠凱之間的愛情真令人羨慕!彼D了一下,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面對他,表情認(rèn)真地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之間的一切或許是因為你們從來沒有經(jīng)過時間的考驗,所以才能這樣維持下去?”
他愣了一愣!斑@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說,你和笠凱之間的相處從來沒有經(jīng)過婚姻,沒有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朝夕相對;如果你們這次真的能成為真正的夫妻,那么幾十年之后一切還會一樣嗎?”
“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彼麚u搖頭坦承:“我也從來沒想過笠凱和我?guī)资曛髸趺礃,我只知道我現(xiàn)在失去了笠凱,而失去笠凱之后,一切對我都不再具有任何的意義!
“你們這樣相愛,可是幾十年之后或許會有一個人變心,到時候怎么辦?”她的樣子像是好問的小學(xué)生;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問的問題是否幼稚,或者具有殺傷力。
奧非想了想,輕輕地笑了笑!叭绻俏易冃,那么笠凱會讓我走;如果是笠凱變心,我也會讓她走!
“然后呢?”
“然后?”他又笑了!爱(dāng)然是好好活下去,不讓對方痛苦愧疚!
泊瑟芬怔怔地看著他!澳阏f的是真的?”
“有必要欺騙你嗎?”奧非嘆了口氣,遙望灰黑色的天空。“愛一個人當(dāng)然是希望他可以活得好;如果現(xiàn)在笠凱告訴我,她留在這里會比較快樂,那么我不會勉強(qiáng)她回去的。我承認(rèn)我是個自私的人,但我的自私包括了我所愛的人在內(nèi);我活得好不好當(dāng)然重要,可是我愛的人活得好不好也同樣重要!
“這是一種偉大的情操嗎?”她的語氣中有不信任的嘲諷。
奧非訝異地收回視線看著她。“你覺得我說的是虛偽的假話?我為什么要欺騙你?如果你將同樣的問題去問笠凱,我想她也會給你同樣的答案的!這和情操無關(guān),這是感情;我和笠凱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的!
“笠凱是笠凱;你是你,兩者不可相提并論!辈瓷肄D(zhuǎn)過身,笑了笑!叭绻阋詾槟憧系竭@個地方來就可以證明你對她的愛,那你就錯了!在我的眼里那不算什么的。”
奧非不可思議地?fù)u搖頭“證明?證明什么?愛情居然也需要證明?”
“不證明怎么知道是愛情還是其他的什么?”
“我不明白;愛情只有一種定義的不是嗎?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雙方面都明白的,何需證明?證明出來了又如何?會加深愛情的溫度?愛情的深淺,其實在彼此見面的那一瞬間不就已經(jīng)決定了嗎?”
她啞口無語地瞪著他,好半晌才撇撇嘴,嘟嚷著:“這次算你過關(guān)了,”她有些不情愿似地瞪著他!安贿^,你不要以為這樣就算了!萬一以后我發(fā)覺你今天說的都是假話,我會天涯海角追殺你的!”
奧非哭笑不得地注視著她!安瓷摇
“她就在前面。”她指指不遠(yuǎn)處的大巖石!斑^去吧!等一下我再來帶你回去!
奧非一愣。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那塊巖石,竟沒有飛奔過去的勇氣。
“去。 辈瓷彝仆扑!拔蚁茸吡。”說著,她已經(jīng)消失了蹤影。
去!日日夜夜所思、所想的不就是一刻?
為什么他會這樣定在這里無法移動?為什么心中所沖擊的竟會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
他的愛不是無畏無懼的嗎?他不是自信自己的感情是不需要證明的嗎?是他說謊?還是為了連他自己也不了解的理由?就在相見的前一刻,他竟失去了勇氣!
蒼茫天地之間的那塊巖石后有他鍾愛的妻子……
怕的是──他猛然一震
怕的是,連這樣的生死摯愛也撼動不了天地!
怕的是,到頭來終須一別,他的不畏死亡所帶來的竟是更大的痛楚!
怕的是,見了面卻是最后一面,那將情何以堪?
“為什么不過去?”假面突然無聲地來到他身后。
奧非垂下頭,“如果我不能帶她回去,那么至少我可以不再帶給她痛苦!
假面遙望著那塊大石,什么話也沒說;他似乎可以理解他所想的。漸漸地,那巖石就在他們的面前淡去,彷佛一陣輕煙般的了無痕跡。
他們又回到普魯圖為他們所安排的地方。
“謝謝。”奧非澀澀地說著,而他的眼角有濕潤的痕跡……
※ ※ ※
“他們沒有見面?”他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占卜師!盀槭裁?難道他不知道這很可能是他們唯一一次的見面機(jī)會嗎?”
占卜師只能搖搖頭。“我也不明白。”
普魯圖很有興趣地笑了起來!斑@很有意思!奧非斯心里在想什么?為什么他居然會往他有機(jī)會見到歐笠凱的時候卻放棄了?他費了那么大的勁,所為的不就是見她一面嗎?難道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希望渺茫,所以才放棄見面的機(jī)會?”
占卜師站了起來!巴,求求您盡快將這件事解決吧!不值得的──“
“不值得?”
她深吸了口氣,跪了下來;她已經(jīng)不知道還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他繼續(xù)下去了!這根本是場無稽的鬧劇,以他的睿智為何會看不出來?“王,我知道您之所以這么做,所為的是讓冥后快樂,可是這件事會引起天帝的震怒!更何況,現(xiàn)在冥后根本不能體會您的用心,反而誤會了您!這一切怎么會值得?王 “
“誰說我是為了泊瑟芬才這么做的?”他冷冷地注視著自己的愛將!霸瓉硎悄阏f的!是你去向泊瑟芬說,我是為了她才會安排這個事件?我為了她殺了歐笠凱?”
“我并沒有說是王您殺了歐麗蒂凱小姐!”她慌張地抬起頭來,“我只是希望冥后能勸勸您而已!我的確說遇這件事是您為了冥后而做的,其他的我并沒有說。”
“你太大膽了!”普魯圖震怒地一拍椅子,站了起來;面色鐵青地!罢l給了你這么大的權(quán)力插手管我的事?你的意思是,歐麗蒂凱的死真的是我一手所指使的嗎?”
“莫霏不敢!”她惶恐地?fù)u頭!澳瓫]有那個意思!莫霏只是擔(dān)心王的安危!”
“還說不敢!”普魯圖憤怒地?fù)P起衣袖!澳悌ぉぁ
“別遷怒在別人的身上。”
“冥后……”占卜師連忙垂下頭!拔摇
泊瑟芬揮揮手!澳闫饋!
她垂著眼跪著!澳桓摇彼s地悄悄抬頭看了冥王一眼;最令她傷心的并不是他的怒氣,而是怕對自己的忠心毫無所感!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全是替他著想……他的心里從來不會想到她……
“不敢!不敢!”普魯圖怒氣沖天地咆哮著:“出去!”
占卜師垂著眼,緊握著雙手退了下去,兩行清淚靜靜地滑過她的臉頰。
“事情沒有照你所想的發(fā)展,你就很生氣?”泊瑟芬冷笑著走到他的面前問:“你沒想到你最鍾愛的臣子會因為看不慣你的所作所為,而來向我通風(fēng)報信?”莫霏臉上的淚水或許逃過了普魯圖的眼睛,但她卻清楚地看見了,清楚地知道那所代表的意義。
“我說過,我并沒有對歐笠凱做不該做的事!如果你不信,我也無能為力!彼敝钡乜粗,厭倦和悲哀混雜的疲憊讓他苦笑!澳氵B你的丈夫都不信任,我又能說什么?”
“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泊瑟芬怒不可抑地吼道:“為什么要讓我不信任你?”
“那是因為你盲目!”他氣憤地回吼:“如果你肯真正看清楚,就會知道我為什么要這樣做!你對我的不信任并不是因為我做了什么,而是你根本就沒想過要信任我!”他揚(yáng)起的衣袖飄揚(yáng)在大殿上,揚(yáng)起一陣?yán)淅暮L(fēng)!澳銓σ磺忻つ恳褬O!”
“你──”泊瑟芬氣得說不出話來!澳愫喼暴ぉず喼辈豢衫碛!”
“你說得對!”他竟然不怒反笑!拔沂莻不可理喻的暴君!而這個暴君正好是你的丈夫,F(xiàn)在,你的丈夫決定在三天之內(nèi)為死神奧克司和歐笠凱舉行盛大的婚禮!”
“你不可以這樣做!”她叫了起來。
“你試試看!”
他們互不相讓地對峙著,雙方的心里都充滿悲哀。
他們怎么會弄到現(xiàn)在這種不可收拾的局面?他們過去的愛情到哪里去了?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 ※ ※
“三天……”微笑喃喃自語地垂下眼!叭臁
假面靜靜地立在她的面前,銀色的面具一如過去一般難以撼動。
“你和冥王見過面了?”
他點點頭。
“冥王決定一意孤行?”
他還是點點頭。
微笑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我們是沒有別的選擇了是嗎?”
“微笑!”唐宇迅速擋在她和假面之間,神情凝重地!安灰獩_動的做下決定!你打算強(qiáng)行帶出笠凱是行不通的!沒有冥王的允許,笠凱即使重返人間也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幽靈!”
“不!既然我答應(yīng)過奧非還他一個妻子,就一定是個正常的妻子!蔽⑿p輕地笑著!盎蛟S說正常是有些難以置信,可是現(xiàn)在冥王一意孤行、違反天意,我也只有用這種方法了!
“違反天意?”唐宇不可置信地?fù)u搖頭;微笑說得好像他們才是真正和撓天意的一方似的!他真不知道是該懷疑自己所聽到的,還是懷疑微笑所說的?但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他迅速地撇開這個念頭,直接問道:“如果失敗呢?”
微笑靜靜地垂下她的眼。
唐宇蹙起了眉!叭绻,我們就全到地獄去和笠凱作伴?這是失敗必須付出的代價是嗎?”
“我們不會失敗。”微笑靜靜地開口:“我們也不能失敗!
“我反對這樣的冒險!碧朴钌钗豢跉狻!安还苋魏蔚睦碛啥疾荒苷f服我!”
“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沒有其他的選擇了!蔽⑿η溉坏乜嘈Α!跋嘈盼!我一定會把他們安全的送回來的!”
“送?”這次達(dá)一向平靜自若的假面都震了一下!笆裁匆馑迹磕阋惨?”
“是的!蔽⑿c點頭。“我現(xiàn)在就過去;我們的時間并不多!
唐宇大驚失色地抓住她的雙肩。“微笑!你清醒一點!這是行不通的!你不是一直說天命嗎?你怎么知道什么是天命?說不定奧非和笠凱根本沒有所謂的前世因緣。說不定這一切其實只是個荒謬的情節(jié)而已!你現(xiàn)在繼續(xù)執(zhí)意做下去,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的!歐笠凱已經(jīng)死了!你還要其他的人也跟著一起死嗎?”
假面立刻抓住他的手,輕輕一拉。在他還來不及反應(yīng)之前,他的手已經(jīng)離開微笑那纖弱的雙肩了,一股隱約的憤怒自假面身上透出來。
唐宇又氣又急地反手推開他。“你看不出來我正在努力救所有人的性命嗎?難道連你也瘋了?你也要一起去送死嗎?”他說著,再度沖向微笑,假面卻仍堅決地?fù)踉谒麄冎g。唐宇氣急敗壞地吼道:“店主!”
假面頓了一下。唐宇長嘆一口氣,澀澀地笑了笑。“很意外?我知道是你;雖然我不明白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可是當(dāng)微笑說你不在店里的時候,我就猜到是你了!微笑說過;有你在,冥王沒有理由將笠凱送給死神,但是現(xiàn)在他不但已經(jīng)送了,而且還打算替他們舉行婚禮!可見這一切已經(jīng)遠(yuǎn)超出我們的想像。我不明白你們?yōu)槭裁匆欢ㄒ獔猿窒氯ィ课抑牢艺f這種話對不起奧非,可是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保持緘默了!
“你留在這里等我們回來,要記住不能讓這盆火焰消失!只要這盆火還在,我們就一定可以回來!蔽⑿φf著已經(jīng)站了起來,正確無誤地將她的手交給假面。“這里就拜托你了!
“微笑!”唐宇大叫,猛力向前沖去,他們卻在一瞬間消失了蹤影!暗曛鳎∥⑿!”
她甚至不想聽他把話說完!他到現(xiàn)在才知道微笑所說的:他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的話,事實上那是一種很客氣的說法。
她根本不打算讓他有選擇的機(jī)會!連機(jī)會都沒有,又怎么會有所謂的“選擇”?
※ ※ ※
眼前的男人三天之后便成為她的“新丈夫”!她將日日夜夜面對他那陰郁的面孔和陰森的樣子。
她悲慘地苦笑起來;以前從來不知道“死亡”原來是這么慘的一件事!她什么選擇都沒有了;她不可以離家出走以示反對、她不可以在婚禮上失蹤、她不可以離婚,她甚至不可以自殺。
以前覺得活著是一件幸福的事,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活著真的是一件無可取代的事!
她已經(jīng)死了!死了的人是不會瘋狂的,因為她只剩下靈魂。
煎熬──不是一生一世,而是永恒。
永恒!多么可怕的字眼!
“你就這么討厭我?連一點可能的機(jī)會都吝于給我?”他的聲音暗啞陰森得彷佛是在深夜里敲響的喪鐘,令人不寒而栗!
笠凱顫抖地笑了笑!皼]有人會喜歡死神的;就算是真正想死的人都不見得會歡迎你……”
“你不是人,你現(xiàn)在和我一樣不過是一縷靈魂;你對我的想法是你從人間帶回來的,我的樣子是你心中的樣子,而不是真正的我。”他陰郁的聲音靜靜地說著,隱約中可以感覺出一絲被傷害的不平。
“樣子并不是重點!斌覄P澀澀地笑著;她為什么還要笑?她根本已經(jīng)笑不出來了!但她仍然無法控制地笑著,覺得連自己的靈魂都已失去自主能力!“死都死了,又有什么‘樣子’可言?我之所以不愿意嫁給你是因為我并不愛你!
“愛?”他居然也淡淡地笑了起來。“在沒有時間的地方,愛存在嗎?人們在面對愛情的時候不都祈求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是時間的一種嗎?在沒有時間的地方,愛情能發(fā)揮什么功用?我們連未來都沒有!
愛情、永遠(yuǎn)──可怕的話題!在這個男人面前,一切似乎部可以輕易地被顛覆!在那一剎那間,她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么?反駁?還是靜默?
“這里是個沒有時間的地方,這里的一切和人間是不一樣的!彼f話的語氣里有種淡淡的憐憫!爱(dāng)沒有時間的時候,愛的存在也不過是一則神話!
“那是你的想法。”笠凱搖搖頭!皩ξ襾碚f,沒有愛情就無法──”她頓了一下;在這個地方連時間都沒有,如何說所謂的一生一世?“如果沒有愛情,我是無法嫁給任何人的!
“儀式?你所在乎的是這個?”他失笑。“那是為你所做的,對我來說那并沒有意義。如果你所謂的‘嫁’,指的是儀式,那么我們可以不要那個荒誕的儀式;但是事實并沒有改變,你仍將與我一同生活!
笠凱澀澀地笑了笑;如何對他解釋?在他的心目中根本沒有所謂的愛與婚姻!或許對他來說,她嫁不嫁給他其實也都無所謂,他不過是遵守一個命令罷了。
她如何能叫他為了她而違反一個命令?一個對他來說至高無上的命令!
愛情在這里不過是鬼話一則。
“以后你就會習(xí)慣了!眾W克司輕輕地說著:“我對我的妻子沒有任何要求。事實上,只要你能習(xí)慣這里就行了!
“如果我不能呢?”
奧克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你最好可以,因為你真的沒有其他的選擇。在這里,連生死都不存在;你若學(xué)不會習(xí)慣,那只能一直處在痛苦之中,直到冥王決定讓你走的那一天;而我是不會讓我的妻子離開我的!
“你這是叫我認(rèn)命?”笠凱顫抖地笑著!澳愕囊馑际钦f,我已經(jīng)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救我自己了?”
“是!
※ ※ ※
時間──呵!這里沒有時間,可是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后,她才從那樣深刻的震撼中清醒過來。當(dāng)她抬起頭來時,發(fā)現(xiàn)奧克司已經(jīng)走了!她仍是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坐在大巖石上,淚……流不出來。
“奧非……”歐笠凱輕輕地喚著──痛徹心扉!
終于知道為什么奧非不來見她了;多么感謝他對她的仁慈!這樣的苦楚
“笠凱……”
她愣愣地抬起眼,泊瑟芬站在她的面前,一臉的悲傷!绑覄P……”
“我……”她的聲音硬咽著!她竟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音!
“別這樣!”泊瑟芬緊緊地抓住她的肩!安豢梢跃瓦@樣放棄!我會盡我所有的力量來幫你。我們還沒有絕望!”
絕望……還沒有絕望嗎?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如何還能說有任何的希望?
她只能搖搖頭……再搖搖頭。“不……”
“笠凱!”泊瑟芬用力地?fù)u撼著她:“不可以就這樣放棄!奧非為了你寧可下地獄來,你怎么可以就這么輕易地放棄?你怎么可以?”她激動地吼了起來:“你怎么可以就坐在這里搖搖頭說沒希望了,卻什么都不做!你這樣對得起奧非?你對得起那些跟著他出生入死、為你而來的人嗎?”
這整件事到目前為止她做了什么?她到底為了自己和奧非做過什么?什么也沒有!她就像一個落難公主一樣枯坐著等王子來解救她!她突然無可忍受地跳了起來!拔也灰!”她終于落下淚來哭喊著:“我不要認(rèn)命!我不要就這樣任人擺布!”
“這就對了!”泊瑟芬鼓勵地握住她的手!斑@才是我所認(rèn)識的歐笠凱!”
“泊瑟芬!”笠凱第一次顯出她的決心和迫切的渴望;在這之前,她怎敢渴望些什么?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豁出去了!死亡的終結(jié)對他們的感情并沒有造成傷害,真正造成傷害的是命運(yùn)!奧非不認(rèn)命,她也不能認(rèn)命!
現(xiàn)在還有什么可怕的?
真的!現(xiàn)在他們究竟還有什么可怕的?有什么比被拆散、天上人間永無相會之期更可怕的?
“幫我!”
泊瑟芬堅定地點點頭!爱(dāng)然!普魯圖說三天,可是我們?yōu)槭裁匆热?你們現(xiàn)在就可以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