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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得同船渡 第八章
作者:沈亞
   
  “對不起……”云霓臉上有真切的歉意。“我當(dāng)時不是故意要取笑你……”

  “沒關(guān)系!笨死誓樕嫌袩o所謂的笑容,但她沒忘記,當(dāng)陸迎風(fēng)說起“小丑”時,他臉上那種受到傷害的表情。

  “克朗……或許我不該再這么叫你!痹颇薨脨赖匾ё∠麓健!拔?guī)湍銚Q個名字——”

  “不用!彼麚u搖頭,露出真誠的笑容。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最希望成為“跳加官”的人,你知道跳加官是什么吧,以往過年的時候到每戶人家門口亂跳的那種人,祝賀大家來年都能賺大錢、平安度日的人?上КF(xiàn)在幾乎看不到那種人了……小丑也是帶給大家歡樂的人,如果我可以帶給你快樂,就算當(dāng)個小丑我也覺得很好。”

  “別這么說……你讓我覺得自己好卑劣……”

  “為什么要這么覺得?”他嘆口氣,臉上又有那種真誠的表情了。“你覺得小丑很丟人嗎?”

  “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覺得……”

  冷云霓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覺得如何!靶〕蟆边@份職業(yè)在她眼中不丟臉嗎?克朗當(dāng)時那份受到屈辱的感情她又怎么能說自己不理解呢?他這么說,只讓她覺得自己好卑劣……

  “我真的愿意只做你一個人的專屬小丑!

  云霓愣了一下!抬起頭,看到克朗臉上專注的神情。

  “我想……我不能繼續(xù)騙你了……”

  “什么意思?”

  一股不祥的感覺認(rèn)她心頭猛然升起。

  “剛剛我說的話,你聽清楚沒有?”

  剛剛他說……他小時候最希望成為“跳加官’的人,他小時候……

  克朗臉上浮起一絲遺憾的悲傷。

  “現(xiàn)在知道了吧?我已經(jīng)想起來我自己到底是準(zhǔn)了!

  “你想起來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能想起自己真正的身分應(yīng)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為什么克朗臉上的表情那么悲傷?

  “是,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在警局里的時候……”他低下頭,無奈地低聲開口:“但是我舍不得離開你……我寧愿自己一直都沒有想起過去,真的……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我寧愿一直待在你身邊,當(dāng)作專屬的小丑……”

  “為什么這么說?不管你是不是想起自己是誰,我們還是可以跟過去一樣在一起。 彼辜钡卣f著,卻連自己也讓自己的大膽給嚇住了。

  克朗笑了,只是這次的笑容再也不像過去那么陽光、那么毫無牽掛。

  “傻瓜,你也知道一切都不可能跟過去一樣了不是嗎?”

  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眶竟然微微地濕潤了……看著克朗那張孩子氣的臉,她的心輕輕地扭曲,越來越重!某種過去沒有經(jīng)歷過的痛楚正悄悄地侵蝕著她的內(nèi)心。

  “別哭。”她粗糙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細(xì)致的臉,撫去一滴淚水!拔疑岵坏每茨憧蕖

  “為什么這么說?”云霓搖搖頭,閉上眼睛不想去看那張現(xiàn)在讓她感到心痛的臉!拔覀冞是可以像過去一樣……為什么說得像是要生離死別?我不在乎照顧你……真的,我說話算話……

  “可是我不能讓你一輩子照顧我!

  “我愿意照顧你!或者……”云霓慌張地笑著:“或者讓你照顧我?好嗎?我們互相照顧!你跟我去上班,我可以找到你能做的事,我去幫你申請一個新的身分,一定有辦法!不可能只有你忘了過去,一定有辦法……”

  “傻瓜……”克朗嘆息著,他的大手覆上她慌張的眸于,顫抖的體溫濕了她的眼。

  云霓拉開他的手,她不要這樣莫名其妙的結(jié)局!她不要----

  “別睜開眼睛,你看著我,會讓我走不了……”

  “我不要……克朗……不要這樣……”云霓的聲音破碎了,她知道無法挽回,但她的心好痛。

  他的唇溫柔地覆上她的。

  像最溫軟的絲綢、像蝴蝶的薄翼、像天使的親吻。

  淚水滑下冷云霓的臉頰,她的手輕輕環(huán)上克朗堅實的肩。感覺到克朗溫暖結(jié)實的胸膛。她仿佛可以聽到他的心跳,感受到克朗的手正溫柔地揉著她的發(fā)。

  慢慢的。他退開了,那么纏綿不舍的吻。

  有千言巧語,他們都想說出口,但誰也沒說。

  云霓依然閉著眼睛——如果他真的一定要走,那么她不要看到他走。

  她只要記得克朗的笑、克朗孩子氣的臉跟那雙很強(qiáng)壯很強(qiáng)壯的手臂——一

  他終于走了。

  門關(guān)上的聲音響起,云霓猛然睜開眼睛,屋里已經(jīng)沒有克朗的蹤影。

  “克朗……”她輕輕呼喚,感覺他似乎還在屋子里,會從某個房間的轉(zhuǎn)角突然跳出來嚇?biāo)惶拖襁^去他常做一樣。

  “克朗……”

  沒有扮著鬼臉、像個孩子似的克朗。

  沒有笑嘻嘻、老是逗她笑的克朗。

  她失去了她最愛的克朗。

  傷心的淚水終于決堤,只是這次再也不是無聲的哭泣。

  她放聲大哭,就像克朗教她的一樣,把悲傷的哭聲讓上帝聽到,那么……或許上帝會把她最愛的克朗還給她……

  站在大樓底下,他默默仰首。

  終于,他想起了自己的身分。在那陰暗潮濕的拘留室,那熟悉的氣息,令人恐懼、憤怒的味道瞬間讓他回想起自己的身分。

  他可以選擇永遠(yuǎn)忘記,他也的確希望自己能夠永遠(yuǎn)忘記,但……命運(yùn)終于還是將他拉回正軌,那是屬于他的軌道。

  他知道“克朗”這名字的意義,一直都知道,只是當(dāng)云霓帶著火氣念出這名字的時候,他卻心甘情愿地接受了,那么驕傲的女人、那么缺乏笑容的女人,卻在瞬間打動他冰封的心——讓他恢復(fù)成多年以前的自己。

  跳躍的時光漏掉了他那段陰暗的過去……那個名叫“勝海”的過去。

  能說“過去”嗎?他無法肯定。

  陸迎風(fēng)說得很對,他的確是個“黑道份子”,或者……說黑道還算是簡單了。

  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該怎么做?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就這么離開,不能就這么將云霓埋藏在黑暗的心理。

  他做不到。

  他得去找回自己的過去,真正的面對它。

  想到這里,克朗臉上有了堅決的表情。

  “等我!彼谛睦锶绱藨┣械貙χ颇拚f道,他希望云霓能聽見,希望這能帶給她些許安慰。

  因為他會回來。很快……

  三個月后。

  “去找他!別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風(fēng)瀲滟火大地吼她:“你看看你!簡直不成人樣了!”

  云霓從辦公桌上抬起頭,疲倦地揉揉眼睛。

  “別這么生氣……我工作得很累耶!

  “我知道你工作很累!”瀲滟瞪著她眼眶下的黑眼圈,看到向來愛美的冷云霓突然成了憔悴工作強(qiáng)人,讓她的怒氣更上一層!澳銓嵲谧屛疑鷼猓槭裁床蝗フ宜?!”

  “去哪里找?!”云霓嘆口氣,疲憊地靠在辦公椅上!八緛砭褪且粋流浪漢,就算報警也沒有用,我連他真實的姓名都不曉得!

  “登尋人啟事啊!去街上亂晃、去游民收容所,哪里都好,就是別坐在這里折磨你自己!”

  “我沒有折磨我自己,你看不出來我已經(jīng)很努力要過正常的生活了嗎?”云霓攤攤手,淡淡一笑!拔覐膩砭蜎]有像現(xiàn)在這么努力工作呢!

  “別跟我打哈哈!”瀲滟呼地一聲跳上她的桌子。古銅色漂亮的長腿優(yōu)雅盤結(jié)。“這種話只會讓我更生氣而已!如果你真的愛他,就不該還待在這里坐視幸福溜走!

  云霓嘆口氣。

  “大姐,不然你希望我怎么樣?到街上去敲鑼打鼓,問有沒有人見過他嗎?我甚至沒有他的照片!”

  “哼!這就告訴你,將來不管是認(rèn)識了誰都要拍照存證!免得落到此等下場……”

  云霓忍不佳噗哧一聲笑出來。

  “喔天哪!瀲滟,真虧你想得出來!”

  “云霓、云霓!”

  姚紫晶突然推開門沖了進(jìn)來,雙眼閃閃發(fā)光嚷道:

  “你是天秤座的對不對?我告訴你喔,這個月天杯座的感情會有出人意料之外的發(fā)展呢,說不定這就代表你可以跟克朗見面了!”

  這陣子紫晶天天都到云霓的公司來,她說不放心讓云霓一個人孤孤單單。而她也開始學(xué)著怎么當(dāng)個正常的女孩,自顧自從接電話小妹開始做起。工作性質(zhì)雖然無聊,但她卻做得津津有味,頗有大將之風(fēng),真是令人跌破眼鏡的意外發(fā)展。

  “嗯哼,好了不起的預(yù)言!睘囦贈]好氣地哼道,艷麗大眼斜睨著紫晶手上的星座預(yù)言書,“那獅子座呢?會不會天降橫財,突然成了世界首富?”

  “可惜得很!獅子座這個月呢止好去桃花運(yùn),你知道桃花運(yùn)是什么吧?嘿!那可不是好事喔,會有厄運(yùn)降臨的!弊暇С癁囦侔绻砟。

  她們兩個才認(rèn)識沒多久就成了拌嘴良伴,紫晶私底下愛死了風(fēng)瀲滟過人的風(fēng)格,但只要一見到她,兩個人就止不住要互相譏笑嘲諷一番。

  “請你們兩位出去斗個你死我活好嗎?”云霓苦笑道:“我還有很多工作沒做完呢!

  “我還沒說完啦!”

  紫晶揚(yáng)揚(yáng)手上的報紙,又興奮了,眼睛像是黑夜里的妖魔閃閃發(fā)光。“這個月有世紀(jì)流星雨耶!是天秤座的世紀(jì)流星雨喔,這是個好兆頭那,你跟克朗上次不是沒看到流星雨嗎?這次說不定——”

  “喂!你夠了沒有?!”

  風(fēng)瀲滟沒好氣地將紫晶往門外推,“滾滾滾!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進(jìn)來插嘴!”

  “嘿!我還沒說完啦!云霓!最好的觀星地點在南部,你到墾丁去說不定可以找到克朗——哎啊!你這瘋婆子不要推啦!云霓——”

  風(fēng)瀲滟一點也不客氣,碰地一聲將門甩上。

  “呼!死丫頭!趕都趕不走,麻煩死了……”

  天秤座的世紀(jì)流星雨……是天評座無盡的眼淚嗎?云霓黯然地想著。

  怎么會有人說流星可以許愿?也許流星是天空的眼淚……在無盡悲傷的盡頭所流下來的一滴晶瑩淚水。對著淚水許愿又怎么會得到幸福呢?

  “喂!”

  “嗯……”

  風(fēng)瀲滟沒好氣地在她眼前搖搖手指。

  “你想不想見他?”

  云霓警覺地看著老友。

  “什么意思?”

  “我知道他在哪里!

  “你知道?!怎么現(xiàn)在才說!”云霓呼地一聲從座位上跳起來,迭聲問道:“他在哪里?他過得好不好?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瀲滟的表情十分詭異,似乎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說,但看到云霓的表情,她終于還是嘆口氣自言自語道:

  “我希望自己別后悔告訴你這件事……”

  “到底怎么樣?”

  風(fēng)瀲滟咬咬牙,認(rèn)真地注視著云霓道:

  “告訴你之前,我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事?”

  云霓心中又有了那種不祥的預(yù)備……

  “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見過他之后都要好好對待你自己,不準(zhǔn)再傷害自己了知道嗎?不然我會親手殺了那王八蛋,我說得到做得到!你曉得的。”

  “為什么?”

  云霓顫抖地低問:“為什么要我答應(yīng)這種事?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答應(yīng)了嗎?”

  “我……”冷云霓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好,我答應(yīng)!

  風(fēng)瀲滟點點頭。

  “說話要算話,不然那家伙死定了!

  “快說!他到底怎么了?”

  “他沒怎么了……他只是……不是你想像中的人!

  “‘鷹族’事實上不能算是一個組織。據(jù)我們所知,整個鷹族散布在各大洲,平時互通聲息,但并不同時行動。每個單位都有一個首領(lǐng)……我們根本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有幾個首領(lǐng),目前知道姓名的大約只有五個人。”

  帶著厚重鏡片的男子近乎自言自語地敘述著所知,他的表情似乎也不在乎她們到底聽懂沒有。

  “各國政府都知道他們的存在,但也都不愛管‘鷹族’的事,因為他們專司各國間的情報傳輸,誰知道自己會不會也有那么一天需要用到他們。簡單地說,鷹族應(yīng)該算是一個游牧民族,只不過不牧羊,牧的是情報。"

  “這么多廢話!我只想知道那家伙到底在鷹族里做的是什么!”瀲滟不耐煩地?fù)]揮手。

  “你說裴勝海啊?”

  男子推推眼鏡,看起來像是電腦硬碟正在搜索資料!八慕巧容^特殊……嗯……他的屬性真的比較特殊……事實上他不是族長,也不是各洲的領(lǐng)袖……這么說吧,裴勝海在鷹族中的角色應(yīng)該是‘訓(xùn)練總教頭’!

  風(fēng)瀲滟的下巴掉到地上!怎么想也想像不到克朗會是所謂的‘總教頭’!

  拜托!

  那個愛搞笑的家伙?!

  “在鷹族里,總教頭可是很大的喔,各洲的人才都是他一手訓(xùn)練出來的。鷹族也有個算是總部的地方----雖然沒人知道在哪里。裴勝海就在他們的總部負(fù)責(zé)為各洲訓(xùn)練人才。聽說裴勝海這家伙很恐怖的,舉凡槍械、彈藥、近身博擊、暗殺術(shù)等等等,只要你想得出來的訓(xùn)練都是他的專長!

  想到那天在地下停車場克朗被幾個搶匪痛扁的模樣----風(fēng)瀲滟搖搖頭。

  “拜托,你的情報一定有誤!那家伙會是什么武功高強(qiáng)的家伙?你不要笑死我了!他連三個小混混也搞不定!”

  “喂!”男子露出大受侮辱的表情,“你不要侮辱我的情報喔。”

  “你說的根本就牛頭不對馬嘴嘛!”

  飯店里緩緩走出幾個男人。

  他們都戴著墨鏡,模樣雖然各不相同,但身上流露出來氣質(zhì)卻非常相近。

  克朗走在其中一名男子身后,冷峻的模樣教人幾乎認(rèn)不出來—一

  “聽說鷹族之前出了內(nèi)亂,一名訓(xùn)練有素的探子突然反噬,這是鷹族幾十年來沒發(fā)生過的事情,也讓鷹族的幾名領(lǐng)袖同時出現(xiàn)在紐約跟臺灣,可見事態(tài)嚴(yán)重!蹦凶油仆蒲坨R轉(zhuǎn)向冷云霓:“你說你認(rèn)識裴勝海?而隊長又說裴勝海失去了記憶……嗯,那就是說那件很嚴(yán)重的事指的就是裴勝海嘍?”

  “云霓!”

  冷云霓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瀲滟震驚地也打開車門,卻被那男子一把拉住,他低吼:

  “你瘋啦?你不能出現(xiàn)!要是讓他們認(rèn)出你那還得了!別忘了你自己的任務(wù)!”

  “真該死!”

  瀲滟猛一咬牙,只好又退回車內(nèi)。

  云霓站在車旁,靜靜地凝視著那幾個男子緩緩?fù)埖甑倪@一頭走來。

  她的眼光定在克朗身上,無言地凝視著他-----

  那幾分鐘卻仿佛過了半生那么長久!拔腋阏f一個笑話喔!楚漢相爭你知道吧……”

  “你看過流星雨沒有?很美的!你應(yīng)該看看……”

  “這是阿曼尼呢,你當(dāng)是踩腳布啊……”

  “我寧愿只當(dāng)你一個人的小丑……”

  與克朗共度的回憶在她腦海中不停盤旋回蕩,可是跟眼前的男人卻仿佛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他柔軟的微卷黑發(f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俐落的五分頭。

  他開朗的、孩子似的笑容不見了,取向代之的是冷峻的表情、隱藏在墨鏡后的漠然。

  男人們走到車前,距離只有短短幾公尺。

  他們停了下來,為首的男子意識到奇異的氣氛。他回頭看著自己身后的男子。

  “勝海,你們認(rèn)識?”

  那名叫“勝海”的男子無動于衷,墨鏡后的眼光到底寫著什么沒人知道、他只是微微搖頭,冷然開口:

  “不,不認(rèn)識。”

  云霓聽到心碎的聲音。

  “你這王八蛋!”風(fēng)瀲滟氣憤地沖出車子尖叫:“我要?dú)⒘四!?br />
  “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男子嚇得臉色發(fā)白,用身體擋在瀲滟面前,狀似夫妻吵架。幸好他的身材夠高大,竟也能將風(fēng)瀲滟擋個十成十!拔抑厘e了!你不要這么火大嘛!我以后不敢了!我們回去了好不好?我們回去了!”

  男人們走遠(yuǎn)了,陽光下的背影一步一步踩著她的心。

  “我們回去了!

  云霓低低開口。

  “你為什么要攔住我?!”瀲滟對著男子咆哮,氣得咬牙切齒!“那種王八蛋,我非殺了他不可!”

  “不,他沒有說錯。是我們認(rèn)錯人了!痹颇薜椭^,輕輕地開口:“那不是克朗。”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沒有表情的面孔透露著一絲悲傷。

  “那不是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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