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這么說的……”
小桃紅回到自己的房間，才悶悶坐下，身后便傳來深深的嘆息聲。
“阿姐！”小桃紅興奮的跳起來，驀然轉(zhuǎn)身便看到桃白若雪白色的身影從帳后緩緩步出�！鞍⒔悖阍趺磥砹�？”
桃白若微笑的上前輕撫妹妹的雙頰，回道：“自然是放心不下你�。∥胰ミ^蕭王府，知道你到這里來，我便也來了�！�
小桃紅快一年沒見到桃白若，現(xiàn)在終于見到親人，淚水忍不住撲簌簌的落下，她擁住桃白若嗚咽的哭了起來。
“小桃紅很想阿姐……”
“傻孩子…”阿姐也很想你！”桃白若與小桃紅自幼相依為命從來不曾分離。沒想到一分開就是一整年，心里的掛念自然不在話下。她的眼眶濕潤，輕輕地?cái)堉√壹t坐了下來�！吧倒�，哭啥？阿姐現(xiàn)在不就在這里了嗎？想念阿姐怎么不回快活林？”
“那怎么行？你跟阿姐夫兩個(gè)人新婚燕爾的，我回去的話豈不是大殺風(fēng)景嗎？”小桃紅又哭又笑的答道：“我也不想阿姐為我擔(dān)心，其實(shí)我在蕭王府過得還不錯(cuò)，他們都對我很好的。”
“所以說你是個(gè)小傻瓜，阿姐想煞你了，只是你阿姐夫的眼睛不好，阿姐不方便帶著他到處走，也不放心讓小桃子們照顧他，但是你可以回來啊……哎！這些事以后再說。你剛剛跟闕長弓所說的話阿姐都聽見了，你怎么這么跟他說？”桃白若嘆息著道：“好難得他對你一片癡心，你怎么這地傷害人家？大好姻緣難道要眼看著白白錯(cuò)過？”
小桃紅擦擦眼淚，桃紅色嫩嫩的臉蛋很是沮喪的垮了下來：
“阿姐……要他對我不是一片癡心倒也罷了，就因?yàn)樗麑ξ乙黄V心我才不能害他。我這身子不能為他傳宗接代，而這偷來的天命轉(zhuǎn)眼也只剩不到三個(gè)月了，我怎么忍心害他為我孤獨(dú)一生？”
當(dāng)初真正的蕭公主蕭碧紗中了“曼陀羅蛇毒”，雖然保住小命卻耐不住蛇毒的折磨而自盡，也就是說真正的蕭碧紗早已經(jīng)香消玉殞；只不過上大憐惜小桃紅忠貞義膽而將兩人換了過來，但蕭公主身上所中的蛇毒卻還是沒能去除。
小桃紅修行多年，抵擋蛇毒的痛苦雖是綽綽有余，但要想恢復(fù)蕭公主原來的身子骨卻是做不到的。
當(dāng)初行遠(yuǎn)大師圓寂帶走蕭公主時(shí)也說過，小桃紅頂替蕭公主的時(shí)日只有九個(gè)四十九天，時(shí)間一到這蕭公主的身子一樣得死。
九個(gè)四十九大，算起來不過一年三個(gè)月，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一年。
原本桃白若已經(jīng)在快活林中為小桃紅準(zhǔn)備了地方，只要蕭公主的身子一死，她便接回小桃紅的魂魄，只消小桃紅再修行個(gè)幾十年一樣可以恢復(fù)人形，但小桃紅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如果就這樣硬生生將他們分離……不要說小桃紅做不到，就連桃白若都覺得太過殘忍。
“小桃紅，你老實(shí)告訴阿姐，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闕長弓？”
小桃紅毫不猶豫的點(diǎn)頭。她原本就不諳人情事故，雖說在人世紅塵待了一年，但她天真爛漫的性格卻是改不了的。世俗女子扭扭捏捏的舉止她是學(xué)不來也不想學(xué)的，有什么說什么才是她的真性情。就算問這句話的人不是桃白若，她也一樣沒打算遮掩。
“當(dāng)然喜歡�！�
“既然喜歡怎么隨隨便便就拱手讓人？”
“我……我是不想害他！”小桃紅嚷道：“熾焰也很不錯(cuò)，我想如果闕長弓娶了熾焰公主，對他的前程也有幫助的�！�
“你真是個(gè)傻瓜！闕長弓喜歡的是你，就算你讓他娶皇帝的女兒也一樣教他痛苦難受�！�
“阿姐……”
桃白若嘆口氣續(xù)說：“小桃紅，阿姐不忍心你放棄幸福，你的病也不是沒得救，雖然很困難，但阿姐相信一定會(huì)有法子的�！�
只是她想起喬家三老對她說過的話——那該有多難�。∷桓颐半U(xiǎn)，起碼在這個(gè)階段她還不能決定。
“這是天命……哪還能有什么法子，”桃白若的話句句打進(jìn)小桃紅的心坎里，話雖然這么說，但她又何嘗不希望自己能與闕長弓白頭到老？
“有的，有法子的。”桃白若輕輕說道：“只不過很難……這難處，恐怕不是一般人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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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敗仗的契丹熾路王毫不考慮的把熾焰公主送到雁門關(guān)。他們原本還以為契丹人會(huì)拖上很長一段時(shí)間才決定，設(shè)想到過不了三天，熾路王居然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大批的金銀珠寶，連同熾焰公主一起送到了雁門關(guān)。這么快的速度倒像是他們早有準(zhǔn)備一會(huì)有這么一天似的……
這時(shí)候，第二道圣旨也下來了。圣上的旨意要闕長弓連同赫連蘭都等人護(hù)送熾焰公主返京與三皇子成親。
“這怎么行？萬一契丹人使詐，到時(shí)候雁門關(guān)豈不是得大開關(guān)門迎接他們?nèi)腙P(guān)？”闕長弓二十萬分不同意。其實(shí)他不同意的理由還有很多，例如為了小桃紅……他怎么能忍受一路上看著小桃紅跟蘭都親親熱熱的模樣？
“圣上的旨意如此，你不能抗命�！碧m都淡淡說道。
闕長弓悶著臉不說話，他已經(jīng)很久沒喝酒了，但今人他卻像個(gè)酒瓶子一樣，一杯接著一杯喝個(gè)不停。他又端起一杯酒，此時(shí)的赫連蘭都忍不住蹙起眉：
“老兄，你今兒個(gè)到底怎么回事？你以前好像不是這么喜歡喝酒的人？”
“那是以前，人是會(huì)變的�！�
赫連蘭都奪下他手中的酒杯，罵道：
“怎么個(gè)變法？變得敢違旨抗命，還是變得貪杯無度？”
闕長弓想奪回酒杯，但蘭都卻沒打算讓他取回；若論武藝，兩人應(yīng)該只在伯仲之間，但他喝醉了，而蘭都沒有。
闕長弓搖搖晃晃揮舞了幾下還是拿不回杯子，蘭都的身影看起來還是那般瀟灑飄逸，這讓他勃然大怒。
“赫連蘭都，你別欺人太甚！把杯子還給我！”
“我欺人太甚？！”蘭都奇道：“長弓，你真的變了。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我們兄弟的感情變得如此淡薄？為了一只杯子你竟說我欺你太甚？！”
“當(dāng)然不只是杯子，還有──”
“還有什么？”
“沒了，你滾！”闕長弓猛然咆哮。
赫連蘭都這才發(fā)現(xiàn)事態(tài)嚴(yán)重。長弓心里對他一定有什么誤會(huì)卻不肯說出口。他將自己來到雁門關(guān)之后的所作所為前前后后想了一次，但怎么想也想不出來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闕長弓？
“長弓，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huì)走的�！�
“我不想跟你說清楚，有
什么好說清楚的大丈夫何患無妻，我祝福你和小桃紅！”沒找到酒杯也不要緊，他索性拿起酒壇子呼嚕嚕的猛灌。
“小桃紅？我和小桃紅？！”
“你們吵什么？”蕭青龍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一看到闕長弓的樣子便愣住了他連忙走過去攔住他：“喂！你瘋啦？這樣喝會(huì)死人的，”
“你別理我！”闕長弓一把推開他。
“別理他，別理他，讓他醉死了事！這王八蛋……”赫連蘭都忍不住笑罵。“喝死了倒也省事，免得桃紅妹子將來真嫁給這頭蠻牛得受苦受累！”
“你們說什么��？小桃紅幾時(shí)要嫁人啊？”青龍莫名其妙的問�！拔抑篱L弓和我妹子感情好得很，不過婚姻大事嘛……也該跟我老爹商量商量才是�！�
闕長弓的動(dòng)作停了，他愣楞地提著酒壇子，茫然的瞪著青龍和赫連蘭都：
“蘭都不是要與小桃紅定親了嗎？”
“這渾話是誰說的？”
“小桃紅自己說的�！�
“你就因?yàn)檫@渾話把自己灌個(gè)半死？”青龍錯(cuò)愕的嚷道：“乖乖隆地咚！你真愛上我那無法無天的妹子了？”
蘭都已經(jīng)忍不住大笑起來了。
“闕長弓啊闕長弓，沒想到你鬼面將軍也有這么一天！哈哈哈哈！”
他粗獷的臉居然倏地紅了起來。那么多的酒沒教他臉紅，赫連蘭都一句話卻讓他的臉紅得像是小桃紅穿的桃紅戰(zhàn)袍一樣。
“如果小桃紅沒跟你定親，那她為什么要騙我？”闕長弓惱怒的問道�！斑@我怎么知道？”赫連蘭都攤攤手：“不過如果桃紅妹子真的看上我，我倒是很樂意──”
“你要是我兄弟就不許說下去！”
蘭都忍不住笑道：“你放心吧！我很樂意見兩位白頭偕老的，桃紅妹子會(huì)這么說，一定有她的道理�！彼钏剂藥酌腌姡骸盎蛟S這與來看她的另外那位女子有關(guān)系。”
“有人來看小桃紅？”闕
長弓有些意外�！皫讜r(shí)的事？”
“昨兒個(gè)，長得很美，她說是蕭公主的知己。”
“很美的女子？我妹子幾時(shí)有認(rèn)識啥很美的女子？她連其它府邸都不肯去，會(huì)有哪家的千金認(rèn)識她？”青龍蹙起眉想了想，還是想不出所以然來。
“穿了一身白衣是嗚？”闕長弓卻了然于心。
那是桃自若……但是桃白若為什么選在這時(shí)候來看小桃紅？小桃紅又為什么要騙他？這其中到底有什么關(guān)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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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雁門關(guān)迸京的道路十分漫長，他們浩浩蕩蕩一行人的隊(duì)伍長達(dá)一公里。雖然日夜兼程，但隊(duì)伍太過龐大，速度終究有限，何況人多眼雜，就算她想安排闕長弓和熾焰公主單獨(dú)相處也很不容易，更別提闕長弓每天都用那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瞧著她，讓她渾身不自在不說，更怕自己忍不住會(huì)把真相說出來──
真難��！她只好每天縮在熾焰公主的轎子旁，也不管別人怎么看，只顧著自己嘰嘰咕咕的對熾焰說著話。
到了第三天，熾焰公主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我看你的氣色糟得很，別騎馬了，還是命人給你找頂轎子坐吧！”
小桃紅怔了下，然后翻開轎子旁邊的小簾子問：
“你跟我說話？”
熾焰正眼也不瞧她一眼，正襟危坐回答：
“是跟你說話，你每天羅哩羅嗦的煩死人了，快去找頂轎子坐吧！”
小桃紅嘻嘻一笑：“我還以為你永遠(yuǎn)不跟找說話了呢！”
這陣子以來，小桃紅天天對著她說話。也不管她聽不聽，理不理，說得全是闕長弓百般好處。說他們一定能白頭偕老，說只要她愿意大可不必管皇帝老兒下了什么命令，她一定會(huì)讓她跟闕長弓白頭偕老；這么些話，若不是真心誠意義怎能說得如此貼安？
她終于相信小桃紅是真心對她好，真心想促成她和闕長弓。只不過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看過闕長弓看小桃紅的眼神──
闕長弓對小桃紅的感情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怎可能舍她而另娶他人？
她很難過，無可諱言她的確很喜歡闕長弓，也懷疑自己怎可能忘情于他？只是感情的事勉強(qiáng)不來，縱使小桃紅真有滔天本領(lǐng)讓她與闕長弓結(jié)發(fā)，她又怎能屈就沒有感情的婚姻？
“喂，既然你肯說話了，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給闕長弓��？我這幾天天天問，問得自己也快煩了，你倒是說句話��！”
“不愿意�！�
小桃紅嚇了一跳，“嘎？”
“我已經(jīng)許配給貴國的三太子了，一女豈能配二夫？”
“話是這么說沒錯(cuò)，但是……但……”小桃紅想起端敏那胖胖蠢蠢的模樣，愛說笑，熾焰怎可能喜歡端敏？“但是你喜歡的是闕長弓啊！”
“唉──”熾焰輕輕嘆口氣。第一次，她正眼瞧著小桃紅道：“小桃紅，我是契丹國的公主，如果我逃婚，你想我國的子民會(huì)怎么樣？這不是我喜不喜歡的問題，
而是我不能違抗這婚約，否則就算我真的嫁給闕將軍，我也會(huì)終生良心不安的�！�
“可是……可是……”小桃紅急了，她根本沒考慮過這一點(diǎn)，她只想到自己的大限就快要到了。如果熾焰不能與闕長弓在一起，那闕長弓怎么辦？
“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我真的沒有那個(gè)福分嫁給闕將軍……”瞧著小桃紅焦急的模樣，熾焰又微微一笑道：“小桃紅，你的臉色真的好差，是不是我王兄傷你太深？我這里有治傷的靈藥，你要不要……”
“我不要，我說過我沒事，我只是──”
小桃紅話還沒說完，突然整個(gè)人從馬上咚地一聲掉下來。
熾焰嚇了一大跳，連忙沖出轎子：“來人！快來人�。∈捁骰柽^去了，快來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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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都？”
赫連蘭都臉色凝重，床上的小桃紅白著臉，模樣看起來似乎是睡著了，但她卻沒有脈象──只有死人才沒有脈象。
“蘭都你快說話�。 标I長弓急得快瘋了。
“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她最近老是莫名其妙的昏了過去？她到底患了什么病癥？是不是上次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好？是不是？”
赫連蘭都無言的搖頭，他不知道該怎么對闕長弓說小桃紅已經(jīng)死了──就各方面來看都是如此，上次他為她把脈也是如此，但不知道為什么小桃紅卻又醒了，還活蹦亂跳。這種情況能持續(xù)多人？他知道早晚小桃紅會(huì)一睡不起，只是這話要怎么對長弓說起？
“熾焰公主──”
“讓我進(jìn)去！”
門被推開！熾焰公主急急走了進(jìn)來。
“蕭公主如何？”
赫連蘭都與闕長弓都不發(fā)一語。
熾焰微一蹙眉逕自走到床畔，闕長弓連忙攔住她：
“你想做什么？”
熾焰驕傲的微微抬眼瞧他：
“打傷她的是我王兄，我想你們這些漢人大夫想必不懂我契丹法木，所以才救不了她。蕭公主待我好，我想報(bào)答她�！�
闕長弓不確定的看著熾焰，小桃紅三番兩次打敗她，她難道不曾懷恨在心？
“讓她看吧�！碧m都輕輕地說道：“說不定她真能治好小桃紅的病。”
熾焰也不管闕長弓同不同意，逕自閃過他來到小桃紅身邊，伸手探她的脈象，只是不探還好，這一探，她忍不住失聲叫了起來。
“老天！她怎地沒有脈象？！”
“沒有脈象？！”
就算闕長弓再不懂醫(yī)術(shù)他也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一個(gè)人沒有了脈象也就是死了，這話讓他的心猛然停止跳動(dòng)，驀地跌坐在地上，滿臉驚惶失措。
沒有脈象……沒有脈象……他不住喘息，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整個(gè)人像是凌空被人提了起來，然后重重摔向冰冷深淵�！皼]有脈象……”
赫連蘭都連忙上前緊緊握住闕長弓的雙肩嚷道：
“她沒死，長弓，你醒醒！她還沒死。我知道這很不可恩議，但小桃紅沒死，你醒醒啊！”
“沒死？”闕長弓呆滯的瞪著赫連蘭都，半晌之后又哭又笑的低語：“沒有脈象卻還沒有死？哈哈！沒有脈象卻還沒有死？”
“她的確還沒死�！遍T外突然傳來輕柔的女子聲音。
闕長弓記得那聲音，他猛然跳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沖，正好和進(jìn)門來的人撞個(gè)滿懷�！鞍兹�！桃白若！”
桃白若輕輕嘆口氣扶住他，一雙水波盈盈的眼睛凝神看著他：
“闕將軍，小桃紅眼下還沒死，不過……”
“不過如何？”
她垂下眼，凄慘的笑了笑，道：
“不過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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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不知道自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她疑惑的瞪著上方的木頭瓦片──咦？這是啥地方？
“你終于醒了�！�
“我怎么在這里？這里是什么地方，”她霍然跳起來，看四周的布置，這里似乎是間客店，但她是怎么來到這客店的，她卻一點(diǎn)也記不得了，只記得自己正跟熾焰說著話，然后……然后她又昏過去了。
小桃紅懊惱的敲敲頭，惱怒自己怎地這般不濟(jì)事。
“你為什么不跟我說？”闕長弓坐在床沿，雙眼仿佛火炬一般。
“說……說什么？”她左顧右盼，逃避著他的目光。
“看著我！你為什么不跟
我說？難道在你眼中，我竟是那么……那么隨便的人嗎？”闕長弓低吼。
小桃紅給他的怒氣嚇壞了，她慌張的睜著眼睛看他，難道他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說什么，我不知道又怎么跟你說呢？青龍呢？蘭都呢？我肚子餓了，我想……”
“你什么都不準(zhǔn)想！”闕長弓握住她的雙肩，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但他的表情卻是那么悲傷�！拔抑粏柲�，你愿不愿意嫁我為妻？”
“我……”她說不下去了，他的表情好認(rèn)真，她說不出謊話，可也說不出真話。她想──、心里一千個(gè)、一萬個(gè)愿意，但她怎么能？
小桃紅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別問我！你別問我！我不會(huì)說�！�
“會(huì)的！你會(huì)的！你是小桃紅，你怎么可以不會(huì)？你喜歡我，你想嫁我為妻對不對？對或不對而已�！�
“我……我想……”她哭著嚷道：“可是我不能！”
“你能！”闕長弓猛然緊緊
擁住她吼道：“你能！只要你愿意，我們現(xiàn)在就成親！”
“我不要！”小桃紅慌慌張張的推開他，狂亂的搖頭嚷道：“不可以，我們不可以成親的！”
“當(dāng)然可以，你活，我跟你活；你死，我跟你死。如此而已�！标I長弓卻不允許她逃避，他緊緊扣住她的手，強(qiáng)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個(gè)字一個(gè)字清晰無比的說道：“我今生今世不會(huì)再娶其他女子為妻，你躲不過、逃不了，只能認(rèn)命�！�
她掙脫不開，心里又是高興又是難過。高興的是闕長弓對她情深依舊，明知她不久人世，卻還是一往情深；難過的是自己縱使能成為他的妻，卻也只能做短暫的夫妻。
“我不能沒有你！”闕長弓擁她入懷，淚水傷心的落在她的臉上�！鞍兹粽f你還有救，答應(yīng)我試試看好嗎？別放棄，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一人獨(dú)活？”
“我就是不忍心，我就是舍不得嘛！”小桃紅捶著他哭道：“我就是不忍心所以不要嫁給你，誰知道你不肯聽話！”
“幸好我不肯聽話，要不然豈不是要失去你了嗎？老天！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么過的？你知道我快被你逼瘋了嗎？”
小桃紅抬頭凝視闕長弓的臉，她流著淚起身與他面對面，然后緊緊環(huán)抱住他的頸項(xiàng)──讓時(shí)間停止吧！如果可以，她愿意在這一刻心神俱滅──
闕長弓吻住她的唇，他們的淚水濕潤了彼此的唇瓣，又咸又甜蜜的滋味。
熾焰站在窗外，終于仰天輕嘆——有咸咸的液體流回肚子里，她有些傷心、有些高興的笑了起來。誰會(huì)想到是這樣的結(jié)局呢？
“三太子到──”
客棧外傳來兵士通傳的聲音。
熾焰無言的再望一眼，窗內(nèi)的人仍緊緊擁抱著，仿佛沒有明天。她轉(zhuǎn)身離開那里，心中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