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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角獸的情人 第六章
作者:沈亞
   
  端著一杯鄒永倫生前最愛的酒坐在陽臺上,幾乎是沒有意識地抽著煙。

  阿俐離開已經(jīng)三天了。打從她離開會議室,整個人就像化成煙霧似的消失在空氣之中。

  他極端的思念她,程度之強(qiáng)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

  自從愛上阿俐之后,他變成一個懦弱而不安的男人。

  就像溺水的人恐慌地握住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一樣,他抓著她,仿佛沒有了她,他便無法生存!

  而阿俐卻放手了,不發(fā)一語地轉(zhuǎn)身離去,似乎截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連系!

  認(rèn)真想來,他對阿俐開始產(chǎn)生愛戀是在什么時候開始的他并不十分清楚,大概是從鐘司在他的答錄機(jī)里告訴他房俐華是個什么樣的人開始吧!

  也或許是在PUB里,他們第一次見面,看到她那不同于一般人的反應(yīng)開始。沒有任何理由和前兆的,他就是知道自己愛上她了,既沒有恐慌也沒有猶豫,一切理所當(dāng)然得讓他覺得該死!

  她無聲無息地溶人了他的生活及生命之中,這場仗他還沒開始打便已不戰(zhàn)而降!

  可是她卻撤退了。這三天來,她什么話都沒留下,仿佛一開始她就不曾存在過。

  她在哪里?

  和他一樣正無止盡、痛楚地思念著她嗎?

  小徑上一輛跑車朝他駛來,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出那到底是誰的車子。

  車停在他的門口,走下來的女郎風(fēng)姿綽約,優(yōu)雅迷人的體態(tài)是他這一輩子也忘不了的!

  “不清我上去坐!”她的聲音一如過去,沙啞而誘人,仿佛站在地獄門口邀請的天使。

  “這里沒有你的位置。”他陰沉地回答。

  “可是我差點就成為這里的女主人呢!”她輕笑,“現(xiàn)在我居然連大門也進(jìn)不去了嗎?”

  鄒然冷冷地望著她,“到底有什么事?”

  “先讓我進(jìn)去!

  “門沒關(guān)!

  女郎微微一笑,逕自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

  他狠狠地咬著牙,將手中的酒一仰而盡,起身走回屋子,她沒多久已端坐在客廳之中,手上端著一杯腥紅色的酒,和她艷艷的蔻丹相互輝映著嗜血的光芒!

  鄒烈站在樓梯口,看著她絕美的容顏,過去的記憶一幕幕地回來。她是如何的誘惑鄒剛,如何地誘惑自己,奢想走進(jìn)鄒家的大門,一躍而成枝頭上的鳳凰!

  而鄒剛是如何因她而死!

  尤月!

  他這一生中最痛恨的女人!

  “閑話少說,你到底來做什么?”

  “我半句話都還沒開口呢!”尤月有些委屈地輕嚷,“看看老朋友不行嗎?”

  “我姑姑叔叔給了你多少錢讓你來找我?”

  尤月微笑,“和你在一起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我根本不必隱瞞什么,反正也沒有什么事可以瞞得過你!

  鄒烈冷哼一聲!澳悄闶前讈砹耍∥也粫淖兾业臎Q定的,他們已經(jīng)太過份了!”

  “還是這么冥頑不化。”她優(yōu)雅地起身,走到酒柜之前,再替自己倒了酒。“你姑姑叔叔也不是省油的燈,如果沒有把握,他們會叫我來嗎?”

  “隨便你們怎么做。”

  “鄒烈!”

  他冷峻地回頭,眼中沒有半點感情。

  尤月黯然地嘆了口氣,“在你的心里,我就有那么壞、那么冷血?”

  他沒有回答,因為不需要回答,他的神態(tài)已給了她答案。

  尤月走回沙發(fā)上坐了下來,輕輕晃動手中的酒,神情有些哀傷。“他們要我告訴你,如果你堅持不肯再繼續(xù)執(zhí)行你父親的遺囑,那他們會去告你的!當(dāng)然,他們還有另外一招,只要我在法庭上翻供,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我是唯一的目擊證人,還記得嗎?”

  鄒烈臉色一變再變,終于鐵青得毫無人色!

  他咬牙切齒地開口,“我不在乎!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滾離我遠(yuǎn)一點!”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要威脅你!我只是來告訴你,他們會不擇手段的對付你,你自己要小心,你的姑姑叔叔根本沒有半點人性!”

  “那你呢?你就有嗎?”

  尤月的手一抖,腥紅的酒液潑在她雪白的套裝上,留下一個顯目的印子!

  仿佛是烙印一樣,永遠(yuǎn)不會消失,只會無止盡的擴(kuò)大!

  “我知道你恨我、鄙視我,根本就認(rèn)為我是個下流的女人,可是……”她深吸幾口氣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聲音卻忍不住哽咽,“可是你至少聽我說這一次!”

  “我是貪慕榮華富貴,我承認(rèn)我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可是我從來沒有存心害過誰!和鄒剛在一起,我是不愛他,如果我早知道事情會弄到今天這樣,我不會和他在一起!我從來不想他死!”

  “人死都死了,你今天再說這些有什么用?”

  “我知道沒用!可是我愛你啊!你是我唯一真正愛過的男人!”

  “不要跟我提愛!”他忿怒地爆發(fā),“什么叫愛?你這種女人懂得什么叫愛?今天張三明天李四,只要有錢誰都可以買到你,誰都可以和你上床,你知道愛是什么?愛在你的眼里只是錢!一堆又一堆的錢!”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這樣的!”她哭喊。

  鄒烈怒極上前拽著她走到客廳中央擺著他大哥遺照的地方,逼她直視那張含笑的黑白照片!澳悄銓λf,你對他說你不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的!你對他說你不是為了錢才要離開他到我身邊來的!你說啊!說啊!”

  “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她哭得聲嘶力竭,避開眼前那張夜夜糾纏著她,含恨的照片!

  鄒烈猛然甩開她,激動得幾乎不能自制!

  他們都說他和鄒剛沒有感情。

  他們都說他這一生為的就是和鄒剛爭、和他搶--他的父親、他的女人、他的財產(chǎn)!

  可是他沒有!

  他可以指天立誓他從不想和他的大哥爭些什么、搶些什么!

  他是個私生子,到了要入小學(xué)的年紀(jì)才入了鄒家的戶籍,才踏進(jìn)鄒家的大門,他不奢求任何人多看他一眼,他根本不想到鄒家來!

  可是他還是來了,在這棟大宅子里認(rèn)識了自己的父親和大哥,那是他從不想要的親人。

  可是他愛他們!

  鄒剛討厭他,處處為難他,向他的父親打小報告,可是在他的眼里,鄒剛活得理直氣壯、飛揚拔扈,那是一份他永遠(yuǎn)沒有、也永遠(yuǎn)得不到的氣勢!

  只要鄒剛對他好一點,他就感動得可以為他去死!

  他那么喜歡鄒剛,即使在成年之后,那初次見面時的欣賞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為了尤月,鄒剛和他反目成仇,他說他恨他,打從他一踏人鄒家的大門開始,他就恨他!恨他奪走了父親對他的愛,恨他處處都比他優(yōu)秀、比他成功,恨尤月愛上他!

  他更恨父親將所有的財產(chǎn)都留給了他!

  可是他卻知道,父親之所以把財產(chǎn)給他,并不是對他有偏愛,而是因為鄒剛不能守成。如果財產(chǎn)落在他的手上,不出幾年必會敗光,而他也將一貧如洗!

  鄒永倫在遺囑上注明,他必須為全家族的人負(fù)責(zé)。為的就是怕將來長子會無處可去,會無可依靠!

  他們的父親是如此地了解他,是如此的了解他們,只有他知道,他對他的大哥在心里有一份什么樣的感情!

  可是--可是鄒剛還是死在他的手上!

  “為什么!”他怒吼!向全世界抗議,向命運抗議待他的不公!

  原來從不去碰觸的傷口并不是已然復(fù)原,它只是被忽略、被刻意的遺忘!

  一旦再度碰觸才知道,原來它仍是那么深、那么痛楚、那么地猙獰!

  “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后悔!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難過!我也是人,我也有血有肉,我不是沒有感情的!”她拼命抽搐,淚水弄臟她畫得明亮、動人的眼眸,在她的臉上留下兩道烏黑的痕跡。

  尤月是個愛美的女人,出身卑微的她,這一生都在為了使自己更美而努力,在其它人面前落淚,或許是第一次!

  “鄒剛雖然壞,可是我知道,他不是沒有良心的人,他一向玩世不恭,一向是個花花公子,我怎么會想到他那么認(rèn)真!我怎么會知道!”

  “那就沒事了嗎?那就可以把一切結(jié)束掉了嗎?你知不知道這一年多以來我是怎么過的?你知不知道我這一生要怎么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恨這一切!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死的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啜泣著跪坐在地上,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拔沂裁炊贾溃墒乔竽悴灰@樣對我!我是真的愛你,我是真心的!不管你怎么恨我,多么瞧不起我,我都是真心的!我不能說我對鄒剛半點感情都沒有,可是我只是個玩具!對他來說只要是他的,都不準(zhǔn)你沾手,他忿怒的是我愛上你,而不是他愛我有多深--”

  “他是真心的!他要娶你,他要你當(dāng)他的妻子,他要你脫離風(fēng)塵,他是愛你的!你是如此的自私而看不見別人的真心嗎?你只看到你自己,別人在哪里?你什么時候關(guān)心過別人的死活!”

  “不是這樣的!求求你聽我說!鄒烈--”他忿怒地轉(zhuǎn)身沖進(jìn)自己的房間里,忿然將門用力甩上!

  “鄒烈!”

  尤月漠然跌坐在地上,痛不欲生地哭了起來,鄒剛的照片在她的面前冷冽地注視著她。

  “我是對不起你,可是你呢?為什么那時候不放我走?連死都還要帶給別人痛苦,這樣你很開心、你很值得嗎?”她喃喃地對著照片道。

  這一年多以來,每夜她都擺脫不了鄒剛的陰魂,他總是那樣忿怒地瞪視著她,遣責(zé)她的不忠!

  這一年多以來,她不敢接近這棟她向往已久的大房子,只因為這里是那么的陰森,仿佛鄒剛從未離開過這里似的!

  她對鄒烈是真心的!

  不管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不管他是如何的拒絕她,她是真的愛他。

  他恨她!

  鄒剛死后,她在法庭上作證,鄒烈完全是出于自衛(wèi)才不得不將鄒剛推落陽臺。她忍受著世人指指點點的眼光,她承認(rèn)她是鄒剛的情婦,她承認(rèn)她是個風(fēng)塵女郎,那一切都只是為了他!

  可是他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他甚至不肯開口對她說半句話!

  他對她那股強(qiáng)烈的恨意即使隔著半個法庭她都可以感受得到!

  可是她還是愛他!

  就這么悲哀,就這么固執(zhí),就這么痛苦!

  再度來到這里,她裝作不在乎,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強(qiáng)顏歡笑,可是她害怕!

  她真的好怕!若不是為了鄒烈,若不是為了他,她根本不會再來!

  她是這樣想念他,她是這樣的不顧一切的跑來,可是他對她除了忿怒和憎恨之外什么都沒有!

  為什么?

  鄒烈那聲憤怒直達(dá)宇宙的責(zé)問,那么深重地刺進(jìn)她的心里,她也想問,她也想知道!

  為什么?

  為什么上蒼是如此的不公!

  坐在阿杜的“歲月小站”里,獨自喝著又濃又苫的咖啡,她的心情郁悶到了極點!

  回來之前,她問父親,為什么答應(yīng)和母親離婚?夫妻二十多年,為什么他竟肯放手讓唐秀娟走?

  仿佛知道對這一點她已隱忍很久似的,房健國想了一想,終于自六合彩的單子上抬起頭來,“你媽這幾十年來也夠苦了,好不容易等到你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她當(dāng)然沒有理由再留在這里!

  “難道你一點都不嫉妒?不難過?她陪了你二十幾年,你們是夫妻。 

  “你們這些年輕人最愛什么情啊、愛的不是嗎?你爸爸這一生就不知道什么叫情,什么叫愛,你媽最不能忍受我的就是這一點,可是我就是這樣。人在一起難免會有感情,我當(dāng)然也不是不愛你媽,可是不管愛不愛,人生不就是這個樣子嗎?再多再少我不都也過了?你媽要走,我能拉著她不讓她走嗎?如果她覺得那個姓李的男人可以給她過更好的日子,那為什么不讓她去?我這輩子反正是不可能給她穿金戴銀,吃好的、喝好的了。”

  這是她父親這一生來,對她說過最長的一段話,可是她是無法理解的!

  她無法了解為什么唐秀娟能舍得下達(dá)數(shù)十年朝夕相處的丈夫女兒,她無法了解數(shù)十年患難與共的日子,為什么會對她的父母一點意義都沒有?

  她更無法理解父親的人生態(tài)度!

  就這么簡單嗎?

  怎么人的感情來去如此容易呢?

  “怎么啦?一臉呆滯!卑⒍抛吡诉^來,含笑審視著她,“又發(fā)生什么事了?”

  “什么叫又發(fā)生什么事了,好像我常出狀況似的!心情不好不行嗎?”她郁悶地回答。

  “干嘛心情不好?”

  “因為我很笨!”

  “這是事實!

  “死阿杜!你就不能講些好聽的話哄哄我?”

  “干嘛哄你?反正事實就是事實嘛!”

  阿俐朝他扮了個鬼臉,不知怎么的,天大的事到這里來似乎都會化為笑話。他們就有那種本事叫她忘掉一切!“阿杜,你有沒有談過戀愛?”

  “沒有。”

  “真的?”

  阿杜微微一笑,“我騙你干嘛!談戀愛多辛苦!像我這樣一個人不是很好嗎?阿V一天到晚談戀愛多累喔!對了,他又跟阿艷吵架了,這次吵得滿兇的!

  “你每次都是這樣!”她有些無奈地?fù)]揮手。

  “怎么樣?”他莫名其妙地問,真的是一臉茫然。

  “扯開話題啊!只要一談到你自己,你就拼命把話題扯開,好像多談一點就會死似的!”“不是。”緛砭蜎]什么好說的嘛!”

  “對!對!對!除了你那豐富的童年生活之外,一切都沒什么好說的,講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你很行,可是只要談深入點你就死命保留!”

  阿杜聳聳肩,竟連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有時候我真想叫你去死!”

  “叫。》凑乙膊粫娴娜ニ。”

  阿俐齜牙裂嘴地瞪著他,他卻是笑盈盈的走開,逕白去做他的事。

  這就是令人又愛又恨的杜亞辭,比誰都溫和,比誰都笑臉迎人,仿佛世界上真的沒什么事可以叫他煩惱的,可也比誰都保留!

  自他的臉上想看出什么反應(yīng)是難上加難,反正他總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要真和這種人談戀愛不死也少掉半條命!

  阿杜是內(nèi)斂的、深沉的,即使他真的有什么反應(yīng),他也會將它深藏在心里而不讓人看見。

  偶爾他會不經(jīng)意的對你溫柔、對你很好、細(xì)心照顧,可是若不是細(xì)心的人誰也看不出那份用心!

  或許他才是那個真正害怕拒絕的人。這樣的人也是她所無法理解的!

  她的心事總是寫在臉上,在這里,她總是不知如何保留自己,她--是很容易被看透、很容易被臆測的!

  她無奈地嘆口氣,就是因為太容易被看透,所以他們是這樣的了解她,很多事她根本還不須要做就被他們猜得清清楚楚!

  望著阿杜單薄的身影,她有些困惑,她和阿杜認(rèn)識一年多了,對他的了解不比剛開始時多多少,真的是她太笨了嗎?

  “你也在這里!

  阿俐轉(zhuǎn)頭,阿V笑咪咪地走了進(jìn)來!澳銇砹税。 

  “當(dāng)然,要不然還能去哪里?最近PUB生意清淡,大家都沒什么心情練唱,反正也沒幾個人用心在聽。”

  “聽阿杜說你又和阿艷吵架了,這次又是為了什么?”她問了之后才想到這是個她不該涉及的問題!

  不管彼此感情有多好,很多事并不是每個人都愿意讓人干涉的!

  “算了!就當(dāng)我沒問吧!”

  阿V聳聳肩,神情并不是開心,也不是惱怒,只是--保留,而她最痛恨的就是他們千篇一律保留的態(tài)度!

  “還不是那個樣子,女人嘛!就是愛胡思亂想,反正每過一陣子這種情形一定發(fā)生一次,久了就習(xí)慣了!”他滿不在乎地著。

  “你一直很大男人主義。”

  “沒錯!我承認(rèn)我自己是很大男人主義,在這方面的觀念上我從來就沒開放過,只要她還是我女朋友,我就會是這樣!”

  阿俐想了一想,終于還是開口。“可是你不覺得你這樣對她很不公平嗎?你可以徹夜不歸,在外面玩得昏天暗地,可是她卻不行,你老是丟下她一個人,這要換了我早就發(fā)神經(jīng)病了!”

  “所以我們不可能在一起嘛!二個人都酷愛自由,偏偏又要求對方不能自由。可是這種東西就是這樣,沒什么公不公平的!

  “這就是你們奇特的愛情方式,真是詭異,怎么和我想都不一樣?”

  阿V輕笑,“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樣子,二個人每天都一起啊!甜甜蜜蜜的,好像那種漫畫里的感覺對不對?小孩的幻想!”

  “或許吧!”

  “世界上沒有那么好的事!開始的時候,戀愛當(dāng)然是很美,可是人長久在一起就會互相了解,人只要一旦相互了解就一定會產(chǎn)生磨擦,到后來只是試煉彼此的耐心而已!”

  “悲哀的戀愛觀。”

  “不是悲哀而是實際。”

  阿俐想了一想,微微苦笑,這樣殘忍而實際的戀愛她能接受嗎?

  如果是和阿V在一起,那么結(jié)果是可以預(yù)期的悲慘,如果是鄒烈呢?

  如果和他在一起,他們終有一天也會變得相互試煉彼此的耐心嗎?

  “戀愛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如果不是必要千萬不要嘗試,是很傷元氣的。”阿V有些無奈地說道。

  “或許吧!或許只有我這種沒談過戀愛的人才會說那種可笑的話!可是--”她微微苦笑,“算了,就讓我還是抱著幻想吧!至少那樣還懷著希望!

  “那天來的那個家伙不是正在追你嗎?”

  “不要得這么俗不可耐好不好?”她皺皺鼻子,“不過我也搞不太清楚,最近常和他在一起就是了!

  “那我也只有祝福你了!”阿V雙手作揖,“希望你別和我一樣,變得俗不可耐!”

  阿俐聳聳肩,天知道呢!

  四天了,她沒見過鄒烈,也沒留下半點消息,他是否為她感到憂心?

  從家里回來,她還沒回過自己的小公寓,答錄機(jī)里是否已留下一堆留言?

  不可否認(rèn)的,她的確是在試煉鄒烈--哎!俗不可耐!

  “真的是我!”李慧慧樂不可支地跳了起來,“我會去的!明天我一定到!”

  唐秀娟望著她,心里很明白有什么事會讓這個孩子如此快樂!

  只有拍廣告才行!

  那是阿俐替她辦到的吧?

  快半個月了,自從上次和女兒決裂到現(xiàn)在已過了半個月,她不知道打了多少次電話,不知道留過多少話,阿俐從給過她回答!

  她是真的不要她這個媽了嗎?

  “阿姨,廣告公司決定要用我了!”慧慧歡天喜地地叫了起來,“他們明天就要我過去商量細(xì)節(jié)也!”

  “那很好啊!”她強(qiáng)笑著回答。

  慧慧絲毫不覺她的勉強(qiáng),活蹦亂跳地奔上樓,大概是去打電話昭告天下吧!

  唐秀娟望著她的背影,微微黯然。

  李進(jìn)瑞沉默地拍拍她的肩,他已自父親的口中知道阿俐口中所謂的條件!

  這對一個做為母親的人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我沒事,”她對這個體貼的孩子一笑,“其實只要慧慧高興就好,她比較重要!

  “那你呢?阿俐呢?聽爸爸您和她為了慧慧的事弄得很不愉快!”

  “也沒什么,阿俐本來就是那個脾氣,等過一陣子就好了!碧菩憔晡⑽⒖嘈Γ谛睦锊桓铱隙ㄗ约喊参康牡降资钦l。

  會有那一天嗎?

  阿俐必須到什么時候才能體諒她的心情?

  或許必須等到她也為人妻、為人母的時候才有可能,可是她能等到那個時候嗎?

  她嘆息著,搖搖頭走向樓上。

  李進(jìn)瑞只能望著她,那樣的孤單、那樣的蕭索--嫁到他們李家,她的日子并不見得好過,慧慧的刁蠻,四周的耳語,對她這一個柔弱的女子來說都是可怕的考驗!

  他和父親都知道她并不是為錢才嫁過來的!

  那夜和父親一同喝酒,聽他說著那一段陳年往事,他知道,唐秀娟只是想追求幸福而已!

  看過的一本書里有一段是這樣寫著: “一個女人一生只期望著看到一次青鳥,這也是一種奢求嗎?”

  他想,他是可以理解她的心情的!

  可是阿俐呢?

  她也能嗎?

  唐秀娟明顯的消瘦了,再這樣下去,她的身體受得了嗎?

  他自嘲地笑了起來,這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他自己又何嘗不想見房俐華呢?

  哎!他們李家的男人大概真像慧慧所說的,全都中邪了!

  “你怎么知道這件事?”阿俐皺著眉問道。

  “鐘司說的!

  “鐘司?我不知道你們認(rèn)識!”

  凱波在線路的另一端有些不自在。“他來找我要你的地址!就這樣而已!

  阿俐大笑。

  “干嘛!我說了什么那么好笑!”

  “我又沒問你什么,何必那么急著劃清界線?”她取笑。“通常人都會此地?zé)o銀三百兩喔!”

  “好吧!好吧!我怕了你可以吧?反正我根本不必想瞞你什么,他是對我不錯,這幾天我們下班后都會在一起,這樣可以了吧!”

  阿俐滿意地點點頭!爱(dāng)然,不過你可得小心,倒追他的人成堆成堆的,你可能會變成女性同胞們的公敵喔!”

  “謝謝你喔!我跟他又沒怎么樣,你倒是很懂得如何潑我冷水。”

  “不是。嵲拰嵳f嘛!我只是先提醒你,省得到時候被潑硫酸什么的,你又說我不早告訴你!

  “算了!算了!先別提這些了好不好,才剛開始你就拼命潑我冷水,到時候真給你說中我不是慘了嗎?”

  “好啦!不嚇你了啦!”阿俐嘆口氣,往后靠向墻壁,雙眼發(fā)直地望著天花板!艾F(xiàn)在怎么辦?我是自找死路,李慧慧進(jìn)了‘頂略’,我一定會常常和她碰面的,我上次讓她下不了臺,她一定恨死我了,我發(fā)什么神經(jīng)病沒事給自己找這種麻煩干嘛。 

  凱波在另一端嘆了口氣,“有時候你真的是很固執(zhí),你這樣做到底有什么好處?不但傷害了你自己,也傷害了房--你媽媽,這又是何苦!”

  阿俐沈默著。

  凱波無奈地嘆息,“反正你也不會聽我的。”

  “其實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氣的!我只是--”她頓了一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多年來一直屬于我的東西一下子變成別人的,而她要的我又給不起,我只是--好傷心!”她微微哽咽。

  “也許事情不是你想像的個樣子,伯母不會是那種人的!”

  “是嗎?”她苦澀地笑了笑,淚水落了下來。“你以為我喜歡這樣想自己的媽嗎?我是沒有選擇的余地,我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應(yīng)該怎么想,只是事實就這樣擺在我的面前!你要我怎么想?”

  凱波沉默著,半晌才幽幽地開口,“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真的相信伯母不是那種人,她會那樣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如果連你這唯一的女兒都不體諒她怎么辦呢?”

  “或許吧!”

  “阿俐--”

  “讓我想一想再說吧!”

  “也只能這樣了!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鐘司到底和你說了什么。”

  凱波輕笑,“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

  “到底說不說?”

  “你真的想知道?”

  “廢話!”

  “他說鄒烈寧可孤獨至死,想念你至死也不會自己去找你,他不是那種人!

  阿俐喃喃詛咒了些什么,“真好,那個爛人,真是對我夠好的了!”

  “他打過電話給你嗎?”

  “嗯。”她郁悶地回答。四天四通電話,每通都只有最簡單的,報上姓名,然后說請她回來回電話給他。打了跟沒打還不是一樣。

  “那種男人你還想期望什么?要他說‘我愛你’這三個字還不如叫他去死!他們就是這樣的!

  “我還期望什么轟轟烈烈的愛情呢?我看是很難了!彼龕瀽灥卣f道。

  “也不見得。∴u烈那種人是不燃燒則已,一燃燒就沒完沒了的,遇上你算他倒霉,我看他是中毒已深、無可救藥,你要再加油就徹底完!”

  “可是--”

  “什么?”

  “算了,我再和你連絡(luò)吧!”

  “OK!記得打電話給我!”

  “知道了!

  掛上電話,望著話機(jī),她嘆口氣,她和凱波不一樣,凱波不管在什么時都是冷靜的,而她卻不是!

  凱波說要冷靜理性才能玩游戲,她不是可以玩游戲的人!

  總是投入太多熱情,總是太容易動容的人不適合玩任何游戲。

  她的是玩不起游戲的,更何況是對鄒烈--她能嗎?

  或許凱波錯了,真正中毒已深、無可救藥的人并不是鄒烈。

  按下答錄機(jī)的按鍵,鄒烈沉沉的聲音再度響起,聽起來是那么的正式、那么的公事化,聲音中竟能不需半點感情!

  這是她所做不到的!

  她不是個懂得保留的人。

  即使是一再的重播他的聲音,她似乎也樂此不疲,聽著他平板的語調(diào)。

  他曾說過,他是個不喜歡在電話中留言的人--“天哪!”

  誰才是那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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