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姐,這份文件下班之前要完成,請你幫我打好嗎?"
高山水懶洋洋地抬眼看了看。
"哦,知道了。"
王課長的假發(fā)在他的前額動啊動的。他的語氣有點緊張。
"這真的很重要,下班之前要送到董事長面前簽字的,你可不可以現(xiàn)在做?"
"下班之前指的是什么時候?"
"呃……五點十五分。"
"哦。"高山水還是懶洋洋的,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動也不動。"五點十四分你會拿到你的東西的。"
王課長泄氣地轉(zhuǎn)個身走了。他真的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高山水的字打得又快又好是大家公認(rèn)的,洋洋灑灑幾萬個字交給她打也找不出一個錯字,但是她的工作態(tài)度實在教人不敢恭維。
誰都知道高小姐大牌到了極點,不到最后關(guān)頭絕看不到她做事,可是整間打字室里的打字小姐每天打得焦頭爛額也比不上她工作兩個鐘頭。
"山水,你別玩電腦了,王課長剛剛看起來很不高興。"許如柔壓低了聲音道。"他還在看你耶。"
"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他哪一天高興過?"高山水認(rèn)真地盯著電腦熒幕,上面所教授的銷售秘訣好像很有道理。"如柔,你覺得如果我每個星期都發(fā)單會不會有用!"
"發(fā)單?那不是要很多錢嗎?"
"錢是還好啦……"高山水嘟起唇。"沒有資哪里來的收嘛,如果單靠天真的有用的話,那多付一點錢也值得啊。"
"山水啊,我看你把那家店收起來算了啦!"李姊忍不住插嘴。"你看你已經(jīng)在里面投了多少錢了,錢不好賺耶。你看你光是公司里的死會就已經(jīng)有幾個了,負(fù)擔(dān)太重了吧!"
高山水一句話也不說,殺人似的眼光掃過那女人的臉。
許如柔連忙陪笑道。
"山水,已經(jīng)五點五分了喔。"
她沒好氣地打開工作程式,把鍵盤敲得僻哩啪啦亂響,不到五分鐘已經(jīng)打完了文件,印表機(jī)也開始吱吱怪叫著把文件列印出來。
"又生氣?"李姊嘆口氣。"我也是好意思嘛。"
"李姊,你就別說了嘛,明知道那是山水的心血……"
"賺不了錢再多心血有什么用?我也是為她好,年紀(jì)輕輕的學(xué)人家開店當(dāng)老板娘,起碼也秤秤自己的斤兩。上個月的會錢又拖了三四天,大家都有難處。"
高山水忍住一肚子火氣,拿著文件走到課長面前。
"五點十一二分。"
說完,高山水轉(zhuǎn)個身又走回自己的座位上,重新盯著電腦熒幕。
王課長帶著老花眼鏡拼了命想找出一個錯字,可惜他還是失望了。五百多個字,一字不漏,一字沒錯。
氣死他了!
他沮喪地起身,五點半的鐘聲正好響了起來。
"下班羅!"
高山水歡快地跳了起來,表情和剛剛那懶洋洋的樣子全然不同。她抓起自己的包往門口沖去,走到門口還對老課長扮個鬼臉。
"文件我已經(jīng)準(zhǔn)時交給你了,是你自己動作太慢了,來不及交給董事長,拜拜!"
"高山水!"
王課長氣得頭頂冒煙,險些燒掉假發(fā)。
高山水早已經(jīng)一溜煙沖出辦公室大門,連個影子也看不到了。
"可惡!你要是升得了級,我王德明三個字讓你倒過來寫!"他火大地吼道。
哈!升級?誰想升級。
高山水現(xiàn)在心里哪里有升不升級,就算降級她都不在乎啦!
☆☆☆☆☆☆
"阿Ben!阿Ben!你看,我在網(wǎng)路上找到的喲!"高山水興奮地沖進(jìn)小店,手上揚(yáng)著一份電腦印出來的資料,你看,上面寫說用單的話,每五千份單會有百分之五的回收率耶,百分之五喲!很捧的,你覺得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阿Ben還是在擦杯子,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真的是專門來擦杯子的。
"什么怎么樣?你不覺得高興嗎?"高山水打著計算機(jī)。"百分之五耶!也就是說應(yīng)該會有兩百五十個客人到我們店里來啊,每個人算一百五十元,兩百五十個就有一二萬七千五百元。每個星期發(fā)一次,一個月就多十五萬的收入啦?"
"是誰登的廣告!"
"印刷廠啊!"
"啊!"
"你算一下每次發(fā)單的費(fèi)用是多少錢好不好?"
"哎!阿Ben,你真的很會潑冷水耶。"高山水嘟起唇很不滿嘴地叫道,"多花點錢有什么關(guān)系嘛!有客人就好啦,我就不信發(fā)單的費(fèi)用會比客人來花的錢還多。"
阿Ben抬起頭瞄了她一眼。
"廣告上面保證的?"
"人家當(dāng)然不會這樣保證啊,這是廣告嘛,也是一種行銷之道,不試試看怎么會知道!"
高山水還是躍躍欲試。她的眼睛發(fā)光,好像已經(jīng)收到十五萬的現(xiàn)金在口袋里一樣。
阿Ben重重地嘆口氣,真不知道山水的黃金什么時候才會醒?
他認(rèn)識高山水已經(jīng)五、六年了,知道她一向是個作客手,凡事樂觀到令人懊惱的地步!但是她自己卻一點也不這么覺得,老是認(rèn)為天底下沒有她做不到的事。
唉,這世界上做不到的事情,無法實現(xiàn)的夢想太多太多了,要不然所有的人全成了皇后、公主,誰來當(dāng)小民?
咖啡店門的鈴鐺清脆地響了起來,高山水微笑著轉(zhuǎn)身。"歡迎光臨……"看清來人,她的笑容立刻僵住。
進(jìn)來的是銀行貸款部經(jīng)理方杰。
"高小姐。"方杰微笑地走進(jìn)來。"可以和你談?wù)剢幔?quot;
高山水哭喪著臉,要是方杰不是銀行的人該有多好!
方杰的外在條件那么好,時裝雜志上的男模特兒也不過爾爾。
濃眉大眼,挺直的鼻子和厚薄適中的唇,還有那經(jīng)過設(shè)洲師巧手撥過的微亂發(fā)絲有多令垂涎……簡直稱得上黃金比例。當(dāng)然,長得帥不是唯一的重點,方杰的氣質(zhì)好,談吐斯文,又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如果他不是和她的立場對立,說不定她真的會不小心愛上他。
高山水沮喪地嘆氣道。
"還要談啊!昨天上不是談過了嗎?還有什么沒談到的?"
阿Ben好奇地看著方杰。
"山水,這是哪位?"
"銀行的人。"
方杰已經(jīng)在角落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態(tài)度很悠閑。
高山水努努嘴,"給他一杯水吧!"
"白開水!"
"當(dāng)然不是,最好是杯見血封喉的毒藥。"高山水低垂著頭,臉色慘白地走到方杰的面前。
"請坐。"他的口吻倒像他才是這個店的主人。他微笑地看著她。"別這么沮喪的樣子,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情況了,不會現(xiàn)在來找你要錢的。"
她不太相信。
"真的!"
方杰點點頭,見阿Ben送來一果汁。
"謝謝!"
"那你來找我干什么?"
高山水疑惑地睜大眼。
"來看看你的狀況。"方杰的眼光將小店瞟了一次。"布置得很舒適,感覺上有家的味道。"
專來找我閑話家常?
高山水瞇起眼睛打量他,不想他會這么好心。
"謝謝你的夸獎,可是我還是不相信你會這么好心。"
"好心?"方杰笑了起來。"也不算是好心,我想得來看看你的償債能力吧。"
"我就說不會有那么好的事情的……"高山水悶悶地。"那你現(xiàn)在看到了應(yīng)該可以放心了吧。"
方杰閉口不語,表情高深莫測。
"為什么這個表情?我們這個地方很好的,而且我的客源很固定,而且我們才剛開始營業(yè),漸漸的會有愈來愈多的客人,到時候就有錢可以還你了。"
高山水連珠炮般哩啪啦地說了一長串,也不知道是要說服他還是說服自己。
方杰但笑不語,看著她的表情溫和卻不作任何表示。
就是那種表情要叫人瘋狂!
高山水忍不住有點生氣地嚷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認(rèn)為不可能?你和其他人一樣覺得
我瘋了對不對?"
"我沒有覺得不可能,相反的我覺得你很有毅力。"方杰微笑地?fù)u搖頭。"而且這是你的事業(yè),你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更知道狀況才對。"
"你真的這樣認(rèn)為?"
高山水的眼淚簡直要掉下來了,開張快半年,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說話?偸强嗫谄判牡貏袼训觋P(guān)了。
現(xiàn)在他卻說她很有毅力?
"當(dāng)然是真的。"
方杰還是溫和地微笑著,那張幾乎教人心動的臉蛋有種安撫人心的奇異效果。
高山水連忙垂下頭,不敢讓他看到她眼里濕潤的淚水。
她真的好感動嘛!這么久以來終于有人鼓勵她了,也只是隨口說說,但是并這對她意義非凡。
"你怎么了!"方杰以為自己說錯話,有點緊張地探問道。"是不是我說錯什么了!"
"沒什么……我只是……"高山水連忙抬頭,只好笑道。"我只是很高興而已……"
方杰那雙深灰色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可以看出她的脆弱……
高山水登時跳了起來。
"阿Ben,你可以幫我準(zhǔn)備兩份簡餐嗎?我想請經(jīng)理吃飯--"
"不用了。"方杰連忙起身。"我還有事?"
"不要這么客氣,這實在不是什么好東西。"高山水朝他鬼臉。"只是速食調(diào)理包而已。"
"真的不用。"
門口的鈴聲響了起來,高山水回頭一看。
姚飛龍居然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來了!
"喂!你!"高山水趕緊沖到門門,光是看著他都覺得一肚子火氣!"你來干什么?"
姚飛龍的身邊還帶著個年輕的小男孩,兩個人皆穿著大喇叭褲,唇角叼著抽了一半的煙,微瞇著眼的表情看起來真是俗到最高點。
"什么干什么!當(dāng)然是來吃飯。"姚飛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那個什么姑叫我來的,她說她不能煮飯,那會得肺癌,會毀容,還會報廢高級時裝。"
"我不管我姑姑怎么說。"高山水雙手插腰,一臉刁橫。"那是你和她的事情,你想吃飯自己去想辦法,我這個地方不歡迎你!"
"喂,你跟我老大說話客氣一點好不好!"年輕男孩老江湖似地說道。"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店?"
"你要是有種就砸砸看!"高山水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對著男孩怒瞪道。"信不信我把你打成豬頭。"
男孩瞪大了眼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姚飛龍也有點意外,昨天晚上她還見了鬼似地尖叫,現(xiàn)在像個黑道大姊一樣說話粗暴。
"喂!你有沒有搞錯。"
"你才搞錯,給我滾出去!"高山水指著門口吼道。"出去!要不然我報警了。"
姚飛龍愣愣地看著高山水,心想她也許真的吃錯藥了。況且店里的兩個男人全盯著他看,好像隨時會抄家伙沖出來一樣駭人。姚飛龍傻了傻,居然乖乖地走了出去。
門一關(guān)上,高山水的腿登時軟了下來。
"高小姐。"方杰走至她的身邊,扶住她。"你還好吧!"
"沒事……沒事……"
高山水的臉色慘白!
"喝口酒輕松一下。"
高山水嚕一聲將那酒一口飲盡,喘息地瞪大了眼睛。
"完了,完了!我等一下出去會不會被分尸。"
"你也知道會被分尸?"阿Ben好笑地看著她。"剛剛那么有勇氣,怎么現(xiàn)在成了膽小鬼了!"
"我!"
門眶噔一聲又打開了,姚飛龍和那少年再度踏了進(jìn)來。
高山水還來不及站穩(wěn),方杰已經(jīng)擋在她面前。
"剛剛高小姐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這個地方不歡迎你們,你們還有什么事嗎?"
姚飛龍悶悶地瞪了高山水一眼。
"我只是來吃飯,自己付錢吃飯也不行?"
方杰回頭看了高山水一眼,沒想到她連眼睛都在發(fā)抖,現(xiàn)在只要輕輕在她耳邊吹口氣,她肯定都會尖叫崩潰,他想了想,只輕輕一揮手。
"請坐吧。"
阿Ben也很合作,姚飛龍他們才坐定,菜單已經(jīng)送別他們面前。
"兩位想吃什么!"
姚飛龍嘆口氣,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干什么非在這個地方吃飯不可?
"隨便啦,你們有什么我們就吃什么。"
"簡餐兩菜!"阿Ben低頭寫下菜單,然后抬眼說:
"一共二百二十元謝謝!"
"喂,我們老大吃東西還要付錢?"
"廢話,當(dāng)然要付錢,你以為我們是土匪啊?"他瞪了那少年一眼。"付錢啦。"
少年脹紅了臉。"可是……老大……"
姚飛龍瞇起眼睛,喃念道。
"沒出息的家伙,喂,你剛剛說多少錢?"
"二百二。"
"那么貴……簡直是搶劫嘛!"姚飛龍心下不情愿地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喏!拿去。"
"謝謝,請稍候。"
阿Ben有禮地微笑,從他臉上完全看不出心思。
另一頭的方杰注視著姚飛龍的一舉一動,不放心地看看高山水。
"你真的沒事嗎?"
此時門口有輛紅色敞篷跑車正按著喇叭。
高山水往外面一看,紅色跑車上有位時髦的美麗女郎正往她的店探頭唉!
她悲慘地笑了笑。"沒事沒事,有人來接你了,你先走吧。"
"你真的沒事?"他要是再用那種擔(dān)心得要死的眼神看她,她就真的要哭出來了。
高山水努力擠出微笑。
"當(dāng)然沒事,謝謝你來,再見。"
方杰只好輕點下頭。
"你有我的名片,有事的話打電話給我。"
高山水一句話也不說地低下頭,深怕一開口眼淚就會掉下來了;她真不明白自己今天在方杰的面前怎會變得這么沒出息。
方杰走了出去,她的眼角瞥見車上那女子臉上燦爛的笑容。
那美艷出眾的外型真教她又忌又羨,她什么時候才可以變成那個樣子。
"干什么?人家車子都開到美國去啦,還看什么看。"姚飛龍冷冷地說道。
"要你管,吃你的飯吧!"山水生氣地吼道。
"喂,你干什么每次看到我就一副母夜叉的樣子?我哪里得罪你了?"姚飛龍放下手上的煙站了起來,那張臉有點扭曲。他只不過沒穿西裝而已嘛,怎么待遇差那么多。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我就是一看到你就覺得討厭。"
高山水?dāng)[明不給臉,理也不理他便轉(zhuǎn)身往小辦室里面走。
"喂!高山水!"
阿Ben手上端了兩個盤子走了出來,將盤子往桌上一放。
"吃飯吧!"
姚飛龍沒好氣地瞪他。
"我吃不吃飯又關(guān)你什么事了?"
阿Ben同樣不客氣地回他一眼。
"這家店我也有份,你別占著我的位子。"
"喂!這家店的人是怎么了?我是客人耶。"
姚飛龍的眼淚只差沒掉下來。
哪有人這樣的?他哪里做錯了?要接受這樣的待遇?說要付錢也付了啊?怎么冤大頭都是他?
"老大,你這樣太不爭氣了吧?"少年看不過去,就不住嘟嚷。"砸了這家爛店,要不然傳出去多難聽啊!"
"砸?"姚飛龍一肚子火氣全往他身上出。"有種你砸了這家店我就砸你!走啦,不想吃了。"
少年苦著臉。"老大……我肚子好餓……"
"去買便當(dāng)!"
"可是……"
"走。"
姚飛龍氣得頭頂冒煙,轉(zhuǎn)個身便沖了出去。
少年留戀地看著桌上的飯,跟著這老大真不好受,搞不好有一天會餓死在路邊……簡直太氣人了,哪有人這樣混黑社會的?電影上都不是這樣演的啊!
☆☆☆☆☆☆
當(dāng)高山水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她家的巷口時,已經(jīng)有人在那里等著她了。
老天!她還不夠倒霉嗎?怎么牛鬼蛇神全都選在這個找上門來?
"高山水!"
抬起頭,一股椎心刺骨的疼痛猛然襲來。
高山水咬緊牙關(guān),免得自己真沖上去痛毆他一頓。
"你又來做什么?"
"我真的很想你。"
雷威良嘆口氣,路燈下的身影顯得有幾分寂寞。
"想我!高山水尖銳地笑了起來。"那我還真是受寵了。"
"別這么尖酸刻薄。"他還是一聲嘆息,"你以前不是的。"
"我應(yīng)該怎么樣!"眼睛里有濕熱液體威脅著要沖出,高山水馬上將頭抬得高高的,以高傲的表情掩飾內(nèi)在脆弱的傷痛。"你走吧,我連看到你都覺得討厭。"說完,她閃身往巷子里走。
"山水。"他拉住她的手臂,近乎哀求地看著她,別這樣對我,你知道我也是不得已的。"
"狗屁!"她像火燙到一樣跳起來,整個人往巷子里縮,"別跟我說這種無濟(jì)于事的話,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這就是結(jié)局。你的婚姻不幸都是你自己選的,不關(guān)我的事。"
"你知道我!"
"你不是心甘情愿的?你是被逼的?有人拿著槍押著你娶她?哈!"高山水尖銳地笑道。"雷先生,現(xiàn)已經(jīng)二一世紀(jì)了,你這種八股情師只能去騙騙小女孩。"
雷威良沉默了三秒鐘,眼神里有受傷的痕跡。
"你這樣說并不公平。"
可是對她公平嗎?
七年的感情,從高中開始的兩小無猜,她為他盡心盡力付出的七年歲月。
誰給過她公平?以往每見到那孩子似地?zé)o辜眼神,她總要心軟,但現(xiàn)在。
呵!不必了吧,痛一次也就夠了,他可以為了錢而去迎娶別的女人,現(xiàn)在難道還要她張開雙臂迎接他浪子回頭?
"山水。"
"你走!"雷威良看出她眼底的一絲脆弱、畢竟他認(rèn)識她已經(jīng)七年了,不會看不出她的內(nèi)心世界。
山水還是愛他的,如果她不是愛著他,何苦扛著那家要倒不倒的店讓自己生活過得那么苦!
雷威良深吸一口氣,溫柔地看著她。
"我知道你現(xiàn)在還生我的氣,但是我不會放棄的,過幾天--"
"你不必了你!"黑暗中一男人冷冷地。"山水不想見到你。"
高山水猛然回頭。姚飛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已經(jīng)站在她家門口,而他們竟然毫無所覺。
姚飛龍懶洋洋地走了出來,大手自然地往她肩上一攬。
"山水和我的感情不錯,以后你可以不必來。"
雷威良的表情和高山水一樣錯愕。
姚飛龍笑嘻嘻地輕捏高山水的臉。
"進(jìn)去吧,外面冷。"
"山水!"雷威良震驚地瞪著姚飛龍的手,"你……你真的……"
這樣也好,高山水猛一咬牙!
"沒錯,我是交了新的男朋友,怎么?不行嗎?你可以娶老婆,憑什么不許我交男朋友?"
"天啊!這種人……"
"哪種人?"姚飛龍冷冷地瞧著眼前身穿高級時裝的男人。這種樣子看了就覺得討厭!"怎么也比你這種衣冠禽獸好多了。"
"你!"
"我怎么樣!"姚飛龍沒好氣地扔掉手上的煙。"信不信我扁你?"
雷威良不可置信地?fù)u搖頭,高山水的臉則低得完全看不出表情。
"山水,你自甘墮落了……天!我簡直不敢相信……你竟然會這么墮落!"
雷威良邊搖頭邊在后退,眼里的失望讓高山水的心一次又一次的痛,當(dāng)他真的轉(zhuǎn)身離開,她只覺得自己被狠狠地踐踏了!
"墮落!他媽的,"姚飛龍火大地啐道。"再不滾,老子就讓你墮落到地獄里去!"
"你夠了沒有?"高山水悶悶地開口!
"你怎么會喜歡那種人?他根本就是個痞子。"
姚飛龍不屑地瞪著雷威良的背影罵道,可是才一回頭。
啪!
高山水猛然給了他一巴掌。
姚飛龍呆愣著臉,完全忘了反應(yīng)。
山水齜牙咧嘴又瞇起眼睛瞪他,大吼道。
"誰叫你抱我的?你好大的膽子!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剁掉你的手腳,毀你的容,詛咒你祖宗十八代。"
姚飛龍欲哭無淚。
"可是我……"
"可是什么!"高山水火大地瞪他。她的身高才到他的下巴,可是氣勢勝過他一倍。"還不給我滾進(jìn)去!"
姚飛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就是英雄救美的下場?老天,為什么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