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具身軀以女上男下的姿勢交相重疊,額對額、鼻對鼻、唇……對著唇;急喘的呼吸交融在一塊兒,好不暖昧。
更暖昧的是他們倆的眼瞳就此糾纏在一塊兒,黑漩渦般的眼瞳對上明燦燦的眼眸,霎時間兩人都迷失了。
今日,他終于得以好好地將她看過一遍。她看起來很甜,尤其是那雙靈活的大眼,仿佛會說話般眨動著;整體而言,她看起來并不討人厭,不,該說她滿討人喜歡的,所以他無法討厭她。
“放開我……”發現他的凝視,也發現了自己與他不合宜的糾纏,她忙著要掙脫開來。
“別躲我!蹦饺菀莶幻靼诪楹嗡龝雌饋硪桓焙軕峙滤哪,好像受不了他的接觸;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不要她怕他。
“你快些放開我,我不想和你說話!痹谒砰_的同時,他的大掌反而將她鉗制的更緊,她嚇壞了,拼命的掙扎。
“杜姑娘,你冷靜點,我不會傷害你,你毋須害怕。”見她慌成這樣,慕容逸不再強迫她靠近,緩緩將她松放開來。
甫一獲得自由,杜含笑整個人用力掙脫,跌坐在后頭的花泥上,惴惴不安的瞪著他看。
“你沒受傷吧?”怕她因先前的跌撞受了傷,他關心的問。
“沒有!倍藕焊鶅翰辉诤跤袩o摔傷,她一臉防備的瞪著他看,明亮的眼瞳又巡了下四周,花兒呢?花兒上哪兒去了?
再驚惶的掃視過四周一遍,在桃花林的暗處會不會正躲著一群人,準備隨時跳出來指控她淫蕩不貞?
她害怕的與他拉開更多距離,眼瞳里寫滿了恐懼。
“杜姑娘,請你不要害怕!彼碎_的動作,仿佛是遇上惡人般,教慕容逸見了哭笑不得;難道他真長的那么難看,讓她嚇成這樣?
應該不會啊!他從不覺得自己的長相像山賊土匪,還記得以前行走江湖時,常有女兒家愛慕他,說他俊逸爽朗,怎會在遇上她后,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騙人!彼淅涞胤乐
“什么?”慕容逸愣了愣,不明白他何時騙她來著。
“你以為我會傻的再上當嗎?我知道你一定找了許多人來,或許待會兒他們就會出現,然后你就要告訴眾人我淫蕩成性是嗎?”她嘴里帶笑,心里卻苦得不得了,整顆心難受的糾結成一團,痛的教她小臉輕擰。
“你在說什么?”他完全聽不懂。
“我不清楚我是哪里得罪你們慕容家,但你不覺得這樣陷害我很過分嗎?如果你覺得我很惹人厭,當年你應該直接要求解除婚約,我絕對不會對你死纏不放的。”她邊笑著,雙手邊不由自主的撫上頸際,那種緊窒痛苦的感覺又襲上心頭,教她喘不過氣來。
她合上眼,痛苦的急喘著氣。
“杜姑娘,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什么陷害?我并不討厭你。”慕容逸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她,為何她說的話,他字字聽的分明,卻無法明白其中涵義。
杜含笑不理會他的辯解,她只覺得好痛苦、好痛苦,頸子上好像有條無形的白綾正絞住她的脖子,她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痛苦的趴倒在地上,右手緊緊撫著頸子,左手則難受的扒抓著花泥。
“杜姑娘,你沒事吧?你怎么了?”見她好似生了病般痛苦,慕容逸顧不得她不愿靠近他,忙一個箭步沖上前扶起她,察看她的情況。
寬廣的懷抱并未教杜含笑放松,反而令她更是畏懼,也覺得更加痛苦,她不禁尖叫出聲;尖銳飽含痛楚的叫聲,震撼著慕容逸的心房,震疼出他的憐惜。
“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走開!走開!”她完全不怕跌疼的滾離他的胸懷,一雙眼死命的瞪著他。
“杜姑娘,我不是壞人,我不會傷害你的!笨粗帐幨幍男貞,再看向視他如寇敵的杜含笑,他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你走!你走!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會信你的,永遠都不會!”她恨恨的抓起一把花泥扔在他身上。
慕容逸被仇視的莫名其妙,愣愣的由著她往他身上丟扔一把接一把的花泥。由箸她發泄了好一會兒,慕容逸這才想到她會仇視他的原因,肯定是因為慕容靖辜負了她,她才會如此痛恨慕容家的人。
“杜姑娘,我知道我大哥辜負了你一片真心,讓你很傷心,但我希望你能將他所帶給你的痛苦一一遺忘,不要再悲傷了,好嗎?”他苦口婆心勸她要想開點,她會這樣難過,可能是因為慕容靖死了,從此與他天上人間兩相隔,所以她才會悲傷得無法自已。
想到美好的她竟傾心于慕容靖,他不禁覺得惋惜;她是這般美好,慕容靖根本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
她恨恨的又抓了把花泥扔過去,這次她的目標是他的臉!拔腋裁炊紱]有。”所有計劃不都是他們想出來的嗎?他居然好意思說她和慕容靖有過一段情,是他貴人多忘事,還是存心要羞辱她?
慕容逸怔了怔,由著軟泥白臉上滑落,一時間無法了解她話中涵義,莫非她不愿意承認當初和慕容靖的那段情?
“那件事全是你們慕容家所設下的局,你又何必來跟我裝傻?”她冷冷一笑,笑他好意思跟她裝無辜,真正無辜的人是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杜姑娘,可否請你說清楚點?”他總覺得她話中有話。
“真不明白也好、假不明白也罷,總之,從今以后,我不想再互到你!彼斔谘b蒜。
“小姐!小姐,他是不是欺負你了?”花兒好不容易才出現,先前她拐了腳,走的慢些,在聽見小姐的尖叫聲后,把她嚇個半死,深怕出了事兒,再也顧不得腳疼,忙著快速趕來。
杜含笑抿著唇不語,花兒將她上下打量過一番,發現她的衣服染上不少花泥,再定眼瞧瞧慕容逸,更是差點讓她嚇的魂飛四散。那個可惡的慕容逸身上居然也和小姐一樣染有花泥?究竟方才在她尚未趕到之前發生了什么事?
“杜姑娘,我是真的不明白你所說的局是什么意思!蹦饺菀莶焕頃篌@小怪的花兒,執意得到答案。
“慕容逸,你究竟對我家小姐做了什么事?!”花兒氣得雙手叉腰質問。
“花兒,咱們走!倍藕炊疾豢茨饺菀菀谎,拉著花兒就要離開。
“杜姑娘,請你把話說明白!蹦饺菀輸r住她們主仆二人,不讓兩人離開,實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疑問等著他去解開。
“你這惡人快些離開,我家小姐不喜歡看到你,你剛剛到底有沒有對我家小姐動邪念、做壞事?”花兒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花兒,我沒事,不過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走吧!”
”好,小姐,咱們回府去,別再理這個惹人厭的人!甭犚娦〗闼f的話,花兒總算是放心的半跛著腳扶小姐離開。如果慕容逸真不知死活的動了她家小姐,她就……她就……打他!對!她會狠狠的打冪容逸!
“杜姑娘!蹦饺菀萦痔鰜頂r人。
“慕容逸,你煩是不煩?我家小姐都已經說她不想再見到你,你還想怎樣?難不成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先警告你,如果你敢再次傷害我家小姐,杜家上下沒人會放過你們慕容家!”花兒這話說的司明了。
“慕容逸,在九年前,你我已是橋歸橋、路歸路,請你別再來打擾我的平靜生活!彪x開的時候,杜含笑冷淡的扔下話,便與花兒離開。
她們的離去,讓慕容逸的心底更不好過,杜含笑口中的局到底是什么局?與九年前那件事有關嗎?
不行,他非得查出她話中的意思不可,否則他不會心安。
至于和杜含笑之間,他深信,他們還會再見面,事情不會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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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知事情始來最好的方法,就是向杜家人問個清楚明白,杜老爺和杜夫人甚少在外頭走動,倘若真碰上了面,恐怕是見到他就會馬上掉頭離去,連一眼都吝于施舍;而杜含笑是避他如避牛鬼蛇神,也無法列人考量之中。他唯一能碰碰運氣的僅有杜云飛,他和杜云飛彼此都陌生得緊,或許,杜云飛肯告訴他也說不定。
不管杜云飛見到他會以何種態度對待他,慕容逸知道他得碰運氣,所以他派人送封信給杜云飛,而且怕會被杜家人認出,還特別派不是慕容家的人送信。他約杜云飛在茶樓見面,只在上頭說有要事相談,并未注明他的名字,怕杜云飛見著,會直接把信給撕了,連理都不理。
他人雖是在約定的時間之前便已到茶樓廂房等待,不過內心卻是惴惴不安的,擔心杜云飛不會來赴約,畢竟他連來意也沒說明。
杜云飛會來嗎?如果杜云飛不來,他該改用何種方法約出杜云飛?事實上,他甚至曾想過在路上攔下杜云飛,直接問清楚;但路上行人來往如織,他們所要談的話題并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公開談論,是以,他才沒有采取攔人的行動。
修長的手指來回摩挲著瓷杯的杯緣,守在特別訂下的包廂里陷入沉思。
“聽說你想見我?”杜云飛本來是不該來的,可誰教他好奇心重,想見見究竟是誰要見他,居然連個名兒也不留,只派個小兒來傳信?反正他正巧有空,所以人就來了。
進了包廂,他疑惑的望著這名想見他的男人,不是商場上往來的客戶,看起來陌生得很;城里的人他大多認識,這人難不成是從外地來的?那,找他有何事?杜云飛心底轉了幾個圈,有了防備之心。
“是的,杜公子,請坐。”慕容逸起身迎接,發現杜云飛的眼和杜含笑一模一樣,只是杜云飛較為粗獷了些,他的眉也要來的飛揚濃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恐怕未曾見過面,是吧?”杜云飛對自己的記憶力還算有自信,他并未依對方所言,真的坐下來,而是站在離門不遠處,好在發覺不對勁時,可以拔腿就跑。
“我們是不曾見過面,但你對我一定不陌生!蹦饺菀葑允敲靼锥旁骑w對他的顧忌,他自嘲的笑了笑。
“你是誰?”這下,杜云飛防他防得更緊了,一雙眼直盯著他瞧,好似對方隨時都會攻擊他般。
“我是慕容逸!
當對方一報上名號,杜云飛馬上掉頭準備離去,他不愿與慕容家任何一個人見面,尤其是慕容逸。
早料到杜云飛會有所行動,在杜云飛轉身的同時,慕容逸便發出掌風,將兩扇門給關上,不讓杜云飛離開。
“你這是在做什么?!”無法離開,又見對方似身懷武藝,這教一介商賈的杜云飛更是氣極敗壞。
這個小人!果真慕容家沒半個好人,見他要離開,就使出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他,這算什么英雄好漢?!
“我對你并無惡意,只是有些事想請教你!蹦饺菀輸[出友善的臉孔來,好使杜云飛不再那么仇視他,不過他的笑臉并未能化解杜云飛對他的敵意,看來杜家一門上下對他全無一絲好感。
“你究竟有什么事?”杜云飛可沒忘記這人曾下拜帖到府里,央求見姐姐一面,不過已被爹娘命家丁直接將慕容家的家仆掃地出門;前些天,又聽花兒說,姐姐在外頭撞見慕容逸。
說實話,他們全家上下沒一個人弄得懂慕容逸想做什么,可是,他們都知道得多防著這人,免得姐姐再受到傷害。
而今,慕容逸改找他出來,到底想做什么?最讓他慶幸的是,幸好今日慕容逸找的人是他,慕容逸可傷害不了他。
“我想請問你有關九年前的事!蹦饺菀菀膊涣_嗦,直接說明來意。
“我不以為九年前的事有啥好再談論的!倍旁骑w以鼻孔哼了哼,執意站在門前,不肯坐在慕容逸身邊。
“不!我們一定要談。當年,你的姐姐不是和我大哥情投意合,為何前些日子,她會說那是我們慕容家所設下的局?”感情的事你情我愿,他不以為這和什么陷阱有關。
“你在胡說些什么?!”杜云飛氣得再也顧不得要和慕容逸保持距離,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大罵。
“難道我說錯了么?當年我看的很清楚,你姐姐和我大哥兩人的確在半月亭幽會,若說他們倆不是情投意合,又怎會約在夜里私下見面?”當年的情景歷歷在目,且在場的人數眾多,絕非他眼花錯看。
“那明明就是你們所設下的局!我姐姐和慕容靖壓根兒不認識!倍旁骑w氣得跳腳。
“什么?!”慕容逸一臉震驚。不認識引怎么可能?如果不認識,杜含笑為何要在夜里和慕容靖見面?
“你別裝作一臉不知情的模樣,我可沒忘,是你派家仆送信來,要我交給我姐姐的,不然你以為我姐姐怎會上當受騙?”
杜云飛對當年的事可也記得清清楚楚,那時他才十一歲,接到慕容家家仆送來的信,高高興興的交給即將要出閣的姐姐;他也還記得,姐姐看完信時臉上所浮現的嬌羞與喜悅。
當時,他纏著姐姐要得知信上內容,可姐姐只是揚著神秘的笑容,硬是不說;假如他能多點耐性就好了,他相信,若他知曉信里頭的內容是慕容逸要約姐姐見面,他一定會告訴爹娘,爹娘知情后就會阻止姐姐。
姐姐如果不出門去赴約,悲劇就不會發生,姐姐也不會悲傷到懸梁自盡。
全都是他的錯!他不該笨的替慕容家的人傳達書信,差點,他唯一的姐姐就被他給害死了,至今,他仍在悔恨當中。
思及當年的事,杜云飛臉上的表情再痛苦不過。
“不!不可能,我根本沒寫信給她!我從沒讓家仆送信來!”杜云飛的話令慕容逸驚駭。當時,他忙著要當新郎倌,是沒空,也沒想到要寫信給新娘子,何來的家仆送信之說?
“你別再說謊了,信上頭清楚的寫著要我姐姐到半月亭去赴約,你要說很巧是嗎?我姐姐和慕容靖見面沒多久,她甚至還不曉得與她見面的人是慕容靖,結果,大批人馬就出現,一副逮著他們倆的模樣,你們再和慕容靖配合,說我姐姐和他早有私情,令我姐姐百口莫辯。
好歹毒的計劃啊!是你們讓我爹娘一時氣忿,無法查明實情,差點,我姐就死在你們惡毒的計劃里。”杜云飛談起當年的事是恨得咬牙切齒。
慕容逸愈聽愈是心驚,他回想當年的事,他們發現杜含笑和慕容靖私會的過程,真的是發現得太容易了,當年……他記得好像是謝金花主導他們去尋找慕容靖的!
且當時在半路遇見尋找女兒的杜伯文一行人,謝金花也假意說大伙兒一塊兒找人比較順利,所以慕容家和杜家人才會一塊兒出現的;假如不是她,他們根本不會找到半月亭去,也就不會看到杜含笑和慕容靖私會的畫面。
原來,這一切真是早已計劃好的,只是計劃的人不是他,而是謝金花和慕容靖母子倆。
天!他們為了打擊他,居然想出這樣陰狠的計劃來,差點……差點他們就害死了無辜的杜含笑,他們的心怎能這么狠!
慕容逸痛苦的合上眼,以他對謝金花母子的了解,他明白,杜云飛所言屬實,并未造假,杜含笑是真的不認識慕容靖。
“如果你不喜歡我姐姐,大可直說,不必玩這種毀人名譽的把戲,我們杜家不會死纏著你們不放。”杜云飛氣得全身發抖。
“我很抱歉……”倘若慕容靖當初是針對著他來,今日所造成的傷害就不會如此大了。
他對杜含笑的虧欠太大、太大了,大到他不知該如何補償她,他痛苦的雙手緊握,額際青筋浮跳。
慕容靖死了,這筆帳,找誰算去?
謝金花?她會認嗎?不!她不會認,以她的個性,她不會那么爽快就承認。
“你說再多都沒有用,傷害已經造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聽到我姐姐懸梁自盡那一瞬間的感受,你永遠都不知道,當我曉得是我親手將我姐姐推入險境時,我是作何感想?你永遠也不會明白,在我姐姐性命垂危時,我爹、我娘和我哭著求她醒來時有多驚恐,深怕她就此離開。所以,在她醒來那一刻,我告訴自己,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我姐,我會永遠保護她!”在他十一歲那年,早已立下誓言。
聽著他的敘述,慕容逸的眼眶不由自主發熱,他無法真正感受杜家人所受的煎熬,但,他聽了很難受、很難受,心口悶悶的,沉重的令他說不出話來。
“而我爹娘也同時立了誓,會永遠保護我姐姐。我們不會將她嫁出杜家,因為我們知道外頭的謠言將她說的有多難聽,我們不要她再受到絲毫的委屈,我們會讓她幸福快樂的。我警告你,不管你現在打的是什么主意,最好不要再接近我姐姐,否則我們杜家上下都不會放過你!”杜云飛才不管慕容逸是否懷有深不可測的武功,惡著聲警告。
“我明白你們想保護杜姑娘的決心,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當年的事,我真的一無所知!彼\心誠意的看著杜云飛。
“不可能!這件事,你們慕容家每個人全都有份,你別妄想推卸責任!”杜云飛不愿信他,他和慕容靖是一家人,家人之間豈會相互陷害?慕容逸想騙他,還早得很!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可我所言句句屬實,我也是直到今日才曉得當年事件的始末。”目前,最重要的是杜含笑,她受到的傷害太大,大概已經不敢相信外人,他該如何讓杜含笑重拾以往的笑容?
“我不會相信你的,總之,我的話已說完,我可以走了吧?”杜云飛指了指閣上的房門,他可不想要開門出去時,又遭人用掌風給阻擋住。
“請!”
杜云飛開了門直接離開,連看也懶得再看他一眼的走了出去,在走到門外時,他突然又回頭低道:“別再去找我姐姐,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惡狠狠地撂下話,他這才放心離開。
杜云飛離開后,慕容逸并不急著走,他坐在原位,內心百感交集,喝著已涼且苦澀的茶水。
腦海里不住想著擁有各種表情的杜含笑,想著,當初她是抱著何種心情懸梁自盡?
她一定很恨他!杜家上下沒人相信他與當年的事件無關,當時她一定在想,為何他要害她?明明她就要過門了,何以他不要她卻不肯明說,偏要以最殘忍的方式來傷害她?
煩躁的長嘆了口氣,假如他當時不要那樣沖動,可以將事情想的更清楚透徹,他們根本就不會中了慕容靖的奸計;甚至,他們可以揭穿慕容靖的計謀,還她清白,或許……或許今日很多事都會變得很不一樣,他們極有可能攜手共結連理,成為夫妻。
九年后的現在.恐怕已是兒女成群,過著人人欣羨的日子。
緊抿著唇,忿怒的眼眸凝視著前方,右手掌用力緊握著瓷杯,心中的怒焰加諸在脆弱的瓷杯上,沒半晌工夫,盛裝著涼涼茶水的瓷杯應聲而破,弄得慕容逸一手濕。
濕意令慕容逸回過神來,他低頭凝睇沾滿茶水的右手掌,再看著桌面上已遭他用內力震破的瓷杯,繼而想到謝金花與慕容靖兩人。
關于此事,他要如何去處理?
謝金花已經失去了兒子,他是否該把事情攤開來說,要父親做出明確的決定?謝金花一定不會承認她和慕容靖曾想出來的惡毒計謀,所以他一定得先找出證據來,不然,不管他說的再多,到了父親面前全都無用;他明白,以父親的個性是不會隨便懷疑家人,尤其是枕邊人。
但假如不說,杜含笑豈不是一輩子蒙上不白之冤?這對她而言一點都不公平,畢竟她是最無辜的。
“唉!兩難!彼麑χx金花并未存有太多情感從小到大,他和謝金花母子總是各據一方,尤其在他母親去世之后,這樣的情形更為明顯;謝金花母子容不下他,他也看他們不順眼。
可是關于此事,他并不能依照個人好惡行事,這些日子,父親因慕容靖的死身子大不如前,把事情揭發開來,他怕對父親的健康會有影響。
“難!”他又長嘆一聲。
所需顧慮的事實在太多了,以往,在外頭行走,他要顧的不過是自己一人,現下,回到家鄉一切又都不同了,他不能再自私的只想到自己,也該為旁人著想。
證據……證據……事隔九年之久,究竟要上哪兒尋找當年的證據?
是了!他怎會忘了方才杜云飛所說的緣由?是慕容家的家仆送了一封信到杜家給杜含笑,那么,那名家仆不正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而找到證據之后呢?逼謝金花承認所犯的錯誤?
他又陷入沉思,現下的情況不容他想太多,先讓他把那名家仆找出來再說吧!
“小二,送壺烈酒上來!崩_門扉,他朝外頭喊道。
今日,他需要痛痛快快的醉一場,明日……倏地,他的眼神如鷹集般精銳,猶如已尋到獵物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