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情殺機 第四章 作者:沈曼奴 |
蘭水若下至一樓大廳。原先她總是盡可能不與費瑪麗打照面,今天卻刻意走到費瑪麗的視線范圍之內。 費瑪麗以貴婦人姿態坐在沙發上,微抬眼睛看向她,眸中帶著虛假的笑意,“早。” 蘭水若立在大廳中央;莫軒昂則停在樓梯口,靜觀眼前他事先已預期會發生的場面。 “今天天氣不錯!碧m水若說道。 “是嗎?”費瑪麗側頭看看窗外,有藍天、有陽光、有鳥鳴,她頷首贊同,“是不錯! “可是很遺憾!碧m水若撇嘴,不屑地發出一聲輕嗤。“不管今天天氣如何,對某些人而言,都將是悲慘的一天。 “嗯哼。”瑪麗虛應,看著她等待下文。 蘭水若淡瞄茶幾上的報紙一眼。“比如說某家三流雜志社,公司、倉儲、印刷廠房遭人縱火,畢生心血付之一炬。從有到無是最令人難以忍受的經歷,不過,大概很多人認為雜志社負責人罪有應得,不值同情,誰叫他凈以揭發公眾人物瘡疤為賺錢手段。有趣的是,他這期不知招惹到哪位不該招惹的人物,平白被一把火燒得一無所有! “我不像你們這些小女孩!辟M瑪麗抬頭,瞧瞧蘭水若頭頂上的大吊燈!拔覍δ切]有根據的閑言語一點興趣也沒有! 蘭水若不自覺地也仰頭看看自己的正上方!澳敲茨阕詈眯⌒膭e成為有根有據的丑聞主角!彼D身走開兩步,“啊,”又走回原位,打開背包,低頭翻看背包里的東西,“我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是底片……” 底片!費瑪麗倉皇地站起來,走到蘭水若面前!笆裁吹灼?”不是聽說底片在雜志社那兒?她已經要人將雜志社所有東西燒成灰,為什么還有底片? “我整理房間時找到的!碧m水若拿出一疊經過顯像的底片,“都是你和爹地的照片,不知道為什么會在我那里,喏,這應該交由你保管。” 費瑪麗接過那疊底片,“謝謝!毙闹约罕粋黃毛丫頭耍弄,眼底有抹掩飾不住的氣惱及羞憤。 “你剛剛在緊張什么?擔心某卷不可告人的底片落我手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轉身想走開。 蘭水若伸手拉住她,“你現在又緊張了! 費瑪麗抬頭看著上方,著急地想甩開蘭水若的手,“放開我! 費瑪麗的表現太過反常,莫軒昂觀察那兩個四周,尋找危險潛藏的所在。 “怎么,你也會害怕嗎?”蘭水若一副要與她同歸于盡的口吻。 “放開我!”費瑪麗看著頭頂輕晃的吊燈,推不動蘭水若又甩不開她,氣憤地舉起另一手欲掌摑她,“你這個該死的小賤……” “水若!快閃開!”莫軒昂伸向兩人,與墜下的大吊燈競速。 吊燈銀鏈斷裂,直速直墜!費瑪麗驚惶失叫,而蘭水若靜默地看著莫軒昂。 千鈞一發,莫軒昂推開費瑪麗,抱著蘭水若往前撲倒,用身體護住她整個人,避免她被破碎四射的玻璃片傷到。 華麗的吊燈墜地,像一顆空降的未爆彈。在場沒有人受傷;費瑪麗難看地在地上倒成大字形,回過神后忘記先收攏雙腿,只是忿恨地瞪著另外兩人。 蘭水若由莫軒昂扶起,臉色微微發白,顯示她多少也受到驚嚇,不過揚起的嘴角及發亮的雙眸在在宣揚她的勝利及得意。 她將背包甩到肩后,俯視猶怔坐在地上的費瑪麗,“你的表情,像踩到自己埋設的地雷一樣可笑! 費瑪麗的臉色由白轉紅,再急速轉紫,卻只能無言地目送他們離去。 “車門沒有壞,不用關得那么用力!贝幇阂沧M車內,蘭水若同他說道。 莫軒昂發動車子,駛出蘭宅。 “你在找死!”他自牙縫迸出這句話。 她比他還早發現吊燈有問題卻不躲開!該死的!即便是他得知自己淪為復仇工具,錯殺自己的近親一家人時,他的心也不曾像此刻這般發著抖,余悸猶存。 當初他以那幫背叛他雙親的親戚亦非善類、自作自受為由,撇開心底的罪惡感;那么現在呢?他何必比她還在意她的死活? 他對她的感情真的深到不可測的地步了?在她如他所愿,用她的愛帶給他救贖的力量之前,他已經先陷入情感的迷障里?哼,原來他脫去“冷血殺手”的名號后,不守是一名極其懦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類! 察覺身旁的蘭水若直盯著自己,莫軒昂斂住走岔了的心神,專心開車。 “找死又何妨?反正我有個優秀的守護神。” 和前后方車子保持安全距離,莫軒昂得空看著她問:“你在試驗我?” “試驗你什么?試驗你有幾分本領,還是試驗你的心?” 莫軒昂將目光抽離她復雜幽深的瞳仁,望著前方車陣。她變得富含心機乃因環境所逼,而他既然無力助她永保清純思想,只能裝作視而不見。 “這個問題該由你回答我! 蘭水若十分樂于為他解惑。 “印有那些可恥照片的數萬本雜志被燒毀,很難認定是不是你通報費瑪麗!币灿锌赡苁琴M瑪麗的手下聞訊而采取銷毀的行動!翱墒俏矣植辉敢馓p易相信你,所以想看看當我和她面臨危險時,你會救誰。” 為了試探他的忠心到底屬誰,她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他若因此而氣急敗壞,她也感受不到他的關心,反而還會嫌他小氣吧。畢竟她一定認為,他若問心無愧,讓她試一試又何妨。 “結果呢?試驗結果你可滿意?” 蘭水若想了一下,點點頭,“你兩個都救,不過保護我多一些,費瑪麗顯然為此很惱火。” 如果可以,他很想省略推開費瑪麗的那個動作。只不過短期內,蘭家實在不適合再出人命。 “結果你還是不信任我。” “你說過,我必須了解我現在的處境。當我仔細了解后,我發現我誰也不能信! “我也說過你不信任我的話,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也未必有壞處啊! 當時莫軒昂大喊“水若閃開”的聲音深入她心海。當他壓在她身上,將她保護得死緊的感覺她也不會忘記。她甚至……還想聽聽他那鏗鏘有力、為她而急速跳動的心跳…… 莫軒昂搖搖頭,道:“類似A與B同時落海,C要救誰的試驗方法,實在值得商榷。像剛剛的情況,你我她三個人就差點一起死于非命!蹦幇旱难壑檩p轉到眼尾再回到正常位置,流露出鎮定心神后的一股邪氣,“你為什么不改個方式想想——你和她,我寧可選和誰上床。” 簡短一句話便讓蘭水若腦海分別浮現兩款讓人臉紅的畫面。 她甩甩頭,鄙視地看著他,“你真惡心! “你一點都不想猜?”他邪笑,“那么我倒是很想知道——我和朱睿,你比較想和誰上床?” “下流!”竟把和他截然不同、毫無缺點的朱睿學長也扯進來!蘭水若想也不想便蹙眉臭罵。 莫軒昂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現男從卑劣的一面,他是故意的。他一方面渴求她的愛求贖,希望她即使只看到他的差勁也會愛上他;另一方面卻矛盾地希望她打從心底厭惡他…… 人心總是脆弱的,很容易被自卑吞噬。 他突然將車停在路邊。 “你在這里停做什么?” 他下車,繞過車頭為她開車門,拉她到車外后,他看看表。 “時間剛剛好。” 蘭水若看看前后,臉龐驀然升起紅暈,似是有秘密不愿遭人拆穿。 莫軒昂壓一門阻止她躲入車內。 “你上課經常來不及不是嗎?”他在她耳畔輕聲道:“就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總是能和一位華人帥哥擦肩而過,然后,你查出他的身分,知道他和你父親有生意上的往來,你才央求你父親帶你出席宴會,進而與他相識,稱呼他為學長。” “你……你怎么查出來的?”蘭水若轉頭,兩人的唇差點碰在一起,她急忙后仰。 他在她失去重心前扶住她的背!罢J識他之后,你還是經常要求接送你的司機在這里稍停,只要能在車內偷偷望他走過,你就能帶著欣喜的心情去上學! 蘭水若咬著下唇,瞪大雙眼。不可能……這些事沒人知道……即使是以往送她上學的司機也不明白,為何她總要中途停下數分鐘…… “我不是查出來的,我是經由一些蛛絲馬跡拼湊出來的?磥砦也碌靡稽c也沒錯!彼挚纯幢,再看看前后街道!捌婀,還不見他的蹤影,會不他今天他提早經過了?”他走到車頭。 “你到底想怎么樣?”蘭水若緊張地跟在他身后。 “噓——” 莫軒昂托起她,使她坐在引擎蓋上,并握著她雙肩,制止她跳回地面。 “你沒告訴我你的專長是查人穩私!”蘭水若想踢他小腿骨,自己的小腿反被他夾在雙腿之間。她不禁恨罵:“卑鄙小人!”他該不會想把這些事告訴朱睿學長吧?可惡!她只是透過學長王子般的完美外表,在編織一場少女旖旎的美夢,根本不敢妄想和學長真的能怎么樣…… “噓。”他的食指豎在她嘴前,“他來了。” 他俯下身,她掄起拳的手腕,“你也知道唯有娟好靜秀的女孩子才配得上他,不是嗎?”非常也如預料的,他啄了她的唇一下。 蘭水若訝異得心臟漏跳兩拍。他在做什么?他竟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在學長隨時會經過的街上,當眾吻……吻她……! 她整個人怔然呆傻。莫軒昂合住她的唇,濡溫那兩片鮮紅的唇瓣后,他略抬起頭,“他正在看哦!笔谴嫘膽蛑o的語氣。 是她長睫一眨,卻未如他預料地回神啐罵他,他心中一動,捧著她的臉龐,再一次用心親吻她。緩緩地吸吮她下唇,試探地以舌頂頂她牙關,她不張啟,他也不強迫。 他的吻往上滑,落在她眼睫,使她又像洋娃娃般地眨眼。 他微笑,“你嘗起來,比我想像的還嫩、還青澀,這肯定是你的初……”之前在澡池里他便碰過她的唇,不過那一下又輕又淺,這一回的才有點樣子。 他刻意不把吻字說出,留點緩沖的空間。 蘭水若回神,她想撕裂他的嘴!“你欺人太……” 他的手掌包住她的拳頭,輕易阻止她的攻擊。 “你瞧!彼埶纯此淖笫诌叀 往返學校以單車替代汽車的朱睿煞住車子,有些意外在該處見到他們,但他還是有禮地開口打招呼, “晦!彼麤]看到他們接吻,不過兩人的模樣已足以給人曖昧聯想。 莫軒昂的吻,及朱睿的出現,比吊燈落下還刺激蘭水若。她又怔住了。 還是莫軒昂放開她的手,同朱睿道:“學長好。” 從朱睿的表情看不出他被莫軒昂喚為學長的感覺。理論上,莫軒昂對他而言該是陌生人,事實上他非常了解莫軒昂的底細。他不想點破他,也不想作假,所以選擇不動聲色。 蘭水若被莫軒昂的男性味道狠狠環伺,不好意思地看向朱睿的臉。她跳下車引擎蓋,“車……車子修好了吧?快載我去學校,我遲到了!”她狼狽地躲入車內。 莫軒昂走過朱睿身旁,目光與他交纏,既是審視彼此能耐,又有直接以眼神較勁的意味。 莫軒昂坐入車內,朱睿將單車騎至前方路邊,讓他們駛上車道。 車內,莫軒昂欲言,尚未出聲,蘭水若便吼道:“住嘴。” 關心費瑪麗的女傭推開主人的房間,房里彌漫的詭魅香氣令她不敢進入,只得立在門邊問:“夫人,您還好吧?” 才剛俯趴在床上,打算任迷香迷醉自己的費瑪麗不悅地喝道:“出去!” 女傭心中一顫,夫人的聲音與她平日講話的柔美語調截然不同。 “我只是想告訴夫人一聲,樓下已經清理干凈……還有,要不要請醫生來為您……” “誰要你多事!出去!滾!”費瑪麗忿然咆哮。 “是……”女傭嚇得不敢多望床上人影一眼,退出門外。 聽見房門掩上的聲音,費瑪麗仰身,振作精神,將與海洛因有相同功效的迷香打翻,打開窗戶,引進新鮮空氣。 該死的小賤人!竟使她情緒失控到這種地步! 原先念她年紀小,不想這么快對她出手,還將莫軒昂安排在她身邊,賜她嘗嘗情愛的甜頭……想不到她倒先給她難看了! 哼!對付小里小氣的娃兒,她自也有小里小氣的一套。 而莫軒昂……她原要他接近蘭水若,娶蘭水若為妻,再殘酷的毀了她美好的世界,合法接收她繼承的家產…… 她可沒要他把握機會背叛她。 本來解決蘭水若后,她打算和他結為連理,給他個名分。她也一直很期待改嫁給女兒丈夫的奇妙滋味……然而現在看來,一切沒那么順利。 無妨。她費瑪麗始終會是勝利者。她知道,她就是知道。 ☆ ☆ ☆ 放學時分,莫軒昂準時在校門口接蘭水若。 車子沒有直接駛回蘭家,反而來到朱睿住處附近。 “你載我來這里做什么?” “經過調查,學長在離這里六十步遠的社區花園乘涼看書! “你真無聊!”她別開頭,連瞪他瞪他都不屑。 他扶著她腦勺,硬是將她的臉轉過來面對自己,“我說過會找個夠資格的人照顧你一輩子,絕不是開玩笑。朱睿學長身世好,你又對他有好感,他再合適不過! 她的視線居然被他開合的嘴吸引住,胸腔也莫名緊縮……這是怎么回事? “我的……” “別說你的事不用我管。你若和朱睿聯合起來,整個局勢勢必完全不同;單抬出第格斯先生的大名,便能讓費瑪麗畏懼三分! 他不僅挖掘她心事,還仔細查證過朱睿學長的身世!然后作主要她和失睿學長在一起,他以為他是誰! 她格開他撫著她腦勺的手,“我才不想利用學長。” “讓他愛上你,你要他所做的一切就不是利用!彼萝,繞過車頭為她開車門,伸手邀她到車外,她不理,他使激將法,“或者你對你自己一點自信也沒有?” 她偏不中計,妄自菲薄道:“我本來就配不上他! “誰說的!彼餍詮澤恚瑢⑺С鲕囃狻 “你……你要干什么……” 他將她放在車引擎蓋上,兩手撐在她雙腿旁邊,“情況是有些不理想。早上對你有所冒犯,為的是秤秤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孰知他似乎一點醋意也沒有。我猜是因為平日你們太過客套生疏,很難起化學變化。” 不管他是不是刻意,她都忍不住想起早上那個吻,即使屏息,她的細胞也會自動幻想他的氣味,她的視線往哪瞟都躲不開他。 “我和學長又不是氫呀氮的,起什么化學變化! 他挑起下顎,“別跟我裝傻。” 她緊張地后仰,眼睫快眨兩下,“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帶有邪意地淡淡一笑,“幫你們制造一些肢體上的親密觸感!彼紫律,捧著她的左腳腳底,技巧性地旋轉兩圈,不知對她的腳踝動了什么手腳。 他站起,用干凈的右手撫摸她臉龐,故意壓低嗓音道:“肌膚相觸的感覺,是情感的催化劑——你信不信?” “鬼才信!”她羞窘地閃避他的視線,伸直雙臂推他,“你離我遠一點! 他后退兩步,“你可以自己遠離我。走到學長那兒,六十步,我保證你自自然然地撲進他懷里! 她滑下引擎蓋,雙足回到地面。 “亂講!彼|疑地想跺跺左腳。 “別跺,差一步都會失算! 她瞪著他,想看透他心思,卻一無所獲。 她往前走三、四步,回頭問:“學長若問我到他家附近做什么,我要怎么回答?” “老實說呀!”他上前,揉撥她微亂的細發,“說你想見他。” 她的心跳又有些失序,她急忙走離他身邊。 莫軒昂跟在她身后走了約十步遠,停下來等她回來。 不到一分半鐘,他便看她鼓著兩腮邁著大步走向他。遠遠地她便要開罵,不料差不多離他十步遠的地方,她左腿一軟,跌跪到地上。 莫軒昂氣定神閑地走向她。 “你騙我!”何止是騙,讓她在他面前跌個狗吃屎,根本是愚弄她! 莫軒昂假意看看前后,評估她所走的步伐,“難道我弄錯了?是一百步? “不只那樣!社區花園里根本一個人影也沒有!” 莫軒昂側頭,“忘了確定他還在不在,我真該死。”他一點也沒有認為自己該死的表情,“我們回去吧!”對著坐在地上的蘭水若撂下這句,他自顧自地掉頭走開。 “喂!”蘭水若這聲喂喚得很不甘不愿。 莫軒昂聞聲回頭,還一臉疑惑。 她簡直氣得想哭!“你沒發現我爬不起來嗎?” 他恍然明白地走向她身前,“對不起。”抱起她,柔聲問,“你沒摔疼吧?” 蘭水若自然而然攬著他的肩,“還說呢!我……” 她為自己的嬌怯與欣喜感到愕然。又被他特有的男性氣息包圍,她竟不自覺想枕著他寬大厚實的肩膀,不想放開…… 她隱隱覺得不對勁,又不愿去點破…… “對不起!彼僖淮巫屗谝嫔w上,拍去她衣服上的土灰,然后蹲下身子,褪去她的鞋襪,審視她微微紅腫的足踝,“這下子弄巧成拙,必須帶你去讓醫生看看。” “不用啦!”她將左腳從他的手中抽出來。被他盯著纖細的足踝,居然和他吻她一樣令她怦然。 她雙腳同時躍回地面,左腳的不適使她攢眉,身子微晃,莫軒昂適時攬住她。 他可以明顯察覺她的改變。在他的懷里,她不再僵硬排斥,而是柔軟地依偎著他。 他將她抱入車內。 要湊和她和朱睿是真的,要她愛上他更是認真的。表面上他泰然自若,事實上他戰戰兢兢地研擬什么時候該使壞,什么時候該溫柔。 他知道自己很卑鄙,但他制止不了自己的卑鄙。 他渴求她的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