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座城堡的建筑,藏在西雅圖的鄉間。庭院中綠意盎然。城堡的四周有著精密的監控系統,還有許多身穿黑色衣服的壯漢在外圍、里面巡邏著。
這是個飄著毛毛雨的午后,這兒是上官家,也就是上官做天夫婦現居之所,恍若與世隔絕。
一樓的窗邊,有道纖細的身影坐在那兒。雙腿屈起以手臂環抱,纖美的下巴靠放在膝上,望著外頭細雨紛飛的嬌柔臉蛋上一片平靜,唯一可看出她情緒端倪的,是那微微揪起的秀氣眉心。
上官做天夫婦坐在布置典雅的客廳,憂心仲仲地看著窗邊的女孩。
“老婆,你會不會覺得這情景好生眼熟?”
上官傲天附耳在張婉儀耳邊,小小聲的咬耳朵。他三女兒上官葦前陣子愛上了一個臺灣男人,每回吵架跑回家里來,就是像阿菲現在這模樣,所以他才會覺得這情景很眼熟,原來是阿葦早就上演過了!
“唉!從臺灣回來后就這樣子,會不會是段汐又欺負阿菲了?”張婉儀蹙起眉,仍不失雍容華貴的優雅。
“又是姓段的小子!”上官傲天氣得牙癢癢的。
“看來,該我親自出馬去給姓段的小子一點教訓才是!”
張婉儀按住丈夫已激動得握成拳的手,輕聲安撫道:“別擔心,阿勁一會兒就回來了。
我跟阿勁說過有關阿菲突然從臺灣回來的事,他說要過來看看。
可別忘了,我們家阿勁可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
“也只能這樣了。”
話才剛說完,門口就有一抹挺拔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阿勁回來了,我們先上樓吧!”兩夫婦朝一臉漫不經心的上官勁使了個眼色,便雙雙上樓去了。
上官勁明白老爸老媽的意思。雙手插進褲袋里,薄唇帶著一抹淡笑,他緩緩走近一臉哀愁的上官菲。
她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靠近,兀自沉思著……
“放炸彈的那些人我交給段汐了,他選擇將那些人渣移送法辦,還要收購‘馬加航空’。”上官菲瞬間抬頭看向他。他揚眉,道:“你回來也一、兩個月了,段汐的傷‘據說’也好的差不多了!
上官勁看見她明顯地顫抖了下,不禁滿意地揚起嘴角。
能讓阿菲卸下冰霜的,就只有段汐了,他們該是注定的一對,情路卻走得如此坎坷!他找過段汐,段汐的意思是,阿菲似乎是被他的示愛行動給嚇壞了,所以才會連什么東西都沒帶,便匆匆忙忙地跑回美國。
看來這件事情,必須要他這個做大哥的來點醒她,他們之間才會有更新的進展。
上官菲垂下眼眸,默不作聲。
她并不是真的那么絕情,丟下傷重的段汐逕自回到美國,而是她真的一時無法接受段汐的愛。
以往怎么奢求他的愛仿佛都是多余,就在她已然不抱任何希望的同時,甚至是已決心徹徹底底死心的同時——他不僅以生命保護她、更主動示愛,這當然讓她慌亂得不知所措!就只能逃避了!
好懦弱的,不是嗎?對于他的愛,她并非全然沒有感覺,只是不確定,更因為受過傷害,而始終逃避著。就連現在也是……她有多么掛記著他,只有她自己知道!既想見他,卻又不敢見他……只能每天任思念煎熬!其實她好想、好想、好想見他呀!可是卻……上官菲眸中漾起淚光,不禁又低嘆了口氣。
“阿菲,其實……”上官勁神秘又邪氣地一笑,那神態十分邪魅。“你到上官家的第二年,段汐就曾找過我!
上官菲聞言倏地回過頭,瞠大原本無神的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上官勁。她胸前一上一下的劇烈起伏,說明了她的激動情緒!
“勁哥,你……你說什么?他……找過我?”上官菲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她心底的震憾!
一直想刻意忘掉他,讓他從自己的世界中徹底消失,壓抑滿懷的愛戀……結果到最后卻發現,他始終沒忘掉過她,甚至還找過她?上官菲倉皇地站起身,習慣性的咬著下唇,雙手在腹前使勁扭絞,開始在屋里踱步……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事情超乎她能承受的范圍了!段汐怎么會這么做呢?怎么會呢?她不停地問著自己。
仿佛隱約知道答案,卻又不敢相信……
“我很佩服段汐的膽量,畢竟能只身闖到賭城指名要見我們——有這種膽量的沒幾個人,除非是為了心愛的女人!鄙瞎賱挪粶p傲慢地說。
"心……心愛的女人?”上官菲頓時停下腳步,緩緩回過頭,遲疑地問。
段汐真有那么愛她?真……真的?
“你還不明白段汐對你的感情有多深嗎?我這個局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為何你偏偏想不通?”上官勁低聲哼笑,覺得她簡直是根木頭!狂喜和濃重的懊惱!
真是這樣嗎?段汐真的愛她?他在第二年便來尋找過她?
她是否也不該錯過?她和段汐已經失去了五年……
就這么白白浪費了五年……
上官勁慵懶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慢條斯理地點了根煙抽,側著俊臉,淡淡地答道:“忘了說!
聽到上官勁的回答,讓躲在樓梯口偷聽的上官夫婦很有默契地往前一栽,差點被樓下的兒女發現竊聽行為。要不是張婉儀拉著丈夫,恐怕他已經沖下樓去質問兒子了!
什么叫“忘了說”?這一忘,就給忘了四、五年?!
上官傲天氣呼呼的瞪大眼,張婉儀則一臉無奈的扯扯丈夫的手臂,要他忍耐。接著,兩個人又繼續側耳傾聽——
“忘……忘了說?”對于這種不負責任的回答,上官菲也傻眼,愣愣地盯著上官勁俊美的臉看。
“你現在打算怎么做?”上官勁懶懶地問。
真是,老爸老媽老是要他來處理弟妹們的感情問題,他又不是感情顧問。上官勁不禁嗤道。
怎……怎么做?她也不知道!就這么回到段汐身邊嗎?可是……她有些膽怯呀!真……真的要去嗎?之前一直閃躲著他,如今已明白了他的真心,卻又不知是否該……
上官菲咬著下唇,澄澈明眸望向窗外雨過天晴的綠色大地。
“還在猶豫什么?”上官勁瞇起眼,看著她唇邊緩緩綻放的笑顏,合眸閃過了然,也微揚嘴角笑了。
看來,阿菲知道她要怎么做了!
上官菲緩緩綻開燦爛的笑顏,神秘地說:“我自有打算!
令 令 令
二OO一年初春
“段氏航空公司”由洛杉磯起飛的七四七一四百型巨無霸客機,正翱翔在藍天白云之間。再過三十分鐘,也就是臺灣時間上午十點零八分,即將抵達臺灣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頭等艙內,只有一名年輕男子。
鑲在男人俊秀臉龐上那雙漂亮的丹風眼,正專注地盯著身前開啟中的筆記型電腦,修長的指在鍵盤上頭迅速敲擊、移動——他是段汐——“段氏航空公司”的總裁:
太過專注的他并沒有發現,一名年輕女子朝門邊站立的空服員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并示意空服員先行離開。直到頭等艙內只剩他和她。
女子嬌柔的臉蛋上掛著恬淡的笑意,緩緩朝他靠近。
段汐始終沒有發現身后站著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兒,仍專心在張秘書傳來的會議記錄上,偶爾蹙起眉宇。
“汐!
段汐因為這聲呼喚,整個人怔愣住了!
上官菲微笑上前一步,站在他身旁,兩手背在身后,盯著他俊秀的臉龐,開口笑道:“既然來了,為什么不見我?”見他仍不肯回頭看自己,上官菲微噘起粉唇,抱怨地說:“這么不想見我?連頭也不肯回過來看看我?”
段汐緩緩回頭,微蹙著眉,瞇起丹風眼盯著眼前的她。
臉蛋依舊嬌柔美麗;那雙明眸仍然清澈見底,唯一不同的,是她臉上已然融化的冰霜。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暖的煦陽,將他照得好溫暖
“你……”她怎么會在這里?
“因為你不肯來我面前,只好我到你面前嘍!”上官菲故作輕松地說。她低垂下隱隱泛著淚光的眼,怕被他看見!澳阋詾槲叶疾恢绬?這半年來,你一個月至少到洛城或西雅圖一次,總是遠遠地看著我,躲著我,不肯見我……你真以為我都不知道嗎?”
“你……你知道?”段汐微怔地問。
“我當然知道。”她抬眼,笑看他呆愣的模樣。
她纖長的指間緩緩撫上他的頰,憐愛地輕撫著。
“你瘦了……”她俏皮地眨眨眼,問道:“是因為我嗎?”
段汐抓住她的手,緊緊、緊緊地抓著,仿佛要確定這真的是她一樣。他激動得整個人微微顫抖!
“你……你不會再離開了,對吧?對吧?”
他急切地問道。
上官菲因為他眼里的恐慌而紅了雙眼。她露出花般嬌美燦爛的笑靨,點點頭,許下承諾。
“我不會再離開了。就算你趕我,我都不走了!我們浪費了五年呀!”
她話尾剛落,他已緊緊將她摟進懷里,她整個人跌坐在他身上。他濃重激烈的喘息吹拂在她頸項邊,一雙鐵臂緊錮著她纖細的腰際,幾乎要將她揉進身體里般緊緊抱住她……
兩個人默默無言,用心感受各自的愛意。
“這么舍不得我呀?”上官菲摟住他頸項,故意這么問。聲音里卻藏著濃濃的哭音和哽咽。
“你一直知道的,不是嗎?”段汐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激動的情緒。
“你會一直愛我吧?”她吸吸鼻子,故意這么問。
“愛,我愛你!
上官菲抹掉眼淚,帶著淚光笑看他,像承諾般地道:“那我也會一直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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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飛機,把行李丟給機場柜臺,段汐拉著上官菲,兩人上了車,往臺北市郊開去。
“你要帶我去哪里?”上官菲側著臉蛋,疑惑地問道。
段汐以右手緊緊握住她纖嫩小手不肯放,就怕手一松開,她就會不見。
他抿著薄唇神秘一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這么神秘?”她故意抱怨。望著他的眼神卻是充滿柔情愛意的!
大約行駛了二十分鐘,銀灰色奧迪停泊在一扇黑色鏤空雕花大門前,段汐下了車,繞至另一方,替她開了車門,伸手牽住她,往門內走去。
“這里是……這里是哪里?”上官菲看著眼前那幢歐式建筑。
占地并非特別廣、看起來也不特別華麗,卻讓她有一種……一種溫馨又親切的感覺。
第一眼,她已深深愛上了這里!
“我們的家!倍蜗珳厝岬匦χo了答案。
這次換上官菲整個人狠狠愣住了!
我……我們的家?我們……的家?汐說這是“我們”的家……她緩緩咀嚼他的活。想著想著,她漸漸睜大眼,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被她的眼光看得有絲不自在,段汐扯扯發絲,解釋道:“你曾經說過你沒有家,我可以給你一個家。”自她說過她沒有家后,他便開始尋找她“也許”會喜歡的房子,花了好幾個月才找到這里。
“你……”她抬手捂住口,阻止了差點沖出口的低泣聲?墒茄蹨I還是順著眼眶掉落在臉頰上,一顆一顆的往下滴落……
“別哭!別哭!給你一個家,你為什么還要哭呢?”段汐不舍地將她擁進懷里,任她揪心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胸膛。
她只是緊摟著他瘦削的腰際,哭著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她最想要的就是一個“家”,他肯給她一個“家”!
“乖!別哭啊!”段汐撫著她如絲般的發,輕輕誘哄著。他促狹一笑,道:“如果……如果我這么做會讓你淚流不止,那我收回。”
“你敢?”上官菲兇巴巴地斥道。她索性張嘴,咬住他硬實的肩膀,順便把眼淚和鼻涕全數抹在他身上。
她孩子氣的舉動,讓段汐輕笑。
“汐!彼鰦砂愕妮p喊。
“嗯?”他閉起眼,享受她柔軟的嬌軀倚偎在懷里的滿足感。
“你……嗯……你……呃……”她支支吾吾的,一張嬌柔臉蛋脹得紅透。
“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問完,她還羞赧地把臉蛋藏進他勁實的懷里。
段汐一怔!
“嗯!彼粡埧∧樉挂哺‖F淡淡粉紅,十分不自在。
上官菲踮起腳尖吻了下他的唇,睜著大眼,
認真地問道:“我們永遠不要分開好不好?我是說永遠哦!”
“嗯!
這還用問嗎?笨蛋!段汐在心里沒好氣的斥道。
“你怎么只會說‘嗯’啦!”她嘟起粉唇,抱怨地說。
“要不,我該說什么?”他抱著她纖瘦的腰身,寵溺地問。
“說你愛我啊!”
“上回我不就說了?是誰還被我嚇得跑掉的?萬一這次我再說,結果你又嚇跑,那我多沒面子?”段汐說得跟真的一樣。
上官菲又臉紅了!她吞吞吐吐地解釋道:
“那……是上次,跟這次又不一樣!你說嘛!汐,說嘛!”
“不說;”他很干脆地拒絕。
“說嘛!汐,說嘛!”上官菲持續要求。
“不說!”
“哼!小器小器!”上官菲嘟著嘴抱怨,然后又狡黠——笑,“不怕你不說——我們還有好長好長的以后要過,我一定會讓你說出來的!”她自信滿滿地說完,展開手臂,往小洋房奔去,嘴里大喊道:“家,我來了——”
她身后,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眸,帶著笑意、柔情和濃濃愛意,一直、一直的追隨著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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