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似流金,熨染湖泊。波光粼粼,湖心扁舟搖晃,群山蒼翠倒映,樹影婆娑。
一只如雪素手軟垂舟沿,指尖淌過湖面,綿長一道漣漪。
手的主人斜躺船板,長睫低垂,輕掩去那雙美麗攝人的眼眸。紅唇泛紫,臉白如紙,青絲如瀑散亂,身上處處見血,驚心動魄。
展云飛立于舟上,撐篙將船蕩向遠(yuǎn)處。
炯炯眸光一直注意著彤愛君,她看起來非常虛弱,他注意到她淺淺緩慢起伏的胸腔,一次比一次慢而緩,漸漸地甚至沒了動靜。
他心一凜,寒瞼肅然,擱下長篙,緩緩步向她,俯低身子,伸手探她鼻息。
這剎,他渾身緊繃,幾乎窒息。發(fā)現(xiàn)她還有呼息,展云飛龐大的身軀瞬間癱倒跌坐船板。
她沒死,他卻快瘋了。他劇烈喘息,好平復(fù)方才深切的恐懼。
大概是他的喘息聲驚動愛君,她從昏迷中幡然醒來,睜眼,就看他一臉青寒。
她望住他的目光先是渙散茫然,接著逐漸清明。
彤愛君困惑。“展云飛?”她輕聲喊出他的名字。
“很好。”聽見她能開口,他松了口氣。“這次再喊錯,就把你踹下去飽和喂魚。”他盡可能輕松地說,好掩飾他的恐懼。
愛君望著他,他口氣輕松,但那對黝黑的眼睛和繃緊的下顎,在在顯露出他有多擔(dān)心惶恐。
她對他有這么重要嗎?
不像前幾次,愛君總是對他冷言相向兵戎相見,這回,她虛弱地只用一種柔緩的口氣道:“你救我,碩王爺不會饒你。”為什么,背叛他的組織?
“那又怎樣?”他滿不在乎地。
“為什么?”
“為什么救你?”他冷笑。“是啊,為什么救你?”他目光寒冽,口氣強(qiáng)硬地道。“等我想明白了,就可以一刀殺了你!
他伸手,粗糙的指尖碰上她下顎。他的視線如火,強(qiáng)悍、頑固、狂野,他的嗓音亦是,令得愛君胸口不由得抽緊。
“也許……只纏綿兩次太少!彼偷馈!耙苍S,我們再多擁抱幾次,要一直一直擁抱直到膩了,我就能毫不手軟,我就可以硬下心腸殺你!
他的話大膽放肆,愛君只覺得在他熱烈的注視下化成一攤水。
愛君別過臉去,身隨船兒浮沉,船至湖心,四周一片白茫。頗有“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之感。
真能這樣就好了……愛君眼神黯然,凝視那垂在船外的手,指尖漫過湖水,漣漪恍似蕩進(jìn)她心底。
“你不會殺我。”她輕聲說,聲音如劍直刺入他的心!暗谝淮尾粫,第二次沒下手,這次,你還救我。展云飛——”彤愛君刻意說的冰冷不帶感情!斑@是要不得的錯誤。”
雖然他什么也沒說,然而愛君已感覺,某種暖昧情愫在他們之間發(fā)酵。他為她背叛碩王爺,她覺得承受不起。
“你很得意——”展云飛起身,重新掌握長篙!拔也粴⒛,你很得意,是嗎?”
彤愛君沒回話,如果此刻縱身往湖面跳,冰冷的湖水將掩埋她。那么,一切都解脫,所有的債,恩怨情仇,全都干凈。
展云飛卻忽然道:“死很簡單,活著才不容易,活得好更難。”他將發(fā)束扯開,散發(fā)弄扁舟。頗有豁然開朗,一切無謂的豪勁。
愛君臉色更蒼白,眼神憂悒。她的愁仿佛都被那一對炙熱的眼看穿,她感到難堪,于是慘白著臉沉默不語。
天色慢慢暗下。她渾身都痛,心也痛。
展云飛不顧一切救她,她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她誓死效忠方笙,如果立場掉換,落難的是展云飛,她知道自己不會救他;她知道,她就算再不忍也會聽方笙的話殺他,只因她欠方笙太多。
這樣想著,就覺得展云飛這樣待她,令她心痛,令她覺得難堪。
彤愛君沉默,神情憔悴蒼白。她輕輕地抿唇,眼眶刺痛,竭力壓抑住胸腔那涌上的濕意。
“痛么?”展云飛見她臉上有種壓抑痛苦的表情,她的視線一片蒙朧,仿佛為著某種事苦惱震驚。他又重復(fù)問了句:“傷口很痛?”
她痛的是心,那原是早已麻木的;可是,展云飛憂慮的一雙眼、焦急的口吻……教她心酸。這個男人,是真的對她好。愛君問他:“你……要帶我去哪?”
“要把你藏起來!彼纳ひ舸己竦统,充滿力量。
“藏?藏哪?”
“豺狼若得到非常喜愛的食物,便舍不得倉皇就吃。它會找個地方,埋起來。哪天餓極,月黑風(fēng)高,偷偷掘出來,瞞著世界,秘密地啃完它,一口都不剩!彼抗庵藷,熱烈地俯視她。“我現(xiàn)在很餓。彤愛君,我要找個洞穴把你藏起來,然后慢慢啃了你。把你啃得連骨頭都不剩,既然你這么不珍惜性命,那么我就把你吞下肚肥你的血骨都溶進(jìn)我身體肥你存在我腹里。”
他黝黑的臉上浮現(xiàn)慵懶的笑意,對她的欲望在他瞳眸深處閃爍!八阅惚碌靡猓疫是殺得了手,你怕了?嗯?”
愛君合眼,很淺地,笑了。
她笑了?展云飛心悸。
小舟搖曳,一痕新月緩緩升起。
“這種死法挺誘人的!睈劬缡钦f。
黯藍(lán)夜幕低垂,幽密黑發(fā)深處,紅粉唇瓣輕揚(yáng),那是一個美麗而媚人的笑。
這是第一次,展云飛看見彤愛君對他笑,一種真正歡喜的笑。
他無言了。
他從不知道看見一個女人對他笑,竟會感動得熱血沸騰。
星子羅列,閃耀湖面,見證著某種幽微曖昧的感情。
竟要在這般黑暗的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星星是這么耀眼,月兒是這么白亮,感情是這么動人。
展云飛緩步過去,在愛君身側(cè)蹲下,俯身,輕輕吻住那藏在發(fā)間的紅唇,滋味甜如蜜……只是她的唇,冷如冰。
她只略略錯愕地繃緊了身子,感覺他的唇是如此的熨燙如火;然而她竟虛弱的沒法伸手擁抱這個吻她的男人,她又有那種想哭的感覺,腹內(nèi)又熱又潮濕,仿佛都是淚。
。溃
船至彼岸,泊在湖畔。月色青默,濃蔭蔽空。
藏在山林里有條婉蜒的山路,泥濘地一直一直延伸向上,然后就是一大片不知名的巨樹,交錯間,浮現(xiàn)一處壁穴——
果然是月黑風(fēng)高的地方,果然是一個適合豺狼掩埋獵物的洞穴!
展云飛一路抱著彤愛君,他只消一只右臂便可以輕易地將她牢牢護(hù)在胸前,抱得緊又密。
他長手一揮便撥開掩住洞穴的蔓藤,他的眼很快便適應(yīng)洞穴的黑,像識途老馬,更像野放回林的獸。
彤愛君已不再開口說話,血干枯在她臉側(cè)身上。
這兒是展云飛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他曾經(jīng)在這洞穴藏身幾年,誓死練成一身本領(lǐng)。
他抽出背上刀,刀尖碰上穴壁,火花迸射。抱著愛君步入暗中,刀在壁上劃出一冽光,并劃出刺耳尖銳的聲音,伴著兩人前行。
彤愛君昏昏沉沉,任展云飛將她抱進(jìn)一個很黑很深的隧道底。他的步伐沉穩(wěn),抱住她的手臂像鐵一般穩(wěn)固。
空氣潮濕,穴里響著水滴聲。滴滴答答,像心跳。
恍若走了有一輩子那么久,終于,他小心地將她擱下。
承接她身體的不是冰冷的泥地,而是一塊柔軟的獸皮。
愛君睜眼望他,可是眼前一片黑,黑得什么也看不見,她忽然急了!
四周一片岑寂,展云飛呢?他消失了?!
“展云飛?”洞穴里響著回音。展云飛?
很靜,很黑,沒有回應(yīng)。她惶恐,試圖坐起,卻痛得呻吟。
“別動!”他惱怒的斥喝,鐵臂攔住她,把她按回獸皮上。
聽見他,她松口氣?墒撬盟朴蛛x開了,她周身又一陣?yán)洹?br />
“你在哪?”她不安地問。眼前忽地驟亮,才發(fā)現(xiàn)他在,燃起一簇火。跳躍閃爍的火焰后為是他的臉,而他的眼正銳利地打量她,興味盎然。
“我第一次看到你害怕。”他懶洋洋地笑她。“很好,還懂得怕!
愛君側(cè)目,怎么從沒發(fā)現(xiàn),他有一張?jiān)伎褚暗哪,像誘人的魔;火光明亮,他一雙眼卻黑得像夢。
展云飛燃了火,祛走潮濕的寒,然后過來坐下,右臂環(huán)住她,左手就去扯她的衣袍。
彤愛君躺在他懷里,左手掩住腰腹,像是想藏住什么。
展云飛不耐地命令:“放手!彼募钡匾榭此膫麆。
愛君臉色一凜,固執(zhí)地阻擋他。
展云飛惱了,“涮”的一聲干脆撕了紅裳,同時(shí),聽見重物落地聲,剎那,一道青光砸落地面。
他與她同時(shí)都住手,一陣岑寂。只有地面鬼一般的妖光閃在他們臉上,像噩夢的起端,像地獄敞開的門。
、郏愧
碩王爺正對著一群飯捅咆哮——
“她重傷,你們竟擒不?”他脹紅臉,“霍”地砸了滿桌杯盤,碎片飛起刮傷他軟白方臉,婢兒上前欲拭,被他一把推開。
底下人等數(shù)十者,皆無聲。
碩王爺冷靜下來,拿緞帕拭手,一邊說:“展云飛真行,窩里反。暫且……將此事按下……”畢竟千軍萬馬的追擊展云飛不值,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際,能不觸怒那頭野獸最好。
下面的人冷汗直淌!胺A……稟王爺……”眾人一陣支支吾吾。“鎖……鎖元盒……”
“嗯?”碩王爺臉色陰覆,大抵知道遺失了寶盆,抓了杯子就砸向那人額頂,砸出一個血洞。“混帳、一群飯桶!”大好計(jì)策竟大為失策。他又吼:“去拿白符對付展云飛,不怕他不現(xiàn)身,叫他拿寶盒來換。”
底下的人,身子俯跪得更低,聲音細(xì)如蚊鳴!鞍住追趤y中……被‘隙中駒’盜走……”
這一局輸?shù)脧氐住M鯛斉豢梢,詛咒不休。
大堂上方,隔著天頂。兩人無聲伏在上頭,一青一白。
青的是清俊如竹的“石中火”,白的是容貌清靈,目光慧黠的“隙中駒”。
兩人相視一眼,默契在彼此眼中閃爍。
“隙中駒”從懷里抽出一紙白符,白符上紅色咒語攀繞,她笑,伸手就想將它撕了——
天際響起輕雷,“石中火”忽扣住她手腕。
“慢!”他悄聲說!敖讨鲿枰惆寻追o我。”
“隙中駒”眼光閃爍,揪著白符,停住了撕毀的動作。
她不依!敖讨饕覛Я怂,要展云飛死!
“是,我會將白符給教主,萬—……萬一展云飛說服彤郡主交出寶盒,那么,這白符將大為可用!
“石中火”心思慎密,她一直都知道。永遠(yuǎn)揣測不出,外貌清如竹的他怎么卻心深似海。
“給我。”“石中火”又說了句。
她笑!白屇阊Γ坎唤o。”見他臉色一凜,目光肅然。她又改口:“親一下,就給!痹挷耪f完,身子忽地就被他攬過去重重吻了一記,吻得她頭昏眼花,白符也給拿了去。
她猶臉紅心悸,他已放開她,沒事一般?v身化成一道青光便走,無影無蹤。
“隙中駒”神色黯然,抖出袖內(nèi)軟鞭,飛身躍上一匹黑馬,揚(yáng)鞭策馬隱人夜幕,一并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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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姐呢?”彤青銘瘦削見骨的面容上,凹陷的兩眼直瞪著立于床前的“石中火”。他聲音枯啞,吃力地問:“我姐姐呢?她跟你們?nèi)ロ斖醺?她為什么沒回來?她怎么了?我要見她……”他急著,身子陡然一震,劇烈咳嗽,咳得仿佛五臟六腑都要給嘔出來似的。
“石中火”一直冷眸以對,表情深不可測。聽著彤青銘劇咳,心底懷疑他的命還能熬多久?終于他開口,聲音近乎元情的冷。
“你姐姐重傷,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驀地,彤青銘仰起臉,那黑洞般的眼蓄滿淚。
“我姐姐……”他哽咽,說不出話。“你們救她,一定要,要救她……”
“石中火”緩緩挑起一眉,嗓音低沉沙啞!爱(dāng)然!彼鋈幌蛲嚆懗鍪郑骑L(fēng)快如電,瞬間擊倒彤青銘。
彤青銘睜著眼,軟倒床上,不相信“石中火”怎會忽然傷他。他迷迷糊糊地,只覺眼前天旋地轉(zhuǎn),昏眩中只好閉上眼睛。
他感覺有人抱起自己,移動他。要做什么?他昏沉沉地想,要?dú)⑺麊?他這個活死人還值得殺嗎?
姐姐沒事吧?最后一次見面,她溫柔似水的聲音猶在耳畔。
“青銘,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們在作夢?嗯?”
“等這個夢醒了……一切就像當(dāng)初那樣。我們從老家醒來,都還是十幾歲的孩子,而這一切就像沒發(fā)生過,我們只是作了一場噩夢…”
彤青銘昏昏沉沉墜入黑暗,等這個夢醒了,姐姐會回來么?
^V^
是天黑或是天明?是晴或雨?而洞穴深處,只有一把火在黑暗底燒。
像被世界遺忘的一隅,展云飛摟著彤愛君。她伏在他腿上,身體赤裸,雪膚上有無數(shù)殷紅的擦傷與刀痕。
“血止住了!闭乖骑w黝黑的眼在愛君光滑如緞的背上搜尋!暗@里沒藥!彼妓髦绾委熕膫。
“我……很……冷……”愛君趴在他腿上,雙手緊扣他的腿,卻感受不到暖意。牙齒顫得話不成句,寒意在她體內(nèi)竄流。
展云飛撫摸她雪白渾圓的臀部,嗓音沙啞略帶責(zé)備!拔揖孢^你練斬情鞭的后果,你自討苦吃!
怎么會這么冷?愛君臉色泛紫!拔摇以趺戳耍俊崩浜共煌L事,身體變得遲鈍僵硬,腦袋昏沉。
展云飛俯身,將她壓在身下,在她耳畔低道:“是寒意反噬。”說著,松開袍子,滾燙強(qiáng)硬的身體如厚毯覆上她,那溫暖令她發(fā)出呻吟。他惱道:“你偏要練這致命功夫……”展云飛被她赤裸的身體弄得欲火高漲,又因她滿身傷痕心疼憤怒。
他舔舐她背上刀痕,唾液可以消毒,他用最原始的方法幫助傷口愈合。
愛君仰頭,疼痛令她呻吟,但另一種火焰卻在體內(nèi)折磨她。
展云飛緩慢又極有耐心舔舐每一道傷痕,愛君那甜的血被他熱的舌融化人腹。
展云飛健康強(qiáng)壯黝黑的身體,鋼鐵一般覆住愛君的脆弱蒼白。他的唇如火燎原,儒濕傷口,也濡濕她心深處。她嘆息,他的嘴游移在冰冷的肌膚上,她的背脊一僵,變得極端敏感,毛孔奮張,一陣愉悅的電流竄過。
他喜歡她毫不做作地恣意呻吟,喜歡她因他的愛撫而瘋狂,并充滿活力。展云飛竭力令她瘋狂,令她尖叫顫抖、亢奮?嚲o,她的愉悅,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滿足,并令他感到無比自豪。
為了滿足她而強(qiáng)忍自己快爆發(fā)的欲望,為了令她瘋狂而尋遍她身體最敏感的地方,她的每一個愉悅呻吟,都令他變得更堅(jiān)硬、更強(qiáng)壯。
愛君白皙的皮膚,很快便在他熱情的撫觸下變得粉紅,僵硬冰冷的身體在他滾燙的體魄下回暖。
熱情又充滿力量的手掌覆住她整個頭頂,撫摸著那濃密如瀑的發(fā)。
有力的手指穿透發(fā)際,深深按摩她的頭皮,熱情而緩慢。他的嘴終于離開移至那白皙的臀,輕輕啃噬那渾然天成的弧度,那美妙的柔潤,他貪婪地舔吻那光滑誘人的圓弧。
他將她扳過來面對他,愛君睜著朦朧的眼,表情迷蒙。他注視她,嗓音痛苦壓抑。
“我要你!彼藷岬囊暰穿透她!澳憧梢詥?”他問得很直接,他的亢奮在她私處抵著,強(qiáng)硬堅(jiān)挺,顯然已不能等待,他急于想埋入她,熱切瘋狂地占有,證明她的存在,以及他的,卻又怕弄傷她。
僅僅是他的視線,愛君能感覺自己的乳尖已經(jīng)興奮戰(zhàn)栗;而他低啞的嗓音,令她心蕩神搖,忘了一切。
她紅唇輕啟,著迷地望著眼前這個粗?jǐn)U不羈的男人。凝視他狂野深透邃眼,那極富個性的眉角,不能言語。
“愛君……愛君……”他滿足嘆息,絕望低哺。“我該拿你怎么辦?”
他該死的迷戀她,不是沒有過其他女人,然唯有和愛君可以令他滿足得幾乎想掉淚。他抱著愛君,想將她揉碎,他抱著這美麗蒼白的小東西,不知怎地眼眶潮濕了。
“愛君……”他低啞地喊她,他們望著彼此,火光在眼底閃爍,他的神情忽然變得嚴(yán)肅!半x開百羅門,把鎖元盒還給碩王府。”
愛君只是睜著清麗的一對眼,沒有答應(yīng)。
展云飛目光熱情而認(rèn)真。“做我的女人,我?guī)氵h(yuǎn)走高飛。你不需出生入死,不需武功防身,我保護(hù)你,我照顧你!彼灰偈箶厍楸蓿灰胂袼袉拭囊惶。
愛君眨眨眼,聲音冰冷地道:“不行。”她不可以背叛方笙!“鎖元盒一定要給方笙!
“你帶著寶盒,碩王府不會放你走!
“寶盒一定要給方笙!
“方笙方笙!”他發(fā)狂了,發(fā)出猛獸般的低吼!澳阍撍!他值得你賣命,值得你犧牲——”展云飛忽然兇惡地?fù)u晃她,痛得她抽氣,他咆哮!八屇憔氈旅墓Ψ,他害你差點(diǎn)沒命.他利用你做事,你該死的為什么不為自己想,我究竟為什么要救你?!你就那么愛他?!那么自作孽!”他咆哮著一把推開她。
愛君背過身去,蜷縮著身子,身心劇痛,她環(huán)抱住自己。她只是顫抖,沒有回話或辯解。
她的苦又有誰明白?
彤家欠方笙的,是她一條命也還不了的。報(bào)恩都怕來不及了,更逞論背叛方笙和展云飛遠(yuǎn)走高飛。
展云飛說得那么誠摯動人,她幾乎想一口答應(yīng),她好累,她也想讓一個男人保護(hù),她也想擱下重?fù)?dān),她更想做個單純被愛著的女人……
如果可以選擇,誰會想走艱難的路?
他的咆哮令她心碎,他絕望的指責(zé)撕裂她的心。彤愛君不記得自己曾幾何時(shí)這么生氣過;為自己的命運(yùn)生氣。
如果她任性地拋下一切選擇展云飛,她不敢想母親會怎樣痛心憤怒,不敢想弟弟會被怎樣處置,她背叛百羅門,誰還會照料母親與弟弟?
不,她早泥足深陷,她沒法抽身,她的命早賣給對她施恩的方笙。
彤愛君生氣又絕望的緊抱住自己,每一道傷仿佛都痛了,她身體繃緊,緊咬著唇,不吭半句。
展云飛凝視她倔強(qiáng)的背影,注視她微微顫抖的模樣,她仿佛正奮力壓抑著痛楚,并極力抵抗就快要崩潰的情緒。
她仿佛懷抱著巨大的憂愁,僵硬的背脊看得到她削瘦的脊骨,她該死的脆弱,令他后悔得想殺了自己。
他再看不下去,詛咒著,長手一伸,便將她攬入懷里呵護(hù)。
“我很抱歉——”話未說完她忽然急切地?fù)ё∷i子,埋在他胸膛里,然后劇烈地在他懷里顫抖起來,跟著,久違的淚如潮水兇猛泛濫,她劇烈抽搐并顫抖著哭泣不止。仿佛將那積存已久的眼淚,全一股腦地泛濫開來……
她崩潰了,被哀傷擊倒。
展云飛先是錯愕震驚,跟著立即心疼地將她緊密地?fù)Пг趹阎小?br />
“噓,沒事,別哭……愛君……別哭……”他一手撫摸著她頭頂,一手環(huán)抱她腰側(cè),任她將臉埋在他胸前,滾燙的淚水不停地儒濕他光裸的胸膛,仿佛也濕透了他的心。
他低低哺著安撫她的話,心疼得快發(fā)狂,只能緊抱著她,卻什么也無法做。他腦子一片混亂,他有很多疑問,他想問她為什么這么傷心?為什么那一對明亮的眼睛深處總是藏著一抹憂郁,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她,可是他現(xiàn)在只急著想止住她那仿佛永遠(yuǎn)也流不完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