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道里行走
涼子氣勢洶洶的沖進來時,靜正在做墜子。
在蝴蝶養貓養成的習慣,一閑下來就會開始制作蝴蝶主題的手工藝品,因此在這種幽禁的歲月里,不至于太無聊。
靜只是繼續用刻刀修整著墜子,沒有理她!拔,你就是那個鹿島姬君吧?”涼子很不客氣的問她。
“你這個大膽的支那女人!”
涼子大怒起來,“篡奪鹿島夫人的封號也就算了,居然還驕傲的無視于我的存在?”
她一把抑拽住靜的頭發,“說!你這不要臉的狐貍精,是不是你誘惑總長,讓他這么久都不來找我?……啊!”她的手背有條極長極細的血痕。靜還握著刻刀,掠了掠頭發。
“問人家事情的時候,要再有禮貌一點!彼纳袂榈,“如果你失寵于總長,去問他本人如何?怨恨另一個女人有什么用?你和總長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另一個女人和總長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這是兩件事情,有什么好混為一談的?”
涼子握住手,血痕經淺,很快就不出血了。但是她的自尊受到很大的傷害。從小她就在藥師組呼風喚雨的長大,若不是愛錯了一個人,今天為什么要受這種侮辱?
“你敢教訓我!”她抽出懷里的短鞭,就要揮下——
“揮鞭子的代價可是很嚴重的。”深雪的聲音溫柔似水,卻陰惻惻的,“她傷了左手,我斷你左手。傷了右手,我斷你右手;若是傷了臉……只好很遺憾的砍下你的頭了!
深雪輕輕的在她耳邊說,“你相不相信我會這么做?”
涼子只覺得從頭冷到腳底,鞭子尷尬的高舉著。
靜把東西收進籃子里,“現在你們可以談談了!
“靜,坐下!鄙钛┯悬c不悅,“該走的是她。”
“我與你們的事情無關!彼⑽⑶飞恚笆懔!
看著她娉婷的背影,深雪有些帳然若失,轉頭發現涼子凄楚的看著自己,又轉不耐,“又有什么事情?”
“總長,你就為了那種女人?她只個低賤的支那女人,并不是真正的姬君……”涼子美麗的臉龐楚楚,鐵石心腸也無法抗拒絕艷美女的軟語哀求。
“我迎姬君回來,似乎在與你分手之后吧?”深雪殘酷的笑笑,“藥師涼子,你要我記住你是誰家的女兒,你最好也抱持相同的自尊。今天你私闖我內堂,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暫且饒過;下回若是假借開會之名騷擾姬君,我不會饒你。記住我說到做到!
“你也是把她當成棋子而已嗎?”涼子大聲起來,
“跟我一樣的棋子?”
“我沒把你當棋子過!边B當棄子都沒有用處,“從某個角度來看,我的確把她當成祺子。”
當成我的皇后。
涼子呆呆的望著地的背影,不知所措。
——*×※×*——
自從她自告奮勇成了藥師組的代理人以后,出入深雪豪宅的機會就變多了。她無限妒恨的看著深雪將姬君帶在身邊,出入相隨。
“你不過是他的棋子!睒蛏喜良缍^,涼子怨毒的說,“他告訴我,你只是他的棋子。不用太得意,他會對你另眼相待不過是因為你那無聊的‘姬君’身份!
“我沒有得意過!膘o望著她,眼底映著粼粼水光,“你又何必自苦若此?你有能力,不是別人才能替你撐起一片天!
涼子愣愣的望著她,心底的一點脆弱慢慢的擴大。她必須一直張牙舞爪,身為女人,非得找個強而有力的男人庇護,要不然在藥師組連個低等組員都不如。眼前的權勢富貴只到父親在世為止,然而極道人生如風中之燭,什么時候她得淪落到銀座,根本不知道。
這一點辛酸居然被這女人一語道破,她不禁發抖了起來。
靜把那天做好的墜子取下來,拿起她僵硬的手,放在她的掌心!澳憧梢浴V皇悄阕约翰恢。”
她愣愣的看著那只墜子,栩栩如生的蝴蝶精巧的飛舞。
“他另外有心愛的女人!睕鲎游站o手,“誰也不知道她是誰。你若想長久待在他身邊,記住別剪頭發,也不要化妝!彼D頭望著靜,“千萬不要動他的墨鏡。這樣可以讓你活久一點!
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說這些,涼子狼狽的離開。她疾走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發現自己掉眼淚,不禁越走越快,干脆跑了起來。
我愛總長嗎?她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是愛的感覺。看到一個男人,她只能在心里掂量他的輕重,能不能保自己平安,提升在藥師組的地位。
她一直很焦急、很害怕。母親失寵失去全世界的空白表情在她眼前晃動。她這么用心努力,丑態百出的抓緊鬼?傞L,只因為她不想成為另一個母親。
跑出深雪豪宅,高跟鞋扭了一下,正好和人相撞。
“哎唷,小姐,后面有狼追你是不?咦?可不是藥師組的大小姐?”龍澤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別見涼子頰上的淚痕,選擇當作沒看到,“天氣不錯呀。”他手搭涼棚。
涼子慌張的擦擦眼淚,“你是……哦,鹿島組的龍澤先生。來探你們姬君?”她努力恢復藥師組小姐的神情。
“是慢跑的好天氣呢。”他不無遺憾的嘆氣,“若能跟涼子小姐這樣的大美人一起慢跑,實在賞心悅目呀!可惜我得先去探探我們姬君。下回小姐若賞光,一起慢跑如何?”
好個伶俐人。涼子不禁微微一笑,“我個人偏好游泳。”
“那太好了,可以看到這么玲瓏如天仙的身材,啊,我的口水……不,我唐突了,唉,所以我這種料子永遠也當不上組長!
“當不上,還是不想當?”涼子瀟灑的把外套甩在背上,“你欠我一次游泳的約會。”
龍澤笑了笑。不錯的女人。
——*×※×*——
“姬君,龍澤參上。”龍澤收起玩世不恭的樣子,伏在塌塌米上。
靜回禮,“鹿島組一切都好吧?”
氣氛有點詭異。前來探望姬君,卻沒想到深雪沒有回避,大刺刺地坐在靜的旁邊。
深雪笑笑,“這事情跟鬼冢聯合也脫離不了關系,你就直說了吧!
“一切安好。關于緝兇一事……”他有些遲疑的看著深雪。
他開始報告,一面觀察深雪對靜的許多微小的親呢。難道外面的傳言是真的?傳說鬼?傞L迷上姬君,強占了山本會長的未過門妻子,還揚言不生下下任姬君,決不讓靜子離開宅院。雖然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過,不過發生在冷血的總長身上,總是莫測高深。
“那,雄之兄現在怎么樣了?”靜一句話,像是在安寧的氣氛被丟了顆炸彈。
還來不及回答,深雪陰沉的說,“放心,他還活著!
龍澤選擇閉上嘴巴。勉強自己不笑出來。傳言百分之百是真的。
“‘活著’還分許多種程度。”靜有些不耐。
“還有什么程度!”冷漠的面具破裂,深雪失控起來,“他四肢完全,肌膚百骸俱在,呼吸心跳正常得可以力拔山河!他現在正在浪費納稅人的錢吃得白白胖胖的,這種‘活著’的程度還不夠?”
啊啦……看周遭的隨從連眉毛都不抬,大概他們都司空見慣了。原來鼎鼎有名的純白之鬼到底還有人性嘛。
最少吃起醋來非常像樣。
“送客!”深雪吼著,“禮數不周,怠慢了!我還有點私事要跟姬君談談!”
“深雪!你怎么這么沒有禮貌!”靜也薄怒。
叫他小名呢,誰有那種膽子叫總長小名?只有鹿島家不怕死的姬君而已。
“姬君,我突然想起組里還有重要的事情待辦,先告退了。”溜之大吉比較實在。
他承認姬君長得不差。頭次聽到她的真實年齡,驚訝得下巴幾乎掉下來。不過比起藥師組那個神氣的大小姐,他還是比較欣賞艷麗的美女。
天氣真的很好呢,趕緊找一天和美女游泳去。龍澤頑皮的笑笑,一面吹著口哨。
“副組長……”部下靠近他低語了幾句。
“找到了?”他把所有玩世不恭收起來,眼中精光四射。
——*×※×*——
“退下!”
靜決然的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我不是說你!”部下早退光了,惟恐退得慢點,他們那個比鬼還可怕的總長會把矛頭指到自己頭上,那可能比九霄轟頂還恐怖,“我幾時會要你退下了?”
“我只是你的人質!膘o又坐下來。
“見鬼!見鬼!見鬼!”深雪在一邊摔東西。靜倒是喝起茶來。
等他摔得差不多,怒氣比較平息的時候,靜閑閑—句又讓他火起來,“摔夠了沒?如果不夠,我這里還有個茶杯。”
他恨恨的搶過茶杯,正要摔,別見杯緣還有淺淺的唇印,不知道為什么就摔不下去。
靜不喜歡化妝,不過天氣干燥,她會搽一層薄薄的護唇膏。只有一點點櫻虹的護唇膏在雪白的杯緣上,看起來就是很惹眼。
或許靜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很惹眼。
忿忿的喝掉剩下的半杯茶,他咚的一聲坐下來,一個人生悶氣。
“還要不要茶?”
他把杯子一伸,靜又斟了半杯給他!盃C!
只一個字,就化解了他滿腔委屈。
“我討厭你提他的名字。”控訴著。
“誰?雄之兄?”
深雪跳起來,“什么雄之兄?他叫山本雄之!不,那個笨蛋、大老粗、腦筋灌水泥、沙豬……”
靜撐著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人人懼怕、提到名字都會發抖的鬼?傞L。他現在這樣大跳大叫,哪里有一絲人上人的樣子?
“……總之,不要叫他雄之兄!”可惡,這么親昵的叫法!
“好吧,”靜扶扶額頭,“山本雄之。”
他氣呼呼的別開勝,靜又斟了半杯茶。
“喝吧!
“不要叫他的名字!”
咕嘟嘟的喝完,“不要當我是小孩子!
“你長大過嗎?”靜嘆口氣。
他強硬的把靜抱到膝蓋上,“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他—把摔了墨鏡,“看我!我已經是日本的萬鬼之王了!”
“那是因為日本黑道沒有能人,一個小鬼頭就能統治他們!膘o任他抱著,再嘆口氣。
唉?
“我讓你看看我是不是小孩子!”他一面蠻橫的物她,一面扯著她的前襟,他想到山本雄之魁梧雄壯的身影,突然覺得自己這么努力的鍛煉,還是不夠渾厚,不是說君子不重則不威嗎?
“我不要你想著山本雄之!”他野蠻的侵入靜嬌嫩的嘴,吻得她的唇都腫了,“看著我!想著我!我不允許你想任何人!”
靜有點喘不過氣,“……你接吻的技巧怎么都沒進步?”
什么!
他正想進一步證明證明他的接吻技巧,市川在門外咳嗽了一聲。
“做什么?”粗暴的聲音連市川都瑟縮了一下。
“總長……等等有迅獅的董事會議……”
“叫他們去死!”更粗暴的聲音傳出來,市川的頭都痛了。自從深雪十一歲以后,就沒看過他這么孩子氣的亂發脾氣過。
“怎么?我是妲己?偏偏我姿色又平凡!膘o掙脫一些,她肺里的空氣快被深雪擠完了,“這個姬君當的沒意思,前面都快冠‘亡國’二字了。”
深雪粗喘著,深深的看著靜。
忍不住摸摸他的臉頰,“去吧。我會在這里。我答應你,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離開!
他戀戀的撫著靜的唇,“我會回來印證的!
深雪一離開,這個宴客廳突然變得很大、很空曠。靜輕撫著自己紅腫的嘴唇,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低頭看到自己敞開的前襟滿是深紅的吻痕,一地狼藉的碎碗破杯,突然笑了起來。
剛剛的情景和對話……實在不像久別重逢的戀人哪。
聽見靜清脆的笑聲,外面的人倒是滿頭霧水。
——*×※×*——
一離開宅院,深雪又恢復那種冷漠自持的樣子,可見只在姬君的影響下,他才會短暫的失控。
市川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憂。他服侍深雪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一直覺得他超齡的早熟和深沉。當別的孩子還熱衷嬉戲的時候,他已經在會長嚴厲的教育之下,眉頭都不皺。
不管發生什么事故,他都能冷靜沉著的處理。深雪十八歲從臺灣回來以后,更連表情都沒有了。會長要他到美國受特訓,市川爭取要跟他一起前往,會長卻嚴厲的制止他。
“如果連這關都闖不過,”會長待孩子如恨賊寇,“當什么繼承人?還是乖乖死在異國輕松點!
等他受完特訓回來,原本只是冷漠不多言的少爺,簡直像是優雅的野獸一樣,全身充滿了殺氣。
他變得冰冷、無情。有時看著地俊秀的五官,會有大理石雕琢的錯覺。
以為他這一生都得這樣度過,沒想到姬君的出現,讓他顯露出人性的一面。
人生的際遇,誰能了解呢?遍尋不獲的靜小姐,居然以姬君的身份,出現在少爺的面前。
這對少爺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的確以姬君為人質,鹿島會只能俯首稱臣,但他也知道,鹿島會不滿的情緒已經一觸即發。畢竟奉為神明的姬君又是會長的未婚妻,居然被扣留在鬼冢聯合,總長還揚言不生下下任姬君不肯放人,這種侮辱,鹿島家的死士不會沉默的。
雖然知道不妥,但是深雪少爺卻是這么快樂(?)。
還有謀殺鹿島夫人和放冷槍的兇手……姬君交出來的兇手肖像,幾經比對,又是令人頭痛的人物。
“這是可能的兇手!彼麑①Y料遞給深雪,“關西右京組的特攻隊隊長右京蘭。”
“可能?”深雪冷笑,“根本就是他了吧?”
隔著照片,那男子的眼神還像是在挑釁,眼底有著嗜血的清光。
“右京組大概也出事了!鄙钛┓馁Y料,“養著這樣的豺狼,不被反噬才奇怪!
“右京組組長上個月就腦中風了!
“腦中風還是腦門挨槍?”深雪笑笑,“沒關系,正好我也需要發泄。”靜搞得他心煩氣躁的,“注意他!
他充滿自信地走出車外,像是準備出獵的獅子。
——*×※×*——
工作時的全神貫注,才能夠讓靜稍微離開一下他的腦子。
等告一段落,他立刻站起來,沒給那群董事拍馬屁的時間,也不像以前那樣冷冷的耍弄他們的阿諛。
他急著回去看看靜。
一想到剛剛靜接電話的無奈,他自己都會發笑。
“先生,這是第十二通電話了,”靜一面默誦著“愛是恒久忍耐不發怒”,才能夠勉強心平氣和,“什么事?”他們的話題幾乎都扯完,靜相信深雪連她晚餐吃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他問第十二遍,“你現在在做什么?”
短短的沉默以后,靜終于抓狂了,“我還能做什么?我在跟你講電話!你以為我會多工作嗎?專心辦你的事行不行?別再打來了!”
一想到能讓靜失控,深雪那樣歡欣的笑聲,讓市川覺得非常訝異,司機還差點撞到電線桿。
他們總長會發出冷笑以外的笑聲?
驚駭過度的司機歪歪扭扭的把車開回來,深雪拍拍他的肩膀,語氣輕松的,“人不舒服?嗯?不舒服要說。早點下班回家陪老婆吧。我不出門了。”
司機瞪著被老板拍過的肩膀,帶著哭聲撲向市川,“市川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老板是不是要開除我?以后我會更努力的,請總長別……”
市川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沒的事,明天還是來上班?傞L心情不錯!币幻鎿u頭跟上去。
心情不錯?他搖搔頭,老板這個禮拜像是魔鬼一樣,到處砸東西不是?這種心情不錯的表現方式真怪異。
深雪無暇想到別人的反應,他連門都不敲,就走進靜的房間,她剛洗好澡,正在吹頭發。
拿起吹風機,開始幫她吹頭發,靜也閉著眼睛,像是理所當然的。松軟的柔黑頭發在指尖飄動,洗發精的芳香洋溢。他突然覺得渴望這么做已經很久了。
靜靜的,兩個人相伴就好,不用說什么話。
“你的脖子……”為什么都是淤青?恍然是自己的杰作時,他本來冷漠的臉出現溫柔的笑意,“我太粗魯了?”
“知道就好。”靜還閉著眼睛。
深雪輕輕的接近她,輕輕的吻了她柔軟還有點紅腫的唇。她微仰的臉有著珍珠似的光澤。仿佛十一年前,靜的時光就開始凝結,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有點進步了!膘o微微有點笑意,仍然閉著眼睛。
“我在等你說可以。”埋在她的懷里,呼吸她清新的氣息。
“不可以!
深雪嘆息,“討厭。”
靜憐愛的撫摸他的頭發,時光過去這么久,深雪已經從少年變成青年了。他這樣柔順的依在自己懷里,像是頭雪白強健的豹。
“涼子不錯,是配得上你的!崩^續輕撫著他的頭發,“為什么不?”
“她有個重大缺點無法更改。”深雪閉著眼睛。
“驕縱?”
“她在我面前從不驕縱!鄙踔劣悬c搖尾乞憐的可憐味道,“她永遠不是靜。”
沉默了一下,“我老了。深雪,你和她的年紀比較適合!
“樣樣相配就幸福嗎?幸福不是這樣算的。而且,靜永遠沒有年齡。”他抬頭,“靜,她對你出言不遜的時候,你不是很生氣?現在還替她說話?”
“我沒有生氣!
“你生氣了!鄙钛┳饋砜粗难劬,“你生氣的時候,腳就跛得很厲害。這么多年,你的腳傷還沒有痊愈?”他憐惜的握住靜細小的腳踝。
自己是這樣的嗎?靜一怔,“我是不太愉快……倒也不見得生氣。后來仔細想想她的立場,反而覺得她可憐。她能選擇的對象已經很有限了,跟前也只能選擇你。你跟人家一起那么多年……”
“喂,那是她自己黏上來的。”
“喜歡就主動追求有什么不好?賠,你這大男人!
“她不愛我。誰當總長都可以,她都會相同的追求。”
靜輕輕嘆息一聲。
“你沒回答,腳傷為什么還沒痊愈?我想問為什么,卻一直沒來得及問。”深雪輕撫著她的腳踩。只穿著一件罩衫的靜,看起來有種清純的性感。
“當年神經病,騎機車想壓車沒成功摔的!彼呐哪_踝,“其實傷早好了,只是偶爾會隱隱作痛!
“靜還騎機車嗎?”他懷念抱著靜的后腰,在淡金公路飛馳的歲月。
那時的他還那么小,喜歡速度的靜生命力多么洋溢。
“我的機車在臺灣。”她微笑,“來日本前還騎去環島過!
緊緊握住靜的手。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痕跡,卻讓她原本柔白的手因為操勞,磨出了幾個薄繭。這么小的手,曾經牽過他的年幼,現在放在自己的掌心,一合攏手指就可以整個包住,現在還是牽動著他的心。
他喜歡現在這雙有點粗糙的小手,只是心疼沒有幫她擋風遮雨。
“是我不好!鄙钛┹p輕抱住她,“這幾年沒給你音訊。我想等消除所有障礙的時候。再去接你……我沒想過你的孤獨。對不起!
“你怕自己活不下來,對不對?”靜也輕輕反抱著他,“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更怕要面對你忘記我的事實。”他的聲音低得像是在耳語,有著一絲哽咽。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恐懼我也有。
“我不是故意要對你發脾氣,或是故意對你粗魯的。”他的聲音更低、更軟弱。
靜輕輕拍著地的背。
“我只是無法容忍你居然選擇那家伙……”他撒嬌的抱怨。
“雄之兄!”
“不要提他的名字!”深雪全身的刺都張開來。
溫馨感性的氣氛毀壞殆盡。
“好吧。‘他’?”
“什么‘他’?叫他豬就可以了!”深雪的情緒真是壞透了。
“你真是不公平,”靜也不悅了,“怎么?你可以有涼子,我卻連雄之兄的名字都不能提?”
“這兩件事情不要相提并論!”
兩個人拌了一下子嘴,靜不想說話,深雪獨個兒生悶氣。
心念一轉,深雪笑開來了,“靜,你對涼子吃醋,對不對?”
她動搖了一下,“沒有。”
“沒有?”
“沒有就是沒有!膘o站起來,走路還是有點微跛,“我要睡覺了,請回吧,總長!
深雪往她的床上一躺,“不,以后我要跟你睡在一起!
這下子,換靜在生悶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