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依照慣例在一大早走進公司的健身房,沒多久,臭著一張臉的未遲也走了進來。
真是睽連很久了呢。不過她沒說什么,只是對他笑了笑。
未遲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像是要發(fā)泄怒氣似的打著沙包。
美麗不知道他在氣什么,事實上,未遲自己也不知道。他昨晚和哈那的約會只能用糟透了來形容。
哈那仍然維持著優(yōu)雅的儀態(tài),笑不露齒,穿著飄逸而柔軟的白洋裝,仍然只吃沙拉,胃口像麻雀般小。
兩人之間談論的話題不少,但他就是覺得索然無味。他能預料得到哈那的每個反應,連上床后幾分幾杪會出現(xiàn)怎樣的嬌吟和矯揉的羞澀,他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這些女人,制式化得讓人疲倦。差不多的名牌服飾,差不多的妝,差不多的談吐──有教養(yǎng),卻無聊得要死!
他私底下都叫這些女人“美女罐頭”。除了窈窕的身材能讓他激賞外,其他幾乎沒有可取的地方。
不知道美麗嘗起來是什么味道?那個辣椒似的女人,總能惹得他勃然大怒,卻又無法將之驅除出自己的腦子。
他打沙包打得更賣力,克制自己發(fā)神經(jīng)似的邪念。但是,教他怎么控制得?
那個該死的挖馬路女工人就在他旁邊揮汗。舉重時的她,漂亮的雙頭肌鼓起,臉上有著薄薄的汗水。小小的健身房都是她魅惑的氣味,教他怎么冷靜?
先去沖澡好了。他一面奮力的打著沙包,一面考慮著快快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雙腳像生了根似的動也不動,痛苦又歡愉的折磨著自己。
直到美麗離開跑步機,走進淋浴間。他得花很大的力氣才不去打破淋浴間的門,把她拖出來。
媽的,我真的瘋了!
“我洗很久嗎?”甫從淋浴間出來的美麗,看到他一臉要吃人的兇樣,有些摸不著頭緒。
“沒有!”他惡狠狠的回答,側身擠進淋浴間。
一進去他就后悔了,這該死的地方熱氣蒸騰,充滿了她身上沐浴乳的香氣……
他扭開冷水,讓水流嘩啦啦的沖刷掉自己滿腦子的邪惡念頭。
不!我才不會愛上這個挖馬路女工人!我只是覺得她很新鮮,激發(fā)了我的征服欲而已……才不是愛上她呢!
但是,他這一整天都很焦躁,像是關在籠子里的猛獸,徒勞的磨著地板。
他的工作其實很多,得先看過各地的銷售報告、和經(jīng)銷商開會,還要審閱各部門呈上來的企劃案……該死的!他怎么看得下去?賭氣似的把樣書一推,他非和龍美麗吵一吵不可,要不然他冷靜不下來!
才走到國外出版部,他的血壓當場上升,行銷部經(jīng)理居然敢和他的美麗靠得這么近,眼睛還亂瞟她深深的乳溝!更可惡的是,美麗居然沒有一點警覺,仍是笑咪咪的。她從來沒有這樣對他笑過!
“美麗,下班后有沒有事情?”張聿樺瀟灑的撥撥頭發(fā)。他在星冕已經(jīng)待了六年,算是元老級人物。若說未遲是星冕王國至高無上的帝王,那他就是處處留情的王子!拔蚁胝埬愠酝盹,好嗎?”
“她沒空。”未遲冷冰冰的說,“我想你也不會有空的。我要知道下半年度、明年年度、后年年度的所有行銷計畫!睔⑷怂频哪抗鈷叩脧堩茶屝闹幸缓,“出版社付你薪水是讓你來把小妞的嗎?”
不敢再逗留,張聿鐸立刻落荒而逃。
美麗有些不高興的皺起眉,“社長,張經(jīng)理是有公事要和我談。而且,下班后的行為不屬于星冕的管理范圍!
“你的確不會有空!彼穆曇艏ぐ浩饋,滿腔怒火幾乎壓抑不住,“因為……”
“因為什么?”她好看的眼兇猛的瞪過去。
“因為你下班后要和我吃飯!”未遲把手撐在桌子上,將她困住。
一般女人應該會被這樣熱情的目光弄得頭昏腦脤、臉紅心跳,但美麗只是用筆格開他的手,“我拒絕!
“什么?!”他的自尊心受到嚴重的打擊。
“社長,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也不見得歡喜。”她順手把稿子遞給隔壁桌嘴巴張得大大的副手,“大家在辦公室互相容忍了八小時,連下班后也得對著吃飯,這樣會消化不良的!
未遲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好,下班后你留下來開會!”說完就旋風似的回到自己辦公室。
小錢拉著小賴,說著悄悄話,“欸,社長跟女王的感情到底好不好?”
小賴看看生著悶氣的美麗,又看看被用力摔上的社長辦公室大門,“說真話,我不知道。我還沒談過戀愛呢……”
如果談戀愛這么火爆刺激,她得先確定自己的心臟夠不夠好?此麄儍蓚這種相處模式,還真教人膽寒。
下了班,美麗不耐的走進會議室,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只有她和未遲兩人對瞪。
“不是要開會嗎?”
“對。”未遲沒好氣的說,“就我們兩個。坐下!”
美麗狐疑的看他一眼,仍是坐了下來。“那么,我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今天開會的內容是什么?”
“你的穿著!”未遲激動得像是腦血管要迸裂了!澳隳懿荒艽┑靡(guī)矩一點上班?”
她的穿著?美麗沒好氣的低頭看自己,她穿的可是中規(guī)中炬的襯衫,他是吃錯藥了嗎?“先生,星冕半數(shù)的女生都穿細肩帶,我穿這樣還不規(guī)矩?那我該穿什么?盔甲嗎?出版社如果補助的話,明天我就穿來上班!”
“你的襯衫領口太、低、了!”未遲不知道打哪兒來的火氣,一口氣全爆發(fā)出來,“你知不知道辦公室那群色狼直往你領口看?身為一個女人,你連這點自覺都沒有嗎?”
什么時候這個色膽包天的社長變成了衛(wèi)道者?美麗的火氣也冒上來了,“他們要看我有什么辦法?你怎么不去挖掉他們的眼睛?跟我說話的男人眼睛老要往胸部瞄,我能怎么樣?38D是我的錯啰?”
未遲一時語塞,偏偏就是壓不下滿腔的醋意,“你不會設法擋一下?!”
“只要出版社補助盔甲的錢,我馬上穿成超時空戰(zhàn)士給你看!”
兩個人互相虎視著,瞪了半天,突然同時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你……你自己說的,明天……哈哈哈……我就叫出納補助你盔甲的錢……”未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這個神經(jīng)!哈哈哈……”美麗也笑出眼淚。
笑了一會兒,未遲望著眼前笑也不知道遮嘴的粗魯女人,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為這樣的她心動!罢埬愠燥埌!
“我會消化不良!泵利愓酒饋怼
“晚餐會報!”他又兇了起來,“這是公事,攸關考績!”
“拿考績威脅員工,這種老板真是太爛了!”她不客氣的頂回去。
未遲不以為意,“飯總是要吃的!彼A起好看的眉,“一個人吃飯很無趣。”
這是請求嗎?美麗好笑的看著這個頑固又花心的男人。好吧,不過是一頓飯。
“我請你吧!彼蜷_會議室的門,“這邊請。偶爾也該拍拍老板馬屁嘛!
揉著眼睛正要下班的芯君望見這幕,霎時瞪直眼睛,旁邊還站了個下巴幾乎掉下來的副社長,兩人目瞪口呆的望著有說有笑的兩人。
“世界末日來了?”芯君更用力揉了揉眼睛。
“完蛋了!”峻峰抱住頭,“他們不是在戀愛吧?不是吧?不是吧?”
“什么?”芯君嚇得幾乎跳起來,“你說什么?”
“你知道多少?”峻峰抓著她猛搖,“他們該不會真的……”
“我……”和暗戀的對象如此親近,她當然很高興,但是她什么也不知道呀!
“我請你吃飯!”峻峰把她往外拖,“拜托你告訴我,他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美麗的室友,一定什么都知道……”
“可是我……”來不及說明,芯君就這樣被拖走了。
很愉快的一頓晚餐。美麗發(fā)現(xiàn),只要未遲愿意,他可以是個很迷人的男人。
他們到淡水吃燒烤,在習習涼風里,沿著岸邊散步。
除了公事以外,他們還聊了許多。未遲驚喜的發(fā)現(xiàn),她對軍事了若指掌,沒想到女孩子對這種冷僻的學問也有鉆研的興趣。
“我才覺得奇怪,星冕為什么會有軍事系列。”美麗撫著被海風吹亂的頭發(fā),“原來是社長的私人興趣呀,這系列不太賺錢吧?”
“的確!彼姓J,“但是如果連我都不出版的話,像我這樣的軍事迷實在太可憐了。”
美麗微微一笑,在暈黃月色的映照下,顯得分外美艷!澳悄阌袥]有考慮過其他小眾讀者的心情呢?我之所以會是軍事迷……乃是因為我也是架空奇幻迷的緣故。奇幻小說寫到戰(zhàn)役時,也往往會參考現(xiàn)實歷史的重大戰(zhàn)役喔。”
未遲微皺著眉,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地方被說服!芭_灣沒有奇幻小說的市場,就算在各國賣破幾百萬的“女巫學!保膊灰姷脮谂_灣暢銷。”
“暢不暢銷得盡人事、聽天命!泵利惖难劬ψ⒁曋ü忄忇彽暮C妫疤烀纯芍,人事卻可善盡。你覺得從報章雜志和廣播反攻如何?先引起讀者的興趣,再找優(yōu)良的翻譯,讓這些有趣的作品更吸引人!
他掙扎了一下。奇幻小說在臺灣已經(jīng)有不少年的歷史,但是幾乎每家出版社都視作票房毒藥?梢幌肫鹱约旱倪z憾,和奇幻迷的遺憾……
“預算恐怕會很驚人!彼麌@了口氣,“明天擬個企劃書和成本計算表,再討論看看吧!
她的臉突然亮了起來。做了這么多年編輯,她對出版的熱情依舊火熱。未遲的心陡然跳了下。她這樣熱切的煥發(fā)容顏,實在和她的名字一樣,非常美麗。
回到家,才洗完澡,就看到剛回來的芯君坐在客廳里發(fā)呆。才碰到她的肩膀,這個小女人竟?jié)M臉通紅的驚跳起來。
“你干嘛?”美麗偏著頭看她,“怎么這么晚?你很少加班加到這么晚的。”
“這個……也不是加班……”她支支吾吾的,“倒是你,為什么這么晚回來?”
“你比我晚回來,又知道我晚回來了?”美麗啼笑皆非,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念一轉,“你啊,該不會跟心上人約會吧?恭喜啊,終于跨出第一步了!
“才不是,本來不是的!”她又羞又急,“人家……人家……哎。∵不都是你害的!人家還沒有心理準備就……”她惱羞成怒,“說!你和那個沙豬社長到底是怎么回事?!辦公室里亂傳一通,我忙死了,也沒空印證。你們是怎么了?吵也吵得兇,談和的速度又比別人快,該不會……你們真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泵利惡眯Φ負u搖頭,“不過是吃頓飯,能怎么樣?吃完飯又討論了一下公事,連手都沒碰到,你說呢?”她把頭上的大夾子拿下來,梳著微濕的發(fā),“倒是你,從實招來吧。怎么會跟副社長吃飯吃到滿臉通紅?”
“你怎么知道?”芯君瞪大眼睛,看見她了然的壞笑,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了!坝憛挘∧闾孜业脑!是又怎么樣?還不都是你!他擔心你跟社長……所以約我吃飯,哪知道吃著吃著,不知道為什么那么聊得來……都是伏特加害的啦!”她幾乎要哭出來。
“干嘛呢?”美麗哄著她,“這是好事呀,為什么要生氣?”
“人家……人家吻了他啦。”她哇的一聲哭出來,“我只是覺得他的嘴唇很誘人,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吻了他……完蛋啦!他一定覺得我不知羞恥……”
“乖、乖,”美麗無奈的拍拍她的頭,“然后呢?他靜靜的站著讓你吻?”
“他……他他他……他突然抱住我……哇~~他一定是覺得自動送上門來的不吃白不吃啦!”她哭得更大聲了。
談戀愛的人好像都有點……白癡。美麗忍不住翻翻白眼。
“好啦,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又知道他怎么想了?”美麗抽張面紙給她。“恭喜啊,算是破了完封紀錄。也該是時候了,你都二十六歲了,暗戀那笨蛋四、五年,也該有所行動啦。不管他接受或被甩,將來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呀。去洗把臉吧,眼影都糊了,好可怕的。”
好不容易才哄芯君去洗澡。這樣的少女心思,她覺得很可愛。從某方面來說,她跟芯君還真像呢。
連她都覺得自己很可愛,蠢得可愛。
看見好友撐著下巴發(fā)呆,讓未遲嚇了一大跳。
共同創(chuàng)業(yè)快八年,兩人相互扶持的一路走來。老好人峻峰總是戮力于公事上,個性圓滑的他,往往權充霸氣躁進的未遲與員工之間的安全閥?梢哉f,沒有峻峰,也沒有今天蒸蒸日上的星冕。
論起外表,他或許不像未遲那樣的鋒芒外露;論起家世,向來神秘的他從沒透露過自己的家庭。但是斯文清秀的外表,還是讓他贏得不少女人的好感,只是宛如戀愛絕緣體的他,對于女人的示好一點反應也沒有。
而現(xiàn)在這個性格沉穩(wěn)、堪稱事業(yè)狂的工作伙伴,居然在辦公室發(fā)呆?這可是絕無僅有的景象。
“峻峰,怎么了?”未遲有點緊張,他看起來像發(fā)高燒,可摸起來溫度又正常。
“……喂,老朋友!彼唪龅媚樁技t了,“如果有個女人吻你,那表示什么?”
“表示什么……還能表示什么?”未遲被他搞糊涂了,“那當然是喜歡你呀……”不對!私生活跟清教徒?jīng)]什么兩樣的峻峰,為什么會問這種問題?
“你……你……”他瞠大眼,猛地大叫出聲,“恭喜你!有女人吻你了是吧?我終于可以擺脫惡名啦!你不知道多少人以為我們兩個關系不尋常,說什么你才是我的大老婆咧!這下可好,普天同慶呀!那個慧眼獨具的女人是誰?我認識嗎?”
“誰是你大老婆!我瞎了眼嗎?”峻峰惱怒起來。
“別管這些了!蔽催t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到底那位幸運的女人是誰?”
峻峰扭捏起來,“這個……呃……我也沒料到事情會這樣,我只是想問她知不知道你和聚金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麗?未遲心念一轉,立刻就聯(lián)想到那個迷糊俏佳人,“洛芯君?”干嘛啊,都鬧到一家子去了。
“說到底,都是你不好。”峻峰火氣突然上來了,“說,你和聚金娘娘是怎么回事?你不給個交代,我跟你沒完沒了!”
“我跟美麗連手都沒牽到,你說我們能發(fā)生什么事情?”他有些不情愿地對老朋友坦承,“我們只是討論一下奇幻書系而已啦,真的!
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臉紅心跳,叫他要說什么?他不想愛上那個挖馬路女工人啦!
峻峰沮喪的垮下肩,“怎么辦?雖然是她吻我的,但是我又抱緊她又……她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小人?她該不會只是喝醉了……天啊,我該怎么面對她……”
未遲翻翻白眼,覺得純潔的老友活像白癡一樣!熬,我沒看你交過女朋友,你該不會還是處男吧?”
“誰說的?!我好歹有過經(jīng)驗!”峻峰滿臉通紅。
“哦?幾次呀?”未遲交又雙臂問。
“兩……兩次。哎喲,那不重要啦~~我該怎么面對芯君呀~~”
啐,戀愛中的人都有點神經(jīng),連他也開始覺得自己神經(jīng)起來。
唉,神經(jīng)得可笑。
雖然欣喜于有更多的機會和美麗接觸,可不知道為什么,只要一遇上工作,他倆就針鋒相對得厲害,沒辦法控制自己。奇幻書系的企劃會議開得雷火亂冒,他們兩人幾乎拍垮了會議桌。
“你有沒有想過這種預算成敗有多可怕?”未遲咬牙切齒的沖著她吼,“每年編列的行銷預算是固定的,現(xiàn)在一個新書系就幾乎全吃掉了,還是一個可能成為票房毒藥的書系!”
“不用也是白白浪費掉!我們其他書系都已經(jīng)穩(wěn)固,毋需廣告和宣傳。既然如此,何不讓這個新書系的生存機率大一點?!”美麗怒抽桌子,連筆記型電腦都彈跳了下。
“出版社是這樣開的嗎?”他從椅子上跳起來,“你不要讓私人情感混淆了!”
“我對每本書都有私人情感!主編對書沒情感,當什么主編?!”她火氣也不小。
其他旁觀的人已經(jīng)開始吃起爆米花了,習慣了社長和主編的強大火力,拿來當動作片看也不錯,省了筆看電影的錢。
“小胡,你在干嘛?”小錢悄悄的問正在振筆疾書的小說書系文編。
“喔,我想,把他們的言行記錄下來,大概可以出本小說……”她繼續(xù)抄對白。
小錢對她寄予無限同情的眼光。小說書系嚴重缺稿,連編輯都得自己寫書來補,不知道是不是一種悲哀。
“總之,你不能拿那么多預算,這樣別的書系都不用活了!”
“沒有這么多預算我做不出來!”
散會后,美麗喝口冰水鎮(zhèn)定情緒。
未遲低著頭,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龍小姐,來我的辦公室一下!
開完會他就后悔了。他的脾氣壞,過去已經(jīng)罵哭了不少主編和編輯,向來都是峻峰出來緩和場面。但是,今天峻峰像傻瓜一樣,呆呆的和同樣是一臉呆相的芯君對望,什么話也沒講。
如果美麗讓他罵哭了,或生氣了,這可怎么辦?
見美麗走進辦公室,他開口想安慰,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安慰過任何女人,這下糟了!向來都是女人先打電話來低頭道歉,他從沒安慰過人。
他搔搔頭,不知道怎么開口。
“呃……峻峰這幾天怪怪的!币怀隹谒秃蠡诹,說那只會發(fā)呆的鳥人干嘛?
“是嗎?”美麗笑了笑,剛剛的火氣像丟在會議室里沒帶出來!捌鋵嵭揪补止值摹!
她沒生氣?他突然松了口大氣,“這兩個人不知道在搞什么,想戀愛就快去呀,這樣拖拖拉拉的,讓旁邊的人干著急,工作效率也大減。”
“說得也是!泵利惡苜澩安贿^他們兩個人都害羞嘛。但是這樣的確會影響工作進度,是該關心一下!彼^想了一下,“最近有部小說改編的電影,據(jù)說很好看,我對那位作者很有興趣,說不定可以引進市場。如果社長下班沒事的話,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看?順便讓芯君和峻峰藉機碰個面,把話攤開來說清楚!
她邀我一起去看電影?!雖然有兩個千瓦強度的超級電燈泡,他也不在意了。
“我很樂意!睆娮詨阂譂M心的狂喜,他鎮(zhèn)定的回答。
美麗笑了笑,就要出去。
“美麗!”他為難的停頓幾秒鐘,“……開會時,我的脾氣向來不太好……”
這讓美麗訝異的望望窗外。奇怪,沒有下冰雹呀。狐疑的望望半截話還梗在喉嚨里的他,心忖,他該不會吃錯藥了吧?
“我開會的時候,脾氣也不好!彼⌒囊硪淼幕卮,“如果觸犯了社長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先低頭。
“不不,討論事情總難免會擦槍走火!彼琶u手,“只是我口氣不好,并不是對你有什么意見!
“我當然知道!彼@么謙卑,反而讓美麗怕怕的。“太用力的討論,總是會有些忘情。不過討論歸討論,平時歸平時!
“那就好!彼闪艘豢跉猓∫莸哪橗嫇P起笑容。
那魅惑的笑,害美麗的心跳少跳了好幾拍。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她趕緊收斂心神。難怪他的女友們舍不得他……她可不要成為當中的一個。
真糟糕,為什么要邀請他看電影呢?雖然是為了芯君……
但是,萬一反讓自己陷入迷戀的陷阱中,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如果峻峰和芯君是貓,保證會一起蓬起尾巴。發(fā)現(xiàn)要跟對方一起看電影,兩人差點沒跳起來逃跑。美麗和未遲只好各自抓住自己的好友,強迫他們坐在一起,一人一邊的監(jiān)視著。
不過電影看到一半,芯君就被緊張的情節(jié)嚇得縮向峻峰懷里,之后,他們兩個根本不知道電影演了些什么,只顧著喁喁私語,完全忘了其他人的存在。
散場了,他倆將美麗和未遲遺忘在電影院,甜甜蜜蜜的開車走了。
“這個王八蛋!”未遲慷慨激昂的罵著,“他把找的車開走,教我怎么回家?”
美麗忍不住笑了,點點他的背,“還有捷運,走吧!
過馬路時,未遲試探的牽住她的手。他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被她一腳踢上快車道,沒想到她只是僵了一下,就任猶他牽著走。
他快忘記這種純純的感覺了。都快三十歲的人,居然被浪漫侵襲,對象還是這樣強健的女子,連他都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
不過,他不想放手。即使已經(jīng)過了馬路,美麗也由他牽著,什么話也沒說。
幸好夜色很暗,他看不見我頰上的紅暈。她難得羞澀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