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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古墓小盜手 第六章
作者:喬安
   
  項子忌走在人聲雜沓的市街,一路行來,他不斷聽到身后傳來東西碰撞及小販的咒罵聲。

  「對不起……對不起……」有一個人拚命陪罪。

  不用想也知道誰跟來了。

  一場小小的爭執(zhí)正在他身后展開,這本該是他擺脫她的好機(jī)會,但……該死的!他就是無法放下她不管,項子忌翻翻白眼低咒一句,不得不踅返回去。

  「真的很對下起,我全部買下來好了!箤ぬ统鏊砩蟽H有的幾兩銀子,唉!牽一匹馬穿越市集真的是很辛苦,誰教她剛才踢翻了人家做生意的攤子呢!

  待項子忌走回她身邊時,她已經(jīng)和那位做生意的老伯「達(dá)成共識」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先走。」

  尋尋對他仰視一笑,一雙開心的美眸閃著動人的光采,項子忌看得不禁有些失神,頓時領(lǐng)悟到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甩開她、也不愿甩開她了,他不想違背自己的心,他注定是要沈淪在她執(zhí)著的追尋當(dāng)中了。

  認(rèn)清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情感后,項子忌仍粗聲粗氣地說:「妳怎么還敢跟來?」

  尋尋偏著頭認(rèn)真地想著這個問題,殊不知這個小動作十分吸引人,然后她露出一個可人的笑容,大聲說:「我想了很久,因為你親了我,你就必須對我負(fù)責(zé),所以我決定更要跟著你,以免你再跑去隨便亂親別人!苟液退谝黄鹩蟹N難言的安全感。

  項子忌從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他,有沒有搞錯?他們現(xiàn)在可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耶!說這種話總也要看場合吧!

  而且她現(xiàn)在又是著男裝,說這話不是挺怪異的嗎?加上她天生的美貌和剛才引起的小騷動,要使她不引人注意都很難,他相信現(xiàn)在街上所有的人都已瞪大了眼、豎高了耳在等著劇情進(jìn)一步的發(fā)展,甚至有人在吹口啃了,天呀!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

  「是呀是呀,該負(fù)責(zé)、該負(fù)責(zé)!挂粋賣布的小販附和道!肝屹u的布相當(dāng)不錯,定親時不妨考慮一下……」這個人挺會做生意的,有前途!

  一旁賣胭脂水粉的也來插一腳!冈偌由衔业碾僦WC讓你們更恩愛……」這個就比較差一點了,胭脂和恩愛程度有啥關(guān)系?

  賣傘的也不甘示弱地說:「買我的傘,保證你們永遠(yuǎn)不會散!」這個簡直就是睜眼說瞎話了嘛!

  一時之間,推銷生意的聲音此起彼落:尋尋幾乎忘了她就是事件的主角,不但新奇地望著那些小販向自己兜售,銀鈴似的笑聲更是讓那些小販更加賣力,她從來就沒這樣逛過市集,真是有趣極了!

  項子忌看著越來越多人將尋尋團(tuán)團(tuán)圍住,甚至連搶著說愿意自動負(fù)責(zé)的搭訕者都出現(xiàn)了,他突然上前撥開人群,占有欲十足地將她拉向自己,二話不說就將她抱上馬背,自己也飛身上馬,一夾馬腹奔馳而去。

  「姑娘,想辦法消消他的怒氣吧!成親時別忘了要買我們的東西呀……」

  這些人還真不死心哪!

  一直到他們策馬出了市集,尋尋還在格格笑著。

  「他們真的好可愛喔!」

  「哪里可愛?他們是搶著賺妳的錢!顾灰詾槿,那些人是看她剛才一口氣買下那位老伯的所有東西,所以才會趨之若騖。

  「可是……我身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錢可以給他們賺了,我全都向剛才那個老伯買了這個了!顾灯鸨г趹阎械囊淮蟀鼥|西。

  「這是什么?」

  「你愛吃的饅頭。」她得意洋洋。

  天啊!他害怕聽到這兩個字。他可從沒說過他喜歡吃饅頭,他只是喜歡看她高興的樣子,不想掃她的興,因此「不否認(rèn)」罷了!

  「有點糟糕,我本來就沒帶什么錢出門,現(xiàn)在又全部花光了……」她低頭大略數(shù)了一下饅頭,然后吁了一口氣。「不過沒關(guān)系,這些饅頭夠我們吃到洛陽了,如果幸運(yùn)的話,再一路吃回來都沒問題。」

  聽了她的話,項子忌忍不住扯動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簡直是不可救藥的樂觀派,只怕到時這些饅頭都已經(jīng)硬得變成了石頭。

  「你笑了?」尋尋好像見到寶一樣的怪叫,她是見他笑過一次,但這次感覺不同,這次他不是對「尋兒」笑,而是對……她!

  尋尋感到一股窩心的滿足從心底暖暖涌現(xiàn),她不由地往后靠在項子忌的胸前,輕松地說:「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你應(yīng)該要常常笑才是,不要老皺著眉,這樣容易會有皺紋,看起來就會變得很老很老,像爺爺一樣!

  「我也夠老了,算起來也有九百多歲了,不在乎再老一點!顾悬c自嘲。

  「別把自己說得好像是個蒼弱的老公公,年齡不能這樣算的,這九百多年來,你都一直在睡覺,不不不,應(yīng)該說你都在假死狀態(tài),身體根本就沒有活動,你的胡子甚至是在你醒來后才繼續(xù)再長,所以你應(yīng)該還是……」她頓了頓,頭微微往后看他,問:「你……到底幾歲呀?」

  「二十九!

  她點點頭說:「所以你應(yīng)該還是二十九歲!沟X得他看起來像三十幾,嗯!皺眉果然會讓人看起來比較老,她在心里偷偷獲得了證實。

  他們沈默地騎了一會兒,尋尋忍下住又開口說話。    「子忌大哥,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么會沒死?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東西?」

  是不是有吃什么東西?項子忌反復(fù)思索這句話,他怎么老沒想到呢?會不會是……他發(fā)出了然的大笑。

  「我真沒想到她竟然辦到了!

  「誰?」尋尋不解。

  「是虞貞。從她知道我可能會被選為陪葬開始,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替始皇求取仙藥,因為她認(rèn)為只要始皇不死,我自然就不必陪葬了,所以,她曾經(jīng)大膽地離家,到處去尋找道行高深的方士、術(shù)上,只希望始皇能夠長生不老,結(jié)果,竟真讓她給找著了,而且她還順便替自己找到了一個可以倚靠終生的夫君。」

  項子忌微微一笑,覺得虞貞在下定決心之后的行動力和尋尋還真有點像。

  「可是,為什么是你吃仙藥,而不是秦始皇吃呢?」尋尋覺得有點奇怪。

  「我想,可能是虞貞下山時,聽到始皇已經(jīng)駕崩了的消息,所以才臨時改變主意,強(qiáng)迫我吃下丹丸!

  「哦--」她沒再多說什 ,只覺得還是有點怪,但又說不出哪怪,也許她該再仔細(xì)想想。「那么……尋兒呢?她……也是為了你去求仙藥嗎?」

  「不是!顾穆曇敉蝗蛔兊蒙淞似饋。

  尋尋聽出他似乎不太愿意再談尋兒,但她還是忍不住怯怯地問:「尋兒....是你什么人?」

  他渾身一僵,過了一會兒才緩緩?fù)鲁鰧ぷ畈幌肼牭降哪莾蓚字!钙拮印!

  果然!尋尋心里感到一股莫名的刺痛,知道自己無法再說半個字,她怕她一開口就會泄漏心中的難過和沮喪,她無法了解自己的心情,她從沒感到這么難受過。

  尋尋反射性地往前僵直身體坐著,刻意和他保持距離,卻被他強(qiáng)制而占有的手,緊扣住她細(xì)不盈握的柳腰。

  項子忌不懂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她是想摔斷自己的脖子嗎?她只要再往前一點,準(zhǔn)會因重心不穩(wěn)而摔落馬背。

  他緊攬她在胸前,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輕輕摩挲,吸取她的發(fā)香,不疾不徐像承諾似地說:「她是我還未過門的妻子!

  尋尋半轉(zhuǎn)過身,看見他深邃的眼眸也正凝視著她,讓她感覺好熟悉,她一手抱著饅頭、一手環(huán)著他的腰,找個舒適的姿勢靠在他懷中,感覺他心臟強(qiáng)而有力的跳動;他是如此活生生的在她身邊,不再僅僅是一具軀殼,而是有血有肉、最溫暖真實的生命。

  她實在應(yīng)該感到羞愧才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是不該這樣抱住一個男子的,但她只要一想到她抱住的這個男人是她喚醒的,她就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與驕傲,他已沒有任何親人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照顧他,她不在乎他是否娶過妻子,她只清楚地知道--他是她的責(zé)任。

  「尋兒很小的時候父母便雙亡了,我父親念在兩家的交情收養(yǎng)了她,所以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定了親,我一直像個哥哥般照顧他,她也一直很依賴我。后來,我父親也走了,家里只剩我和年齡尚小的虞貞,因此,她除了細(xì)心照料我和虞貞的生活起居外,一直很少欲少求!惯@是他第一次主動跟她提到尋兒的事。

  「你一定很愛她吧!」她閉閉眼,在他懷中悶問著。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只是繼續(xù)述說著:「我二十歲那年,齊國方士徐福向始皇進(jìn)言,說他可以在東方海中三個神仙居住的島上尋求長生不老的藥,但必須造大船,帶童男童女一同前往……很不幸地,尋兒被挑中了;為了救她,我不顧一切要在那時將她娶進(jìn)門,因為當(dāng)時始皇已經(jīng)算是很器重我在建陵方面的長才,我想始皇應(yīng)該會成全我吧!不料,我尚未來得及向上秉報,就聽說有人因為不愿女兒被選去求仙藥,冒險逃跑而被誅殺……」

  尋尋倚著他,淚水無法抑制地簌簌而下,她接口道:「然后尋兒怕你也會被牽連,便執(zhí)意犧牲自己,而你也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帶走……」

  她看過史書上的記載--徐福后來行蹤不明,而尋兒當(dāng)然也就沒有再回來了。

  項子忌逐漸放緩奔馳的速度,慢慢勒馬停下,他執(zhí)起她的下巴,深深望進(jìn)她盈滿淚水的眼,被她的淚水所感動。

  「妳怎么……」他輕握她的柔荑。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如果是我,我也會為你那樣做!

  尋尋覺得好難過,她無法控制自己不流淚,認(rèn)識他后,她都快變成愛哭鬼了。

  項子忌捧起她布滿淚痕的粉頰,在她帶淚的睫毛上輕輕印下一吻,輕聲道:「別哭!寡刂鴾I水滑落的軌跡,他一路呢喃同樣的話語:「別哭……」

  他炙熱的唇來到她的上方,輕觸著她溫柔的紅唇,低低地又說了一次:「別哭……再哭我就要吻妳了!

  尋尋的雙手主動環(huán)上了他的頸項,像是給他鼓勵,項子忌隨即覆上她柔軟紅潤的雙唇,細(xì)細(xì)綿綿地品嘗著她的甜蜜,逐漸加深這個吻……在這一吻之間,他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傾出他深藏在內(nèi)心不敢面對的熱情與狂戀,他不斷在腦中提醒自己不能這樣放縱對她的感情,但她讓他感到真正的輕松與自在,和她在一起,是那么的自然,他覺得自己是為她而重生的。

  許久,他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她已被吻得嫣紅的唇。

  而尋尋還兀自沈浸在那一吻的震撼當(dāng)中,腦筋一下子無法思考太多事情,只覺得肚子不太舒服……肚子……肚子?

  完了!她的饅頭--變形了啦!

  她大叫一聲,迅速彈離他的懷抱,悲慘兮兮地看著擠在他倆中間的那包饅頭,難怪她剛才老覺得肚子被壓得不舒服,真可憐了這些饅頭。

  看著尋尋為一包饅頭神傷的表情,項子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天!她看起來好可愛,和她在一起絕不會感到無聊,她帶給他快樂,真正的快樂。

  見他笑,尋尋也跟著笑,雖然她不是很清楚他在笑什么,但她知道這一次他是真正開心的笑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爽朗笑聲。

  不明原因地陪他笑了一陣之后,她又問了一次先前他沒有回答的問題。「你愛尋兒嗎?」

  「我心疼她!顾J(rèn)真道。

  尋尋微笑點頭,道:「我也心疼她。」

  但她更心疼他呵!

  尋尋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是這么喜歡項子忌,她要分享他的喜、也要分擔(dān)他的痛,她不要他一個人默默地承受過去的一切,她要陪在他身邊,永遠(yuǎn),永遠(yuǎn)。

  *        *        *

  一路辛苦奔馳,在夜晚時分,他們來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小鎮(zhèn)。

  找了一間小當(dāng)鋪,尋尋把身上勉強(qiáng)值點錢的玉鐲子給典當(dāng)了。

  本來,項子忌也想把身上一個看起來是上等古玉石的墜飾當(dāng)?shù)簦驗樗辉笇樗麕缀趸ü饬松砩纤械腻X,他認(rèn)為自己才是應(yīng)該為此趙旅行負(fù)責(zé)的人,所以,盡管當(dāng)初虞貞再三叮嚀千萬要將這顆圓石好好保存,他也只能忍痛將它……

  但尋尋直覺那顆圓石不能當(dāng),絕對不能當(dāng),以她對古物的了解,她直覺那顆圓石不僅值錢,而且非常珍貴,就像她身上的那個環(huán)石一樣,說什么也不能當(dāng)?shù),所以在她?dāng)完玉鐲子之后,便匆匆忙忙拉著他走人,以免他一時糊涂鑄下大錯。

  「我們就在這家客棧過夜吧!只要省著點花,這些一錢應(yīng)該還是夠我們回長安的!箤るp手搭在項子忌肩上,讓他攔腰抱著她下馬。

  可能是騎太久的關(guān)系,她的腳才一著地,便覺得有些目眩,連忙抓住項子忌穩(wěn)住自己。

  「怎么了?」他扶著她,面露憂心的神色。

  「沒有,可能是在馬上坐太久了,頭有點暈!顾t靦道,為自己的腳軟感到不好意思。

  項于忌讓她靠在他身上,耐心等待她的不適退去。

  「好點了嗎?」他柔聲地問。

  她輕輕點頭,嬌羞的抬起頭來對他微笑,心頭漲滿了幸福感,項子忌已經(jīng)慢慢地會將自己的心緒表露于外,至少,他是關(guān)心她的,她感到很滿足。

  「我們進(jìn)去吧!」她挽著他的手,完全忘了自己現(xiàn)在是身著男裝,反正剛才他們之間「怪異的舉止」已經(jīng)引來了不少路人的側(cè)目。

  「歡迎光臨,兩位公子住房嗎?」

  才剛踏進(jìn)店門,掌柜便眼明腳快地趨近他們身旁噓寒問暖一番。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要會視人,憑他掌柜幾十年的經(jīng)驗,一眼就可瞧出他們兩人身上衣服的質(zhì)料是上等絲質(zhì),心想肯定又是花錢大手筆的大爺,不好好招待才真是對不起自己。

  「是的!鬼椬蛹苫卮穑

  掌柜瞼上的笑容堆得更滿了,額頭眼角嘴角的皺紋也全擠成了一堆,生意上門豈有不高興的道理,像他們這種鳥不拉嘰的小鎮(zhèn),很難得會有穿著像他們這 體面的客倌上門。

  「兩間房嗎?」掌柜兩手交握,笑問。

  「一間就好!箤屜然卮,目前省錢最重要,其他禮教先拋腦后。

  掌柜的笑容頓時變得有點難看,但他馬上又恢復(fù)了笑容可掏的表情!缚唾囊欢I了吧,我們店里的招牌菜是……」

  「不用了,我們自己有帶饅頭!箤ばχf,目的除了省錢還是省錢,但她的誠實卻有如一盆寒山冰水,潑得真是徹底讓人寒心。

  掌柜撐著一張冰臉皮,還不忘做最后的努力!缚唾氖欠裥枰

  「不必麻煩,我們想早點休息,請掌柜帶路。」項子忌直截了當(dāng)。

  敢情這兩人是個花不起錢的草包?掌柜當(dāng)場再也笑不出來,撇撇嘴,馬上又變成一副生意人勢利的嘴臉,冷聲道:「這邊走!拐娌桓蚁嘈潘B看人的眼光都變成斜的了。

  掌柜走在最前頭領(lǐng)著他們兩人上階梯,尋尋走中間,項子忌則在最后頭。

  「你看這個饅頭變得好丑!棺呱蠘翘蓓敹藭r,尋尋低頭看了看懷中那包饅頭,還從里面翻出變形最嚴(yán)重的一個,拿給項子忌看。

  「可以吃就行了,不必在乎它的美丑!鬼椬蛹刹挥X莞薾。

  「而且它變硬了,不信你捏捏看!箤は氚佯z頭遞給項子忌。

  此時突然一個人從轉(zhuǎn)角冒出,由于尋尋正回過頭和項子忌說話,因此沒注意到有人朝她迎面而來,便一頭和那個人撞個滿懷……

  「!」尋尋驚叫一聲,手上的變形饅頭應(yīng)聲飛出。

  尋尋好像聽到樓下有人在笑,可她無暇顧及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一顆心全懸在和她相撞的那個人身上,因為……她撞到一個尼……尼姑?這實在是太……太大不敬

  而那個尼姑似乎也被她嚇到,瞪大了眼直看她,然后……她突然伸手向她。

  尋尋嚇了一大跳,以為那個尼姑要搶她手上的那包饅頭「抵債」,連忙反射性向后退去。

  「對...對不起!顾Z聲道歉,腳底不小心滑了一下,若不是項子忌在她身后擋了她的去路,她很可能已經(jīng)直接從樓梯上摔下去,跌斷她美麗的小脖子。

  可是,她手中的那包饅頭可就沒她這么幸運(yùn)了,它們?nèi)荚趯づΨ(wěn)住自己的同時,不小心掙脫了她的懷抱,沒經(jīng)由樓梯便直接掉下了樓……接著……全客棧的人便開始狂笑!

  難道來這里吃飯也是一種錯誤?

  難道坐在樓梯旁正下方也礙到誰了嗎?

  他--萬得鏢,行走江湖十?dāng)?shù)年,曾經(jīng)被劍傷過、被刀砍過、被箭射過,甚至被馬踩過……可惡!就是沒被饅頭打過--如果那硬死人不償命的東西還算是饅頭的話。

  而第一顆飛身下樓的變形饅頭,好死不死剛好掉在萬得鏢雜發(fā)叢生的大頭上,接著直接「彈」進(jìn)桌上的肉湯里,濺了他一臉湯汁不說,他的胡子上甚至掛著一條肉絲,瞧那模樣,活像是有條鼻涕正從他鼻子里出來,不小心卡在胡子上似的,亂惡心一把。

  坐在萬得鏢左右兩側(cè)的兩名手下雖然很想加入大笑的陣容,但是礙于身分,他們不能「背叛」老大,因此其中一個趕緊憋笑轉(zhuǎn)移話題!负冒椎囊活w石頭呀!」

  話一出口,便接收到來自萬得鏢殺人的目光,他趕緊住嘴乖乖吃飯,不過他確定剛才它砸在老大頭上時確實發(fā)出一聲「巨響」,不知道是它硬還是老大的頭比較硬?

  「笨蛋,哪有石頭長這樣,這是饅頭!沽硪粋手下比較理性,提劍起身道:「老大,不如我上去看看是誰如此囂張?敢挑釁于您!」

  萬得鏢按壓住手下的手,還算冷靜地說道:「不要莽撞行事!

  他很瀟灑地保持風(fēng)度,緩緩以一個漂亮的角度,抬頭朝樓上看去……

  咚--咚--咚--咚--

  更多的饅頭突然從天而降,一顆顆都準(zhǔn)確無誤地砸在他瞼上,把他的「故作瀟灑」完全破壞殆盡。

  這回連他兩個手下都顧不了他了,不怕死地只管趴在桌上先笑夠了再說。

  他萬得鏢就算長得再丑也從沒受過這種侮辱!什么風(fēng)度、瀟灑此刻全被拋在腦俊,反正他本來就是個粗壯漢子,他要先宰了那個膽敢拿饅頭砸他的家伙。

  提著劍,鐵青著臉,萬得鏢在眾人的大笑聲中,一躍就上了二樓。

  項子忌直覺地將尋尋推向身后,面對怒氣沖沖的萬得鏢。

  「說!是哪個不怕死的家伙,敢拿饅頭找麻煩?」萬得鏢站在項子忌面前叫囂,行走江湖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長得這么高大的男人。

  「就當(dāng)是我們送給你當(dāng)晚餐,還請這位大哥笑納!箤捻椨诩缮砗筇筋^說道,心里其實有一千萬個不愿意,那可是他們所有的食物?!

  萬得鏢一聽,臉上更是一陣青一陣白!负眯∽,亮出你的家伙,有種我們來個公平的決斗!

  項子忌將身上的背袋卸下交給尋尋,向前踏一大步,很有禮貌地說:「在下項子忌,代表向你道歉,敢問尊姓大名?」

  「萬得鏢!顾泊蚬饕玖似饋怼

  見眼前這個大胡子突然受子忌影響,正經(jīng)八百自我介紹,尋尋忍下住噗哧一聲嬌笑起來。更好笑的是他的名字,得鏢!難怪只有他會被饅頭打到。

  被尋尋這么一笑,原本和緩的氣氛一下子又劍拔弩張,萬得鏢一聲怒吼,直撲過來就要刺向邵尋尋。

  項子忌把尋尋往左側(cè)一拉,直直掃住萬得鏢拿劍的右手,道:「在下已經(jīng)道過歉了,兄臺不覺這般傷人太過無禮?」

  萬得鏢再吼一聲,掙脫箝制,朝項子忌再度發(fā)動攻擊。

  項子忌將尋尋推向一旁,身子俐落一閃并反手擊落他手中的劍,踩在腳底,又道:「兄臺如此咄咄逼人,不覺欺人太甚?」

  尋尋在一旁看傻了眼,看不出項子忌平常溫文有禮、個性不慍下火,沒想到和大哥一樣,頗有兩下子。

  其實看傻眼的不只尋尋一人,萬得鏢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此人身手如此不凡,為什么在江湖中從沒聽過這號人物?他偏不信他會敗在他手上。

  見老大失手,萬得鏢的兩個手下連忙奔上樓來支援,于是,一場混戰(zhàn)再度展開,樓下的客人非但沒有走人,反而興致勃勃看起好戲來了,唯一逃命去的,大概只有掌柜了。

  「喂!你們自己說要公平?jīng)Q斗的,怎么以多欺少呀?」尋尋著急地叫道,這些人簡直卑鄙得像狐貍,她氣憤地蹲下身從背袋里翻出她盜墓專用的小鏟。

  此時,一直待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小尼姑,眼尖地瞧見腳邊正巧有一顆漏網(wǎng)的饅頭,她毫不猶豫地便撿起饅頭,丟了就跑.....這一丟非同小可,萬得鏢抓狂了!三次被饅頭打中的恥辱,他這輩子再也別想洗去。

  「我要宰了你!

  萬得鏢瘋狂朝尋尋奔來,結(jié)果被項子忌回身一踢直中側(cè)腹不說,那顆雜亂無章的人頭還披尋尋用小鏟子狠狠敲了一記。

  第一次動手就打中目標(biāo),尋尋實在太興奮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結(jié)果卻換來一聲尖叫。

  因為她被跌個狗吃屎的手下撞了一下,身子一個不穩(wěn),便從樓梯直滑而下,跌坐在樓梯口爬不起來。

  項子忌怒吼一聲,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憤怒,他對這三個人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

  他雙眸一凜,連出三掌,就讓他們?nèi)肆⒓聪聵峭瑢さ狼溉ヒ,而且是不?jīng)由樓梯直接飛身而下,夠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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