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盛夏,坐在湖畔的樹陰下,享受微潤的山風(fēng),面對的又是一大片連天的碧綠蓮葉和粉紅的蓮花。任何人也會覺得暑氣頓消,心情愉快。
啊,真是清爽!
柳月柔向後倒下,躺在柔軟清涼的草地上,舒服地閉上眼睛。好久好久了,她幾乎忘了這種寧靜悠閑的感覺。不知為何,近來她愈來愈少發(fā)怒了,即使面對朱敬祖的時候也只是佯裝板起臉孔,不輕不重地捶他兩下。
朱敬祖悄悄地接近,坐在她身邊,低頭俯視著心上人。盛怒的月柔讓他著迷,但這樣沒有一絲火氣的月柔則讓他心情愉快,忘盡世間煩憂(如果他有煩憂的話)。
感覺到身邊有人,柳月柔睜開眼,見是他便哼了一聲,推他一把後背過身去。這個混蛋,一直在騙她!
他明明有武功、明明狡猾多計(jì),卻裝成傻呆呆的模樣被他們綁架,繼而纏著她回柳家,至今還賴在柳家白吃白喝不肯走。表面上威風(fēng)的人是她,實(shí)際上他才是把她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人!
痛毆張富貴一事過後她才看清他的真面目,當(dāng)時太開心忘了逼問他。後來再問他時,他只會一逕裝儍,逗著她玩。偏偏她打他的力道卻變得越來越輕,真是氣人!
「怎么啦?月柔,還在生氣呀?」他俯身湊近她,「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我其實(shí)是個聰明絕頂、武功蓋世、大智若愚、大勇若怯,但是又心地善良、寬厚仁慈的人。連這么驚世的秘密都告訴你了,你還想知道什么?」
哼,又在耍她!柳月柔決意不理他。
「月柔?真的生氣了?」他笑著伏下身,以—側(cè)手肘撐起自己,親昵地貼近她的頸後。
被她優(yōu)美白皙的頸項(xiàng)吸引,他情不自禁地輕輕吻上去。
她怕癢地縮頸,同時順勢手肘向後一撞,如愿聽到他痛苦的哀叫。哼,武功高強(qiáng)的人哪會被她撞傷,他的慘叫聲里頭只怕沒一分是真的!
朱敬祖再接再厲,又吻上她的耳後。
柳月柔笑著躲閃,好癢!她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是那么怕癢的人。這些天被他毛手毛腳慣了,不知不覺中竟不那么排斥這種親密了。
老實(shí)說,她挺喜歡這種感覺的,一直孤單的她從未嘗到與人這么親近的滋味。當(dāng)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有一種靜謐的甜蜜感沁人心田,讓她感到很……很舒服,就像此刻。
柳月柔嘆息一聲,迎上他的吻,陶醉在火熱的激情里。他總是尋找各種機(jī)會吻她,而她竟也漸漸習(xí)慣了他的倫吻,變成暗暗期待了。這樣很不符合禮教吧,她笑著伸手?jǐn)堊∷念i子。管他哩,反正她從來就不是乖寶寶!
她的回應(yīng)讓朱敬祖呻吟一聲,更加深了他的吻。天哪,她醉人的香甜快讓他失去理智了!好不容易,他用盡自制力抽身,躺倒在草地上,攬住她一同仰望藍(lán)天。
「對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告訴你。我喜歡你!顾騻呵欠,懶洋洋地宣告:「其實(shí)我是對你一見鍾情,在你綁架我的時候!
「哦。」誰信你!她愛理不理地回應(yīng),卻控制不住往上揚(yáng)的唇角。喜歡她,有個人說喜歡她!而且是個她看得比較順眼的人!
「喂,玉樹臨風(fēng)、才智過人、武藝超群、謙虛善良的朱公子說喜歡你,你就這個反應(yīng)啊?」他再打個呵欠,不滿地抱怨,可是連憤怒的表情都省下了懶得做。反正意思到了就行,畢竟他自己也說得不是很鄭重。
「你還想怎么樣?」呵欠是會傳染的,她有點(diǎn)想睡了。
「起碼給點(diǎn)鼓勵吧!顾刹皇禽p易就喜歡人的喲。
「好吧,其實(shí)我也不怎么討厭你,雖然離喜歡你還有—段距離,不過你可以繼續(xù)努力!拐f著她的眼睛已經(jīng)半睜半閉了。
「沒誠意!算了,我知道你在害羞,其實(shí)你是很喜歡我的,畢竟我是天上少有、地下絕無的……呵……朱敬祖。」
「真不要臉!」她嘟嚷,意識開始渙散。
「月柔,我好愛你……呵呼……呼……」
情況就是這樣,盛夏的湖畔,朱敬祖完成了他今生愛的告白。來,我們來為他們祝福吧!(但是小聲一點(diǎn),別吵醒了他們。畢竟柳月柔的火爆脾氣還是很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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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去嗎?」柳水柔仍有些猶豫。
「當(dāng)然要!你不要整天悶在房里,偶爾也該出去走走。」柳月柔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將姊姊拉出桎梏她的繡房,不讓她再這樣自憐自艾下去了,免得她看了又心頭火起。
「可是……」她是被休回來的棄婦,清冶寂靜的繡房應(yīng)該就是她一生的宿命。
「沒什么可是的!」柳月柔強(qiáng)力拉她出門,感覺到她骨瘦如柴的手臂,不禁又氣惱起她虐待自己。她不能再縱容她了!在她將自己逼死以前她要將姊姊拖回來!
「但……」柳水柔敵不過她的力道,被一路拖著定?墒切南氯匀徊话玻袼@種不祥之人真的可以出去拋頭露面嗎?
「快走快走,等一下太陽會很烈的,我們要早點(diǎn)趕到靜慈庵!轨o慈庵是金陵香火很盛的庵堂,她想和姊姊一起去拜拜那里的觀音菩薩,姊姊竟連這個都推三阻四的。
「大哥一大早又不知跑到哪兒去了,連朱敬祖那家伙也不見人影。沒關(guān)系,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別擔(dān)心,另外再叫幾個丫頭一塊去!沽氯崂宦纷呦虼箝T,出大門時接過丫頭遞過來的紗帽罩在姊姊頭上,「這樣總行了吧?」
柳水柔將帽沿的紗巾垂下遮住自己,這才安心一點(diǎn)。她實(shí)在很害怕別人看自己的眼光。
「走吧!出發(fā)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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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節(jié)日,靜慈庵并不太熱鬧,稀稀落落幾個上香的人,且大多是婦女。這讓柳水柔又放下心頭的一塊大石。
到庵里給各殿觀音上了香,施罷香油錢,一行人移師到庵堂後面的竹林中歇息。
柳水柔坐在丫頭鋪好的布墊上,取下紗帽,看著妹妹揮著竹枝在林間嬉戲。兩個丫頭也感染了二小姐的好心情,隨著她互相追逐嬉鬧。柳水柔不覺又嘆了一口氣,為何小妹總是這么開朗活潑,而她卻這般死氣沉沉的?
她自小就有些敬畏這個敢做敢為的妹妹,月柔似乎從不掉淚,也從未見她沮喪過。反觀自己,卻總是毫無主見,整天哭哭啼啼。這般的懦弱,難怪得不到婆家的歡心,以至被屈辱地休回娘家,丟盡娘家的顏面,自己的將來也不知何去何從。
想到傷心處淚水又流下來,怕妹妹見到又要生氣,忙站起身躲在一叢青竹之後,以袖拭淚。
「這位姑娘不知有何委屈,為何暗自垂淚?」身側(cè)突然冒出的男聲讓柳水柔驚喘一聲跌坐在地上,驚惶地看著走近自己的壯碩男子,怕到無法出聲。
「姑娘?」男子走近她,乍見她猶帶淚痕的清顏,不禁看傻了眼。他剛才無聊地在竹林中閑逛,忽然被細(xì)碎的抽泣聲吸引來,走近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嬌弱的女子在悲泣,不由俠義之心大起。
柳水柔提心吊膽地看著他,不知他要怎樣無禮,卻見他只是呆愣地瞪著自己,一動不動。害怕之心去了幾分,低聲囁嚅:「這位公……公子,你……」
男子回來神來,「哦,我不是什么公子,我是一個行走江湖的俠客。生平最喜歡路見不見、拔刀相助,所以姑娘若有什么委屈盡管跟我說,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那……這位俠士,請讓一讓好么?奴家……奴家要過去。」被一個男人盯著看,讓她好想逃,可是他一直擋在自己前面。
「啊?好!」大俠應(yīng)道,卻仍是站著下動。真是美哪!這位姑娘梨花帶雨,含羞帶怯的模樣,激起了他無限的愛憐。他從來沒起過這么強(qiáng)烈的保護(hù)欲!
「俠……俠士?」他怎么還站著不動?柳水柔只啊怯怯地自他身旁擠了過去,羞得滿臉通紅。
「姊姊!姊姊!」柳月柔玩鬧一陣後回頭看姊姊,竟見只有那頂紗帽街在原地,人卻不見了,慌忙到處尋找。轉(zhuǎn)到此處,正巧看見姊姊自一個男人的身旁鉆出來,滿臉通紅、還掛著淚痕。
該死!不待細(xì)察,她飛腳踢向那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該死的登徒子!敢在我面前欺負(fù)姊姊!我非打死你不可!打死你!打死你!」
大俠尚在失神當(dāng)中,一時不察被她踢中,撲到竹叢上,然後背後再一陣密集的拳打腳踢。他被打得心頭火起,運(yùn)功抵擋并轉(zhuǎn)身揮拳,一下子將嬌小的柳月柔打得後退三步,跌在地上。
「月柔!你沒事吧?」柳水柔慌忙撲過去。
「柳月柔?怎么是你?」大俠也愣住了。
柳月柔抬起臉,「魏風(fēng)坡,竟然是你?你這個衣冠禽獸!滿口仁義道德,背地里居然輕薄我姊姊?我真是看錯了你!」
「你姊姊?」魏風(fēng)坡被罵得一頭霧水,「等等,我才沒有對這位姑娘無禮!是你亂打人!本人一向以俠義為懷,路見不平,拔……」
「拔你個頭!你若沒有欺負(fù)我姊姊,為何姊姊會一副那么委屈的樣子?姊姊,你說!」
「不,不是,小妹,這位俠士的確沒有對我無禮,你真的錯怪他了?」柳水柔拉住沖動的妹襪。
柳月柔頓住,「是嗎?」那姊姊怎么一副被人欺負(fù)的樣子?
「聽見了沒有?」魏風(fēng)坡很高興得回清白,「我是不小心聽這位姑娘在偷偷哭泣,本著仁義助人之心,才上前詢問的。你別冤枉好人!」
「哭泣?姊姊呀,你又在哭什么?」真拿她沒辦法,好端端地又哭起來。
「對呀,這位姑娘,你不要哭了。有什么委屈盡管告訴我,我絕對會幫你討回公道!」魏風(fēng)坡豪氣地拍著胸脯。
白癡!柳月柔瞪他一眼,別人家的私事,他插什么嘴?又勾起姊姊的傷心事了。
柳水柔苦笑:「多謝俠士的好意,不勞俠士費(fèi)心了,都是奴家命不好,怪不得誰。」
凄苦的表情讓魏風(fēng)坡一陣心疼,呆望著她時驀地想起,柳家有個大小姐剛剛被休回家,難道……天哪!怎么會有人舍得休掉這么美麗溫柔的妻子?若是他的話,心疼都來不及了,究竟是哪個笨蛋讓她這么傷心?他很想扁他!
「喂!你看什么看?」柳月柔見姊姊不自在地躲開他的注視,不由又生氣起這個二愣子讓姊姊難堪了。
「哦!刮猴L(fēng)坡很老實(shí)地移開視線,嘴里卻小聲嘀咕:「看一下都要管,真夠潑辣!寡劢怯秩滩蛔呦虼怪^的美嬌娘。
「對了,你到底怎么會來這兒?看你的樣子不是來拜觀音的吧?」這幾天他和大哥老往雅香院跑,怎么突然又在尼姑庵里出現(xiàn)?
魏風(fēng)坡答:「不僅我來了,你大哥和琴操姑娘也在這兒!今早琴操姑娘要來靜慈庵燒炷香,柳兄和我就陪她來了,現(xiàn)在他們在那邊亭里下棋,我看得悶就到處走走了。你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哼,不用了。」雖然她大哥是很蠢沒錯,可是見到那個什么琴操的妓女再將大哥當(dāng)呆子要,她還是會火大地想揍人!算了,別去打擾他們的好,免得大家不愉快。
柳月柔扶起姊姊:「姊姊,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去了。魏大俠,你回大哥那邊吧!
「你們要走了?不如我跟你們一塊回去吧,女兒家行路總是不太安全的,我也可以替你們拿一點(diǎn)東西!刮猴L(fēng)坡逕自盯著柳水柔瞧,這么嬌弱的女子可受不得一絲驚嚇。
「也好,那就走吧!狗愿姥绢^們收拾好東西,柳月柔扶著姊姊,與魏風(fēng)坡緩步離開靜慈庵。
「魏大俠,琴操姑娘似乎跟我哥走得很近哦!鼓桥松洗芜說他們兩人之間是什么清清白白、兄妹之誼的,現(xiàn)在卻又整天找她的呆子哥哥,究竟搞什么鬼?她可不相信沒錢沒勢的書呆子哥哥真能吸引她,那個琴操一看就知道是個極有野心的女人。
「哦,琴操姑娘感激令兄的相助,因此常邀令兄過去吟詩彈琴。其實(shí)琴操姑娘最近有點(diǎn)麻煩,有位蠻橫無禮的官家公子一直糾纏著她,琴操姑娘也想借此避開他。」
「是嗎?」柳月柔挑挑眉,那女人在玩什么花樣?
柳水柔拉拉小妹:「月柔,大哥與那個琴操姑娘是真心相愛的嗎?」難道大哥真的要娶一個煙花女子?父親會同意嗎?
「誰知道,據(jù)說是清清白白的兄妹之誼。姊,你別擔(dān)心這個!够ǹ睦锟吹蒙纤麄兗夷且稽c(diǎn)薄產(chǎn)?
柳水柔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就好了。
哎,看一眼單純的姊姊,柳月柔搖搖頭,若有這么簡單就好了,她真擔(dān)心大哥最終還是會受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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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吃了!簡直是人間美味!月柔,你家的廚子真是不錯。」朱敬祖放下舔得乾乾凈凈的飯碗,滿足地嘆息。
柳月柔無奈地看他一眼,她懷疑有哪樣?xùn)|西他是不吃的。其實(shí)朱公子很好養(yǎng),只要有一碗白飯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與她印象中富家公子的模樣大相逕庭。
「月柔,不如晚上吃紅燒鯉魚好嗎?哦,鮮嫩的魚肉,香酥的魚皮……啊,再炒幾樣小菜,配上香噴噴的米飯……哦!太棒了!」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雙手交握,沉浸在美妙的幻想當(dāng)中。
天哪,他是餓著長大的嗎?柳月柔實(shí)在看不過眼,有必要對這些家常菜那么感動嗎?
哎,她哪里想得到,其實(shí)朱敬祖正是餓著長大的!
天下首富朱家的「節(jié)儉」絕對超出任何人的想象!她絕對想不到,朱家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能吃上肉,煮飯時倒米以杓計(jì)量,一件舊衣裳可以傳三代,舍不得點(diǎn)燈所以天黑就睡覺……這一切的一切她都想不到,所以也就無法理解朱敬祖對食物的赤誠,亦無法明白為何朱敬祖想得最多的就是吃。
真的,你若像朱敬祖這般直到八歲時第一次逃家才吃過平生第一餐飽飯,你絕對可以明白他堅(jiān)決不回家的心情!那時他才知道,原來家里頭擱得生灰塵的銀子是可以用來換好吃的東西的!於是朱公子到處散錢的習(xí)慣,始于用兩錠白銀換回一碗白飯的那一天……
因?yàn)榱氯岵恢,所以她勾起兩指敲醒陶醉的朱敬祖:「好了,吃飽了就滾吧!我要睡午覺了!怪旃訄(jiān)持每餐都要與她共享,天天吃飯的時候就出現(xiàn)在她的繡樓。不過這幾天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吃完飯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下一頓才冒出來。哎,她開始覺得自己好像養(yǎng)了一條狗。
「月柔,我知道這些天我冷落了你,相信我,我也在忍受著相思之苦哦。請你放心,再忍耐兩天我就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陪伴著你了!怪炀醋嫔钋榭羁畹乩鹆氯岬氖州p吻。若不是他終於被老爹的手下逮著,押去巡視各處賬目,他也不會舍得和月柔分開。
柳月柔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一腳踢開他,「惡心!你不要讓我想吐好不好?」難道他—點(diǎn)都沒發(fā)現(xiàn)他真的不適合擺這么深情的臉譜嗎?像豬在天上飛一樣奇怪。
朱敬祖坐在地上,摸摸被她踹痛的臉頰:「我只是想給你點(diǎn)新鮮感嘛!偶爾也要體驗(yàn)一下不同的人生啊。真是的,一點(diǎn)都不給面子!顾墒轻j釀了好久才做得出來耶!
柳月柔再補(bǔ)踩他一腳,「白癡!你扮得這么爛叫我怎么給面子?下次練好一點(diǎn)再來獻(xiàn)丑吧!」
「真不懂得欣賞!怪炀醋媾榔饋砼呐钠ü,伸著懶腰走出去,「哼,像我這么風(fēng)度翩翩的美男子肯為你表演還不感激涕零?我要出去了,記得晚餐要準(zhǔn)備紅燒鯉魚喔!」
「紅燒『朱』肉要不要?」柳月柔朝他丟了一個木制的托盤表示歡送。這個混球,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她會聽他的才怪!
然而一刻鐘後,青青到廚房告知大廚:「二小姐晚餐要吃紅燒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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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柔靠在門邊,皺眉看著仆人們把一箱箱行李搬進(jìn)柳府。那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她把目光移到隨後款款行來的花魁琴操和她旁邊興高采烈的大哥。
「小妹,」柳仲詩見到柳月柔,興奮地告訴她:「琴操姑娘要到我們家做客幾天,真是太好了,對不對?」
「哪里,柳大哥太客氣了,琴操才該感激柳大哥愿意收留我呢!」琴操笑吟吟地說。
「不,琴操姑娘肯來寒舍,鄙處可謂是蓬壁生輝,我們都求之為得呢!來,走這邊,我先帶你去客房安頓下來!沽僭娭笓]仆人抬著行李,領(lǐng)著琴操走向客房。
柳月柔冶眼看大哥忙里忙外地張羅,瞅準(zhǔn)機(jī)會拉住他:「大哥,琴操姑娘為何會來我們家?」
「最近有個無賴仗著他的父親是朝庭高官,一直對琴操糾纏不休,所以琴姑娘來我們家避幾天。好了,別拉著我,我很忙!
「柳小姐,你好像不是太歡迎我?」琴操儀態(tài)萬千地走近柳月柔,展現(xiàn)出媚惑眾生的淺笑。餌下了這么久,朱敬祖竟不來上鉤,她只好再次主動出擊,就不信斗不過這個沒點(diǎn)女人味的小丫頭!
「難得,琴操姑娘竟然看得出來?」柳月柔彈著指甲,「可有的人哪,看出來了還是不識相地賴著,琴操姑娘應(yīng)該不至於是這種人吧?」哼,也不打聽打聽,以為她是好欺負(fù)的嗎?
沒想到她竟這么伶牙俐齒,琴操嫵媚地的一撩頭發(fā),「我倒是想走,可惜令兄那么誠懇地邀請,教人不忍拒絕啊!购撸绻僭姴皇撬咏炀醋娴奶ぐ,她早就甩掉這個煩人的書呆子了。
「原來琴操姑娘這么體貼我大哥呀,我一定會轉(zhuǎn)告大哥的。對了,相信朱公子知道了琴操姑娘對我大哥的這番情意也會很感動的。」她一直覺得琴操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朱敬祖,且試她一試。
琴操變臉,「什么情意?我與柳大哥是兄妹之情,你別在朱公子面前亂說!」
她果然在垂涎朱敬祖!柳月柔心頭火起,表面卻擺出燦爛的笑:「哎呀!琴操姑娘不要害羞了啦!這是很自然的事嘛,我們和朱公子都會祝福你們的。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最多我不跟大哥說嘍!放心,我們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了!购俸,與朱敬祖那痞子相處久了,多少學(xué)到一點(diǎn)他那套無賴式的「善解人意」。(不管你原意為何,一律幫你解釋成我想要的那個意思!)
「你……誰在不好意思?你不要亂說話!」琴操有點(diǎn)急了。聽說朱敬祖頗講義氣,要是聽到這丫頭這么說,怕不會來「染指」她了。
「喲,久聞琴操出身青樓卻纖塵未染,今日一見,果然純潔無瑕。其實(shí)呢,喜歡一個人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要這么急著掩飾嘛!」柳月柔越扯越遠(yuǎn)。唔,當(dāng)初朱敬祖這么對她的時候,潑辣的她報以拳腳,不知如今柔弱的琴操姑娘會如何回報她呢?
「你這個臭丫頭!臭婊子!再胡說八道我就扯爛你的嘴!」
哇!比她還粗魯呀!柳月柔搖頭,只不過說兩句就失態(tài)成這個樣子,花魁的本領(lǐng)原來就這么點(diǎn)。柳月柔突然覺得,其實(shí)自己的脾氣不算太暴躁,起碼她氣惱地時候最多「稍微」動動手腳,整體上還是很端莊的,不是嗎?
琴操昂起頭,「臭丫頭,你聽著,朱公子不會真的看上你的,他遲早是我的!」既然已經(jīng)撕破臉,她也就直說了。
「我想你根本不懂『不自量力』是什么意思!」柳月柔冷冷回答。
「你……」兩個女人眼光相對,剎時火花四射。
「臭丫頭,真不知道朱公子看上你哪一點(diǎn)。你霸占朱公子那么久了,也該退位了吧。我想朱公子馬上就會甩掉你了,到時候看到朱公子跟我在一起,你可別傷心哦!」
「即使我退位了也輪不到你,你排隊(duì)慢慢等吧!希望你八十歲以前可以等得到,要是你還沒死的話!
火花變成熊熊火焰,火星進(jìn)射!
「琴操姑娘,小妹,你們在談什么?聊得這么開心?」柳仲詩走過來問,很高興兩人相處愉快。
白癡!兩個女人難得地有志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