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七日,皇凌塵終於修好她爹娘的遺物,興高采烈地跑來找段虹。
“虹兒,你瞧這是什麼?”他獻寶似地捧著那只玉鐲。
“沒空!彼s著出門做生意,只懶懶地回了句。
他瞧她又是一身道士打扮,用腳底板想也知道,她又要出去騙人了!昂鐑海惴歉蛇@坑蒙拐騙的行業不可嗎?”
“不然呢?這廟里人連同牲畜幾十張口,你要養?”自從她干上騙子
這一行,對她說教的人就不曾少過,他們所持的道理她都懂,可與現實相比,她寧愿選擇騙人、給人罵到臭頭總比餓死好。
“好!”他答得乾脆!拔铱梢詫⒚吭碌酿A銀都交給你!
她斜睨他一眼,冷嗤一聲!熬蛻{閣下干捕快那一點點餉銀?請你去問問我老爹,這廟里的開支、加上他不時拿出去的布施,少說也要兩三百兩,你養得起嗎?”
嗯!是有點兒困難,但并非不能為之!拔視!敝灰嘤命c兒心捉些惡徒,賞金自會增多。
“努力?”她收拾妥行囊,站起身,輕輕一指推開他,“得了,我不是無知小姑娘,不知道捕快的餉銀有多少。等你養,咱們這一廟里的人跟牲畜早餓死了!
他愣了下。她是不是誤會了?他并非普通一縣的小捕快,他是全國捕快的大頭頭、“六扇門”的領導者,職等好歹有二品以上,他的餉銀不少耶!
他快兩步追上她,拉住她的手!昂鐑海阌袥]有想過,我是官,而你卻執意行騙,萬一有一天讓人告進官里,你要我怎麼辦?”
“公事公辦。”她推開他的手,天大的事也沒有攢銀兩重要。
“你要我捉你?”他驚喊。
“不然你說該怎麼辦?”她自顧自地往外走。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爱斎皇悄銊e再行騙嘍!”
“為什麼不是你辭官?”
“我辭官以後要干什麼?”
“我可以教你行騙的方法啊”她邪笑。
他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昂鐑海序_并非好事,你為何執意往這歹路上走?”
“我騙的都是有錢人,得了銀兩,阿爹還會拿去做善事;套句綠林上的黑話!我這叫‘騙富濟貧’,哪兒壞了?”
“嘖!”她怎麼這麼多歪理,叫他欲辯無辭。
“沒話好說就別擋我的路,我還要去賺今天的晚飯錢呢!”時間寶貴,她可沒空浪費在衰人身上。
“你……”算啦,反正他是被她吃定了;柿鑹m乾脆地遞上玉鐲!拔野涯愕锏倪z物修好了!你看看還有沒有問題?”
“碎掉的玉鐲還可以修好?”太神了吧?她接過玉鐲在太陽底下細細瞧著,接著的痕跡是有,卻小到不細看就難以發現。說實話他修得真好。“你是怎么做到的?”
“喔,就把它們粘一粘就好了!彼粫嬖V她,為了這只玉鐲,他可是跑遍了附近幾座城鎮,花了上百兩銀子才請早退隱山林的玉匠修好好怕鐲子。
“是嗎?”她眼里閃著懷疑。
他不自在地撇開頭!爱斎,不然你以為那有多困難?”
他說謊,因為他的耳根子都紅了。不過……看著手上那只裂痕猶在、卻補綴得堪稱完美的玉鐲,她可以從這鐲子上感受到他的付出,心頭不禁臏了暖。
“謝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沒什么啦!”他揮揮手!拔規湍愦魃虾貌缓?”
她抬頭,偷覷了他一眼,有一瞬間的閃神。原來他的眸這么黑,深邃、清幽,像潭見不到底的碧湖……
“不好嗎?”他們已是夫妻了,卻還是象陌生人一樣生疏,令他不由得泄氣。
“我又沒這么說!”怪了!她居然會為了他的沮喪感到不舍?真夠莫名其妙的!斑觯 彼斐鍪,同時把玉鐲遞給他!按靼!”
他彎起唇角咧開一抹溫和的笑。接過鐲子,拉起她的手,微粗的觸感顯示出她為生活所付出的辛勞,但那份溫暖和可靠卻不是一般手嫩如棉的閨閣千金所能擁有的。而他喜歡這樣的段虹。
“很漂亮!陛p輕地將鐲子套進她手腕,他由衷贊美著,同時想起他似乎還沒送過她什麼禮物。太差勁了,他得改進才行。
“當然,這是我爹娘留給我的!彼Φ煤脿N爛,像朵在太陽底下怒放的向日葵,朝氣篷勃,引人迷醉。
他不自禁執起她的手,湊到唇邊輕輕一吻。
她大吃一驚,忍不住跳了起來。“你干什麼?”
“我……”她驚白的瞼叫他不由自主恨起自己的孟浪!皩Σ黄,虹兒我無心的,只是一時情不自禁……”
“住嘴,不許再說了!”她一步步退離他身邊。“我要去做生意了再見!闭f完她轉身就跑。
“虹兒!”他追上來想跟她解釋清楚,并為自己的沖動道歉。
段虹卻一步也不敢停,跑得飛快。“走開,不準你跟著來。”她不想……起碼在此刻心慌意亂、又要忙著賺錢的時候!她不要見他,怕他壞了她的好事。
但……她為什麼慌亂呢?輕輕吻一下手又不算什麼?他們都已經拜堂完婚了耶,就算他想圓房,她也沒理由拒絕!
可她就是受不了他碰她,那感覺似乎不是厭惡,而是另一種更深層難解的情緒;每回他一碰到她,她就心跳加快、臉如火燒,像病了似,這是怎么一回事?
喔!老天!她的手好燙,被他的唇碰到的地方像給火灼了似,任她怎麼擦、怎么甩,那股子震撼始終不消……完蛋啦!她是注定要栽在他手中了。
嗚……好慌,好想哭……
擺脫了皇凌塵後,段虹又化身為“飛鶴道長”在官道旁做起生意。
她盤腿坐在一只薄團上,左手邊的矮桌上推了一整疊黃符,右手邊則放了一只竹簍子,里頭裝滿木炭。
大鴻端來一盆清水放在她面前,只見她對著清水念了一聲咒,平靜的水面立刻震蕩了起來。
丁仔隨即鼓起三寸不爛之舌招呼過往路人。“各位父老兄弟姊妹們,今天咱們師徒三人路經貴寶地,吾師掐指算出此地三年後必有一場大劫,為救濟眾生,吾師不惜損及修為研制‘化銀符’,期使災難來臨、萬物俱消時,能助各位大德擺脫劫難,現在就請師父為各位表演‘化銀符’的用法。”
丁仔一說完,大鴻立刻咚咚咚敲起大鼓。
眼見人群集中的差不多了,丁仔鏗的一聲敲響手中的銅鑼。“快來看喔、快來看喔!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術——點石成金、化炭成銀;有緣得此奇術者,包管你一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啦!”
待丁仔一說完,段虹立刻對著身前的清水念起咒語,須臾她從左手道的矮桌上拿起兩道黃符往半空中一晃,手中符咒無火自燃,引起圍觀者一陣叫囂鼓噪。
燃燒後的符咒化為灰燼落入水中,段虹伸手進去攪動,不多時水盆里冒出陣陣白煙蒙蔽了眾人的眼。接著段虹迅速取來一塊木炭丟入水中愈加用力攪動它。
一刻鐘過去,污水轉濁,黑色的木炭竟化為白銀。
段虹伸手入水中取出銀塊,高高地舉起,眩目的銀亮在半空中閃爍,引來滿場拍手叫好聲。
適時咚咚咚的鼓聲響起,丁仔尖著嗓音大叫:“各位看清楚了吧?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術——化炭成銀。≈挥行扌幸颜榛车摹w鶴道長’才辦得到。而今天,我們師父為救濟貧苦大眾,不惜自損真元,將法力注入兩道‘化銀符’中與各位結緣。只要一兩銀子!只要一兩銀子,你們便可得到‘化銀符’兩道,人人皆可化炭成銀了。”
丁仔的尾音還在喉嚨里滾動,大群人已經沖上來欲搶購“化銀符”
人性之貪婪古今皆同,要不然哪會有成群的呆子前仆後繼地往深山峻嶺里鉆,只為尋那飄渺無蹤的神仙,求得一記“點石成金”的秘招?
而今天,段虹這招“化炭成銀”亦不遑多讓,讓世間人趨之若騖,她則收錢收得笑嘻嘻。
“慢慢來、慢慢來,每個人都有,我師父還會教你們咒語,習會了叫咒語,你們個個都可以化炭成銀!倍∽锌毂怀庇康娜巳航o擠扁了,可他卻笑得合不攏嘴。
“道長,我有很多錢,可不可以多買幾張?”這個人更貪心。
偏段虹最是了解人見習性弱點!安恍,每人最多只可買四張,我說過,這是要助大家度過三年後大劫的,全讓你買了,其他人怎么辦?”這一招叫做“物以稀為貴”。
果然她這麼一說,每個人最少都買四張,有些較貪婪的人甚至趕忙跑回家拖來妻子、兒女排隊,多一個人頭就多四張符,多好!
不多時,一整疊“化銀符”銷售一空。
段虹隨即揮揮手要求大家安靜:“各位,現在我教你們咒語以及使用‘化銀符’的禁忌,請仔細聽了!闭f到一半,她停頓下來,吊足大家的胃口,這是她行騙多年得來的經驗!笆紫龋鞣ㄇ靶椠S戒沐浴三日,期間不得親近女包,待三日期滿,你們只消不停地口誦我三清師傅的法號九九八十一遍,再化符入水即可化炭成銀!
“一定要齋戒沐浴嗎?“有人發問!
“修道修心,不齋戒沐浴、戒除女色,如何修心?”段虹擺出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
一樣上了惡當的貪心鬼還對她發出崇敬的呼聲。
段虹滿意地揚起了嘴角,行騙最高招——叫受騙者上當得不知不覺,還對行騙者感激涕零。
“呵呵呵……”她絕對是全天下最聰明的騙子。
就在段虹沈浸於自我滿足中不可自拔的時候,一道驚雷忽地劈下。
“虹兒!”是皇凌塵。
他幾時來的?不是叫他別來嗎?結果他不僅來了,還故意坐在馬上跟她打招呼!天哪,這大衰人不害死她不甘心是不?
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三千六計走為上策。
段虹匆匆忙忙招呼丁仔和大鴻收攤。今天已經賺夠了,保住現有的最要緊,做人不能太貪心,萬一被煞星煞得連到口的鴨子都飛了,那才叫得不償失。
他們收得很快,只希望能在霉氣罩頂時逃過一劫。
無奈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他們才收拾妥當準備蹺頭,一堵墻也似的身軀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終於給我找到了你們這些騙子!眮砣嗣嫒珏伒、膚似銅漆,一雙眼兒像牛鈴,身材足足有段虹的三倍大。
“你不是……柳四爺?”死了是“烏山鎮”上有名的惡霸!兩年前段虹曾用‘化銀符’騙了他五百兩,那是她行騙以來干過最大的一椿買賣;就因為金額太大,收了錢之後她立刻蹺頭,再也不敢以‘化銀符’騙人,更不敢踏進‘烏山鎮’一步,怕叫柳四爺抓到會死無葬身之地。
哪知躲了兩年平安無事,今朝頭一回破戒就又碰上了柳四爺?莫非是天意?
“虹兒!”皇凌塵見到她被人找麻煩,連忙下馬穿越人群走過來準備幫她。他是不希望她繼續騙人,所以找了宮艮一起來搞破壞,但他并不樂見她遇難。
一聽見他的聲音,段虹背后一涼。不必問了,柳四爺的出現肯定是這尾衰星招來的!澳悴灰^來!”他站在人群外衰氣就直往她身上沖了,萬一讓他貼近身來……老天,她的小命還保得住嗎?
“可是……”皇凌塵是想停下腳步,然而推擠的人卻由不得他。
柳四爺一把揪住段虹的衣領!俺舻朗!把我的五百兩銀子還給我!
“這位大爺,有話好好說嘛!”段虹急忙賠起笑臉。
“這是怎麼一回事?”圍觀的眾人議論紛紛。
“難不成我們上當了?”
“這些‘化銀符’到底有沒有效?”
“萬一買回去後才發現是破紙,那該怎麼辦?”
人群開始慌亂!
柳四爺揮舞著拳頭威脅段打。“沒有什么好說的,我只要你還錢!”他拎起段虹。象要搖散她似地用力搖動著,“把錢還給我!
“柳四爺!”段虹兩手扳著快要被他掐得斷氣的脖子,“是你自己破戒近女色,又怎能怪我的‘化銀符’不靈?”
“老子幾時破戒了,那三天里,老子乖得象和尚,但‘化銀符’還不靈!
“你是沒跟女子相好,但齋戒途中,你依然調戲婢女、觸摸她們,這就算破戒了好嗎?”騙柳四爺的時候,段虹就篤定了這好色鬼絕無法禁欲三天,也想妥了萬一曰後被發覺時,該如何應付。但因柳四爺并非講理之人,所以可能的話,她真不希望再度碰見他。
柳四爺楞了下,但聽見人群中傳來附和段虹的聲音,不覺惱羞成怒。“當初你也沒說得這麼仔細,這樣就算騙人,把錢還給我。”
“那些銀兩早救災去了,貧道一得錢立刻布施四方,現在哪還有剩?”喂飽土地廟里那幾十張口也算是一種積德行善吧?段虹想她并沒有說謊。
“那就……”柳四爺剝眼一瞟,發瑁丁仔懷中抱了一大袋銀兩!鞍涯憬裉熨嵉娜珨蒂r給我!
什麼?要搶她今天的所得?那怎麼可以?“住手!”為保銀兩,段虹不惜和他拚命。
“滾開,臭道士!”柳四爺一拳擊出,段虹隨即被打得飛了出去。
“虹兒!”一見她受欺負,皇凌塵的脾氣再也壓制不住了。他解下腰帶,倏忽一卷,腰帶圈上的側面虹的腰,將她拉入懷里!澳阍趺礃?有沒有受傷?”
“沒事啦!你快放開我,我要去幫丁仔,不能讓他把錢搶去,嫣娘快生了,需要錢。”隨手抹去唇邊的血,打步入行騙這行后,她就有所領悟,騙局被拆穿時一頓打罵是難免的,習慣就好,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看她這樣,皇凌塵怎么還妒忌心放她去沖鋒陷陣?“我去,你在這里休息一下。”交代宮良照顧她后,他轉身投入那場混亂中。
“不行啦 ,我……”段虹還想再辯無奈被宮良制住雙手,動彈不得。
“夫人請放心,頭兒會解決一切!
“但……”段虹就是不放心!皇凌塵那尾大衰人怎么可能士得出好事?可宮良卻對皇凌塵擁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澳憧,那名可惡徒根本不是頭兒的對手!
“咦?”段虹這才發現皇凌塵真是占盡了上風,制服柳四爺只在彈指間。
“怪了,那尾大衰人今天的煞氣小多了嘛!”她才慶幸著自己的幸運,天塌下來都有高個子來頂。
另一方,皇凌塵和柳四爺的戰局卻起了變數。他們在扭打間不知不覺靠近了裝木炭的竹簍子。
“別再後退了!倍魏缒樕笞儯氲饺f一竹簍子被踢翻,木炭滾出來……
呃!不必等萬一了,竹簍子已被踢翻,木炭落了一地。經過幾番無心的踩踏黑色的木炭變成炭屑鋪滿一地,但卻有一塊炭怎麼也踩不碎,外層的炭粉逐漸剝落,閃閃的銀光在滿地的黑炭屑中更顯耀眼。
“喂!你們看那是什麼?”在黑色的炭粉層下竟然躺著一塊貨真價實的銀兩。
“這不是真的木炭!”某人大喊了句!澳俏粻攦赫f的是真的,這臭道士騙人,他用炭粉裹銀塊,再放到水里把外層的炭粉洗掉,騙我們說什麼可以用‘化銀符’化炭成銀,根本都是假的!
騙局一經拆穿,場面霎時失控!數十人在小小的攤子邊推擠沖撞,既想搶回被騙的銀兩,又不放過段虹用來行騙的道具——那裹了炭粉的銀塊。
亂啊、亂啊、亂啊——
整條官道上熱鬧烘烘,你搶、我搶、大家搶,所有人搶成一團,那場面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災難!
而在這樣一片混亂中,只有段虹的怒吼特別突出、響徹云霄!盎柿鑹m,你這個超級大禍水,我恨死你了!”
段虹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出門做生意了。
有什麼辦法?衰星當頭罩,害她做什麼賠什麼,連帶兩名助手丁仔、大鴻都被臺風尾掃得重傷在床,她不暫時歇業又能怎么辦?
虧得那尾衰人還有瞼笑,要不是家人們都在場,她早扁得他滿地找牙了!
“哼!”她猛地轉身,懶得看他一眼,怕被衰氣煞得連眼都瞎了,那多冤。
無端碰了一鼻子灰的皇凌塵尷尬地抹了抹臉,意外的發生非他所能控制,而她要把所有的罪都歸到他身上,他也沒辦法。
她不理他,他就跟廟里的孩子們玩嘍!反正這間破土地廟里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愿意理他的人。
老廟?催@對小夫妻相敬如“冰”的模樣兒,忍不往直搖頭!昂鐑喊!你們……有必要搞成這樣嗎?”
“做錯事的人是他又不是我,你跟我說做什麼?”想起今晚又只剩蕃薯粥可以喝,她心里的火燃得更旺了。
“他一直有心想求好,是你始終不肯原諒他!”
“求好?”害她砸了買賣、損了助手、賠掉所有賺錢的工具……這叫想求好?那她寧可與他交惡了,起碼不會這麼衰!“我看他除了整我外,什麼好事也不會做!
“虹兒,做人別這麼小心眼,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小心眼?”她大大地吐了口氣。“拜托,是他煞氣太重,人見人衰好不好?”
“那是意外,他也不想啊!”
“一次是意外、兩次算巧合、三次……哈!都叫不安好心眼!
“你想太多了。”天下父母心,就算只是收養的,老廟祝奶希望段虹家庭美滿、生活幸福!昂鐑海⒌盍诉@麼大把年紀了,不會看錯人的,凌塵是個好孩子,你跟著他會有好日子過的,只要你肯放下成見。”
“阿爹!”段虹語含懊惱!盀槭裁茨銈兌家獮樗f話?我就看不出他有哪點好?”
“用心看、不要用眼睛看!崩蠌R祝指著前方皇凌塵跟一群孩子和廟里的動物們玩得渾身泥沙、滿頭大汗的景象,“你看到什麼?”
“一個白癡,連躲貓貓都不會玩,小狗都比他厲害。”
“哈哈哈……”老廟祝仰頭大笑。“可是他們玩得很開心。
“那又怎樣?”一個只會玩,卻半點兒建樹也沒有的男人,段虹唾棄他。
“你還看不出來嗎?不管是小孩還是動物,他們都很喜歡他!崩蠌R祝拍拍段虹的肩!靶『⒑蛣游锸亲蠲舾械,他們不會因為某人衣著特別華麗或尊貴就喜歡他,只有真正本性良善的人才能得到小孩和動物的垂愛,皇凌塵正是那種人!
是嗎?他本性良善?段虹很懷疑,他老是破壞她的好事,事後又從沒認真跟她道過歉,總是嘻嘻哈哈帶過,她倒認為他很奸詐,禍水帶霉運。
“很抱,歉阿爹,小孩子和動物總是太單純,一點點好就當成天一般大;我就看不出他有哪里好?”
“眼睛。”老廟祝也不氣餒,循循動誘著!澳阕屑毧粗难,遠觀像潭平靜無波的碧湖,溫和而澄澈,引人迷醉;但走近一瞧,又可以發現碧湖的深邃似大海,悠遠寬廣,足以容納千江萬水!
段虹一雙遠山也似的黛眉深深地皺了起來!鞍⒌,你要吟詩別對著我,去跟老瞎子說吧!什麼碧湖、大海的,我瞧他只是禍水一攤!
“唉!對牛彈琴,不說也罷!崩舷棺釉谒麄儽翅嶂刂氐貒@了聲。
段虹鼓起了雙頰!拔也挪皇桥_!分明是你們偏心,只看著他的好,一點兒都不知道人家的辛苦!
“虹兒”老婆婆牽起她的手走向皇凌塵。“婆婆不會騙你的,凌塵是受過傷的人,有一顆溫柔的心,知道怎麼對人好,你再試一遍了解他,你會發現他是個好夫君的!
老婆婆用力一推,段虹沒有選擇馀地地倒向皇凌塵懷抱。
皇凌塵長臂一伸將她抱個正著!捌牌牛俊
“你別逕跟小孩子玩,偶爾也帶你的娘子四處去散散心!崩掀牌磐浦麄冏摺!翱烊ァ⒖烊,太陽沒下山前不準回來!
又是一次趕鴨子上架的無理行為,段虹惱得直翻白眼。
皇凌塵輕笑地拉住她的手。“別氣了咱們上富來鎮瞧瞧,順便買些雞回來放養,嫣娘快生了,養些雞給她坐月子也好!
她本來不想理他的,但聽他說要買雞回來養,準備給嫣娘坐月子,便也由得他了。
兩人一路無語,攜手走了大半個時辰來到富來鎮。
唉!說起來他也真夠禍水的,才進市集,前頭便大喊著搶劫,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打打殺殺地沖了過來。
段虹豎時傻了眼。搞什麼鬼?衰星上門也不是這樣,走到哪兒,麻煩就跟到哪兒!
“救命!”還以為那刀子就要砍上她的身了。
“小心!”皇凌塵大手圈住她的腰,一個吸氣,帶著她飛上領近的屋頂。
“哇!”沒料到自個兒會突然飛上天,段虹嚇得牙關直打顫。
“你先在這里坐一會兒,我去幫他們捉賊。”他說著,拍拍她的肩!皠e害怕,我很快就回來。”一語畢,他一晃身,走了個無影無蹤。
“喂——”段虹想叫他都來不及,眼睜睜看著他投入追捕盜賊的行列中。
“這無情的家伙,居然就這樣丟下我跑了,也不怕我會摔下去,真夠差勁的!辈贿^他倒有正義感;這年頭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不多了。
她由上而下看著市集里的騷動,數數賊人居然有七、八個,是結伙搶劫呢!而且個個攜刀帶劍的,瞧來武功不弱,皇凌塵能不能應付?她有些擔心。
好好一個熱鬧的市集,都讓這場騷動給破壞殆盡了,附近的店家紛紛關上大門,走避不及的小販們則慌不擇路地四處奔逃。
段虹看著皇凌塵不停地將竄逃無門的小販們送上附近屋頂暫避風頭。
他滿有同情心的,可惜武功不大行。瞧他跟那群盜賊打了那麼久居然連一個人也沒撂倒,遜。
不過衙門里的官差更差,竟沒人能跟盜賊對上三招,看來要擺平那夥盜賊得靠智取不能力敵了。
沿著屋瓦、梁柱,她小山翼巽爬下屋頂,想去助他一臂之力。那秋盜賊恁地兇惡,要讓他們發起狂來為所欲為,這小鎮還保得住嗎?她幾乎可以預見一場滅鎮大禍正在醞釀中,非得事先阻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