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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也相隨 第一章 作者：千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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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七百年穆提西斯大陸 太陽即將隱沒在遠(yuǎn)處的山后，在距離邁錫城三十哩外的森林，有一支約莫三十多人的隊伍仍繼續(xù)在前進著。 走到一處較為寬敞的平地，為首的男子勒住馬，仔細(xì)的打量四周的環(huán)境。除了一些高大的樹木之外，附近并沒有較高的草叢，即使偶有幾顆巖石也不至于令人感到危險。豎耳傾聽，尚可察覺到些微的流水聲，他似是有些滿意。 “各位，今晚我們在這兒札營吧，明日再進城�！彼D(zhuǎn)回頭對著身后的人喊著。 一聲令下，眾人一哄而散，開始有秩序的為露宿做準(zhǔn)備——搭帳棚、整理物品、安置馬匹、生火、取水等。 他們是一群撒格遜人，從有記憶開始便一直四處流浪著，所以即使有能力，他們也從沒有在同一地方停留超過十天，或是在哪個地方定居過。他們不是不愛家，只是酷愛游走天下的奔放感覺，眷戀著大自然的懷抱。 為首帶路及下令的男人是這一族人的族長，從他懂事開始便以保護族人的安全為一生的責(zé)任。他們游歷各城之間，以賣藝及傳遞訊息收取報酬為生。決定在這里夜宿之后，他一如往例的巡視眾人的情況，安排著夜里守衛(wèi)的人選，見族人們一個個進入情況之后，這才稍微放心的直接走向右邊最先搭好的灰色帳棚。 在這個帳棚內(nèi)端坐著一名白發(fā)蒼蒼的盲眼老婦，從她臉上可以很明顯的看出她的年齡已不小，甚至可以說是非常老了，但歲月的痕跡卻絲毫無損于她面容上的那抹慈藹，教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親近她。她善于占卜，是族人之所以能避過許多大禍的功臣。承續(xù)上一任先知的任務(wù)，她的一生完全奉獻(xiàn)給族人，使他們能在危機四伏的流浪生涯中一次又一次的與危險隔離。撒格遜人敬她如同自己的母親。 “婆婆，天色已經(jīng)暗了，我們也已如預(yù)定的路程接近下一個目的地。今晚我們就在這里過夜，等明日進了城，再找大夫來醫(yī)治您的眼睛，您安心休息吧�！惫Ь吹恼f完后，他轉(zhuǎn)向一旁專門服侍婆婆起居的黑臉小男孩，開口吩咐著：“亞沙，好好照顧婆婆�！� “我會的，族長，您放心吧!”那名男孩有禮的回答道。 他滿意的點頭后，準(zhǔn)備走出帳棚繼續(xù)他未完的事務(wù)，不料欲踏出的腳步卻因一句呼喚而停住。 “哈里!”出口的是那位盲眼婆婆，她將臉轉(zhuǎn)向他，語氣平和地說：“以族人的生活及平安為重，努力為族人的未來多做策劃才是你的責(zé)任，別為我的眼睛太費心了�！彼靼�，今生自己是不可能恢復(fù)視力的，這雙因窺見太多天機而失明的眼睛，是神對她的懲罰。她從不埋怨亦從來沒有任何不平，上天讓她擁有了這么多孩子、讓她活了這么久、讓她可以陪伴在這些孩子的身旁，她已經(jīng)很滿足了。 “不，我絕不放棄�！惫镛D(zhuǎn)回身堅持的表達(dá)，“婆婆，您好好的休息，至于其他的，您就不必?fù)?dān)心了，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聽見遠(yuǎn)去的腳步聲，她不由得嘆息，怎么這孩子就是不肯死心呢? “婆婆，您別難過了，也許這么做能讓族長的心里覺得好過，減少他心中的愧疚，您又何必一定要阻止他呢?”一反方才的木訥恭順，男孩紫色的眼眸中滿是透悉一切的慧黠，與他黝黑、不起眼的臉成了不協(xié)調(diào)的對比。 “我只是不忍心那孩子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亞沙，你該明白婆婆的眼睛是無法重見光明的，這是個不爭的事實�！泵棵肯肫鸸餅榱俗屗謴�(fù)視力所做的種種努力，她就覺得心疼。 “失望總比他因為愧疚而逃避眾人要來得好。婆婆，您就別再為族長難過了，族長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您只要安安康康的活著，繼續(xù)陪在大家的身旁，對族長及族人而言，就是最好的報償了。”他笑著說，那也是他心中最大的愿望。 婆婆聽完也笑了。 活到這把年紀(jì)，該知足、知命了，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路要走，是非磨難在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的，她是不該煩惱太多，也該讓這些孩子們勇敢的去走他們自己應(yīng)該要走的路。 她衷心的期盼他們個個都會有很好的未來。 ^_^ ^_^ ^_^ ^_^ ^_^ ^_^ ^_^ 恍惚中，那是曾經(jīng)熟悉的家園…… “看!那個小孩掉落水里一天一夜了，被救起來時竟然一點都沒有受傷，還活得好好的�！� “對呀，對呀!”另一旁有人猛附和著。 “上次我看到她一個人在河邊玩，她竟然還能夠讓水流轉(zhuǎn)向、在空中飛舞，真……真是可怕……差點兒嚇?biāo)牢伊恕?br /> 人們愈說愈恐慌，內(nèi)心的害怕愈來愈深。 “如果以后她想傷害我們，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的�！� “不祥!”站在眾人身后，身著白色神袍的男子沉穩(wěn)的開口。 所有人均被他這一句話驚得失去反應(yīng)能力。 “這個小孩是不祥的�！彼俣瘸林氐拈_口，悲痛的神情似是想打動所有在場的人。“留著她將會為我國帶來無法想像的災(zāi)禍�！彼]上眼睛，像是已看到那時的慘絕。 所有人交頭接耳的談?wù)撝?br /> “神官說得對!”有人因而驚喊出聲，“我記得小姐出去那天，原本炎亮的太陽一下子被烏云遮蓋住，天空突然下起傾盆大雨，連帶的使得我們那年辛苦播種的食物差點兒毀于一旦，真是太可怕了�！� “對呀，我也想起來了�！� “她是妖女，是惡魔轉(zhuǎn)世的妖女!”神官一句肯定的話把不解世事的小女嬰打入萬劫不復(fù)的地獄。 “神官，救救我們�！� “對呀，神官，救救我們�！焙艟嚷暣似鸨寺�。 神官的眼神中有一股察覺不到的冷酷與滿意。 “把她處以火刑才能夠使眾人平安，才能夠消弭所有的災(zāi)難。” “處以火刑!?” “神官說得對，燒死她我們才能平安�！� “燒死她我們才能平安……” “燒死妖女、燒死妖女!”應(yīng)和聲不斷傳出。 不!冷不防地自夢中驚醒，一身冷汗地坐起身的同時，立刻警覺的把頭一偏，望向一旁猶自熟睡的人。 幸好沒吵醒婆婆。他心一松，輕吐出一口氣。此刻距離天亮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他卻再也沒有睡意，心思一動，靈巧的翻身下床，悄然的走出帳外。 ^_^ ^_^ ^_^ ^_^ ^_^ ^_^ ^_^ 他依著傍晚時的記憶，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走出營地范圍。 夜寂人稀，黑幕完全籠罩大地，無垠的天空中只留下一抹彎月高懸不墜，遠(yuǎn)處的天邊點綴著幾顆不甘被忽視的星閃呀閃的，惹人無限響往。不遠(yuǎn)處的林子中有著一彎淺淺的溪水，除了大自然美麗小生物的低嗚外，四周幾乎是靜默得聽聞不出任何聲息。 只有在這樣的時刻，他才容許自己有一絲絲的松懈，漸次卸下白日里的偽裝，解下終日覆在頭上的布巾，讓一頭早已過腰、狀似黑紗般的青絲隨帽巾的解落披散而下。用溪水輕拍臉上、手上，洗去涂抹在皮膚上那層黑油，然后一張白晰靈秀、清雅絕俗的臉蛋立即完全顯露出來。他沒有費心去打量水中的絕色臉龐，微側(cè)著臉以單手支撐、枕在弓起的雙膝上，另一手無意識的撥弄著溪水，形成一波波動人的水紋，而他仿如無所覺的沉浸在漫無邊際的思緒中。 林子的另一頭，一匹全白的神駒突然自茂密的叢林盡頭如流星般的疾沖而出，雪白的背上掛著紅色鑲金邊的馬鞍，鞍上載乘著一名身穿白色騎士服的男子。如果他此刻神采奕奕、手中握著疆繩以疾掠之姿俯沖而來，當(dāng)真是一幅絕佳的畫面。然而以他目前半吊在馬背上的姿勢及染上鮮血的服裝看來，任何明眼人都知道他已因受傷而昏迷。 一聲馬嘶以石破天驚之勢震醒了這個沉寂的夜空，連帶的也驚回了神游虛境的亞沙。 他順著聲音的來處回頭，恰巧看見一匹駿馬正以一記優(yōu)美的凌空跳躍越過這條溪水。以它的姿勢看來，它絕對是一匹訓(xùn)練精良的好馬，可是很不幸地，它的主人此刻正陷入昏迷，對于這個高難度動作沒有一點點兒的防備，于是很不意外的，一個重物從他面前筆直掉落，直接投入溪水中。 他的眼眸因這個突來的場面眨了眨，反射性的看向水中，刺目的血跡染上了清澈的溪水。不由分說地，他立即將騎士救上岸，反轉(zhuǎn)過騎士的身子看清他的模樣后，尚來不及分析任何情緒，只覺得一份陌生的感覺由心中透出，既讓他分不清、卻又硬生生的敲進他刻意封閉的靈魂。 他——俊得漂亮! 說“漂亮”也許并不十分貼切，但亞沙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 他的發(fā)色燦如黃金，英俊的五官如同經(jīng)過雕刻般的鮮明，完美的組合在他臉上，就如同是上天最無瑕的杰作。那雙因受傷而微皺的濃眉絲毫無損于他貴族般的氣質(zhì)，反而更增添一抹讓人不敢放肆的嚴(yán)峻。 猛然察覺到自己不該產(chǎn)生的好奇，立刻阻止了自己因他而起的探索心，亞沙隨即動手處理他身上的傷…… 恍惚中，他昏沉的意識命令自己睜開眼，朦朧的眼神看不真切，那是真的嗎? 一頭烏黑的長發(fā)、一雙罕見的紫色眼瞳…… 亞沙檢視他的傷口，幸好他受的只是一些皮外之傷，止了血再清潔傷口、上了藥，已沒什么大礙。亞沙估計，再過不久他應(yīng)該就會醒來。 亞沙的心因他沒受到很大的創(chuàng)傷而松馳了下來，沒發(fā)現(xiàn)到自己異樣的心思。一抬頭，那匹白色的神駒立在不遠(yuǎn)遠(yuǎn)靜靜注視著他的每一個動作，神情里似乎有著感激…… 心有靈犀般地，他對它投以一笑，一邊為自己著回平日的裝扮。 這么一折騰，遠(yuǎn)方的天空已泛出幾許白光，低頭再看看仍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男子，他思索了一會兒，然后用一方紗絹包住一些隨身攜帶的療傷藥放置在騎士隨手可及處，待一切完畢后才站起身，那匹神駒也因他的動作而漸趨接近，直至來到他面前才停下腳步。 他與它對視著，一會兒后，他微微含笑地伸出手，那匹神駒溫馴地接受他的撫摸，在他手上細(xì)細(xì)磨蹭著。 “后會有期了。”他輕喃。 收回手，再回頭看了騎士一眼，隨即不再留戀地離開了這里。轉(zhuǎn)眼間，仍然靜謐的小溪旁只剩下一匹白色的神駒與一名昏迷的俊偉男子。 ^_^ ^_^ ^_^ ^_^ ^_^ ^_^ ^_^ 一大早，誰都知道沒事的話最好少在族長面前走動，因為族長大人一早就像吃了炸藥般，到處亂噴火，所有識相的人一律遠(yuǎn)離十公尺以上，免得掃到臺風(fēng)尾，成了無辜的替死鬼。 “亞沙，你一早到哪里去了?族長和我們大家都好擔(dān)心你會不會迷路，正考慮要不要派人去把你帶回來呢!”亞沙一接近族人們札營的地方，立刻就覺得氣氛有點兒不太對勁，才疑惑著，族中最美麗、也是最優(yōu)秀的舞者可麗兒立即迎了上來，熱情率真的大眼暗示性地朝他眨呀眨的，無言的告訴他今晨族長的脾氣不太好，最好小心點。 亞沙接收到可麗兒的暗示，微一點頭用眼神表示著謝謝，然后隨即往婆婆的營帳走去。一掀開帳帷，婆婆便像是有感應(yīng)般的立即開口：“哈里，你放心去外邊看看大家的情形，別誤了今天的行程，這里有亞沙陪我就夠了�！焙苊黠@地，婆婆不想讓亞沙面對哈里的怒氣。 “好。”暫時壓下一早的不順，哈里依著婆婆的指示離開，在經(jīng)過亞沙身邊時，他低聲丟下一句，“待會兒到營外來找我�！彪S即大踏步走出帳外。 亞沙看著他的身影，偷偷吐了吐舌頭，心想待會兒少不得得挨訓(xùn)了。 “亞沙，又頑皮了?!” “才沒有，婆婆，”亞沙委屈的抗議，“我只是一早醒來看大家都還在休息，我又睡不著了，才決定一個人到附近走走�！� 婆婆慈祥地笑了笑，“你也別介意哈里對你的態(tài)度，今天早上他發(fā)現(xiàn)這片樹林的另一頭有一群人經(jīng)過，他們并不是普通的流浪人，而是一群受過精良訓(xùn)練的騎兵，偏偏你又不見了，族長是擔(dān)心你會發(fā)生意外，才會顯得特別急躁�！� “婆婆，我不會介意的�！� 他坐到婆婆的身旁，雙手靈巧的在婆婆的肩上按摩了起來。人在這里，心里卻不由自主的擔(dān)心起溪邊那名受傷的陌生男子…… “亞沙，”婆婆拉下他的右手用她細(xì)瘦的雙手包握住，而那雙無神的灰眸明明沒有焦距卻直視著遠(yuǎn)方，像是已穿透了現(xiàn)在的空間�！笆篱g有相聚就一定會有別離，而命運之輪一旦開始轉(zhuǎn)動，任誰也無法阻止�！� “婆婆，您是不是……看見了什么?”亞沙意識到婆婆話里的不尋常。 婆婆平靜的搖搖頭，慈藹的臉上漾著微笑，“還記得那一年婆婆遇見你時，你渾身是血又受了灼傷，當(dāng)時婆婆幾乎要以為你沒救了，你卻還是奇跡似地活了下來，從那時候開始，你就一直陪在我身邊，不曾離開過�！� 亞沙想起小時候的情景，不禁也因回憶而泛起些許的酸楚。 “婆婆，如果不是您救了我，今天就沒有亞沙的存在。” 婆婆理解的拍拍他，這孩子在遇到她之前，不知受過多少不公平的待遇，但是他從來都不曾說過苦，甚至在危急時，還特地趕回去救了那些曾虧待過他的人。但她明白，這孩子不是以德報怨，只是不忍見他們受苦、見自己的親人受到迫害，才決定回去完成他所背負(fù)的宿命。 他沒有想過要報復(fù)他們對他的不公，但也沒有長居家園的打算，所以事情一結(jié)束，他對國王的封誥不予理會，沒讓任何人有挽留的機會，毅然重回流浪的生活。 “世間沒有任何地方值得留戀，我的命是撿回來的，所以我不會在任何地方奉獻(xiàn)出自己的生命，即使是死亡，我也會選擇投向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當(dāng)時十五歲的他這么說。 這孩子不該再受苦了，該有人提供他休息的港灣。這個人也快出現(xiàn)了。 “亞沙，婆婆要你記住，順著你自己的心去走，別害怕失敗和欺騙，這就夠了�！彼�，將有人可以代替她伴亞沙一輩子。 亞沙不知道婆婆心里在想什么，聽了又想，仍感迷惑。 “婆婆，我不明白�！彼麑嵲谙氩怀銎牌旁捓锏囊馑肌� 婆婆笑了笑，“現(xiàn)在不明白沒關(guān)系，只要記住婆婆的話就行了。去找哈里吧，免得他又生氣了�！� “嗯�！币娖牌乓褵o意再說明，亞沙只好暫時壓下滿腹的疑問，去外頭找族長報到了。 ^_^ ^_^ ^_^ ^_^ ^_^ ^_^ ^_^ “山姆，待會兒你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就先出發(fā)到邁錫城，辦好入城過境的申請手續(xù)，請城主允許我們在城內(nèi)做表演。我們大約停留五天后便離開，還有進城后記得找一個大伙兒可以居住休息的地方�！� “請放心，族長，我會辦好您所交代的事�！崩仙侥放呐男馗ＷC道，不經(jīng)意地眼角瞄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往這里走來，想起一早族長的那頓脾氣，于是在離開前忍不住低聲求情道：“族長，亞沙并沒有犯多大的過錯，而且婆婆也不會忍心見到亞沙受罰，山姆請求您就原諒他這一次，我相信亞沙以后一定會特別小心謹(jǐn)慎的�！� 哈里看他一眼，眼中不再有怒氣，但仍是面無表情。 “我會有分寸的�！� “謝謝族長�！� 山姆離開后，亞沙才走到哈里身前。 “族長�！� “亞沙，你一大早上哪兒去了?” “我醒來得早，見大家都還在休息，所以一個人到附近走走。” “亞沙，你在族里這么久，應(yīng)該知道夜晚露宿時沒有我的命令及特別的事情，絕對不可以隨意離開營帳的區(qū)域。你是婆婆肯接受的人，足見婆婆相當(dāng)疼愛你、也絕對信任你�，F(xiàn)在婆婆行動不便，很多事都需要你在一旁幫忙，今天早上你卻私自出營，看在大家為你求情、你又是初犯的份上，事情就到此為止，不再追究。但是這種事情我不希望見到第二次，否則我絕不輕饒，你懂嗎?” “亞沙明白，謝謝族長�！彼槒牡慕邮茇�(zé)備，他也的確在溪旁逗留太久，以往都是在沒有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來回，今早想必也讓婆婆嚇了一跳。 “嗯，”哈里滿意的點頭�！百惒棠愕呢Q琴，你練得如何?” “可以彈奏幾首曲子�！� “好，今天入城以后也許會立刻展開第一場表演，這幾天賽伯的手受傷，不方便參加演出，你就代替他配合可麗兒表演，有問題嗎?”哈里詢問著。 “沒問題，族長。”亞沙恭敬的回答。 “那現(xiàn)在你就先去找可麗兒練習(xí)一下，等大家都打理好了，我們立即出發(fā)，準(zhǔn)備進邁錫城�！� “是，族長�！� 哈里吩咐完，隨即準(zhǔn)備到另一處去查看族人的情形。而聽完訓(xùn)斥的亞沙思緒一轉(zhuǎn)，忍不住又想起早上那名陌生的男子…… ^_^ ^_^ ^_^ ^_^ ^_^ ^_^ ^_^ “亞沙，你怎么來了?族長罵你了嗎?”一見到亞沙往這邊走來，可麗兒高興的向前問著，最后一句還特別拉他到一旁，壓低音量小聲的問。 “沒事的，可麗兒�！眮喩橙魺o其事的笑笑，說出了他來的目的�！皠偛抛彘L告訴我，今天一進城后可能會立刻開始表演，因為賽伯的傷還沒好，所以要我代替他演奏音樂配合你表演舞蹈。” “好啊!”可麗兒開心的回答，隨即跳離他幾步遠(yuǎn)，一邊舞動身子，一邊閃著燦爛的笑容對他說：“亞沙，你看著喔，這是我想出來的新舞步，我們今天就表演這個好不好?” 鮮明的紅色身影玲瓏的旋轉(zhuǎn)，衣袂隨風(fēng)勢、隨舞姿飄動，美妙的姿態(tài)讓看的人幾乎忘了呼吸，只能專注的看著她，再也無法思考。 可麗兒是個非常熱愛舞蹈的女孩，也是個十分優(yōu)秀的舞者，她最大的興趣就是跳舞，從以前到現(xiàn)在，不論是在哪里，她總是能輕易的讓人迷醉在她曼妙的舞姿中，深深沉醉，加上她又是個正值青春年華的艷麗少女，在流浪的表演生活中，不知擄獲了多少男子的心，不論是販夫走卒，或是富有的公子哥兒，乃至于位高權(quán)重的王室貴族無一倒外。只是她從不動心，即使對方愿傾盡所有，只求她能稍微停駐，卻仍是沒有人能打動她。 是可麗兒眼光絕高嗎? 每每看見那些人興高采烈的到來、垂頭喪氣的離開，亞沙就忍不住有些同情他們。也許是年齡相近的關(guān)系，他們可以說是一同長大的，可麗兒將亞沙視為超乎性別的知心好友，她從不隱瞞亞沙任何事。在一次無意的探問之下，亞沙才明白原來可麗兒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中意的對象，而那人就是他們的族長哈里。 其實亞沙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嬌艷動人的可麗兒會喜歡上嚴(yán)肅年長的族長呢?在她向來單純的心中恐怕尚不能理解“愛情”這東西吧! 多年的流浪生涯下來，可麗兒早到了該談?wù)摶榧薜哪昙o(jì)，族里就有不少年輕男子深深愛慕著她，卻又沒有膽子親口告訴她，每次都托請亞沙幫忙美言、代為轉(zhuǎn)答，只因為大家都知道，黑黑小小、看起來無足輕重的亞沙是可麗兒最好的朋友、最疼的弟弟。 “亞沙、亞沙，”可麗兒頻頻喚著，拉回了他的思緒。“你覺得好看嗎?”她滿懷期待地問。 “好看呀!”亞沙回她一個大大的笑容，一邊打趣著，“誰不知道我們的可麗兒是個最棒的舞者，你跳的舞怎么會不好看呢?唉!希望這個城里的男人個個禁得起誘惑，千萬別又被這場舞迷去了心神、為你如癡如狂才好!” “亞沙!”可麗兒跺著腳，眼神半羞半惱，“你明知道我從來沒有存心想去迷住任何人的。” “是、是，”他迭聲應(yīng)和，“我知道、我明白。美麗動人的可麗兒小姐，你從來沒有存心想迷住任何一個男人，其實，你只希望有一個人注意你而已。” “亞沙，我不理你了!”嬌嗔滿容的可麗兒說不過他，一旋身便要走開。 亞沙趕緊一把拉住她，“好可麗兒，別生氣，我只是和你開開玩笑嘛!”亞沙一臉笑容的賠不是，只希望可麗兒別再同他計較。 原本嘟著嘴巴的可麗兒看見他這副無辜又可憐的模樣，忍不住卟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了，笑了!”亞沙開心的叫著，“可麗兒，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可麗兒想板起臉孔卻仍是讓笑意泄漏了心思。 “下次再敢借機取笑我，看我饒不饒你?” “是，是，下次不敢了，好姐姐，謝謝你的寬宏大量，你真是全天下最美麗、最溫柔、最善良——” “停!”可麗兒受不了的打斷他接下來的吹捧，這家伙，真夠阿諛謅媚的。 “我們快點練習(xí)，否則進城之后要真出了什么狀況，族長可是不會饒人的�！� “好�！� 笑鬧過后，他們認(rèn)真的練習(xí)曲子及舞動的節(jié)拍，培養(yǎng)舞者與樂者之間的默契，畢竟誰也不想去領(lǐng)教族長那可怕的脾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