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慕容世家。
“今年是爹的六十大壽,就算爹不想辦壽宴,但我們卻不能馬虎,至少我們這些為人子的,必須全部到齊!蹦娇图业拈L子慕容少懷道!捌,你經(jīng)商走遍各地,由你去找五弟;凌,你最閑,就走一趟拂塵居,把你隱居避世的三哥給帶回來;至于行蹤不定的四弟,我會找到他的!
“嗯。”二少慕容少祈點點頭,隨即又間了另外一個問題!拔覀冊摐蕚涫裁礃拥亩Y物給爹祝壽才好呢?”
“壽札不必了,只要你們能在過年時讓家里吃團圓飯的人多上六個,我和你爹就心滿意足了!币粋老婦人走入廳里,慕客家三兄弟連忙恭敬的喊道:“娘!
慕容夫人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我和你爹,最擔心的就是你們幾個人的親事。尤其是少懷,你身為長子,年紀也早過婚配之齡,你若不先做做榜樣,教你底下五個弟弟怎么學(xué)?”
“是,娘教訓(xùn)得是!蹦赣H大人說的話,他哪敢說不是。
慕容夫人眼一轉(zhuǎn),瞥向一旁裝沒事的兩個人。
“你們兩個也別偷笑,時間早晚而已,別以為沒你們的事。”
“娘,我才剛過二十,太早了吧?”六少慕容少凌抗議道。
“別想學(xué)你大哥,他是錯誤示范!焙撸@個當娘的豈會不知道這一個個小蘿卜頭腦子里在轉(zhuǎn)些什么!翱偠灾,如果你們不想擔上不孝子的罪名,不想氣死你們的爹娘,就給我乖乖聽話,知道嗎?”
“是。”
母親大人親下命令,他們這些小輩哪還敢說什么,三人頭垂得低低的,唯唯諾諾的回答。
唉,苦嘍!
但是這種苦只有他們?nèi)齻受嗎?才不呢。母親大人剛才不是說了嗎?“六個”;那表示不在場的三個也有份。各自找了個理由溜出家門,三人立刻照原訂計劃出發(fā)尋人。是兄弟,自然有難同當嘍。
≮ ≯ ≮ ≯ ≮
自從她“又”受傷,慕容少遠終于沒再端一張牌臉給她看;雖然不笑的表情沒好到哪里去,但至少不會凍死人。
“這是什么?”手傷還沒好,云飛絮這個不太乖的病人就下床到處走動,看見慕容少遠又在配藥草,她好奇的發(fā)問。
“你懂醫(yī)藥?”他頭也沒抬的反問。
“不懂!彼谒磉叺奈恢米,然后在他未開口前就先堵住他的話。“就是不懂,所以才問。”
慕容少遠訝異地抬起頭;她居然猜得到他要說什么?!
云飛絮一面尋常的回望著他!半m然我們相處沒多久,卻不代表我一定猜不出你的想法。”
“丹虹株!
“丹虹株?”它明明是紫色的呀。
他也看穿了她的想法!捌鋵,它的顏色應(yīng)該己赤朱色,而且毒性劇烈,很少人知道其實它也可以用來解毒。若要采摘丹虹株,必須在它剛發(fā)出紫色的嫩芽,尚未轉(zhuǎn)成朱色時就動手,否則不旦采不到,還可能中了足以致命的劇毒!
“就這一株草,有那么大的作為嗎?”
她不敢置信的口吻,讓慕客少遠微微的漾開一抹笑意。
“人不可貌相;同樣的,這株小草當然也可能用有令你驚奇的力量!彼钢郎系囊粋白色瓶子,“這個瓶子里就裝著幾顆由丹虹株提煉出來的解毒丹;丹虹株不好找,解毒功效倒是非常高!
云飛絮靜了一會兒,又出聲問:“你真的會拿我試藥嗎?”
她一瞬也不瞬的瞅著他,慕容少遠到口的肯定回答突然怎么也說不出來,直到她的眼底反映出他的面容,他看到了殘缺的自己。
“會!彼D(zhuǎn)開眼,閃避的回答。
云飛絮又盯了他好半晌,然后輕笑了出來。
“也好,如果是你,即使明知是毒藥,我也會吃!
“你——”
“我不知道你經(jīng)歷過什么,但那一定是段不好的回憶,所以你才會一個人隱居在這里,什么人都不想見!
在她含著了解的眼神中,慕容少遠發(fā)覺自己竟有些情動,說不出任何冷酷的傷人言語。
“別胡猜!彼麆e開頭去。
“別人都怎么稱呼你?”
“三少。”他頓了頓,“以前,一般人都這么稱呼。”
云飛絮露出甜甜的笑臉,“三少,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他防備的看著她。她臉上那種介乎天真與邪惡的表們,令他感覺似曾相識……
在哪兒見過呢?
啊,六弟!
“如果哪天我也有機會救你一次,那我能不能要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先別管什么事,你只要答應(yīng)我就好!
“不必答應(yīng),因為你根本沒有機會救我!蹦饺萆龠h淡然說道。
這小妮子也不想想自己受傷幾次,要不是他一再出手相救,她以為她還能活到現(xiàn)在嗎?
“既然你那么篤定我沒有機會救你,那答應(yīng)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在動什么歪腦筋?”
云飛絮撐著下巴,將臉移近他幾寸!捌鋵崳阋稽c都不冷酷,你知道嗎?我發(fā)現(xiàn)你根本狠不下心不理我。”
“誰說的?!”他轉(zhuǎn)身就要走,而她快了一步由背后抱住他。
“你還沒答應(yīng)我!
“放開!”怎么回事?這種時候害羞的居然變成他?!
云飛絮緊摟著他不放,臉蛋貼著他的背,聆聽他心跳的聲音。
“你……”他拉開她的手,一回身卻對上她帶著懇求的盈盈大眼。
“答應(yīng)我!彼p聲重復(f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無法拒絕。
他掙扎了一會兒,違反意志的說道:“好吧。”
她立即笑開!澳愦饝(yīng)我了,不可以反悔!
云飛絮快快樂樂的回到床榻上,高興得像只偷了腥的貓。慕容少遠嚴重的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無意中簽了什么賣身契……
呵呵,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她非常相信,他一走會栽在她手上的。
≯ ≮ ≯ ≮ ≯
咦,他明明記得是這樣走沒錯啊,怎么繞來繞去都是在同一個地方?三哥該不會又把進拂塵居的方式給改了吧?
東走西轉(zhuǎn)的,慕容少凌還是在同一片林子里打轉(zhuǎn)。
唉,算了,他干脆找了塊石頭坐下,打算再仔細想想。
才想休息一下喘口氣,一道強勁的掌風(fēng)突地自右后方襲來,慕容少凌反應(yīng)迅速的一閃,才看清來人的臉孔,另一掌又襲至。
哇,這人的武功還不差嘛,不過他們素不相識,他于嘛一見面就動手?
“喂,你是誰,好歹也報上名來,免得死了的時候墓碑上不知道該刻什么!
偷襲者聞言,居然真的停手。
“你是誰?是來和我搶倩蓉的嗎?”
倩蓉?慕容少凌眉心打結(jié)。“我為什么要搶她?”
“不是啊……”對方退下滿身的敵意,轉(zhuǎn)頭就走。
“喂……”慕容少凌本來想叫住他,又突地?。
算了,雖能他有疑問,但要真的叫回那人,搞不好只得承受另一波攻擊行動,他可沒興趣打這種蠻架。
算了,還是快找三哥吧.反正林子就這么點兒大,還怕找不著路嗎?
主意一定,迷了路的慕客少凌重新踏出輕快的步伐,找路去也。
≮ ≯ ≮ ≯ ≮
在慕容少遠的照料下,加上她非常聽話的待在竹屋里養(yǎng)傷,云飛絮的手又可以活動自如了。
“總算好了。”她動了動受傷的手,發(fā)現(xiàn)一點也不痛,便開心的笑了。
“別太高興了,小心樂極生悲。你的手雖然好了,不過還不可以有太大的動作,要是讓腕骨再脫了位,想好就沒那么容易了!蹦娇蜕龠h提醒道。
“有你在啊。”她開玩笑的回道。其實她才不想再吃藥、上藥;尤其他給的都是苦藥。
“你要再受傷一次——”
“不要說,我不要聽!彼焖傥孀∷淖。
“如果你再說一次不理我之類的話,我就永遠都不要理你了!
她的眼神是認真的。
有點祈求、有點威脅、有點楚楚可憐,望得他無法硬下心回答。
慕容少遠的呼息吹拂在她的手上,形成一種麻麻癢癢的感覺,兩人心中同時一動,云飛絮立刻想收回手,但——來不及了。
他握住她要縮回的手,不容她拒絕的輕輕一扯,她便跌進了他的懷抱;她抬起頭才想抗議,紅唇就遭到不明物體滅音。
云飛絮瞪大眼,整個人呆住了。
慕容少遠銳利如鷹阜的單眸緊鎖著她的反應(yīng),她怔得忘了該拒絕,但事實上她也沒機會拒絕。
慕容少遠深深的吻住她,強悍的氣息霸住她小巧的紅唇,大手定住她后腦勺,繼續(xù)攻城掠地的勾弄她嬌怯的舌……
“唔……”云飛絮終于回過神,這男人在做什么?!
不是第一次被他吻了,在昏迷時,他早就霸道的藉著喂藥奪去這項權(quán)利,但此刻……他灼熱的唇像是要帶她領(lǐng)略什么,那股異樣的親讓她不由自主的全身燥熱。
他是蓄意想在她唇上留下痕跡,所以愈吻愈深。緊密的唇齒相依令她快喘不過氣來……
如同開始時般突然,慕容少遠迅速退開,云飛絮大口的喘著氣。
“你的命是我的!
她的命是他的,他要她留在這里,不被任何人奪走。伸手撫著她躁紅的面頰,他強壓下體內(nèi)不停叫囂的騷動。
直到此刻,他才肯對自己承認,這女人對他而言是特別的;事實上早在一開始,他就該認清這一點。
拂塵居里,不留人過日落。他自己訂下的鐵則,卻在她一出現(xiàn)之時,便教他破了例。
“你是開玩笑,還是當真的?”好不容易平順了呼吸,她抬起頭問。
他微微揚起唇角,眼中不帶一點疏離的回望著她,手指也移到她唇上!斑@里,已經(jīng)烙下屬于我的印記,你想抹消嗎?”
他的指尖旋而執(zhí)住她的下頜,臉龐俯向前再度賴上她誘人的紅唇,不再狂猛,他的唇輕輕磨蹭著她的,舌尖沿著她的唇線繞行,來來回回、流連不已。
“唔……”她困難的抗議成功,雙手推開他,然后用力咬著自己的下唇止癢。
他……他居然對她做出那么親密的舉動!云飛絮的臉頰瞬間紅如火燒。
“你——”
慕容少遠一把摟她人懷,沒再給她發(fā)問的機會。
“你是我的……”
≮ ≯ ≮ ≯ ≮
慕容少遠不再冷冰冰的了,難道一個“貨真價實”的吻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子?云飛絮滿心疑惑。
某方面來說,他對她的態(tài)度確實改變了。
采藥帶著她、練功帶著她;不用她說,只要他一出門,就把她帶在身邊,對她的問話也不再愛理不理的,雖不算熱絡(luò),但已親切許多。
“少遠,我到另一頭走走好嗎?”
不知道為什么,他對醫(yī)藥有著無與倫比的興趣,研究藥草時總是全神貫注,她不想妨礙他,決定乘機到附近走走。
慕容少遠點點頭,走到她面前!皠e走太遠,這個林子你還不熟,要是走不回來,就喊我一聲。”
“嗯。”她點點頭。他不再冷淡,她也變得溫馴多了,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滿足放這種相處方式。
云飛絮提起裙擺,等走得看不見慕容少遠了,她才停下。
不知道她的武功恢復(fù)了多少?
事實上她很明白,中了軟筋香又沒服解藥,她沒被廢去十多年的武藝就該偷笑了;不過,她還是想知道自己究竟剩下多少功力。
凝氣一提,她順利的躍上樹枝,徒手揀起“流云”劍法。招式巧妙依;日,但勁道卻差得多了。
才一會兒,她便支持不住的停了下來。
“姑娘……”
云飛絮抄起地上的樹枝作為兵器,防備的面對來人。
“對不起,我無意驚嚇到姑娘,只是想向姑娘打聽個人而已!蹦饺萆倭栊σ饕鞯恼f。
繞了兩天,終放遇到可以問路的人;事實證明,同一個姓不一定有同一種心思,他壓根兒找不出三哥設(shè)的路。
“你想打聽誰?”云飛絮收起招式,但眼神仍是戒備的。
“請問姑娘可有遇見過一個左眼覆著眼罩的男人?他習(xí)慣穿灰色的衣袍!
“為什么你要找他?”
“是一點家務(wù)事。”
家務(wù)事?她狐疑的望著他,他看起來很年輕,一張笑臉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而他身上并沒有猥瑣的氣質(zhì)。
她才想開口回答,一聲她不會錯認的叫喊忽地又傳了來。
“倩蓉!”
云飛絮連忙出招隔退冉魁生,但他不死心的撲身再上,沒幾招,云飛絮已經(jīng)有點后繼無力,慕容少凌看情況不對勁,手中招扇飛射而出阻止了冉魁生,同時扶著她飛退一丈之遠。
慕容少凌定眼一瞧。咦,這不是兩天前突然向他攻擊的男人嗎?
“喂,你怎么每回看到人就打呀?”
“放開倩蓉,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比娇鹊馈
“倩蓉?”慕容少凌轉(zhuǎn)向身旁的女子,眼里有著疑問。
“他認錯人了,我不是他要找的人!痹骑w絮皺著眉回答。連在這種深山絕谷他都找得來,未免太厲害了吧。
“姑娘說你認錯人了!蹦饺萆倭铔鰶龅恼f。
“她是倩蓉!比娇鷪詻Q的說:“一定是慕容少遠讓你吃了什么,所以你才忘了我。沒關(guān)系,倩蓉,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一定會讓你想起來的!
三哥?!幕容少凌愛笑的臉多了幾分凝重。
云飛絮不想跟這半瘋狂的男人多加牽扯,但現(xiàn)在她又打不贏他,只好叫人了。
“少遠!”她大喊,慕容少遠立刻疾掠而來。
“怎么了?”
一見著他,云飛絮立刻飛撲過去!八
還沒來得及說,冉魁生全身迸發(fā)的怒恨已化為攻擊,慕容少遠立刻將云飛絮推開,出招應(yīng)戰(zhàn)。
一邊兒晾著的慕容少凌看得眼睛差點兒凸了。
即使再怎么搞不清楚狀況,他也知道這個陌生男人是敵非友;幸好他剛才有出手救人,否則怎么對得起三哥?
想歸想,他可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反正三哥一個人就足夠應(yīng)付那男人了,根本不用他多管閑事。
不過冉魁生顯然無心戀戰(zhàn),虛晃一招后立刻轉(zhuǎn)身撲向云飛絮,意在將人帶走;慕容少凌一見不對,立刻出手救美。
“喂,這姑娘可不是你能動的人!彼w身將人帶開,把戰(zhàn)場再度交回給慕容少遠。
“倩蓉,你等我,我一會會救你!”冉魁生見討不了好,留下這么一句立即旋身離開。
不急的,他一定可以找到機會將倩蓉搶回來?
慕容少遠沒有追。
“你還好嗎?”他掠至云飛絮面前,摟住她肩。云飛絮搖搖頭!皼]事!
“三哥,好久不見!辈桓市挠直涣涝谝慌,慕容少凌才想和哥哥來個大擁抱,不料得到的回應(yīng)卻是一掌揮來,他連忙閃開,“三哥,我是你親愛的弟弟那!”
慕容少遠非但沒有停手,反而愈攻愈凌厲,兩人就這么對打起來,連過數(shù)十招,慕容少遠才收手。
“看來,這半年來你進步不少。”
“那還用說。”
開玩笑,家里有那個精明的二哥在,一逮到他,就算沒命令他出門與人談生意一也要他在家里乖乖練武,非得他看到滿意才能停;在這種情形下,他的武功不進步才奇怪。
“云,過來。”慕容少遠揮手示意云飛絮走過來!八巧倭,我的六弟。”
云飛絮還沒開口,慕容少凌已經(jīng)大驚小怪的嚷嚷起來。
“三哥,你有女人?!”
慕容少遠沒理他,逕自道:“她是云飛絮。你怎么來了?”
說到這個,慕容少凌開始抱怨。“三哥,你設(shè)的迷陣怎么又改了。恳膊幌韧ㄖ幌,害我在里頭走了整整兩天,要不是遇到你,我八成會餓死在林子里!
對他的抱怨,慕容少遠連一句都沒聽進耳里。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突然來了?”
“避難啊。”慕容少凌泄氣的垮下雙肩,收回自己的摺扇跟在兄長的身后走!安恢皇俏,連大哥、二哥都溜出來了。”
“怎么回事?”
“說來話長。三哥,你的拂塵居什么時候開始留人的,我怎么不知道?”慕容少凌好奇極了,為什么云飛絮可以令三哥破例?瞧瞧剛才,三哥多保護她呀!
慕容少遠沒回答,云飛絮倒是戲虐的開口:“因為我的命是他救的,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傷我。”
救人?一向冷僻孤做的三哥會救人?!
慕容少凌再度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