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回來了?”
漓漓呆望著清靈素雅的施云云,腦子突然陷人真空狀態(tài)。
看見許久未見的姐姐,她其實是很開心的,卻偏巧選在這個時候碰面,不由得令她神經緊張起來。
“和頤!是你!”云云驚喜地大喊,遇見端木和頤讓她太感意外了,直接跳過漓漓的問題。
端木和頤很快地從乍見她的驚訝中回過神來。
“嗨,云云,好久不見了!彼苡牣愃母淖儾淮螅皇敲加铋g褪去了青澀,多了幾分成熟嬌媚的風情。
“真的好久不見了,你一點都沒變,還是像個優(yōu)雅的王子!痹圃奇倘灰恍Γ衽鲆姸嗄晡匆姷睦嫌涯菢幼匀。
“你也和六年前一樣沒有變!倍四竞皖U帶著飽含深意的微笑望她。
漓漓悄悄望向端木和頤,看見他用她熟悉的溫柔凝視云云,她的心就仿佛被螫了一下,刺刺地疼。
“你們……在一起了?”云云指著端木和頤和漓漓,唇邊綻露著詭秘的笑。
“端木哥要到我們家借住幾天。”漓漓尷尬地避開云云的問題,低垂著小臉取出鑰匙開門!敖悖愀陕镎驹陂T口,沒帶鑰匙回來嗎?”
“早就不知道把家里的鑰匙丟到哪里去了!痹圃坡柫寺柤,疲憊地走進屋里,徑自在沙發(fā)上坐下!罢l知道家里和‘鎮(zhèn)寶齋’店里一個人都沒有,你們都跑到哪里去了?”
“老爸到英國參加佳士得拍賣會;湘油呢,到哈爾濱去了!崩炖旎卮,奮力想從某種不安的情緒中掙脫出來。
“湘瀚干嘛去哈爾濱?!”云云驚呼,回眸看見端木和頤幫她把行李提進屋,迭聲道謝!昂皖U,太麻煩你了,謝謝!
“不客氣,放你的房間嗎?”他自然地穿過客廳,走向云云的臥房。
“好哇!痹圃菩币性谏嘲l(fā)上,舒服得不得了!袄,你還沒說完,滟滟去哈爾濱干什么?”
漓漓怔站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回答:“據(jù)說是去找她的真命天子!
“!”云云秀眉揚起。“她又在作什么白日夢了?”
“誰知道她!崩炖旌貞,這種仿佛回到六年前的感覺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姐,你為什么不通知一下就突然跑回來了?”她蹙著眉心問。早知道云云要回來,無論如何她都一定會想辦法不讓他們碰面。
想給你一個surprise呀!”她燦爛地笑說。
“我一點也不喜歡!崩炖鞇灺曕止荆龡l斯理地在她對面的沙發(fā)坐下,懶洋洋地支著下顎。
從前,她對端木和頤沒有奢望也沒有企圖心,只將他當成一顆遙遠的星星欣賞,所以從不曾動過嫉妒云云的念頭。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云云翩然出現(xiàn)在端木和頤面前,比六年前更加鮮麗奪目,她的心就像被人緊緊揪住一樣,無法纖解地緊縮著,好不容易初露曙光的感情世界,真不希望因為云云的出現(xiàn)而產生變化。
“其實我是回來親自邀請一些親戚朋友到日本參加我的婚禮,簡單地說就是回來丟紅色炸彈的!痹圃泼硷w色舞地笑說。
端木和頤正巧走進客廳。
“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你!彼ψ8,在云云坐的沙發(fā)另一側坐下。
“謝謝!彼Φ煤芴穑夭蛔∠矏。
漓漓咬住下唇,端木和頤直接在云云身旁坐下的下意識選擇,讓她感到極為不安,她敏感地捕捉他們臉上的表情,兩個曾經相愛過的人再度相遇,難道不會有怦然的感覺嗎?這么一想,心中立即升起一種朦朧的妒意。
“快從實招來,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居然不告訴我。”云云帶著古怪的笑容逗弄他們。
漓漓支吾著,呼吸變得極不順暢,十分鐘前,她和端木和頤才正要開始漠非十分鐘后便要結束?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尷尬不安地望向端木和頤,心里很想聽聽他會怎么回答云云,也好借此機會厘清兩人之間模糊暖昧的關系。
“云云,你未來的丈夫是什么樣的人?對你好嗎?”端木和頤并沒有正面回應,反而關心起云云將要婚嫁的對象。
漓漓的心驟然一沉,一股細細的、不明所以的痛楚襲上了她。
端木哥還是在意云云,即使她就要結婚了,他還是在意她。
“他對我很好。”提起丈夫,云云眼中迅即盈滿笑意!安贿^大概是在日本住太久了,日本男人的劣根性他多少都有一點,活像一只傲慢無禮的野獸,不過我可不是好欺負的日本女人,哈哈。當一個馴獸師太有成就感了。”
漓漓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端木和頤,見到他臉上掛著難以捉摸的微笑,不知怎地,忘了自己低沉黯然的心情,忍不住就想替他出口氣。
“現(xiàn)在才知道你是個有被虐待狂的膚淺女人,居然會選擇嫁給日本鬼子。”她不客氣地挑釁起云云的品味。“拜托,光聽到‘傲慢無禮的野獸’就讓人倒足胃口了,尤其是百分之八十的日本男人,絕大多數(shù)都既好色又超級大男人主義,天知道你在想什么?讓全英國少女為之瘋狂的威廉王子那麾高貴優(yōu)雅,那才星真正有品味的女人會選擇的。誰像你呀,居然會選擇一只日本大野狼來虐待自己。”
“他是日裔華人,不是日本人啦!”云云急切地解釋。
“那就更不可原諒了,中國男人固有的美好品德盡數(shù)毀在他手里,簡直罪大惡極!狈艞壞敲春玫亩四靖,對漓漓來說就是罪大惡極,該處極刑才對。
“喂,施漓漓,你太……”云云正想罵她太惡毒,怎么在端木和頤面則不給她留面子時,突然電光石火地閃過一個念頭,便明白了,旋即將話鋒一轉!澳闾衅肺读,姐在選擇男人這方面的品味的確是遠遠不及你。”
漓漓俏臉微熱,嗅視著她,讀出她眼中恍然明白的光芒代表什么意思。
她匆匆轉開視線,對上端木和頤炙熱的目光,蕩漾在他眼中的笑意如此神秘、如此深邃。
“不好意思,膚淺的女人現(xiàn)在很累很累,決定回房睡覺,先行告退了!痹圃破鹕硇辛藗屈膝禮,帶著神秘兮兮的笑容上樓。
漓漓尷尬地笑了笑。
“我大姐去日本以后變了很多吧?時常瘋瘋癲癲的!
“我覺得現(xiàn)在的云云才是她真實的個性!倍四竞皖U支著下巴,淡淡地說。
“哦?”她咬著下唇,鼓起勇氣,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端木哥,你現(xiàn)在見到前女友,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嗎?”
“就像回到六年前一樣,感覺很開心!彼甭实鼗卮穑瑳]有修飾情緒。
就像回到六年前一樣。一句話讓漓漓渾身的血液凝結住,剎那間,分不清是怎樣的心情,只能怔怔地望著坐在對面的人。
明明坐得這么近,卻為什么和他之間的距離永遠像隔著萬水千山那般遙遠。
端木和頤留意到她不自然的表情,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
“漓漓,怎么了?”他輕撫她的頭發(fā),讓微卷的發(fā)梢纏繞他的指尖。
她怔然半晌,倉皇地聳肩一笑,試著重拾起活潑輕快的語調。
“我們看電視吧,端木哥可能是今天的重點新聞人物哦!
她按下電視遙控器,正巧是新聞頻道,一看見熒幕上居然出現(xiàn)她的大特寫,底下有行斗大的標題——“獨家”少女捍衛(wèi)情人,對本臺記者動粗!
端木和頤和漓漓兩人同時傻了眼,呆呆地看完整段新聞報導。
電視不斷重復播出漓漓撞倒女記者的畫面,配上旁白,幾乎把漓漓塑造成粗魯猙獰的暴力女子。
“太過分了,我是不小心撞倒她的,怎么可以惡意中傷我!”漓漓跳起來,氣得肺快炸掉。
“臺灣媒體記者的素質簡直太差了!币幌蛐摒B(yǎng)絕佳、冷靜自持的端木和頤也不禁被電視新聞畫面惹得極度不悅與反感。
畫面一跳,接著播放伊奈召開的記者會,伊奈在記者會上完全否認包養(yǎng)男人的傳聞,聲明自己是經由朋友介紹,請端木和頤幫她鑒定一件古董,除此之外,并沒有與端木和頤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甚至還表明與端木和頤之間連吃頓飯的普通交情都談不上。
漓漓愕然,轉頭看著端木和頤,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視,淡漠無語。
“端木哥,她把和你的關系撇得一干二凈,你……不生氣嗎?”
端木和頤笑起來,仿佛她多此一問。
“她這么說一點也沒有錯,這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游戲規(guī)則,彼此不會連累也不會傷害對方,我當然不會生氣。”
“可是……”她欲言又止。
“因為彼此之間沒有愛情,所以能結束得干凈利落,要是伊奈在記者會上公開愛上我,那才真的會讓我頭痛。”
他忽然靠近她,溫暖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令她感到一陣酥麻,他低低輕笑,飛快在她眉心啄吻了一下。
“還好伊奈不是你,否則我家恐怕會被記者踩平了。”
漓漓迷眩地看著他,思考力突然變遲鈍,好半天以后才聽懂他的意思。
她的心臟一緊,呼吸也停了停。他知道了,不知從何時起,他讀出了她從未說出口的情意,也懂得她無法言說的幽微心事。
漓漓忽然覺得自己全身洞明,被他熱切真摯的眸光看得透徹,她看見他眼中充滿著溫柔的理解與憐惜,有股微妙的暖意柔柔拂過她的心。
怎么了?她以為就要結束了,難道……才正要開始?她是不是不該懷疑端木和頤的真心?
他們面對面地凝望,他灼燦的目光緊鎖住她眼中蜜釀般的柔情。
她醺醺然地感覺到他的手滑向她的腰,緩緩地收緊。
“你的腰好細,好像一用力就會折斷!彼硢〉驼Z,鼻尖在她細致的頸窩輕輕磨蹭著。
漓漓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他低沉的磁性嗓音充滿了勾誘,將她心中所有的焦慮不安全數(shù)驅逐了。
端木和頤傾身,纏綿地吻住她,吮嚙她豐潤小巧的唇瓣,她墜人他制造的浪漫夢幻里,虛虛恍恍地,無法抑制全身的輕顫。
“……據(jù)悉,端木和頤出身名門,有著王子般的氣質與相貌,是頗具知名度的古董鑒定師……”
意亂情迷的兩個人被新聞女主播嚴肅專業(yè)的聲音拉回現(xiàn)實,不約而同地把視線轉向電視熒幕。
“謠傳嫁入臺灣陳氏豪門的香港影星凌亞虹也與端木和頤有染,凌亞紅今天接受記者電話訪問時指出,她只與端木和頤照過幾次面,一切都是子虛烏有的謠傳,也不排除是有心人士的栽贓。據(jù)了解,凌亞紅與夫婿陳沐原正在打離婚官司,這個傳言很可能影響凌亞虹龐大的贍養(yǎng)費!
“’嘩!真是神通廣大,連凌亞虹都被抓出來!崩炖觳豢伤甲h地低呼,也見識到了伊奈和凌亞虹睜眼說瞎話的本領。
“真可笑,每個人都在自說自話,根本沒有人知道事實真假!倍四竞皖U凝蹙起眉心,專注看著電視。
熒幕上出現(xiàn)了端木和頤的照片,旁白將他的身家背景細述得一清二楚,還對他的職業(yè)和長相熱情地歌功頌德一番,形容他在王子般的外貌下藏著邪魅的惡魔,不少名媛淑女抵擋不住他施放的魔力,紛紛醉倒在他西裝褲下,甚至傳聞說有不少人想將他當成寵物包養(yǎng)起來,花多少錢都愿意等等……
端木和頤跳起來關掉電視,擰著眉,眼睛幾乎迸出火光。
“幸好我父親人在香港,萬一被他看到這些新聞不氣瘋才怪,說什么想拿我當寵物包養(yǎng),簡直太羞辱人,更何況我根本不穿西裝褲,記者用的形容詞未免太無知也太無聊了!
漓漓怔了怔,忍不住笑出聲來。
認識他這么多年,這還是首度見到他發(fā)脾氣,很意外他發(fā)怒的模樣還是那么斯文優(yōu)雅,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口出惡言,要是換成朱光武或凌子賢那兩個家伙,
X媽X”、“干XX”一定嚴重泛濫成災,說不定電視也會被他們拿球棒砸成一堆廢鐵。
“幸虧我老爸也不在臺灣,否則以他那顆思想古董級的腦袋,看到我上社會新聞,肯定會把我大卸八塊。”漓漓捂著嘴,笑不可抑!皩α耍惆衷诠蕦m工作了二、三十年,成天和老古董為伍,想必那顆腦袋也是古董級的!
“沒錯!彼吡撕摺!八赡軙䴙榱恕B(yǎng)’兩個字和我斷絕父子關系!
漓漓一聽更加笑個沒完。
他喜歡看她嬌憨的笑容,喜歡聆聽著她清脆悅耳的笑聲。
燦笑時的漓漓整個人閃閃發(fā)光,像蜜梨般的甜,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他用憐惜的眼神撫愛她,將她拉近懷里緊緊圈抱住。
“明天去約會吧!彼橇宋撬念^頂。
漓漓訝然,窩在他堅實的胸膛上,不敢移動,甚至連喘息都不敢,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從這場美夢中醒來。
“想到什么地方約會?”
他在她耳畔輕問。
漓漓仰起臉,容顏漾著光彩。
“我……想到種滿花的地方。”她悠然神往地說。
。
種滿花的地方。
端木和頤躺在床上無奈地苦笑,漓漓的要求難倒他了,臺灣有什么地方種滿了花?明天可得好好查一下。
黑暗中,房門響起兩下輕叩聲。
是漓漓嗎?深夜一點來敲門,饒是他再理智、冷靜地很難抗拒親自送上們來的甜美誘惑,回想起他們單獨度過第一個星期五那夜,青澀的她只里著一條浴巾的性感模樣,光是這樣的想像,就足以令他血脈賁張了。
他的薄唇綻出溫柔愉悅的笑,扭開床頭燈,在暈黃柔和的燈光下把門打開。
他愕住,門外出現(xiàn)的不是預期中那張可愛嬌潤的蘋果臉,而是早已被他掩藏在記憶深處的女子,依然是如此細致優(yōu)柔、溫潤動人的云云。
“嗨,你睡了嗎?”她軟軟地問,笑容很平常。
“還沒。”他應酬式地淺笑,沒有泄漏心中微微悸動的情緒。“怎么,有事找我?”
“拿點東西給你看。”她兩手神秘地背在身后,閃身走進房里。
“就要結婚的新娘子居然半夜跑到男人房里,這樣不太好吧?”他倚在門邊看她,試探她的來意。
“你都不能相信,那還有哪個男人可以相信!彼齻戎^微笑,自顧自地在床上坐下來。
“怎見得我還是和六年前一樣?”
云云轉了轉眼珠子!笆怯悬c不一樣了,誰改變了你,漓漓嗎?”
端木和頤平靜地看她,笑著默認。
六年前改變他的是云云,在他游戲人間六年后,是漓漓找回他原來的自己。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和漓漓在一起的?”云云太好奇了。
“真正決定在一起,是在今天見到你之前!
“!”
她睜大雙眼。
“難怪漓漓看見我回來居然沒有半點興奮開心的表情,她該不會擔心我們兩個舊情復燃吧?!”
端木和頤如夢初醒。
怪不得一整個晚上,漓漓臉上的笑容總是看起來很勉強,他居然大意得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心情。
“喂,和頤,今天再見面,你對我還有沒有一點心動的感覺呀?”云云見他臉色微變,倒存著幾分逗弄之心。
端木和頤怔了一怔。再見到云云的感覺絲毫沒有意亂情迷的激動,平靜得就像見到多年不見的普通朋友,連他自己都覺得很意外。
“完全沒有感覺是假的,不過卻是溫馨多過動情!彼钩。
“你還是沒變,說起話來還是那么教人舒服。”她輕輕笑起來。
“這么多年來,我心底一直有個疑問,為什么你在要求分手時,會對我說‘終于看清楚誰才是最愛你的人,而那個人不是我’?”困擾了他多年的疑惑,正好趁這個機會問清楚。
“你都已經決定跟人家交往了,居然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她掀動長睫,驚訝不已。
“你指的是漓漓?”他挑起眉,很疑惑。
“當然呀!”
云云抬起手臂,得意地揚了揚手中泛黃的紙張。“我這里有三篇證據(jù),特地拿來給你看的!
端木和頤微愕,接過那三張寫滿娟秀字跡的紙張。
“日記!”他訝然!澳阍趺磿欣炖斓娜沼洠俊
云云揉了揉秀氣的鼻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有一次漓漓的書架不個心倒了下來,我在幫她整理書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六本日記中有一本壓壞了,其中三頁散落了出來,我很好奇她每天在日記里究竟都寫些什么,所以偷偷把這三頁藏了起來,看完這三篇日記以后大為震驚,事后又不敢還給漓漓,所以就留到現(xiàn)在,漓漓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所以你要保密哦,不然她一定會殺了我!
端木和頤似有若無地一笑,目光開始捕捉那些跳動在他眼前的字句——
七月五日,午后下了一陣雷雨。
端木哥,酷熱的暑假到了,其他學校的學生都放假去了,只有我們這所私立學校還規(guī)定每天要上半天課,真沒人性。
今天聽大姐說,你在大學里很受歡迎,畢業(yè)舞會有很多女同學想咸為你舞會中的女伴,不過大姐得意洋洋地說你是她專屬的舞伴,誰都別想覬覦。
大姐真幸福,能在畢業(yè)舞會上與你共舞,如果你也能成為我畢業(yè)舞會的舞伴該有多好,不過我想我是不會有這種好運氣的。
——只能作白日夢的漓漓
七月六日,云很濃,風很大。
端木哥,今天從一棵開滿白色繁花的大樹下經過,一陣強勁的風把樹上開的小花紛紛吹落,那感覺就像下了一場飛雪,好美!
盛夏的飛雪你一定沒見過吧,真希望當時是和你一起站在
樹下。
今天朱光武說想道我去他外婆家玩,他說他外婆家在中橫公路旁,那里有很漂亮的海芋田,我一定會喜歡。
我相信我會喜歡,可是我希望是跟你一起踩在海芋田里,而不是跟朱光武。
明天就是我十五歲的生日了,終于等到能和你見面、說話的機會,自從你和大姐上大學以后,就不再常常帶我一起出去玩了,是因為我已經長大了嗎?
我只能偷偷躲在窗簾后等你送大姐回家,短暫的驚鴻一瞥,你甚至都沒有發(fā)現(xiàn)窗簾后有一雙等待的眼睛。
明天你會來吧,端木哥?
——很想念你的漓漓
七月七日,天氣晴朗無云,有點悶熱。
端木哥,今天是我十五歲的生日,不過卻只有我一個人獨自度過,全家人像說好了似的,一起放我鴿子了。
前幾天爸和媽咪吵得很厲害,聽二姐偷偷告訴我,說爸和媽咪就快離婚了,我想大概是家里的氣壓太低,全家人心情都不好,躲的躲,逃的逃,所以才會沒有人記得我的生日,聽二姐說媽咪交了一個日本男朋友,也就是常在電視上聽見的外遇,媽咪好像已經不愛爸爸了,所以很可能最近他們就會辦離婚手續(xù)。
不管看電影還是看電視劇,戲里有外遇的多半是爸爸,想不到我們家居然是媽咪搞外遇,媽咪也真了不起。
晚上我買了一塊起士蛋糕,端木哥,我想像你就在我身旁陪我過生日,以往每一年你都會送我一本日記當咸生日禮物,這本是第五本,只剩幾頁就寫完了,武士鬧鐘現(xiàn)在指著十一點三十分,再過半個小時,我的十五歲生日就過去了,端木哥,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和大姐正在約會?我想你今天大概不可能會來送我第六本日記了,巴?剛剛看完芭蕾娃娃的畫冊,發(fā)現(xiàn)端木哥長得好像畫冊里的男主角哦,高碩、優(yōu)雅又帥氣,眼睛像黑鉆一樣閃爍迷人,凌子賢和朱光武那兩個只會欺負我的臭男生根本無法和你相比。
等等,有人敲門!ぁ
剛才三姐來敲我的門,她問我萬一爸和媽咪離婚,我要選擇跟誰。窟@就很傷腦筋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會有面臨這種選擇的一天。
不過,我應該會選擇跟爸爸住,因為如果選跟媽咪的話,勢必要跟著媽咪住到日本去,這樣一來,我想見端木哥的機會就會少掉很多很多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必須留在臺灣,這樣才能常常看到端木哥。
令天又在報紙上看見關于端木哥的報導了,雖然篇幅不是很大,不過標題說你是“臺灣最年輕的古董鑒賞家”,還說你對古董的鑒賞力極其高超,才二十三歲,鑒識古董的眼光就已經出類拔草了,是屬于天才級的人物。
本來就是啊,爸對端木哥的評語也是如此,端木哥真是不簡單。
快十二點了,大姐還沒回來,你今天大概也不會來了,這五年來每天都習慣用日記和你說話,就算你今天沒有再送我一本日記,我也會自己去買,跟你用日記說話的習慣可能改不了了。
其實我好羨慕大姐,可以大大方方的看著你的臉,近距離的和你說話,理所當然的勾著你的手臂,喜的好羨慕好羨慕,現(xiàn)在你是大姐的男朋友,將來也許會成為我的姐夫,萬一將來真的變成這種關系,我想我一定會很沮喪很沮喪。
不說了,今天有點累,周公頻頻催促我去下棋,明天再說吧。
——被世界遺忘的漓漓
這些原始真摯、全然透明的文字,令端木和頤動容,真真切切地被感動了。
原來,會有這樣執(zhí)著的深情、失去理智的迷戀,是他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
“真想不到……”他的神情始終像在夢幻中,漓漓說過,她的真心可以淹死他,果然一點也沒錯,此刻的他正緩緩溺陷在驚心動魄的情緒里,無法自拔。
“看到漓漓對你如此全心全意的愛戀,突然讓我省悟過來,原來這才是真正愛上一個人的心情,而我對你的感情,可能及不上漓漓對你的十分之一,所以才決定和你分手。”云云終于說出與他分手的真正原因。
“原來如此!
漓漓的三篇日記讓他重新認知了一些事。
一切似乎是注定的,漓漓注定了要愛上他,注定了要被老東騙,注定了要與孤單多年的他重逢,因而他也注定了要愛上漓漓。
“我想問你,你對漓漓是真心的嗎?”云云必須問清楚答案才放心。
他深吸一口氣,薄唇綻出一個篤定的微笑。
“再真不過了!
云云在他眼中看到她從未見過的狂熱眸光。
“那就好!彼判牧,開心地一彈手指。“我一直希望能成全漓漓的愛情,果然她的真命天子還是非你莫屬!
端木和頤望著手中泛黃的日記,若有所思地淺笑著。
“云云,你知道什么地方種滿了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