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白皙嬌嫩的纖指是經(jīng)過長時間的呵護(hù)與細(xì)心保養(yǎng)的,它們適時地遮掩上紅唇。
雖然今天已是第三天了,她還是尚未從時差中調(diào)適過來。忍不住又張嘴打了個呵欠,郝思嘉心不在焉地走進(jìn)飯廳。
“呢,對不起。”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險些撞上由里回走出來的女孩!罢垎枴义e過早餐了嗎?”看了女孩一眼:她望向空蕩蕩的室內(nèi),表情訝異。
文荻先讓自己的視線在眼前那張刻意雕琢的嬌艷美顏停駐半秒,然后又花了半秒在脖子以下的部位。
鵝黃色的羊毛套裝確實地將她豐滿、凹凸有致的曲線展露無遺,柔美的色澤更增添她曼麗的姿態(tài)。
這個女人如此費(fèi)心打扮,不難想像是為了何許人。
不過,她今天可能要失望了。
“對不起,你得獨自用餐了,因為我不習(xí)慣等人。白管家會伺候你的!
她微微頒首,然后走過怔然著她瞧的女人身上。
望著女孩挺直的背影,郝思嘉不覺地皺起兩道修飾完美的柳眉。她不明白文荻何以如此討厭自己,兩天來,她們幾乎對談不到三句話。
“郝小姐,早!”
老管家的聲含突然出現(xiàn)在她背后。郝恩嘉收回游移的心思。
“早,白管家!彼齺G給衣裝筆挺的白管家一記自以為魅力十足的笑容,然后又揚(yáng)眉地問道:“John不在嗎?”
“少爺在早上接了通電話后,就匆匆趕往南部。為了不打擾郝小姐的睡眠,少爺要我在見著了郝小姐時,再轉(zhuǎn)達(dá)給郝小姐知情,并表示他的歉意!
“你的主人似乎沒有片刻的閑暇?”語氣中難掩一絲抱怨。
老管家友善地一笑。“是的,少爺肩負(fù)‘斯氏’的重?fù)?dān)!
“啊,這個責(zé)任確實不輕。”她在老管家拉開的椅子上坐下。
“感謝郝小姐的體諒。”
郝思嘉回給者管家一抹談笑。她佯裝訝異地開口:“對了,小姐今天不用上課嗎?”
“少爺不放心,所以替文荻小姐請了假!
“哦!彪m然自己對那女孩的事情所知不多,不過對于她的健康情形,倒是略知一、二。
—年前,發(fā)生在那女孩身上的一場突發(fā)性心臟病,她還記憶猶新呢!她清清楚楚記得,準(zhǔn)備于倫敦再開設(shè)第二家畫廊的斯赫恒是如何撇下籌備一半的工作,絲毫不計較千萬的損失,不顧一切地搭機(jī)返國,相對的,這讓她明白那位名為文荻的女孩,在斯赫恒心中是怎樣的地位。 “郝小姐……郝小姐?”
“什么事,白管家?”好—會兒,她才清楚有人在呼喚自己。郝思嘉怔楞地將臉轉(zhuǎn)向聲音的來源。
“郝小姐,早餐想吃些什么?”
老管家困惑地望著她,但也僅是剎那而已,臉上很快又堆滿盡職的笑容。
“跟昨天—樣好了,不過,能不能先給我杯果汁?”
“好的,請稍等!
身旁的老仆人一消失,郝思嘉的思緒馬上又回到先前。她想,自己該對那女孩多下點功夫。
此刻郝恩嘉完全不了解,她目前所打算的是件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可以說是件還沒開始就注定得失望的事。
試問天下,又有誰能有如此雅量,展臂接納自己眼中的情敵呢?她,文荻絕不是。
郝思嘉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在溫室后方的大樹下找到自己要找的女孩。沉穩(wěn)有力的呀喝聲,帶領(lǐng)著郝思嘉的腳步。
望著樹底下不斷揮出手中木劍的女孩,郝思嘉選了個能夠讓自己盡情觀賞,又可免去被人發(fā)現(xiàn)的位置。她雙手環(huán)胞,背抵著樹身,在一旁靜靜看著。
呀喝聲有條不紊,袖口高高卷起的手臂,不斷地朝半空中揮出一劍又—劍,帶來—道遭凌厲的風(fēng)聲,兩頰的發(fā)絲隨著手臂的動作有規(guī)律的飛揚(yáng),圍繞四周的枝葉幾乎跟著同步飄動。
雖然她看不見木劍主人的表情,不過,她大概可以猜想得到她現(xiàn)在一定是滿臉通紅地布滿汗珠。回蕩在空氣中的的喘氣聲顯得相當(dāng)急促……不,是過于急促!
四周冷薄的空氣,讓郝思嘉決定出聲,“你的監(jiān)護(hù)人允許你這樣過度運(yùn)動嗎?”
木劍僵直于半空中!文荻猛地轉(zhuǎn)向聲音來源!澳銇砹硕嗑?”她瞪著貿(mào)然闖入自己領(lǐng)域的女人。
“事實上,有好一會兒子!焙滤技温柫寺柤珙^。
“如果這惹得你不快的話,那么我道歉!
這女孩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嗎?還是這只針對她個人而已?郝思嘉望著那張明顯不悅的臉龐,驀地,她還發(fā)現(xiàn)到一件她未曾注意到的事!
不出個兩、三年,這女孩會是個十分出色的女人——
不、該說她此刻就讓人備感威脅!
天啊,自己幾乎有些嫉妒了!郝思嘉撫平輕盛的眉頭,小心隱藏起眼后一閃而逝的嫉妒之色。
盯著她瞧了好半晌,文荻走向一旁!坝惺聠?”
彎腰拾起丟在外套上的毛巾,文荻將它按在自己汗?jié)竦哪樕稀?br />
“是這樣的,小荻……呢,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晶瑩明眸由柔軟的布料探出,文荻看了她一眼,然后聳肩。
郝思嘉當(dāng)它是默許!澳悴徽J(rèn)為我們有必要改善我們之間這種……這種惡劣的關(guān)系?雖然我并不明白為什么!彼p扯唇角,表情顯得無辜。
“很抱歉,我讓你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我認(rèn)為你該介意的該是你男友的想法才是。”
“我當(dāng)然在意!不過,我也希望我倆能夠和平相處。”
“為什么?”
“因為我們可能會成為一家人——”
郝思嘉倏地驚覺自己過于直接了,連忙又道:“我是說,如果……如果可能的話!彼市首鲬B(tài)地害羞一笑。
文荻的纖指在觸及外套的前一秒,停頓了。“你不是第一個有這種念頭的女人!
文荻看她一眼后,套上外套。
“John是位迷人的男性,我從不奢望自己是他的唯一,不過,我相信我會是他最后的選擇!
文荻口氣中的不以為然,激起了郝思嘉不服輸?shù)奶魬?zhàn)心態(tài),面容已很難保持先前自在的笑容。
“哦?他開口向你求婚了?”
文荻帶著一抹教人不易理解的談笑,走向郝思嘉,握在手中的木劍在她身后地面拖出一條長長的細(xì)痕。
“我相信快了!彼緛硎沁@么認(rèn)為的,但是經(jīng)過那一次的試探,事實上,她不再如此自信滿滿。
郝思嘉盯著朝著自己逐漸逼近的身影,不知為什么?
文荻臉龐此刻的表情,讓在商場多年的她,竟不由自主的向后連退數(shù)步。
“你……你想干什么?”她該轉(zhuǎn)身離去的!郝思嘉這么告訴自己,但文荻那對泛著寒芒的冷降卻凍僵了她的雙腿。
下一秒,她細(xì)致的下巴被人以木劍圓滑的一端輕輕托高。
“別緊張,我只是想看看清楚,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才能迷惑住那高傲的男人。嘖嘖嘖,這確實是一張美麗的臉蛋!”
柄端緩慢地劃過郝思嘉泛白的臉頰,文荻讓它繼續(xù)地往下移。“還有這魔鬼般的身材……男人們會為了它們而發(fā)狂的!你果真有這樣的實力,對吧?否則,你也不會待在他身邊這么久才是。想想,如果我記憶不差的話,有三年了吧?你可說是他交往最久的女人——想不想知道,為什么在你之前的女人待在他身旁的時間都不夠長久嗎?”文荻漂亮的唇角露出邪邪的一笑。
接著她又道:“因為她們都不夠聰明!跳上了他的床,她們還想要他的姓氏!所以……結(jié)果是可想而知的,他討厭不知足的女人——你想當(dāng)個愚蠢的女人嗎?奉勸你,下次千萬別做沒把握的事,否則,只會讓你郝思嘉三個字,提早出現(xiàn)在那份過去式的名單中。”
文荻高挑的身子足足高出郝思嘉半個頭。她繼續(xù)俯望那張明顯嚇壞的嬌容,瞧著它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的。“順便一提,除了畫廊那次之外,這并非是你我第二次的碰面——原來你有三更半夜摸黑上男人的床的習(xí)慣?在走出房門前,記得勒緊腰帶,否則恐怕會有春光外泄的場面!
三年前的夏天,她在一場朋友的喜宴上認(rèn)識了斯赫恒,當(dāng)時,她馬上被他迷人的風(fēng)采所深深吸引住。從不讓自己眼中的獵物有任何機(jī)會逃脫的她,當(dāng)晚便假藉酒意請他送自己一程……
她推開文荻的手,讓那把木劍不再繼續(xù)紛亂自己不定的心神——它竟讓她想起那雙在她身上游移的大手!
“難怪我總覺得自己有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原來是你!”
文荻輕笑聲!昂牵闾e自己了,我不過是碰巧撞見罷了。當(dāng)時我正想下樓喝杯茶,而你的出現(xiàn),讓我?guī)缀跽`以為是夜賊——一位剛得到滿足的夜賊!蔽妮对谒陷p輕吹著氣。
郝思嘉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受夠了!她才不管文荻的心底愿不愿意排除成見,接納自己!她用力地推開她。
“你……你這無禮的丫頭!簡直……簡直是粗野、魯莽的可惡至極,John不會原諒你如此對我的!”
郝思嘉憤怒地瞪著雙眼,最后,她一甩頭,蹬著高度足以輕易摔斷自己的高跟鞋,轉(zhuǎn)身走開。
或許是踩得過于“認(rèn)真”之故,漸遠(yuǎn)的背影猛地腳下一陣踉蹌,緊跟著是一連串不可能會由那張嘴里冒出的咒罵。
最后她索性彎腰脫下鞋,兩手各提一只,就這么赤足走回大宅,完全顧不得腳下的污泥是否會弄臟雙足,然后又為此而開口罵出連她自己都不自知的三字經(jīng)。
一句輕笑忍不住由文荻唇角溢出,不到幾秒,文荻笑彎了腰,最后她捧著肚子,蹲在地上笑出了淚水。
這一刻可說是她幾天來心情感到最愉快的時候了,就連當(dāng)初在劍擊中擊敗對手,也沒能令她像這般感到舒服與愉悅!
文荻發(fā)誓自己大老遠(yuǎn)就能聽到從屋里傳出的抽泣聲,與男人低沉的安慰話語。
她們繞過后門往里頭走去,由屋后接三樓畫室的樓梯,輾轉(zhuǎn)回到自己位于二樓的臥房!
在關(guān)上房門的一剎那,她聽見了的怒吼聲,還有老管家顯得有些心虛的回答。
“白管家,小姐呢?”
“小姐……小姐有些不舒服,現(xiàn)在在樓上躺著呢,少爺——”
“那么她最好祈禱,這次別又是騙人的把戲。”
上樓的腳步聲,使文荻迅速地推上門。她飛也似地沖到床邊,腳球鞋讓她甩進(jìn)床底下!
她才剛掀起棉被,房門已經(jīng)傳來重重的敲門聲。
“文荻,別告訴我,你是睡著的!”
她的房門被推開了。該死!自己怎會忘了上鎖?已躲在枕頭下的文荻,不禁咬牙地咒罵一聲!
“你得給我一個解釋,文荻!
自己還是繼續(xù)裝睡好了。
“文荻?”
這次音量提高了許多,幾乎是貼在她的耳邊。J語氣中透出的威脅意味,令文荻不得不轉(zhuǎn)身面對他。
“J?你怎能對著睡夢中的我,大吼又大叫的?”
她佯裝好夢受到干擾地蹙起眉頭。
“是嗎?那么提醒你下次裝睡之前,記得先脫下身上的外套!”斯赫恒兩眼暗示性地看了那露在被單外的手臂一眼,嘴角抿成一線。
人賊懼獲!文荻忍不住內(nèi)心一陣挫敗的呻吟!澳汶y道認(rèn)為,那是因為我已經(jīng)難受的無力顧及它?”
“現(xiàn)在不會!”這句話不經(jīng)思考便由斯赫恒口中吼出。
文荻從眼下偷偷瞄了J生氣的面容一眼,不禁詛咒起樓下的女人。
“好吧!到底是什么事,讓你吼得幾乎將整個屋頂給掀了?”她干脆坐起身。
“這得問你自己了,文荻!”又是一聲低吼,而且絕不比第一聲來得含蓄。
文荻瑟縮了一下,隨即高仰下巴,朝著J那張發(fā)怒的俊容皺緊眉頭!芭叮撍!為什么你老是喜歡對我又吼又叫,我的‘心臟’會受不了的!”
文荻刻意拿自己的病來壓他——盡管她向來厭惡提起它。
斯赫恒不理會她的明示,音量卻明顯下降許多。
“相信你在樓上已經(jīng)清楚聽見郝小姐委屈的哭泣!”
是啊!那受盡委屈的哭泣聲,活像遭人躁蹂似的。
不過,她嘴里回道:“顯然她哭得不夠逼真。因為我?guī)缀跛。?br />
“文荻!”音量又略略提高。
“我承認(rèn)她是受到小小的驚嚇,但是你知道的,某些無知的女人為了某一小事,就喜歡表現(xiàn)出大驚小怪來……呃,夸張事實!”
“我相信你今天對郝小姐所做的事,能令每位有教養(yǎng)的女士皆感覺受到羞辱的!
但那位會在半夜摸黑爬上男人床的女人,絕不可能會是“有教養(yǎng)”的女士之一!文荻在心里反駁。
“好吧!我是有些過份……我只是一時興起,作弄、作弄她罷了!
“我以為我們早已達(dá)成協(xié)議,你不該如此對待我們的客人的,小荻!”
她從來就不是“我們”的客人!她是“你的”客人!文荻克制想這樣對他吼的沖動:“我已經(jīng)向你道歉了。”
“受羞辱的不是我,小荻!
經(jīng)過一番掙扎與短暫的沉默后,文荻這才勉為其難地開口!昂冒!我會為我的失禮向她道歉!
“待會嗎?”
“喔,晚餐的時候。”
望著那張冷臉讓情緒浮現(xiàn)臉部的嬌顏,斯赫恒幾乎快記不起它們曾有的開懷笑臉!那樣的場面并不多見。
從小她便早熟的教人憐惜。
斯赫恒嘆口長氣,在床畔坐了下來,“小荻,我們能不能盡量減少這樣爭執(zhí)的場面?”懊惱低語地抓著頭。
J語氣中的真誠令文荻握起的拳不禁收緊。她咽了口口水地小聲開口:“如果你希望的話!
“我當(dāng)然不愿它占據(jù)了我們大部分的時間!”
斯赫恒訝異地低吼。他綻露出一張會令人突然忘了呼吸的好看笑臉,手指溺愛地爬過文荻一頭柔軟的短發(fā),然后將她壓向自己。
“你沒有真的不舒服吧?”
他將自己的前額輕輕靠貼她的!班牛好,沒有發(fā)燒的癥狀。”
眼前……的兩片唇瓣距離自己是如此之近,近到讓她都能聽得兌自己驟然狂跳的心跳聲。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因為那輕輕吐在她身上的溫?zé)釟庀,而產(chǎn)生一種癢疹的奇異感覺。她的全身似乎在發(fā)熱,嘴唇也突然敏感起來。
“咦?小荻,你的臉怎么突然這么紅?”才剛拉直身子的斯赫恒,禁不住擔(dān)心地又伸手探探她的額頭。
文荻舔了一下干燥的嘴辱:“J?”
“嗯?”他正將另一手放在自己的前額。
“你愿意吻我嗎?以你吻郝小姐那樣地吻我?”
置放她額前的手,似被火燙著似候地收回,“你是在開玩笑吧!文荻?”
斯赫恒跳起來,瞪著床上那位仿如他一下子變得不認(rèn)識的小女孩——不,該說是亭亭玉立的大女孩!
話一出口,文荻馬上就后悔了!尤其是J臉上驚駭訝異的表情,好像活剛碰了一位麻瘋病人般。天啊!她羞愧的恨不得能上刻鉆進(jìn)床底下。
“不錯,我是在開玩笑。”
文荻收藏起受傷的表情,帶著僅存的自尊,掀開棉被,由另一頭下床。“待會兒,J!
文荻急急的走進(jìn)自己此刻一心想去的地方——浴室。
斯赫恒對著那扇合起的門發(fā)了好—陣子呆,這才緩緩由震驚中逐漸恢復(fù)過來。
他咒罵一聲,緊蹙兩道劍眉,兩三步地沖到浴室門前!霸撍!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文荻!”
對著門一陣大吼后,他片刻也不敢多待,迅速逃離這間突然讓他感到窒息的房間。
天殺的!他的胸口為何心跳得如此紊亂?喔——真該死!
一直到下了樓,斯赫恒狂跳的胸口仍未能恢復(fù)正常。
甚至,它們持續(xù)了數(sh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