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連續(xù)下了一個禮拜的雨的關(guān)系,天空在今天看來似乎顯得特別晴朗,仿如一塊毫無理疵的藍(lán)布。
由大樓往下俯瞰,回家的熱潮令尖峰期的街道是車水馬龍。眼觀這一切,靜仁窗扇一角的女子,不禁要為自己此刻所處的位置而感慶幸。
突然,門外的騷動讓女子微微側(cè)臉。
“呃,陳……陳小姐等一——”
“期董在辦公室嗎?不用通報了,我直接進(jìn)去!
“是助理秘書吳小姐和另一位陌生的……陳小姐?”女子帶著幾分英氣的娥眉不禁揚(yáng)起。
“斯董在會議室開會。陳小姐何不到貴賓室喝杯咖啡……”
“不,我在里面等他。
涂著艷麗蔻丹的玉手,不耐煩的朝背后的助理秘書一揮,一身冷艷打扮的女子,扭動俏臀,走進(jìn)了總裁辦公室。
瞪著當(dāng)著自己面甩上的門,助理秘書只能無奈的搖著頭。說起這個陳小姐——遠(yuǎn)揚(yáng)集團(tuán)陳董的小女兒陳育琦,她可是嘆牙又切齒!皨缮鷳T養(yǎng)”四字用在陳育琦身上,可說是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她懷疑那丫頭是不是洋文念多了,連基本的“禮貌”都忘了。她簡直是將斯氏畫廊當(dāng)作自家廚房般,來去自如,喚她好比喚自家傭人。
那種驕縱成性的女人,也只有斯董應(yīng)付得了她?戳耸直硪谎,助理秘書發(fā)現(xiàn)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按下對講機(jī)。至于辦公室里的另一人,她一時之間似乎把她給忘了。
金色皮包飛落于沙發(fā),然后是條薄如蟬翼的披肩。
陳育琦扭腰擺臀地轉(zhuǎn)過身,這才驚覺室內(nèi)并非只有女人。
“你——你是誰?”
落地窗前,一頭短發(fā),一身直率中性打扮,再加上分腿而立的站姿,起初,陳育琦以為那樣的背影是屬于“他”的,可是,待那高挑的身軀緩緩面向自己時,她才恍然大悟,那人是個女的!
文荻面對闖入者訝異的表情,美麗的唇角輕輕一勾!拔沂钦l并不重要。你是他的新任女友?”
文荻心忖:她的年紀(jì)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看來他還是偏愛豐滿的女人。毫無笑意的冷眸,先是不客氣的打量一番只著少許布料的嬌軀,最后停駐于幾乎跳出衣外的雙峰。
文荻大膽的注視,令陳育琦感覺不舒服,她看自己的方式極為曖昧,就像是男人看上了獵物般。
陳育琦為了掩飾那份不自在,在沙發(fā)上坐下!叭绻憧谥械摹,是指這間辦公室的主人,那么答案是肯定的!
雖然那張削瘦面容,似乎過于蒼白,但絕凡姿色卻是無庸置疑的。若是情敵,那么勢必是個威脅!
陳育琦看了文荻一眼,拿出煙盒!暗故悄隳阌质钦l?如果你是John的客戶,那么你該在貴賓室等候。”
那個死板的老女人怎會放她進(jìn)來?莫非此女與John關(guān)系匪淺?若真如此,那可就不妙了!自從上周與父親來到斯氏畫廊,她就對John一見鐘情,她可是要定了,絕不容許有人來破壞。
陳育琦皺眉地抽出根菸,沉浸在思緒中,所以沒注意到窗前的纖影向她靠近。
“理!”一聲,一簇火花驀然出現(xiàn),差點(diǎn)沒嚇得陳育琦跳了起來。
“你……”她抓緊險些掉落的煙,反射性的往后,因為文荻已經(jīng)大咧咧的在她身旁坐下。
“唉!美麗的女人總是能令我心動,忍不住想獻(xiàn)殷勤。來,讓我為你點(diǎn)燃它吧?”文荻手臂橫置陳小姐肩側(cè)的椅背,蹺起二郎腿,再次打亮打火機(jī),朝身旁的女人眨著眼。
這……這個女人是不是有毛病?陳育琦感覺雞皮疙瘩掉滿地,頓時抽煙的欲望也沒了。
“我不想抽了,你可以把它收起來!彼龑焷G回?zé)熀,挺直脊背?br />
房間的冷氣似乎在瞬間增強(qiáng)了。陳育琦第一次因為自己一身冷艷暴露的打扮感到不自在。
奇怪,John怎會認(rèn)識這種人?但不論如何,她決定讓門外的助理秘書來替自己趕走這個討厭的女人。
這時,陳育琦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她驚愕的偏過臉,這才發(fā)覺文荻將她向來引以為傲的頭發(fā)繞在指間把玩著。
“你……你太失禮了!放開它們!”
文荻逞自低語!叭岬孟窠z……”這才佯裝不舍的松開手。“它們被贊賞過嗎?”
“那也不關(guān)你的事!”陳育琦怒氣沖沖地起身。
但是有人扣住她的手臂,在毫無防備之下,她低叫地跌回沙發(fā)。
“你想干什么?”她猛然回頭,赫然驚覺自己與那張邪氣的笑臉竟如此貼近。
“別急著走,你進(jìn)來這里,不就是為了等他嗎?”
所以我才要找人把你給轟出去呀!“那更不關(guān)你的事!放手!”陳育琦花容失色,急著想抽回被攫獲的手。
“你不知道你喜歡的男人已經(jīng)有老婆了嗎?”
“咦?”陳育琦忘了掙扎。John有老婆?
“不,該說是:他很快就有老婆了!所以,你不該對他動念頭的。”
雖然文荻看似弱不禁風(fēng),但是接觸劍道多年,她的一對手臂要制伏一個女人——一個驚慌失措的女人,這對文荻而言并非難事。
當(dāng)陳育琦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另一手亦被扣緊時,她幾乎要尖叫了。天啊!這女人該不是要對她……
文荻忍住想笑的沖動,對陳育琦的耳畔吹著氣。
“不過,對于美麗的女人,我倒是不會輕易錯過。怎樣?我知道有家不錯的……”
陳育琦訪如見到妖魔鬼怪似的,剎那間,力量涌入了體內(nèi),她尖叫一聲并用力推開文荻,抓起皮包跳了起來。
“你……你……你神經(jīng)病!變態(tài)!莫名其妙!”
“碰!”的一聲,文荻發(fā)覺趾高氣揚(yáng)的小母雞,已經(jīng)氣急敗壞地沖出門外。她眨了眨圓睜的眼睛,愕然片刻,再也忍不住地捧腹笑了起來。
走道上,與傅秘書低頭討論的斯赫垣,讓險些撞上自己的女人嚇了一跳。
“陳小姐,咦?怎么了!”那對不時對他放電的眼,此刻竟是紅著眼眶。
陳育琦抬首,瞧見扶著她的是自己心儀的男人,頓時淚細(xì)雨下!癑ohn!你的辦公室里有個奇怪的女人,她對我毛手毛腳……你怎能允許如此粗魯無禮的人出現(xiàn)在畫廊里……John,你要替我討回公道!”
陳育琦逮著機(jī)會,順勢撲進(jìn)斯赫恒懷里,啜泣低聲著。
斯赫恒看了對面的助理秘書一眼——公司里還有別人嗎?
“是文小姐!”助理秘書她無聲地開口,臉頰頓時為自己的疏忽而一片通紅。
—抹神采閃過斯赫恒精明的黑眸?隨后他皺起了眉頭!案得貢,你帶陳小姐到貴賓室休息!睂牙锱送葡蛩拿貢,表情嚴(yán)肅地拉開門。
斯赫恒踏進(jìn)辦公室時,文荻猶成大字型坐在沙發(fā)上,對著天花呆笑著。
當(dāng)天花板驀地轉(zhuǎn)換為自己思念的俊容時,文荻燦爛地一笑微愕,隨后,“嗨,J!”
斯赫恒差點(diǎn)回她一笑。他佯裝無動于衷地沉聲道:“你又惡作劇了,小荻。”
文荻聳肩!拔矣泻芎玫睦碛!彼龔堥_五指,最后留下食指!白钪匾睦碛芍皇牵核辉撛摯┲┞兑鈭D誘惑我的男人!”
“我的男人”!他訝異地挑眉,心頭卻意外地暖烘烘,但是他還是得糾正她。
“J!”文荻低嗔一聲。
斯赫恒望進(jìn)一對情深款款的美眸,文荻突然的改變,令他心臟為此而漏跳了一拍。
“嗯?”他不知不覺地放下環(huán)胸的手臂!
“你不打聲招呼嗎?我們已經(jīng)有一個半月沒見面了!”
一個半月嗎?他以為有一世紀(jì)那么遙遠(yuǎn)了呢?上個月他出國辦事,文荻則忙著學(xué)校的考試。
因為擔(dān)心上了大學(xué)的文荻在住家與學(xué)校之間奔波,又為了讓她有機(jī)會接觸自己以外的異性,所以斯赫恒替文荻在學(xué)校附近買了棟三、四十坪大的公寓,并找了位具有護(hù)理常識的女傭,照顧她——雖然她一直對此抱持反對意見,他還是堅持。
斯赫恒彎起嘴角,握著她的手輕輕一帶,她如蝶般飛進(jìn)他懷里。
他低頭在她額前印下,但是他懷里的女人并未因此而滿足。
文荻藕臂繞過他頸后,輕輕拉下他微感訝異的俊容,沙啞低語:“那一吻是給小孩子的,你我之間需要的是這種……”
她吻了他,帶著青澀的羞赧,櫻唇封住了他的。怔愣中,斯赫恒尚未來得及享受這一吻,那柔軟的愿已經(jīng)離開他的。
“有咖啡的味道!蔽妮渡嗉獠蛔杂X地舔舐上唇,她明眸望進(jìn)他眼底,纖纖五指忍不住畫起他好看的唇形!
頓時,血液在他體內(nèi)奔竄。他握住唇前逗留的纖指,印下一吻!拔覈L到的是清新的薄荷味……”食指勾起她的下額,目光鎖住她的,他緩緩低下頭!盎蛟S我們該再試一次。”
這次他加深也加長這個吻。
斯赫恒攔腰抱起文荻,擁著懷里輕如羽毛的她,走向辦公桌后的旋轉(zhuǎn)椅。纏綿火熱的一吻,最后在椅子上結(jié)束。
他們在喘息聲中望著彼此,他忍不住又在她嬌艷欲滴的紅唇印下一吻后,才輕聲開口:“比起上次我抱你,你似乎又變輕了。”
“三餐正常,外加消夜。”她將臉埋進(jìn)他的胸膛,下一秒又皺鼻地仰起俏臉!澳愫螘r也用起廉價的香水了?J!闭f著,兩手已主動替他扒下那件沾滿女人香水味的外套。
她的醋勁可不小呢!斯赫恒有些啼笑皆非。“天地良心,你把人家作弄得兩眼發(fā)紅,她沖出來的時候,我正巧來到門外,根本連躲的機(jī)會也沒有!說到這,小荻……”他舉手點(diǎn)了她鼻頭一下。“陳小姐好歹也是陳董的掌上千金,雖然她有些任性,不過,你也不該戲弄人家!”
“只要她不再對你有妄想的念頭!彼龑P牡亟忾_他的領(lǐng)帶鈕扣。
“小荻!”現(xiàn)在,他開始擔(dān)心懷里的女人是不是準(zhǔn)備扒光他的衣服!
然而,文荻只是將臉埋進(jìn)他的頸窩,深吸口氣,然后滿足地低語;“好香!”
這男人似乎從來不流汗的!
“好香”?原來汗臭味也能如此比喻!靶∩倒!臭死了,一身汗臭味怎么會香呢!”
小時候,她認(rèn)為這是個很好聞的味道。長大之后,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愛上的是他特有的男性體香。
輕輕地嘆口氣,她食指輕劃他的胸膛,徐緩開口道:“J……下禮拜的畢業(yè)典禮你會來吧?”
“如此重要的節(jié)目,我怎能讓自己錯過!”
天地運(yùn)行,是不是有所失亦有所得?四年的課程,她讓自己以兩年半的時間完成。如果不是她的身體不允許,中途又住院了一段時間,他想,她是不會讓自己花上這么長的時間的。
一抹淡淡的憂傷浮上眼底,他疼借地輕撫她瘦削的臉龐。
她舉手,輕輕壓上他寬大的手掌,臉頰貼著它們磨蹭著!
文荻仰起小臉,美眸恍然蒙上一層蒙朧淚光。
“那么,我希望你能帶著花和戒指出現(xiàn)。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吧?我很高興自己能等到它實(shí)現(xiàn)的一天。”
他既驚喜又感動,捧住她的臉蛋,聲音沙啞低哺:“是的,花和戒指,以及一場婚禮!”
原來自己細(xì)心呵護(hù)的小女孩,真的可以屬于自己……那么,老天爺!求你別從我身邊帶走她。
他再次吻住了她!深深、深深的吻著她,攬緊的雙手,再也不愿松手。
文荻很生氣,而且是相當(dāng)?shù)臍鈶?因為那名信誓旦且會出席的男人并沒有現(xiàn)身!開幕典禮時沒有,閉幕典禮時也沒有,從開始到結(jié)束,會場不見他的蹤影!
他竟然食言!她決不原諒他。文荻悻悻地踏出校門。
有人在背后呼喚著她。但是文荻并不回應(yīng),她可不想破壞自己兩年多來的形象,因為她知道自己可能會毫不客氣的回頭大吼一聲:“滾我遠(yuǎn)一點(diǎn)!”
顯然來者不打算放棄,加快腳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文同學(xué)!”
是打從她第一次注冊那時起,便對她展開追求的男人?磥碓谶@個男人心中,“氣餒”二字似乎不曾存在過,他是楊?還是李?哈、天曉得!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不說一句話,越過他,繼續(xù)向前走。
佳人的不理不睬他,楊浩早已習(xí)以為常。為了她這座高不可攀的冰山,他練就出一張刀槍不入的厚臉皮!別人高唱“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的時候,他猶抱待決心,努力不懈地誓言攻下美人心防。
“文同學(xué),是我楊浩!”
原來他叫楊浩。文荻還是很專心地走著。
眼見大家就要分道揚(yáng)鑣,可能就此再無碰面的機(jī)會,楊浩一急,不知不覺中已拉住她的手。
“文同學(xué),等等!我有話想……呃,對不起!”在冷眸的注視下,他匆忙松手。
楊浩發(fā)覺胸口跳得好厲害!雖然碰觸的時間是那么短暫,但他發(fā)誓,它摸起來的感覺簡直美不可言!
文荻望了前方街道一眼,心想:再過兩個巷口就是她住處的大樓。皺起額眉,她決定給這死不罷休的男人一分鐘的時間。當(dāng)然,我們是用來拒絕他的。
“有事嗎?”
楊浩在心中比劃個勝利的手勢!敖裉焱砩嫌袌鏊蛣e晚會,我想邀請文同學(xué)一同參加……希望文同學(xué)能賞臉當(dāng)我的女伴!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和自己說話!楊浩高興得仿如彩券中了特獎般,帥氣的臉孔因期待而閃亮。
“對不起,我對其他男人沒興趣!”
“對不起,我對男人沒興趣”接在揚(yáng)浩臉上的笑容霎時垮了下來。他忽略了“其他”二字,腦海在這時掠過一句時常在校內(nèi)流傳的聲音——那冷若冰霜、自命清高的女人,其實(shí)喜歡的是女人!
瞧他一臉既震驚、錯怔又不信的表情,文荻大概可以猜出他腦袋里在想些什么。不過,她并不想多作解釋!
見楊浩表情嚇壞,文荻認(rèn)為自己可以省下另外的半分鐘了。
不……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是……
“不可能的!”
楊浩發(fā)現(xiàn)自己暗戀多時的女子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立刻由驚擺中醒來,追了上去,再次忘情的抓住文荻的纖手!
“什么‘不可能’?放開我的女人!”
突如其來的一拳,讓楊浩來不及認(rèn)清狀況,人已如布偶般飛了出去。
文荻也傻住了!待她看清是何人出手替自己解困之后,她擰眉,不發(fā)一語地走開了。
西裝革履,一身英挺的斯赫恒原本還打算沖上前去,在楊浩臉上揮出第二拳,但是文荻突然的走離讓他臨時攻變主意。
“小荻!”他趕到文荻身旁。
“你遲到了!完完全全的遲到了!”文荻驀地轉(zhuǎn)身面對他。
為了不讓自己撞上她,斯赫恒連忙手扶著人行遭旁的石墻,借以穩(wěn)住往前俯沖的身子。
“對不起!高速公路塞車,我被夾在里面,根本動彈不得!而且你絕對想像不到,我的手機(jī)竟然在此刻沒電了;更教人不可思議的是,在我的前后十部車子里,竟沒有—位車主有帶手機(jī)的!天曉得,為了想聯(lián)絡(luò)你,我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哈,我想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也不會比這更亂了!
文荻對著那張誠摯的臉龐干笑一聲。哼,她才不允許自己輕易原諒他!
“我知道這聽起來像似天方夜譚,但是,上天明鑒,它真的發(fā)生了!”他明白今天對她而言是特別的,他為自己的來不及參與,感到深深的內(nèi)疚與懊悔。“你能原諒我嗎?”
“不能!”文荻沒發(fā)覺自己僵硬的表情,已經(jīng)在漸漸軟化!熬退隳銕戆俣涿倒,我也不原諒你的食言!”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要走。倏地,一條鐵臂將她攬入懷里。
“真的?就算我?guī)淼臄?shù)目遠(yuǎn)遠(yuǎn)勝過它們,你也不打算原諒我?”
咦?她停止掙扎,跟著他的手勢望過去。文荻先是看到向自己揮手致意的司機(jī)小李,她為自己目前動彈不得的處境不禁臉紅。然后她訝異地發(fā)現(xiàn),整個后車座幾乎被嬌艷盛放的花朵給占滿了!
是她最喜愛的白玫瑰!震驚的目光緩緩回到擁著她的男人身上,文荻感動得無法自己,氤氳雙眼緊瞅著他。
“對不起……”他的眼神柔似秋水,滿懷歉意地低語。
不,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不原諒他!“如果……如果你愿意以一個吻表示的話!”還是咖啡的味道?她纖手貼靠他的胸前,雙眼緊盯他迷人的雙唇。
文獲大膽的提議,令斯赫恒微微楞了一下。他頷首環(huán)顧四周,就在這在大庭廣眾之下嗎?
有何不可!他劍眉揚(yáng)起一邊,收緊雙臂,俯身給了她火辣辣的一吻!
“原諒我,我的愛!彼衷谒诫H低賄。
文荻唇角輕輕扯出一抹幸福的笑意,喘息地抬起下額!澳悴粫谙麓沃匾墓(jié)日再次缺席吧?”
“在我們的婚禮上嗎?”忍不住地,他又再次在她誘人的紅唇印下一吻!叭粽嫒绱,我會讓自己先下地府!”
吻她的感覺猶如嘗了蜜糖般,美極了!
而他將在簇郁花香圍繞下,為她套上戒指!斯赫恒雙眼盈滿愛意地看著蜷伏他胸前的小女人,而文荻則因為一句話,不禁會心地容顏一笑。
“我的女人”呵,她挺挺歡這個稱呼!
“我又變輕了嗎?”她抬頭問!
“不,很重!”
“哦?”
“此刻,我兩手抱著的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怎能不重?小傻瓜。”
幸福與愛意滿滿地充滿文荻胸口。不管老天爺給了她多少時間,如果有下輩子,她還是會繼續(xù)愛著這個男人的!
淡淡的愁緒之下,纖纖玉手緊緊擁著他,心中漲滿了幸!脨、好愛他哦!
另一邊——
“年輕人,你沒事吧?”一位路人好心伸出援手,扶起摔個四腳朝天的楊浩,關(guān)心問道。
怎會沒事?他的心整個都碎掉了!
楊浩點(diǎn)頭道謝之后,摸著自己青腫的下巴,表情沮喪得仿如剛剛有人宣布他的功課被當(dāng)了一般。他雙眼無法置信地瞪著那輛向自己說拜拜的車尾。
剛才她摟著的那個人,他發(fā)誓,那絕不是個“女人”!
計程車由遠(yuǎn)疾駛而來,在醒目的建筑物前停住。掏出車資遞予司機(jī),方辰不待找零地匆匆下車。靈性雙眸轉(zhuǎn)了一圈,她瞧見一雙正對著自己揮動的手臂。
“小方!”
“筱蘭!”
方辰欣喜地握住好友的雙手。羅筱蘭也高興搖晃雙手回應(yīng)著,顯示自己興奮的心情。自‘圣蘭’畢業(yè)后,她們各自考上不同的大學(xué),而現(xiàn)在,她們已是朝九晚五的上班了。
由于工作的的關(guān)系,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已經(jīng)有將近一年沒見面了。
“為什么約在這里碰面?筱蘭!狈匠窖鲱^看了光彩奪目、焰得她兩眼發(fā)昏的四個大字——斯氏畫廊。
“聽說這次展出的內(nèi)容,是畫廊主人生平首次公開的個人作品。”羅筱蘭微笑地望著依舊率性的方辰。一襲套裝,加上淡淡的粉彩,羅筱蘭全身散發(fā)出女人成熟的魅力。
視線轉(zhuǎn)回好友臉上,方辰語透訝異道:“你是說……”
“不錯!你不好奇嗎?小方。”
“好奇!我好奇死了!”說完,她已拉起羅筱蘭,往入口處的旋轉(zhuǎn)門疾步邁去。
展出的作品在二樓。在樓梯間,有人不小心撞了羅筱蘭一下。
“啊!對不起!”
“沒關(guān)系,是我自己心不在焉!绷_筱蘭接過對方遞來的皮包,不好意思地回以一笑,但是,眼前長相俊逸的男人卻讓她楞住了。
對方給了她一個表示歉意的笑容,然后擁著女伴步下樓。
“筱蘭!怎么了?人家都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你還在發(fā)楞!卑l(fā)覺好友沒跟上來,方辰好奇地回到羅筱蘭身上。
“他……你不覺他很眼熟嗎?”
“那個男的嗎?”方辰看了對方消失的方向一眼,聳肩道:“這我倒沒注意!
“不只是那個男的,還有被他摟在身旁的女人——天啊!我敢確定那兩人是當(dāng)年對文荻學(xué)姐窮追不舍的郝圣文,和討厭男人出了名的李靜!”
“真的?這兩人怎么可能會湊在一起?”方辰不相信地亦跟著低叫起來。
當(dāng)她們發(fā)現(xiàn)自己喧嘩的舉止已惹來過往人們的注目,方辰和羅筱蘭不禁紅了臉,捂住嘴巴。
她們對望一眼,默契十足地低語一句:“命運(yùn)真是奇妙啊!”
踩上最后一階階梯,方辰和羅筱蘭的目光可說是立刻被吸引住。擄獲她們視線的,是遠(yuǎn)遠(yuǎn)接在走廊盡頭的一幅畫!畫里的人物對她們兩人而言,是如此地熟悉。
她們不知不覺地走向它。
“是她……好美啊!”方辰不禁動容低語,訝異地瞪著眼前這幅名喚“我的愛”的唯美畫作。羅筱蘭則是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畫里的少婦一身雪白衣衫,靠在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底下。樹的背后有棟木屋,木屋前廊的木技接著兩匹高大駿馬,他們正以鼻頭互相磨蹭對方。一條澄澈溪流,蜿蜒流過木屋右側(cè)。少婦含笑的表情,流露出無比幸福的滿足感,歲月在她精致細(xì)膩的臉龐,添加了幾分成熟的風(fēng)韻,美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山中仙子!
她瘦了!瘦削的身影消瘦得如縷輕煙。讓人感覺隨時可能會消失般!而且……羅筱蘭發(fā)覺她的文荻學(xué)姐已經(jīng)留了一頭長發(fā),長長的發(fā)辮如緞般.在她胸前泛著柔光。
接著,羅筱蘭的視線落在少婦雙手緊緊捧著的寶貝身上。那是出生剛幾個月大的嬰兒,圓圓的小臉兒泛著粉粉的紅潤,因為母親溫暖的懷抱而安心地酣睡,紅眉在睡夢中輕輕彎起……
水氣蒙上羅筱蘭的雙眼,她的目光回到少婦蒼白的容顏,不知為了什么,她明白這個小生命如神賜的奇跡般,得來不易啊!而少婦臉上那對眼睛是如此美麗!它們因為注視的是所愛的人,所以美眸栩栩生光,那是愛的光芒——少婦戀戀情深地望著為她作畫的男人。
哽咽一聲,豆大淚珠滾落羅筱蘭的眼角,她終于忍不住掩面輕輕啜泣起來,心里仍欣喜,也有悲傷。
老天爺啊!求你賜福予他們吧!她由衷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