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塵仰頭飲下一杯酒,才讓侍女繼續(xù)為自己著衣。"三護(hù)法回官了嗎?"
"是的,殿主。"柳滿皇在另一頭回答著。
"哦?怎么沒有人通知我?"淡然的口吻聽不出是否不悅。
"這幾天殿主都在蘭使房里。"
冷玉塵冷冷斜睨了他一眼,"他現(xiàn)在人呢?"
"在戚夫人那里,殿主。"
英挺的濃眉聞言揚起一邊,冷玉塵揮手退下兩旁侍女,面無表情的斟了杯酒,道:"讓三護(hù)法到書房來見我。"
"是。"
"你所言不差?"
"是的,夫人!此乃蓉兒無意間聽到大護(hù)法與三護(hù)法之間的談話。"
"哦?沒想到她也會有失手的時候?"戚夫人冷哼一聲。
"既然未盡其職責(zé),竟還接受殿主的恩寵,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還有羞恥心……"
接下來的對話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過也已經(jīng)足夠了,蘭冰寒著一張臉從陰暗角落現(xiàn)身。一名巧遇經(jīng)過的侍女,讓突然出現(xiàn)的她嚇掉了捧在手心的桌布。
"……蘭使?!"
"三護(hù)法在哪里?"冷峻的聲音如冰劃破空氣。
"三……三護(hù)法剛剛往后花園走去……"侍女話還沒講究,蘭冰轉(zhuǎn)身就走。
花團錦簇的后花園,亭閣內(nèi)。
千秋雪綻露迷人的笑容,忙著和漂亮的侍女調(diào)情,"你美麗的笑靨好似我手中的——小心!"
"啊——"在侍女的尖叫聲中,千鈞一發(fā)之際,千秋雪以扇子化開凌利逼近的殺氣。
"等等!蘭使有話好說!"千秋雪連忙接下對方的第二次攻擊。
"廢話少說!看劍!"
"等……"一個閃神,他的左袖被削下一大塊!千秋雪進(jìn)退數(shù)十步,試圖避免這一場毫無勝算的打斗。"蘭使,我是無辜的!你——"
"盡著使出全力!"冰冷的語氣沒有絲毫的妥協(xié)。
天!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苦于使用暗器的干秋雪不敢貿(mào)然使出袖箭,唯恐不小心傷了蘭冰,但蘭冰招招欲取他的性命,情急之下,他拾起根竹棒勉強應(yīng)對。內(nèi)心暗自叫苦不已:殿主!你會害死我!
"何事這般慌張?"一名侍女險些撞上了柳滿皇。侍女惶恐的叫了起來:"大……大護(hù)法!三護(hù)法和蘭使在后花園打了起來!你趕快去阻止他們!"
三護(hù)法和蘭使?!笨重的體型不影響他的行動,他擰眉趕往打斗地點。他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亭閣內(nèi)的兩人打得糾纏不清。柳滿皇挑眉地縱身飛奔過去。
"住手!"隨聲而到的鋼鞭及時隔開致命的一劍,
蘭冰后退一步,喘息地瞪著摹然阻隔于自已和千秋雪之問的柳滿皇。
"你早該出現(xiàn)的!大護(hù)法。"千秋雪丟開竹棒抱怨道。還好!除了袖口被劃破幾處之外,他這俊男仍完好無缺。
"三護(hù)法,殿主在書房等著你。你先走吧!"柳滿皇頭也不回的道。
"嗯……"
直到千秋雪走遠(yuǎn)了,柳滿皇臨走前去下一句:"殿主不會喜歡聽見這件事的!蘭使。"
過了好一會兒,蘭冰才面無表情的收回軟劍,毅然轉(zhuǎn)往另一頭。
而他,才是那最該死的男人!
寬敞書房,藏書萬冊,其間回蕩著云雀如天籟般的清脆。
"三護(hù)法叩見殿主!"突然闖入的一聲破壞這份難得的寧靜,嚇得云雀眨眼間消失于天際,不見蹤影。
冷玉塵悻悻然離開扶窗旁。
"三——是蘭使的杰作嗎?!"瞧見千秋雪一身狼狽樣,冷玉塵微感吃驚的揚眉。
"是的!屬下剛從蘭使劍下逃過一劫,若不是大護(hù)法及時出現(xiàn)的話!殿主。"千秋雪無奈的一笑。那女人剛烈的性子真教人擔(dān)心……
"柳護(hù)法,蘭使人呢?"冷玉塵輕蹙眉的盯著緊跟著出現(xiàn)的柳滿皇。
"殿主,小的剛和蘭使在后花園分手。"倔強如她,不難想像她的下一步行動。
"大護(hù)法,麻煩你去一趟馬廄,如果瞧見蘭使的話,就將她帶過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柳滿皇離開后,冷玉塵立刻面色凝重的轉(zhuǎn)向千秋雪。
"三護(hù)法。"
"是的,殿主。"千秋雪斂起神色,嚴(yán)謹(jǐn)?shù)匾噪p手將秘籍獻(xiàn)上。
隨手翻閱,只稍一、兩眼,他使知此秘籍貨真價實,因為他是如此熟悉它。
"瞧見你,那家伙有什么反應(yīng)?"語氣狀似漫不經(jīng)心。
"那表情就好像看見了他老娘般,殿主。"但誰不知道上元鏢局總鏢頭王文廣的老媽子早化為一堆白骨了!"尤其是在屬下向他提出將秘籍乖乖交出時,他那錯愕不已的反應(yīng)……殿主,你想那家伙可清楚自己要護(hù)送的實際上是這本秘籍,而非那一箱金銀珠寶?!"
"王駕生性多疑,我懷疑王文廣知情。"
"嗯……但是上元鏢局總鏢頭是出了名的難纏人物,殿主為何不讓屬下順手了結(jié)這個麻煩?"
"不需我們動手,此人命不久矣。"冷玉塵冷冷地道。
王文廣在客棧里冷汗涔涔的由睡夢中驚醒過來。他想下床喝杯茶,掀起床帳,這才萬分驚恐的發(fā)現(xiàn)椅上不知何時已坐了個人!
"你……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聽說你把秘籍遺失了?"
王文廣在床邊僵硬了身子。"我……"
"確有此事?是否看清劫鏢之人的真面目?"
"他……當(dāng)時一片漆黑,我……不過除了那本秘籍之外,你的一箱金銀珠寶,毫發(fā)無傷。"
他的委托人緩緩起身,然后沉默地盯著他。不知為什么,王文廣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這你就錯了,它足以讓你這條狗命不保!"
銀針霎時鎖喉!
"你——"王文廣伸長的手指離寶劍寸許而已,雙眼一翻,倒在床上,一命嗚呼。
"哼!蠢材!"眨眼,從王文廣房里躍出的黑影,迅速隱沒于夜色里。
冷玉塵以優(yōu)雅閑散之姿,盯著在這時讓柳滿皇"護(hù)送"進(jìn)來的蘭冰。瞧那對眼晴……嘖嘖嘖!生氣時更加迷人!
"你們退下。"
"是,殿主。"千秋雪小心避開蘭冰那對進(jìn)門至今早已殺了他千刀萬刀的目光。柳滿皇則對刻意繞向一旁的他的行徑皺起眉頭。
"除了你的主人之外,你不該這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其他男人看!蘭冰。"
她終于將目光望向書桌,只是她的視線不在他俊美的臉龐,而是落在桌面上的書冊。蘭冰是以質(zhì)詢的眼神看著她的主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怒火更加高張。"為什么?既然三護(hù)法遠(yuǎn)比蘭冰更能勝任此次任務(wù),何需再派蘭冰去自取其辱?"
冷玉塵蹙起眉。天曉得!他為何要縱容這個女人放肆的對自己這般大呼小叫。"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的,事實上,起初我并不很篤定它會在何人身上?于是,我便在三護(hù)法與你之間各下賭注,不過結(jié)果顯示,你的運氣比較差罷了,你毋需覺得自己能力受到輕視,蘭冰。"
騙子!鬼才相信他這番話!
"我明白這樣的說辭一定很難令你信服,不過,不管真相如何?現(xiàn)在都已不再重要了。倒是你——"冷玉塵微微瞇起黑眸,冷聲道:"你想做什么?"
"一聲不吭的下山?"
她仍是以沉默作為回應(yīng),并以挑戰(zhàn)的眼神迎視他的。
"而我又該拿你這樣的行徑與擅自挑釁三護(hù)法一事如何處置?"
無事先預(yù)警,一把銳利無比的小刀就這么平空出現(xiàn)于蘭冰的纖指間,刺向頸項——
冷玉塵早料到她會有何種反應(yīng),在凝脂雪膚被劃破之前由他指間彈出一道氣功,"釘"的一聲,小刀下落于角落。蘭冰尚未從錯愕中回過神來,她輕巧細(xì)致的下顎眨眼間已遭攫獲!她再次望入他的眼底。
冷玉塵臉色微慍道:"記得當(dāng)年你僅為了一招'白虹貫日'而對自己所做的折磨嗎?若非我及時發(fā)現(xiàn),你這雙手恐怕早已殘廢了!我費盡心力將你從鬼門關(guān)前拉回來,并不是想讓你有自殘的機會!就算有,在你睜開雙眼的那一刻起,這個權(quán)利就屬于我的,也只有我才能操縱你的生死!我說過,你這種要不得的剛烈性子會是一大致命傷,得收斂幾分,看來你并未將我的話聽入耳內(nèi),這是你該受的懲罰。"
只見黑眸眼底眸光一閃,剎那間她已跌進(jìn)冷玉塵的胸懷,教他以吻封緘!懲罰性的一吻,吻得十分徹底;鹄、持久!幾乎要了她的呼吸,也同時滅了她的氣焰。
一如以往,他輕易地就點燃蘭冰內(nèi)心深處連她都不自知的熱情。當(dāng)她忍不住的就要回應(yīng)他之際,他卻輕輕推開了她。"下次你若再敢負(fù)氣行事,我發(fā)誓我會……"他輕聲在她柔軟耳畔旁承諾著。
蘭冰美眸霎時微瞠,雖然她的雙腿被吻得虛軟無力,她仍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不過,蘭冰很快便發(fā)覺自己這么做是不智的!搖晃的腳步讓她反射性的抓住他的胳臂,因此又跌入剛逃離的胸膛。面對冷玉塵唇角若隱若現(xiàn)的笑紋,蘭冰面紅耳赤的別開視線。一旦找回氣力,她立刻離開他的懷抱。
冷玉塵注視她透露抹漂亮嫣紅的臉蛋許久,不語的走向窗前。
她逃離的目光在不知不覺中,跟隨了他英挺的背影。其實這男人比她還固執(zhí)。高聳的顴骨,強而有力的下顎,高雅挺直的鼻梁,還有讓天下男性羨煞的完美膚質(zhì)……相對之下,她就顯得平凡無奇。這一刻,蘭冰似乎能了解戚夫人為何老擺臉色讓自己瞧!
相處這么多年,她還是不了解他!一如此刻。蘭冰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誓言至死效忠的男人,跟自己一樣是不開心的,因為那對濃挺劍眉不覺輕蹙起。這是她對他唯一的收獲。
她曾見過他如何冷酷無情的下令一刀斬斃對自己忠心不二的部屬,只為他不小心冒犯規(guī)條;也會見識過他怎樣無動于衷的看著一名自己曾相當(dāng)寵幸的女子在他眼前仰藥自盡,毒發(fā)身亡而無任何表示——這名女子為了博取冷玉塵全部的專注,而毒殺了另一名女人。
而她藐視了他蘭陵殿主至高無上的權(quán)威,罪足以致死,卻得到火熱的一吻?她看著他失了神……
"蘭冰,將桌面上的錦盒拿過來。"
短暫的魔咒被打破了!雖然心中十分清楚他不可能發(fā)現(xiàn)到她的蠢樣,但她仍是心虛的微微躁紅了臉。
瞧見盒內(nèi)之物,蘭冰先是一楞,不禁瞧了他背影一眼。雪白的絨布中躺著一只造型十分奇特的耳墜子,墊子上鑲刻的雙龍吐珠更是栩栩如生。
冷玉塵拿起它。"你離開那里確實也夠久了,不過,我不希望你將它給忘了。"
他撩動耳畔發(fā)絲的雙手透露出的溫柔,令蘭冰平靜的心起了小小的騷動。
蘭冰盯著他隱藏于發(fā)后,那戴有另外一只相同耳墜的右耳瞧著。她不清楚這對耳墜子的來歷,因為冷玉塵從未提起過。但是依柳滿皇第一次看見她左耳掛著這只耳墜時其掩藏不住的驚訝表情來推測,這對耳墜對他必是有著非凡意義。
幾天前,她才從馬上取下耳墜交還給他。這是一種習(xí)慣!每當(dāng)她離開之時取下;而當(dāng)她回來后,總是親自為自己再次戴上。這耳墜像是一條無形的鎖鏈,她無法掙脫的鎖鏈。
"蘭冰?"
她愕然望入他眼中。
"瞧你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
"我——"
冷玉塵揚眉舉手打斷了她。"我明白你心有不甘,但如果你私下想找王文廣算帳,你大可不必走這趟路,因為那家伙可能無命留到你出現(xiàn)。至于王駕那邊——"他額頭蹙起。"還是那句話:沒我的指示,不準(zhǔn)任何人動他分毫!你只要記得自己接下來的任務(wù)就行了,別再用那種叛逆的眼光看我,我要你的保證,蘭冰。"
"是,殿主!蘭冰遵命。"她斂起鋒銳光芒,眼瞼半垂。他若有所思的又靜視她片刻,這才從她身前走開。"你可以離開了。再過幾天就是這個月的二十五,你別忘記,蘭冰。"
八月二十五日!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一天的。蘭冰走在書房外走廊的腳步不由地停了下來。他竟提醒她?清麗冷絕的嬌容軟化了下來……不!那是不可能的。此刻,她冰冷的神情遠(yuǎn)比在她踏出門檻之前更加令人難以接近。
駐守在書房門外的柳滿皇,為此而好奇的挑起濃眉看著她纖細(xì)的背影。
整面墻的大型書柜,在其主人熟悉的觸動下,悄然的分為二,露出一道石門。
冷玉塵由袖口里取出根細(xì)長的鐵針,對準(zhǔn)只有他清楚的石門機關(guān)觸鈕,小心將鐵針插入。宴時,緊閉的石門應(yīng)聲而開,在石門后方則是間寬敞的密窒。
密室內(nèi)部干凈整潔,除了一張石桌,兩張石倚以及石床上打坐用的床墊外,能引起人注目的就屬那置有七個長形錦盒的貼墻長石桌。
冷玉塵揚袖輕輕一揮,眨眼間,四方角落燭火已照亮幽暗密室。他不疾不徐的走向長桌,然后在由后頭倒數(shù)的第四個錦盒前停下腳步。
冷玉塵將千秋雪交予他的秘籍置入盒內(nèi),才抬首看著前頭另外三個空的錦盒。很快的,它們也會找到它們的主人!
燈火輝煌的怡春坊本該是觥籌交錯,笙歌不斷的,然而今兒個晚上卻是出奇的安靜,一股濃厚的火藥味正在前廳迅速醞釀著。
兩名男子隔著桌子,以眼互相較量著對方已有段時間。一張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椅子躺在男子腳側(cè),男子背后佇立兩名年紀(jì)相當(dāng)?shù)耐,胸前抱劍,表情是一樣的挑釁!相對的,在他們對面的男子神情就顯得自在多了。
望著這幾位害自己今晚做不成生意的"主兇",遠(yuǎn)遠(yuǎn)躲在一頭的金姥的臉色簡直比躺在棺材里的死人還難看幾倍。
"金姥!"既然人家都點名了,她想不現(xiàn)身都很難。金姥瞪了身側(cè)兩旁中看不中用的打手一眼,再次走出藏身之處。
"是……大爺。"
"立刻去把火云姑娘給我叫來!"
"這……"
"那!金姥,你怡春坊做生意也得有個先來后到,對吧?我可是在此等了個把個時辰了。"
"是……這……"金姥支吾其詞。
"金姥!你當(dāng)真是敬酒不喝,想喝罰酒,存心與本大爺過意不去?"
"啪!"又是一張椅子無辜慘遭摧毀。
"等等!這位爺,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嘛!"深怕她的怡春坊就要讓人給拆了,情急之下,金姥一時忘了自身安危,慌忙挺身而出。"兩位大爺對我們火云姑娘的厚愛,金姥感到受寵若驚!只是火云最近身體欠佳,已有多日不見客,大爺何不另覓他日再來?要不,咱們怡春坊的姑娘美不勝收,就讓金姥親自替兩位大爺挑選幾位如何?"
自已豈是這么容易就打發(fā)得走的?李管冷哼一聲。"今天沒讓我見著火云姑娘一面,你這怡春坊的生意往后還做得成嗎?"
聞言,金姥大驚失色,心中暗叫。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我的姑奶奶!你要再不——
"姥姥,發(fā)生何事?"低柔的女聲讓金姥倏地喘了口大氣,面露喜色的急急走向布幔后方的惰影。
"哎呀!火云,你怎么不在床上好好歇著,受寒的身子好些了嗎?"金姥隨即貼著垂幔竊竊低語抱怨。"我的姑奶奶,這些天你上哪去了?你要再不現(xiàn)身的話,外頭那幾位客館就要將你姥姥我的屋子給拆了!"
低垂的簾幔遮掩不住她腥紅羅衫下玲瓏曼妙的身段,一件若隱若現(xiàn)的褻衣,更是敵人瞧了忍不住雙眼噴火!
李管不禁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的同伴亦看傻了眼。"金姥,還不快快為我介紹介紹!"大美人那!李管咧嘴笑了開來。
"呃,是,大爺!火云,這位是李大爺……另外這一位是——"金姥在李管驀然丟來的一記怒視下頓時消了音。
"在下姓謝。久聞怡春坊的火云姑娘才貌兼?zhèn),琴棋書畫。歌舞技藝無一不通,琴藝更是出神入化,令人嘆為觀止!就不知謝某是否有幸能在今晚一償宿愿?"無視身旁男子一臉準(zhǔn)備廝殺樣,謝飛絮上前一步,微一躬身。
布幔后方一對清澈的美眸,先是冷冷看了溫文有禮的男子一眼。緩緩的又移回一手已按在劍柄的李管身上,然后不疾不徐的開口了。
"難得謝公子賞識,火云也就不怕獻(xiàn)丑了。姥姥,李大爺就勞煩你招呼。謝公子這邊請,火云佳酒款待。"
"火云姑娘請。"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丫頭不是從不……
"臭老太婆!你不是說你們怡春坊的火云姑娘是賣藝不賣身的?這下好了!你倒好好給我解釋那小子怎么破例成了入幕之賓?他媽的!你擺明是在耍本大爺!"
金姥驚恐萬分的盯著逐漸逼近的李管高大的身軀……天老爺啊!誰來為她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