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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公主酷狼君 第四章
作者:梅貝爾(梅貝兒)
   
  王宮內(nèi)靜得駭人,人人都知曉那是冷戰(zhàn)的開始。

  自從云霏恢復(fù)女兒身,而且不請自留的賴在王宮里,大戰(zhàn)便由此而起,只要她出沒的地方,白狼死也不肯踏進(jìn)一步,他是避她如瘟疫,眼不見為凈。

  “貝烈云,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根本靠近不了他!

  “公主的意思是想放棄了?那不像公主的個性!

  這天氣候比前些日子稍冷,云霏邊呵著氣暖暖手心,邊沮喪的埋怨。

  “也不是放棄,只是得另想對策才行,半個月過去了,他還不肯接受他喜歡我的事實,我在這干著急有什么用!

  “公主倒很有把握!

  “那當(dāng)然,不然他干嘛不敢見我,他是怕他會愛上我,破壞了他的的誓言!

  “那公主打算怎么做?”他興趣濃厚的問道。

  “你等著瞧吧!”她笑得更媚、更邪,貝烈云慶幸他不是那幸運(yùn)的男人。

  她回房刻意的梳妝打扮,雖沒有華服首飾的幫襯,她仍能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她可以清雅如臨波仙子,也可以艷麗如河上的女妖,召喚男人的靈魂。

  一切就緒,她端著沏好的熱茶蓮步輕移,來到警衛(wèi)森嚴(yán)的書房前。

  “公主請止步!笔匦l(wèi)盡忠職守的道:“王上有令,未經(jīng)允許,不準(zhǔn)入內(nèi)!

  云霏點頭道:“我知道,我只是覺得今天天氣涼,特地沏了壺茶來讓各位暖暖身子,你們不會拒絕我的一番心意吧?”

  眾守衛(wèi)考慮片刻才道:“謝公主關(guān)心!

  “那就別客氣,我?guī)湍銈兊共。”她一一斟上茶水,順便閑話家常,交情不就是這么套出來的嗎?

  “你們在做什么?”白狼在書房內(nèi)隱約聽到她的聲音,結(jié)果卻看見他忠心的部下竟繞在她身邊,而且還露出癡迷的笑容,顯然又有一群笨蛋被她迷住了。

  聽見他的咆哮怒吼,守衛(wèi)們飛快地站回工作崗位,其中一個還被水嗆到猛咳著;云霏舉起一只玉手,在那人胸前輕拍,道:“別急,別緊張,他就喜歡用吼叫的,別怕!”

  “把你的手移開!”她怎能碰觸其他男人?除了他以外,他不要她去碰別的男人!

  “你這人怎么搞的?沒事大吼大叫,你要嚇我也就算了,干嘛連自己的部下也不放過?瞧瞧你把他們嚇得臉都青了。來,再喝一杯茶壓壓驚。”她當(dāng)真又倒了一杯茶湊到那名守衛(wèi)的嘴邊,此刻,那名守衛(wèi)的臉比剛才更青了。

  “公主,不……用了,屬……下……”他的聲音抖得走音了。

  “你很冷是不是?我去拿披風(fēng)來給你好了!

  那名守衛(wèi)只差沒下跪,她對他愈溫柔,白狼的臉色就愈深沉。

  “屬下……自己去……就好……”等不及說完話,一群守衛(wèi)全跑光了。

  “你們怎么全走了?都是你害的,本來氣氛滿好的,你一來就完了。算了,我也要走了!

  “站住!”

  云霏回過身問道:“有事嗎?你不是不想見到我嗎?我還是走的好,免得待會兒被人轟走!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難道非逼我動手殺了你不可嗎?”他真怕有那一天,即使他再四周重重設(shè)防,依然無法抹去她在他腦中的影像。

  “這你大可放心,本公主只是暫住數(shù)日,等我托人捎信給我父王后,你就可以擺脫我了!

  “你要回黃金城了?”他的口氣是懷疑的成分居多,畢竟她一向都是鍥而不舍的。

  “不錯,我考慮了很久,決定聽我父王的安排嫁給銀鷹,將來好一起來對付你,看你有何本事來侵犯南方。”

  白狼想也沒想就沖口而出,“你不能嫁給銀鷹!”

  “為什么?我明白了,你也怕他對不對?他是你的死對頭,彼此又勢均力敵,所以,你怕我們兩國聯(lián)合起來對不對?”

  “我不怕他!但是,如果你嫁給他,我發(fā)誓──我發(fā)誓──”

  發(fā)誓什么呢?他發(fā)誓會殺了所有搶走她的男人,因為她是他的女人,這份認(rèn)知使他心驚肉跳,他怎么會讓局面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呢?

  “你說話呀!”她一雙桃花美眸晶瑩的閃耀著。

  他躲開她的眸子,道:“你愛嫁誰與我何干?即使鷹堡和黃金城聯(lián)盟,我白狼亦不放在眼里!

  “你是說真的嗎?你不在乎我嫁給別人?”

  “公主與我毫不相干,何來在乎?”他努力地用心回想香香的倩影,或許她可以助他逃過這一劫,但任憑他挖空腦袋,香香的長相不知何時,竟已逐漸模糊,這又引得他一陣心慌。

  “你好殘忍!算我自己自作多情,在回去之前,我不會再來打擾你,晚上你大可安心睡覺,不用擔(dān)心我來偷襲你,你這可惡的大笨狼,哼!”

  白狼伸出手想喚她,但喚回她又有何用?那是他自己立下的重誓,是他對不起香香在先,就算勉強(qiáng)留她下來,自己又無法給她名份,委屈了她,他也于心不忍,唉!這情劫該如何了呢?

  他搖頭嘆息,落寞的返回書房。

  長廊的一頭,貝烈蘭揚(yáng)起頭問道:“大哥,狼王哥哥討厭云霏姊姊嗎?”

  “不,王上心里對公主是有情的!彼屑(xì)的端詳過白狼的語氣和表情,白狼雖掩飾得天衣無縫,卻難逃他的法眼。

  “那他為什么要趕云霏姊姊走?”她又問道。

  “等蘭兒長大以后就懂了。”他疼愛的摸摸她圓圓的臉蛋,想到不久的將來,他這令人頭痛的幺妹也會遇到她命定的男子,希望那人的耐力夠,不然,可有苦頭吃了。

  ※                              ※                                  ※

  月光下,一大一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樹叢中穿梭。

  “蘭兒,快一點!”前頭的人兒壓低嗓子呼喚著。

  “狼王哥哥若知道我們偷跑進(jìn)懷香樓,會很生氣的,可不可以別去?”后頭則是被趕鴨子上架的貝烈蘭,她再胡鬧也不敢拿懷香樓開玩笑。

  云霏眉心一擰,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懷香樓莫非是龍?zhí)痘⒀,去不得??br />
  “不是蘭兒怕,而是被發(fā)現(xiàn)的話,狼王哥哥兇起來的樣子很可怕的!卑桌菍λ龑櫄w寵,可不是完全沒界線,懷香樓是人盡皆知的禁地,連她也不準(zhǔn)進(jìn)去,平時只有一位老奴仆負(fù)責(zé)打掃。

  云霏不以為然的道:“他再兇還不是那張酷臉,見多了也沒什么可怕的,我不過進(jìn)去一下子,不會那么倒霉被抓到,你只要負(fù)責(zé)把風(fēng)就好!

  “我大哥會打我屁股的!彼挪幌肱鲞\(yùn)氣呢!

  “你大哥那邊我負(fù)責(zé),就算不幸有了萬一,一切后果本公主負(fù)責(zé),絕不連累到你,這樣行了嗎?”

  “可是──”

  “好了,小孩子那么啰唆,快走吧!”

  貝烈蘭認(rèn)命的繼續(xù)前進(jìn),她這小魔女不夠看,眼前這位大魔女才是天下第一的闖禍精,單單想到她狼王哥哥頭頂冒煙的模樣,她就打了好幾個哆嗦。

  “到了!蓖饷鏇]有半個守衛(wèi),真是上天助她!澳愣阍谝慌钥春茫惺裁磩屿o,就趕緊跟我打暗號,懂嗎?”

  “打什么暗號?”她扯住云霏的袖子問道。

  “隨便,狗叫、貓叫,或者是馬叫都可以,我要進(jìn)去了,警覺一點,知道嗎?”

  云霏拾級而上,試著推推大門。糟糕!鎖起來了,再找找別的地方;她沿著墻摸索,終于摸到一扇未上鎖的窗子。今晚運(yùn)氣不錯,不然,她就準(zhǔn)備破門而入,不親眼見見那幅肖像她可不甘心。

  爬進(jìn)了窗,重新關(guān)好,才從袖中取出預(yù)備好的燭臺及打火石,點上了火,她終于看清楚屋內(nèi)的景物。

  廳內(nèi)整理得一塵不染,家具全是上好的檜木做成,而桌上的盆景也在悉心照料下綠意盎然。

  順著弧型扶梯而上,便是一間姑娘的繡房,不論是簾幔、椅墊、桌墊,全是人工精繡而成,花草、鳥獸栩栩如生,想那香姑娘雙手之巧非她所能及,這點她倒認(rèn)輸。

  床榻是一座紫羅蘭色系的繡床,云霏一想到白狼或許曾與她在此共度晨昏,妒意著實令人難以下咽。

  “真是的,跟個鬼吃什么醋嘛!我云霏哪會是那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彼D(zhuǎn)念一想,將來能得到白狼的人是她,她何必跟她爭風(fēng)吃醋,呆子!

  “奇怪,她的畫放哪里去了?!有了,原來在這里!

  她掀開一道紗幔,晝中人盈盈而笑,笑中有股凄涼,云霏猜想,她大概是知道自己離死期不遠(yuǎn),才會有那種神情,也就是這神情牽絆住白狼的心,讓他活在自責(zé)當(dāng)中。

  “你若真愛他,就放了他吧!你已經(jīng)死了,該去投胎轉(zhuǎn)世,另外找一個愛你的男子才對!

  畫中人仍是那抹凄苦的微笑。

  不知從何處吹進(jìn)一陣風(fēng),紗幔隨風(fēng)揚(yáng)起,打掉云霏手上的燭臺;燭臺上的蠟燭一落地,火焰迅速地蔓延開來,由地毯朝四面八方分散,很快地,黑煙籠罩開來。

  “完了,完了,白狼這次真的非殺了我不可──”她抓起床上的被子猛向起火處拍打,但那火沒變小,反而愈燒愈熾!翱取冒掂!我看不見樓梯在哪里了,咳……蘭兒,快去找人幫忙,咳……天呀!我還不想死呀!咳……”

  濃煙冒出懷香樓,貝烈蘭的尖叫聲傳遍王宮,所有的奴仆紛紛取來滅火工具。

  王宮的警鐘敲響了,白狼從另一端的寢宮趕到。

  “懷香樓怎么會起火?誰來告訴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貝烈云抓住抖個不停的貝烈蘭,問道:“蘭兒,你跟誰來的?是公主是不是?她在哪里?”

  白狼的呼吸緊張的停了好幾秒,他逼自己冷靜下來。

  “她在哪里?蘭兒,你快說!”他幾乎是用吼叫的。

  “云霏姊姊……她……在里面,我等好久她都沒出來……嗚……”驚嚇過后,她放聲大哭。

  他該猜到這一定跟她有關(guān),而這次,她連自己的命都要賠上了。

  “我進(jìn)去找她,給我一把斧頭!

  “太危險了,王上,讓其他人進(jìn)去救公主吧!”

  “不,我要自己去,然后親手殺了她。”

  白狼抓過斧頭,不顧眾人的反對,跳進(jìn)溫度足以燙死人的火場,憑著對懷香樓的熟悉,他用斧頭敲開窗子,讓外面的人能方便救火。

  木梯不穩(wěn)地?fù)u晃著,他每走一步就晃得更厲害,他還得小心上面隨時會崩塌的梁柱。

  當(dāng)他上了樓,全身早已被汗水浸濕,呼吸更形困難,咳了兩三聲,他大叫:“云霏,你在哪里?咳,咳,云霏──”可惡!她不能死,他還要親自享受殺她的快感,她怎能現(xiàn)在死呢!

  敲破窗子,月光透進(jìn)屋內(nèi),他最先見到掛在墻上的畫,畫像被濃煙熏黑了一半。

  “我快死了,你一定很高興!

  那聲音非常小,但他還是聽到了,循聲而至,墻角蜷縮著一團(tuán)身子,從頭到腳像塊木炭似的。

  “我是很高興,你這叫自食惡果。”他蹲在她身邊,謹(jǐn)慎的察看她身上有無燒傷。“我們先出去再說,我可不想陪你死。”

  “你走好了,我才不希罕被你救,你走,咳……我不能呼吸了,白狼,我好難受……”

  “忍著點,摟著我的脖子。”他將她扶起來,見她已有暈厥狀態(tài),當(dāng)下不加多想,敲開另一扇窗戶,抱起不省人事的云霏跨上屋檐。

  等在外面的人一見他出來,才安下心來繼續(xù)手上的工作。白狼一躍而下,同一時間,火舌燃燒了整座懷香樓。

  “王上,公主沒事吧?”貝烈云問道。

  “我不會讓她有事的,幫我傳御醫(yī)到我的寢宮!卑桌悄_下不再多做停留,直奔寢宮的方向。

  貝烈云滿意的笑笑,這場火燒得正是時候,它燒出了白狼的真心,白狼再也不能否認(rèn)對她沒有任何感情了。

  仰望星斗,北方之星在黑暗中格外明亮,那是復(fù)活的象征,他的責(zé)任就快結(jié)束了。

  ※                              ※                                  ※

  “究竟是誰的主意?說!”白狼往桌面一擊,一道裂痕代表他并沒使上全力,不然,它的下場不只如此。

  貝烈蘭噤聲,躲到她大哥背后。

  “蘭兒!”

  “是……是云霏姊姊,她說想看看香姑娘長什么模樣,蘭兒阻止不了她,不能怪我嘛!”她可是萬分委屈,云霏姊姊還說要全部承擔(dān)后果,結(jié)果倒霉的人是她耶!

  他相信蘭兒是不可能會明知故犯,只有那個女人,處處惹麻煩,現(xiàn)在她連懷香樓也放火燒了,再留她下來,下次說不定連王宮也會遭殃。

  白狼知道錯不在貝烈蘭,臉色瞬時柔和不少,“蘭兒明白自己錯在哪里就好,下次別再犯了。”

  “王上太寵蘭兒了,烈云深感愧疚,若此次不嚴(yán)加懲罰,別人會說王上偏心,那王上何以服眾!

  “烈云,蘭兒年紀(jì)尚小──”

  “請王上讓臣決定!

  貝烈云頭一次以嚴(yán)肅的口吻道,白狼只有同意!澳愦蛩阍趺醋?”

  “臣欲將蘭兒送往棲星山,交給臣的師弟看管!

  貝烈蘭抗議的叫道:“我不去!狼王哥哥,我不要去跟那個臭老頭在一起!

  貝烈云怒斥道:“蘭兒,你太無禮了,他今年不過二十剛過,叫什么臭老頭!”

  “他不是臭老頭,為什么滿頭白發(fā)?他還是假正經(jīng)、惡心的臭男人。”

  “蘭兒,你不去也得去,大哥會親自押你上棲星山,你了解大哥的脾氣,你若敢跑就試試看!”

  “我不去,我不去……”她大叫地跑出大殿,除非把她五花大綁綁上山,不然,叫她待在山上悶也悶死她了。

  白狼不解貝烈云為何下此決定,她闖過不少禍,也沒見他生那么大的氣,唯獨(dú)這次例外。

  “烈云,你對蘭兒太嚴(yán)厲了,也罰得太重了!

  “王上,臣如此做自有道理,臣不在的這段時日,王上要和公主好好相處!

  “跟她?我受夠她了,這兩天我就派人送她回黃金城,省得哪天她異想天開打我這座王宮的主意!

  貝烈云輕笑道:“王上舍得?”

  白狼閃爍其辭,“有……有什么舍不得的,我跟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臣與王上相交多年,王上的心思臣何嘗不了解?公主引起的這場火災(zāi)或許也是天意,逝者已矣,來者可追,王上應(yīng)當(dāng)把握上天安排的姻緣!

  “你不是說真的吧?我光想到她就頭疼,我們怎可能──烈云,你的推斷有誤。”

  “公主也這樣跟臣說過,但人算不如天算,愈是不可能的事,就愈有可能發(fā)生,不是嗎?”

  “她不是我欣賞的那一型,她太刁蠻、太任性,我要的是一位柔順的妻子,她不適合。”

  “既然王上如此堅決,臣也不再多言,明日烈云就帶蘭兒上棲星山,辦完事臣可能不會太快回來!

  “你要上哪兒去?回家鄉(xiāng)嗎?”

  “不,烈云欲前往三山五岳尋找?guī)煾,他老人家云游四海多年,沒半點音訊,烈云擔(dān)心有變故發(fā)生!

  白狼知曉他一向敬師如父,也不便反對,只道:“早去早回,你這位置我會好好幫你保留!

  “謝王上。”天下沒有不敬的筵席,該離開的時候就該毫無眷戀的走,貝烈云深深一揖,那是他做臣子最后該盡的義務(wù)。

  ※                              ※                                  ※

  云霏才張開眼睛,頭一件事就是趕快摸自己的頸子。感謝老天爺,它還連著她的身體,她真怕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首異處,那不如別醒來的好。

  “公主,你醒了!贝策呉幻藕虻逆九f道。

  “我在哪里?這不是我的房間。”

  “公主在王上的寢宮,王上命婢女來伺候公主,公主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她搖搖頭,她是不該挑剔,不過,她實在不喜歡身邊跟個面無表情的婢女,講起話來平板單調(diào),她還是喜歡聒噪一點的婢女,比方說她那死忠兼換帖的好姊妹小妍,也不知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她一逃婚,小妍可就慘了,當(dāng)初真該帶她一起逃。

  “那他人呢?昨晚是他救我出來的嗎?”回到現(xiàn)實,她還真怕他進(jìn)來一刀殺了她,要不就抽她幾鞭泄恨。

  那婢女還是保持一貫的聲調(diào)道:“是的,公主,王上現(xiàn)在正在大殿和軍師商討事情!

  云霏做了個打瞌睡的表情,要命!聽她說話會睡著耶!也不知是不是白狼故意找她來的。

  “你叫什么名字?”云霏問道,“今年多大了?”

  “奴婢叫阿離,分離的離,今年十九歲!

  通常南方的女子在十五、六歲便出嫁,極少有超過十八歲的,莫非北方流行晚婚?

  “王上派你來伺候我,你就得盡到責(zé)任,等一下王上進(jìn)來時,你得跟他說我還沒醒,知道嗎?”

  “奴婢不敢欺瞞王上!卑㈦x向天借膽也不敢,她又不是沒聽說王上和云霏公主之間的爭吵,兩人互相比較,她還是選擇站在自己真正的主子那邊比較妥當(dāng)。

  云霏不平的道:“你究竟聽他的還是聽我的?如果你要聽他的話,就出去!

  “公主,奴婢不是那意思──”

  她打斷阿離的話,“不管你是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話你就得照辦,少腳踏兩條船,我最討厭這種人了。”

  “奴婢──奴婢──”阿離終于見識到她的難纏,莫怪王上不喜歡她,服侍這樣的主子是她的不幸。

  “啊!死定了,他來了!蹦悄_步聲沉穩(wěn),云霏絕不會聽錯!罢瘴业脑捵觥!闭f完,便蓋上被子裝睡。

  阿離這下不知道該為誰了,兩邊都是主子,兩邊都同樣難應(yīng)付,原以為她的好運(yùn)到了,不料噩運(yùn)才開始。

  白狼跨進(jìn)門,從阿離的表情便已窺知一切。

  “公主還沒醒?”他口氣有質(zhì)疑的成分。

  “啊──公主她──她──”阿離有一下沒一下的瞄向床頭。

  裝睡的云霏心中暗氣,連話都不會說,分明想害死她,此時,她格外想念小妍的伶牙俐齒。

  “沒你的事,你下去吧!”白狼話是對她說,雙眼卻是瞪著床上的人兒。

  像得到特赦,阿離火速逃離即將一觸即發(fā)的戰(zhàn)區(qū)。

  該死的婢女,怎么可以棄主不顧?云霏悶在被內(nèi)冷哼。

  “你是要自己起來,還是要我揪你起來?”

  云霏也不再裝睡,悄悄的睜開一只眼睛。

  “你要保證不打我,我才要起來!

  “你還有本事跟我討價還價?你燒了懷香樓,而我可以為此殺了你,神不知鬼不覺,黃金城城主又能奈我何?”

  云霏像泄了氣的皮球,心虛的道:“我知道是我不小心,但我又不是故意的!

  白狼怒焰更熾,“不是故意的?若你真是故意的,不連王宮一起燒了嗎?你知道懷香樓對我有多重要嗎?”

  “我當(dāng)然知道,難道你真認(rèn)為我故意放火,自己還傻傻的等著被火燒死嗎?”她的聲量也大了起來。

  “以你的頭腦極有可能。”他不容情的批評。

  “你混蛋!人家已經(jīng)道歉了,你還要怎樣嘛?”她真的快哭了,她真的不是有意的,為什么他不相信她?

  白狼大跨一步到她床邊,俯視她道:“道歉是這樣道法嗎?你連一點誠意都沒有,還要我原諒你?”

  “我就是這樣的人,反正我做什么事你都不滿意,除了兇我以外,你連說一句好聽的話都吝嗇!

  他不想去聽,其實,這點他清楚得很,因為他怕表現(xiàn)太多,會泄漏太多,香香的陰影始終夾在他們兩人之間。

  “起來!”他冷硬的叫道。

  “不!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話?”她不怕死的頂回去。

  白狼氣她老和他作對,手下也不留情,握住她的手腕往上垃,將她拖離床面。

  “哎呀!好痛──放手──”她的眼淚在他使力一扯下滾了出來,另一只手繞至背后撫著背脊,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

  “你受傷了?”他的口氣極輕,不太肯定,隨即放開她的手腕。

  云霏哭皺著小臉,吼道:“你明知道人家受傷,還故意弄疼人家,你好壞、好壞,嗚……”

  “我不知道,那個該死的御醫(yī)居然說你毫發(fā)無損,我非殺了他不可!彼曇糁嘘P(guān)懷之情不自覺的流露,但兩人都在氣頭上,所以沒人注意到。

  “你老擺那張臭臉,御醫(yī)哪敢老實跟你說,我就算死了,他也會跟你說我睡著了!

  白狼對她的嘲諷末加反駁、他只想知道她的傷有多重。

  “讓我瞧瞧你的傷。上藥了沒?”

  “你又不是大夫,我干嘛讓你看?天底下只有我的夫婿銀鷹有權(quán)利,你是我什么人?”

  “這輩子他都不可能是你夫婿,你是要自己脫,還是要我把衣服撕了?”他咬著牙威脅道,只要提起“銀鷹”兩個字,他就忍不住冒火。

  面對他的武力威嚇,云霏不甘不愿的背對他,解下內(nèi)衫,只剩下純白色的肚兜;有些羞澀的等了一會兒,她氣惱的問道:“你到底看夠了沒?”

  白狼收回目光,不敢再多流連在她弧線優(yōu)雅的背上,專注的審視右肩后一片黑色的瘀青。

  “我去取藥來幫你擦!彼倏纫幌拢呦驂叺哪竟裰,在柜內(nèi)翻找著,因為他也常受傷,所以收藏了很多金創(chuàng)藥。

  云霏睨著他,納悶他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明明恨不得殺了她,現(xiàn)在又說要幫她上藥,真奇怪!

  等他再度走回來,她道:“我自己擦就好,不敢麻煩你這偉大的狼王。”

  “趴下。”

  “喂?我又不是你養(yǎng)的狗,你說起來就起來,趴下就趴下。”見他黑眸又瞇起來,她才噘著唇道:“趴下就趴下,有什么了不起。”

  清涼的藥膏抹在皮膚,瞬間疼痛減輕,舒服的像快飄起來,她道:“要是你能常對我那么好就好了。”

  他不答,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為了表達(dá)我由衷的歉意,等我父王派人來接我的時候,我叫他給你一筆銀子重建懷香樓,這總可以了吧?”

  白狼停頓了半晌,從昨晚的大火到現(xiàn)在,他居然都沒想過這個問題,想的只是她差點葬身火海,想的只是如何教訓(xùn)她,他怎么忘了這重要的問題?

  “你別不說話,我明白這彌補(bǔ)不了什么,但也是我一片心意,接不接受在你!

  “你再如何做也彌補(bǔ)不了,懷香樓即使重建,也不再是原來的懷香樓!

  她翻身坐起,里著被褥道:“我又不是白癡,這道理我當(dāng)然懂,那懷香樓有你心愛的姑娘的影子,有你們昔日快樂的時光,那又如何?它都已經(jīng)燒掉了,請神仙來也變不回來!

  “若不是你,它豈會燒掉?”

  “哈!我們又繞回原來的話題,反正你就賴定我是故意燒掉它的對不對?對!我是故意的,我嫉妒它,也嫉妒曾經(jīng)住在里面的人,這下你滿意了嗎?”

  白狼揚(yáng)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就是打不下去。

  “你打!干脆殺了我算了!彼难劭粲旨t了,氣他冤枉她,氣他不懂她的心。“不打是嗎?那容本公主告退,再待下去,我會尖叫!彼B被子一起帶走,也不費(fèi)勁再穿上衣服。

  “你穿這樣要去哪里?”他叫道。

  被子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地上,云霏裸著肩頭,頭也不回的走向大門。

  “該死!站住,你聽到?jīng)]有?”

  沒禮貌的男人,只會用命令的語氣,她怎么會愛上這種男人?她是人,不是寵物,可不能隨他呼來喚去的。

  “云霏!”

  一聽他明了她的名字,她的心就倔不起來。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本公主的名字。”她口頭上還是逞能,攬著被在胸前,不再往前走了。

  白狼將她的衣衫遞給她,“要走把衣服穿好再走!

  她以為他要挽留她,誰知他卻說這種會活活把人氣死的話;她一把搶過衣衫,三兩下把它套上。

  “我會走,然后把你忘得一干二凈!逼蹨I不爭氣的往下掉,她不死心的又問一次,“你就那么討厭我,巴不得我走的遠(yuǎn)遠(yuǎn)的嗎?為什么你就不喜歡我?”

  她都已經(jīng)拋卻她公主的尊嚴(yán)了,他還是不吭一聲。

  “你說話呀!只要你說一句,我馬上走!

  “對,對!我愛的人是香香,不是你,不是你!

  云霏倒吸一口氣,她輸了,輸給一個鬼魂,什么宿命的姻緣?什么龍鳳絕配?她輪得一敗涂地。

  “很好,那你就一輩子抱著她的骨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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