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狂鷹獨自來到梅軒,將近有兩年的時間,他不愿靠近這里一步,可是,今天卻不知不覺的踏進這塊曾被他列為禁地的院落,這代表什么呢?
他隨意的環(huán)視一眼,因為有很長的時間沒有人整理,每個角落都布滿了蜘蛛絲,地上苔蘚斑駁,桌椅上也蒙上厚厚的塵埃,他在屋里繞了一圈,在內(nèi)室的入口處停下,耳邊仿佛還聽見穆心梅凄厲的叫聲……
“不!你不要過來!我不要嫁給你!我不要嫁給一個殺人如麻的山賊!我要回家!”她蜷縮在床角,張著驚懼的雙眼瞪著他,“求求你放了我,我會一輩子感激你,我求你……”
“你這個騙子!不要再騙我了!大家都說你們都是山賊,為什么不老實說?為什么要欺騙我?”她珠淚婆娑的朝他哭喊,“早知道我就不要嫁了,休了我!你休了我吧!我無法忍受和你同床共寢。”
任憑他說破了嘴,如何的解釋,他不否認自己殺過人,可是在穆心梅眼中,他永遠是外傳的那個殺人無數(shù)、為非作歹的山賊頭子,根本拒絕接受事情的真相,只一味的相信傳言,甚至拒絕他的親近,最后他放棄了,他有太多的事要做,沒時間去應(yīng)付她,以為等她習(xí)慣了自然就會認命,在他的觀念中,女人一旦嫁人就該嫁雞隨雞,沒有想到其他。
過了兩、三個月,穆心梅遇到成親之后的第一個冬天,因為出身南方之故,無法適應(yīng)此地惡劣的氣候,身子本就孱弱的她好幾次差點熬不過龍骨山的天寒地凍,著實生了一場大病,險些喪命。
“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我討厭這里!你存心想害死我是不是?”穆心梅的性情大變,由內(nèi)向膽怯變得暴燥易怒,動不動就對著他叫囂!八就娇聱,你殺了我好了!我再也受不了待在這里了!”她用看待仇人的眼光瞪視他,“像你這種粗鄙不堪,一天到晚只曉得玩刀弄劍、滿手血腥的男人不配碰我!這世上沒有女人愿意嫁給你,你聽清楚了沒有?”
他掙脫了回憶,走出陰暗的內(nèi)室,雖然他已經(jīng)忘了穆心梅的長相,可是她曾說過的話卻始終牢記在他的心頭,不知多少回在心中懊悔,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該遵從師命娶她為妻,如果當時他肯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或許事情就不會演變到這個地步。
是他逼走穆心梅的,她會甘冒風(fēng)險和別的男人私奔,也是他造成的,即使當時處于盛怒的狀態(tài),也沒有下令將兩人逮回來,因為困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也是枉然,況且事后他徹底的反省過后,認為自己也該負大部分的責(zé)任,不能全怪在她身上。
如今他娶了白水滟,發(fā)覺自己頭一次動了真心,也加深了心頭的恐懼,怕她也會和穆心梅一樣嫌惡他,所以他不敢去愛,只能消極的逃避與日俱增的感情,不斷說服自己她適合嫁給比他更好的男人。
司徒狂鷹嘆了一口氣,心事重重的踱出梅軒。
“大哥,原來你跑到這里來了,害人家找了老半天。”韋珊珊氣嘟嘟的跑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么話?”她撇了一下小嘴,為白水滟打抱不平。
“大嫂哪里不好了,大哥為什么要冷落她?”
“我沒有冷落她!彼挠眯臎]有人了解。
韋珊珊鼓起雙頰怒瞠,“你有!大哥,我喜歡現(xiàn)在這個大嫂,所以不準你不關(guān)心她,不然,我再也不要認你這個大哥了!
“珊珊,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表f皓庭不知何時也來了。
“人家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我跟大嫂是一國的,要是大哥再不對她好一點,我就不理你們了。”韋珊珊踱了一下腳就跑了。司徒狂鷹則待在原地攢眉不語。
“大哥,珊珊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韋皓庭為親妹妹打圓場。
“不,其實是我不對,只是……”
韋皓庭可不像韓驟,他觀察敏銳細心,早發(fā)現(xiàn)到一些端倪。“我看得出大哥對大嫂并非無情,那么關(guān)鍵是在穆心梅身上了,所以,大哥才會來這里找答案是不是?”
他泛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我懷疑自己能不能給她幸福?”
“為什么?”在韋皓庭的眼中,司徒狂鷹不到三十歲,卻有一種久經(jīng)風(fēng)霜歷練的精悍與干練,豪邁之色充分反應(yīng)在粗獷的外貌上,臉上的線條像刀斧鑿出,儼然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這樣的男子,該是許多待嫁姑娘心儀的目標才對。
不過,他轉(zhuǎn)念又想,或許穆心梅帶給他的創(chuàng)傷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大,她不僅摧毀了他的自尊,也讓他失去愛人的勇氣和自信。
司徒狂鷹深深吸了一口氣,“算了,不提這個,我上回要你調(diào)查新科狀元的事,結(jié)果如何?”
“這位新科狀元姓譚,據(jù)說年紀很輕,不過二十四、五歲左右,從鄉(xiāng)試到殿試,一路過關(guān)斬將,到最后被皇帝欽點為狀元郎,而且,還拜在當今丞相門下,如今已是文武百官爭相巴結(jié)的對象,相當受到朝廷器重。
“不過,聽聞此人聰明絕頂,只要和他為敵,下場都很凄慘!
“看來是個相當棘手的人物!
韋皓庭的語氣沉重,“大哥,咱們還是早作防范,朝廷若是招降不成,恐怕會動用武力,到時死傷在所難免,吃虧的還是咱們!
他當然了解,問題是,該如何解除朝廷對梟王堡的疑慮才是最重要的事。
???
隔天剛用過中飯沒多久,司徒狂鷹和韓驟、韋皓庭三人就待在書齋里商量對付朝廷的策略。
“相公,我要進去了。”白水滟先在門口通報一聲,便徑自推門而入,后面跟著喜雀,她手上還端了一碗東西。
三個男人見她步履盈盈,如娉婷芙蓉隨風(fēng)舞來,那凝脂般的皓頰、豐盈裊娜的體態(tài),無不讓人怦然心動,只能在心中喟嘆。
“大嫂來找大哥,我和老三要不要回避一下?”韓驟曖昧的語氣,果然得到一記惱怒的白眼。
司徒狂鷹回避她勾人魂魄的美眸,“有事?”
她淺笑盈盈的從喜雀手上接過白底藍花瓷碗,“我只是熬了點粥,想拿來給相公吃,吃完馬上就走,不會打擾太久!
“我不餓,你自己吃就好!彼就娇聱椥闹杏科鹨唤z喜悅,臉上仍沒啥表情,她對他越好,他越覺得內(nèi)疚。
白水滟眼神中充滿乞求,楚楚可憐的瞅著她,“這是我專程為相公熬的,熬得好辛苦,你真的忍心不吃嗎?”
“大哥不吃,那給我吃好了!表n驟伸手要拿,就被坐在身邊的韋皓庭用摺扇給打了回去。“你干什么打我?”
韋皓庭白他一眼,仿佛在怪他不識相!叭思曳蚱薅鲪,你在旁邊攪和什么?那碗粥是大嫂對大哥的心意,你配吃嗎?”
“既然相公不吃,那倒掉算了!卑姿侔г沟恼f。
司徒狂鷹心臟驀地一緊,不讓她把碗端走,“我吃就是了!彼能浀恼f,如果這是碗毒藥,恐怕他也會喝下去。
“相公最好了,那你趕快趁熱吃!卑姿俸Φ挠U著他一口接一口的舀著,“好吃嗎?味道怎么樣?”
他微微一笑,“很好吃。”
“太好了。”這樣她每天下午就可以熬一次給他吃,晚餐再加重藥效,她就不信治不好他的隱疾。
“大嫂,你也太偏心了,為什么只有大哥有,我和老三都沒有?”韓驟心中滿不是滋味的開玩笑,雖然他覺得有個老婆在身邊很麻煩,可是,私底下又很羨慕有人在身邊伺候的服貼感覺。
韋皓庭往上翻了個白眼,“二哥,我勸你還是少開尊口,免得到時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他有聽沒有懂。
白水滟眼波流轉(zhuǎn),笑得好不嬌媚動人,“我想二爺應(yīng)該不需要才對。”聽其他的仆人說,她這個二叔常常流連花叢,夜不歸營,要是再補下去還得了?
“為什么?”韓驟問。
“你自己心里明白!彼σ饕鞯慕舆^空碗,用絹帕拭了一下司徒狂鷹的嘴角,讓他有些窘迫!昂昧耍銈兝^續(xù)忙你們的事,我出去了!比p眼睛“恭送”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大哥,那碗粥里是不是加了料?”眼尖的韋皓庭察覺粥內(nèi)另有乾坤,因為他對藥材有些研究,所以心中大概有數(shù)。
司徒狂鷹頷首,“里頭似乎摻雜了兩種中藥!
“沒錯,是生地黃和酸棗仁!彼粫村e。
韓驟不以為意的問:“那是吃什么的?”
“你猜?”
“你明知道我不懂還要我猜,不是擺明要我出糗?”
韋皓庭再也忍俊不住,“這兩樣藥材可以強腎益精,大哥,大嫂對你真好,怕你身子太虛,還想幫你大補一番!
“哈哈……”韓驟聞言馬上捧腹大笑,笑得肚子都痛了。
司徒狂鷹有些老羞成怒,“有什么好笑的?”
“大哥,我看你還是早點跟大嫂圓房,否則,她還真以為你‘不舉’,天天給你燉補就慘了!
他刷黑著臉叱問:“是不是你們在她面前說了些什么?”
“不是我!”韋皓庭馬上撇清關(guān)系。
司徒狂鷹瞪向韓驟,“老二!”
“也不是我!”他嚇得大叫起來!信誓旦旦的說:“大哥,我怎么可能會跑去跟大嫂說你不能,這可攸關(guān)我們男人的面子,怎么能亂說?!”
“最好是沒有,否則,你們的皮就統(tǒng)統(tǒng)給我繃緊一點!”司徒狂鷹暴怒的拉長了臉,“記。∵@件事你們誰都不要多嘴。”
。??
迫不得已,當天晚上司徒狂鷹再度踏進新房,他立刻對上一雙驚喜的含情美瞳。
白水滟指著桌面上的特制宵夜,“相公,你來得正好,我剛要把東西送到書齋去給你。”
“我就是來跟你談這件事!彼谛闹姓遄弥撛趺撮_口!八,其實我的身體很好,根本沒有病!
她體諒的微笑,“相公,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認,因為,這種事對男人來說可是奇恥大辱,所以只要咱們心里明白就好,你什么都別說了!
司徒狂鷹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沒想到會造成這么大的誤解。
“我是真的沒有病,你不要再弄這些吃的給我了!彼掃沒說完,就見到白水滟小嘴一扁,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毫無預(yù)警的墜落下來。“你、你哭什么?”
“相公,你不肯為我努力是不是?”她哽咽的問。
他笨拙的想制止淚水決堤,“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白水滟的眼淚掉得更兇,美麗的雙眼仿佛在指控他的無情,“我就知道相公的心里沒有我,你一點都不愛我,枉費人家每天替你擔(dān)心,處心積慮想治好你……嗚……結(jié)果你一點都不在乎……嗚……”
“我吃、我吃!彼就娇聱棻凰臏I水打敗了,只有舉雙手投降!安还苣阋页允裁,我都全部吃光,這樣總行了吧?”
她捂唇啜泣,“你根本不是心甘情愿的,嗚……”既然眼淚攻勢對他有用,那就要多多利用。
“誰說我不是心甘情愿的?”他急得滿頭大汗,一手端碗,一手拿起桌上的筷子,“我現(xiàn)在就把它吃完,你別再哭了!卑姿龠@才破涕為笑,“要吃光光才行喔!大夫說這鹿茸有壯陽的功效,對男人很補的,只要你每天吃,你的病一定很快就會好的!
每天吃?!司徒狂鷹差點吐出來,這簡直是要他的命,可是他還有什么辦法,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將一碗鹿茸燉雞湯喝得一滴不剩。
她笑開麗顏,“我就知道相公對我最好了!
司徒狂鷹吃得汗流浹背,臉龐發(fā)紅,“辛苦你了!
“只要相公早點把病治好,我再累也沒關(guān)系!毙量嗫偙葋G臉好。
“嗯!”他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唉!這是他自作自受。
???
從那天起,每天下午的點心,白水滟必定準時送來一碗藥膳粥,有時是枸杞羊肉粥、有時是棗仁地黃粥、有時則是英實肉片粥,這還不夠,晚餐之后的宵夜則是蟲草燉鴨和鹿茸燉雞湯交替輪流,開始一連串的進補行動,吃的人沒有怎么樣,看的人已經(jīng)倒盡胃口了。
“大哥,都過了半個月,你還沒跟大嫂說嗎?”韋皓庭問。
司徒狂鷹露出苦笑,“我早說了,可是她不相信,以為我愛面子不承認!
“我看最好的方法就是大哥盡快跟大嫂圓房,這樣不就什么問題都解決了嗎?”韓驟咧著大嘴笑了笑,說得輕松自在,“要不然就跟我到怡春院找姑娘消消火,不然把身體悶壞了可不好!
可惜他的建議馬上招來司徒狂鷹和韋皓庭的白眼。
“大哥,你再這樣補下去,身體早晚會吃不消的。”韋皓庭苦口婆心的說,對一個原本就身強體壯的男人來說,這種進補法遲早會出問題。
司徒狂鷹斂眉半晌,“這點我也知道,可是……”
“難道大哥舍得把大嫂讓給別人嗎?”他單刀直入的詢問引起司徒狂鷹很大的反應(yīng),放在座椅扶手上的大手不由得握成拳狀,證明他不是無動于衷,韋皓庭在心里偷笑著,“既然舍不得,就勇敢的去要了她。”
他何嘗不想要她?只是他覺得像這樣國色天香的美人,應(yīng)該吃的是錦衣玉食、穿的是綾羅綢緞的富貴生活,而不是嫁給他這個不懂得憐惜和溫柔的莽漢,在荒山野嶺中枯萎凋謝,她值得更好的。
“你們不會明白的!
“我們就是不明白才要問!表n驟沒啥耐性的說,話才說到一半,門上又傳來剝剝啄啄的敲門聲。“大嫂還真準時,大哥,你慢慢享用吧!”
來人果然是白水滟,三人再次為她的仙姿雅容傾倒。
“相公,我今晚準備的是三子雞肫湯,快點趁熱吃了!彼鄣字挥凶约旱挠H親相公,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韋皓庭假咳一聲,拖著韓驟就往外走,“大哥、大嫂,我們先出去了,你們慢慢聊!
他是故意幫兩人制造相處的機會。
“老三,你不是還有事要和大哥談嗎?怎么?”韓驟的聲音突地中斷,兩人的足音也漸漸遠離。
司徒狂鷹將帳冊挪到一旁,“其實你可以交代下人去做,不必自己來!薄拔沂悄愕钠拮樱@種事當然是我自己來了!彼龐扇嵬褶D(zhuǎn)的嗔怨,那語調(diào)讓他全身的骨頭酥軟,提不起半點勁來!拔铱墒前凑沾蠓虻闹甘,在里頭加了金櫻子、覆盆子和菟絲子三種藥材,再用雞肫熬煮了一個多時辰,費了我好大的功夫,不許你說不要!
他在心中叫苦,卻只能無言的接過碗,不忍拂逆她的好意。
白水滟美眸晶亮的睇著他連吃了幾口,心想這樣早晚進補,對病情也該有所助益,說不定已經(jīng)好了大半。
“唔……”不期然的,司徒狂鷹將碗一放,用手捂住鼻子,紅色的鮮血還是從指縫淌了出來。
她小臉倏白的驚喊,“相公,你流鼻血了!”
“沒事!彼鲱^說道。
“怎么會這樣?相公,我叫人去請大夫來。”
司徒狂鷹飛快的伸長手臂拉住她,“只是流鼻血而已,不要緊的。”每天吃得這么補,會流鼻血也是正常的。
“可是……”
他用眼神加強言語的分量,“相信我,我沒事!
白水滟眼眶一濕,那自責(zé)的模樣讓他恨不得將她擁進懷中呵疼。
“沒騙我?”
“當然!边^了半晌,總算不再流鼻血了。
她從懷里掏出絹帕沾了些茶水,輕輕的拭凈他的臉,“相公,你會流鼻血,會不會是表示你的病已經(jīng)有好轉(zhuǎn)了?”
“也許吧!”他根本沒病,而是因為太補了。
“那真是太好了,相公,你真的覺得身子比以前好多了嗎?”白水滟興奮的眨著美眸,往他的膝上一坐,嫵媚嬌嬈的勾住他的項頸!斑@樣抱著我有感覺嗎?”
司徒狂鷹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兩次,想推開她,可是,當雙手一觸碰到她纖合度的嬌軀,便再也移不開,只能困難的挪動身軀,不讓她察覺到他已然亢奮的反應(yīng)。
“我想……已經(jīng)好很多了!
老天爺,這真是一種最痛苦、也最甜蜜的折磨。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兩眼發(fā)亮,“好到什么程度?”
“大概好了快一半了!卑姿偕砩系奶鹩粝銡鈸浔嵌鴣,他不禁要屏住氣息才說得出話來,再憋下去他真的會爆炸。
“那么相公……”她香暖的呼息吹拂在他的頸間,迷得他神魂顛倒。“我們是不是再過不久,就可以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了?”
“對!彼犚娮约哼@么說。
白水滟釋然的一笑,“太好了,這樣我就不怕有人在背后對我指指點點了。”
他怔了一下,蹙緊眉峰,“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些什么?”
“這倒是還沒有!彼蓱z兮兮的斜瞅著他,“我只是聽喜雀說,相公一直沒在新房過夜的事,萬一被堡里的下人知道,他們一定會以為相公討厭我,自然會在心里輕視我這個夫人。”
當初決定這么做時,他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他一點也不愿見她為流言所傷。
“是我對不起你!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币桓菏[玉指貼上他的嘴唇,輕嗔的說:“相公的健康就是我的幸福,只要你把身體養(yǎng)好了,就算是對我最好的回報,我會等你的!
司徒狂鷹聞言不禁為之動容,或許他真的可以幸運的擁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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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
韋皓庭旋過身來,見白水滟獨自一人朝他走來,不禁停下腳步。
“怎么不見珊珊那丫頭,她不是在陪你嗎?”
“她說要帶我去堡外走走,所以去準備馬車了!卑姿夙刮目⌒愕娜菝,從外表看,他跟普通的文弱書生沒什么兩樣,很難想像這樣的人卻是讓多少富紳巨賈恐懼的“神偷”,她從韋珊珊口中得知他們過去輝煌的紀錄,委實令人嘆為觀止。
“大嫂找我有事?”他看出她是有事而來。
白水滟眼中漾著兩簇聰慧的光芒,“我只是有點小事想麻煩三叔,不知道三叔有沒有空?”
“多個叔字好像我很老似的,你還是叫我皓庭就好,大嫂有事要我?guī)兔头愿酪宦,只要我辦得到就沒問題。”
“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卑姿僖荒樓尚︽倘,“我聽說你‘借’東西的本領(lǐng)一流,這世上無幾人能及,可有這回事?”
“大嫂謬贊了!表f皓庭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一定又是珊珊那丫頭在你面前吹噓了是不是?”
她美目水光瀲滟,“是說了一點,所以我才來找你幫忙!
“大嫂有話請直說!
白水滟先走進涼亭里,等著他跟進來。
“當初相公到我家提親,給了我爹兩顆夜明珠當聘金,我希望你能跑一趟江南,幫我把東西討回來!彼苯诱f明來意。
韋皓庭當場怔愕了半晌,“你要我把聘金偷回來?”
“不錯。”她小臉一沉,眼光如冰,“拿兩顆夜明珠送給我爹,只是讓他更加揮霍無度,多討幾名小妾回家罷了,與其這樣,不如拿來救濟貧民百姓還來得有益處,你說對不對?”
他輕頷下首。
“那你愿意幫我這個忙了嗎?”她問。
“大嫂真的確定要這么做?”
白水滟嬌顏一冷,“我不希望再有其他姑娘像我娘當年一樣被他強娶進門作妾,只因為祖宗庇佑,讓他家財萬貫,就可以用錢壓死人,我要替我娘教訓(xùn)教訓(xùn)他!
“你很恨你爹?”
“我娘等于是間接死在他和大娘手上,他接受這點小小的懲罰也是應(yīng)該的。”她不再多說,“現(xiàn)在你愿意幫我了嗎?”
韋皓庭沉吟片刻,作了周全的考慮。“我答應(yīng)替你跑一趟,不過,大哥那邊如果問起,我該怎么回答?要出門這么久,大哥不可能不問原因!
她嘴角嫵媚的一勾,“這事讓我來跟他說,等你到了江南,我要你這么做……然后……再這樣……”
兩個人頭抵著頭竊竊私語,有說有笑,在旁人的眼中看來,他們的模樣極其曖昧,不想歪才怪。
直到韋皓庭感覺到有兩道憤怒的視線射向他們,才不由自主的抬起頭,瞥見對面廊下的高大身影,一臉狂怒的瞪著兩人,仿佛想用眼神殺死他們,心里打了個突,從腳底開始冷到頭頂。
“完了!”韋皓庭暗叫不妙,這下誤會可大了。
可惜白水滟一點都沒有被抓奸在床的窘態(tài),一臉坦然的面對司徒狂鷹,只是心里多少有些狐疑,不明白他干嘛臉色發(fā)黑,一副她偷漢子的表情?
“他在瞪我們是不是?”她蹙眉詢問身邊的同伴,見他臉色發(fā)白,心中更納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了?”韋皓庭額頭泛出冷汗,“我沒事、我沒事。”
見到兩人依然故我的卿卿我我,司徒狂鷹的臉整個刷下來,扭頭就走,什么話都不肯說。
“慘了,這下大哥誤會咱們了,大嫂,你快去跟他解釋,不然大家就都完了!彼肫饍赡昵按蟾绨l(fā)現(xiàn)前任嫂子和別的男人私通時的表情,就跟現(xiàn)在一模一樣,難怪他會嚇得直冒冷汗。
白水滟指著自己,“你是說他誤會我和你……”
“沒錯!
她不但不慌張,反而還很開心的模樣。
“哦呵呵——太好了!
韋皓庭這下可嚇得不輕,連紙扇也“啪!”的掉在地上。
“太、太好了?”看來奔雷說的沒錯,他們這位大嫂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別人沒辦法讓他們兄弟鬩墻,她卻輕而易舉就辦到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別擔(dān)心,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解釋清楚!彼就娇聱棔鷼,那就代表他在嫉妒,而會嫉妒就表示他真的很在乎她,那正是她希望的結(jié)果,她隨即離開。
他抱頭發(fā)出呻吟,“我死定了!”
“哥,怎么是你在這里?大嫂呢?”韋珊珊興匆匆的跑過來,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看到她要找的人。“哥,你怎么了?”“珊珊,哥哥要出門辦一點事,你好好待在家里。”韋皓庭決定跑一趟江南,順便避避風(fēng)頭。
韋珊珊頻頻追問:“你要去辦什么事?”
“小孩子不要多問。”唉!他這個妹妹真是愛哭又愛跟路。
“我也要去!彼涡缘恼f。
他的頭更痛了,“珊珊,聽哥哥的話!
“不管!我也要去。”
“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