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翠湘才要走到恩義廳門口,就聽見里頭的對話,連忙又踅了回來。
“……怎么會這樣?你們有沒有搞錯?”
是爺爺?shù)穆曇,她暗忖?br />
福長老冷冷一哼,口氣充滿憤該,“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F(xiàn)在我們連隸屬在五堂之下的人馬都差遣不了,可以說是名存實亡,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回鄉(xiāng)下養(yǎng)老去了。”
“可是,我們有權(quán)——”壽長老還是不肯面對現(xiàn)實。
“那是過去,看來我們太小看丁沖那小子了,他一定知道我們有意廢了他,所以早一步和五堂的人連成一氣,只要五堂堂主站在他那邊,我們就沒有勝算!钡撻L老一臉扼腕,
“可惡!就差那么一點點,都是丁瀚那沒出息的東西害的,成天抱著那些死書有什么用?這下我們麻煩大了!
他納悶的問:“問題是五堂為什么會突然決定和丁沖聯(lián)手?”
“我得到一個消息,最近這幾天仇子強頻頻和丁沖那小子有很密切的接觸,好像在商談什么,仇子強既是刑堂堂主,又是五堂之首,只要他出面表態(tài),其他四堂也會跟隨,看來問題出在他身上!备iL老不解的說:“只是,他向來看不慣丁蔚的風(fēng)流,兩人之間又有心結(jié),實在很難相信他會選擇支持丁沖那小子!
壽長老屈起指節(jié)敲著桌面,“不管是什么原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想出個解決之道,再這樣下去,我們這四、五十年來的辛苦全都白費了!
“不用你說我們也明白,唯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了!钡撻L老微駝著背,來回踱步著說。
“什么辦法你快說?”其他兩人間。
祿長老的雙眼射出冷冽的寒光,“毀了丁沖!”
“你是說……”壽長老心跳驀地加快,“不行!再怎么說他也是翠湘的丈夫,我怎么能親手毀了我孫女的幸福?”
祿長老泛出冷笑,“他現(xiàn)在跟那個死丫頭打得火熱,難保有一天不會將翠湘一腳踢開,到時,她一樣沒有幸?裳,你就不要再寄望你那個寶貝孫女了。”
“我……”
福長老陰寒著臉,“我贊成祿長老的計劃!
“怎么連你也……”壽長若驚詫的問。
祿長老啜著剛徹好的香茗,心中早已料準(zhǔn)他會答應(yīng)。
“干不干就在你一念之間了!备iL老回他一句。
在天人交戰(zhàn)中,對權(quán)力的欲望終究獲勝了。
“好,我答應(yīng)!眽坶L老點頭同意。
在外頭的溫翠湘聽得心都涼了。
這天中午,丁沖載著范桃花驅(qū)車來到“溫馨育幼院”,在她最彷徨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被她視為母親的李院長,所以她決定在醫(yī)院作檢查前,想來聽聽李院長的意見。
兩人并肩走進育幼院,迎面走來的是一位不曾見過的中年婦人。
“兩位有事嗎?”
范桃花有些困惑,“我想找李院長,請問你是?”
“我姓程,是這家育幼院新來的院長!睂Ψ阶晕医榻B。
“新來的院長?那李院長人呢?”她鉻愕的問。
中年婦人打量她一下,“我想你應(yīng)該就是范小姐吧?”
“我是姓范沒錯!辈恢趺锤愕模男呐K忽然跳得好快、好亂,好像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似的。
“非常遺憾,李院長在半個多月前就病逝了。”
這位新來的程院長一宣布噩耗,范桃花有好幾秒鐘沒有反應(yīng),在下意識中告訴自己,一定是她聽錯了,那不可能是真的。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我一個多月前才見過她,她那時候還活得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就……”她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用力的搖頭,拒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霸洪L不會死的,她不可能會死的……”
程院長憐憫的看著她,“她得的是胃癌,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是末期了,就算開刀也沒用,原本醫(yī)生斷定她還能活三個月,不過病情發(fā)作的太快,送到醫(yī)院時,就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
“胃癌?”范桃花輕輕念著這兩個字,想到李院長常常犯胃痛,原來是得了足以致命的癌癥!岸际俏业腻e,如果我早點陪她去醫(yī)院作檢查,也許她就不會死了,都是我不好!
丁沖搖晃著她,“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樣想。”
“院長死了、院長死了……”她茫然的張著大眼,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就這么沿著兩腮滾下去!拔也灰!我不要她死!我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我不能再失去她,我不要地死。”
再多的安慰也于事無補,他只有緊緊的抱著她,讓她哭個痛快。
范桃花掄起拳頭捶打著他,放聲大哭,“不要、不要!”
去而復(fù)返的程院長拿來一封信,“我在整理李院長的遺物中,發(fā)現(xiàn)這樣?xùn)|西,上面署名是要給你的!
丁沖代她接了過去,“謝謝!
“嗚……”她的哭聲依舊設(shè)有停歇。
他只好先帶她出去,來到車旁,將信交到她手上。
“你想現(xiàn)在看,還是等回去再看?”
范桃花因為哭得太猛,所以抽搐的很厲害,膝著捏在手中的信封,直到嗚咽聲漸漸變小,才撕開封口,抽出里頭的信紙,上頭還附了一張某某律師事務(wù)所的名片,而丁沖則點了根煙,等她把信看完——
孩子,我知道自己快不久于人世,也許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jīng)不在了,不過,不要為我傷心,因為每個人早晚都會走上這條路,我已經(jīng)為育幼院做了最好的安排,所以走得很安心,唯一掛念的就是你了。有件事我隱瞞了二十年,就是在等你長大成人,可以分辨是非的那一天,再向你坦白。
還記得我曾經(jīng)告訴過你,在二十年前,你是被人遺棄在育幼院門口,不過,卻隱瞞了在你八歲那一年,有位王律師受客戶的請托前來拜訪我的事。他的客戶是一對姓蔣的老夫婦,也就是你的外祖父母,他們在臨終前,決定將全部的遺產(chǎn)留給你。
后來我才從王律師的口中得知,當(dāng)年他們的女兒,也就是你的親生母親愛上一個他們極力反對的男人,那男人也就是你的親生父親,當(dāng)他因殺人而被判刑入獄后,你母親才發(fā)現(xiàn)自己懷了身孕!
不論你的外祖父母如何激烈反對,她也堅持要生下自己與深愛的男人的骨肉。在孩子落地后,她原就虛弱的身體目為耗損太大,熬了不到兩個月就過世了,獨生愛女的粹逝,讓他們在悲痛之余,對你產(chǎn)生了一股怨恨,才會狠下心來拋棄你。
孩子,不要認(rèn)為你的外祖父母殘忍無情,其實在他們的內(nèi)心深處,依然記掛著你,畢竟你身上也流著他們的血液,在女兒過世后,他們夫妻也在幾年內(nèi)相繼辭世,在臨終前,才會委托律師,希望能對你做些小小的補償。等你年滿二十歲,就可以動用你外祖父母留下來的遺產(chǎn),上面我附上王律師服務(wù)的事務(wù)所名片,好好的善用它們吧!不要再以為這世上沒有人真心愛你,不然就大對不起用自己的生命讓你來到人世的親生母親了。
孩子,愛并不可怕,放心的去愛你所發(fā)的人吧!
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去找到一個值得你全心付出的男人,院長會像過去一樣,永遠默默的看護著你。
滴滴答答……
不聽使喚的眼淚不停的滴在信紙上,將上頭的字跡都渲染開來。
“院長……”范桃花悲從中來,那種埋藏在內(nèi)心底層,長久以來被親生父母拋棄的憎恨,被這封信給化解了。
她不必再自卑了,因為她不是沒有人要的孩子。
她是帶著父母的愛來到這人世間。
想到這里,她真的好高興,高興得想痛哭一場……
丁沖眼看她的淚水又要泛濫了,將指間的煙頭彈出去。
“你還沒哭夠嗎?”
她嗚嗚咽煙的說:“仇叔他、他真的是我的親生爸爸。”
“既然這樣,你還哭什么?”真是搞不懂女人!
范桃花用一雙“核桃眼”白他,“就是因為高興才要哭嘛!連這個也不懂!
“好、好,隨便你,只要你開心就好,要回去了嗎?”
“那當(dāng)然,趕快開車!”她率先打開車門鉆進去,興奮的催促,口里開始碎碎念,“我好緊張喔!這二十年來,我從來沒叫過爸爸,萬一等一下叫不出來怎么辦?你說我待會兒見到他,是要先哭著抱住他?還是要先叫他一聲爸爸?”
他斜睨她一眼,“順其自然就好了!
“跟你無關(guān)的事,你當(dāng)然可以說得這么輕松了!彼p斥道。
丁沖覺得被罵的根冤枉,“是你自己要聽我的意見,怎么又反過來怪我?”
“算了,我不要問你了!
他往上翻個白眼,女人就是這么不可理喻,尤其是他身邊這一個。
車子從臺中市開到郊區(qū),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范桃花還在反反覆覆看著那封信,偶爾會低頭擦了一下眼淚,心情漸趨平靜。
“把安全帶系上!倍_突然說。
范桃花抬頭目了他一眼,見他神色異常沉重,就照他的話做。
“怎么了?”
他握穩(wěn)方向盤,分神注意著后照鏡,“我覺得后面有輛車從市區(qū)或一直跟著我們,希望只是我神經(jīng)過敏!
“哪一輛?”說著,她便轉(zhuǎn)頭要看。
丁沖馬上出聲斥喝,“坐好!不要讓他們知道被我們發(fā)覺了。”
“哦!”她不敢再妄動!澳阆霑钦l?”
他譏嘲的勾起一邊的嘴角,“很多可能,如果不是仇家派來的,就是那三只老狐貍已經(jīng)打算干掉我,好水除后患!
范桃花的雙眼在發(fā)光,“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你好像一點都不害怕?”她以為這是在演戲嗎?
“你不是常說自己很厲害嗎?有你保護我,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她給了他一頂高帽子喊,說完不忘拋了個媚眼。
“我對你有信心!”
丁沖被這么一捧,尾椎都翹起來了。
“那當(dāng)然了,如果連這種小角色都對付不了,就不配當(dāng)你的男人了,看我的!我很快就可以把他們甩了。”
過了不久——
“已經(jīng)甩掉了嗎?”她問。
他確定沒見到那輛寶藍色轎車!斑@還用問!
就在這時,一輛白色轎車形跡可疑的超車追了上來。
“媽的!到底有幾輛車在跟蹤我們?”丁沖低咒一聲,收起輕忽的神情,踩下油門,“坐好了!
“哇——”范桃花嚇得閉上眼睛。
他從后照鏡中看見那輛白色轎車也已同樣的速度追了上來,如果不是在路上行駛的車子太多,對方早就開始攻擊了。
“可惡!”他再加快速度。
范桃花臉色微白,不過,仍強作初定,她就算幫不上忙,也不要讓他分心。
當(dāng)車子駛向山區(qū),路上車輛也漸漸少了。
丁沖有預(yù)感,對方會選在這里出手。
果不其然,當(dāng)他從后照鏡中見到對方的車窗降了下來,探出一把手槍,他依照本能的反應(yīng),準(zhǔn)備將車速減慢下來。
“砰!”
就在這一剎那,兩人聽見槍聲的同時,車子馬上產(chǎn)生劇烈的擺動。
丁沖牢牢的握住方向盤,努力讓車子保持平衡。
“啊——”范桃花尖叫的抓住扶手,感到一陣天族地轉(zhuǎn),在失去知覺前,她心里只想著再見親生父親一面,她還沒叫他一聲爸爸,還不能死——
臺中榮總
“唔……”她呻吟的醒來。
“桃花、桃花!”有人在叫她。
她掀動眼皮,但但看清叫喚她的人的臉孔。
仇子強見她終于蘇醒過來,心頭的大石也落下了!澳阈蚜?頭還暈不暈?醫(yī)生檢查后說你只是受到驚嚇昏倒,沒有其他外傷,有沒有覺得哪里痛?”
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范桃花只是怔怔的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的關(guān)注之情溢于言表。
她眼圈剎那間紅了,這是她盼了多年、想了多年的滋味,今天終于嘗到了。
“爸、爸爸!”
“你叫我什么?”仇子強的眼眶也跟著濕了。
范桃花抬起雙臂抱住他,大聲的哭喊,“爸爸——”
“你終于承認(rèn)我是你爸爸了。”縱是鐵漢,也抵不住親生女兒一句呼喚,伙子強親手抱著女兒,不禁淚如雨下。
她不必再苦苦壓抑自己,可以盡情的痛哭了。
“我早就承認(rèn)了,爸,我想了二十年,終于可以把這兩個字叫出來,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仇子強撫著她的頭發(fā),“我也是,對不起,一切都是爸爸的錯,是爸爸辜負(fù)了你媽,害得你也受了那么多的苦,原諒爸爸!
“爸——”她哭道。
父女倆不必言語,心靈早已連結(jié)在一起。
“對了!”范桃花在褲子口袋里翻找一陣,把信交給他!鞍郑@是有幼院的李院長寫給我的信,你看一下!
他迅速的看過一遍,才把整件事都弄清楚。
“原來他們一直不能諒解我,所以,我寫給素琴的那些信才會像石沉大海一般,就連她懷孕的事也不讓我知道,雖然我可以體諒他們的心情,但是,我不能原諒他們把你丟在育幼院的事,我出獄后曾經(jīng)去找過他們,他們卻只字不提,如果早點告訴我真相,我們父女也可以早點相認(rèn)!
范桃花釋然的笑說:“爸,過去的事就算了,外公外婆他們也都死了,再怪他們也沒用,反正我們已經(jīng)找到彼此,還不算太晚!
“你說得也對!彼麌@道。
她看了一下周遭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醫(yī)院的個人病房里。
“對了,我是怎么到醫(yī)院的?還有丁沖呢?他怎么樣了?”
仇子強安撫她,“幸好他及時用自己的身體護著你,你才沒有受傷,這點我得要感謝他,他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左手臂受了傷,右腳也骨折,醫(yī)生交代他需要住院治療!
“真的嗎?那就好。”她這才放下心。
“我也是聽翠湘說,長老們可能會對他不利,所以你們今天出門時,就派人跟在你們后面,結(jié)果在半路卻被那小子給甩了!彼麌@道。
她驚詫的瞪圓雙眼,“嘎,原先那輛車是爸的手下?”
“沒錯,等他們趕上,剛好看見你們的車子遭到襲擊,還好那小子的開車技術(shù)不賴,沒有讓車子翻覆,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彼庥孟氲木托捏@膽戰(zhàn)。
范桃花扮了個淘氣的鬼臉,“我們怎么知道嘛!還以為那輛車是仇家派來的,誰知道螳螂招蟬、黃雀在后?墒,對方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襲擊我們?”
“這點我也已經(jīng)派人調(diào)查過了,對方在道上雖然還不成氣候,不過,各個都是狠角色,只要出得起高價,要他們殺什么人都行,他們也只知道出錢的老板是個姓馮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姓馮?難道會是他?”范桃花愕然。
他沉聲問道:“你知道是誰?”
“嗯……我想應(yīng)該不可能才對!瘪T仲凱雖然曾經(jīng)威脅過她,不過,買通黑道殺手……不可能!
仇子強沉吟的說:“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絕不會再讓它發(fā)生。”
“爸,我要去看了沖!
“他在隔壁病房!
“少幫主,你傷成這樣,叫我怎么踉幫主交代?早知道我就應(yīng)該帶幾名兄弟跟你們出們,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了!备呷淘诓〈才运樗槟。
丁沖的右腳打上厚厚的石膏,只能無助的躺在那里,還得力受高忍的疲勞轟炸,真是苦不堪言。
“都是我未盡職守,要是少幫主有個三長兩短,我不就成了鸞天幫的罪人了!少幫主,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你哭什么?我又還沒死!彼窭ЙF般的吼道。
高忍噤聲不語,生病的人心情本來就不佳,還是不要惹惱他比較好。
“扶我起來。”丁沖命令說。
“少幫主想做什么?”
他火大的吼道:“我想上廁所可以嗎?”
“當(dāng)、當(dāng)然可以了,我去跟護士拿導(dǎo)尿管!
“回來!”丁沖鐵育著酷臉,咬牙切齒的說:“誰說我要用那個玩意兒?扶我起來,我要自己走到廁所去,誰也別想要我用‘那個’!
“可是你的腳——”
丁沖困難的撐坐起來,“我還有另一只腳,快點!”
“是、是!备呷逃米约旱募绨蜃屗(dāng)拐杖,歷經(jīng)千辛萬昔后,才得以走進廁所,好解了生理需求,然后又百般折騰的回到病床。
他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揉了揉眉心,“幫我到隔壁房看桃花醒了沒有?”
“是!敝皇歉呷踢沒走到門口,就有人進來了!按蠼泐^,你來得正好,也只有你克得住我們少幫主!
范桃花才沒空聽他廢話,早已如箭般的奔向病床。
“丁沖,你沒事吧?”
“哎喲!”丁沖有點消受不起的逸出呻吟,“抱輕一點行不行?我現(xiàn)在可是病人耶!”雖然比較嚴(yán)重的是右腳,不過,身上還有多處的擦傷。
她一臉心疼,“把你弄痛了是不是?我?guī)湍愫艉!?br />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只要抱小力一點就好了。”看到她平安沒事,他就有心情說笑了。
“爸爸說你是為了救我才會受傷,人家聽了真的粉感動耶!”她愛嬌的趴在他胸口撒嬌,“謝謝!
丁沖和隨后進來的仇子強交換一個眼神,想來他們父女已經(jīng)相認(rèn)了。
“這點小傷又算不了什么,要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就不是男人了,只要你沒受傷就好!本退阃吹靡,他也要裝作沒事于
她故意敲了敲他腿上的石膏,“真的只是小傷而已嗎?”
“喂!你想把我的腿敲斷是不是?”他驚恐的叫道。
范桃花橫他一眼,“誰教你這時候還逞什么英雄?痛就說痛嘛,我又不會笑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微赧著酷臉,“好啦!是有一點點痛。”
“噗!”高忍趕緊掩起嘴巴閃到一邊去,就連向來不茍言笑的仇子強,表情也柔和許多,雖然他并不贊成女兒無名無分的跟著丁沖,可是看他們言談間的那份甜蜜,也不好棒打鴛鴦,像素琴的父母那樣拆散他們。
“這還差不多,你住院的這段時間,我會充當(dāng)你的特別護士,其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思!彼\懇的說。
丁沖心中粉感動,“你以前不是說嫌照顧我很累人嗎?還是讓阿忍來就好!
“不行!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我會好好的‘照顧’你。”
她驀地笑得很恐怖,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爺爺!”溫翠湘喚道。
壽長老瞄了一眼孫女,忿忿的冷哼,“你還有臉來見我?”
他們?nèi)齻自認(rèn)為治謀深算,在鸞天幫里可說是縱橫了快五十個年頭,結(jié)果在短短的時間之內(nèi),權(quán)力不僅被大大的削減,也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呼風(fēng)喚雨,真的是名存實亡了。
她在老人坐的太師椅旁蹲了下來,“爺爺,經(jīng)過了這么多的大風(fēng)大浪,您到現(xiàn)在,對名利權(quán)勢還這么多不透、放不下嗎?”
“就是因為它們都是我費盡心思得到的,我才不甘心放手!彼较肫鸩桓市。
溫翠湘溫婉的曬道:“所有的人都會記得爺爺和福爺爺、祿爺爺?shù)墓,可是,時代已經(jīng)不同了,以前的那一套不再管用,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如果爺爺更意孤行,只會加深行里其他兄弟的反感,也抹殺了爺爺從前的努力,我真的不希望看到那種事發(fā)生,所以,請爺爺放手吧!”
他著惱的問:“翠湘,你這個傻孩子,爺爺這么做不只是為了自己,也是重的嘆了一口氣!澳阋呀(jīng)長大了,就算爺爺再怎么反對下去,你也不會再聽了!
她淚光閃爍的微笑,“爺爺,您不要這么說,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只是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如果您真的是為我好,那么就由我自己選擇自己要走的路!
壽長老一臉挫敗,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隨便你,反正我也沒有權(quán)力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古人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說得一點都沒錯,說完了話,他兩手背在腰后,嘆著氣踱開了。
“爺爺,謝謝您成全我。”溫翠湘知道她贏了,只希望上天能聽見她的祈求,讓她最愛的男人早日清醒。
丁沖拄著拐杖在客廳里來回走動,每天只要到了吃飯時間,他就有股想奪門而出的沖動,雖然他的傷勢已經(jīng)好轉(zhuǎn),醫(yī)生也讓他回家休養(yǎng),不過,在腳上的石膏沒有卸下前,他還得繼續(xù)忍受這種極為不人道的茶毒,早知道就該拒絕接受她的“照顧”,就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了。
“高忍在干什么?怎么還不把人帶上來?”他暗中祈禱著救星快快出現(xiàn)。
他腦了一眼在廚房里忙碌的嬌小身影,不曉得這餐要給他吃什么?
自從范桃花決定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就包辦了他的三餐伙食,從那一天起,注定了他深陷水深火熱的悲慘歲月。
起初還有仇子強和高忍作伴,結(jié)果三個人在拉了幾次肚子后,他們就借故躲得不見人影,而他根本跑不動,只有含著淚水,將東西吃進肚子里,經(jīng)過一個星期,他的胃似乎適應(yīng)了,不過,他的忍耐已經(jīng)到了極限。
“大功告成!海鮮炒面煮好了!狈短一ù舐曅,巧笑嫣然的端出她的“精心杰作”!澳憧斐砸豢冢纯次兜涝趺礃?”
丁沖站得好遠,畏懼的瞟了一眼那盤菜色豐富的炒面,上頭捕了滿滿的蝦仁、花枝、附和青菜,從外觀來看大致還可以,但由以往的經(jīng)驗顯示,外表通常都是會騙人的,還是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她將筷子塞進他手中,“來,快坐下來吃!
“我、我還不餓!彼是怕怕的。
范桃花現(xiàn)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干嘛!你不相信我的手藝?”
她俏臉猛地一凜,“叫你吃就吃!”
丁沖趕忙央了塊蝦仁塞進嘴里,可是才咬了兩下,馬上吐出來。
“怎么是甜的?”他控訴的叫道。
“怎么會呢?”范桃花也跟著夾了一塊吃,“咦,真的耶!怎么會突然變甜的呢?不過沒關(guān)系,我去拿哇沙米來給你沾,味道就會掩蓋過去了!
那樣還能吃嗎?他聽得臉色一片慘白。
“不用了,我吃別的好了!
等了沖硬著頭皮吃了一口面,表情更怪了。
“怎么樣?”范桃花希冀得到夸獎的看著他。
他困難的將面吞了下去,“中間好像沒熟……”
她的臉色一黯。
丁沖又鼓起勇氣夾了塊花枝,“好難吃!”他要實話實說,不再忍氣吞聲委屈自己的胃了,不然他得提早去見閻王了。
聽到這樣的評語,范桃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氣呼呼的擦著腰,“反正你就是認(rèn)為我煮的不好吃就對了,人家我還不是這樣長大,我能吃,你為什么不能吃?”
“那是你的味蕾有問題!倍_粉誠實的說。
范桃花聽了火冒三丈,“我看是你故意找碴。”
跟著兩人就要起爭執(zhí)了——
“少幫主,客人已經(jīng)到了。”高忍帶著一男一女從電梯里出來,兩人都穿著牛仔情侶裝,可以說男的俊,女的帥。
她兩眼一亮,馬上點名,“阿忍,你來吃吃著我煮得好不好吃?”
高忍一臉驚恐的倒退三步,“大姐頭,我……已經(jīng)吃飽了,你去找別人吧!”說完,馬上溜之大吉。
“麒麟,你來得正好!”丁沖好像見到救星降臨,開心的招呼死黨。“你快露一手讓這女人瞧瞧什么叫做廚藝?”他可是他們“四靈將”中最擅長烹任的高手。
池蘭森還沒開口,他身邊的太座大人已經(jīng)發(fā)飆了。
“死白虎,不要隨便命令我老公!”
他也橫眉堅目,“你這男人婆來干什么?我可沒有請你來!
韓崢恰北北的瞪著他,“你以為我愛來呀?”
“好了,老婆,別生氣,胎教、胎教。”他蘭森扶著太盛大人坐下,那小心呵護的模樣,好像她是等易碎的玻璃娃娃。
丁沖不信的瞪著她的肚子,“胎教?!”
“沒錯,小崢已經(jīng)有三個月的身孕,再過幾個月我就要當(dāng)爸爸了。”池蘭森俊美的臉龐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哼!原來你不是專程來臺中看我,而是特地來跟我炫鬧的是不是?”丁沖滿不是滋味的嗤道。
“你說話干嘛這么酸?”池蘭森用力的朝他胸口捶了一拳,再朝范桃花努了努嘴,“你想當(dāng)爸爸有什么困難,多努力點就行了。”
他睨向范桃花,見她一臉好奇的把手夜在韓崢的肚子上,臉上閃過好幾種情緒,有猶豫、也有渴望,兩個初見面的女人很快的打成一片。
“她說自己太年輕,還沒有準(zhǔn)備好當(dāng)媽媽,所以,我也不想逼她!逼鋵嵖吹剿傈h們都當(dāng)了爸爸,說不想是騙人的。
“誰也沒有當(dāng)過父母,還不是都要等孩子出世才開始學(xué)習(xí)。看她的樣子,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改變主意了!背靥m森心思細密的觀察后,柔情款款的對韓詠說:“老婆,你應(yīng)該也餓了,想吃什么我去煮?”
韓崢撫了撫微隆的肚皮,“都可以,只要你煮的我都吃。”
他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白虎,你的廚房借我用一下!
“韓姐姐,我真的好羨慕你喔!有個肯為你下廚的老公真好,哪像有些男人還抱著沙豬思想,人家是看他受傷,好心煮飯給他吃,居然還嫌?xùn)|嫌西。”她故意哀聲嘆氣的說。
丁沖當(dāng)然聽出她的暗諷,“你說誰有沙豬思想?”
“我可沒有指名道姓!笨煞短一ǖ谋砬槊髅靼装妆憩F(xiàn)出相反的意思。
韓崢侍機和丁沖作對,“說得也是,像這種男人不要也罷,我最近認(rèn)識幾個男的算得上是新好男人,又會賺錢,又喜歡下廚,不如改天介紹給你認(rèn)識!
“你這男人婆是存心來搞破壞的嗎?她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敢拐跑她,我不會放過你的!”丁沖暴怒的吼道。
她挑了下眉,朝廚房叫道:“老公,有人要欺負(fù)我!
池蘭森探出頭來,抱歉的說:“白虎,我老婆現(xiàn)在有孕在身,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忍一忍吧!”
“聽到了沒?”韓崢神氣的說。
丁沖牙齒磨得咯咯響,一雙虎眼死瞪著她,卻不能拿她怎么樣。
不到十五分鐘,他蘭森就端出四盤香噴噴的海鮮炒面出來。
“剛好廚房里還有剩下一些材料,所以,我就稍微利用了一下。
范桃花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再看了看他蘭森的,同樣的一道萊,單是外觀就有明顯的差別,只要有眼睛的人,部分得出來哪一盤能讓人垂涎三尺。
等吃了第一口,結(jié)果立即分曉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煮的那么難吃!庇辛吮容^,她再也不能否認(rèn)自己的味蕾真的有問題,唉!她吃自己煮的東西這么久居然沒有毒死自己,也算是一種奇跡。
丁沖放下筷子,伸臂摟了摟她,“其實也不是很難吃,你已經(jīng)很努力了!
范桃花對自己的廚藝已經(jīng)完全喪失信心,“你應(yīng)該早點跟我說的,難怪爸爸和高忍每次都推托有事不能來,我真是后知后覺。還有前陣子你一天都拉了好幾次肚子,一定也是我害的,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也沒那么嚴(yán)重,反正我身強體壯,拉幾次肚子算不了什么!倍_舍不得看她沮喪的樣子。
范桃花咬著居,“你真的不怪我?”
“你也是為了我才這么努力,我怎么全怪你呢?”
“你對我真好!”范桃花在他身邊磨磨蹭蹭,撒嬌的說。
“咳、咳!”坐在對面的夫婦受不了猛咳。
丁沖兇惡的問:“你們有什么意見?”
“我們怎么敢有意見?不過,你們要是想親熱請到房間去,不要教壞我肚子里的孩子。”韓崢低下頭,對腹中的胎兒說:“寶寶,你說是不是?”
丁沖由齒縫擠出聲音,“這可是我的房子耶!”
“我們遠來是客,難道你要趕我們走?”韓崢就是愛跟他唱反調(diào)。“老公,人家主人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好了,免得在這里礙眼!
池蘭森居中打圓場,“老婆,白虎沒有趕我們走的意思。”
“是嗎?”她斜睨著丁沖。
范桃花當(dāng)然也為丁沖說話,“韓姐姐,他真的沒有趕你們走的意思,你們想住多久都可以,丁沖,我說的對不對?”
他不太情愿的輕哼,“你說對就對!
“來,我喂你,張嘴!”她夾了塊蝦仁到他嘴邊。
方才還暴躁的丁沖立刻溫馴下來,乖乖的張口合住,耳邊卻聽見殺風(fēng)景的悶笑聲,兩道兇光立刻不快的射過去。
池蘭森偕同太座大人,相當(dāng)識相的說:“老婆,我們的房間應(yīng)該準(zhǔn)備好了,還是別在這里當(dāng)電燈泡吧!”
“好呀!”在老公的勸說下,韓崢決定放了沖一馬。
當(dāng)兩人離開后——
“真不使麒麟怎么會愛上那種女人?”丁沖不平的喃喃道。
范桃花聳了聳肩,“男人和女人會在一起本來就是靠緣分,這就跟你當(dāng)初為什么挑上我一樣,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個男人婆怎么能跟你比?”丁沖兩眼發(fā)出異光,親熱的抱住她,“我的腳好得差不多了,今晚可以嗎?”麒麟給他的刺激,讓他也想早點升格當(dāng)爸爸。
范桃花佯裝不但,“可以什么?”
“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不過,我還不想太早當(dāng)媽媽,只好委屈你了!
丁沖不免垂頭喪氣,不過,他不是輕易認(rèn)輸?shù)娜,他相信,憑他旺盛的“精力”,只要每天努力不懈,一定有機可乘,任何東西都不能“阻擋”他!
一年后,眾人等待的奇跡出現(xiàn)了!
昏迷了五年多的劉尚武在某天早上突然張開眼睛,雖然反應(yīng)還有些遲鈍,甚至記憶也失去了大半,不過,只要經(jīng)過復(fù)健,相信很快就能像正常人一樣,溫翠湘的未來一定會幸相的。
而范桃花也在這時發(fā)現(xiàn)自己意外有了!
為了未出世的孩子,丁沖一改過去大男人的作風(fēng),不僅親自下廚,還每天燉補給孩子的媽吃,就連寶貝兒子出生后,洗澡、換尿片的瑣事更是一把抓,以前認(rèn)為會丟男人顏面的事全都干盡了,現(xiàn)在的地不只成為“妻奴”一族,還兼做“孝子”——孝順兒子。
不過,孩子的媽當(dāng)情婦當(dāng)上了癮,居然拒絕讓他扶正!
苦命的丁沖只好整天抱著兒子追老婆,不知何年何月,他才能從“情夫”的身分晉升為“丈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