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天,皇室便會從各地挑選上千名“善走冰”的能手入宮訓(xùn)練,于冬至?xí)r在北海表演,此時,只見四周均已搭起彩棚、插彩旗、懸彩燈,皇帝和后妃,以及王公、大臣都會來觀賞,這種流行的冰上活動統(tǒng)稱為“冰嬉”。
參加表演的人數(shù)大約是一千六百名,代表滿清八個旗(每旗兩百人),分為兩隊,隊員背上分別插著正黃、正白、鑲黃、鑲白等小旗,膝部里皮護(hù)膝,腳穿裝有冰刀的皮靴,冰場上各立三座插有彩旗的大門,兩對隊員各自排列成一路縱隊,分別從門中穿過,在晶瑩的冰場上形成兩個云卷形的大圈,每人表演著各種不同的動作,有花樣滑冰動作、雜技動作,還有軍訓(xùn)性質(zhì)的溜冰射箭等,場面蔚為奇觀。
冰場上正表演著“金雞獨(dú)立”、“哪咤探!、“鴿子翻身”、“童子拜見音”
等姿勢,還有雙人花樣的滑冰……“雙飛燕”翩翩起舞的形象。
“敏姊姊,你快看,他們好厲害……”珣夢興奮得拍到手心都紅了,“今年的花樣可比去年還多、還好看!
夙敏用微笑來響應(yīng),她們這些女眷全都只能坐在漪瀾堂的外圍,而在正中央被重重侍衛(wèi)包圍的自然是當(dāng)今圣上和他的后妃,以及少數(shù)能接近的王公大臣,她的阿瑪以及端王爺便是其中之一。
“哇,你看!你看!他們居然能在冰上玩起且羅漢,也不怕摔下來,真是好玩極了,敏姊姊,你說是不是?”珣夢在座位上又叫又跳,想要看個清楚,恨不得也一起下場表演,簡直一刻也坐不住。
夙敏趕忙將她拉回來,“珣夢,大家都在看你了,快坐下來。”
“呵……珣夢格格總是這么活潑,像個小孩子一樣。”坐在她們后面的幾位格格造作的掩帕輕笑。
珣夢沒好氣的諷笑,“你們這幾個今天怎么有空坐在這里,而不是跟著嫣玉格格的屁股后面跑?”不能怪她話說得粗鄙,而是她看到她們心里就有氣,珣夢可沒忘記她們曾找過夙敏的麻煩。
其中一人捂起嘴,大驚小怪的問:“什么?事情都發(fā)生十多天了,你居然還不知道這件事?”
珣夢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什么事?”
“唉!咱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十多天前,嫣玉格格在外頭正準(zhǔn)備回禮親王府途中,遭到一名蒙面歹徒的襲擊,說也奇怪,那歹徒并不殺人,只讓侍衛(wèi)受了點(diǎn)輕傷,不過嫣玉格格就沒這么好運(yùn),她的右臉頰當(dāng)場被刮了一刀破了相,只怕以后再也不敢出來見人了!蹦侨擞眯覟(zāi)樂禍的口吻說道。
“是呀!當(dāng)時我聽到這消息可真是嚇?biāo)懒,要換作是我,早就不想活了。”其它人也開始發(fā)表對這件事的看法。
“我也是,哼!嫣玉格格牢時就是太囂張了,今天才會有這種下場!
“她這叫做活該,是老天爺在替咱們出口氣!
“本來還以為晟愷貝勒會娶嫣玉格格,可是現(xiàn)在她毀了容,晟愷貝勒是絕對不會再要她了,少了個競爭者,那我不就又有希望了?”
“以晟愷貝勒的眼光,他才不會選你這胖子。”
“你說誰是胖子?”
“這兒除了你還有誰?他會選的人是我!
“哼!憑你這貨色,還早得很!睅孜桓窀癫活櫺蜗蟮慕袊虒αR,一出潑婦罵街的戲碼于焉展開。
聽了她們的對話,夙敏的臉色黯淡下來,他原來是打算娶嫣玉格格嗎?既然這樣,他又何必硬要招惹她?玩弄她的感情真那么有趣嗎?
珣夢怕她又傷感起來,說:“敏姊姊,待會兒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謹(jǐn)?shù)峦醺?br />
我介紹霙格格給你認(rèn)識。”多交些朋友可以幫助她早點(diǎn)忘掉悲傷。
“霙格格?”
“嗯,霙格格是元勛大哥的妹妹,她雖然給人家的感覺有點(diǎn)冷傲、不易親近,不過,只要你跟她混熟了,就會知道她其實是個很好的姑娘,前幾天謹(jǐn)?shù)峦醺隽它c(diǎn)事,她受了點(diǎn)傷,我正打算這兩天去探望她……接下來是冰上踢球表演,比較沒什么看頭!彼髻\似的左右張望,“在我二哥還沒來逮人之前,咱們還是快離開這兒,不然待會兒就走不了了!
趁其它格格吵得不可開交時,珣夢和夙敏已經(jīng)雙雙溜出了漪瀾堂。
只是命運(yùn)之神仍不放過夙敏,當(dāng)她瞟見身穿彩繡朝袍的晟愷在另一處入口出現(xiàn),那英姿煥發(fā)的貴族氣勢,又令她的芳心再度狂亂起來,人也像被點(diǎn)了穴道般定住不動,不知費(fèi)了多大的勁才挪開視線,只是當(dāng)她瞥見他身旁的美艷格格時,一顆心陡地沉入了谷底。
他們大概也是準(zhǔn)備離開,那美艷格格的獨(dú)占欲極強(qiáng),她緊挨著他,似乎將他當(dāng)做她的所有物,不容他人覬覦。
珣夢在心里咒罵幾句,看情形她們也不能假裝沒看見,她只能悄悄握了下夙敏的手,算是給她一點(diǎn)小小的支持。
“七格格吉祥!”兩人甩帕行禮。
七格格橫睇她們一眼,連應(yīng)一聲都不屑,挽著晟愷的手臂要走,不過,他似乎并不打算移動雙腳。
“你們不看表演了?”晟愷這話雖是對著珣夢說的,可是眼光卻有意無意的掃向夙敏,可她只是靜靜的站在珣夢身邊,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珣夢對他十分不諒解,所以說話的態(tài)度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們不也一樣,不打擾兩位了,敏姊姊,咱們走。”
“那天你到我府里有什么事?”他巧妙的擋在夙敏面前。
夙敏依舊不看他,輕道:“沒什么重要的事,我已經(jīng)忘記了!
“忘了?”晟愷挑起一眉,對她淡漠的表情感到稀奇。
她心灰意冷的低喃,“是的,我已經(jīng)全都忘了!
七格格警覺到兩人之間似乎有著什么,“你們在打什么啞謎?晟愷哥哥,難道她也是你的女人?”
“七格格,請你不要亂說!鲍憠魦沙獾。
“我亂說嗎?晟愷,我要你老實說,她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她終于等到他主動找上門,可不容許再有其它女人介入。
回答她的人是夙敏,“七格格,誤會,我跟他沒有任格關(guān)系!
“真的沒有關(guān)系嗎?”晟愷像是故意要拆她的臺,一臉嘲諷的問。
“確實是沒有。”他為什么還不放過她?
他狀似親昵的用折扇抬起她的臉,當(dāng)著七格格的面和她調(diào)情。
“你是怎么了?這么多天不見,見了面卻對我這么冷淡?是不是那天小順子不讓你見我,還在生我的氣?”
夙敏視他如洪水猛獸般,立刻躲到珣夢的背后。
“我沒有生氣,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她不敢看他的眼,就是怕自己又禁不起誘惑,動搖了不再見他的決心。
她這舉動讓晟愷有些不悅,“你就一定要離我這么遠(yuǎn)?我有那么可怕嗎?”好象他身上有傳染病似的。“不要不吭聲,過來我這里!
“你還要敏姊姊過去做什么?她被你傷害得還不夠嗎?請你不要再來找她了!
珣夢一說完,便忿然的拉著夙敏快步離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格格恨恨的問。
晟愷眼神不豫的覷著她們的背影,“我也想弄清楚!辟砻羰堑谝粋極力想跟他撇清關(guān)系的女人,這讓他有些不太習(xí)慣,他將這種感覺歸咎于自己還未厭倦她。
七格格妒紅了雙眼,“難道她也是你的女人之一?”
“我想這還輪不到你來過問吧?”他冷睇著她說。
七格格聰明的轉(zhuǎn)移話題,“好嘛!不問就不問,晟愷哥哥,咱們也許久不見了,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你想的應(yīng)該不只是‘聊聊’而已吧?”晟愷斜揚(yáng)著唇,特別強(qiáng)調(diào)那兩個字。
她矯揉造作的嬌嗔,“討厭!你知道就好,干嘛還說出來?”
“可惜我現(xiàn)在沒心情陪你聊,改天有機(jī)會再說吧!”一個響亮的彈指,馬僮火速的牽來晟愷的愛駒,他俐落的翻上馬背,往馬腹一踢,便將自命高貴的七格格孤伶伶的扔在原地。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被丟下,七格格掄著兩顆拳頭暴跳如雷的大叫。
“嘉塔臘氏.晟愷,你給我回來……你竟敢這樣對我,這輩子我跟你沒完沒了,你聽到了沒有?”
跶跶的馬蹄聲穩(wěn)健的朝不遠(yuǎn)處的珣夢和夙敏接近,當(dāng)她們納悶的回過頭,只見晟愷已伏下身子,長臂一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夙敏攬上馬背。
“敏姊姊……”珣夢大喊。
***
“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里?”夙敏卯足了勁想扳開圈在腰上的巨掌,他怎么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么做?要是傳到她阿瑪和額娘耳里,她又該如何解釋?
為什么就在她決定要忘掉他的同時,又來擾亂她的心呢?
晟愷驅(qū)策著胯下的馬兒繼續(xù)前進(jìn),男性的鼻息就噴在她頸間,“等找到可以談話的地方,我自然就會放了你。”
夙敏全身的神經(jīng)倏地繃得像琴弦一樣緊,喊道:“我和你已經(jīng)無話可說,也不想再聽你說什么了,你為什么不放過我?”無論她如何使勁的掙扎,都撼動不了他半分。
他圈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緊,“要是我不放呢?”
“夠了!真的夠了!你還要怎么折磨我才甘心?”她的嗓音由吶喊轉(zhuǎn)為沉痛的低泣,見速度沒有減慢的趨勢,她把心一橫,兩手撲上去拉扯韁繩,馬兒收到了訊號,抬高前蹄發(fā)出長長的嘶鳴。
“喝!”晟愷兩手忙著控制韁繩,手一松,夙敏沒有坐穩(wěn),眼見就要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要不是他控制得宜,只怕她就要慘死在馬蹄下了。
她顧不得手腕上的擦傷,從地上爬起來就走,淚霧中她看不清前方的景物,沒走兩步就跌進(jìn)路旁的雪堆里。
“該死!你有沒有腦子,你知不知道別才那樣做很危險?”晟愷大發(fā)雷霆的怒咆,他向來擅于掩飾怒氣,不過經(jīng)過剛才那一驚,就算是圣人都會忍不住發(fā)火,不過氣歸氣,他還是朝她伸出手。“把你的手給我!
夙敏往后縮,“不要碰我!”
“你全身上下我不知碰過幾回了,現(xiàn)在才說這句話,不嫌太晚了嗎?”他冷冷的諷笑。
她一聽,眼淚馬上奪眶而出,“你走!”
“真的要我走嗎?”晟愷并不把她的話當(dāng)真,硬把夙敏鎖在胸前,扣住她的下巴,“問問你的心吧!你真的要我走?”他認(rèn)定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我……”她為之語塞,心中痛恨自己的懦弱。
晟愷微瞇著令人眩惑的雙眸,呵著氣道:“你是我的女人,只要我承認(rèn)的一天,你就永遠(yuǎn)是我的女人!
她凄然一笑,慢吞吞的說:“你不必說這些言不由衷的話哄我,我已經(jīng)全都知道了,你刻意接近我,口口聲聲說喜歡我、要我,只是因為跟別人打賭,對不對?”
“原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準(zhǔn)是讓珣夢那丫頭聽見我和玄祺的談話!彼嘈判鞑皇情L舌的人。
他這話無疑是承認(rèn)了,她慘白著臉,聽見胸腔內(nèi)心碎的聲音。
晟愷倒也大方的坦誠,“不錯,我接近你有一半是為了賭注,不過,另一半我也確實對你有興趣,說喜歡你、要你,并不算謊言。”
“你……”夙敏愣了一下,想相信他的念頭又在蠢蠢欲動。
他又揚(yáng)起那魅惑人心的招牌笑容,“若我真的半點(diǎn)都不喜歡你,早在酒樓那一次得手之后,大可從此和你劃清界線,何必還要下人帶信給你,私下約你見面呢?”
“真的嗎?”她多么希望能相信他。
晟愷溫柔的磨蹈著她的鬢角,“當(dāng)然。所以,為我做個好女孩,不要跟那些愚蠢的女人學(xué),男人最討厭他的女人無理取鬧,那會使他很快厭煩的!
她貪戀著他身上的氣味,明白自己已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我以為你接近我完全是因為想贏得賭注,對我根本無意!
“誰說的?”他大手不老實的隔著衣棠搓著她的酥胸,“難道我那幾次的表現(xiàn)很差勁,讓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夙敏聽到他曖昧的暗示,整張臉都漲紅了。
“光天化日之下,不要這樣!边@可是在外頭,雖然離漪瀾堂遠(yuǎn)了點(diǎn),可也不敢保證不會有人經(jīng)過。
“不要怎樣?嗯!”他倒是想嘗試在雪地中歡愛的滋味。
她溢出一聲嬌喘,“呃……那你……什么時候請媒人上……門提親?”阿瑪對于和端王府聯(lián)姻的事可是相當(dāng)著急。
解著衣衫的大手驀然僵住,她耳邊就聽見晟愷嫌惡的冷嗤。
“想不到你也跟其它女人一樣,剛才那冷淡的模樣全是故件姿態(tài),想引起我的注意,為的就是這個目的吧?”
夙敏失去了他的體熱,感到陣陣寒意,吶吶的問:“難道你……從沒想過要娶我?可是我……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
“你有孕了嗎?”他打斷她。
她心頭一驚,“我……”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
“那么娶了你,我又能得到什么?更高的權(quán)勢還是地位?”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娶來何用?看著她驚愕不解的小臉,他只是嗤哼一聲,“既然什么都沒有,憑什么要我娶你?我已經(jīng)承認(rèn)你是我的女人,這樣還不夠嗎?”
夙敏唇瓣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整個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只要你聽話,或許我會破例留你久一點(diǎn)。”他對一個女人的興趣通常不會超過一個月!澳隳潜砬槭鞘裁匆馑迹坎辉敢鈫?”
她喉頭一梗,有些恍然。
“你……所謂的喜歡只是……喜歡我的身子而已嗎?”
“不然還有什么?至少到目前為止,你的身子還挺令我著迷的!标蓯馃o情的話語在夙敏的心口上狠狠的刺了一刀。
“原來……是我一直弄錯意思……”她顫聲的說。
是她的錯,不單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他,他倆的關(guān)系竟變得這般可笑!
晟愷冷冷的俯視她,又在那血淋淋的傷口上灑了監(jiān)。“不然你還以為是什么?
不要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她合上眼皮,不哭也不鬧,只感覺到心已死絕。
“我全都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币撬徽f,只怕自己永遠(yuǎn)不曾有從夢中醒來的一天。
他滿意的頷首,以為她想通了!澳隳苊靼鬃詈茫硌輵(yīng)該快結(jié)束了,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夙敏避開他伸出來的手,連帶的鎖上自己的心。
“不了,我想一個人靜靜,珣夢恐怕正到處在找我,我該回去找她,免得驚動了我阿瑪!彼媾宸约哼能鎮(zhèn)定的把話說完。
“隨你,你想留下就留下吧!”晟愷袍襬一甩,接著便翻身上馬,以絕然之姿揚(yáng)蹄而去。
一直到馬蹄聲消失在遠(yuǎn)方,她才慢慢的旋過身,頰上的淚水早已滂沱。
他真的就這樣拋下她走了?夙敏一個人佇立在凜冽的風(fēng)雪中,麻木的心絲毫感覺不到些許寒意。
***
“敏敏,這么晚了還沒睡?”福晉的深夜來訪讓夙敏只能打起精神應(yīng)付,不讓她看出異狀。
“額娘也還沒睡?”夙敏強(qiáng)顏歡笑的問。
“嗯,額娘睡不著,所以想來找你聊一聊!睙⿶懒艘粋晚上,福晉在心里斟酌著該如何開口才妥當(dāng)!懊裘,呃……今天你和你阿瑪去看冰嬉表演,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微微一驚,“額娘怎么會這么問?”
“敏敏,如果有什么麻煩或者解決不了的事,你都不要瞞著額娘,我和你阿瑪都會站在你這邊,不會讓你受半點(diǎn)委屈。”為了保護(hù)女兒,她甚至可以跟對方拚么事了?”
“還不是有人故意造謠生事,說什么你和醇郡王府的晟愷貝勒走得很近,還有人親眼目睹今天下午晟愷貝勒和你兩個人言談舉止十分親密,你阿瑪聽了相當(dāng)震怒,也怕你被人騙了,吃了大虧,又不敢告訴咱們,所以才讓額娘來問問!备x說。夙敏沖著她一笑,安撫的說:“額娘,女兒真的沒有受什么委屈,究竟發(fā)生什……”她清咳一下,“這太荒謬了,怎么會把我和他扯在一起?”
福晉緊盯著夙敏心虛游移的變眸,“我也跟你阿瑪保證過絕不可能有這種事,我的女兒絕不會看那種人,不是額娘對他存有偏見;晟愷貝勒雖是皇后的義子,不過在宮里的權(quán)勢倒不輸給真正的阿哥,可是他的私生活糜爛,比他的阿瑪醇郡王有過之而無不及,將來誰嫁給他注定是要吃苦!
“額娘盡管放心,女兒跟他絕對沒有任何關(guān)系。”從昨天兩人分道揚(yáng)鑣開始,她就決定要將他的身影從心里剔除。
“沒有最好,也不知道是誰造的話,非要叫你阿瑪查清楚,把那個人揪出來不可!备x忿忿的說。
夙敏泛紅眼圈,自責(zé)的說:“對不起,讓阿瑪和額娘擔(dān)心了!
“只要你沒事就好,我跟你阿瑪也商量過了,還是早點(diǎn)把你的婚事辦一辦,那些無聊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端王爺那方面當(dāng)然是沒問題,就連玄祺那孩子聽說也已經(jīng)同意這門婚事了!
“玄祺貝勒答應(yīng)了?怎么可能?”她震愕的喃道。
為什么?他明知她已非清白之身,而且失身的對象還是他從小一塊長大的至友,他能完全不在意嗎?
福晉笑呵呵的說:“有什么不可能?能娶到我的女兒可是他的福氣。敏敏,這十二年來,你在外頭不知吃了多少苦頭,額娘一定會讓你得到幸福!
會嗎?
嫁給玄祺貝勒,她真的就會幸福了嗎?
***
盡管外頭的氣候惡劣,聽鸝館依舊還是高朋滿座,一見貴客上門,老板還是不敢稍有怠慢的領(lǐng)著他們直接上了二樓。
“今天怎么有空約我到這兒來喝酒呢?”姍姍來遲的晟愷抖掉披風(fēng)上的雪花,交給一旁的侍從,隨即擺了擺手要他退下。“自從你到軍機(jī)處當(dāng)差之后,咱們我恨少有機(jī)會這樣坐下來聊天了,還真令人懷念!
玄祺輕輕一哂,已為他倒了杯酒!澳阕阕阕屛业攘税雮時辰,我可不認(rèn)為這是你想念我的表現(xiàn)!
“哈……被你看穿了,臨出門時被一些瑣事纏身,下次我一定準(zhǔn)時到,這杯敬你,算是賠罪好了。”晟愷暢笑著舉杯致意,因為身邊沒有侍從,倒酒的工作只有自己來,“聽說你這個‘達(dá)拉密’做得讓很多人眼紅,從皇上賞給你的貂褂,朝珠以示恩寵看來,那些老臣要反過來巴結(jié)你才對!
“達(dá)拉密”是滿語,也就是軍機(jī)章京的意思,軍機(jī)章宗除了上白天班以外,還要輪流值宿,官位雖然不大,但因身處政權(quán)中樞,經(jīng)手的都是上諭、奏折等國家機(jī)要文書,因而在一般官場中頗有權(quán)勢,許多官員都想透過他們打探官場信息,得到他們的關(guān)照。
玄祺微微的笑著,臉上毫無驕傲之色!霸趺催B你也調(diào)侃起我來了?”
“我是在替你高興,咱們這四個人就幫你最淡泊名利,那怎么行呢?既然大家都是多年好友,說什么也要拖你一塊來蹚這渾水才夠意思。”
玄祺失笑的睇睨他,“我看你是見不得別人清閑才是真的,昨天轉(zhuǎn)元勛提到你奏請皇上,讓納蘭驥去調(diào)查近來在京城鬧得滿城風(fēng)雨的綁架勒贖案是嗎?”
“那小子個性飄泊不定,一刻也閑不下來,皇上要封他爵位,他居然還拒絕,既然這樣,就別怪我物盡其用了!彼f得臉不紅、氣不喘,一點(diǎn)兒都不會不好意“他還真是個怪人!边@么大的榮寵,換做別人早就淚流滿面的跪下來磕頭謝恩了,居然還有人把它往外推。
晟愷頗有同感,“納蘭驥的確與眾不同,不過他辦起事來倒真有兩把刷子,前兩天接到他要人送來的密函,這小子不僅查到那批亂黨的巢穴,還混進(jìn)去臥底,我想不用多久,就可以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了。”
“皇上聽到這消息一定會恨高興,聽說襲擊嫣玉格格的那名蒙面歹徒又現(xiàn)身了是不是?”晟愷的情報向來最快、最準(zhǔn)確,問他準(zhǔn)沒錯。
“嗯!是出現(xiàn)了,可惜晚了一步,讓他給逃了!标蓯鸬目跉饪陕牪怀霭朦c(diǎn)惋惜,因為敵人越難纏,他的興致越高。
“可知是什么人干的?”玄祺問。
晟愷將十指搭在身前,“依我的判斷,對方只是拿錢辦事的江湖殺手,原本我還對嫣玉格格只破人劃傷了臉十分不解,結(jié)果事情發(fā)生后不到兩天,幾名和我曾來往密切的女子先后遭到不明人士的襲擊,由此可斷定,對方是沖著我來的!
“喔!這么說來,那名幕后主使者可能是個女人!彼邪顺傻陌盐者@么說,因為只有女人才會嫉妒的想毀掉對方的容顏,讓她不敢再出來見人。
“而且對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标蓯鹱詣蛹由弦痪。
玄祺贊同他的看法,“可有什么線索?”
“符合這條件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短時問內(nèi)要一一清查也不容易,不過,我正打算設(shè)個陷阱等他自投羅網(wǎng),我就不信抓不到他!
玄祺半開玩笑的說:“我看你還是早點(diǎn)抓到那名蒙面歹徒,不然以后沒有女人敢接近你了!
晟愷自負(fù)的哈哈天笑,“不怕死的大有人在,大可不必為這種小事?lián)。?br />
“喔,是這樣的嗎?”玄祺的臉上掛著幽秘的笑容,狀似無心的切入主題。
“對了,還有件事我想親口告訴你,阿瑪幫我訂了一門親事,三個月后就是我大婚的日子,到時這杯喜酒你務(wù)必要來喝!
“好小子,這么大的事怎么現(xiàn)在才說?”晟愷既意外又驚訝的往玄祺的肩膀捶了一下,“是哪一家的格格這么有福氣?你還真會保密,居然連我都沒聽到半點(diǎn)風(fēng)聲!彼麄兿嘟皇遢d,彼此推心置腹,有任何事都不會隱瞞。
玄祺啜了口手中的酒,輕道:“你也認(rèn)識她,她是珣夢的干姊姊,頤王府的夙敏格格!
晟愷的表情僵了一下,笑容自臉上消失了。
“你要娶的人是她?為什么?”
“這件婚事是我阿瑪提的,頤王爺夫妻也都同意了,再說珣夢也喜歡她,雙方的家世也相當(dāng),這些理由就已經(jīng)足夠了,我大哥常年不在府里,額娘只好把抱孫子的希望放在我身上。成親是早晚的事,而且兩家親上加親更是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玄祺聳了聳肩,不在意的說。
晟愷納悶的問:“可是……難道你不知道她和我的事?”這是唯一的解釋。
“我當(dāng)然知道她曾經(jīng)是你的人,不過那都已經(jīng)過去了,莫非你打算娶她當(dāng)你的少福晉?”玄祺嫖了他一眼。
晟愷連忙的否認(rèn),“當(dāng)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娶她?”按理說那些曾和他發(fā)生關(guān)系的女人要嫁給誰都與他無關(guān),可是,為什么乍聽到這消息,他的胸口會覺得悶悶的,好象有什么東西堵住了?“玄祺,你沒有必要娶她,憑你的條件值得娶更好,更完美的女人,她不適合你!彼哉J(rèn)自己是就事論事,絕非吃醋。
玄祺臉上沒有半絲勉強(qiáng),“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我真的很欣賞夙敏格格,她沒有一般格格的驕氣,她的脾氣好、個性嫻靜,和她相處非常愉快。最重要的是,珣夢那丫頭喜歡她,對于夙敏格格將成為自己二嫂的事,她可是舉雙手表示贊成。”
慌亂在晟愷臉上一閃而過,“她也答應(yīng)了?”他還以為那天在北海談過話后她想通了,想不到她這么快就變了心。
“明天就要去下聘了,這還假得了嗎?”玄祺在心中暗笑,想不到晟愷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澳阋幌虿辉诤跞魏闻,我想夙敏格格對你來說,應(yīng)該也不具任何意義才對!
晟愷很快的便排除了混雜的思緒,將多余的感情逼出體外,訕笑道:“那是當(dāng)然!恭喜你,大婚之日我一定會到。”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要嫁給誰他管不著,不是嗎?
他的感情要由自己支配,絕不會為了女人痛苦、難過。
***
“二哥,你真的確定嗎?”珣夢一臉懷疑。
“我和晟愷從小就認(rèn)識,在我面前他無法偽裝自己太久,他臉上任何表情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我確信他對夙敏格格并不是完全無動于衷,只是需要有人拉他一把。”這也是他演這場戲的原因。
珣夢兩手托著下巴嘆氣,“那可不一定,晟愷大哥如果真的喜歡敏姊姊,他早就該上門提親,也不用等到現(xiàn)在讓咱們在這兒傷腦筋了!
玄祺疼愛的揉揉她的頭,“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個結(jié),元勛有,晟愷也有;當(dāng)年你還不,有些事并不清楚,其實晟愷不是自愿要變成今天這副模樣,那些浪蕩和風(fēng)流可以說只是他的保護(hù)色,他只是不想讓自己再受到傷害罷了。”
“晟愷大哥連他阿瑪都不怕了,這世上大概也只有皇上能傷害得了他!本妓,臣不能不死,其它應(yīng)該沒有了才對。
他失笑,“傻丫頭,等你再大一點(diǎn)就明白了!
“人家就快十六歲,可以算是大人了!鲍憠舨灰赖泥恋。
“是、是,你不是小丫頭,是天姑娘了!币仓挥行『⒆硬艜商烊轮约阂呀(jīng)長大了。
“二哥,要是晟愷大哥到最后還是不肯承認(rèn)自己的感情,那該怎么辦?”她不得不未雨綢繆。
玄祺緘默片刻后,露出陽光般的微笑,“婚禮還是照常舉行,她將會是端王府的二少福晉,你不喜歡她當(dāng)你二嫂嗎?”
她躡囁的問:“可是,二哥你……并不是真心想娶她對不對?”
“我并不排斥娶她,何況這是阿瑪?shù)臎Q定,他要我要誰我就娶誰!敝灰敻吲d,他都會照辦。
珣夢不知該說些什么,阿瑪對二哥淡薄名利、仕途的個性頗有微詞,父子倆常為此起沖突。
“二哥如果不愿意,我可以去求阿瑪……”
他馬上阻止她的莽撞,“阿瑪決定的事誰說都沒用,況且我也是心甘情愿,現(xiàn)在就要看晟愷能不能及時醒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