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郡王府慶霄廳
接獲家仆的稟報,晟愷滿面春風的前來見客,比起過去的浪蕩不羈,此時他展現(xiàn)出內斂成熟的一面。
“你這小子終于想到我了,要不要瞧瞧我的寶貝兒子、女兒?他們可比你前陣子看到的又長大了些,還會對著我這個阿瑪笑呢!”他就跟許多為人父者一樣,總以炫耀自己的子女為樂。
玄祺羨慕的笑睇,“我看你日子過得倒挺愜意的!
“雖然我不太愿意去承認以前的日子過得很荒唐,但至少現(xiàn)在我很滿足,想想人還真會因時間而改變!标蓯鸬燃移头钔瓴柰顺鋈ズ,將話題導入正題!澳憬裉焐祥T來似乎不像是專程來跟我閑話家常的?”
玄祺淡淡一笑,“不像嗎?”
“咱們從小一塊長大,你的心思哪逃得過我這雙眼?”
“沒錯,我是來請你幫個忙的!
“好,只要你一句話,我絕對幫到底!标蓯鸶纱嗟幕卮,若是換作別人來求他,他都會先作弄對方一番,再考慮要不要伸出援手。
“我想借調你的人。”玄祺正色的望進他眼中。
晟愷撩起久違不見的冷殘笑意,興味十足的摩拳擦掌。
“是誰惹到你了?只要你說出一個名字十不出一個時辰,我會派人取了他的首級。”
“若真有人惹到我,教訓的方式有很多種,我不會要了他的命!彼麄兲幚硎虑榈姆绞讲煌娧皇撬牧晳T。
晟愷惋借的嘆口氣,“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會交代下去,要他們去跟你報到,隨便你怎么支使都行,只要能讓你高興!
玄祺感激的拱手,“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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芄蘭在房里愛不釋手的把玩珠寶盒里的首飾,最近玄祺又叫人送了幾款玉鐲、金煉來給她,這證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是不可動搖的。
“格格,你也有好幾天沒去向王爺、福晉請安了,我看你還是勉為其難的去一下,免得讓人家說咱們沒規(guī)矩!卑鼖邒呖嗫谄判牡膭竦。
芄蘭驕橫的從鼻端里哼出氣來,“我才不要去見他們,福晉還算好,就是王爺,每回見到我就擺臉色給我看,好象我只是他們端王府里的下人,我又何必去自討沒趣?不去!我說什么都不去!
“格格,別任性了,媳婦兒本來就不好當,你不先拉攏他們的心,將來他們要是在貝勒爺耳邊說了幾句壞話,貝勒爺心里會怎么想呢?你就去一下露個臉也好!
“貝勒爺才不會信他們,你沒瞧見他最近又送了我好多珠寶,這證明我才是他的最愛。還有昨晚所有人一起用飯時,他還當著大家的面幫我夾菜,還要我多吃一點,你就沒看見王爺他們目瞪口呆的表情,真是笑死我了,就算是他的阿瑪和額娘也離間不了我倆的感情!彼凑醋韵驳恼f。
包嬤嬤見她這么高興,真不想泄她的底!翱墒牵惱諣斉鲞^你了嗎?”
“說到這點,我也覺得奇怪,都已經(jīng)過了十幾天,他還真能憋!”
“格格,你想會不會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包嬤嬤不免要疑神疑鬼。
“不可能,如果被他發(fā)現(xiàn)早就當場拆穿,何必拖這么久。”芄蘭斷然的否定這個可能性,“而且我也觀察過貝勒爺?shù)膽B(tài)度,他對我可以說是噓寒問暖、溫柔備至,除了不碰我之外,其它根本無從挑剔起!
她不解,“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芄蘭“喀!”的蓋上珠寶盒,“我看他準是中看不中用,有些男人就是有這個毛病,貝勒爺?shù)纳碜佑掷鲜且桓鼻迨輪伪〉臉幼。奶娘,不如你去藥鋪里請大夫配幾帖藥幫他補一補或許會有用!彼矝]想到會嫁給一個“不管用”的夫婿,不過這也不是沒辦法解決的問題,等過一陣子,在端王府里擁有自己的勢力之后,自然就可以故技重施,找機會到外頭找樂子了。
“是!笨墒虑檎嫦窀窀裾f的這樣嗎?包嬤嬤有點擔心。
芄蘭將珠寶盒鎖進柜子里,這些可都是她的寶貝,誰曉得這王府里有沒有手腳不干凈的下人,還是把它收好較妥當。
“唉!老是待在房間里還真是悶,奶娘,咱們到花園里走一走好了。”在端王府可不像在自己家里那般自由,總覺得王府里的下人都在監(jiān)視她。哼!等她掌握實權之后,就叫他們一個個卷鋪蓋走路,換上一批只忠心于她的人,到時端王府就是她的天下了。
主仆倆從暖香苑一路來到秀麗幽雅的花園,途中只遇到兩、三個下人,可見得端王府占地之廣,令人有處在深宮內院的錯覺。
“格格,快看!涼亭里坐的不是珣夢格格嗎?她身邊還有兩位女客,格格不如過去跟她們打一聲招呼,珣夢格格的朋友不可能會是普通老百姓,過去套套關系對咱們也有利。”包嬤嬤機靈的說。
芄蘭前往她指的方向覷去,由女客的穿著便可窺之一二,想想也對,與豪門貴胄結交是多多益善,對自己的將來大有助益。
“珣夢,你有朋友來訪怎么不知會我一聲?我好交代廚房多準備些精致的點心讓你招待客人!彼顢[的上前,語氣中刻意以珣夢二嫂的身分說話。
珣夢在心里咒罵了幾句,可是又不好趕她走開,只好為雙方做介紹。
“蓮嫂嫂、霙兒,這位就是穆大人家的芄蘭格格!彼室馐÷浴岸边@稱謂,存心要氣氣芄蘭!斑@兩位客人是謹?shù)峦醺獎棕惱盏钠拮由徤俑x,另一位是霙格格。”
芄蘭美眸霎時亮了起來,好奇的瞅向容貌清麗秀美的蓮少福晉,她曾聽說蓮少福晉很得元勛貝勒的鐘愛,而且謹?shù)峦鯛斠舶阉斉畠阂粯訍圩o,連原本主事的側福晉也敗在她手上。如今看來不過爾爾,只可惜她晚了人家一步,沒早點認識元勛貝勒,否則哪里輪得到她,芄蘭暗忖。
而格外引起她注意的,則是另一名被稱為霙格格的絕色少女,她的美麗猶如一株屹立在寒冬中的白梅,讓男人生起一股想征服的沖動。
像是發(fā)覺到她的凝視,霙格格清冷的回眸,宛如一道冷風掃過芄蘭的心頭,令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原來是蓮少福晉和霙格格,初次見面,我是芄蘭,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們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彼龗吡艘谎凼郎系牟椟c,夸張的輕叫一聲,“哎呀!怎么不叫下人多拿點吃的過來?這樣不會顯得咱們端王府太寒酸了嗎?來人!再去廚房多拿幾碟可口的點心過來!
水蓮出聲阻止她,“不用了,咱們也吃不了那么多,有這些就好。”
“二嫂”,我會好好款待我的客人,不勞你多費心,有事的話你盡管去忙,不用幫我招呼了。”珣夢巴不得她趕快滾蛋。
“其實我也沒什么事好忙,你們都在聊些什么?我能不能加入呢?”說完便厚著臉皮找個位子徑自坐下。
珣夢氣得想掀桌子,但被旁邊的人按住她的手腕,只好忍住不發(fā)作。
“咱們也只是隨便聊聊,并沒有個主題。算算,二少福晉嫁到端王府也快兩個月了,一切都還習慣嗎?”水蓮打圓場的問。
芄蘭不甘示弱的抬了抬下巴,她可不想讓別人看扁了。
“當然習慣了,大家都待我很好,尤其是貝勒爺對我更是體貼,我常慶幸自己真是嫁了個好丈夫,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哼!可惜咱們可不這么想,我二哥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娶到你!鲍憠糇炖锶滩蛔」緡,聲量剛好可以讓她聽見。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這樁婚事可是皇上親自下旨指的婚,莫非你是在責怪皇上?”居然敢在別人面前讓她下不了臺,她若再不吭氣,豈不讓人瞧不起了?
珣夢說話也跟著大聲起來,“你倒推得一干二凈!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有人都心里有數(shù),是你阿瑪在背后搞鬼,請榮妃娘娘去求皇上下旨指婚,否則,憑你的條件進得了咱們端王府的大門嗎?”
“我為什么沒有資格進端王府?難不成你還相信那些市井問的傳聞?你大可以去問問你敬愛的二哥,我跟他圓房時可是處子之身?”
“那又能證明什么?我說你沒資格就是沒資格。”在這端王府還由不得這女人跟她大小聲。
芄蘭氣得咬牙切齒,“你——”
兩人像死對頭般面對面的怒瞪對方,恨不得將對方咬死。
“珣夢,不要這樣,好歹她也是你二嫂!彼徴驹趦扇酥虚g當和事佬,試圖平息即將點燃的戰(zhàn)火!岸俑x,你既然是人家的二嫂,也該有點肚量,珣夢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嗎?”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教訓她,芄蘭被惹毛了,一怒之下就伸手推了水蓮一把,“我的事你管不著!
“蓮嫂嫂!”珣夢和水蓮都沒料到她會出手,尤其是珣夢,嚇得趕緊撲上前去抱牢水蓮,免得她摔出涼亭。這時就聽見“啪!”的一聲,兩人同時回過頭——
赫然見到一直緘默少言、置身事外的霙格格甩了芄蘭一個耳光,她沉下清艷的容顏,冷冷的說:“我大嫂肚子里有我大哥的骨肉、我阿瑪?shù)膶O子,你敢再碰她一下,信不信我會親手掐死你。”
原來水蓮才在不久前被大夫證實已懷了身孕,這可是謹?shù)峦醺诖S久的大喜事,今日若不是有她陪同,大哥絕不會答應讓妻子出門的。
珣夢開心的鼓掌叫好,“打得好!你丟了咱們端王府的臉,這件事我一定要跟二哥說,非要他休了你不可!
“我……你……你們——”芄蘭又羞又怒的瞪著面前的三個女人。
“大嫂,你還好嗎?”要是水蓮有什么差池,就太對不起大哥了。
水蓮的臉色總算恢復紅潤,“我沒事,只是嚇了一跳而已!
“珣夢,咱們出來也很久了,我還是先帶大嫂回去,改日再來拜訪!彪浉窀癫粣偟男鳖┠樕弦魂嚽嘁魂嚢椎能固m之后,才在眾家仆、婢女的護送下離去。
“我二哥和元勛貝勒的關系你應該很清楚,要是個知道你今天干的好事,你想他會偏袒你嗎?哈、哈!我就等著看你被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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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祺才踏進家門,就發(fā)覺整座端王府的氣氛異常凝重,很快的便被家仆十萬火急的請進正廳。
“阿瑪、額娘,發(fā)生什么事了?”他一踏進正廳,就見全家人都在場,眾人神色各異,芄蘭跪在廳前哭得像個淚人兒,一見到救星到來,馬上哽咽的撲了上去。
“貝勒爺,你要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可以對天發(fā)誓”都怪她太沖動,誰曉得蓮少福晉懷有身孕,唯今之計只有巴住他,只要玄祺站在她這一邊,她就贏定了。
珣夢氣呼呼的嗔罵,“你不要再裝出一副可憐相了,下午你不是很威風嗎?現(xiàn)在看到我二哥回來,就故意裝得好象咱們全部都在欺負你一個人似的。二哥,你別被這女人給騙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還是一頭霧水。
端王爺繃著一張老臉,嘲諷的睥睨兒子懷中的女人,“看看你要的好媳婦兒,才剛進門不久,就以為自己是端王府的女主人了,居然還敢對珣夢的客人動粗,真是太沒有教養(yǎng)了!
玄祺疑問的目光投向么妹,珣夢一鼓作氣的將事情的始末道出。
“二哥,你說她過不過分?要是蓮嫂嫂被她這一堆不慎動了胎氣,元勛大哥一定會恨死咱們的,像這種沒有家教的女人,休了她最好!
芄蘭繼續(xù)扮著受害的角色,哭哭啼啼的說:“不是這樣的,貝勒爺,我只是不小心推了她一下,我是無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她不計形象的哭得滿臉淚痕,只希望博得他的同情。
“玄祺,你自己說!”端王爺?shù)纱蠡鸨碾p眼,“這件事該怎么處理?你給我說清楚!”
他身邊嬌弱溫婉的端福晉掏了掏耳朵,“王爺,你這吼叫的毛病幾十年都改不了,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聾了!
“好、好,我不吼就是了!倍送鯛斀档秃鸾械囊袅,“玄祺,你倒說說話。
芄蘭也緊張得屏住氣,要是玄祺真敢休她,那她就要一狀告到榮妃姨娘那兒,讓他們一家人吃不完兜著走。
“請阿瑪再寬限幾日,孩兒很快就會解決這個問題!毙髡Z氣平淡的說。
端王爺氣結在心,卯足了勁的咆哮起來,“什么?再寬限幾日?事到如今你還包庇她,這女人果然是一只厲害的狐貍精,才進門沒多久就迷了你的心志,讓你連是非都不分了!”
太好了!有貝勒能當護身符,就沒啥好怕的了,芄蘭在心底竊笑不已。
“二哥,別惹阿瑪生氣,快道歉!”珣夢著急的喊。
“我不希罕他的道歉,現(xiàn)在娶了妻子就不孝順老子了,好!從今以后,你再也不是我兒子,我有玄楨就好了,你給我滾出去,我永遠不要再看到你!边@回端王爺真的被氣炸了。
“阿瑪,您不要趕二哥走——”
玄祺咽下喉問的苦澀,“阿瑪,孩兒不是要忤逆您,請您再給我?guī)滋斓臅r間。”
“不聽、不聽,統(tǒng)統(tǒng)給我滾!”端王爺發(fā)了狂的大叫。
“好!那我跟他一起走!倍烁x突然冒出一句話,宣告她的決心。
端王爺呆愣了一下,“你在說什么?我又沒趕你走!碧囊痪湓捵屗俗约赫诖蟀l(fā)雷霆。
端福晉眼眶紅了紅,“你要把我兒子趕走,我是他額娘,當然要跟他一起走了!
“這是兩回事嘛!”端王爺囁嚅的解釋。
“你嫌兒子不孝順,那就是在嫌我這生他的娘,那我干脆也走好了,讓你眼不見為凈,往后你要娶幾個女人回來都可以,沒有人敢阻止你了!奔词褂幸话涯昙o了,端福晉的絕美淚顏仍然揪痛他的心。
端王爺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面對愛妻的眼淚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我沒有嫌你,就算夫妻這么多年,我對你的心從沒有變過!币皇堑K于有晚輩在場,就是再惡心的甜言蜜語他都會說出口,只求太座夫人能息怒。“好了、好了,你們全都下去吧!玄祺,我就再給你幾天的時間,到時你非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不可!
“多謝阿瑪。”玄祺不著痕跡的朝端福晉投以感激的一瞥,那是他們母子倆多年來的默契!昂焊嫱恕!
晚輩全都退場了,端王爺這才深情的喚著妻子的小名,“珍娘,你也不要太護著兒子,他現(xiàn)在被穆家的狐貍精迷得團團轉,我要是不盯緊一點,等下次闖下大禍就不可收拾了。”
“你就這么信不過兒子嗎?”端福晉語帶玄機的白了他一眼,“玄祺是咱們從小看到大的,他做事向來有自己的一套辦法,你就老愛叫他學玄楨那樣跟人家舞刀弄槍,忘了他也有屬于他的特質!
端王爺悶哼一聲,“他是有些文才,可是那算什么特質?”
“虧你活了這么大把歲數(shù),可以說是閱人無數(shù),卻看不透親生兒子的本性,玄祺打小就不愛動武,可這并不代表他懦弱無能,他只是比較喜歡用腦子解決事情罷了!倍烁x抬起皓腕指了一下頭部。
端王爺忿忿的低喝,“如果他會用腦子,就不會上那狐貍精的當了!
“咱們就再給兒子一個機會,在旁邊看他怎么處理這件事!彼龑⑹指苍诜蛐鲼詈趯捄竦氖直成,“都這么大年紀了,別再跟那些年輕氣盛的小毛頭一樣,動不動就氣得臉紅脖子粗的!
包住妻子暖和的小手,端王爺就算有再大的怒氣都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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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姊,你怎么起來了?”阿吉跑到臨時搭起的木板床旁,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坐起身,“是不是要解手?”
郝青青喘著氣靠坐在墻邊,“不是,我只是躺得好累,想坐起來看看會不會舒服點,咦?你大哥人呢?”
“大哥到河邊去捉魚了。他說你有傷在身,需要吃點營養(yǎng)的東西,傷口才會復元得快。”他懂事的倒了杯水給她,“你的傷口還痛不痛?”
她揚起沒有血色的唇瓣,露出小小的微笑,“比昨天好一點了,只是,我就是想不起來發(fā)生什么事,為什么我會跑到這里來?還有,為什么有人要殺我?”
“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嗎?”阿吉實在不懂像她這么大的人了,怎么會忘記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又不是小孩。
“真的想不起來——”郝青青本能的揉揉前額,額上的腫塊已經(jīng)消褪了!拔矣浀米约旱拿帧⒆≡谑裁吹胤,還有,我是偷偷離家出走,想到城里賺很多錢回家,可是,我怎么會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呢?”
“那么你也不記得貝勒爺了嗎?”阿吉不相信的又間。
她又努力的試圖回憶,最后還是放棄了。
“阿吉,真的很對不起,我實在想不起來自己認識一個叫做貝勒爺?shù)娜,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就是貝勒爺呀!”阿吉大聲的叫。
郝青青歪斜著小腦袋,越聽越迷糊,“我當然知道他叫貝勒爺,我的意思是他是什么人?”她還以為“貝勒爺”三個字就是那人的名字。
“他是——”阿吉自己也被搞混了,貝勒爺不就是貝勒爺嗎?
這時,朱四如捉了好幾條魚兒進門,“我回來了!”
“大哥,你回來的正好,你來告訴青青姊,貝勒爺是誰?”阿吉將問題丟給兄長解決。
“青青,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朱四如放下手邊的東西問道。
她誠實的搖頭,“沒有,四如哥,我非要想起來不可嗎?”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當初我和阿吉只顧著要逃命,也沒時間問清楚你跟貝勒爺?shù)年P系,不過你放心好了,在你養(yǎng)傷的這段日子,我會找機會偷偷的潛回京城去找貝勒爺,告訴他你在這兒的事,我想等你見到他之后說不定就會想起來了!
“謝謝四如哥,要不是遇到你,說不定我早就死掉了,現(xiàn)在還要你們來照顧我,我真是覺得過意不去!焙虑嗲嗾f。
朱四如拍拍弟弟的頭,“你別跟咱們客氣,當時要不是你和貝勒爺,咱們兄弟早就被抓去砍頭了,這份恩情我一直牢記在心,所以你也不要太客氣。只是,在這種地方?jīng)]什么好東西吃,你可得委屈點。
阿吉擔憂的間:“大哥,你要進城里去,萬一那些官兵還在到處抓你怎么辦?”
“我已經(jīng)有所準備了,你看——”他搓了搓下巴新生的青色胡碴,“只要我把它們留長點,相信沒有人會注意我,這辦法不賴吧?”就因為他有一張漂亮過頭的臉孔,才會招惹出這么多事情來。
“大哥真聰明,那等我長大之后也要跟大哥一樣,這樣人家就不會叫我小妹妹了!背1诲e認為女娃兒,一直是他最介意的事。
“哈——”三個人同時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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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穆爾托如喪考批的回到家中,臃腫的身體在門前絆了一跤,狼狽不堪的滾進門。
“老爺!”家仆手忙腳亂的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他連腿都使不出力來,必須由人扶到座位上,“我完了!這下全完了!”
“怎么回事?你們還在蘑菇什么?還不快去給老爺沏茶。”穆夫人指揮著下人,搖著手上的團扇坐到丈夫身邊,“你怎么全身冒冷汗,發(fā)生什么事了?”
“完了——完了——”穆爾托不斷的喃喃自語著。
穆夫人吸口氣在他耳邊一吼,“老爺!”
“喝!”他渾身一震,整個人驚醒過來。“我……”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還是身體不舒服?不然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他哀叫連連的蒙住臉,“哇!全都完了,我多年的心血全都泡湯了,這下我真的死定了……”
“什么完了?你倒是給我說清楚!”穆夫人使勁的搖晃他。
穆爾托灰敗著肥胖的臉,從手掌中抬起頭來,“剛剛我得到消息,咱們和人投資開的那間煙館給人查封了!
“你說什么?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她拔尖的叫嚷起來,“老爺,你不是把所有的銀子都放在那間煙館里嗎?如今被查封了豈不血本無歸,那咱們的錢不是要不回來了?”
“就是這樣我才說完了,還有更慘的……”他已經(jīng)是欲哭無淚了。“要是被查出那間煙館我也有份,那我這軍機大臣的位子也保不住了。”
穆夫人“咚!”的倒回椅子上,然后火冒三丈的跳起來,朝丈夫一陣捶打,“我早就叫你把煙給戒了,你不聽,還跑去跟人家開煙館,這下可好了,以后咱們一家子怎么過活?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你打我有什么用?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彼痣p臂抵擋,“當初你不也貪圖開煙館的利潤高,同意我開煙館,現(xiàn)在反倒怪起我來了,你就是打死我錢也要不回來!”
她停止捶打的動作,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你倒會推卸責任,是你保證說沒有問題,不會有人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我才答應的,F(xiàn)在煙館被人查封了,你說怎么辦?”
“我也同樣很納悶,到底是誰跟老天爺借膽,居然敢查封我的煙館?我絕不會跟他善罷甘休!
“那你就快點去查呀!在這兒罵有什么用?”
穆爾托狡獪的奸笑,“我當然會去查清楚,如有必要,可以去找咱們的‘好女婿’幫忙,相信有端王府出面,很快就會弭平這件事,將煙館給討回來!
“別說了,快去吧!”穆夫人催促道。
“老爺、太太,大事不好了!”外頭是一連串家仆驚惶的叫聲,“老爺,快來呀!貝子爺出事了——”
聽到兒子出事的消息,夫婦倆同時往門口奔去,就見家仆用木板將被毆打得傷痕累累、不成人形的葆真貝子抬了進來。
“是誰把我的兒子打成這樣?你們這些飯桶,還不快去請大夫!”兒子雖然不成材,可也是他心頭上的一塊肉,教他看了如何不心痛?
穆夫人撫著葆真滿是鮮血的臉,淚如雨下,“是什么人這么狠心,把好好的一個人打成這樣?他可是個貝子爺,豈是隨便讓人家打的?”
“先把貝子爺抬進房間里去!阿良,你是怎么保護貝子爺?shù)模趺醋屗淮虺蛇@樣?你不怕我砍了你嗎?”
那叫阿良的年輕人嚇得下跪求饒,“老爺,不關小的事!小的不讓貝子爺去賭場賭錢,貝子爺就趁小的不注意時偷跑,等小的發(fā)現(xiàn)找去時,貝子爺已被賭場的打手打得遍體鱗傷了。”
“可惡!他們憑什么打他?給我說!”
阿良吞吞吐吐的道出實情,“因為貝子爺原本就欠了賭場一屁股債,心里一直想著要撈本,結果……就使老千詐賭,被賭場的人識破,就……變成這樣……”
穆爾托氣得一口氣喘不過來,“沒本事就不要去賭,還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分明要把我給氣死!
“別光顧著罵兒子,咱們快到房里去看看他怎么樣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