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觀星氣勢駭人地沖進老夫人房中,一臉想殺人的表情,同時將屋里的三個女人嚇了一跳,“奶奶,對不起,我要跟您借個人。”
他不由分說地抓起寧寧就走,留下面面相覷的主仆。
她小跑步地跟上他,“你要帶我去哪里?”
一別問,跟我走就是了!彼仨氄覀清靜、不受干擾的地方跟她談,不然他真的會瘋掉。
寧寧偷瞟一眼他沉凝的臉色,只得把已到嘴邊的抗議吞了回去,乖乖地跟他步出榮國府,雖然他平日總是嘻嘻哈哈,好像很好說話,可是當他嚴肅起來,還是不要惹火他比較好。
眼看他們在北京大街上走了一大段路,腳都開始酸了,頭也轉(zhuǎn)昏了,他似乎刻意在原地繞了好幾圈,以防有人跟蹤,最后才來到一座清幽隱密的老舊宅子前。
重敲了兩三下,很快就有人來應門。
“嗯……啊……”對方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一看見傅觀星到來,馬上咧開缺了門牙的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迅速地拉著寧寧進門,“老羅,我們不會待太久,不用招呼了。”
被叫做老羅的男人落上門閂,旋過身朝他比了個倒茶的動作,然后才走開,意思大概是說要去泡茶給他們喝。
看出寧寧一臉問號,傅觀星微微曬笑,“他叫老羅,喉嚨曾經(jīng)受過傷,所以不能說話,我請他來幫我看房子。”
“看房子?你是說……”她詫異地用手比了下這座環(huán)境優(yōu)美僻靜的四合院,“這間房子是你的?”
“我還沒那么有錢,連房子都買得起,這是我用朋友的名義租下來的,只要沒有國榮國府,我就會住在這里,連我娘都不曉得,除了幾個深交的朋友,你是第一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备涤^星牽著她的小手,獻寶似的帶她四處游覽,“只要朋友來訪,都會借住在我這兒,也只有在這里,我才能感到自在、沒有壓力……
四合院內(nèi)有幾間空房,擺設簡樸,只有幾株老松相伴,仿佛與世隔絕,只看一眼,寧寧也愛上這里的雅致。
“這間是書房……”
寧寧有些無法置信的看著屋內(nèi)成堆的書籍和地上的字畫,方案上更擺放著他繪了一半的花鳥水墨畫,想必那些字畫也全出自他的手筆,滿室的書香,與榮國府內(nèi)的浮華居所截然不同,另外她又發(fā)現(xiàn)了幾大本看似帳冊的東西。
“我被你弄糊涂了,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他自嘲地哂道:“他們都是我,是我性格中的一部分,我只是同時扮演他們,一個是傅二少爺,一個是傅觀星!
“為什么?”她還是聽不懂。
傅觀星笑中夾雜著苦澀,“我不得不這么做!
“是不是跟大少爺有關?他是不是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來威脅你?哼!我就猜到是這樣,原來他也是個雙面人,外表是個彬彬有禮的正人君子,骨子里卻是比誰都壞,早知道那天就不要對他太客氣了……呃,你干嘛瞪著我?”寧寧數(shù)落了幾句,才注意到他眼中醋火狂燃。
“他對你做了什么?”他雙臂蠻橫地一摟,差點讓她斷氣。
“你干什么抱這么緊?”
“我大哥到底對你做了什么好事?”傅觀星的理智霎時被妒火給焚燒殆盡,想到可能發(fā)生的情況,他就想殺人。
寧寧覺得自己的腰快被擰成兩半了,“他、他只是親了我,可是我用力口咬他一口,算扯平了!
“他吻了你?”他倏地怒火高張,一把鉗住寧寧的下巴,用自個兒的嘴幫她洗去上面的味道。
她掄起小拳頭使勁猛捶,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唔……”老羅的腳步在門口打住,知道來的不是時候,轉(zhuǎn)身就要走。
傅觀星低喘著喊住他,“老羅!”
“啊啊……嗯……”把手上的東西擱下,老羅滿臉笑容地比手劃腳,然后退了出去。
寧寧推他一把,“都是你害的!”害她沒臉見人了。
他瞇著彎彎的俊眸笑謔,“老羅是自己人,他不會笑你的!
寧寧嗔惱地啐了一口,“走開啦!不要靠近我。”
“好、好,我坐這里總行了吧!”他選一張中間隔著茶幾的椅子落坐,直瞅著她羞紅的面容,臉色一整,“寧寧,我要你辭去榮國府的工作,然后住到這里來,剛開始我就該這么做才對,也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
“我做得好好的,為什么要辭掉?”
“因為我大哥他……他……”
“大少爺要納我為妾是不是?我想他只是隨便說說,不會當真的!
“不,他是認真的!”傅觀星用著沉郁的口吻說道:“只要你是我喜歡的女人,他就非得到手不可。”
她悻悻然地說:“這個大少爺也太任性了,咱們不要理他不就得了!
“事情沒那么簡單!彼麩o奈地搖著頭。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嗎?”
傅觀星一臉愁緒地把玩手上的青花瓷杯,“自小我和大哥的感情還算融洽,因為年齡相近,加上沒有其他玩伴,所以幾乎每天玩在一起,直到小雁出現(xiàn),她是我大娘遠房親戚的女兒,因為舉家搬到京城里來,兩家的交往跟著密切起來,但也考驗了我和大哥之間的手足之情,為了爭奪小雁的注意力,在辦家家酒時,誰有資格當新郎,兩人發(fā)生了無數(shù)次的爭吵。
“事情就發(fā)生在我十歲那年,我和大哥照樣為了小雁比較喜歡誰而爭吵不休,最后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我發(fā)誓,當時真的是無心的,我推了大哥一把,沒想到大哥就這么跌進河里,額頭撞到河底的石塊暈了過去,加上他原本就不會游泳,被撈起來時,已經(jīng)沒氣了。
“那時爹和其他人都拼命地救他,好不容易吐出了水,總算把他救活了,可是大哥還是昏迷不醒,每天我都在懊悔中度過,不停地祈求老天爺趕快讓大哥清醒過來,雖然沒有人知道是我害大哥變成那樣的,但我好害怕,怕一說出真相,大家都不再喜歡我,只能在心中發(fā)誓,只要能讓大哥活起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然后呢?”寧寧伶憫地問,對一個才滿十歲的孩子來說,闖下這等禍事,定是相當恐懼。
他借著啜茶的動作來減輕心中的負擔,嘴角帶著淺淺的嘲諷,“大哥昏迷整整兩個月以后,有一天終于醒了過來,我真的好高興,滿臉淚水地抱住他,允諾以后不再跟他搶小雁了,并且發(fā)下重誓,只要是大哥想要的東西,我都會讓給他……”
寧寧恍然大悟,“所以,他才沒有追究你險些失手淹死他的事,就為了這個原因,他才會那么篤定地認為你一定會把我讓給他?”
“不!只有你,我不讓。”傅觀星一直隱忍的情緒頓時翻騰起來。
“哼!就算你想讓,還得問問看我愿不愿意呢!”她沒好氣地冷嗤一聲。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他心情放松地低笑。
她一下子全想通了,“所以,你才故意變壞,從一個受寵又深具人緣的二少爺,成了現(xiàn)在人人口中的敗家子?”
傅觀星蹲在她跟前,頭顱猛往她懷里鉆去,“嗯、嗯,你總算了解我心中的苦了,我好可憐喔!趕快安慰我。”
沒想到卻惹來一頓罵,“你這個大白癡!”
他扁了扁嘴,“為什么罵我?”
“你都犧牲到這個地步了,要是他還不滿足,那是他做人太貪心,不是你的問題,你何必一味地遷就他?我看他根本是嫉妒你長得比他英俊,又比他討人歡心,還有才能比他好,跟這種肚量狹小的小人沒什么好說的!
“可是我會愧疚……”傅觀星垂下頭。
寧寧火大地拍桌于,“愧你的大頭鬼!他現(xiàn)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將來繼承榮國府的是他,受人稱贊的也是他,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我看全是他自己心理不平衡,嫉妒你比他得寵!
“你好兇喔!人家會怕!彼骶慵训厣s身子。
她很想用眼睛瞪死他,“你再給我裝?”
“好嘛、好嘛!我正經(jīng)點就是!彼掏痰鼗氐阶簧献,“我承認大哥對我十分防備,就是怕我奪走他辛苦得來的一切,雖然他是長子,也是正室所生,理當繼承爵位,不過要管理爹名下的生意,以他的資質(zhì),恐怕力不從心!
“你又不會跟他搶,他怕什么?”
傅觀星苦笑一下,“只要有我在一天,他自然會擔心,我真的好懷念小時候兄弟倆之間毫無芥蒂地玩在一起……”
“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離開榮國府嗎?”
“早晚有一天會的,這兩年我在賭場贏了些銀子,就跟朋友投資了幾個生意,賺了些錢,未來的生計應該不會有問題,不過,咱們還是先來解決你的問題,我才能無后顧之憂地闖出一番事業(yè)!
這點她早就想過了,“有什么好想的,老爺和大夫人不會同意的,所以,這不是問題,我也不必辭掉工作!
“可是萬-……”
寧寧倒是很樂觀地表示,“如果我不愿意,難道大少爺會架著我拜堂嗎?何況,我當初進府可沒有簽下賣身契,真的到了萬不得已,要走隨時都可以,你不必杞人憂天,好了,咱們出來已經(jīng)很久,得趕快回去了。”
他想到匆匆忙忙將她劫持出來,回去后恐怕有得解釋了,自然沒有反對,乖乖地跟著她的屁股后頭走,可才要跨出書房,寧寧陡地煞住腳,兩人險些撞成一團。
“哦!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傅觀星微微一怔,“什么?”
“我喜歡你!闭f完,她馬上落跑,也不管這話會引起什么后果。
她說……喜歡他?他不是在做夢吧?
“你說什么?”他是陶陶地叫道:“寧寧,你別走!再說一遍啊……”
。
她像闖了禍的孩子,低垂著頭,聆聽金釧的教誨。
。堋啊铱墒前涯惝斪髯约旱拿妹每创,不希望見到你犯下任何錯誤,二少爺再沒出息也是咱們的主子,你要認清自己的身分,不要以為是他介紹你進府里的,就可以放肆,更不能有不切實際的念頭!
寧寧真是有口難言,“金釧姊,我知道你的用心
“知道最好,像今天這種事情最好不要再發(fā)生了,要是讓老爺知道,這份差事你也不用于了。”金釧語氣嚴厲地訓斥。
她干笑兩聲,“我知道了,金釧姊,下次不會了!
“唉!不是我愛說你,二少爺確實長得俊,可是為人太不可靠了,他跟你只是玩玩,不會認真的,你可不要等吃了大虧,讓他給拋棄了,到時,你就是哭死了也沒人會理你,你不要不相信我的話!
“我當然相信金釧姊了!睂帉幈砻嫔嫌懞玫卣f,心里仍不禁想著,傅觀星的演技未免太好了,府里的人全都被他騙了。
金釧這才口氣和緩了下來,“只要你潔身自愛,好好地做事,等到適當?shù)臅r機,老夫人自然會替你做主,找一個足以匹配的對象,我勸你還是離二少爺越遠越好,免得讓他誤了你的終生。”“是,我知道了,謝謝金釧姊!睂帉幊它c頭,還是點頭。
“很好,幸虧你還保有一點理智,沒有被二少爺迷昏了頭,你先進去,我去幫老夫人拿點東西!苯疴A認定她孺子可教,不然絕不會這么輕易饒過她。
寧寧偷吁D氣,幸好她反應快,隨便搪塞個借口敷衍過去,可是屋里還有個人正等若她,就不曉得唬不唬得過去了。-----------------
而在大夫人這廂,繡兒“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淚流滿面地哭訴。
“嗚……大夫人,您要為奴婢做主。
大夫人插花的動作頓了頓,疑惑地看著她激動的舉止,“繡兒,發(fā)生什么事了?有話起來再說!
她哭哭啼啼地爬起來,絞著手巾低泣,“大少爺他……他要把奴婢許給別人,可是奴婢只想伺候大少爺一個,求大夫人為奴婢做主!
“有這種事?”大夫人借愕地和身邊的明珠對視一眼,暫時擱下花剪,柔聲地詢問,“賢兒要把你許給誰了?”
繡兒一時悲從中來,嗚咽地說:“是……是府里的長工萬金!毕氲阶约嘿u身為婢,這會兒得嫁給個長工,將來所生的子女,永遠都擺脫不了奴才的命運,她寧死也不要。
“萬金?”府里的下人眾多,大夫人一時之間還想不起來他是誰。
明珠在一旁提醒她,“大夫人,萬金就是上回因為將廚房里的剩菜剩飯拿去分給乞丐吃,結(jié)果讓二夫人發(fā)現(xiàn)了,險些打斷他的手的那個人!
“哦!我想起來了,原來他就是萬金!蹦鞘莻做事認真,而且很有愛心的年輕人,倒不失為一段好姻緣,“你不喜歡他嗎?”
“大夫人,奴婢自從跟了大少爺,就是大少爺?shù)娜肆,怎么能嫁給別人!彼奔钡卣f。
“唉!當初是我讓你去伺候賢兒的,可是,賢兒并沒有收你入房的意思,再說你也過了十八,再不嫁人就晚了!
繡兒臉色大變,趕緊再次跪地哀求,“奴婢愿意一生一世伺候大少爺,求大夫人不要把奴婢許人!
“我看得出萬金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嫁給他將來也好有個依靠!贝蠓蛉司褪抡撌拢熬退慵蘖巳,你還是可以待在府里頭,跟現(xiàn)在沒什么兩樣!
“是啊!繡兒,大少爺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好,你就不要再固執(zhí)下去了。”明珠也加進勸說行列。
連大夫人都不幫她,繡兒失望之余便沖口而出,“大少爺之所以會對奴婢這么無情,全是因為寧寧,奴婢親耳聽見大少爺說要納她為妾!
明珠蹙起眉頭輕喝,“繡兒,你不要亂說!”
“是真的,大夫人、奴婢沒有亂說。”她悲憤地低喊,既然自己無法飛上枝頭成鳳凰,別人也休想如愿。
“你是說賢兒喜歡寧寧?”大夫人頗為意外,怎么也無法將兩人兜在一起。
繡兒用飽含妒意的口吻指控情敵,“是寧寧故意勾引大少爺,這是奴婢親眼看見的,大夫人,您可要阻止這件事啊!”
大夫人蹙起秀眉,一臉微慍,“別說了,你先下去,這事我會處理。”在背后道人長短的嘴臉,只會讓人看了感到厭惡。
“是!彼擦似沧旖牵缓冒严胛勖飳帉幍膲脑捬柿嘶厝。
明珠見主子神色不豫,婉轉(zhuǎn)地勸了兩句,“大夫人,您先別生氣,準是繡兒胡說八道,大少爺向來懂得拿捏分寸,絕不是她說的那種人。”
“你去請大少爺,我要親口問問他!保
瞄了眼正在假寐的老夫人,寧寧神秘兮兮地站在門口猛朝外頭招手,讓來到廊下的傅觀星進退不得,若讓大哥知道自己違背承諾,私下來探望奶奶,只怕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再也無法重修舊好。
“你在干什么?還不快點進來!彼炔患暗剡^去拉他。
傅觀星仍有些躊躇不前,“寧寧,我看這事還是等過一陣子再說!
“你能等,老夫人的病可不能再等了!睂帉幰娝贤侠嫦胍荒_踹向他的屁股,“你這個做孫子的,難道不想她的病趕快痊愈嗎?”
“我當然想去看她,可是大哥他……”
她沒好氣地數(shù)落,“你來看老夫人關他什么事?這些年來你做得夠多了,早就可以彌補那次的無心之過,根本不必再看他的臉色過日子!
“寧寧……”她無法體會他的心情。
“不要叫我,我看老夫人的病大部分都是被你害的,她常常跟我提起你,盼望你能像小時候一樣承歡膝下,相信只要有你在,每天逗她開心,很快就會不藥而愈了,別再廢話,快進去吧!”
屋里的老夫人似乎聽見什么,揚聲問道:“寧寧,你在跟誰說話?”
“老夫人,是二少爺來看您了!睂帉幉还苋叨痪突卮。
蒼老的聲音因為太高興了而微微顫抖。
“真的是觀星嗎?”
這下傅觀星只得硬著頭皮進去了,“是的,奶奶!
“觀星,快過來奶奶這兒。”老夫人情緒激揚地朝他張開手臂。
他喉頭揪緊地撲向床頭,“奶奶!
好溫馨感人的一幕,寧寧認為自己沒做錯,順手帶上房門,讓他們祖孫倆話話家常。她實在看不慣大少爺臉上那張?zhí)摷賯紊频拿婢,只要有她在,他休想再占傅觀星一絲便宜!
。
這天跟前幾天相同,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一頂專給大戶人家的女眷乘坐的軟轎來到榮國府門前,丫鬟上前叫了門,待她告知轎中女子的身分,門房忙不迭地敞開大門迎接。
“小姐! 丫鬟撥開遮蔽轎門的竹簾,一只纖纖素手遞給她,讓她攙了出來。
門房不敢造次,卻又情不自禁從眼角偷看,就見自轎中出來的女子有著令人驚艷的美貌,可說是豐姿綽約、儀態(tài)萬千,令人不敢逼視。
“表小姐快請進,奴才這就去向大夫人稟報!眮砣丝刹皇且话阗F客,這位駱家千金不但是大夫人娘家的親戚,更是大少爺?shù)奈椿槠,可不能怠慢了?br />
裊娜的身影由外而內(nèi),吸引了不少仰慕愛戴的目光,誰不知京城駱家盡出美女,所嫁之人皆是高官重臣,甚至王公貴族,所以,有著強大的靠山作為后盾,雖然僅是富商之家,卻沒人敢小覷。
得到通報來到偏廳等候的大夫人,滿心喜悅地瞅著駱伶雁走近,若不是因事耽擱,早在去年兩家就把婚事給辦了。
“小雁,好久沒見到你,快過來讓姨娘瞧瞧。”要不是去年駱家辦喪事,正逢喪母之痛的駱伶雁無暇顧及自己的終身大事,否則這會兒已經(jīng)成為她的兒媳婦了。
駱伶雁舉止雍容優(yōu)雅,冷艷的臉蛋不似大夫人那般熱情,完全一副大家日秀得體的儀態(tài),“小雁特地來給姨娘請安。”
她輕拍握在手中的柔荑,和藹地笑說:“咱們都已經(jīng)算是自己人了,不需要這么客套,家中一切還好嗎?”過去兩家來往密切,可是當雙方成了親家,孩子年紀漸長,也就不能再像過去那般常玩在一塊,感情自然疏遠了些。
“托姨娘的福,一切都很好!焙弦说幕卮痫@示出自小所受的禮教。
大夫人有些扼腕,“可惜賢兒跟他爹出門辦事去了,晚點才會回來,你來正好給他一個驚喜!
“大表哥將來要接掌府里的事,工作繁忙也是應該的,小雁今天除了來給姨丈和姨娘請安之外,也是想探望一下奶奶,家父還特地命人準備了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補品,希望奶奶的病早點康復!
“你爹真是太客氣了。”她笑說。
駱伶雁讓隨同而來的下人將補品送了進來,好讓大夫人安排妥當。
“奶奶的病可有起色?”
“這兩天的氣色比起前些日子紅潤許多,有時還能下床走動,著實讓大家放心了些,就連太醫(yī)都說病情有顯著的好轉(zhuǎn),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復元,
到時也該把你和賢兒的婚事給辦了!贝蠓蛉藴赝竦卣f著,睇見駱伶雁露出羞意,不禁笑了笑,“這沒什么好難為情的,等你過門后,姨娘會把你當作親生女兒般疼愛,絕不會讓你受半絲委屈,賢兒當然也一樣
了。”
她微赧地垂下螓首,“謝謝姨娘!
“我還希望你叫我一聲娘呢!”
駱伶雁面容上頓時抹上一層紅暈,“姨娘……”
“呵呵!”大夫人不再逗她,拍撫了下纖秀的手背,“來吧!我?guī)闳ヒ娔棠,她會很高興見到你!
。
在貼身婢女的攙扶下,駱伶雁蓮步輕移地跟著大夫人到來,而原該是讓病人休養(yǎng)的寧靜院落竟不時傳出愉快的嬉笑聲,其中有男有女,令人好奇地駐足聆聽。
“呵呵……瞧你這孩子就會哄奶奶開心。”
任人都聽得出那是屬于誰的聲音,就連大夫人自己都感到意外,久違的笑聲又出現(xiàn)在婆婆口中,究竟是誰有這么大的魅力?
接下來是年輕男人低沉的笑語,“我哪有哄,我說的全都是真的!
“好了,奶奶還不曉得你這張嘴有多厲害……”老夫人記不得有多久沒這么開懷大笑過,笑得嘴巴都酸了,曖昧地瞟了在旁邊看熱鬧的小姑娘,“不然你可以問寧寧,她應該很清楚才是!
被祖孫倆拖下水的寧寧自然不放過落井下石的大好機會,“老夫人說得沒錯,你這個人就是有本事把死的說成活的,把人哄得被賣了都不知道!
好聽的低嗓中融著明顯的寵愛,“寧寧,你都還沒過門,就已經(jīng)跟我奶奶連成一氣,看來我以后日子可難過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寧寧輕跺腳,換來年輕男人含笑的低呼。
傅觀星抱著小腿直跳腳,“哇!你好狠!
“活該!”寧寧笑啐。
老夫人看了眼睛都笑瞇成一直線了,“呵呵呵
長廊的一端,捧著茶水點心走來的金釧見到門外站了幾個人,表情乍變,加快腳步迎上前,“大夫人、表小姐,你們怎么站在這兒?”
大夫人納悶地問:“是觀星在里頭嗎?”
“是的,二少爺這幾天都來陪老夫人聊天說笑!彪m然自己并不喜歡二少爺這個人,可是老夫人每日都盼著他來,心情也不知不覺開朗許多,不可諱言,這全是他的功勞,金州自然也不再像過去那般排斥。
說完,金釧用足尖輕踢開門扉,往屋內(nèi)喊了一聲,“老夫人,表小姐來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