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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女生配 第二章 作者：念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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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允兒一打開大門，一個抱枕立刻擲了過來。 “宋允兒，你又跑去哪里了？”海芩右手握著筷子，沖到她面前潑辣的質(zhì)問。 “我……你們吃飽了啊？”見她們手中各自拿著碗筷，宋允兒問得好不心虛，根本不敢正眼迎視兩人兇狠的目光。 “等你回來，我們早餓死了！”房朋美低啐一聲，將平日的美女形象棄置一旁。 “說，你到底掉到哪個螞蟻洞去了？”因為螞蟻愛吃甜食，跟允兒正巧是同一伙的，所以就算她要搞失蹤的戲碼，也只會選擇躲在螞蟻窩里。 “康媽媽請我去她家吃飯……”允兒縮著雙肩，怯懦的回答。 “所以你就忘了我們的存在？”房朋美很不能諒解她見食忘友的行徑，雖然她們早該見怪不怪。 女人見色忘友，很稀松平常，至于見食忘友嘛……恐怕只有奉行“民以食為天”的宋允兒才是個中翹楚。 她們的態(tài)度教宋允兒好緊張，聲音因此抖顫不止，“我有記著你們……我也記得我們今天說好要一起屹火鍋……” “那是我今早出門前提醒你的！”海芩完全不給她面子，倘若沒有她的叮嚀，依她宋允兒的記性，老早就忘得一干二凈。 “我有記在筆記本里……”她小小聲地為自己辯解。 海芩真的好兇，難怪爸爸一直耳提面命，要她千萬不能耳濡目染了她的個性與脾氣。 可是，她也好懷疑，海芩一點(diǎn)也不溫柔，為什么仍有那么多男人對她著迷不已？還是他們都不知道她的真面口？ “允兒，你認(rèn)為記在筆記本就有用嗎？”房朋美很殘忍的反問。 宋允兒被堵得啞口無言，怎會這樣？ 糊涂又不是她的錯，她也不喜歡這樣啊，無奈她就是學(xué)不來機(jī)靈。 “你能不能再去買支手機(jī)？”海芩對于這種三天兩頭就發(fā)生的事，感到很頭痛。 房朋美立時發(fā)出反對聲浪，“小芩，你就別為難她的荷包了，允兒不時丟三落叫，說不定這支編號第七號的手機(jī)，放在身邊不到幾天，又要被她遺忘在臺北的某一處了�！� 前前后后，迷糊的宋允兒小姐已弄丟六支手機(jī)了，每每看她換新手機(jī)，不知情的外人還以為是她貪鮮、趕時髦呢！ “算了！算了！我還是別冀望你什么了！”海芩努力想要看開，再度窩回沙發(fā)，大啖香軟的芋頭， 房朋美也重新捧起瓷碗，品嘗著蟹肉棒的美味。 “小芩、朋美，你們別這樣嘛……”宋允兒趕忙插坐到她們中間，左右撒嬌求和。 兩人很有默契，一個將頭撇向左邊，另一個則轉(zhuǎn)往右邊，就是不理她。 “小芩……朋美……”軟著噪音懇求。 “干嘛？叫魂��！”海芩沒好氣的說。 “我有帶泡芙回來給你們吃耶！”忽然注意到手中的提袋，宋允兒忙著借花獻(xiàn)佛，萬般不舍地交出康寬恕執(zhí)意要她帶回的泡芙。 也許都是泡芙惹的禍，讓她延誤了回家的時間，一時不小心忘了與兩位室友有約，不過她卻一點(diǎn)也不怪康寬恕，畢竟沒有他，她就吃不到田中家可口的泡芙了。 在她心中，友情固然重要，但友情一旦與泡芙相抵觸，當(dāng)然是友情無效。 “誰要吃�。∥覀冇植幌衲�，怎么吃都不會胖！”海芩推開她的好意，受不了她如三歲小孩般的飲食偏好。 打從她長眼睛到現(xiàn)在，還沒見過像宋允兒這種對甜食，尤其是對泡芙毫無抵抗能力的女人。泡芙究竟有何魅力？她不懂。 “你特地跑到田中家去買？”房朋美注意到提袋的商標(biāo)。 田中家，專司販賣宋允兒最愛的泡芙，他們的芒果口味更在臺北蔚為風(fēng)潮。 宋允兒搖頭，漾開一臉幸福，“這是康媽媽的兒子買的�！� “老三康容忍？”海芩先猜。 “老大康德行？”房朋美也猜。 mpanel(1); 宋允兒又搖頭，“是康家的老二�！� “老二��？他不是在美國工作嗎？” “他何時回來了？” “我不知道�！彼卧蕛阂粏柸恢�，“反正這盒泡芙是他買的�！彼运龑λ兄粔牡某醮斡∠�。 此刻，真愛社區(qū)三十二之三十八號的客廳內(nèi)，若有外人在場，肯定不難發(fā)現(xiàn)情況有些詭異。 向來和康家走得比較近的宋允兒，居然比起海芩與房朋美還不了解康家成員的狀況。 也許這和宋允兒少根筋的個性多少有些關(guān)系，然而海芩與房朋美臆測的驚詫程度，也頗啟人疑竇。 “康媽媽吩咐他買給你吃的？”海芩輕挑柳眉，狐疑的問。 真愛社區(qū)其他的年輕未婚女性，不得不承認(rèn)輸給宋允兒的便是人緣。沒錯，宋允兒是社區(qū)里婆婆媽媽最中意的媳婦人選，只因為她嘴巴甜又勤快。 不過，她認(rèn)為那些婆婆媽媽們?nèi)患傧竺杀瘟穗p眼，宋允兒根本不若她們想像中的完美，提起她的缺點(diǎn)，三天三夜也列不完。 微側(cè)著頭，宋允兒努力搜索著腦袋中的記憶，“康媽媽好像沒請我吃過泡芙耶……” “不可能是康寬恕自己要吃的吧？” “小芩，或許常年待在外國的康家老二飲食偏好真的不同�！狈颗竺乐荒苓@么想。 只是一個大男人吃泡芙……還真有點(diǎn)難以想像那個畫面哩。 “康媽媽的二兒子叫康寬恕��？”好……特別的名字喔。 “人家不是介紹過自己了？” “我忘記了嘛……”允兒吐吐粉舌。 事實(shí)是，當(dāng)時她眼里心里只有泡芙的存在，耳朵也只聽到泡芙高唱：吃我、吃我！壓根沒將康寬恕的介紹真正聽進(jìn)心里。 “允兒，好歹人家請你吃了泡芙，你至少也該記住他的名字吧？”房朋美不禁替康寬恕覺得不偵。 “好嘛，知恩圖報，我會背下他的名字的�！笨祵捤�、康寬恕……宋允兒在心中默念數(shù)次。陡地，想起一事—— 好奇怪！她搬來真愛社區(qū)也有一段時間了，更時常出入康家，但她對康媽媽的另外兩個兒子，好像沒什么特別印象，反倒每天忙著工作的小芩與朋美居然比她還熟，甚至喊得出他們的名字？！ “對了，你爸剛才打電話來，要你明天回嘉義一趟�！焙＼擞惺缗匾匝揽幸е夤牵唤�(jīng)意提起。 “又要回去喔？”聞言，宋允兒倏地垮下臉，“我上上星期才回去耶！” “你去跟你爸抱怨啊，對著我嘟嘴發(fā)牢騷有什么用，我又幫不了你的忙。”就算幫得上忙，海芩也不見得愿意幫。 任何事只要和宋允兒扯上關(guān)系，便等于麻煩。 “允兒，宋伯伯想你，你就回去給他看看嘛�！狈颗竺烙X得她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人家宋伯伯是拼命想將女兒留在身邊，她的父母卻是努力想把女兒往別人家推，每天想的念的全是如何將她嫁出去，害得她不得不搬出來，求個耳根清凈。 “車錢很貴耶……”宋允兒明白自己的想法有點(diǎn)不孝，不過她倒寧愿老爸少想她一些。 “我是將話帶到了，你若不回去，后果自行負(fù)責(zé)。”海芩悻悻然地撂下狠話。“還有，你是清楚你爸那大驚小怪的個性，我可不希望明天被他的索命連環(huán)Call給吵醒�！� 宋父寶貝女兒的程度，她與朋美至今仍無法茍同。 只要允兒晚一分鐘回家，他的腦海就會浮現(xiàn)所有不好的猜測，例如：綁架、誘拐等等，真不知道宋伯伯是如何想像現(xiàn)下社會的人性。 “好啦，我回去就是了嘛�！� 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話筒，宋允兒撥了電話給父親，報告自已明天回家度周末的消息。 ☆ ☆ ☆ 嘉義水上的一幢透天樓厝，正是宋允兒的老家。 此時此刻，宋家的客廳，一場意志之爭正在兩人的眼波對視下進(jìn)行。 中年發(fā)福的宋意金，坐在柔軟的牛皮沙發(fā)上，圓鼓的肚子更顯凸出，哀求的視線鎖上頑強(qiáng)的女兒。 “爸，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啦！”宋允兒捂起雙眼，假裝沒看見他那可憐兮兮的眸光。 老爸真詐，掌握她的弱點(diǎn)，故意祭出哀兵政策，仿佛她欺負(fù)他似的，分明想要引出她的愧疚之心。 “那你答應(yīng)我搬回來住�！彼我饨鸪藙僮窊�，連忙說道。 “不要！”宋允兒回答得可干脆了。 “允兒……”拉長著尾音撒嬌，沒人知道對外是名硬漢子、聲如洪鐘的“豬肉金”，在寶貝女兒面前僅是一只溫馴的小貓。 他在市場賣肉吆喝的聲音，完全迥異于現(xiàn)下的溫和。 “我不想住在水上！”重申自己的決心，不容置喙的語氣。 “水上有什么不好？比起臺北空氣清新多了！”宋意金不能接受她的說詞，他可是以身為水上人驕傲不已。 “除了空氣好，水上沒有一點(diǎn)比得上臺北�！彼^沒有北部月亮比較圓的心態(tài)，然而針對某方面而言，水上真的落后許多。 “誰說的！”再提出置疑，“你當(dāng)老爸我沒上過臺北啊？前年我就去過臺北找你，那里的道路復(fù)雜得讓人眼花撩亂，車水馬龍的，好可怕！” “那是因為你沒有住習(xí)慣臺北啦�！� “允兒，你這么說就不對了，你可是土生土長的水上人耶，好歹也在嘉義住了二十年，比起臺北，你不是應(yīng)該更熟悉水上嗎？”宋意金用盡辦法想將女兒拐回嘉義。 “爸……”這會兒換宋允兒求他了�！澳悴灰銖�(qiáng)我啦，人家在臺北住得好好的，不想搬來搬去�！� “如果搬回嘉義，我的工作怎么辦？”驀地，允兒想起這個好理由，不禁要佩服自己敏捷的反應(yīng)能力。 “別做了�。 笨吹揭痪�希望，宋意金興奮了起來。 “我靠那份薪水過日子耶！” “大不了老爸養(yǎng)你�！边@些根本不是問題，他本來就不希望女兒在外拋頭露面。 他的堅持教宋允兒都快急哭了，“我不喜歡這樣啦……” “允兒，我一個人住很無聊耶，你忍心看老爸孤伶伶的嗎？”睇著她，再下猛藥。 “哎唷……”揪著小臉，十指紋扭，好無助的樣子。“可是我真的不想住鄉(xiāng)下……” “鄉(xiāng)下才好！人性單純不說，鄰居又有話聊。”宋意金努力數(shù)著家鄉(xiāng)的優(yōu)點(diǎn)說服女兒。 “可是買東西不方便��！”光這一點(diǎn)就足以教她裹足不前。 “現(xiàn)在交通那么方便，想去市區(qū)坐公車就可以直達(dá)，要不我也可以開車載你去啊！” 宋允兒忙不迭擺手拒絕，“不行……” “為什么不行？你不喜歡坐爸爸的車？”宋意金倍受打擊的問。 “爸，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不是那樣的……” “不然是哪樣？” “我……”宋允兒支吾其辭，不敢說出口。 她怎能說？打死都不能說，否則老爸說什么都不會再放她回臺北了。 那個買東西不方便的借口，其中的“東西”，指的是泡芙，但她可千萬不能讓老爸知道自己常買泡芙當(dāng)正餐……上臺北前，他萬般叮嚀囑咐她得好好吃飯、照顧自己的，一旦讓他知道她的飲食習(xí)慣，結(jié)局肯定慘兮兮。 “允兒，你就搬回來嘛，人家都說臺北是個大染缸，你根本不適合住那兒�！� 宋意金對獨(dú)生女兒的疼愛，是街坊鄰居大家有目共睹的。因為妻子早逝，父女兩人相依為命至今，女兒是他的生活重心、是他的全部，他好擔(dān)心單純的允兒被壞人傷害了。 那年，若不是她哭哭啼啼地吵著要上臺北，他說什么也不放人……他拿她的眼淚最沒轍了。 宋允兒無奈地吊高雙眼，“爸，你真的想多了！你看，你之前不是說我到臺北會學(xué)壞，現(xiàn)在我不是一樣那么乖？” “你不乖了，再也不聽我的話了……”抽抽鼻子，做出失望難過的表情。 “老爸……”宋允兒看傻了眼，覺得老爸爐火純青的演技，不去當(dāng)演員真的太可惜了。 “臺北沒有人可以照顧你……你那兩個朋友一結(jié)婚，就剩你一個人住那兒了�！彼我饨鹪囍鴮⑹虑檎f得嚴(yán)重些，好讓她緊張。 未料，宋允兒仍是一派老神在在，“小芩和朋美不會那么早結(jié)婚的啦！”關(guān)于這個問題，她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 當(dāng)初誨芩和房朋美就是因為家里逼婚逼得緊，才會選擇離家搬出來住，她相信以兩人崇尚自由的個性，不會那么早嫁人才是。 “允兒，你相信老爸的眼光，阿德真的是個老實(shí)的好男人……” “爸，別又來了！”拍拍額頭，宋允兒蹙著眉頭，不勝其擾。 她就知道，老爸怎可能提也不提結(jié)婚的事，每次要她回來，不為別的，總為了這事！ “女兒，你都二十四了，咱們村里這個年紀(jì)的女人都是小孩的媽了！你的小學(xué)同學(xué)不是都嫁了好幾個了？” “我和她們不一樣……” “一樣都是女人，哪里不一樣？” “我不想那么早結(jié)婚�！� “早婚有什么不好，只要小孩大了，可以提前享福�！� “但小孩還小的時候就很麻煩了……”宋允兒犯著嘀咕，她不想太早結(jié)婚，原因也只有一個。 她熱愛泡芙，還認(rèn)為這個基因肯定會遺傳給小孩，這么一來，小朋友將與她爭食可口的甜點(diǎn)……想到原本可以獨(dú)吞的泡芙將要分給別人，她相當(dāng)不情愿，即使對象是自己的小孩。 所以，她已經(jīng)決定了，等她對泡芙喜好的熱度滅退，才是她步入禮堂的時候。 “你說什么？”宋意金不懂她的意思。 “沒有啊……”這種丟臉的事，當(dāng)然不能承認(rèn)。 “允兒……” “爸，我又不知道阿德是誰，怎能隨隨便便嫁給他？” “我沒要你現(xiàn)在嫁啊，可以先相處看看，再做決定。”宋意金會對阿德如此贊不絕口，原因無他—— 對方承諾婚后將不會搬離水上，允兒的夫家就在娘家的隔壁村，他若想見女兒，幾分鐘車程即可到達(dá)，方便得很。 為了女兒永遠(yuǎn)不離開身邊，他全力支持阿德成為自己的女婿。正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女婿當(dāng)然也不能是外地人。 宋允兒看著他的頑固，突然覺得好無力，“好好好，你說什么都好�！敝v不過老爸，只好打起太極拳。 “真的？”宋意金喜出望外，陡地，斂起笑容睇著她，“你不是在敷衍我吧？” 宋允兒呆了一下，“我看起來很不樂意嗎？”好無辜的反問。好險，差點(diǎn)就被看穿了。 “你應(yīng)該不會像上次一樣，偷偷搭早班車跑回臺北吧？”被放了一次鴿子，他記憶猶新。 上個月她答應(yīng)和阿德一起吃飯，彼此認(rèn)識一番，結(jié)果隔天他自市場收攤回來，卻已不見她的人影。 那當(dāng)口他才知道，她的承諾不過是臨時打發(fā)自己的說辭。 聞言，宋允兒胸口猛地一悸，“怎么會？我……不會啦！”心虛地頻頻咬舌。 真糟糕，心事又被料中了。她正萌生此意，打算重施故計哩！ “沒關(guān)系，反正我明天休息一天，不去擺攤子了�！睋Q句話說，她的行蹤他都可以掌握。 “啥？”宋允兒被這句話震得七暈八素，覺得自己的世界開始天昏地暗。 “我明天一早得去美容院給人家修修頭發(fā)和胡子，雖然大家都是舊識，但這種飯局仍要打扮正式些，你說是不是？” 剎那間，宋允兒只看到自己剛興起的如意念頭，正一寸寸的分崩離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