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著灰色西裝、拄著拐杖的老紳士走進(jìn)宇信企業(yè)大樓。
身著玫瑰色制服的總機(jī)小姐起身詢問:“我能為您服務(wù)嗎?”
“我想找你們總裁!崩霞澥空Z帶嚴(yán)肅的說。
“請問您有預(yù)約嗎?我們總裁下午外出不知何時才會回來!
“我沒有預(yù)約,不過他一定會見我。他不在,我上去等他。”老紳士無意間顯露的威嚴(yán)讓總機(jī)小姐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請您等一會兒,我請示一下!彼闷痣娫捪氪蚪o水寒。
“不用了,找我兒子也需要這么大費周章嗎?”凌國威不悅地阻止她。
總機(jī)小姐一聽,一臉慌張的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是……”
“算了,我自個兒上去等他!闭f完,凌國威便徑自進(jìn)入電梯,留下怔愣的總機(jī)小姐。
凌國威來到總裁辦公室,在秘書的位子上沒有看到水寒的人影,他不禁微蹙起眉頭。
這時辦公室里傳來談話聲,他輕輕地打開門,看見水寒與一名陌生女子正在使用承凱的電腦。
“把這輸進(jìn)電腦,它就成了電腦的守衛(wèi)員,有人試圖侵入電腦時它便會打得入侵者落花流水,但是它有個缺點,就是無法同時對付兩人一同的攻擊。你看,這樣它就陣亡了!蹦吧舆呎f邊靈活的操作電腦。
“那多不好玩,海兒,有沒有更強(qiáng)的?”水寒嚷著。
“當(dāng)然有,這只是最基本的類型。”海兒取出另一片光碟放入光碟機(jī)里。
凌國威的注意力全放在海兒身上,及腰長發(fā)扎成俏麗的馬尾,最吸引人注目的是那雙如晴空般澄澈的藍(lán)瞳,即使身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但她仍會是人群中的焦點。
“看,這個的特點就是靈活具攻擊力,但面對比較高桿的入侵者就不行了!焙簺]兩下就打敗它。
“沒用。”水寒深覺無趣。
“或許上網(wǎng)比較適合你!焙何⑽⒁恍Γ〕龉獾,然后關(guān)機(jī)。
水寒搖了搖頭,“不要,萬一被騙那多劃不來。”
“沒那么嚴(yán)重。”海兒抬頭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一名老者,遂禮貌的問:“請問您是?”
水寒聞言跟著抬首,在見著凌國威時驚駭?shù)膹埓笞!熬恕司恕皇窃谌鹗繂幔俊?br />
他怎么會回來?難不成有人通知他表哥的事? “我就不能回來嗎?”凌國威淡淡地掃了眼海兒,那種眼神令海兒皺起眉頭,那是鄙夷的眼神。
“當(dāng)然不是!彼僭趺吹笮U,在凌國威面前也只有收斂的份!氨砀绯鋈チ耍粫䞍壕蜁貋!
“我知道,我是專程來找你的!绷鑷焓种钢。“我有話跟你說!
海兒被他一看,心漏跳一拍,一抹冷意直竄上背脊。
水寒直覺事情有異!熬司恕
“水寒,出去把承凱叫回來!绷鑷驍嗨脑,見她還杵在那兒,低喝一聲:
“去呀!”
“喔。”水寒憂心忡忡的投給海兒保重的一瞥后,便走了出去。
“曲小姐,我是承凱的父親!绷鑷孕凶缴嘲l(fā)上,先自我介紹!罢堊!
他指著對面的沙發(fā)。
“謝謝伯父!焙簭(qiáng)自鎮(zhèn)定的坐下。
她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見著承凱的父親,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承凱,反倒是浩揚跟承凱還有九份像。
“不必客氣!绷鑷冻鰝笑容,一雙閃著精光的眼眸打量著海兒,他過于明顯的打量讓她如坐針氈!扒〗愫芷痢!
“謝謝伯父夸獎!彼皿w的回道。
“這么漂亮的娃兒配咱們家承凱未免太可惜了。”凌國威這句話教海兒心一驚。
果然,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她緩緩一笑,“伯父,愛一個人是不會介意外表是否相配的!
“愛嗎?”凌國威冷哼一聲!俺袆P需要的不是愛,是一個可以幫助他、輔助他的妻子。而你,曲小姐,我們承凱是社會名流,絕不能讓你這個曾經(jīng)身染毒癮又在精神病院待過兩年的女人毀了他!
海兒腦子“轟”的一聲巨響,再也無法思考,可是凌國威無情的話語卻一字不漏的聽入她的耳里。
她害怕的一天終于來臨,只是……
海兒直到此刻才知道她愛承凱有多深,她舍不得離開他,更不想因為這樣就離開他。
她是曾身染毒癮又如何?她不是戒了嗎?而且她又不自愿的。她是在精神病院待過兩年,那又如何?她好了!而且比正常人過得還好。
這樣別人有資格說她嗎?除了承凱,誰也沒有資格。
“伯父,我想配不配這種事應(yīng)該由我和承凱來決定吧?”她不卑不亢的說。
凌國威看她一眼,不為所動的說:“說吧!你要多少?這種女人我看多了,以前也有一個像你一樣的,說她有多愛承凱,都是放屁,拿了我一百萬就拋棄他了!
海兒握緊拳頭,克制自己的脾氣。“我要的恐怕伯父給不起。”
“除了承凱,你要人造衛(wèi)星我也會給你!绷鑷煔獾恼f。
“我要的只有承凱!焙翰幌矚g他護(hù)兒子的態(tài)度活像在保護(hù)商品一樣,她很懷疑承凱是怎么長大的。
“難道你還不了解嗎?我們凌家不會要你這樣的媳婦,就算承凱硬要,我也不答應(yīng),而我不答應(yīng)的事,承凱也別想忤逆我的意思,你聽懂沒!”凌國威大吼。
海兒心一窒,差點說不出話來。
“我很懷疑你真是將承凱當(dāng)兒子看!彼熘母赣H應(yīng)該是包容力大、溫柔且疼愛子女的,怎么凌國威活像將承凱當(dāng)成部下。
凌國威臉色一變,“曲小姐,你管太多了。一句話,你離不離開承凱?”
她緩慢而堅定的搖頭,“除非承凱要我離開他。”
“你以為承凱知道你那輝煌的過去之后,還會要你嗎?他是我兒子,最了解他的只有我,他一向是個完美主義者,不完美的東西他是不會要的,包括人!绷鑷冻鲆粋微笑,滿意的看著海兒的臉色變得比先前更白了!扒〗悖疫@么做也是為了你,你除了離開承凱之外別無他法,難不成你真要等承凱來趕你走你才甘愿?你就干脆一點吧!
海兒無言,許久之后她才道:“反正早晚都是要告訴承凱,我不可能一直守著這個秘密,我想,由伯父您代為告訴他也不錯,我倒想知道承凱聽完后的反應(yīng)是什么。”
凌國威臉色一變,這女人怎么這么頑固?
“如果沒有別的事,請容我先行離去!焙喝缬位臧愕脑竭^凌國威,走出辦公室,無視于水寒關(guān)心的目光,連她是怎么回答水寒的詢問都沒有印象。
她一心只想離開,只想找個地方舔舐傷口,完全失去了警覺性。
一塊白布由后捂住海兒的口鼻,刺鼻的藥水味令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被“召喚”回來的承凱和和彥一腳踏進(jìn)辦公室,水寒便朝承凱丟下一顆大炸彈。
“表哥,舅舅把海兒趕走了!
承凱臉色一變,連忙沖進(jìn)辦公室。
“怎么會這樣?”和彥愕然的問。
水寒一想起海兒失魂落魄的樣子就鼻酸,不禁哭了起來。
“水寒,別哭了,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和彥心想一定是很重大的事,否則凌國威不會由瑞士飛回臺灣!拔也磺宄,舅舅一來就指名要和海兒談?墒遣痪弥,海兒就走了……和彥,我好怕海兒會發(fā)生什么意外,她的樣子很不好……”水寒抽抽噎噎的哭訴。
和彥拍拍她的肩,“別哭了,我去找海兒看看她怎么樣!闭f完,他面有憂色的離開。
“父親!背袆P關(guān)上門,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凌國威。
“嗯!绷鑷c下頭,每次看見承凱,他總會有種錯覺,像是見著了陳麗云——
他的前妻。
承凱像他母親,出奇得像,所幸他的個性像他。
“坐。¤圃谀莾鹤鍪裁?”
“是!背袆P挑了個離他最遠(yuǎn)的位子坐下。
“承凱,你把公司經(jīng)營得很好!绷鑷Φ。
“謝謝父親夸獎!背袆P心急如焚,只想知道父親與海兒談了些什么。
凌國威看出他的坐立不安!跋雭砟愕哪昙o(jì)也不小了,該結(jié)婚了!
“父親……”承凱明白這是他一貫的伎倆,他究竟跟海兒說了什么?
“我看魏老的女兒魏美嵐應(yīng)該很適合你!
“父親,我……”他誰也不要就只要海兒。
“不好嗎?那可得再找人選了!
“父親,不要再玩游戲了,海兒她……”承凱對自己承諾過要好好保護(hù)海兒的,可現(xiàn)在他卻讓她一個人面對父親,他可以猜到父親會用什么法子逼走海兒,他一定也拿到那份資料了,不然依海兒的性子不可能輕易被逼走。
“我不會承認(rèn)她的。你知道她的過去嗎?”凌國威目光冰冷的盯著他質(zhì)問。
果然,天!他怪自己怎么不早跟海兒明說,偏要等什么她自己跟他說,也不會……
承凱迎上他父親的視線,堅定的點頭,“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仍是愛她!
凌國威有那么一下子的怔忡,曲海兒這女人竟然比他還了解承凱,但隨即沉下臉。
“我們凌家不允許有這種媳婦!彼霉照扔昧η弥匕澹谅暫鹊。
“父親,我愛海兒,我絕不離開她!
他的神情看在凌國威眼里,仿佛回到二十幾年前陳麗云告訴他,她無法再待在他身邊時那種堅定的神情。
“曲小姐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離開你了!绷鑷粷M意的蹙起眉,看著兒子從沙發(fā)彈跳而起。“坐下!
“不!”承凱心寒了!澳阌檬裁捶椒ù碳ず海磕阌檬裁捶椒▊λ?”
承凱的模樣像一頭受傷且被激怒的狂獅,他不會讓海兒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他這輩子只要她,可是他父親這個該支持他的人,反而成了他和海兒之間的阻礙。
“我是你父親,不準(zhǔn)用這種語氣同我說話!”凌國威大怒,他沒想到一向聽話的兒子會反抗他。
“我恨你!你不是我父親,你從沒愛過我,我只是你的棋子,你用來報復(fù)媽的棋子!”承凱吼出這些年來藏在心里的怨恨。
“你說什么?”凌國威用拐杖重敲地面,緩下語氣道:“承凱,為了我們凌家著想,你千萬不能娶那種女人,聽爸的勸,嗯?”
“父親,”承凱瞥瞥嘴角,“除了海兒,我誰也不要。”
“那么你只有放棄宇信的繼承權(quán)!绷鑷岢鋈鍪诛。
他只是挑挑眉,不以為意的聳肩,“公司可以再開,事業(yè)可以再創(chuàng),但失去海兒我就什么都沒有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凌國威一個人呆愣在那兒。
“承凱,”和彥擋住他的去路!昂撼鍪铝耍蔫匙掉在她的機(jī)車旁邊,人卻不知跑去哪兒!
承凱臉色一變,接過海兒的鑰匙便在停車場跑去。
好……好可怕……
海兒縮在墻角,睜大眼想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找尋一絲光亮。
她緊縮著身子,想抵御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驚懼的寒冷,她咬緊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努力不去想那些面目猙獰的惡魔,努力的不讓黑暗淹沒她。
她不斷的深呼吸,借以緩和過快的心跳,但黑暗如影隨行的扼住她的頸項,奪去她的呼吸……
“誰……誰來救我……救我……承凱……承凱……”一顆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龐滑下,她微弱的嗚咽著。
不要……不要……她不要……救救她……好黑……好黑……
守在房外的人露出滿意的笑容。
“怎么樣?”另一個同他一起看守的人問。
“嚇得要死,正在哭!
“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狠?”另一個人良心不安的問。
“總比因為她而害我們被捉好吧!”他才不在意海兒的死活!皩α,你去通知BOSS說人我們已經(jīng)到手了!
“好!蹦侨丝戳搜燮岷诘姆块g才離去。
“你醒了!币粋熟悉的聲音在海兒耳邊響起。
海兒張開眼,仍是一片不見任何事物的黑暗,但她清楚的聽到聲音,害怕的靠在墻角,雙眸不停的梭巡四周。
“誰?”
那聲音笑了,笑得令她很不安!澳闶钦l?”
“我是誰?我以為你應(yīng)該會永遠(yuǎn)記得我才對的,曲海兒!盉OSS輕聲道。
海兒如遭電擊的更加縮緊身子!認(rèn)出這個聲音是五年前那個噩夢的源頭!澳恪
你怎么會……”
“不是你引我出來的嗎?曲海兒!
她突然感到有個冰冷的東西劃過她的臉頰,她不禁瑟縮了下。
“你干什么?”她鼓起勇氣,不讓心底的脆弱示人。
“我倒想問你想干什么?光冀天使嗎?”
“光冀天使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海兒瞪著聲音發(fā)出的方向,手隨便在地上摸,竟然摸到一個長長的玻璃碎片,她暗自慶幸她沒亂動,否則還活不到這個時候就先一命嗚呼了。接著她一咬牙,憤恨的望著聲源處,“我拿回來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她要親手結(jié)束這個噩夢!她再也不做逃避者!
“可惜,你再也要不回去了!盉OSS再次揚起笑聲。
“是嗎?”她語氣里的冷意讓BOSS心生警戒,下一刻,他的脖子便讓某樣尖銳的東西抵著。
“你……”BOSS十分訝異,但他話還沒說完,頸間傳來的疼痛讓他不敢再說下去。
“叫你的手下開門!彼吐暶。
BOSS沒出聲,她手上一用力。“別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他立時打—個寒顫,海兒的聲音活像地獄回來的復(fù)仇使者,他不敢稍作停留,連忙叫手下開門。
門是開了,但進(jìn)來的卻是一堆不認(rèn)識的人,海兒讓突來的光線弄得眼睛刺痛,可她拿著玻璃只著BOSS的手一點也未稍移。
“讓開,不然我就殺了他!焙旱难劬χ饾u適應(yīng)光亮,話聲方落,她看見眼前的人是穿著警察制服的大漢。
這到底是……連BOSS也愣住了,他的人呢?
“海兒!焙茡P的呼喚隨著他的人影出現(xiàn)在她的視界中。
“哥!”海兒一看見他,不禁大大的松口氣。
她放開BOSS往他的方向奔去,BOSS見機(jī)不可失,忙取出暗藏在褲管里的槍朝她背后射去,“砰”的一聲,跟著是更多的槍聲響起,但海兒已經(jīng)聽不到。
她只覺身子一軟,所有的力氣都不見了,跟著視線變得渙散,然后她看見很多人,其中竟然還有承凱……她自嘲一笑,現(xiàn)在變成幻視了,她竟然看見承凱抱著她,朝她大喊大叫著。
她微牽動唇角,眼前一黑,墜入無邊的黑暗中……
“先生,麻煩你填一下住院資料好嗎?”護(hù)士站在病房門口問著承凱和浩揚。
浩揚拍拍承凱的肩,“我們一起去填!
承凱點點頭,他必須找些事做才能阻止自己往最壞的方向想。海兒竟然會中彈,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當(dāng)他懷抱著昏迷的海兒時,他曾一度以為她死了,差點想就這樣抱著她一起死去。
幸好她還活著,活著呵!
“放心吧,醫(yī)生說沒傷到要害,但要休養(yǎng)一陣子,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浩揚邊說邊將海兒的證件遞給他。
“程莉蕓?”承凱念出海兒母親的名字,這三個字的念音和他母親的名字幾乎一模一樣。
“她是我繼母。巧的是,她名字的念音跟我生母很像!焙茡P掏出一張照片,背后寫著“陳麗云抱兒子浩揚留影”這幾個字!拔野殖Uf我全身上下最像他的地方只有脾氣,其余的全遺傳了我母親!
承凱一見大驚,也掏出一張照片,同樣的女人,同樣的話,只是抱的嬰孩不一樣。
“我的媽媽也叫陳麗云!焙茡P也大驚失色,兩人相望,以往旁人說他們倆像,他們不以為有什么!承凱甚至不喜歡,直至今日……
“我的天!你是我那個同母異父的哥哥?”浩揚叫出聲,太……太巧了!
“你是……”承凱艱難的開口,他曾私下調(diào)查過母親的去向,知道她改嫁生下一子后去世,后來那一家人移民到美國,不知去向,但他確定自己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沒想到……“我弟弟?”
兩人皆為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而震驚莫名。
浩揚含淚笑了,“難怪我對你有種親切感。你知道嗎?我爸常將你掛在嘴邊,說媽媽最大的遺憾就是未能將你帶走!
承凱閉上眼,他知道……他就知道媽媽不會忘了他。
他張眼望著與自己相似的面容,開懷大笑,“愿意給哥哥一個擁抱嗎?”
“當(dāng)然。”浩揚好高興自己在這世界上還有親人,原以為這一生就只會有海兒這個妹妹,沒想到現(xiàn)在多了個哥哥。
兩人互相擁抱,同為遲來的親情欣喜,若不是海兒,他們倆恐怕是無法交集的平行線。
浩揚望著他,生澀的喚道:“哥……哥!
“弟弟!背袆P念著這不熟悉的新稱呼。
“曲先生,凌先生,曲小姐醒了!笨词睾旱木瘑T前來報訊。
“看吧!我說海兒會沒事的。”浩揚朝他眨眨眼,“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承凱伸手拍拍他的肩,兩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