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炎炎天候,不宜外出,最好窩在冷氣大放的辦公室里。
三天沒上班,海神明一邊哀怨地批著堆積得高高的公文,一邊埋怨Sam壓榨他這個可憐的老板。
他竟然排了一堆行程給他,不僅限時間批公文,還要開半年一度的會報、股東會議等等……有的沒有的會,真會要了他的命。
Sam一定是故意整他,報復(fù)他蹺三天班之仇。
生平最厭惡開會,那只會讓人頭痛兼打呵欠。
更倒霉的是,他這個大老板還得在手下和股東面前裝出專注聽講的表情--Sam要求他做做表面工夫,深怕被人知道他的本性后,公司會立即垮臺!
去!哪有那么嚴(yán)重呀!看,到目前為止公司還不是很賺錢。那跟他隨不隨便根本沒有直接關(guān)系,會倒也不關(guān)他的事,是人員不好嘛!
Sam卻硬說上梁不正,下梁一定歪,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呀!
且會議既枯燥又冗長,一天一場就夠讓他吃不消了,別說開個四場,他一定直接掛在座位上,臉皮抽搐兼痛不欲生!
唉!他明天可不可以偷個小假呢?
「總裁,時間到了!瓜挛缫稽c整,Sam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辦公室內(nèi)。
「我批到十二點半才休息吃飯,讓我休息一下!购I衩饔憙r還價。
「不行。」
「Sam,你是拿我薪水做事的吧?!」海神明咬著外燴牛排不肯起身,非但還沒吃飽,且還有點昏昏欲睡--批太久公文了。
「沒錯!筍am精明的手推了一下鏡框,直視海神明露出「這還差不多」的笑容道!鸽m然拿你薪水,但不好意思--我是效忠組織!
「吃里扒外的家伙!」吃人嘴軟的道理竟一點都不懂,真是教育失!
[上工吧,令主。]Sam平靜地開口。海神明在公司職稱上雖比他高,但他卻有組織內(nèi)大老授權(quán)管他的免死令,任由海神明貴為令主也不得動他。
「那些死老頭,就光會壓榨令主,還會什么?!」海神明不甘愿地挪動尊臀。
做人太難,尤其是身為組織內(nèi)的一員時更難,真想學(xué)勞工鬧罷工。
「還會學(xué)不被四位令主氣死--」根據(jù)他的了解,Sam倒比較同情那些老人。
那還不是因為大老們太煩了,海神明白眼一翻。
「閉嘴!」
☆ ☆ ☆ ☆
頭疼,視線蒙眬,兩眼無神,呼吸微弱……
只差沒眼皮一合,直接昏睡過去。
但奈何一只手指老狠狠地往他腰際猛戳,讓他不能盡情補眠。
偷偷打一下瞌睡又不會死人,小器巴啦!
吃飽飯就被捉到會議室聽那些無聊的廢話連篇,莫怪他會心神不集中--雖然海神明從來也沒有認(rèn)真聽過,但睡不過癮是一件極痛苦的事,這讓他溫文有禮的親切面孔,跟閻羅王討價還價沒兩樣。
瞪了Sam一眼,發(fā)現(xiàn)他的手勢,了解已到尾聲,口氣不悅地命令:「散會!
海神明利銳的目光,把一級上司全嚇得奪門而出--
總裁脾氣是有名的好,但似乎只要一開會就會變得嚴(yán)厲,總是瞇起眼,像是瞪人似的,正常人絕不會想去惹到他。
Sam好笑地看著其它人落荒而逃的模樣,再看看上司生氣的主因--睡眠不足的后遺癥就是脾氣欠佳,跟主管們想象中的事例差了十萬八千里。但他不會呆到戳破,太丟臉了!
「離下個會議,還有半個小時!
「時間到了再叫我!顾撊醯亻_口,轉(zhuǎn)動椅子,靠在椅背上蹺起二郎腿,直接昏睡,補充體力。
在海神明嚴(yán)重睡眠不足時,最好別惹他,Sam知道這點,于是識相地出去了。
☆ ☆ ☆ ☆
事務(wù)所中,總機忙碌地轉(zhuǎn)接,助理個個忙得不可開交。
幾場大型的訟訴案讓辦公室人員缺缺,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小貓兩三只。
玉娃娃,正是其中的小貓之一。
本來是要去聽律師丁的訟訴過程,卻因為辦公室內(nèi)缺人手,硬是被眾人留下,真是討厭!她好想去法院喲!
老板的秘書助理接起專線電話交談了幾句,望向玻璃窗瞥到玉娃娃正一臉哀怨地坐在辦公桌前,允了一聲,掛上電話,按內(nèi)鍵要她過來一趟。
「娃娃,我忙著打急件,妳幫我一個忙好嗎?」
「什么事?」玉娃娃面無表情地進(jìn)門。
「老板要妳幫他送一份文件上去!怪硇〗忝鎺⑿,清楚玉娃娃不開心的原因。
「上去?」她眨著眼。
「他在樓上談一件大案子,運氣好的話妳可以留在那里聽內(nèi)容喲!」助理小姐十分懂得捉她心思!搖搖手上的資料袋引誘著……
「真的?」無生氣的眸子霎時出現(xiàn)靈動的光彩--
「快去吧!老板很急喲!」她微笑著,Angle可真好拐。
「沒問題!褂裢尥蘖⒓幢еY料袋沖出去,搭著電梯上樓。
老板的案子肯定比律師丁的大,憑她跟BOSS的交情,他一定不會趕她走的。
看著數(shù)據(jù)袋上的地址,按到最高的六十樓按鈕。
踏出電梯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還有服務(wù)臺和保全人員。
「小姐,找人嗎?」柜臺人員親切地開口。
「喔!對,我是法律事務(wù)所的人,我的BOSS要我送資料上來!褂裢尥奘栈匦乃冀忉屩。
「喔!原來就是妳……」女子打量著她,露出一抹莞爾的笑容,剛才上頭緊急下了一個命令,說有一個長得跟洋娃娃一樣的女人會來,要她直接讓她上會議廳去。
洋娃娃?可還真像呢!
「妳認(rèn)識我?」玉娃娃偏著頭問。她在笑什么?
「不認(rèn)識!古訙厝岬匦α诵,廢話不多說,直接指向一座電梯,交代保全人員放她通過。
玉娃娃獨自搭著電梯,一臉莫名其妙。
甩掉那個別具意味的笑容,踏出電梯一步,望著一整排的會議室,頓時啞口無言。
好大!
驚訝之余,她想起一件事,連忙拿起資料袋一看--
死了!沒有說是哪一間會議室。
難道要她一間一間敲門問嗎?嗯,不知道她會不會慘遭人海扁一頓呢?
這一會兒要找人詢問,卻沒見到半個人影。
懊惱的雙眸,望著一排會議室大門,一扇未關(guān)好的門,落入她的限中。
門沒關(guān)好?不知道有沒有人可以替她指條明路呢?說不定BOSS也在,那就最好不過了。
推開門后,一整排的落地窗映入眼簾。
「沒人……呃,有人?」才開口,目光就落在一個很像是人的黑鴉鴉背影上,她側(cè)過頭仔細(xì)一看,果真是個人影。
雖然模樣像是她最討厭的男人,但是腳踩的是別人家的地盤,「不恥下問」四個字她學(xué)過,「保持距離」是她的座右銘!刚垎,USA事務(wù)所的人在哪一間會議
室?﹂
一個沙啞的聲音,不情不愿地嘀咕著。「不在這里……」趕快滾吧!
「那要去哪里問才會知道?」她努力不懈地追問。
「樓下。」吵!雖然聲音還不錯。
「樓下的哪里?」
「……」好困。
他說什么?她皺皺鼻頭,打破了慣例,往她最討厭的男人主動前進(jìn)三步!改阏f什么?」
「吵……」睡個覺都不得安穩(wěn),這丫頭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什么?」玉娃娃挫敗地低吟,這男人怎么講個話像嘴里含顆鹵蛋般讓人聽得霧煞煞?!
「妳過來……」支著額靠在椅把上休息的主人,眼皮連掀也沒掀地命令。
「噢!」她遲疑了一下,以為他要告訴她答案,才跨出幾步。
由上往下盯著男人的黑色頭顱,看不到他的五官,卻發(fā)現(xiàn)他的姿勢非常的舒適自在。
他坐在一張看來很軟的黑色牛皮制沙發(fā)椅上,右手撐著頭,左手輕松地放在大腿上,修長雙腿微微交叉地伸直,更顯出這人的頎長和高。但古怪的卻是--他面對的是一面白亮亮的墻壁,有點像是在面壁思過的感覺,只差沒拿著算盤來面壁思過。
「我看來像是導(dǎo)領(lǐng)人員?」最近霉運不斷,不是被當(dāng)成推銷員,就是服務(wù)員。
聽了他的話她頓了一下才道:「是不太像!
「那妳還不走?」打擾人家休息是不道德的。
「你以為我不想?但我不知道要去哪一間會議室呀!」
「妳很--」煩字還未出口,他眼中的怒火快速轉(zhuǎn)化為驚喜的光彩!膏!原來是妳呀!」
「樓下的推銷員!」怎么又遇到了--
「我不是推銷員!洋娃娃!顾棺h著。
她抬起下巴道:「我成年了,也不是洋娃娃!」
他心情突然變好了,頂著燦爛的笑意挑眉!膏!洋娃娃生氣了?」這倒是他頭一回聽聞。
「你重聽呀!我都說我的名字不叫洋娃娃了,你聽不懂嗎?」玉娃娃咬牙切齒地怒瞪著這個可惡男子。
「好,那妳叫什么來著?」他彈著指。
「我……喂!誰要告訴你了?!」差點被套出名字。
「讓我猜猜!妳的名字應(yīng)該是洋娃娃,瓷娃娃,不然……大概就叫晴天娃娃吧!」
這個男人好白癡!誰會取那種名字,難聽死了,且晴天又不是姓!
「你亂說,我的名字是玉娃娃─-」噢!不打自招,她頓時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豬頭。
且她的名字也沒好到哪里去……
「哈!隨便猜還被我蒙對了兩個字,我果然是天才!」他爽朗地拍著手大笑。
玉比瓷更高級呢!
「你住嘴!姓玉,名娃娃,不行嗎?」她又惱又氣地看著他閃亮的白牙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她已經(jīng)夠討厭她的名字了,不用他再來嘲笑。
「沒!箍吹郊讶酥徊顩]撲過來殺了他,他挺識相地閉起嘴,但眼角仍是呈上揚狀態(tài)!肝艺f玉妹妹呀……」
「誰是你妹妹!」別半路亂認(rèn)親人。
「好吧!請問玉大小姐,妳來這里做什么?」這樣叫總沒錯吧!
「呀--」她陡地放聲一叫,瞥著時間!竿炅!我會被你害死!我趕著送東西給BOSS呢!」
「誰?」他懶洋洋又帶些許好奇地開口。
她應(yīng)該不是他的員工,不然他早該略有耳聞才是。
「亞力?梭頓!顾辜钡乜粗T外,希望那個很愛喂她吃東西的老板不會氣到頭發(fā)變白。
「噢!我?guī)蛫厗枂。」他若有所思地拉個長音,才拿起電話。
沒幾秒,他開口!窮室!
「太好了,謝……」句子突然卡住,若不是他浪費她那么多時間,她早找到人了,她冷冷地改口道:「不謝!
「再見--」他不以為意地?fù)]揮手。
「再也不相見!」隨后響起一個甩門聲。
喲!洋娃娃的脾氣可真不小呢!
海神明勾起嘴角,她的出現(xiàn),霎時間讓他的精神全來了。
他唇邊綻起一抹興味﹒把玩著桌上的筆……
最近財團(tuán)內(nèi)有個官司要打,他記得是亞力接手,難怪他那個大忙人會上樓一趟。
而她是亞力的手下,真巧!
真是走運!他完全不用動手,人就跑到面前來……呃,哈哈……哈哈哈……
耶,這好象沒什么值得高興的……
他連忙收起笑容。
做人要有志氣,被人侮辱要懂得討回!
但怎么討呢?
嗯,好問題!
他得好好想想,不過﹒在這之前得先做件事情--巴結(jié)亞力。
☆ ☆ ☆ ☆
「要Angle參與這次訴訟案?」亞力?梭頓怪異地出聲。
「Angle?」海神明疑惑一瞥。
「娃娃的外號!箒喠忉。
「噢!」名副其實。
「她還不行!她只是個實習(xí)生!顾麚u搖手。
「實習(xí)生不就要多見習(xí)?」他道。
亞力推推鏡框,精明的眼睨著他。「你在打什么主意?」
「講得真難聽!我哪有打什么鬼主意?」海神明白了他一眼。
「沒有?沒有你會在上班時間特地來命令我要她參與?你騙誰!」憑他當(dāng)他學(xué)長四年、工作五年的認(rèn)識下,海神明不會突然莫名其妙地開口。
「好吧!我只是和她有幾面之緣。」他聳聳肩淡淡地解釋。
「你的手腳也太快了吧!她才來不到十天耶!」亞力瞪大了眼。
這小子不只長得桃花,順風(fēng)耳到連他公司新來的漂亮娃娃也知道。
「去!你把我講得跟辣手摧花似的!购I衩鞣籽。
「雖不中亦不遠(yuǎn)已,摧殘國家幼苗,不太好!购么跏撬膯T工,要多多照顧些。
「拜托!我只是喜歡兼欣賞女人,又不等于好色!顾植皇且惶觳豢梢詻]有女人的男人。
他想了想,也對!女人倒追他比他主動追的情況多!负冒!勉強相信你!」
「你還真勉強呀!」海神明苦澀地冷哼。
「沒辦法!你講的人是我們公司的鎮(zhèn)寶之物,我當(dāng)然得好好保護(hù)一番!
「有異性沒人性!」
「你也差不多。」他反唇相稽。
兩頭牛差點瞪出怒火來。
海神明抱胸以對。「反正只要讓她跟在你身旁就好。」
「條件呢?」亞力挑著眉。
「什么條件?」他蹙起眉,不解地問道。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垢螞r他要出賣他最心愛的洋娃娃耶!不大敲一筆怎么成!
「堂堂大律師,還敢說要人巴結(jié)賄賂,丟不丟臉?」只是借個人也那么小器。
「那就算了,反正Angle忙得很,不會有空理我這個案子的……」亞力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威脅他?人又不屬于他!「房租打九折!购I衩鳑]好氣地說道。
「九折,太少了!你家的租金很貴耶!」黃金地段,付錢跟付黃金沒兩樣。
「八拆,否則免談!顾缹W(xué)長,連租金也能跟菜市場一樣討價還價。
「顧問費再續(xù)個五年十年吧!」亞力精打細(xì)算。
「上個月不是才續(xù)過一次!顾麤]好氣地瞟他一記。
「我們窮嘛!多少撈一點油水呀!」亞力果真是律師,已拿出一份新合約,招他來蓋手印。
海神明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用這種見錢眼開又討厭的朋友。
這個人情債,付得可真貴呀!
白紙黑字,錢入庫。
亞力吹著未干的手印邪惡地微笑著。「對了,不準(zhǔn)欺負(fù)我們娃娃,敢吃了她就自己準(zhǔn)備結(jié)婚證書吧!不然,親兄弟明算帳,咱們法庭上見!
律師事務(wù)所,什么不多,律師一堆。
「你這是什么朋友?」坑他一筆又威脅他!
「保護(hù)稀有動物人人有責(zé)。」她可是會走路的洋娃娃呢!
「去死吧你!」朋友一斤沒幾毛錢--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