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恨加新仇中午一小時的午餐時刻,走廊、操場、福利社無不充滿學生們喧嚷的吵雜聲。
然而,這喧嘩卻因一人的出現而有一時的肅靜。
左手包著石膏的殷尚恭,出現在這吵嚷的走道上,畏懼的學生自動退開一條路,小心翼翼地與他保持距離。
『他是誰?』幾個竊竊私語的女生好奇地咬耳朵。
『他就是殷尚恭,十天前和北震、中庸的老大單挑的那個!
『喔?就是他呀?看起來好兇神惡煞喔……』
彷佛招風耳似的,殷尚恭的厲眼往她們那兒一瞪,嚇得那幾個小女生噤口不語,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豈知,人人畏懼的兇神惡煞冷不防地朝她們大步跨來,籠罩在她們身上的壯碩身影更加突顯她們的嬌小怯懦。
『喂!』他低哼了一句。
慘了,他該不會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女生們害怕得你看我、我看你的,全都不知如何是好。
『喂,你們耳朵聾了嗎?』他最討厭重復第二遍,神情有些不耐煩。
『什……么事?』其中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女生鼓起勇氣開口。
『你們是一年七班的?』
『是……』
完了,難道他真的生氣了?他是學校有名的不良少年,傳言有一位三年級的男生惹到他,被他打到躺在醫院里,由此可知惹到他后果不堪設想。她們害怕的臉上寫著「畏懼』二字,惶恐茫然之際,一張校車月票橫在她們眼前。
『季典雅,她是不是你們班上的?』他沉聲問。
『呃……是的!
『她人呢?』
『她出去了,你找她……有事嗎?』
殷尚恭峻目一凜,再度嚇得她們屏息。
『她去哪?』
『!@!粦赜谒臍鈩荩瑳]人敢再多問。
他揚起一抹不馴的笑意。總算給他找著了,休養一個多禮拜后恢復上課,他在上回受辱的地方找到了線索,一張遺失的公車月票,上頭清清楚楚寫著「季典雅』三個字。
有了名字,也知道了班級,接下來就好辦了。
留下一抹陰森的笑容后,他朝福利社大步邁去,留下面面相覷的她們,再度三姑六婆地討論。
殷尚恭找季典雅?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的人,會有什么事呀?好詭異喔!
『哎呀--』
在樓梯的轉角處,一副軟綿綿的身軀撞到一堵銅墻鐵壁,軟不敵硬,當然只能順著地心引力往后擠去,眼看細皮嫩肉的肌膚就要不保,一只手快速地抓住她胸前的衣襟,免除了她的疼痛。
『啊……謝、謝謝你!淮髦疃冉曆坨R的季典雅,慶幸地向對方道謝。
殷尚恭沒有回答,只不過冷冷地瞄了她一眼。人在摔倒時不是應該先抓住旁邊的欄桿才對嗎?這女的居然死抓著手中六個面包不放,真是找死!
本該是一場英雄救美的場景,不過壯碩魁梧的他單手抓著地的衣領,在別人眼里看起來就像是要揍人似的。
適才的女同學們原本打算偷偷警告典雅,沒想到一趕來就瞥見了這一幕,立刻驚慌地上前護住她。
『你……想對她做什么?』
『別用武力喔,我們……會告訴老師!
『是呀……男生欺負女生……不是英雄好漢!
五個人團團圍著季典雅,雖然人多勢眾,但面對神情兇惡的殷尚恭,依舊怕得抖瑟如秋風葉,連吐出的話都結結巴巴。
殷尚恭百年不笑的面孔已經夠威武了,加上深鎖的眉頭更增添懾人的氣勢。
『誰說要欺負她了?』
『你呀……拎著她的衣領,不是欺負是什么?』
『你們誤會了啦,他沒有欺負我,是救我!坏溲判πΦ亟忉。
『耶?』五人一致地看著她。
『我剛才差點從樓梯摔下去,是他好心抓著我才沒跌倒的。』
眾人疑惑地看著殷尚恭。他冷哼一聲,仍是那桀騖不馴的陰冷面孔,很拽地越過她們頭也不回地離去。
『你們干么那么緊張?』大惑不解的典雅,呆呆地看著如釋重負的她們。
『呆子,跟你說你也不懂!欢挷徽f,五個女生圍著她速速離去,乖乖又好玩的典雅是她們最疼的寶貝,萬不可和那不良少年扯上半點關系。
『誰是季典雅?』來到福利社,殷尚恭抓住其中一位一年七班的男生沈聲問。
突然被人人聞之色變的殷尚恭給抓住,這名男同學愣得一時之間忘了答話。雖然這人一只手受傷,但還是很可怕。
『不想挨揍,就快回答我!辉趺蠢鲜怯龅街芈牭娜,他實在很討厭重復第二次問話。
被他嚇得回神的男同學,忙指著樓梯口。『剛才……和你在樓梯口講話的那個女生就是!
殷尚恭愕然,遲疑了兩秒后立刻火速地沖出去,回頭找那可惡的季典雅,但問題是不論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個害他骨折受辱的臭女生。
混帳!她躲去哪了?一想起因為她,害自己在官青痕和慕易場面前抬不起頭來,更是怒火中燒。
他來勢洶洶的氣勢讓人潮擁擠的走道再度自動辟開一條寬闊的道路,大伙兒全識相地讓開,使得人高馬大的他看起來更加顯眼,趁著中午巡視教室的訓導主任一眼就鎖定他。
『殷尚恭,干么一副要揍人的樣子?』
『哪有,老師您多心了。』一見到目光犀利的訓導主任,他那表情陰沉的面孔勉為其難地擠出一抹乖乖牌的假笑。
『今天是你第一天復學,別再給我搞出麻煩!
『有老師坐陣,我哪里敢放肆。』
訓導主任上下打量他,這學生實在讓人放心不下!耗愀襾,我有話告訴你。』
殷尚恭翻了個大白眼,心想又是一頓又臭又長的訓話,真他媽的倒霉!才要走人,心不甘情不愿的他,不經意瞥見了一抹熟悉身影正走出女生廁所。
是她!那個季典雅!好啊,總算給他找到了!
『殷尚恭!你還不跟過來?』
殷尚恭看看訓導主任,再瞪瞪那遠去的背影,明白自前不宜妄動,只得強壓下火氣乖乖地跟著訓導主任回辦公室。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大不了放學后在校門口等她,哼哼!有了這想法,他嘴角再度揚起奸狠的笑容,轉過身與她背道而去。
『典雅啊,你真的要走了?』問話的女同學舍不得地拉著好友的手左右晃著。
『嗯!』接過同學遞來的三明治,咬著面包充當午餐的季典雅輕輕點頭。
『討厭啦,為什么你要轉學,人家舍不得你耶!』其它好友也萬分不舍地念著。
『我也不想轉學,可是我爸爸突然被調到南部的分公司,我們全家大小只得跟著去。』她也好舍不得大家喔,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最后一天上課,分離的感傷才下眉頭,一陣凄楚卻又襲上心頭。
『唉,少了你多沒意思,以后沒人可以逗了!
『是呀,一天不摸摸典雅柔軟的臉頰,課就上不下去!
『原來你們是舍不得玩具跑走啊!』她氣鼓鼓的嘟著雙腮質問。
『哇--就是這張白白嫩嫩的臉蛋讓人忍不住手癢!
季典雅揚著拳頭抗議,雖然明知越是這樣,同學越愛逗她,不過在這感傷時刻,至少給點面子應景一下嘛!
『好啦,好啦!開玩笑的,我們當然是舍不得你的人呀,這一年來的友情可不是白費的,先說好,你要記得寫e-mail給我們喔!』
『沒空的話,傳手機簡訊也可以!
『典雅,我們會很想你的……』
說著說著大伙兒的眼眶濕熱了起來,連聲音都啞了,結束了今天的課,明天就再也看不到她們公認的小可愛季典雅了。
『我也……會很想念你們的,別忘記我……』典雅紅著眼眶說。
大伙兒傷心地抱在一起,雖然長路漫漫,人生無不散的筵席,但時空的距離絕對撼動不了這般珍貴的友情,只要心中常存,她們永遠都會那么好。
話雖如此,不過--『喂,誰的手又在捏我的臉?』典雅沒好氣地質問。
『誰?不知道耶!』
『那么多只手盤根錯結,分不清哩!』
『你都要走了,干脆犧牲到底,讓大伙兒捏個夠吧!』
捏一個你,捏一個我,笑中有淚,淚中有笑,因為你我的感情好,所以大家授捏捏--少女們發誓,不管經過多少年,她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份刻骨銘心的友誼。
在放學后的校門口,復仇之照熊熊燃燒的殷尚恭正好整以暇地守株待兔,待宰的小兔子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想象著逮到獵物后的情景,他鐵定會讓她嚇得屁滾尿流。哼哼!南青老大怎能敗在一個女生的腳踏車下?他會讓她得到教訓的,嘿嘿嘿……沒戴眼鏡的季典雅正從他面前大剌剌地走過,她看不清楚他,他也沒認出她,兩人擦肩而過,互相都認不出對方。
夕陽余暉,燕兒歸巢,在風中打噴嚏的殷尚恭,像個呆子般執著于這永無結果的等待……在這段陰錯陽差的插曲后,一晃眼,國中的歲月瞬間即逝……織夢方舟掃校高中的男生,好動之余也逐漸有了成年男人的穩重,一心除了玩樂外,也意識到了異性的吸引力;高中的女生,就像是一朵等待綻放的嬌羞蓓蕾,迷戀偶像和編織愛情的美夢,是她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兩樣大事。
在忙碌的課業中,戀愛是這時期的男孩和女孩不可或缺的生活調劑,哪一班的女生嬌又俏,絕對逃不過男生們的法眼。
『典雅,明天就放暑假了,你有什么計劃?』
短短的下課時間、早鬧得天翻地覆的教室里,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孩轉過頭來。她是季典雅,深受同學喜愛的小可愛,升上高一的她除了頭發變長了,還是一樣的迷糊、一樣的好脾氣、一樣的帶點無辜加可愛。
『當然是去補習了。』她回答。
『我的意思是,除了補習你打算去哪里玩?』
坐在椅子上的典雅動作不能太大,因為她的長發正被兩位同學拿來編辮子,也不知怎么的,不論她到哪里,似乎總會吸引一群視她如寵物般疼愛的朋友。
『我要去臺北的姑姑家玩!
『那多沒意思!』
『不會呀,我姑姑生了小baby,好可愛的!凰_心地道。
眾人不禁嘆息,她們班上的小美人季典雅,今年芳齡一十七,好好的暑假不把握,竟要跑去跟小baby混,真是不長進!
『聽說隔壁班的張豐正不是在追你嗎?』
『嗯?真的?』
『什么真的,這件事全一年級的都知道,那張豐正功課好、人也帥,好多女生喜歡他,不過他已經放話說這個暑假要追到你了,你不會遲鈍到以為他每天放學留在教室等你,只是為了拿個筆記本給你吧?』
『咦?原來他教我數學、借我筆記,是因為另有所圖?』典雅終于恍然大悟。
眾人拍著額頭嘆氣。要是那張豐正聽到自己辛苦了一個月,結果人家根本不明白他的情意,肯定會當場吐血而死。
『你還真是現代女牛頓耶,真是鈍得可以!
『不過這就是典雅可愛的地方,她永遠這么笨笨呆呆的最好!
好熟悉的話喔!這話國中同學也曾說過,她忍不住抗議,她可不是遲鈍,只不過太用功了,每天忙著補習準備推薦甄試,哪里還有時間談戀愛。
她望著這群大談男生經的同學們,每個人都有一個秘密男友,在學校,有男女朋友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了,不過每當同學們話題轉到男生身上,她便插不上嘴,誰教她沒經驗呢?
其實,她不過是遵照爸媽的叮嚀,好好讀書,不交男友,盡一個做學生的本分罷了。
然而曾幾何時,她周遭的朋友一個一個地陷入了熱戀,而且老講一些地聽不懂的名詞,又是種草莓、又是上一壘的,問她們卻招來一句『小孩子沒事別亂問』的搪塞話,真是的,明明她們也還是小孩子。
戀愛呀……推著鼻子上的厚重眼鏡,她黑亮的眼珠子不停地左右觀看同學們臉上幸福害羞的表情,思考著戀愛當真如此神奇?同學們一談戀愛就都變漂亮了,但反觀自己,卻似乎永遠停滯不前。
不過那又何妨?至少無憂無慮的,她很滿足現況,而且放暑假了,她答應幫姑姑帶小baby,想到小嬰兒讓人愛不釋手的可愛模樣,這個暑假就更令人期待了。
即將到來的暑假,為炎炎夏日注入一股清涼有勁的青春活力,她愿望不多,日子單純平安就好,當個容易滿足的人也不錯呀!
織夢方舟掃校臺北街頭一名少女的哭聲引來不少路人側目,而她身旁的少年,濃眉銳目,長相俊逸,尤其是他那一對不馴的眸子令人印象深刻,在他的瞪視下路人忙別開眼,一看便知他不是好惹的對象。
最好別多管閑事,這年頭看人一眼都會無端被砍一刀。
『你煩不煩,要哭回去哭,別妨礙我耳根子清靜!』殷尚恭毫不憐惜地罵道,就算對方是女生,只要他不爽,態度一樣冷漠如冰。
這少女纏了他一個禮拜,只見她一身涼快冶艷裝扮,是個十六、七歲的辣妹,對冷酷的殷尚恭一見鐘情,情愿以身相許,豈知這人不但冷酷,而且無情到家,在百般討好卻得不到任何磷惜之下,逼得她今天非跟他攤牌不可。
『你怎么那么無情,人家對你如此真心,你起碼也對人家溫柔點!慌⑿沟桌锏乜摁[,反而更惹得他不耐煩。
『早說了我對你沒興趣,滾!』
女人真麻煩,動不動就哭哭啼啼,他一向獨來獨往,最討厭女人才他,何況對于看不上眼的女生,他是不會客氣的。
『你好無情!這樣侮辱我,你給我記!』女孩撂下狠話,腳用力一跺便哭著跑開。
殷尚恭完全不在乎,聒噪的母雞跑了,這下總算可以圖個清靜了。高三的他身高已將近一百八十公分,少了年少時的暴躁,個性也沉穩了點,只有一點改不掉,那就是仍然高傲得不可一世,尤其不爽的時候,謙虛二字對他而言就像甲骨文字,不知怎么寫。
兩手插著口袋走在街上,一件簡單的T恤襯衫加上牛仔褲,將他高佻的身材襯托得更為出色,尤其那微亂不修邊幅的頭發及不笑的表情,不時吸引路上一些一高中女生的目光,招來她們嘰嘰喳喳的驚嘆。
殷尚恭厲眼一瞪,瞬時讓她們噤住了口,等他大步離去,后頭立刻又傳來女生們不加掩飾的贊嘆聲。
『真是三八婆,一點都不懂得含蓄!凰统饬寺暎飮@現下女孩子們,完全沒有從前羞澀的美德。
打從他上街,這一路走來看到的女孩,不是迷你裙短得夸張,就是衣服少得風一吹就會掉似的,臉上動不動涂紅抹綠的,活像要出殯的死人,依他看,純樸害羞的女孩恐怕已經絕種。
清一色的哈日風辣妹,實在無法引起他觀賞的興趣,峻冷的冰眸才要高傲地移開,猛地卻被一抹熟悉的身影給拉回了目光。
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一個戴著眼鏡的女孩騎著腳踏車從他眼前經過,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有幾秒鐘的納悶,很快的,他震驚地回想起從前的記憶。
是她!那個騎腳踏車將他撞下山谷的臭女生!雖然事隔三年,他依舊一眼就可以認出她,展現恍如獵豹般的爆發力,他立刻緊追而去。
為了及時攔截她,殷尚恭改抄小路,沒想到卻在巷道中被一群面相兇惡的少年們堵住去路。
『你就是殷尚恭?』帶頭的男生不客氣地喝問。
『別擋路,老子現在沒空!』說什么也絕不能追丟了那女的,他想通過,但一排人墻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很踐喔!竟敢調戲我老妹,你找死!』
殷尚恭冷冷地掃視著這群來意不善的少年,在看到帶頭者身后那個三八婆后,心里也有了底,那個女人得不到他的青睞,便謊稱被他欺負,找了十幾個幫手來教訓他。
他冷冷一笑,這些無名小卒哪是他的對手,雖然上了高中后,他的行為收斂許多,也甚少打架滋事,一方面是心智比較成熟,二方面也過厭了每天打殺的日子,但可不代表他的拳頭已經生銹,只消十分鐘,他便能輕易解決掉這些嘍啰。
然而,本該聚精會神應戰的他,再度因為經過巷口的那抹身影而分了神,看到季典雅騎著腳踏車越走越遠,他心急地想跟上,再不跟上肯定追丟。
一個拳頭毫無預警地打在他引以為傲的俊臉上,英挺的鼻子立刻掛了彩,下面還吊著兩道鼻血。
『眸!這么弱不禁風的男人,一點也不像你形容得那么神嘛!』
少年對身后的老妹叨念一番,并與大伙兒一塊恥笑他的不中用,區區一拳就打得他眼冒金星。
殷尚恭瞪著滴到手上的鼻血,許久不曾動過的怒火正在他體內匯聚,火山爆發前醞釀的熾怒,熊熊燃燒著他的四肢百骸。
『你們……不想活了!簧涞木婢従彽赝鲁,來自于殺氣騰騰的他。
少年們頓住了笑,因為他此時的猙獰面孔而有瞬時的怔愣,不過心高氣傲的他們才不怕,自己人多勢眾,會怕他一個?殊不知,他們惹到的人可不是泛泛之輩。
若是平常,殷尚恭不會這般沖動,就算身手再好,也懂得形勢利害,畢竟以一敵十,只能智取、不可蠻干,可惜性子烈的他,一旦怒火被挑起,就算面對千軍萬馬他也絕不退讓。
狂吼一聲,霸王雄風再現,以一敵十的大戰于焉開打,曾經威名橫掃一時的霸王殷尚恭,這下子可真的發飄了……織夢方舟掃校采買完姑姑交代的東西后,季典雅騎著單車往回走,雖然都會區交通便利,可是她喜歡騎單車,既環保又方便。
由于單車上放滿了采買物品,很難控制平衡,再加上剛放暑假,街上滿是耐不住寂寞的年輕人,她原來騎車技術就不是很好,因此為了怕僮到人而摔倒,她索性牽著腳踏車徒步,并改走人較少的巷道。
正午的大太陽曬得人頭腦發暈,她不時擦著香汗,連眼鏡都起了霧,她將單車停在一旁,摘下眼鏡清理鏡片上的霧氣。
一只顫抖的手從陰暗的角落里緩緩地伸出,抓住了她細致白皙的小腿。
『呀』季典雅因驚嚇而跳開,慌忙戴上眼鏡,瞪著趴在地上的人兒。『是誰?』她撫著急速的心跳問道。
『唔……』殷尚恭衣服破敗不堪,從頭到腳狼狽不已。剛干完一場架的他累得幾乎發不出聲音,雖然他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但是硬干的代價,便是這種結果。
季典雅小心打量對方,在看清了來人后,松了口氣。
原來是殘障人士,這也難怪,現在時機壞壞,工作難求,她心地善良,起了憐憫之情。
『好可憐喔,衣服破破爛爛的,去買件新衣服吧!』她將身上所有的零錢全放進了他身旁一只破爛鐵碗里,每次看到街頭的乞丐,不由得教她鼻酸,忙別開了臉。
『你……你……』他抖著手,聲音沙啞。
她揮揮手!翰挥酶兄x我,一點小意思而已!粻恐_踏車快快走人,再多看一眼,只怕抑不住同情之淚。
『你……你……你給我記住……@#$%……』
筋疲力盡加上怒火攻心,殷尚恭一翻兩瞪眼,氣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