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方才南宮郁倘若有得罪你之處,望請海涵,還希望你能大人大量,不跟我這小女子計較!彼胪炀鹊牟恢皇切∝湹纳胪炀任鏖T傲的良心,就希望自己能阻止他多添一項罪孽。
對于她的行為,西門傲不反對也不支持,只張著一雙炯炯有神的銳眼,緊盯那小販的一舉一動。
只要他敢妄動,就是他喪命之時。
“哼!”冷嗤一聲,小販在心中暗忖:原來聞名江湖的傲邪也不過是個躲在女人背后的膿包,這讓他更加得意,眼露輕視之意!靶巴酰热裟阏媸莻男人,就站出來迎戰(zhàn)吧!”
慘了!這下真的是全無生機了啦!一聽小販的挑釁之詞,南宮郁一張小臉更加黯沈,心里也更加焦急,但她還是固執(zhí)的不肯退開,執(zhí)拗的擋在他們之間。
“這麻煩可是他自己招惹的,怨不得我!蔽鏖T傲附在南宮郁耳邊輕訴,話落,他即出手輕輕一推,推開這個只會礙事的女人,跟著在她來不及阻止之前,出手迎擊。
強勁的拳風(fēng)颯颯作響,飄移不定的身影快得讓人無法識清,此時應(yīng)戰(zhàn)的小販心里終于明白,那女人所阻止的對象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傲邪。
認清事實之后,他心中真是悔恨不已。
可后悔何用,就見西門傲一拳襲來,正面擊向他的胸口,一陣劇痛當(dāng)是他死前最后的記憶。
無力阻止一切的南宮郁眼看那男人喪命,心里更是悲戚,她忍不住開口斥責(zé):
“為什么?為什么你執(zhí)意殺他?”
相對于南宮郁的激動,西門傲就顯得平靜許多,他淡淡的瞟著她臉上哀戚的神情。“不殺他,難道要讓他取我倆的性命嗎?”
這問題很殘酷,卻不能不面對。就因為面對了它,所以南宮郁無言以對;以那小販咄咄逼人的氣勢來說,她和西門傲也只有兩種選擇。
不是殺人,就是被殺,這該要如何抉擇才好?
誰能給她一個清楚的答案呢?這疑惑真是難解!
霎時,場面陷入一片靜寂,西門傲依舊挺立,剛才被甩坐在地上的南宮郁姿勢不改,躺在地上的則是一具沒有生命氣息的死尸。
死這個字說來干脆,可活著的人呢?應(yīng)該如何是好?
* * * * ※ * * * *
問題難解,日子還是要過。
這日,隨時隨地緊跟在西門傲身邊的南宮郁很難得的落了單,不是她突然改性,而是西門傲嫌她過于嘮叨,以致很難讓他靜下心處理一些手頭上的急事,就為這個原因,她被他給驅(qū)離了。
當(dāng)然她也可以提出抗議,只是心里頭的困惑,讓她也想自己一個人好好靜下心來想想,所以就順了他的心,讓兩人都能滿意。
一路走走停停的她,雙眉實在難以展開,她腦中想的全都是那日出府逛街的情形,她考慮著西門傲所說的話,同時也想著該怎么解決這困境。
不知不覺中,她來到屋子后方的院落,席地而坐,兩手一撐,托著自己的下巴,徑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西門傲之所以會殺人,有一半是被人逼迫的,就如那日的情況一般,倘若那小販能知收斂,不強逼他出手的話,這不幸該能阻止。
。 * * * ※ * * * *
事情有因就有果,這是種自然的循環(huán),不能說誰對誰錯。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該是如何阻止事因,才能免除那個果,不是嗎?
正當(dāng)南宮郁心無旁騖地想著事情時,倏地耳邊響起異聲,當(dāng)她感到自己面前有人時,抬頭一望,訝異的發(fā)覺一名男子就這么大咧咧的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昂然挺立。
“你是誰?怎么進來的?”她不認識眼前的男子,就因不認識所以多了幾分的緊張。
對南宮郁所提出的問題,男子的反應(yīng)就只是輕揚唇角,淡然一笑,不答反問:
“姑娘的芳名可是南宮郁?”
找她的!知道來者是針對自己的南宮郁,立即站起身,開口問道:“我不認識你!币簿褪钦f兩人全無關(guān)系,他找上她算是白搭。
“姑娘不認識在下無所謂,只要把這事辦好即可!痹捖,男子從自己的腰帶中掏出一包小小的東西遞向她。
“這是什么?”看著那包小東西,南宮郁心里不自覺地泛起一陣寒意,更直覺的抗拒,所以她硬是固執(zhí)的不肯接過手。
“殺人的毒藥!彼右埠,不接也罷,這事她是絕對避不掉的。
“毒藥?”這東西太過嚇人,南宮郁嚇白了臉。“你想殺我嗎?”給毒藥不是害人,難道會是救人嗎?她可沒那么傻。
“殺你?”這答案可真是引人發(fā)噱,男子不客氣的哂笑,“放心!它不是用來對付你,而是給西門傲服用的!
“你是中原武林之人?”既知他所針對之人,當(dāng)然也就能猜測他真實的身份。
“南宮姑娘應(yīng)知自己目前已成為中原武林之公敵,人人喊殺喊打,性命危急萬分,可這也不是不能挽救的。只要你肯這么做,在下就能保姑娘性命的安全。”這是種交易,不是西門傲沒命,就是她南宮郁亡。
“我不殺人!币瓦@么一條,她寧愿自己死,也不愿看西門傲亡,這就是她的選擇。
“是嗎?”對于她的拒絕,男子也不憤怒,只張著一雙眼直覷著她。
霎時,場面變得膠著緊張,兩人就像在打一場意志之戰(zhàn),南宮郁坦然以對,不畏死亡;他若是想殺她,她也無力自保。
“倘若在下說這是姑娘的義父親口所下的命令呢?這樣你還敢抗命嗎?”當(dāng)然這話是假的,男子雖可以很輕易的殺了她,可因她還具有利用價值,所以他忍下殺機,以另一個方式逼迫著她。
“不可能!義父曾親口允諾郁兒不取西門傲的性命,只勸他改邪歸正就好!
了解義父習(xí)性的南宮郁,當(dāng)然不可能這么輕易的上了他的當(dāng)。
“是嗎?”看南宮郁不肯上當(dāng),男人也不心慌,只是再次掀唇一笑,笑得頗具深意,“敢問姑娘,你到傲邪身邊也有段不算短的時日,成效如何?這應(yīng)該是不言自明吧!”
事實勝于雄辯,南宮郁無話可說,只能全身顫巍巍的接過男子手中的紙包,哽咽的開口:“知道了!彼龝酉滤脑,有一半是為了西門傲,只因她知道自己不做,他們也會派別人來做,與其面對無法防范的情況,她寧愿忍住心痛擔(dān)下這事。
“很好!南宮姑娘果然聰明。既然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配合,在下就等著姑娘的好消息!痹捖,男人身形一躍,隨即消失在她的眼前。
這一切該是個秘密,無人能夠知曉,可隱身在梁柱后的昂挺身軀,卻已然窺知一切,他雙拳握緊,不言不語,就等著她的選擇。
她會怎么做呢?
。 * * * ※ * * * *
一樣的夜晚,一樣的男人。
西門傲打從跟南宮郁有了親密的肉體關(guān)系之后,每夜必定會出現(xiàn)在她的閨房內(nèi)。
以往的每一夜,他都是懷著滿心的期待與興奮而來,可今夜他卻顯得郁郁寡歡。
然而,在房內(nèi)等著他蒞臨的南宮郁,又何嘗不是如此。
她靜坐桌前,眼前擺著一碗熱湯,那是她親手所烹煮的。
一入房的西門傲就聞到那碗熱湯所散發(fā)出來的香氣,單單只聞那股香味,就知道它定然非?煽冢瑥耐獗砜,根本就無法看出湯里是否摻有穿腸毒藥。
“想什么?怎么如此煩惱?”西門傲心知肚明,卻不點破,就看她會如何做。
“沒有。”南宮郁強顏歡笑的掩飾,只因心中無法拿定主意。這碗熱湯該他喝,或是她親自品嘗?
看她神情痛苦,西門傲也跟著她一起心痛,為了徹底解決這難題,他干脆主動開口道:“好香。∈沁@碗湯所散發(fā)的香味嗎?它可是你特地為我準備的?”話畢,他隨即伸手端起碗,當(dāng)著她的面就要喝下。
看他當(dāng)真要喝湯,南宮郁心急的搶過,看他面露疑惑,她笑著回答:“它不是為你準備的,而是為我自己。”哀戚的神情隱含著告別的意味,南宮郁所下的抉擇就是自己死亡。
發(fā)抖的雙手幾乎要捧不住那碗害人命的東西,她不舍的再次望著他那張俊俏的容顏,想給自己留下最后的美好回憶。你多保重!她在心里默默的祝福著他,然后端著碗要喝下。
“等等。”看她當(dāng)真要喝下湯,西門傲心里真是又喜又苦,著急地開口制止她。
“有事嗎?”南宮郁以為他有話要對自己說,所以乖乖的配合他。
西門傲欺近她,先將她手中的碗給奪下擺回桌面,才拉起她靠向自己,“你應(yīng)該記得那日我親口所說的警告;你若想尋死簡單,可陪葬的絕有千人以上!
“你知道了?”為什么?怎么可能?這意外讓南宮郁嚇得傻楞住。
“知道什么?”不答反問,西門傲等她開口說清楚。
“知道……”該把話攤開來講嗎?在該與不該之間,南宮郁倍感為難。
狠吸口氣,她終于拿定主意,不想再隱瞞下去,“沒錯!正如你所知道的,這是碗毒湯。”不管他生氣也好,恨她也罷,南宮郁決定要坦然的面對。
她的坦白讓西門傲緊繃的心放松下來,他不急著逼她,只安靜的牽著她的小手一起步向床邊,抱著她坐在床沿,“那男人是誰?”
“你全都看到了!”這又是一個意外,南宮郁轉(zhuǎn)身瞠著一雙水眸瞅著他,“當(dāng)時你為什么不出面阻止呢?”這舉止是否代表著他還是不肯相信她!
“我不出面阻止是不想讓你為難,畢竟這是你義父的意思不是嗎?”靈通的消息,讓西門傲早知她生平的所有一切,就因知曉,所以他讓她自己抉擇,就看在她的心里是義父重要,還是他西門傲重要?
原來如此!不是對她心存懷疑,而是一種貼心的體諒,就看她如何選擇。
想起義父,想起這是他老人家的命令,南宮郁不由得愁緒滿懷。今晨她還苦惱著要怎么平息中原人士對西門傲的敵意,那名陌生男子便出現(xiàn)在她面前,這是否是個兆頭?一個很不好的兆頭;倘若連自己的義父都無法支持自己的想法,那世上還有誰能體諒他們呢?
想著、想著,南宮郁不禁潸然淚下,垂著頭哀戚不已。
“不要哭!笨此罹w滿懷的樣子,西門傲安撫著她,只手抬起她垂下的螓首,開口哄勸:“何必如此苦惱?有事自有我替你擔(dān)待。”
“怎么擔(dān)待?”這話根本就不可信,只因所有痛苦的源頭全來自于他本身。南宮郁不由得更加沮喪,初時她還能強忍的輕聲啜泣,可愈哭她心里就愈難受,到最后干脆嚎啕痛哭起來。
看她愈哭愈傷心,原本就不善言詞的西門傲一時手足無措,實在不知應(yīng)該怎么安撫她,也只好放任她哭,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她的背部,就怕她哭岔了氣。
“怎么辦?往后我們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才好?世界之大,卻無我倆容身之地,這可怎么好?”
沮喪的心情,讓南宮郁愈想愈煩惱,在抱著他哭的同時,還不忘把所有的煩惱一并說出來。
唉!這根本就不成問題。話雖如此,西門傲也不點破,就順著她,讓她好好的發(fā)泄、發(fā)泄。
這夜,兩人之間雖沒有纏綿旖旎的激情,卻共享了惺惺相惜的溫柔情意。
。 * * * ※ * * * *
南宮郁才剛出現(xiàn)在大廳的門口,就聽聞里頭傳來一聲暴怒。
“該死!”
該死?究竟是誰該死?懷著這樣的疑問,南宮郁躡手躡腳的跨近大廳的門邊,縮頭縮腦的往里一覷。
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堂上的西門傲,就見此時的他,滿臉狠戾、目露兇光地往下直視。
順著他雙眼的視線,南宮郁看到堂下站著數(shù)人,其中一人全身哆嗦個不停,顫巍巍的呆立在原地不敢移動分毫。
這又是怎么回事?難道是那名手下做錯了事,所以才會挑惹起他的怒氣嗎?
欲知詳情,就要看得仔細些,南宮郁繼續(xù)注意廳里的一切動靜。
“你可知罪?”西門傲對著那男人說。
“小的知錯。”他一樣低著頭,聲音幾不可聞。
“該有什么懲罰,不用本王說,你也該清楚吧?”有錯就罰,有功就賞,是黑焰門嚴厲的門規(guī),誰也不能例外。
“小的知道。”
一聽那人說知情,南宮郁可好奇極了,她想知道那人會得到什么樣的懲罰。
忽地,她瞧見那人拔起劍,當(dāng)場就要刎頸自殺。
“住手!”眼看就要有人喪命在自己的眼前,南宮郁再也無法保持沉默,大喝一聲開口阻止。
她所發(fā)出的聲音,讓西門傲不由得擰緊眉,同時也讓那人停下動作。
還好、還好!看那人停下動行,南宮郁松了口氣、安了心。她無視西門傲不悅的神情,直逼到他的面前,開口道:“有錯改過就是了,何必用如此殘忍的懲罰手段呢?”
“門規(guī)難改,誰也不能例外!
看他那死腦筋不肯轉(zhuǎn)向,南宮郁不由得心生薄怒,“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肯原諒此人的過錯,他就能擁有生機!
瞧她義憤填膺的模樣,西門傲氣得牙癢癢的。短短的一句話,就逼得她無話可說!澳銘{什么在本王府中囂張?”
“你……”南宮郁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更感顏面盡失;剛開始是滿心的難堪,跟著就是憤怒,然后是傷心,所有心緒的轉(zhuǎn)變都在短短的時間里面,接著眼淚便撲簌簌的直落。
倔強的她,一感覺到臉上的濕意,小手一抬,用力一抹,她逼自己不準哭出來!昂茫∵@句話是你說的,我無權(quán)過問尊府的貴事,更無臉待在這里,我走,我現(xiàn)在就走!
一聽說她要離開,西門傲只覺一陣心慌,讓他無法忍受,直覺的伸手攔腰抱起她,轉(zhuǎn)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間。
可正值氣憤當(dāng)中的南宮郁豈肯乖乖任他所為,只見她不只拳打腳踢,甚至還開口大叫:“放開我!你這無恥的惡男,我恨死你了!我不要再跟你好了啦!我要離開,你立刻把我放下來,聽到了沒?”
兩人就這么邊爭吵邊離去,留下那名犯錯的下屬不知如何是好。
他現(xiàn)在該自殺謝罪嗎?誰來給他一個清楚的答案啊!
。 * * * ※ * * * *
一進房門,腳往后一踢,西門傲關(guān)上了門,在南宮郁極力的掙扎之下,一個不小心,讓她掙脫成功。
“我要離開,你給我讓開!彪x去的心意已決,此時的南宮郁任是誰也勸不動她,她徑自逼近房門,同時也逼近那守住門口不放的西門傲。
“不準你離開!卑缘赖男约群唵斡钟辛,更含有強悍的威勢,誰也無法小覷。
“我偏偏就要走,誰也攔不住我,有膽你打死我算了!彼秊樗麘n愁、為他傷透腦筋難道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就這樣被他一句無情的話給抹煞。既然她南宮郁在此沒啥地位可言,那又何必繼續(xù)留下,只是徒增難堪罷了!
“剛剛的話是無心的,不要計較。”為了挽留她,西門傲為自己的言行解釋。
“不要計較?哈!這話可有趣了!”怒眼一瞟,怒火攻心的她,什么也聽不進去!拔也挥嬢^,也沒有那個臉跟你計較,正如你所言,在此,我南宮郁算哪根蔥?我什么也不是,又豈有立場跟你計較?”她的話又酸又尖,不只刺得人心痛,更讓她淌了一臉的淚水,只是她毫無所覺。
“不要!”不善言詞的他,實在無法跟她爭辯,只好再度的想親近她,就希望能撫慰她那顆被自己無心所傷的心。
“不要過來,我討厭你碰我!鄙碜右婚W,她避開他的擁抱,更心慌的滿屋子跑,就是不肯讓他碰到自己。
兩個人就這樣你追著我,我躲著你,滿屋子亂竄亂繞。
心急如焚的西門傲,身子向上一掠,輕易便壓制住她。就因她滿懷怒氣,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可又不肯放開,只好抱著不停掙扎的她走向床上一坐,不斷的低語:“不要生氣了,不要生氣了……”
這話不知重復(fù)了幾次,懷中的南宮郁才感到有點釋然。
可釋然歸釋然,有些話還是要講清楚的
“我警告你,這是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更是最后一次,要是你再敢這么說的話,那就……”
接下來的警告,全被一張唇給吞沒。
無聲的世界,惟一聽到的就是喘息聲,不小心聽到的人,還會忍不住羞紅了臉。
房內(nèi)蕩漾的春情,自是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