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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yù)約今生 第四章
作者:夢蘿
   

  花了三天的時間,苗念黎總算弄清楚她母親余雪的生活作息。

  包括她幾時出門、幾時會從哪條街上出現(xiàn),她都算個一清二楚,而這絕對有利于她接下來的行動。

  傍晚時分,苗念黎已作好萬全準(zhǔn)備,就等她母親的轎車經(jīng)過。

  在等候的過程中,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待會兒她要做的事萬一有個不妥,可是會出人命的。

  雖然她早就死過一次了,但誰也不敢保證她是不是會死在這個她尚未出生的年代,畢竟活神仙也沒告訴她這一點(diǎn),所以凡事該小心為妙,一個不妥,她就別想完成使命,也別想救回那一百二十多條人命了。

  老天保佑,別讓她成為車下冤魂啊!默默在心中祈禱著,遠(yuǎn)遠(yuǎn)就見余家的轎車已逐漸駛來,她趕緊收回思緒,深吸口氣,作最后一刻的準(zhǔn)備。

  時間緩緩流逝,余家的黑色轎車也在逐漸逼近中。等確定轎車已差不多接近巷口時,苗念黎鼓足勇氣,沖出巷口,正好讓黑色轎車將她撞個正著。

  尖銳的緊急煞車聲響起,時間像是在那一刻停止了,轎車內(nèi)很快的走出一個身穿淺色洋裝、氣質(zhì)端莊的女孩,她正對著她的司機(jī)微斥著:"源伯,你怎么這么不小心。"

  余雪緊張地看著這會兒已倒在地上的苗念黎,正想走近她。

  "大小姐,你別靠近,這事兒讓我來處理。"司機(jī)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見自家大小姐有意上前探視傷患,他連忙阻止。

  "不,我要看看她。"余雪堅持道,閃過他擋在前面的身子。

  "大小姐。"源伯叫喊著,跟著她來到苗念黎身旁。

  "你要不要緊?"余雪蹲下身來,關(guān)切的看著倒地不起的苗念黎。

  痛死人了!這是苗念黎腦海中惟一剩下的感覺。手痛,腳痛,全身都痛,痛到她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倒在地上直呻吟。

  "唔……好痛,我要死了嗎?"她痛吟道,意識有點(diǎn)模糊,一直到她母親柔美的語調(diào)再次傳來。

  "不,你不會死,你放心,我會請最好的醫(yī)生。你能不能告訴我哪里不舒服?"余雪溫柔似水的安撫著,一面拿出手帕,小心的替她擦拭涔涔冒出的冷汗。

  "大小姐。"源伯見狀,又打算阻止。

  大小姐就是太善良了,難怪老爺總是怕她被壞人所騙。

  母親的味道撲鼻而來,苗念黎眼一紅,不由得嚶嚶的痛哭出聲。

  "媽,我好想你,好想你,你知道嗎?"她下意識的伸出雙手,乞求母親的擁抱與安慰。

  她悲切的哀泣聲令余雪感到一陣鼻酸,眼眶也跟著泛紅。想必這個小她一、兩歲的女孩,一定遭遇到令她十分難過的事吧!

  好可憐!心里想著,余雪一點(diǎn)也不在乎這女孩把她錯認(rèn)是她母親。

  "我不是你母親,但是我會好好照顧你,直到你傷好為止,你不要擔(dān)心。"握住她伸出來的手,余雪始終帶著溫柔的笑容。

  "大小姐,這不行!"源伯大叫,趁機(jī)打量著這半路冒出來的女孩,是不是另有意圖。

  只見這女孩蒼白的面容一片真情流露,他這才相信她不是別有居心的接近大小姐。

  "為什么不行?源伯,是我們撞傷她,難道我們要放她不管?這樣是很不負(fù)責(zé)任的行為。"

  余雪抬頭怒視著源伯。

  "大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可以送她到附近的醫(yī)院。"源伯解釋道。

  "不,我不要去醫(yī)院,媽,我不要去。"苗念黎一味地大叫。

  "大小姐不是你媽,你看清楚,大小姐才剛滿二十歲而已。"源伯吼回去。

  苗念黎沒有回話,她只是一直掉眼淚。

  余雪看得又是一陣不忍,遂挺身斥罵源伯道:"你不要兇她,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已經(jīng)嚇壞了嗎?她說不要去醫(yī)院,就不要送她去醫(yī)院,我要帶她回家,你趕快通知王醫(yī)師到家里來。"

  "大小姐,不行啦!"要是教老爺知道他讓大小姐隨便把陌生人帶回家,他的養(yǎng)老金就不保了。

  "我說行就行,你快點(diǎn)幫忙抱她上車。"余雪不理會他的反對,徑自下指示道。

  "可是--"

  "不要可是了,趕快帶她回家療傷要緊。"她制止他再說下去,然后低頭對苗念黎輕聲說道:"你放心,我家一會兒就到了,你再忍著點(diǎn)兒。"

  苗念黎緊盯著她,一直未再說話,因?yàn)樗缃棠赣H的善良與溫柔收服了。

  沒想到年輕時代的母親是這么溫柔婉約的大美人,天啊,連她都忍不住要為她著迷了呢!

  值得,雖然這一撞讓她渾身都痛,但絕對值得,因?yàn)樗偹愠晒咏赣H了。

                      ***                      ***                      ***

  "我不贊成讓她住下來,小雪,你是善良到無藥可救了嗎?院子里已經(jīng)有一堆小狗、小貓了,這次你竟把一個人帶回來!你是認(rèn)為我養(yǎng)你一個女兒還不夠嗎?"余昆仲見女兒這回竟帶回一個活生生的人,他的青筋都冒上來。

  平時她只要在街上遇到可憐或是無家可歸的小動物,一定不顧他的反對,硬是把它們帶回來。

  他實(shí)在不明白他怎么會生出這種軟心腸的女兒來,偏偏還是惟一一個女兒。

  "爸,她會受傷也是因?yàn)槲覀兊年P(guān)系,你難道要我見死不救嗎?"

  "我沒要你見死不救,你可以送她去醫(yī)院,不必把她帶回來。"余昆仲試著和女兒說道理,雖然心里明白不管他說什么,也沒辦法改變女兒已經(jīng)決定的事。

  "我?guī)貋硎且驗(yàn)樗芸蓱z,我不能放她不管。"余雪還是認(rèn)為自己的作法沒有錯。

  "在你眼中有誰不可憐?"只要是比她不幸福的人,她都認(rèn)為人家很可憐,天知道這樣的人在這世上有多少。

  若是任由她再這樣下去,他有再多的財產(chǎn)也不夠她揮霍。

  不行,他該好好想個法子才是。

  "爸,你怎么這么說!她都被我們撞傷了,難道不可憐?"挺直了腰桿,余雪就是要將苗念黎留下來。

  見女兒如此捍衛(wèi)這會兒正在客房里讓王醫(yī)師看診的女孩,余昆仲突然有個好主意。

  "小雪,你當(dāng)真那么希望她留下來?"

  "對!我要她住下來。"她就是對那個女孩存有好感。

  "你要她住下來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什么條件?"她警戒的看著父親。

  倘若父親要以此要脅她不準(zhǔn)再和世黎在一起,她是說什么也不會同意。

  "你必須答應(yīng)我這是最后一次。"余昆仲倒是沒想到可以以此要脅女兒和那樊世黎分開。

  事有輕重緩急,女兒和那小子的事會有辦法解決的。

  "最后一次?"她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你要保證不再把任何動物和……人帶回來,我就讓那受傷的女孩住下來。"

  "不再把任何動物帶回來?"她頓了一下,真不知自己是否能做到。

  "如何?你的決定是什么?"

  思索了半晌,余雪的視線迎上她父親,緩緩的道:"好,就這么說定。爸,你可不許反悔,趁著我去上班之際把人趕走。"她太了解她父親,遂事先警告。

  "我不會反悔,這件事我也會跟那女孩說清楚,就當(dāng)她是來同你作伴的。"反正對方是女孩子,他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好,那我要上去看她了。"她一旋身,人已奔上樓。

                      ***                      ***                      ***

  女兒一上樓,余昆仲立刻把矛頭轉(zhuǎn)向站在角落的源伯身上,眼神不同于對待女兒時的溫和,十分犀利且嚴(yán)肅。

  源伯立刻打了個冷顫,心想這下他真的要遭殃了。

  "老爺,是我的錯,我開車不夠小心。我一直阻止大小姐把人帶回來,大小姐就是不聽,我……"

  "我不是要責(zé)怪你,正源。你今天要去接小姐下班時,有看見姓樊的那小子嗎?"

  "沒有,我留意了很久,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他。"源伯恭敬的回道,一面暗暗松了一口氣。

  "很好,繼續(xù)留意,絕不能讓他們有見面的機(jī)會。"

  "是,老爺,我會格外注意。"

  "沒事了,你下去休息吧。"

  源伯點(diǎn)頭后,便轉(zhuǎn)身離開。

  客廳里只剩余昆仲一人。他來到窗邊看著唯美的夕陽,不覺露出笑容來。

  每看到夕陽,他總會想到他完美的女兒,女兒的美好就宛如讓人嘆為觀止的美麗夕陽。

  就因?yàn)樗龑?shí)在太完美,他自然希望她能得到最好的一切。

  那樊世黎--一個修理腳踏車的學(xué)徒,如何匹配得上他完美的寶貝女兒?他二十年來的小心呵護(hù),可不是為了把女兒交到一個連正當(dāng)工作也沒有的學(xué)徒手上。

  前陣子因?yàn)樗粫r失策,竟同意讓女兒自己騎腳踏車上下班,才會給他們相識的機(jī)會,沒想到女兒竟開始偷偷和他見面,讓他接送她上下班。等他發(fā)現(xiàn)不對勁時,女兒竟宣稱她已經(jīng)不能沒有樊世黎。

  這次失策讓他差點(diǎn)賠上女兒,所幸一切還來得及阻止,只要設(shè)法不讓他們見面,他相信女兒終究會忘了那小子的存在。

  從現(xiàn)在開始,他要徹底的阻止他們見面,如果能讓女兒自動遠(yuǎn)離那小子,那是最好不過了。

  不過最讓他擔(dān)憂的是,女兒怎么也不肯辭去工作,在她上班的這段時間,若是那小子前去找她,他是怎么也防范不了。

  該死!想到這兒,余昆仲忍不住咒罵出聲。他絕對不會讓女兒和那小子在一起!

  他要好好想個法子,讓女兒對他徹底死了心。

                      ***                      ***                      ***

  "她的傷勢怎么樣?王醫(yī)師。"一走進(jìn)客房,余雪馬上關(guān)切的問。

  王醫(yī)師推推眼鏡,站起身來,好讓她可以將躺在床上的苗念黎看得更清楚。

  "她受的傷大部分都只是皮肉之傷,不太礙事。大小姐若是不放心,明天我會再過來探視她的情況。"

  "那就先謝謝王醫(yī)師。"余雪坐在床側(cè),抓起苗念黎的手,細(xì)聲道:"你聽見了,你沒事,你可以安心住下來。"

  "我可以住下來?"苗念黎眨眨眼睛。這不是她在做夢吧?

  她成功了!她可以待在她母親身邊了!

  難掩心中的激動,苗念黎眼一紅,用力地回握著余雪的手。

  "嗯!爸已經(jīng)同意讓你住下來,所以你可以安心養(yǎng)傷。"余雪肯定道,一面探視著她身上的傷,就連王醫(yī)師離開了房間,她都沒有留意。

  "對不起,剛才我把你錯認(rèn)是……我的母親。"為了不想引起她不必要的疑問,苗念黎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守口如瓶。

  她母親現(xiàn)在才二十歲耶!若是告訴她自己是她往后會生下的女兒,她八成會把她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吧!

  想想還是算了,她能接近母親、待在她身邊,就該心滿意足了。

  "沒關(guān)系,我了解你是痛昏頭了,我不在意。"余雪還是溫柔的笑著。

  "你真好,已經(jīng)好久沒有人對我這么好了。"真的,她好想念母親的味道,還有她始終溫柔的笑容。

  "不要緊,你就把我當(dāng)成是你的好朋友。"長久以來,她連個知心朋友都沒有,有她來跟她作伴,余雪心里比誰都高興。

  "真的嗎?我們是好朋友?"苗念黎自然也很高興,只見她笑咧了嘴,想起身,卻因?yàn)樘募倍鵂縿拥絺,痛得她立刻哇哇叫?br />
  余雪連忙扶著她,讓她坐好,一面小心道!"你身上有傷,不要隨便亂動,萬一扯動傷口就不好了。"

  苗念黎回給她一個傻笑,笑里有著幸福,因?yàn)樗偹慊氐侥赣H的身邊了。

                      ***                      ***                      ***

  經(jīng)過幾天的相處,余雪和苗念黎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余雪將她和樊世黎的相遇以及目前所遇到的阻礙,都一五一十的讓苗念黎知道。

  而苗念黎卻只是簡單的表示她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前些日子因認(rèn)親的緣故遇見了樊世黎。

  "你是說你是世黎的親人?"望著她和世黎有點(diǎn)雷同的五官,余雪驀然睜大眼。

  "我只是猜測啦!后來樊世黎表示他沒有別的親人,我才知道自己可能想得太美,所以現(xiàn)在他一看到我就很感冒。他一直表示他不能收留我,說怕他的女朋友會誤會他,可是我沒想到他口中的雪兒就是你耶!"苗念黎口沫橫飛地說著。

  "他真的這么說?"余雪眼兒一亮,頰上馬上浮現(xiàn)兩朵紅云。

  "就是!我還很不死心的追問他是不是很愛你--"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探到余雪面前,才又故弄玄虛的往下說:"你猜,他怎么說?"

  "我……我怎么會知道他怎么說。"一個嬌嗔,余雪的臉更加紅艷了。

  "那你想知道他怎么說嗎?"她的臉靠得更近,表情凈是捉弄。

  "我當(dāng)然想--"尚未說完,余雪就見她笑得很開心,頓時明白自己被捉弄了,她立刻氣呼呼的嗔怪道:"好哇!你敢捉弄我,念黎,你看我饒不饒你。"才說著,她已然追著苗念黎滿房間跑。

  "哇!不要!我沒有捉弄你,是真的,他真的有說啦!真的,真的。"苗念黎一面跑,一面申訴道。

  "好,那你告訴我他到底怎么說,我就不追你。"余雪停下來直喘氣。

  "好。"苗念黎也是喘個不停,"樊世黎他說……"

  "他說什么?"

  "他說他絕對可以為你犧牲生命,這樣夠不夠愛你?"說完,她隨即看向余雪,想探知她的反應(yīng)。

  只見余雪一陣動容的紅了眼,嘴角滿是欣慰的笑意。她沒有愛錯人,她真的沒有愛錯人。

  "雪兒,你愛他嗎?"她相信答案是肯定的,因?yàn)槭拍旰竽赣H就是因?yàn)樘肽罘览璨艣Q定了卻性命。

  只是她不明白:兩個明明彼此相愛的人,為何卻不能廝守在一起?

  問題究竟出在哪里?她非要查個水落石出,并徹底阻止這件事發(fā)生。

                      ***                      ***                      ***

  這天夜里,趁著余家人全部都睡著之際,苗念黎偷偷爬起來打電話給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面的宮君冀。

  電話響了幾聲后,才傳來宮君冀睡意濃厚的嗓音。

  "是你嗎?念黎。"三更半夜的,就只有她會打電話來。

  "不是我還會有誰?你的樊大哥睡著了吧?"她壓低聲量道。

  "都這么晚了,大概只有你才會不睡覺,還打電話來。"都這么多天了,才想到要打電話來,他當(dāng)然要好好抱怨一番了。

  好久沒聽到她的嗓音了,還真有點(diǎn)想念。

  "我不這時候打電話,白天肯定教人發(fā)現(xiàn)。不跟你說廢話,你說你的樊大哥這幾天都在干么?怎么都不見他來找雪兒?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有?這是怎么回事?"為此,余雪可是心情沮喪了好幾天。

  "誰說樊大哥沒去找雪兒姐,他每天都去雪兒姐上班的地方等她,想接她下班,可是雪兒姐每次都被她家的司機(jī)接走,他有什么辦法?"宮君冀才為樊大哥叫屈呢!

  追個女朋友,追得這么辛苦,以后他都不要追女生了。

  "人接不到,難道不會打電話嗎?"整天待在余家,電話鈴聲是響了不少次,但沒一通是要找余雪的,真是氣人!

  "說到打電話才氣人呢!樊大哥前前后后打了不下百通的電話,接電話的那個臭老頭,不是說雪兒姐不在,就是不讓她接電話,我還在猜想你和雪兒姐兩人是不是都沒有手呢!不然怎么聽到電話聲,都不會自己接?害樊大哥一直找不到人。"看到樊大哥這幾天所受的待遇,他就為樊大哥感到不值。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原來這個家里一直有人暗中在阻止他們兩人見面。

  她早該想到的,在來到這里之前,她不是早清楚她的外公余昆仲所扮演的角色嗎?怎么這時她卻忘得一干二凈?

  在這里,她母親也曾提到她父親并不贊成她和樊世黎在一起。她真是糊涂,竟然把這最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給遺漏了。

  原來問題就出在她的外公這只老狐貍身上,好極了,他越是阻止,越是從中作梗,她就越是要促成這件事,畢竟,身負(fù)一百二十多條人命的她,不容許有一絲一毫差錯。

  她會好好努力,因?yàn)樗龥]有退路。一百二十多個人的性命全都寄托在她一人身上。

  "你明白最好。還有,你怎么這么久才跟我聯(lián)絡(luò)?"一提到這個,宮君冀的語氣難免有著責(zé)怪。

  "我現(xiàn)在才跟你聯(lián)絡(luò),是因?yàn)槲沂軅,前兩天還躺在床上呢!"

  "你受傷了!你為什么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宮君冀聞言,馬上著急地叫喊。"我要馬上見到你。"

  苗念黎握著話筒,著實(shí)愣了好久。若不是她清楚他還是個孩子,這些話她真會以為是從一個男人口中所說出的關(guān)切之語。

  "喂,你干么不說話?出來,我要見你。"一聽到她受傷了,他的心跳得好厲害。

  "你神經(jīng)病呀,大半夜的誰理你,你還是上床睡覺去。"她斥罵幾句,便想掛上電話。

  既然知道原因出在哪里,她可要好好計劃一番,絕不能讓那位既古板又不通情理的老人家,成為她救人的阻礙。

  "喂!喂!"

                      ***                      ***                      ***

  "喂!喂!"這頭宮君冀正坐在床上,還不敢相信苗念黎竟然掛他電話。

  她就一定要把他當(dāng)成小孩子看待嗎?

  就算他是個小孩子,難道他就不可以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心她嗎?

  不行!她受傷了,他如果不去看她究竟傷得怎樣,今天晚上他就別想睡覺了。

  悄悄爬下床,穿上外套,宮君冀躡手躡腳走出房間。在經(jīng)過樊世黎的房門前時,腳步更是放輕,就這樣偷偷摸摸的走出樊世黎的屋子。

                      ***                      ***                      ***

  一來到余家豪華的大門前,宮君冀瞪直了眼。他聽樊大哥說雪兒姐是有錢人家的女兒,但他沒想到雪兒姐的家竟然這么大。

  這下他該如何找人?

  在紅色銅門外不停踱著方步,宮君冀仍不肯就此放棄。那笨女人受傷了,他若不親眼見她一面,他就不回去。

  有什么方法能讓她知道他來了?

  學(xué)貓叫?這方法值得一試。清清喉嚨,宮君冀迫不及待地扯開嗓子,蹲在圍墻下方開始學(xué)貓叫。

  "喵嗚、喵嗚。"他雙手圈在嘴邊,自認(rèn)學(xué)得還不錯。

  好一會兒屋里都沒有任何動靜,他又不死心的叫著:"喵嗚、喵嗚。"

  "喵嗚、喵嗚。"回應(yīng)他的竟是一只花色的小花貓,它從圍墻上躍到他的腳邊,毛茸茸的身體倚在他褲管上撒嬌著。跟在小花貓后面,又有好幾只不同花色的貓。

  他嚇了一跳,身子迅速往后跳開,"去去,我不是真的貓,眼睛睜大點(diǎn),看清楚。"雪兒姐家怎么會有這么多貓?

  這些貓在確定得不到它們想要的食物與關(guān)愛后,又各自躍回圍墻內(nèi)。

  見它們都回去之后,宮君冀這才松口氣,決定放棄學(xué)貓叫的方法。既然貓不行,他可以學(xué)狗叫,這次總該行得通了吧!

  "汪汪、汪汪。"

  隨著他的叫吠聲,四周竟響起或大或小的激昂狂吠,數(shù)不清有多少只狗回應(yīng)著他的叫聲。他該慶幸狗不像貓一樣是跳躍力高的動物,不然他大概要被一群狗給淹沒了。

  只是雪兒姐的家怎么不是貓就是狗?又不是動物園,太嚇人了吧!

  現(xiàn)在可好,兩種方法他都試過了,除了差點(diǎn)被嚇破膽,他連那笨女人的半個人影也沒見到,真是白走這一遭了。

  正當(dāng)宮君冀神情沮喪的舉步想離開時,后方突然有人賞他一記拳頭,隨后落下的是苗念黎無奈的聲音--

  "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當(dāng)她打第二通電話找他,電話卻教樊世黎接起時,她就知道這渾小子跑來找她了。

  又聽見樓下一陣貓狗交響曲,她再笨也知道是出自他的杰作。

  "你總算出來了。"撫著頭,宮君冀好興奮。

  "你到底跑來這里做什么?"她雙手插在腰上,質(zhì)問道。

  "你受傷了。"他毫不考慮的回答。

  "我受傷了?"她一愣,弄不明白她受傷了跟他三更半夜跑來搗蛋有何關(guān)系。

  "你傷在哪里?又是怎么受傷的?"他走近她,毫不避諱的伸手在她全身上下摸來探去。

  驚呼一聲,她一掌推開他,微斥道:"臭小子,你吃我豆腐!"說著,她微微泛紅了瞼。

  "我……不是。"經(jīng)她一說,他才驀然驚覺到剛才雙手所碰觸到的是女人柔軟的身體。

  這一想還得了,只見他的臉以最快速度整個脹紅,就連耳朵也紅得不像話。

  瞧見他那面紅耳赤的好笑模樣,苗念黎抱著肚子開始大笑。

  "你、你不要笑。"他惱羞成怒的斥道。

  "好好好,我不笑。你這小子該不會是在偷偷暗戀我吧?我知道你這個年紀(jì)最時興這一套了。"她笑著靠近他,只見他更往后退一步。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永遠(yuǎn)不知道隱藏自己。她這么逼問他、讓他出糗是很惡劣,但一想到她曾經(jīng)那么喜歡長大后的他,幾度寫情書給他,他卻連回也沒回,她就一肚子氣。

  現(xiàn)在有這個機(jī)會好好捉弄他,她豈會錯失良機(jī)?再者,他還這么小,怎么可以不趕緊用功把書念好,反而把時間和往意力放在她這個不知有沒有未來的女人身上呢?

  不行,絕對不行!為了他好,就算必須讓他討厭她,也強(qiáng)過他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說吧,你是不是偷偷暗戀我?"

  "我才沒有!你臭美,我會偷偷暗戀你,你也不去照照鏡子,我怎么會暗戀你這個老女人?

  "咬著牙,宮君冀一口否認(rèn)到底。不只嘴上,他連心里也是如此告訴自己。

  他怎么會暗戀她這個大他好幾歲的老女人?她這話也太好笑了!

  "沒有最好,現(xiàn)在趕快回去吧!還是要我送你這個小孩子回去?"她知道如何讓他死心,現(xiàn)在的他對于愛情還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她可不想誤了他往后的前程發(fā)展。

  如果他們有未來,她會在未來等他,但絕不是現(xiàn)在。

  "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他不要在她面前承認(rèn)自己是小孩子。宮君冀大叫著跑開。

  "小心點(diǎn)。"她在他身后叫道。

  "我不是小孩子,不要你操心。"他回道,終于遠(yuǎn)遠(yuǎn)的跑開。

  遙望他的背影,苗念黎搖搖頭,嘴角帶著一抹苦笑。這小子脾氣真拗,但她有她的用意。

  就是因?yàn)槟敲葱蕾p成年后卓爾不群的他,她才不希望他在這時候就因?yàn)樗`了往后的一生。

  唉!這分少女復(fù)雜的心思,他是永遠(yuǎn)也不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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