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妳不要像個跟屁蟲一樣成天黏著我,好不好?」杏兒雙手叉在腰上,氣鼓鼓地說著。
這幾天下來身邊一直有香君跟著,害她想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都因為有她在而不了了之。
「不好。杏兒,妳忘了嗎?妳不也看見妳的水姐姐為妳而受的鞭痕了,妳不是才向她保證妳會乖乖的,不四處亂跑嗎?怎么這些妳全忘了?」香君義正辭嚴(yán)地提醒杏兒,她所做過的允諾。
「杏兒沒忘,杏兒只是四處走走,又沒有像妳說的那樣到處亂跑。香君,妳放心,水姐姐為我受罪,我不會再給她添麻煩了。」她對水姐姐背后的傷可是在意得不得了,一直覺得好抱歉。
所以讓教主喜歡她的事,只好再延一延了,相信教主會耐心等侯她展開行動的。
「妳能這么想是最好了。」她就怕她這小麻煩嘴里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那才要教人頭大了。
「我真的是這么想的,香君!那么妳是不是可以不要再時時刻刻跟著我了?」杏兒抱著希望,星眸出奇的亮,直教香君一度看傻了眼。
「不可以!顾蚁憔詈筮是沒被杏兒的清靈之美迷昏了頭,仍是清醒地拒絕了她。
這小丫頭也太迷人了,差點連她也被迷去了,自己該再小心一點才是!香君兀自在心中想道。
「香君,拜托啦!」
「不行。」香君語氣堅決地拒絕。
杏兒一張小臉垮了下來,萬分沮喪地定回水廂院。
「杏兒,不是我喜歡這樣跟著妳,而是只要我稍一不注意,妳很有可能就四處跑,一不小心就跑進(jìn)行宮的禁地,屆時就是誰也救不了妳了,所以我才要好好跟著妳。這是為了要保護(hù)妳,妳懂嗎?」也保護(hù)水廂院的所有下人不受到她的連累,香君默默在心中喃著。
「杏兒知道了!剐觾簮瀽灥卣f道,彷若決定接受事實的樣子。
可她真的認(rèn)命了嗎?
倘若香君真以為她因此就會安分,那么就大錯特錯了!這會兒古靈精怪的杏兒,哪里是認(rèn)了命、安了分?她根本就是悄悄在等候適當(dāng)時機(jī),如此沮喪只是為了要松懈香君的警戒心而已。
一定會擺脫香君的!杏兒喜孜孜地心想道,一抹小小的笑靨在她唇畔緩緩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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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行宮的某一間擺設(shè)十分精巧可愛的廂房里,杏兒正一步一步接近躺在床上不停發(fā)出哭泣聲的小女孩。
大半夜的,杏兒會出現(xiàn)在這里純屬巧合,原來是打算和用水廂院大伙兒全睡著之際,偷溜出來見教主,問明他何以這么討厭自己。
正因為不想再拖累任何人,所以她才選在半夜一個人偷偷溜出來,至少教主氣得再想殺人時,他也只能針對她一人了。
可好不容易偷溜出來,才轉(zhuǎn)了幾個彎,她竟發(fā)現(xiàn)自己迷了路。在這么大的行宮里她根本找不到教主呀!
正當(dāng)她想放棄返回水廂院時,在她經(jīng)過的廂房里卻突然傳來一道道小女娃的哭泣聲,硬生生攔住她離去的腳步。抱著十分好奇的心情,杏兒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原來行宮住著一位這么小的孩童。
「嗚……嗚……」小女孩嚶嚶切切地哭著,小臉因用力而通紅。
「妳怎么了?妳是不是作惡夢了?」杏兒緩緩地走近,終于坐在床畔上,伸手毫不考慮地將小女孩抱至懷里,細(xì)聲安撫著。
「……」因為撞見陌生人,小女孩足足愣了好半晌。
就在杏兒以為自己成功安撫了她時,小女孩小嘴一張再次號咷大哭起來,這一次甚至哭得更大聲。
「不要哭,妳不要哭,我知道作惡夢很嚇人,我剛清醒過來的那兩天,也是每天作惡夢、每天都哭著醒來的……卻都沒有人來安慰我,可是妳有我啊!所以不要哭了,嗯?不哭,不哭……」杏兒想起前些天自己也每晚都哭著醒來,身旁卻沒有任何人,不由得心一酸,也跟著紅起眼眶,淚水在眼眶里猛打轉(zhuǎn)。
小女孩在她懷中抬起臉來,有一聲沒一聲的抽泣聲,證明了杏兒的話轉(zhuǎn)移了她的注意力。
「妳不要哭了,其實該哭的人是我,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沒有人知道我是誰,每天夢里出現(xiàn)好多沒有名字、沒有臉孔的人……也沒有人喜歡我,教主甚至一見到我就想殺我……可是我好想接近他,因為我醒來那一天第一個讓我感到安心的人是他。】墒撬幌矚g我,他就是不喜歡我……」說著說著,杏兒竟開始哭了起來,緊緊抱著小女孩和她哭成-團(tuán)。
「姐……姐……」小女孩小小聲地喚著。
杏兒只是將她攬得更緊,完全沒有注意到小女孩也反手抱住她,且那保護(hù)的姿態(tài)無疑是想安慰她不要哭了。
杏兒依舊哭得傷心欲絕,眼淚一發(fā)不可收拾。
「姐姐,不哭、不哭!剐∨⑸斐鲂⌒〉氖终,動作輕柔地抹去杏兒掛在頰上的淚痕。
吸吸可愛小巧的鼻子,杏兒這才發(fā)現(xiàn)小女孩竟然反過來安慰她,不由得她化悲為喜地笑開了。
「妳喜歡我?對不對?我就知道一定會有人喜歡我的,謝謝妳!剐觾撼堕_一抹笑靨,同樣以手心拭去小女孩的淚痕。
「姐姐不哭。」
「好,姐姐不哭,那妳也不能哭喔!」杏兒將小女孩重新放回榻上,心想時間已不早了,她該趁現(xiàn)在趕緊回水廂院去,免得教香君發(fā)現(xiàn)她偷溜出來。
這要教香君發(fā)現(xiàn),下一回要想再溜出來就更難了,還是趕緊回去才是。
杏兒心里這么打算著,放開小女孩正待離開,卻發(fā)現(xiàn)小女孩根本不肯讓她離開,一味地緊緊抓住她的袖擺不肯松手。
「姐姐不走,姐姐不要走……」小女孩骨碌碌的眼眸緊瞅著她,央求著。
「很晚了,姐姐不回去不行了。妳乖,改明兒姐姐再過來,好不好?」這當(dāng)然只是說說而已,因為她知道一離開這廂房,要想再回來那可不容易。
這行宮大得驚人,每間廂房又長得大多雷同,她實在沒把握能再找到這里,更別說來見小妹妹了。
其實這會兒她該擔(dān)心的不是如何回到這間廂房,她最該煩惱的是怎么找到原路,走回水廂院。
「不要,庭庭會怕,庭庭怕惡夢,姐姐留下來!雇ネゲ灰赖刈プ⌒觾旱氖郑睋u著頭,眼看又要哭了。
「好,好,姐姐留下來,庭庭不怕,不怕!剐觾耗盟龥]轍,只好任由這自稱庭庭的小女孩,拉著她跟她一起躺進(jìn)舒適柔軟的床榻上,陪著她一起入睡。
「姐姐!雇ネプ旖茄荒M足的笑容,小小身子不斷偎進(jìn)杏兒又香又軟的身軀,將那向來怕癢的杏兒逗得直發(fā)笑,嬌軀閃閃躲躲。
「不要這樣,庭庭……我怕癢……哈……」杏兒笑個不停,悅耳清脆的笑聲在小小的廂房內(nèi)回蕩著。
「呵……」隨著杏兒嬌笑聲而起的是庭庭開心的咯咯笑聲,像是覺得很好玩,庭庭小小的身子更是直往杏兒柔軟的嬌軀猛鉆,頓時,房間里不斷傳出一連串尖聲的笑語,伴隨著孩童可愛的咯咯笑聲,許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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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于廂房內(nèi)的笑聲不斷,廂房外的一群人卻是靜默無聲,沒有人敢出聲驚擾到房內(nèi)的兩人。
有多久不曾聽見小小姐的笑聲了?不,該說打從小小姐出生起,就從來沒有人能讓小小姐高興起來。
長達(dá)三年下來,小小姐每晚都會作惡夢,每晚都要在教主的安哄下才能乖乖入睡。
適才教主由于有事趕不及回來,待聽見小小姐的哭泣聲,才連忙放下手邊的事,趕回小小姐的廂房。
不料,眾人隨著教主趕回廂房,卻瞧見教主做了一道噤聲的手勢,大伙兒才發(fā)現(xiàn)原來小小姐的廂房內(nèi)早有人在,且那人還是讓人從河畔帶回來的那名少女。
沒有多人,讓眾人皆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名少女不一會兒就哄住了小小姐的眼淚,而方法竟是哭得比小小姐還慘。
真是個好法子!大伙兒心中同時對這名少女肅然起敬,能一下子哭得這么慘,大概也只有她才辦得到了。
大伙兒的眼光一致透過窗欞探視著廂房內(nèi)的一舉一動,無疑皆被廂房內(nèi)那一少一小的可愛笑靨捉住了所有目光,舍不得移開視線。
小小姐清純可愛,笑容天真稚嫩;而這叫杏兒的姑娘那巧笑嫣然的紅唇卻彷佛是兩瓣花瓣似的令人垂涎欲滴,直讓眾人的目光發(fā)了直,癡癡地呆望著。
這女人是禍水!一直杵在一旁以高深莫測的神情凝視著房內(nèi)一切發(fā)展的君無塵,在將所有手下的反應(yīng)全納入眼里時,心下有了這個領(lǐng)悟。
看來不趕緊好好想個法子安置這叫杏兒的少女,行宮里將會經(jīng)歷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劫難。
光是她脫俗的美色就足以令行宮的弟兄陷入一場無法遏抑的迷戀了。
將來為了她,恐是大伙兒要爭得頭破血流了。為了防止這件事在行宮發(fā)生,他是該好好想個對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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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才穿透窗欞拂照在圓桌上一盆已盛開的水仙花上,杏兒已然醒了過來。
「。共疟犻_眼睫,她驀然發(fā)出驚叫聲。
廂房里有人,且那人還坐在床畔上,這嚇人的事實立即令杏兒嚇得趕緊起身,并側(cè)身護(hù)著庭庭。
「教……主?」
由于光線充足,她已看清了來人是誰,竟是那一見到她即要殺了她的教主。
「我沒接近你,是你……是教主你自己跑來的!剐觾夯诺弥苯忉,卻見他一言不發(fā),只是帶著一抹教她看不懂的眼神,凝視著自己和……庭庭。
庭庭……不會吧?他不會連這么小的小女娃也下得了手吧?
「不!你不可以,庭庭還這么小,你不能因為討厭見到我,就處罰我身邊的人,你沒有權(quán)和這么做。」心里一急。她什么都豁出去了。
若要讓小小年紀(jì)的庭庭為她受罪,她就是拼了命也要反抗到底。
「我沒有權(quán)利這么做?」君無塵輕揚眉毛,嘴角開始上揚。
「我……是說你要處罰就罰我好了,不要找我身旁的人!挂庾R到自己說錯話,杏兒趕緊亡羊補(bǔ)牢。
天知道她怎么會說他沒有權(quán)利這么做,他可是這里人人尊崇的大教主耶!
他就算是此刻想殺了她,或是手刃了庭庭,也沒有人會說話吧?
「如果我偏偏找小女孩,妳要怎么辦?」當(dāng)話甫落下,君無塵也震了下。被自己竟然在捉弄她的行為駭住了,不過盡管如此,他的神情仍舊是平穩(wěn)、陰鷙,一如往常。
「我……我會和你拼命的!」
「妳會和我拼命?」他的興致被挑起。為了庭庭,這無知的女人能犧牲到什么程度?
「是,我會和你拼命,反正在這里我什么也不是,我……我才不怕你!」她咬住紅滟滟的朱唇,決心和他卯上了。
要嘛,他就殺了她;不然她就是不準(zhǔn)他傷害庭庭一根寒毛!
庭庭還這么小,真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黑的,竟然連小女孩也下得了手。
「妳不怕我?」君無塵雙眼瞇起。這女人竟然說不怕他?這可有趣極了。
「是,就是不怕你,也不準(zhǔn)你傷害庭庭!」她抬起頭直直地和他的視線對上,卻仍為他俊美無儔的豐采感到心跳如飛。
怎么可以?黑心肝的人怎么可以擁有得天獨厚的外表?老天爺真是太厚待他了。
「妳說妳想怎么阻止我?」嘴角徐緩勾起,君無塵作勢要抱起依舊沉睡如廝的庭庭。
杏兒快他一步地將庭庭抱起,身子一面往后退,嘴邊一面大喊:
「不要過來!」
她直退至床角,見他直逼過來,她嚇得直翻身將庭庭護(hù)在身下,美臀高高翹起。
見如此滑稽可笑的一幕,君無塵再也抑制不住地仰頭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杏兒遲疑地回頭,護(hù)衛(wèi)的姿態(tài)仍保持不動。
君無塵不語,嘴角仍帶著笑意緊緊瞅住她,如此才發(fā)現(xiàn)抱住庭庭的她,看起來是那么嬌小可人。
她不過才十五、六歲吧?一個才及笄的小姑娘而已……君無塵細(xì)細(xì)地打量著,自覺前天他太嚴(yán)苛了,把她看成是和以往一樣心有城府的女人,是他的偏見所致。
不明白他何以只是一味地盯著自己一看再看,杏兒納悶地側(cè)頭審視自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姿勢好不雅,她竟然趴在床榻上,臀部還高高翹起,這……實在是羞死人了!
窘得滿臉通紅的杏兒,不由得僵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一動,是怕他會抓走庭庭;不動,這樣子還能見人嗎?
左右為難下,杏兒急得眼淚撲簌簌地奪眶而出,滴落在被她抱在懷中的庭庭臉上,經(jīng)過淚水的洗禮,庭庭總算醒了過來。
庭庭迷迷糊糊睜開惺忪的睡眼,眼兒一睜開她就瞧見杏兒又哭了,小小年紀(jì)的庭庭立刻又伸出小手抹去她的淚水。
「姐姐不哭!
「庭庭!咕裏o塵在一旁喚道,不悅地察覺到庭庭不再依賴他一人。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庭庭頭一抬,小臉立刻笑開了,圓圓胖胖的手朝前方伸出。
「爹爹!爹爹!」庭庭歡天喜地地呼喊著。
「來!咕裏o塵長臂一伸,輕而易舉地從杏兒手中將庭庭抱走。
杏兒圓睜著雙眼,身子跌坐在床角,手指著抱在一起的父女倆說不出話來。
「你……你……」
原來他們是父女?庭庭就是他的女兒?
「原來……你一直在耍我?」害她擔(dān)心個要命,原來人家是父女關(guān)系,想到這兒,杏兒紅著眼眶,蹬蹬蹬地跳下床,羞忿交加地欲沖出廂房。
「姐姐……」庭庭喚著。
杏兒彷若無聞,身子一會兒就消失在門口,庭庭見陪了自己一夜的姐姐轉(zhuǎn)眼不見,扁扁小嘴兒,不一會兒竟放聲痛哭起來。
「爹爹是教主,教主是爹爹,教主不喜歡姐姐,把姐姐氣走了,爹爹把姐姐氣走了,哇……哇……」哇哇大哭的庭庭掄起小拳頭不停落向君無塵的身上。
原來庭庭還記得昨兒夜里那女孩同她說的話,他的預(yù)感果然沒有錯,這名少女的魅力肯定會席卷整個行宮。
就連向來排拒陌生人接近的庭庭,不也不可避免地一晚就被收服了?
想到這兒,君無塵心中驀然升起一道念頭……
該如何安置這名少女,他心中已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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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重新回到被人鎮(zhèn)日看守的日子,杏兒悶悶地嘆口氣。
自從那天偷溜出水廂院,回來被逮個正著后,香君將她看得更緊,幾近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就連夜里也在她房里堅守,看守得滴水不漏,真是太有效率了。
「別嘆氣,杏兒,妳可好呢!坐在房里就有人替妳傳達(dá)弟兄們對妳的傾慕之情,卻是苦了我這個替他們傳達(dá)心意的小紅娘!」香君絮絮叨叨地抱怨著。
不知近幾天行宮里的弟兄都吃錯了什么藥,竟然一窩蜂地全擠在水廂院,要求想見杏兒一面,甚至已有人大膽地向杏兒求親。
結(jié)果可累壞了充當(dāng)跑腿的香君了。因為不想杏兒一出水廂院就跟等在外頭的弟兄們糾纏不清,她只能委屈自己替他們跑跑腿,傳送消息。
「妳不要理他們就好了。香君,我才不想見他們!贡獗庾彀,杏兒老大不高興地微鼓著臉。
想見的人沒來,不想見的卻來了一窩蜂,這是什么道理嘛!
「杏兒,其實那些弟兄們都很不錯,如果妳想留在行宮,倒不如找個中意的弟兄和他共結(jié)連理,如此一來,教主就不會送妳走了!瓜憔岢鏊目捶。
杏兒回頭瞄了香君一眼,毫無興趣地道:
「不要!
她連自己是誰、祖籍何處、何方人氏都不知道,如何與人婚配?
再及,她又不喜歡那些弟兄,要她從他們之中挑選一位,她才不依呢!
「杏兒!瓜憔龥]有她的辦法,只好無奈地嘆氣。
這時,曲玲瓏從外頭走了進(jìn)來,帶著十分有趣的神情走向杏兒。
「水姐姐!剐觾毫⒓刺乱巫樱τ赜锨。
「妳知道水廂院外聚集了多少弟兄嗎?杏兒,他們可都是為了妳這嬌滴滴的美人而來哦!」
杏兒這么受歡迎,曲玲瓏可也感到很高興,至少杏兒的將來已不用她來操心了。
外頭有這么多人急著想向她求取親事,杏兒只要從中挑選她中意的夫君,一生就有人照料了。
「水姐姐,連妳也取笑人家!好不好?水姐姐,妳替杏兒將他們趕走,人家根本不想見他們!剐觾号彀停瑢τ谕忸^那些人,她只覺頭大。
「杏兒,我知道妳還小,目前又喪失記憶,可是令大夫不是說了,妳的記憶是不是會回復(fù),連他也不敢肯定嗎?所以妳該從現(xiàn)在起好好想一想妳的將來,也許嫁人以后妳的記憶會慢慢回復(fù),不必急的!
「我是不急啊,水姐姐,杏兒覺得著急的人好象是妳和香君□!是不是我在這里給妳們添麻煩了,所以妳們都急著擺脫我?」杏兒來回看著曲玲瓏和香君二人,
「杏兒,不是這樣子,只是--」
不給曲玲瓏解釋的機(jī)會,杏兒截斷她的話,急急說道:
「還是教主對妳下最后通牒了?他要妳把我送走,是吧?我就真那么惹他嫌嗎?」杏兒掄起小拳頭,緊緊抵在腿上,終于忍不住地沖出水廂院。
在水廂院外等候已久的弟兄,見佳人奔出來,連忙蜂擁而上,嚇得杏兒拔腿就跑,身子朝另一方向跑去。
「杏兒姑娘……」
眾人則在后頭追著、叫喊著,沒有人想落在最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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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兒一顆芳心猛然跳著,那抵在左心口飛快跳動著的心跳,幾近令她無法承受,可她仍不停地跑著,急于擺脫后面追著的人群。
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男人,即使早忘了以往一切,但她仍肯定自己從沒被這么多男人追趕過,好恐怖、好嚇人。
早忘了是為何事沖出水廂院,杏兒好想再回到水廂院去,至少那里有香君和水姐姐會幫她擋住他們。
「啊!」尖叫一聲,杏兒跌倒在地。
「杏兒姑娘……」這一耽擱,行宮里的弟兄便趕上了她的腳步。
有人甚至上前想扶起她,純粹是出自一片好心?伤鲎陨埔獾呐e動,在杏兒眼中卻是恐怖的一幕,尤其是她的跌倒,早讓獨孤教的弟兄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形成一個大圈圈直朝四面八方向她逼近。
「不要,不要!」她索性放聲尖叫,杜絕他們的靠近。
「這是怎么一回事?」隨著她的尖叫聲出現(xiàn)的是君無塵沉穩(wěn)渾厚的嗓音。
眾人在聽見教主的聲音出現(xiàn),連忙各自退至一旁,恭候他的到來。一時之間偌大的院子里恢復(fù)了它原來的寬敞,杏兒則呆坐在地上,飽受驚嚇的臉龐呈現(xiàn)蒼白之色。
「教主。」眾人齊口喊道。
「說,這是怎么一回事?」瞟了一眼杏兒如受驚過度的神色,君無塵已了然一切。
「是杏兒姑娘跌倒了,屬下只是想扶她一把!惯@也是實話,沒有人料到她會突然大叫而已。
君無塵環(huán)視了所有手下一眼,見大多數(shù)的人仍是不舍得將目光從杏兒身上移開,心中不由得一嘆。
「你們?nèi)枷氯グ!」君無塵下達(dá)指令。
欣賞美人是人的天性,身為一教之主他也無從怪起,要怪也只能怪這叫杏兒的丫頭片子,天生一張媚誘眾生的美貌,教人難以抗拒。
大伙兒不敢違令,魚貫似的一個一個走開,一直到院子只留下君無塵和杏兒。
杏兒一如先前坐在地上沒有起來,也不敢說話,她可沒忘了他討厭見到她的事實。
「妳跟我來!咕裏o塵算準(zhǔn)了她自會跟上來,徑自大步離開。
可走了一段距離他才注意到后頭沒有任何腳步聲,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有跟上來。
這該死的女人!前些天不是才嚷著想要接近他,怎么這會兒給她機(jī)會,她倒是給他拿喬了?
一臉怒氣橫生地走回院子,君無塵發(fā)現(xiàn)她竟然還是坐在原先的地方,沒有起來。
「妳在做什么?」
「我……扭到腳了。」她哭喪著一張臉,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本來她也想跟著他,可才要起身她卻又重新跌了回去,足踝更是疼得她齜牙咧嘴,眼淚都冒了出來。
「妳……」君無塵頭-次瞪著眼,說不出話來。
該死,果然是超級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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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被人送回水廂院,身子都還沒坐定呢,香君的大叫聲便從大老遠(yuǎn)的外面?zhèn)鬟M(jìn)來。
「杏兒!」
「我在這兒!剐觾喝嗽趦(nèi)室對外呼喊。
聲音甫落,香君已然沖進(jìn)來,兩手還死命抓著她,表情很激動。
「妳到底做了什么?杏兒!
「我只是跌倒,沒有事的!挂詾橄憔秊樽约簱(dān)憂,杏兒很是感動。
「我不是在問妳跌倒的事!杏兒,我在問的是在這之前妳究竟做了什么事?」香君沒好氣地打斷她。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有興趣聽她談跌倒的事!
「我什么也沒做!就見一群人在追我,我一急就跌倒了,然后是你們教主的出現(xiàn),才讓那群人離去……」杏兒話未說完。
香君再一次搶先開口大叫:
「妳說教主出現(xiàn)?他竟然會出面解圍?」香君杏眼圓睜,這么說她所聽到的傳聞一定是真的。
實在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香君于是用手用力地擰了下自己的臉。
「會痛耶!這么說是真的嘍?杏兒,是真的耶!太好了!瓜憔プ⌒觾旱氖钟纸杏中Φ。
「什么真的、假的?香君,到底是什么事啦?」杏兒一張俏顏莫名其妙地緊蹙著。
「妳還不知道嗎?杏兒,還是妳在跟我裝蒜?」香君笑瞇瞇的。
「裝什么蒜?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快說嘛,香君!挂娤憔荒樃吲d,杏兒不由得也染上她的興奮,詢問的語氣充滿期待,眼眸熠熠生輝。
「杏兒,不會吧?哪有人像妳這樣都要當(dāng)新嫁娘了,自己還不知情的?」香君開始感到奇怪,難道是她聽走耳了?
可這消息是由教主身旁的火護(hù)法的手下阿特告訴看管倉庫的陸丹,陸丹又告訴廚娘阿珠,阿珠特地跑來跟她分享這天大的消息,難道還會是假的?
那她豈不是要白高興-場?
「新嫁娘?誰呀?」
「不是妳還會有誰?杏兒,妳難道真的不知情?」這下傳聞肯定不是真的,香君的臉垮了下來。
「我?新嫁娘?這是誰說的?」杏兒看來比香君更詫然,小小臉蛋兒寫滿驚慌。
她不嫁!她不嫁的!
「這……」香君反而遲疑了。
說穿了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也許全是道聽涂說而已。
「是教主嗎?是你們教主下命令要我嫁人嗎?」恐懼洗刷過整個身軀,杏兒咬住下唇,眼里滿是淚水。
「杏兒……」
「什么都想不起來是一種不可饒恕的愚蠢嗎?所以你們教主才會處心積慮想擺脫我……我沒有說不走啊,我才不想聽他的命令,我不會當(dāng)新嫁娘!我不會同意的……」杏兒小手緊握成拳,費力地說道。
「杏兒,妳聽我說,妳哪里也不能去,妳忘了自己什么也想不起來嗎?此刻的妳除了待在這里以外,妳還能上哪兒?」抓緊她的拳頭,香君軟言安撫著。
「我不管,天大地大總會有我杏兒棲身的地方,我就是不要待在這里,任人宰割!」她早該在醒來的第一天就走人的,可她偏偏遇見那令她安心的教主,以為他會好好安撫她無助彷徨的心。
可他沒有,他反面是一見到她就生氣,現(xiàn)在竟然又命令她嫁人,她就算再惹人厭,也輪不到他來替她的終身大事作主呀!
「杏兒,這有什么不好呢?嫁人是件喜事哩!更何況對象還是--」
香君話才說到一半,就見杏兒拎起羅裙轉(zhuǎn)身就跑。
「杏兒,別跑!」香君立即追上前,口中直喊:「當(dāng)心妳的腳又痛了!
香君追至門口,曲玲瓏正好從回廊轉(zhuǎn)角走來,見香君臉色焦急,不由得迎上前問:
「發(fā)生什么事了?」
香君著急地把經(jīng)過描述了一遍,并把她從阿珠那兒聽到的傳聞告知曲玲瓏。
「我以為這傳聞是真的,也以為杏兒早知道教主要娶她的事,怎知她完全不知情,大肆抗議一番就跑了出去。水護(hù)法,教主要娶杏兒的事究竟是……」
「是真的。我就是特地回水廂院準(zhǔn)備宣布這件事的!骨岘嚬肿锏匕琢搜巯憔又f道:「妳到底是怎么跟杏兒說的?」
杏兒知道教主要娶她為妻,該是會很高興吧!打從她一醒來不就老愛接近教主嗎?
「我什么都還沒告訴她,只說她要當(dāng)新嫁娘了,杏兒就開始很激動,接著就跑掉了。」香君這會兒也知道她的多事搞砸了一切,表情很是不安。
「妳是說杏兒還不知道她要嫁的人是教主?」曲玲瓏神情苦惱地看著香君。
「是的!
曲玲瓏聽了差點昏倒,她立即吆喝一聲:
「那妳還在發(fā)什么呆?香君,趕緊將杏兒追回來啊!」
香君很快地回過神,轉(zhuǎn)身朝杏兒消失的方向追去。
曲玲瓏則是暗暗嘆氣。唉,希望別搞砸了才好,教主好不容易才決定娶杏兒為教主夫人,可千萬別讓杏兒給跑掉了。
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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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可惡!這行宮到底有多大?我已經(jīng)找這么久了,為何就是找不到行宮的出口?」杏兒第三次站在同一個圓柱旁,忿忿地踢著圓柱出氣。
她一定要逃出這里不可!什么都想不起來已經(jīng)夠可憐了,現(xiàn)下又要被迫嫁給她不熟識的人,說什么她也不愿再留下來。
可是該以什么方法離開這大得像迷宮的行宮呢?
杏兒左看右看就是分不清哪一條曲徑是通往哪里,更遑論知道出口位在何處了。
正當(dāng)她想嘆氣時,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兩人朝她這頭走來,她立即閃至圓柱后面,可不想現(xiàn)在就被人抓了回去。
隨著兩名丫鬟的腳步聲接近,杏兒同時聽見她們其中有一人如是說:
「這一趟出門,咱們可別忘了要將小小姐最愛的韃子帶回,不然可難以交代了!
「就是啊,小小姐這些天一反以往,鎮(zhèn)日吵鬧不休,聽說照顧她的婉如,頗為頭疼呢!」另一人附和道。
「別說這么多了,還是趕緊出宮吧!教主就要為杏兒姑娘辦喜事了,再不把一些該準(zhǔn)備的東西備好,咱們可會被逐出行宮的。」
「唉!真羨慕杏兒姑娘,能讓教主為她這么做,這啊,可是大家盼都盼不到的。」
「妳也別羨慕了,聽那些見過杏兒姑娘的丫鬟說,杏兒姑娘長得一張國色天香,眸光粲如星辰,小小的臉蛋粉嫩粉嫩的,像是能擰出水來似的,看了就教人怦然心動、難以自持哩!也難怪行宮的弟兄全為她一人著迷……」
談話聲漸行漸遠(yuǎn),悄悄跟在她們背后的杏兒,卻仍是聽得一清二楚,也因此決定跟著她們一起出宮去。
沿路小心翼翼跟著她們,杏兒還必須時時注意有無其它人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經(jīng)過了許許多多九彎十八拐的曲廊,各形各色的景致匆匆;而過,杏兒無心欣賞,卻也跟得眼花撩亂,倘若不是前方有人帶路,她永遠(yuǎn)也別想走出這像是迷宮的廊道。
終于走出似是永無止境的回廊,杏兒正待松一口氣,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喘不過氣來。
她萬萬沒想到走出迷宮似的廊道,出現(xiàn)在眼前的哪是行宮的出口!沒有大門、沒有出口、沒有看守的人……唯有一大片陰森森的樹林,看起來就嚇人……
天!杏兒傻了眼,也呆了反應(yīng),只能怔怔地瞧著樹林,渾然未覺那兩名丫鬟已登上馬車,遠(yuǎn)遠(yuǎn)駛離。
她根本逃不出這里,杏兒驀然領(lǐng)悟到這一點,這廣大的樹林無疑是要斷了她逃跑的路。
難道她注定非要永遠(yuǎn)留在這里,并聽從教主的命令嫁他人為妻嗎?
不!說什么她也不要坐以待斃!想到要嫁給她所不熟識、甚至不喜歡的人,杏兒深吸口氣,捏緊拳頭堅定地邁出腳步。
她寧愿靠自己走出這片樹林,也不待在這兒任由他人決定她的一生--
「站!」一道沉穩(wěn)內(nèi)斂的嗓音從她背后傳來。
杏兒大吃一驚,身子開始往前跑,但在泥地上穿著繡花鞋的腳似有千斤重,也像有什么東西黏著她的腳,使她每一步都邁得好費力。
「妳該死的!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君無塵一個箭步就將她拎在手中,讓她吊在半空中。
「放我下來……」因身子騰空,杏兒驚喘了口氣。
「妳還沒回答我的話!說,妳是怎么出來的?」他可不認(rèn)為憑她一人可以從行宮走到這里。
「我……」
「說。」君無塵大喝一聲,不僅口氣嚴(yán)厲,連表情也像是兇神惡煞般嚇人。
「我……」杏兒被他這么一嚇,眼淚差點冒了出來。她深吸口氣,張口欲言,吞吐了半天仍是吐不出半個字眼來。
「妳這該死的女人!妳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無知而死在這一片樹林里嗎?妳到底是怎么出來的?妳說是不說?不說我就下令將水廂院每一個人都宰了!」君無塵耐性全失,對著吞吐半天的杏兒,一陣劈頭怒吼。
敢放任她到這種地步,水廂院的所有人都有責(zé)任!
杏兒一驚,開始掙扎,極力想從他手中掙脫,惜未能如愿。
「不要!你討厭我一個人就算了,不要因為討厭我,就連水廂院也一并否決了……他們又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什么都想不起來,才會惹你生氣,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樣才能想起自己是誰!」全然的無助使得杏兒眼眶中蓄滿淚水,抽抽噎噎地啜泣不已。
「妳--」瞪著被他提在手中還能哭得這么凄慘的杏兒,無聲的嘆氣不由得從君無塵胸腔發(fā)出。
「我不是要逃走,我也不要嫁給別人,我……我……」身子一直騰空著,因為用力哭泣,杏兒開始上氣下接下氣,呼吸逐漸困難。
見此狀,君無塵當(dāng)機(jī)立斷地點住杏兒的睡穴,讓她暫時冷靜一下。
杏兒呼了一口氣,徐緩地閉上眼睛,身軀依舊被提至半空中,小臉兒低垂著。
將她放下改扛至肩膀上,君無塵沉穩(wěn)的眼神首度有了明顯的轉(zhuǎn)變。
這該死的麻煩丫頭,總是出其不意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像是方才,倘若不是他每日總會在此刻騎乘閃電在這片松樹林中奔馳,他怎會發(fā)現(xiàn)她竟然一個人不知死活地出現(xiàn)在這只須頃刻間就能要掉她一條小命的樹林里?
真是太胡來了!堂堂一個水護(hù)法怎么會看不住這個身子嬌弱的小女子?
若不是他的出現(xiàn),下一秒他們也許就得為她收尸了!想到這兒,君無塵忽地抿起唇線,眼光變得嚴(yán)肅,邁向行宮的腳步更是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