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遠離塵囂的竹林小屋里,突然傳來有人爭執(zhí)的嘈雜聲,在這該是安靜清幽的林間引起陣陣回響,教原已休憩于樹梢的鳥兒紛紛逃竄,成群飛向蔚藍的天空。
「相公,我反對!這件事我就是堅決反對到底!」正與丈夫爭執(zhí)的方舫蕓對四周視若無睹,仍堅持著口氣道。
只要一想到相公要將官家唯一的女兒當誘餌送給別人,說什么她都要堅決抗議到底,絕不妥協(xié)。
「舫蕓,妳以為我喜歡這么做嗎?妳以為我當真舍得將紫嫣推進他人懷里嗎?」官紹慕為此也苦惱已久,但身為一介無用百姓,在四處求助無門下,他實在也沒有別的辦法;窮途末路之下,僅有犧牲唯一的親妹妹一途,好為雙親報仇。
想他官家,原只是平凡百姓的人家,卻不知是何緣故,竟在一夕之間引來一場空前絕后的滅門之禍,他年邁的雙親也在那場災禍中慘遭殺害。當時由于他正巧與妻子以及妹妹外出游玩,是以當他們回到家中卻只看見怵目驚心的情景,那雙雙倒在血泊中的爹娘,那數(shù)名家丁一一身首異處的恐怖畫面,即使是此刻再回想,仍令他忍不住渾身發(fā)寒!他怎么也想不透,是怎么樣的恩怨情仇,才讓黑煞幫如此殘忍地殺害他官家所有人,就連無辜的小狗也慘死在大門口?
不懂向來性情溫和的雙親,究竟是何原因得罪了那自稱是黑煞幫的恐怖門系,才引來如此浩劫,且還留下一張警告不得有人插手管此閑事的字條;那賊人如此猖狂囂張,結束了十余名人命后,還明目張瞻地在字條上留下其名號,擺明一點也不擔心官家遺孤會找人報此血仇。
身負著血海深仇,一路帶著妻子與妹妹逃亡至深山林野中,陸陸續(xù)續(xù)打聽的結果下來,才得知原來黑煞幫是現(xiàn)今武林中第一大幫,平日以強奪豪取為求財之道,已有不少大戶人家同樣身受其害,卻苦不堪言;因為武林中人沒有人愿意插手管黑煞幫的胡作非為,是以受害人家也只能自認倒霉,感嘆平時不該樹大招風,惹來黑煞幫的覬覦。
而最讓官紹慕不甘心的卻是宮家向來只是一方老實的生意人,何以黑煞幫會將矛頭指向官家,并一口氣殺盡了官家人?
怎么也想不透這一點,但官紹慕卻不準備就此罷休!身為官家人,這血海深仇是非報不可,盡管他只是個斯文的老實人,也深知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但身為人子又豈能眼睜睜看著雙親因不明緣故教人殺害,卻置身事外的道理?
「倘若你還會舍不得,就別這么做。相公,咱們的紫嫣妹子不過才十六、七歲,你怎能狠得下心教她去做這種事?這擔子她如何承受得起?」方舫蕓怎么也不愿讓一個如花似玉、正值花樣年華的少女拿自己的一生幸福去尋仇。
「不能承受也得承受,同是身為官家人她就沒有置身事外的權利。舫蕓,這件事沒得商量了,現(xiàn)在能做的,就只有依我的法子行事,妳不要想說服我!构俳B慕硬是沉下臉,堅決道。
「我不相信你竟是個如此自私的兄長,相公!為了報仇,你竟要犧牲紫嫣,多虧紫嫣平時喚你一聲大哥,這尊稱真是白叫了!」方舫蕓憤懣地斥道。
「我自私?妳總算認清了我,是嗎?沒錯,我就是不中用,才會連想報仇都得靠妹妹犧牲美色才行,我是不中用!哈……」官紹慕忽地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那笑聲是苦澀的。
「相公……」方舫蕓自知話她是說重了點,但心疼紫嫣的她也是一時心急。
「大哥……」在一旁已聽候多時的官紫嫣,在這時終于忍不住走出來。
官紹慕驀然止住笑聲,轉頭看向自己唯一的妹妹官紫嫣,他的神情有一瞬間是愧疚且自責的,但下一會兒他便擺正表情,不想教人探知他此刻真正的想法。
「嫂嫂,不用替我感到為難,大哥說得沒錯,同是官家人,我也想盡一分心力,總不能讓爹娘死得不明不白;就算不能將那殺害爹娘的兇手一網(wǎng)打盡,我也要從他們口中得知何以如此殘忍地殺害了爹娘,我們究竟哪里得罪了他們。」官紫嫣在一夕間被強迫長大、強迫接受爹娘已不在世上的打擊,原先清靈可愛的嬌顏竟也染上了-絲哀愁。
原本清澈晶亮的翦水雙瞳,如今罩著一抹淡淡的愁思,似笑非笑的可愛嘴角早已讓苦澀所取代,無憂無慮的笑容也不再有;一夜之間遭逢劇變,她必須更堅強才行。
「紫嫣,妳是胡涂了嗎?妳不會不明白妳大哥的意思吧?妳大哥是要妳利用妳的美色去誘惑獨孤教的教主君無塵耶!」深怕單純的紫嫣搞不清狀況,方舫蕓說得更明白。
「我知道。我也知道獨孤教的教主君無塵早在幾年前就隱退江湖,不管江湖俗事,除非有人敢在他們獨孤教頭上動土、侵犯他們的地盤,或是傷害獨孤教所庇護的人,包括獨孤教成千上萬的弟子,除此之外要讓獨孤教再涉獵江湖,根本是難如登天!构僮湘淘缭谝郧熬吐犅勥^獨孤教的一些傳聞。
「所以妳該明白為兄的用意吧,紫嫣?」官紹慕大步走向官紫嫣,神情有掩不住的復仇迫切。
既然妹妹都聽見了,那么他也沒有什么好隱瞞了。
「我明白,大哥。只要能成為君無塵的女人,他一定會因此替我們報仇……而這也是為爹娘報仇的唯一方法!构僮湘绦睦锸置靼坠鈶{她和大哥,嫂嫂三人,是絕對無法為爹娘報仇的。
她或許是單純、或許是涉世末深,但最根本的量力而為這道理她多少是明白的,更何況她情愿犧牲她自己,也不愿再失去大哥和嫂嫂。他們已是她最后的親人了,她不想再失去他們之中任何一人。
「不,我反對!我就是反對讓紫嫣去做這種事。」在身為官紹慕的妻子以前,方舫蕓就將官紫嫣視為自家妹妹一般疼愛了,是以這會兒說什么她也不會同意讓官紫嫣去冒險。
「嫂嫂,我想做,不是因為大哥叫我去做,而是我也想替爹娘報仇--我一定要報仇!」官紫嫣雙手握拳,激動無比地堅決說著。
「可是妳只是一個姑娘家!報仇的事,妳怎么去做呢?」眼見無法說服疼愛的妹子,方舫蕓不由得緊蹙眉心,神情十分掛憂。
「就因為我是一名女子,才好進行大哥的計畫。嫂嫂,我們必須要說服獨孤教的教主替我們官家報仇,而想要君無塵再現(xiàn)江湖,無非就是讓我成為他的人,只有讓他視為自己人,他君無塵才會替我們雪仇!」官紫嫣此刻心中也只刻著報仇二字。
「可是……」
「別可是了,嫂嫂,妳就答應讓我這么做吧!」握住兄嫂的手,官紫嫣軟著語調央求著。
面對疼愛的妹子一臉央求,方舫蕓終究還是無奈地同意讓官紫嫣前去冒險。
只是這一回前去求救于獨孤教的教主君無塵,究竟是福是禍,怕是無人能預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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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紛飛,秋風颯颯,在這秋高氣爽的季節(jié)里,化身為讀書人的官紹慕及妻子方舫蕓已在鎮(zhèn)上打聽將近整整兩個月余,就是探查不到獨孤教的所在地。
論起獨孤教,它的確是人人皆知的神秘派系,因為它曾在江湖上叱咤風云一時,尤其是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神奇力量,早在民間大為流傳。
是以,獨孤教在人人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教派,多少人紛紛投靠其摩下,卻沒有人真正見過獨孤教的教主君無塵,更遑論知道獨弧教的所在位置了。
獨孤教是門神秘派系,弟子分布于天下各地,即使已隱退江湖,不問民間俗事,但只要曾經(jīng)是獨孤教的弟子,將終生受其保護;這就是獨孤教在隱退多年后,仍讓人敬仰在心的特別之處。
「相公,你說我們該到哪兒打聽消息?」方舫蕓一副書僮打扮,掩其原本天生麗質的嬌容,是為防止下必要的麻煩欺身。
「已經(jīng)打聽這么久了,就是沒有人知道獨孤教的真正位置,這樣下去我們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家仇未報,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构俳B慕坐在客棧的房舍里,好不甘心的口氣怨嘆著。
「相公,依我看我們是不是該先回竹屋一趟了?我們已經(jīng)出來這么久了,不知紫嫣一個人在竹屋會不會碰上什么麻煩事!狗紧呈|人在外面;心依舊是為小姑擔憂。
以紫嫣天生的絕色容顏,萬一教人發(fā)現(xiàn)她只身一人處在竹屋里,那后果真是教人無法想象。
「說得也是,這一路無所收獲,咱們是該回竹屋一趟,免得紫嫣在竹屋里待得心急。收拾一下細軟,咱們即刻起程回竹屋吧!构俳B慕起身看天色不晚,決定早早動身。
就這樣傍晚時分,官紹慕和妻子二人離開了客棧,動身趕回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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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晚,山里總是帶著沁涼的冷風,透過竹子的縫隙侵入屋里。
身子骨雖然不怕冷,但屋外那「咻咻」而過的風聲,仍舊讓人感到很不安。毫無睡意的官紫嫣起身走至窗口前,檢查窗子是否栓緊,一張素凈、白里透紅的嬌臉透露著她的美、她的無瑕。
寂靜無聲的夜晚,隱約只傳來四周的蟲鳴聲,正想吹熄燭火上榻休憩的官紫嫣,忽然聽見外頭傳來有人叩門的聲響,那聲音在夜里格外的刺耳。
想起大哥出門前的再三叮嚀,官紫嫣沒有貿(mào)然前去開門,她心兒狂眺卻仍小心翼翼地透過窗口的縫隙往外瞧。
外頭站著的并不是帶著好消息回來的大哥、嫂嫂,竟是兩名樵夫打扮的男人。官紫嫣立即退到屋子的最角落,慌亂的腦子不斷想著要如何應對。
這么晚了怎么還會有樵夫流連在山中沒有回去?不管原因為何她必須想辦法逃出這里。
荒山野嶺之中不用想也知道面對兩名大男人,她一個姑娘家處境有多危險。
逃!她一定要趕緊逃出竹屋才行……
「有人在嗎?我們在山里迷了路,想進去打擾一晚,開個門、行個方便好嗎?」隨著敲門聲響起的是客氣的問話。
屏住氣息,官紫嫣咬著下唇,沒有回話。
「姑娘,開個門--唉喲!你做啥打我?」另一道不同嗓音的人呼痛道。
「你這個笨蛋,你是來壞事的嗎?你這么一說,里面那個娘兒不就知道我們是有備而來的嗎?」另一人刻意壓低聲量道。
但由于夜晚四周的寂靜,這兩人的私語仍免不了傳入官紫嫣的耳里,她隨即倒抽口氣,蒼白著臉,意識到外頭的兩人竟是針對著她來的。
她該怎么辦?
整間竹屋唯一的出口已教兩名男人霸守住,而另一個逃生路口--位于竹屋上方的氣窗,又高得讓她望而卻步;若真要從那爬出去,就怕逃走不成,她反而先摔死了。
「我看咱們還是來個硬闖進去吧,憑我們兩個還怕這小小的竹門不成?」想到竹屋里住著令人驚艷的姑娘,喬裝為樵夫之一的阿雄,色心一起什么事也敢做。
會知道這里住著一名天仙美人純屬巧合,他們兄弟原是打獵為生的獵戶,這日白天追著一只受傷的小鹿來至竹林間,這才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間竹屋,繼而又瞧見竹屋里竟住著一名天仙般的小美人。
本想立即進屋將小美人占為已有,又生怕大白天有其它人出現(xiàn)解圍,兄弟倆只好守株待兔地守在一旁,等著太陽下山、黑夜降臨,見一整日都無他人進入這屋子,兩人才喬裝成樵夫進行他們的計畫。
「也對,咱們就一起踢破這片竹門,看小美人還能逃到哪里去!拱⒐獠挥傻靡猜冻鲂皭旱谋砬椤
在屋里聽得心驚膽戰(zhàn)、花容失色的官紫嫣,惶恐地望了望竹門、再望了眼氣窗,終于決定豁出去了。
身負血海深仇未報,她可不想就此教人玷污了身子,她的貞潔還得留待將來為獨孤教教主奉上呢!
暗一咬牙,趁著竹門還能支撐一些時候,官紫嫣抓著一把藤椅放至氣窗下方,站在椅子上拼命想撞開氣窗上的木栓,一番撞擊后氣窗終于被她推開,夜晚的墨黑天空驀然出現(xiàn)在眼前。
「碰!碰!」兩聲大響,竹門被人踢開,阿雄與阿光兩人很快地沖進屋里。
見他們沖進屋里,不知是何神奇力量,官紫嫣蹤身一躍,伸手抓住氣窗上的窗沿,努力攀出氣窗。
「抓住她,阿雄!」阿光見狀立即大吼,可不想到手的小美人就這么給插翅飛走了。
阿雄立刻跟著爬上椅子,追在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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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過來!」官紫嫣尖叫,身子已退至屋檐的最邊緣,再退一步只怕會摔得很慘。
她不怕摔,就怕這一摔只會使她直接落入這批賊人手中。
「小美人,妳不要害怕,我們兄弟不是壞人,我們只是想好好疼妳,妳不用這么害怕,來,不要亂動--」阿光一步一步緩緩接近她。
阿雄則在旁伺機而動,這小小的高度對他們兄弟二人而言,根本不足為懼。
「不!不要過來!」站在屋頂上的官紫嫣早已芳心大亂,在進退無路的情況下,她開始大聲求救:「救命啊!」
「小美人,不要喊了,這里四周有沒有人,妳會比我們不清楚嗎?」阿光邪笑道。
在蒙朧的月光下,眼前這小美人更美了,近看之下教阿光連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滾開!你們……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她揚言道。
「妳不會想跳的,摔下去妳會受傷,而我們兄弟倆可是會心疼的。」阿雄嘿嘿笑著。
官紫嫣自知就算她跳下去,這兩人還是不會放過她,依舊可以跟著她一起跳至平地上,趁著她受傷之際欺凌她,無論她跳下平地亦或是留在屋頂,她都難逃一劫,只除屋子后方的山崖,是她唯一逃離這兩人的最后方法。
望了望長相粗鄙的兩人,官紫嫣深吸口氣,她知道她情愿投身崖底,也不愿讓這兩人得逞。
悄悄退至另一側,后方即是深不見底的山崖,官紫嫣暗自一咬牙,把心一橫,忽地縱身往下跳,投身于黑漆漆的深崖中。
「小美人--」沒想到她真的敢往下跳,阿光驚叫著追上前,正想跟著跳下好追回她,卻在跨出腳步的前一刻,雙腳已同時教眼前的一幕嚇軟地跌坐在屋檐上。
「你還在發(fā)什么呆?阿光,人都跑了還下趕快追回來?」阿雄大聲斥道,不理解他坐在屋頂上做什么,大步上前想敲醒他。
這才走近,阿雄隨即兩眼突睜,望著眼前黑不見底的山崖,手腳發(fā)軟的同時,也跌坐在阿光身旁。
「她……她……跳下去了?」
天啊!這小美人跳下去還有命可活嗎?
望著崖底黑漆漆一片,阿光和阿雄同時發(fā)出一聲哀鳴,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的小美人就這樣香消玉殞,如何不教人感到惋惜呢?
夜更深了,癱軟在屋頂上的兩人臉上始終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許久都無法移動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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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塵谷,是一處背山面水、桃紅柳綠,景致奇佳的別有洞天;前控河、后負山,地形雖險固,卻是一處物產(chǎn)豐富,山明水秀的勝地。
那綠油油的草地如同鋪上一條毯子,奇葩異卉更是穿插在其中,源源不絕的小溪流蕩漾著鄰鄰水波,象征著山谷中的寧靜與和諧。
如此清幽絕俗的勝地是為絕塵谷,谷中居住著一群可愛和善的老百姓,每天過著與世無爭、自足自給的生活。
「死老頭,我叫你多打點水,你就是懶,非要老娘也出馬,你才高興!人家嫁丈夫是盼丈夫能多出力,結果老娘我嫁給你不知多少年了,就沒見過你為家事多出點力氣,老娘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這死老頭!」蘇大娘一手叉腰,另一手指著自己好吃懶做的丈夫,一路叱到小溪旁,仍不見她緩口。
「我的好娘子,我是體恤妳近來心廣體胖,特地邀妳同來散散步、活絡活絡筋骨,我可是用心良苦呀!」莊茂生連忙陪著笑臉,又是哄又是騙的。
「死老頭,你的意思是說老娘我太胖了是不?以為老娘聽不出你的言下之意?」蘇大娘這下連眼神都冒出火花,開始追著小她兩歲的丈夫莊茂生搥打。
莊茂生一聲哀叫,拔腿就跑,這是每日必上演的戲碼,莊茂生每天跑給蘇大娘追,早已跑出了心得。
在溪邊洗衣的婦人們,更是見怪不怪,看慣了這對老夫妻每天爭吵的日子,早就習以為常,無心勸架了,反正跑累了他們自會停下來休息。
不久,蘇大娘果真體力不支地坐在溪邊的石頭上直喘大氣,一面以手當扇拼命揚著;莊茂生則呈大字型躺在冰涼的石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因為處在無憂無慮的山谷中,即使已上了年紀,莊茂生和其妻子二人,仍保有一顆頑童般年輕的心;山谷中的村民不論老少都有一顆稚子般的心,這就是絕塵谷異于-般民間的地方。
「唉!累死老娘了,死老頭,你還杵在那兒做什么?趕緊盛水來。」蘇大娘喘著大氣,仍不忘吆喝著。
莊茂生慢慢地爬起身,走向溪旁,一面以瓢子盛水,嘴里一面嘀嘀咕咕地不知在碎碎念些什么。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一名洗衣婦的驚叫聲--
「!你們大家快看,河里好象有東西,是從上游流下來的嗎?」
隨著婦人的叫喊,眾人果真瞧見溪流里飄浮著一具不名物體,時沉時浮,令人瞧不出究竟是何東西。
「我下去瞧瞧!拐谑⑺那f茂生當機立斷地縱進溪流中,朝著不名物體靠近。
「老頭子,你可要當心點!」蘇大娘憂心忡忡地直喊。
不久,莊茂生將他所撈到的物體拖至岸上。大伙兒這才意外地發(fā)現(xiàn)不明物體竟然是個人,而且還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
說她是個美人兒實也不為過,在山谷中大伙兒可從沒見過比眼前更美更俏的佳人哩!那眉如彎月、卷翹的睫毛如扇子般的緊閉著,讓人禁不住期待著睫毛下的雙瞳,是否正如大伙兒所期盼的晶瑩雪亮。
秀氣小巧的鼻梁下是一張紅滟滟的心型檀口,纖細的骨架使她看起來十分羸弱,更遑論她那不盈一握的柳腰,直教人打從心底想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細心呵護一輩子。
早已教眼前的美景攝住心魂的村民們,一一屏住氣息地細細打量著她,小精靈般細致柔美的五官,從她緊閉的雙瞳、微翹的鼻尖,來到小巧、潤澤的紅唇……她不僅是特殊,簡直可稱上是賞心悅目的一幅美畫了,直教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哇!這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仙子?」蘇大娘一眼就喜歡上仍昏睡未醒的小人兒。
「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也不知她在水里浸泡多久啦?咱們該不該去通報君教主啊?君教主向來不允許有不明人士擅自闖入絕塵谷的,咱們若知情不報,恐怕會被趕出谷中!」一名村婦小心翼翼地提道。
村婦的一番話頓時敲醒眾人的神智,個個霎時像是逃難似的各自散開,退得遠遠的。
「就是啊!我看我這就去通報君教主一聲,你們留在這里看著她,若她醒過來可別讓她逃了才好!挂幻宸蜃愿鎶^勇地挺身而出,為了那睡相好美的小人兒,他還是先將君教主請來再做打算。
「阿健,你快去吧!我們會看住她的。」莊茂生挺了挺胸膛,給著保證。
「好,我這就趕往君教主的行宮!垢式》蛟捳f完,身子立即朝著另一頭跑去。
而留在岸上的村民們,好奇的眼光仍不斷地落向大石上的小姑娘,一面發(fā)出驚嘆聲,源源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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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蘇大娘不安的話語響起。
君教主趕來溪旁已有一些時候,卻不見教主有任何行動,只是一再凝視著依然未醒的小人兒,不發(fā)一語。
若不是大伙兒皆了解教主向來是不喜好女色,他們真會以為教主也同他們一樣,被眼前那貌美無雙的俏人兒給迷得一時失了心魂哩。
「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事?」君無塵平靜的語氣響起,小人兒的美貌似乎不足以影響他。
「約有一個時辰了!
「是生是死?」君無塵一聲疑問,身旁的令大夫立刻上前察看一番。
一段令人屏息的等候之后,令大夫總算開口:
「只是昏迷狀態(tài),并無大礙。不過小姑娘后腦勺部位有受到嚴重的撞擊,要醒來恐怕還要一段時間!沽畲蠓蛭Ⅴ久迹@撞擊還真不小,都腫了好大一個包呢!
「不會是直接從崖上掉下來,才撞到后腦勺的吧?」甘健夫望了望險峻陡峭的山壁,很難想象有人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還能存活,且身上并無多大的外傷。
「那她可真大難不死!」莊茂生同樣感到不可思議,眼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她。
「不知教主打算如何處置她?」令大夫提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
這一開口大伙兒的目光一致從小人兒移向君無塵,個個屏息等待教主的定奪,不敢徑自發(fā)出任何聲響。
沉寂了一會兒,君無塵望眼仍昏睡當中的小人兒,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詢問起:
「是何人救她上岸?」
「是我,教主!骨f茂生甘冒風險地上前一步。
「那么這名少女就交由你們夫妻負責,你以為如何?」君無塵無意將陌生女子帶回行宮。
「這……」莊茂生詢問的眼神落向一旁的蘇大娘。
這蘇大娘一直是個醋壇子,這要收留人下來還是必須經(jīng)由她首肯才行。
「我們愿意,教主,我們愿意收留她!箮啄晗聛硪恢睕]有子息的蘇大娘,自是樂意收留這俏生生的小人兒。
「我們也愿意!教主,是我的丈夫前去通報教主,是以論功,我們也有一分!垢式》虻钠拮恿戏e極地邀功。
對于人見人愛的小人兒,柳氏也想收做女兒,當寶來呵護、疼愛一輩子。
「是我先發(fā)現(xiàn)到她的!乖饶敲匆聥D也加入要人的陣容中。
「我也有看見,我也很喜歡這女娃兒!
「我也是……」
爭執(zhí)嘈雜的聲浪此起彼落,君無塵微挑劍眉,如鷹般銳利的眼神落向仍昏睡中,卻是造成一片慌亂的元兇,不明白此女究竟有何特殊魅力,能讓村民爭相搶著帶回家?
論姿色是國色天香,但有道是紅顏即是禍水,自古以來多少案例,不也是鐵錚錚的事實,何以人們還是沖不破這一關?就連他一手領導的村民依舊無一幸免……
「教主?」五名護法之一的金護法向前請示。
眼見一片混亂,金護法有職責擺平一切,歸于平靜。
「各位,既然大伙兒全有意見,干脆由金護法將這名女子帶回行宮,由本教主自行看管,各位還有異議嗎?」君無塵沉穩(wěn)內斂的嗓音一落下,四周一下子便鴉雀無聲,沒有人敢反對教主所做的決定。
就這樣眾人帶著遺憾的心情,眼看著那俏生生的美麗佳人,被金護法扛在肩上帶離了他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