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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喜臨門 第六章
作者:梅貝爾(梅貝兒)
  幾個形貌猥瑣的男人荷包飽飽的步出客棧的東廂房,只要出得起銀子,就是殺人放火的勾當,他們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

  而東廂房內傳出憂心忡忡的對話--

  「二小姐,這么做不太妥當吧?萬一出了岔子,誰負得起這個責任?」身為白家的副管事,白禳真是有苦說不出,遇上這個行事不計后果的王子,每每都有驚人之舉,把他的頭發都給嚇白了。

  白珍珍吃著店家精心準備的琵琶,綻出一抹詭笑,「放心!我只是要他們小小的教訓他一下,死不了人的。」

  「二小姐,那些地痞流氓出手一向沒有分寸,要是有個閃失……」他真的擔心。

  「你太杞人憂天了,我說沒事就是沒事!顾齾挓┑陌姿谎郏笍膩頉]有人敢這樣對我無禮,他是第一個,我要是不出這口氣,我就不姓白!」

  白禳冷汗涔涔,「可是老爺那兒……」

  「別讓我爹知道不就得了,這種小事也要本小姐來教嗎?你這個副管事是干什么用的?」

  他膽戰心驚的詢問:「奴才可以請問小姐要怎么教訓他嗎?」

  白珍珍一雙美目閃著冷意,「你真的想知道?」

  「呃……請二小姐明示。」他真怕自己承受不了答案。

  她冷冷一笑,「我要他們毀了豐子勖的臉!」

  「什么?」白禳倒抽一口涼氣,「二小姐,這手段太狠了,妳不能這么做!」

  「為什么不能?等毀了他的容,看他以后怎么見人,這就是得罪本小姐的代價,這世上只有我白珍珍不要的男人,沒有男人可以不要我,我要他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來!到  時,我就可以當著他的面嘲笑他,真是太痛快了!」她越想越得意。

  白禳急喘一聲,驚嚇得說不出話來。他終于見識到什么叫做最毒婦人心。
  ***

  匯芳樓

  「娘,我已經說過好幾遍了,那只是為了要騙白珍珍,才拜托杜雙喜一塊演的戲,從頭到尾都是假的!关S子勖被娘親軋到快全身沒力了。

  豐夫人偏偏不依,「我才不管蒸的、煮的,你親口說喜歡雙喜,娘可是親耳聽見的,要知道這可是關系到一個姑娘家的清白,娘不許你推卸責任。」

  「老天!」他用力的拍了下額頭!轉向第三者求助!傅銊駝衲锢碇且稽c行不行,這可是杜雙喜自己同意配合我演戲,她都不介意了,你叫娘不要再跟我拗下去了,我的頭都快炸了!

  雖然豐冠庭了解他的親親娘子是藉題發揮,為的就是讓假戲成真,可是勉強撮合一對不甘不愿的夫妻,是不會幸福的。

  他溫柔的口氣中含著幾分身為丈夫的權威,「蓉蓉,這件事就到這里為止,別再說了!

  「可是相公,我們不能這么自私,雙喜一定是為了報恩,不得不答應,并不表示她是真的愿意!顾C的數落著愛子,「子勖,你再怎么討厭雙喜,也不該拿人家的閨譽開玩笑,就算我們對杜家有再大的恩情也不行。」

  豐子勖「啪!」的闔上折扇,悻悻然的說:「這點娘盡管放一百二十個心,以后我不會再拜托她任何事了,免得妳又硬要把我們湊在一塊,那我多冤!沒事的話,孩兒想出去透透氣,晚點才回來。」

  總而言之,都要怪自己,什么人不好找,偏偏找上杜雙喜,以后還是跟她保持一點距離才安全。

  說也奇怪,娘到底喜歡她哪一點?處心積慮想讓他娶她?如果不是太了解她,他還真以為她給娘親施了什么降頭了。

  打從她出生那一刻起,他們已經整整糾纏了十七年,豐子勖可不希望下半輩子還跟她牽扯不清。

  在大街上晃了一圈,想起打從京城回來,他還沒見過高睿和連俊彥,只聽說他們分別娶妻納妾,日子大概過得樂不思蜀,哼!真是太不夠意思了,不如趁這個機會串串門子。

  打定了主意,豐子勖精神為之振奮起來。不期然的,迎面沖來了個人,和他發生不小的擦撞。

  「公子,對不起!箤Ψ降痛怪^,匆匆的道了歉,便作勢要走。

  豐子勖警覺的摸向腰際上的荷包,果然撲了個空。

  他斥喝一聲,「別走!」

  「嘿嘿!」扒手奸笑了兩聲,腳底抹油,拔腿就跑。

  「你這該死的小偷,居然敢扒本少爺的東西!」豐子勖驚怒不已的急起直追,「看你往哪兒跑!」

  扒手俐落的鉆進小巷中,眼看就要不見人影了。

  「可惡!別跑!」他高聲大吼,引起路人的圍觀。

  就在這當口,拉著一大車子泥磚的雙喜正好打這兒經過,聽見前頭一陣騷動,原本不以為意,直到聽見路人的交頭接耳--

  「那扒手跑得真快!孤啡思渍f。

  「我看豐少爺是抓不到那個扒手了,只好自認倒霉!孤啡艘艺f。

  「豐少爺那荷包里準放了不少銀子,才會追得這么緊,只是,這些扒手不容易對付,要是把他們逼急了,說不定連小命也沒了!孤啡吮f。

  雙喜聽了臉上的血色盡失,抓住最近的路人問:「請問你們,剛才說豐少爺怎么了?」

  路人甲指了下前頭,「還不就是鼎豐商行的豐少爺,他的荷包被扒了,現在正追著那個扒手……」

  他有危險!一個突來的認知這么告訴她。

  「謝謝。」雙喜道了聲謝,向同行的伙伴叫道:「燦伯,我有急事要去辦,麻煩你先把東西拉回去!拐f完,抄起斧頭就向前跑。

  燦伯聞言,馬上露出一臉天要塌下來的表情,「不行呀!雙喜,我一個人怎么拉得動?妳不能走,快回來呀!」
  ***

  豐子勖只顧著追扒手,直到轉進無人的小巷弄中,才發覺事情不對勁。

  有詐!

  他在京城里也見識過不少偷搶拐騙的勾當!只是沒想到還是著了對方的道!他實在太不小心了。待他想要退出巷弄,原本逃跑的扒手,跟著其它兩名同伙從前后包抄他。

  「我說豐少爺,你想去哪里?」其中一人不懷好意的問。

  「你們是誰?為什么會認識我?」看來他們真正的目標不是他的荷包。

  位居中間的扒手搓了搓下巴,惡形惡狀的怪笑一聲,「在蘇州有誰不認識你豐少爺?原本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不過,今天我們兄弟三個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多有得罪,還請不要見怪!

  「那個人是誰?」豐子勖實在想不出自己與誰結怨了。

  「等我們教訓過你后,自然會告訴你!拱鞘值耐镔\笑的說。

  他警戒的往后退了兩步,「你們想干什么?」

  「誰教你長得太俊了,我們兄弟三個看了實在很不順眼,所以……」扒手抽出插在腰際的匕首,「想把你的臉劃花了!

  「光天化日之下行兇,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

  扒手三人組不約而同的大笑,「我們眼里只認得銀子,不過,如果豐少爺肯出高價,我們愿意放你一馬。」

  「呸!」豐子勖倔傲的啐了一口,「憑你們也配!」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就別怪我們兄弟不客氣了,上!」

  從小到大,豐子勖何曾遇過這種危機,登時嚇得面無血色,只能很窩囊的閃避對方的攻擊,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咧!」的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

  豐子勖驚駭的睞了一眼被劃了一刀的衣角,若不是他用手擋住,這一刀準劃在他臉上,嚇得他心跳險些停止。

  無奈高傲的男性自尊不容許他大呼救命,讓全城的百姓看笑話,可是對方出手兇狠,他恐怕也支持不了太久。

  「啊……」就見白光在眼前閃了一下,他本能的抬起手臂大叫,這下完蛋了!

  「鏘!」金屬相互撞擊聲,匕首霎時被斧頭格開了。

  「豐少爺,你沒事吧?」雙喜及時趕到現場,替他解圍。

  在這種尷尬的場合下見面,豐子勖先是一喜,繼而面子有些掛不住。「妳來湊什么熱鬧?我一個人可以對付得了,不需要妳多事!」

  她忍不住翻翻白眼,也很不客氣的回敬,「我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否則我才懶得救你!

  「那妳快滾,本少爺才不希罕!」

  扒手和他的同伙用一種意淫的眼光打量雙喜,「妳這女人還真是自不量力,憑妳也想救人?難不成他是妳的男人?」

  「嘿嘿……不管是不是,等我們兄弟收拾了他,會好好疼妳的!

  「對、對,跟著我們三個,包準妳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豐子勖瞥見他們用有色的目光看著杜雙喜,還在言語上輕薄她,肚子里不禁升起一把無名火,燒得他頭昏眼花。

  「放屁!有種放馬過來,本少爺才不怕你們!」

  「豐少爺,你先走,這三個讓我來對付。」雙喜對他的口出狂言很不以為然,都什么節骨眼了,還在逞他大少爺的威風。

  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我再怎么說也是個男人,要是讓一個女人救了,豈不是丟盡顏面,成了蘇州城的一大笑話?」

  雙喜為之氣結,「你聽我一次行不行?」

  「只有女人聽男人的,哪有男人聽女人的道理?」他很大男人的說。

  「你們也太不把我們兄弟放在眼里了!蛊渲幸蝗蒜Р患胺赖某鍪,動作之快,只差一寸就讓雙喜的手腕掛了彩。「兩個人一塊修理,再回去討賞!」

  「你們誰敢傷他,我就跟誰拚命!」雙喜揮舞著手上的斧頭,讓三名匪徒不敢靠近!

  「豐少爺,你快走!」

  身為愛面子一族的豐子勖不愿意在她面前表現出退縮懼怕的模樣,不然以后在她面前就抬不起頭來了。

  「該走的是妳,這三個我自己對付得來!顾舐暤某瘜Ψ饺氯,「喂!你們要找的人是我,來呀!快來呀!」

  雙喜真的恨不得直接將他敲昏算了,省得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我求你快走行不行?」要是他有個什么閃失,她怎么對得起夫人?

  他狂妄的對著扒手們叫囂,「我在這里,來呀!」

  豐子勖挑釁的動作如預期般的激怒了三人,出手也就更加心狠手辣,不再處處留情,一副想實他于死地的表情,駭得雙喜心頭大驚,不顧自身的危險,下意識的擋在他身前,不讓他們有機可趁。

  「誰都不準過來!」她必須保護他不受傷害。

  其中一人猙獰的大吼,「臭娘兒們,這是妳自找的!」

  就在她忙著應付其它兩人,一時之間無法分心,另一人拾起地上約莫手掌心大小的石頭,作勢向她投去--

  「小心!」豐子勖驚駭的大叫。

  待她反應過來,石頭不偏不倚的擊中她的額頭,雙喜頓時感到一陣痛楚,手上的斧頭「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哼!老子就在妳臉上留個記號!」話聲未落,銳利的匕首就往雙喜臉上劃了下去,

  霎時鮮血染紅了她的小臉……

  雙喜用手捂住臉龐,驚呼,「啊!我的臉……」

  所有的事都發生在一眨眼間,當豐子勖親眼目睹她為了救自己而受了傷,憤怒和自責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他奮力對抗匪徒。

  「你們這些畜生居然傷了她!」他亂無章法的揮動拳頭,反倒讓三人頻頻后退,「我跟你們拚了!」

  這時,終于有路人發現窄巷里頭的打斗。

  「有人受傷了,快去報官、快去報官,」

  見情勢不利,扒手三人組互使個眼色,「走!」轉頭就鉆進另一條巷弄,一下子逃得無影無蹤。

  豐子勖氣惱的大喊,「回來!有種就別跑,」

  「豐少爺,不、不要追了……」雙喜微弱的呻吟,抬起一條手臂揪住他的衣襬,即使痛得幾乎要暈厥過去!她還是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怒急攻心的大吼大叫,「妳剛才要是聽我的話,就不會搞成這樣子了!

  「我、我不能丟下你……呃,好痛……」她身子一歪,跌進豐子勖的懷中,細若蚊鳴的喃道:「請你先扶、扶我回家……」

  「我真的會被妳氣死……喂!妳可不能昏倒,喂?喂?」見她全身虛軟的癱在自己懷里,臉上沾滿了鮮血,看起來格外怵目驚心。他低咒一聲,「該死!」

  豐子勖將她打橫抱起,飛也似的沖出巷弄。

  「本少爺可警告妳,妳千萬不能死,妳要是死了,以后我要找誰斗嘴?杜雙喜,妳聽見了沒有?」

  漸漸陷入昏迷狀態的雙喜,模模糊糊之間聽見他的話,想笑卻又沒有力氣,至少對他來說,自己還有跟他斗嘴的用處,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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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遨翔居內,豐子勖像困獸般的踱著步子,不時抓著頭,都快把頭發抓光了,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事似的,揪住正在幫傷者敷藥的大夫!威脅恫赫。

  「大夫,我要你治好她的臉,要是留下什么難看的疤痕,我唯你是問!」女人的臉蛋是最重要的,她長得已經夠丑了,要是再毀了容,這輩子豈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他才不想一輩子感到內疚不安。

  面露憂色的豐冠庭聞訊趕了過來,低聲斥責,「子勛,還不快放手!你這樣抓著大夫,他要怎么做事?」

  豐子勖一臉懊惱的松開手,「不該發生這種事的、不該發生這種事的……」

  「沒錯,要不是為了救你,雙喜怎么會受傷?而且還是傷在臉上!你要爹娘怎么跟她的家人交代?」同樣急得眼眶泛紅的豐夫人怨懟的瞪著愛子,「你這個不肖子,是不是在外頭得罪了什么人,不然人家怎么會口口聲聲說要教訓你?」

  他也很嘔,「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會不知道?」她氣呼呼的吼道。

  豐冠庭撫著愛妻的背,幫她順順氣,「蓉蓉,妳不是最重視形象的嗎?不要忘了這兒還有外人在!

  「哼!我氣得都忘了。」豐夫人深吸幾口氣,試著平復怒氣。

  「要罵兒子,改明兒個有的是機會,現在最要緊的是雙喜的傷勢嚴不嚴重。」正巧大夫敷好了傷口,他忙不迭的問:「大夫,她臉上的傷……」

  大夫捻著短須,「幸好傷口不算深,不會有生命上的危險,只不過……呃,傷口痊愈之后,多少會留下疤……」

  「什么?﹗」豐夫人驚詫的問:「大夫,你是說就算她的傷好了,也一樣難逃破相的命運?」這么殘酷的事實,任何人都沒辦法接受的!

  「唉!除非能找到更好的藥來擦,或許可以挽救。」大夫據實以告。

  豐夫人臉色一白,「怎么會?」

  豐子勖也同樣的震驚,胸口彷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把扣住大夫的雙肩,惡狠狠的恐嚇,「你是蘇州最有名的大夫,一定有辦法醫好她的臉,不然別怪我砸了你的店、拆了你的招牌!」

  「子勖,不得無禮!」豐冠庭厲聲斥喝。

  大夫輕嘆了口氣,「豐少爺!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我真的已經盡力了,對不起,我先告辭了!

  「不準走!」

  豐冠庭沉下臉訓斥,「子勛,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爹!」他灰敗著臉嚷道。

  「我已經派人去請雙喜她娘來了,待會兒你好好的向人家請罪!惯@是他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娘現在最擔心的是雙喜醒來后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天底下有哪個姑娘家不愛美的,她要是知道自己破了相,不曉得會怎么想?」豐夫人難過的坐在床頭,瞧著仍昏睡的雙喜,「我們真是太對不起她了!

  驀地,房外傳來咚咚咚的跑步聲。

  「雙喜、雙喜!」杜氏嗚咽的叫喚著女兒,一路奔了進來。

  跟著娘親一塊來的大寶也紅著眼眶,「大姊……」

  「別慌、別慌!大夫說她沒事,只是受了點傷!关S夫人迎上前去,攙住搖搖欲墜的杜氏,「真是對不住,讓妳受驚了!

  杜氏憂心如焚的撲到床邊,聲音微顫,「雙喜她、她真的沒事?」

  「我怎么會騙妳?大夫說雙喜只是受到驚嚇,沒有什么大礙。」她安撫的說。

  大寶注意到覆蓋在雙喜臉上的紗布,「大姊的臉怎么了?」

  「呃……它……」豐夫人有些難以啟齒,卻也明白無法繼續隱瞞下去。「她受了點傷,大夫說可能會……會破相。」

  「破相?」杜氏身形晃了晃,淚水不住的往下掉!冈趺磿l生這種事?這教雙喜怎么受得了?」

  豐夫人也陪著落淚,「都是為了救我們子勖,不然雙喜也不會遭到這種橫禍,是我們豐家對不起你們,子勖,還不過來向杜嬸嬸請罪。」

  「是。」這回他沒有任何的推托之詞,也無從狡辯,面露慚色的瞅向杜氏,用少見的謙卑口吻說:「杜嬸嬸,都是我的不對,是我害她變成這樣的,請你們原諒我!

  「豐少爺,你千萬不要這么說!這是我們雙喜自己愿意的,鳴……」盡管心如刀割,杜氏也不想遷怒,因為是自己從小訓誡雙喜,要她時時刻刻記住豐家的恩情,所以她才會拚了命的保護豐少爺,怨不得誰。

  大寶稚氣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哀傷,「娘,大姊破了相,將來要怎么辦?還有哪個男人肯娶她?」他多么希望見到大姊能得到女人該有的幸福。

  「別說了!這都是她的命。 苟攀瞎B暤。

  豐夫人伸手握住她的,一雙含淚的美目誠摯的凝睇杜氏悲傷的面容,「杜家嫂子,其實這事我老早就該跟妳提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自從雙喜出生到現在,我和我家相公就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更是打心眼里視她為未來的媳婦兒,如果妳不嫌棄的話,就把她許配給我們子勖,讓我們子勖照顧她一輩子!

  「妳是說……」杜氏錯愕。

  娘親的話猶如一記悶棍,打得豐子勖措手不及。「娘!」

  「這樁婚事我也贊成,既是豐家闖的禍,就該由我們來承擔,況且我們夫婦倆真的很喜歡雙喜,無論她變成什么模樣,我們都是真心的接納她。」豐冠庭裝作沒聽見他抗議,高度的配合愛妻的想法。

  「爹!」豐子劻為之氣結。

  杜氏拭著淚,誠惶誠恐的說:「豐老爺,你們……你們不必要覺得愧疚才這么做,雙喜的命本來就是你們救的,現在一命還一命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們真的不需要任何回報,我相信雙喜也是這么想的。」

  「杜家嫂子,我們并不是完全因為雙喜受了傷才想要補償她,而是真的喜歡她,就算沒發生這件事,我們夫妻倆也打算上你們家提親,請你們不要拒絕,安心的把雙喜交給我們,我們會好好疼愛她的!

  豐夫人一番話說進杜氏的心坎里,若能有這么好的婆家,相信女兒會有個美好的將來,這是她衷心期盼的啊!

  「可是,豐少爺對這門親事似乎并不贊同,我這做娘的也不好勉強。」

  說得好!豐子勖在心中叫好。

  就算杜雙喜救了他,也不必非要他以身相許來報恩啊!反正他會想辦法幫她弄到最好的藥,盡快讓她的臉恢復原貌就是了。

  「子女的婚姻大事一向都由雙親做主!只要我們夫妻倆同意便可,不需要詢問他的意見!共荒茉賹Κ氉拥娜涡酝秊橐暼魺o睹了,豐冠庭決定快刀斬亂麻,先訂下親事,再擇期娶妻,等成了親后,心性自然會定下來。

  爹和娘居然一個鼻孔出氣,拿他的終身幸福開玩笑!豐子勖頓時氣黑了俊臉,想大聲反對,可是眼角一瞄到躺在床上,臉上負傷的雙喜,又想起當時她是如何奮不顧身的救他,才會無辜的挨了一刀!到嘴的話就是吐不出來。

  「這樣好嗎?」杜氏不安的問。

  大寶人小鬼大的插嘴,「娘,我覺得很好,大姊要是嫁到這里,我們還是一樣可以每天看到她。」

  「對、對、對,大寶說得沒錯,與其讓她嫁到別處,還不如嫁給我們子勖,你們一家人就不用分開了!关S夫人笑吟吟的說。

  杜氏看了看床上的女兒,仍猶豫不決,「我看還是等雙喜醒來后再說好了,她向來有自己的想法!
  「這樣也好,那就等她清醒后再說。」豐夫人心里卻是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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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雙喜被送回杜家休養后,豐子勖又趕著出門了。

  他突然想起白珍珍家中經營的就是京城最大的藥鋪子,一定有能治好雙喜臉上傷疤的藥,所以,他急沖沖的趕到她下榻的客棧;祈禱她還沒離開蘇州。

  「咦?」眼尖的他陡地瞥見襲擊他的三名匪徒從客棧里出來,不禁心生疑竇。

  在掌柜的指引下,豐子勖來到東廂房,也因此揭開了一樁陰謀……

  「二小姐,奴才就說會出人命,妳就不信,這下該怎么辦才好?」怕事的白禳口中叨念著,「依奴才之見,還是早點離開這兒,回京城去吧!」

  白珍珍蠻悍的嗓音飄出紙窗外,「我不走!這一回沒讓豐子勖嘗到苦頭,還有下一回,我就不信他還會這么走運!

  「二不姐,趁禍還沒闖得太大,我們離開蘇州,就沒有人會知道這事是我們唆使的,要是驚動了官府,可就不好收拾了!

  「怕的話你就先回去!顾仓齑秸f。

  白禳坐立不安,唯恐東窗事發,到時老爺怪罪下來,扣他一個失職的罪名,他這個副管事就甭當了。

  「二小姐,妳就別再為難奴才了……」

  才說到一半,「砰!」房門被人無禮的一腳踹開。

  「豐少爺!」白禳失聲叫道。

  豐子勖一把跩起白珍珍藕白的玉臂,「原來是妳這個女人暗中搞的鬼,妳的心腸還真不是普通的狠毒,居然使出這么卑鄙的手段!」

  「放開我!」她高傲的嬌斥,「我說過要你們后悔,現在嘗到了吧!」

  他加重手指的力道,冷笑的說:「妳錯了!我慶幸擺脫了妳這個毒蝎女,不然我才真要后悔一輩子!

  「豐子勖!你……」白珍珍抬起另一只手,作勢要刮他耳光,卻被他接個正著。「放手!你以為本小姐真的喜歡你嗎?」

  白禳在中間充當和事佬,「豐少爺,我們二小姐不是有意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哼!」豐子勖甩開她的手,怒瞪白禳,「你們鋪里有可以除去人臉上的疤痕的藥嗎?」

  他沉吟一下,「這……」

  「沒有!就算有也不會給你!拱渍湔淙嘀蛔ネ吹氖滞,「除非你娶我,我就考慮看看要不要給你!顾褪且鞣挤谒氖袢瓜虏鸥市。

  豐子勖對她的自以為是嗤之以鼻,「要我娶妳?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說什么?」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不給就算了,我再另外想辦法!顾叩介T口,冷冷的回眸,「有什么本事盡管使出來,但要本少爺娶妳?簡直是癡人說夢!告辭了!

  走沒幾步,就聽見屋內響起摔茶杯的聲音。

  「豐少爺!」白禳神色匆忙的追出來,「你要找的藥,京城里才有,譬如說賣洋貨的,據說外國那些洋鬼子有一種膏藥對皮膚很好,可以生肌活膚!不過,大都往宮里頭送,得靠關系才弄得到手,小的只能告訴你這些了!

  京城,他怔忡了片刻,才大步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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