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恬恬依照雷羽給她的地址,在相約的日期來找“蕾羽”。
映入眼簾的建筑物,是幢有些復古造型的中古屋,雖然只是一層樓的建筑,僅占地頗廣,且夾于兩棟摩登的高樓大廈之間,仿若兩座高山中的幽谷,構成一幅怪異卻又莫名協調的畫面。
“不會吧……”她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語。
然而這幢只有一層樓,又坐落于高價地段的中古屋,之所以能躲過被拆除的原因只有一個——它是雷氏企業名下的產業之一。
誰敢動呢?其他的企業集團,即使很想打它的主意,在弄清產權土地的所有人,且交涉不果之后,通常只會乖乖地打退堂鼓,絕不會使用不當的方式爭取。
因為得罪雷氏企業,無疑是埋下了不定時炸彈,弄不好哪天可能會突然破產還求助無門、四面楚歌,如此豈不是自尋死路,腦袋夠清楚的生意人都明白這一點,更不會傻得去挑戰。
而雷氏企業之所以保留這幢中古屋原貌,任它屹立于寸土寸金的商業地段而沒有善加利用的原因也只有一個——雷家備受疼寵的么兒雷羽要它。
因此身為雷氏企業首腦的雷驥,在雷羽成立“羽劇團”之初,便把這幢中古屋命名為“羽舍”,送給他當禮物。之后經由雷烈加以整頓,即便外形復古,內部可現代化得很。
簡而言之,這里便是羽劇團——羽舍的所在之處。
而此刻的聶恬恬,之所以呆站在不遠處瞻望這在商業區十分特異的中古屋,不只因為它夠吸引力的外觀,更因為中古屋的大門口,正被一群青春少女團團圍住,因此顯得熱鬧異常,形成十分獨特的畫面。
用后腦勺想也知道,她們一定是羽劇團的劇迷。
站在原地不動的聶恬恬實在沒有勇氣接近她們。
在她猶豫不決時,只見大門口起了一陣驚人的騷動,少女的尖叫聲此起彼落,她還不明白是啥情況,就見一個出色的男子排除萬難地僵著笑臉要女孩們安靜,從圍繞的少女群中擠身而出,并朝她的方向直直而來。
柯……柯平?聶恰恰好不容易才看清引起騷動的焦點為何人。穿便服的柯平和舞臺上華麗的感覺雖有不同,讓人感覺清新舒服的俊美模樣,仍足以迷醉一班少女。
柯平像個白馬王子,無視于跟在身后圍擠的女孩,翩翩來到聶恬恬面前,用早已僵硬的笑臉朝她問道:“你是聶恬恬嗎?”
這些女孩說她們是他的劇迷,還那么用力地推擠他……差幾步就是大馬路,想害他死于非命不成?從來不想當“偶像”的柯平,進羽劇團前曾拒絕過不少的星探;就因為雷羽說;舞臺劇演員和明星不同,不需要面對追逐偶像的追星族,他才會被拐進羽劇團。
那么,眼前這光景算什么?進入羽劇團之后,柯平才發現——雷羽那死家伙騙人!
面對柯平身前身后幾十個女孩的殺人眼光,聶恬恬吞著干澀的口水,只能猛點著頭。
快被瞪死了,誰來救她?媽媽咪呀!
確定是她后,柯平無視于一群女孩的驚呼,拉起聶恬恬的手就往剛剛出來的地方走去。
不管那些女孩們怎么叫著對柯平的崇拜愛慕,他還是將與人行道隔絕的雕花柵門關上,將幾乎趴在漆黑色柵門上的她們屏擋在外,拉著聶恬恬頭也不回、對一聲聲叫著他名字的愛慕聲響聽若無聞,踏著草坪中央引向“羽舍”的紅磚道,筆直走向極有特色的大門口。
推開回羽舍”的大門進入屋內后,柯平總算覺得松了一口氣。
盡管如此,他原本整齊的衣著,早已在剛才的混亂中被扯亂.襯衫上的扣子也不知被誰拔去了好幾顆。即使他俊美的臉孔冷淡平靜,但整個人看起來卻已狼狽不堪。
“好玩嗎?”見到大難不死的柯平,何凌玲停下對臺詞的排練,壞壞地笑問。
不過幾分鐘光景,柯平仿佛從地獄走了一遭回來,可憐哪!
“不亦樂乎.你要不要去試試?”柯平望著伙伴的眸光極為溫和,但每個字眼卻都像從齒縫里硬擠出來般。
“姑娘我也很想試試?上眢w不夠硬朗,不能玩得太瘋,只有羨慕你的分了!焙瘟枇嵝Σ[著眼,十分惋惜的口吻。
“平小弟,愿賭就該服輸哪!不要再遷怒于我們了;要發泄找‘莊家’吧!”原本和何凌玲對著臺詞,此刻還站在她身邊,一樣離大門口很近的章逸恒,以眼神暗示、瞥向另一個排練角落。
誰去帶聶恬恬?經由猜拳決定后,平常很少輸的柯平,剛好就輸這一把,而那喊下拳離手卻置身事外的“莊家”——不就是那悠閑地看著團員彩排的雷羽羅!
柯平望向始終看著小舞臺的雷羽,面無表情地拉著聶恬恬朝他而去。
逸桓說得對!要發泄剛才被小女生亂扯亂摸、白吃豆腐的不滿!應該找該死的雷羽!這樣發泄起來似乎比較痛快……
“你可真聰明,苦差事專發派給別人。”一走到坐在靠椅上蹺著二郎腿,還吃零食喝可樂的雷羽面前,有如大難不死的柯平,十分沒好氣地向他砸話。
明明與他無關的事,卻害他差點被女劇迷的口水給淹沒,哪來這種鬼道理。
“長得太‘美’、運氣太‘好’是你的錯,干嗎怪我?”灌著手中的可樂,雷羽側頭看著柯平的狼狽模樣,淡淡一笑,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乍聽起來似乎像在夸贊,然而羽劇團的團員卻都聽得出——雷羽根本是在推卸責任。
“別以為沒人認得你就幸災樂禍,哪天我興致一來,當起廣播電臺,小心我把你的身份給曝光,看你還能比誰逍遙!”既然外頭的影迷都不認識雷羽的“本尊”,柯平不懂,他干嗎不自己出去帶人。硬是陷害團員猜拳決定誰去當領死先鋒,這未免太沒道理了。
而他運氣就是那么“好”——十幾個人剪刀、石頭、布,他竟然一猜就輸在第一把。十幾只“布”包他一只“石頭”?缕綄嵲谙氩煌,他的運氣怎么可能那么背。
雷羽的視線從小舞臺移向柯平,感嘆道:“莫怪孔老夫子說,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毖韵轮,不就在說柯平是小人之輩。
“還說交友不慎、識人不清,就得及早回頭哩!”柯平不甘示弱地和他抬杠。
“怎么孔子語錄沒記載,他老人家死后二十年,還到你夢里托夢不成?”一旁鬧鬧的琳心,沒事插來一句,順道打量還被柯平拉著手的小美女。
若是她的直覺沒錯,羽劇團的伙伴又要增加了。
四下張望都沒看到“蕾羽”的聶恬恬,處于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又搞不清楚狀況,也只好等著他們解決她聽不懂的“私人恩怨”再說。
嗯……她知道被柯平牽著手,是很多女孩子夢寐以求的?墒恰瓬喩砼鸬乃,五指抓得太用力,她的手……好痛幄!聶恬恬很想抽回自己的手,卻又不敢告訴柯平,只好可憐兮兮地忍住。
看著最“熟”的雷羽,她才突然想到:她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說是工作人員,她怎么覺得他倒像舞臺劇的監導,看起來比誰都還大牌。
“親愛的女神父,你要發揮神愛世人的偉大情操,來救贖羽的罪惡是嗎?”柯平笑里藏刀地望著琳心。這次在《羅密歐與茱麗葉》的公演中.琳心所飾演的角色,正是為羅密歐與茱麗葉私下證婚的神父,所以柯平才會這么諷刺。
“神父再愛世人,也還是凡體之軀,怎么攬得起眾生的罪惡?”琳心不慌不忙地劃清界線退至中立國,笑言:“施主,你別為難我了!
“施啥主,你是神父還是和尚啊?”柯平啼笑皆非地睨她一眼。
“不,近來小妮子我頓悟,暫時只想當個平凡人!绷招娜酉略挶憧焖匍W人,省得被臺風層掃一腿,就過于倒霉了。
“親愛的羅密歐,不過要你替可愛的茱麗葉跑點腿,這樣就生氣啦!”雷羽看出柯平已漸消氣,玩心立起。
“誰像你這么小鼻子、小眼睛!庇捎诹招囊选疤右荨,柯平轉而嗤笑雷羽。
“是!我心眼小,你是宰相肚子能撐船,這樣總可以了吧?”
“懶得和你瞎扯,浪費我的時間!笨吹嚼子鸸帜9謽拥谋砬椋缕綄嵲跓o力再吵,干脆將牽著的聶恬恬,一把朝他推了過去!斑恚∧愦笊贍斠娜!
來不及反應和抗議的聶恬恬,重心不穩,一屁股落坐在雷羽膝上。
“大恩不言謝,要不要茱麗葉以身相許?”穩穩地接住聶恬恬之后,雷羽朝柯平打趣地拋媚眼,就差沒附贈個飛吻表示他的誠意。
“省省,我沒興趣在飛機場降落,等你養得‘豐滿’一點再說,到時我會考慮考慮你的建議!笨缕讲唤o面子地撂下話,轉身就走。
直到柯平走遠,被推入雷羽懷中的聶恬恬才回過神.紅著臉掙扎地從他懷中爬起。
從柯平出現后,她就像夢游仙境的愛麗絲,一個個平常無法接近,只能在劇院看到的現劇團成員仿佛都在仙境。就像在看一場即興短劇似的,害她差點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就這樣?也沒謝謝我出借身體,當你免費的‘氣墊’?”雷羽單手支著下顎,小惡魔似的笑著。
這女孩抱起來的感覺還不錯耶!神智恢復得那么快,真可惜……
聶恬恬臊紅臉蛋地瞪著他看,狐疑中又有些結巴地質問:“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唉!前幾天才一起吃過消夜,你又把我這張可愛的臉忘啦?”雷羽的表情很是感傷,不給她開口辯駁的機會.自顧自地道:“就算你是貴人,再容易忘事,也不要把別人忘得那么干脆,這會讓人難過自憐的耶!”
羽劇團散落四周的成員,雖然像在做各自的事,沒有明目張膽地看著他們,但盡職的耳朵卻沒有錯過任何“風吹草動”。聽了雷羽的話后只確定一件事——他在逗人家小美女玩,還玩得不亦樂乎。且他們共同體認到這個女孩一定會變成羽劇團的伙伴。
團員們會這么想,其實沒有其他太大的理由。只因絕無特例,雷羽向來只招惹他“感興趣”的人,而感興趣的人,他一向拐進羽劇團以增加生活樂趣。只要是羽劇團的成員,盡管方法各異,卻都是被雷羽這么拐進來的。
“你不要把話題扯遠了,我說的是——是——”
“是什么呢?”他無辜地問。
“是想問你是誰誰誰啦!”她沒好氣地低吼。突然感覺氣氛變得異常詭異,她從他含笑的眸光看去,發現剛才的舉止竟引來所有人的注目。聶恬恬難堪到紅透臉,直想找個地洞鉆。丟臉死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其實我是誰誰而已!崩子鹬挥袃蓚中文字嘛!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彼櫰鹈碱^,不禁想著蕾羽怎么還沒出現。
等蕾羽出現,拿到朋友拜托的簽名后,她巴不得早早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
這里的人看起來是都很“漂亮”沒錯,但總讓她覺得哪里怪怪的。
既然無法理解,她決定保持距離。對喜歡的羽劇團,和一般人一樣遠觀就好,還是不要親近褻玩比較愉快,她心想。
“講了半天你還沒有聽懂?”他搖搖頭,煞有其事地嘆道:“你的理解能力,好像還有待加強!
“我的理解能力好不好不要你管,你不要再和我打啞謎,我一點都不覺得有趣!”差點又吼出來的她,看著四周,趕緊壓低聲量,只能用眼睛使力地瞪著他。
“雷羽!彼⑿Α
“蕾羽?”她看看四周,不禁咕噥:“對呀!你不是說她要我來的嗎?怎么從頭到尾都沒看到她本人呢?”
“‘她’在。 彼允切。
本來以為“暗示”了半天,她應該可以聽出端倪才對!難怪他要覺得她的理解力有待加強,簡直是遲鈍得可以。
快速地將寬敞的屋內掃視過后,她迷惑地問:“在哪?”
屋子里大概有二十幾個人,盡管她未必每個都叫得出名字,但是蕾羽若在,她鐵定不會認不出來。
“離你很近的地方!辈荒茉俳恕
聶恬恬左看、右看!澳挠?你耍著我玩。
“我發誓我沒有。”他無辜地搖頭,甚至還舉起右手做起誓狀。
沒有什么特別的優點,雷羽剛好就不愛說謊。之前沒拆穿,只是好玩而已。
“你沒有的話我就是小狗!”她生氣了。
“恬恬小姐,你何必降格去當狗呢?”他說的是實話,那她不就得當狗去?這樣不好,沒他玩的份。
“你這可惡的家伙,到底要不要告訴我蕾羽在哪兒?!”她握緊拳頭,大有威脅他再不說就要動粗的氣勢。
老是拐彎抹角,煩死人了!
“不要那么兇,我已經告訴你了不是嗎?!”剛才不就告訴她,他是雷羽了。
“胡說八——”
正豎直耳朵偷聽的團員們,此時不禁一頭霧水,竊竊私語起來——“奇怪,她不就在和羽說話嗎?怎么還問羽在哪兒呢?”
“聽了半天也沒聽懂,我懷疑他們說的是外星人的語言……”
“少夸張了,我看她是沒弄清楚。”
“你是說,她不知道自己在和‘蕾羽’說話?”
“怎么可能,她不是雷家認識的人嗎?那天我明明看她和雷大哥他們一起進后臺。”
“對喔!我也看到了。”
“這就很怪了……”
團員們根本不擔心聶恬恬和雷羽聽到他們的交談,也因此聶恬恬早已聽得一清二楚。
她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老逗她生氣的大男孩居然是蕾羽?!怎么可能,蕾羽是女的呀!聶恬恬不禁把他從頭打量到腳,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和蕾羽的氣質頗為相似,就連眼眸中閃動的光芒也該死的像。
雷羽漂亮帥氣的湛藍雙眸,此刻正閃爍著濃厚的促狹意味。
看來,她總算進入情況了。
“你是蕾——”她盯著雷羽的眼神,像是在將他一塊塊地解剖,然而就是無法把蕾羽二字說出口。
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聶恬恬還是不愿意承認他會是舞臺上那個精致美麗,男人女人看了都會忍不住怦然心動的蕾羽。
可是公演那天近看的蕾羽,是深褐色的雙眸不是嗎?而現在他的眼睛卻是天藍色的呀!不管怎么樣,她就是想找出他和蕾羽的不同點。她不會想到,雷羽那天的深褐瞳色,不過是配戴有色隱形眼鏡所制造出來的效果。
雖然沒人說過蕾羽是“女”的,但羽劇團公演角色的男女反串也是常事。只是一般觀眾早已這么根深蒂固地認定他是女的。撇開女劇迷不談,甚至還有男生組成的“蕾羽后援會”哩!
若蕾羽是男人的消息被一群蕾羽迷得知,恐怕他們會很想去跳淡水河。
看她“羽”字擠不出口,雷羽促狹地微笑,并很好心地自動接口:“我是少了草字頭的雷羽,應該也就是你要找的蕾羽。”
這下總算真相大白了。
★★★★★★★★★★
雷羽帶著聶恬恬到私人的休息室,無意讓其他團員參與他們接下來要談論的部分。
不是怕伙伴們聽到不該聽的話,而是知道他們倘若聽了一半,不能“旁聽”到尾就會覺得心有不甘,所以——純粹壞心,就是想害他們郁卒而已。
“坐。〔灰按愕男√}卜”已先坐下的雷羽,笑著招呼她。
站在門口的聶恬恬在關上門隔絕第三者的注目之后,定定地看著他,忍住的怨氣終于爆發!澳銥槭裁打_我?!”
沒想到他竟然就是她一直很仰慕的“蕾羽”從胸口冉冉升起的復雜情緒頓時卡在她的喉嚨口,讓她想氣又氣不起來。
能知道蕾羽的“真面目”,她到底是幸亦或不幸?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幻想”破滅的聶恬恬實在還理不出個頭緒。
原來蕾羽是個男的.本名就是雷羽。也就是說,這家伙和前幾天舞臺上甜美的茱麗葉……竟然是同一個人。那天她還想再也沒有人比蕾羽更適合茱麗葉這個角色。
誰知道那引來滿堂彩的茱麗葉竟是男子所飾,不但角色扮得惟妙惟肖,騙去一堆人感動的熱淚不說,竟沒讓人發現茱麗葉是男的,教正牌女人的“顏面”何存?
“我有騙你什么事嗎?”他微挑起眉,完全沒有愧疚的神色。
“你還敢說,為什么沒告訴我你就是蕾羽本人?!”擺出無辜的臉,想裝作若無其事打發她可沒那么容易。
呃……是多少有用啦!誰教她就是喜歡“蕾羽”。
就算知道蕾羽的本尊是“亞當”而不是“夏娃”,喜歡蕾羽那么久的她,實在也沒辦法抹煞自己曾為舞臺上的那個蕾羽所發出的贊佩。
不管如何,舞臺上的蕾羽的確是無懈可擊的出色演員。就因為贊佩,她實在沒辦法對他過度討厭。
“我也沒有否認我是!”他厚著臉皮表示。
“你明明告訴過我,你只是工作人員!”盡管心情平復,她還是咄咄逼人。
要原諒他是無所謂.可是她得乘機把盤踞在腦海的疑惑都先理清。
“只要和羽劇團有關,不管是負責燈光、售票還是演員,都是為羽劇團工作,統稱為工作人員有什么不對呢?”他反問。
更何況他身兼數職,不單只是羽劇團的演員而已。
聶恬恬考慮幾秒,勉為其難地接受他的答案!澳翘煸趧≡汉箝T,你明明可以告訴我其實你就是蕾羽,為什么要隱瞞,還說什么蕾羽很忙由你轉告?”
“那一天我原本就要向你說明我是蕾羽,否則何必那樣去見你。”他笑笑地嘆道:“誰教你認不出‘還原’后的我呢!我還以為你一看到我,自然就會猜想到我的身份!
說來說去,好像還是錯在她“眼力”不佳,一點都不能怪他。
事實上要不是準備拐她進羽劇團,雷羽才不會為那些行為解釋這么多。
“我看不出來,你就不能自己說嗎?”形象相差十萬八千里,想都沒想過蕾羽可能是男兒身的她,哪認得出來。
“這種事怎么好自己說呢?”他完全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演技一流。
“嫌丟臉干嗎一直反串女角!”她露出嫌惡的表情。
在她的印象中,蕾羽幾乎沒演過男的角色,否則柯平也常反串、且扮相也一樣絕美,為什么就只有他被認定是女人。
而且,既然老愛扮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誰說我覺得丟臉?”雷羽神色一正,非常嚴肅地道:“我是我,演戲是演戲。但是只要上了舞臺,我就不能是我;不管角色是男是女,我都得融入角色之中,尊重角色里的生命,這樣說你懂嗎?”
“對不起,我……”她本能地道歉,仿佛無心的諷刺,污辱了身為演員的他。
一直以來,她是那么為他的演技所感動啊,且舞臺上的他,的確也是深入觀眾的內心不是嗎?她怎么可以去否決那個蕾羽?她剛才的那句話,實在太差勁了。
“我好像說得太嚴肅了……”他忽而一笑,打斷她未盡的歉意,輕松地道:“其實我會一直扮演女角,只是不希望讓‘身份’曝光,怕為家人帶來困擾而且!
雷羽很清楚,要是他的身份曝光,一直有意采訪卻被他拒絕的媒體、加上羽劇團一些特別煩人愛追蹤的劇迷……生活上,多多少少會為已經夠忙碌的幾個哥哥帶來困擾。而且他也不希望哥哥們面對別人詢問關于對他扮演的角色有何看法。
幾個哥哥向來疼他寵他,就算因此生活上造成困擾,大概也不會怪他,頂多只是認了,所以他更不能為他們帶來麻煩。
這也是為什么他對外公布的不是本姓,而是“蕾羽”的緣故。
其實“手氣”也有關啦!哈哈。關于這一點,暫時就不急著告訴她。廢話,當然得等到把她拐進羽劇團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