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
卓靡華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卓靡月臉上,烙上火紅的五指印。
她憤怒地瞪著卓靡月,一對充滿怒氣的眼睛,像是兩把失控的火炬在燃燒。
她簡直氣壞了!
怒視卓靡月不明所以的無辜目光,卓靡華聲音尖銳的質(zhì)問:“你以為自己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覺,我會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嗎?”
“我做,做了什么?”
不敢去撫摸泛疼的臉頰,卓靡月唯有顫聲地詢問。
“你做了什么?你還敢問!”卓靡華像惡毒的巫婆一樣咄咄逼人,“你明明答應(yīng)退出,卻還勾引青鳥在溫室里做見不得人的事?”
賤人,還以為她能瞞得了她!
“我……”靡華怎么會知道那件事?
她只是想留有一點回憶而已,并不是故意背著靡華去勾引青鳥的!
卓靡月臉上的血色盡退,霎時張口結(jié)舌,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駁。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看穿卓靡月心中的疑問,卓靡華惡狠狠地警告。
若不是當她趕去溫室時,已無法阻止靡月的舉動,只能憤恨地躲在角落偷看,否則她肯定會在青鳥看見靡月之前,先一步把他給攔下來。
她恨自己晚了那么一點點。
在青鳥分辨出她和靡月是不同的人之前,她必須杜絕他們兩人見面的機會,讓自己的計畫順利地進行下去。
“對不起,我不會再這么做了……”卓靡月的頭緩緩地低下,她紅了眼眶。
一如原本就清楚的事,她知道解釋再多都沒有用,唯有認罪和保證不會再犯,才能稍稍消去靡華的怒氣……雖然成效顯然不大。
“哼!最好是這樣!”準備去找青鳥,卓靡華撂下話后便轉(zhuǎn)身離去。
望著卓靡華忿然離去的背影,留在原地的卓靡月覺得自己的心好象空空的,明明覺得傷心卻忘了怎么流淚,她直視遠方的目光里一片茫然。
如果靡華不是她的親人……她會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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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卓靡華擁入懷中,青鳥卻總覺得抱起來的感覺總是不對。
她明明就是靡月,還是是溫柔的那個啊……
為什么他會覺得她抱起來的感覺不對?
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讓他找借口放開她的身子,并未如往常般依戀在她身旁,反倒靠裝忙來跟她保持一些距離。
他的排斥心理,讓他十分困惑。
“你為什么不理我?”看得出青鳥只是假裝忙碌,卓靡華捺著性子不發(fā)作,故作委屈地間道。
在完全捉住他的心之前,她必須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得學好靡月的蠢樣子。
“我沒有!鼻帏B心虛的移開目光。
“你有。”她站在他面前輕聲指控。
如果他發(fā)現(xiàn)她和靡月是兩個人,絕對不會是這種反應(yīng);雖然認定他沒發(fā)現(xiàn),可她不明白他看著她的目光,為什么跟看靡月的目光完全都不一樣。
她很有自信自己學靡月學得維妙維肖,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我待會兒約了人,還有一些東西要準備!鼻帏B再度否認,希望自己那種不自在的感覺快點消失。
“你騙人。”她小聲地反駁。
“我沒騙你,你瞧,跟我約好的人來了!边h遠瞥見逐漸接近的身影,青鳥松了一口氣,他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道:“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么樣……”
他知道靡月有多怕這個人,對他是避之唯恐不及,之所以讓她留下,是準備幫她壯壯膽。
疑惑地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卓靡華的眼中閃過無法掩飾的錯愕。
是這個世界真的太小,還是老天爺準備助她一臂之力?竟給她找來幫手。
青鳥訝異地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中竟然沒有往常該有的恐懼。
她那種目光,與其說是恐懼還不如說是意外……將自己的異樣感覺和所有的奇怪狀況一一串聯(lián)起來,青鳥頓時陷入一片百思不解的迷團里。
其中,必定有他還沒想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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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還巴著他不放,下午見到他就喊“啊”?
青鳥站在卓靡月的面前,覺得她的反應(yīng)似乎有些奇怪,更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的熟悉感覺又回來了,他又想親她,抱她。
“呃……你怎么會在這里?”卓靡月一下子方寸大亂,見到他既欣喜又難過。
“除非主子突然限制我的活動范圍,否則島上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本來想找個可以避開她的地方好好思考,所以他才想借用主子在島上的私人住處,可怎么也沒想她會在這里。
“倒是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在主子休憩的房間里干嘛?而且,她還換了件衣服,感覺──很奇怪。
腦中復雜的思緒不斷地在抽絲剝繭,他仿佛就快要理出個頭緒來。
“我……”努力裝作平靜,但她卻不知從何解釋。
她怎么能說,在靡華的請求之下,唐傲雨竟然二話不說地答應(yīng)替她們隱瞞身分,甚至提供她們需要的幫助,所以將她安置在這個地方,以為不會被青鳥發(fā)現(xiàn)。若是,沒有唐傲雨的從旁協(xié)助,她們不可能瞞住青鳥她們是兩個人的事。
不懂唐傲雨的用意,但她卻總覺得他很“樂意”幫忙。
見她吞吞吐吐,一件簡單的事卻不知道怎么解釋,青鳥露出狐疑的目光,索性替她回答:“是主子叫你過來的?”
“嗯!
卓靡月頓了一下,順著他的話點頭。
“他找你來做什么?”青鳥望著她的眼睛連眨也不眨,面無表情地等待她更完整的解釋。
從她不安的神情,他隱約可以猜得出來了,主子恐怕已玩得不亦樂乎;然而,無論事實真相為何,他都不能再被蒙在鼓里。
他和靡月應(yīng)該是最親近,對彼此最坦誠的人。
“我不能說!弊棵以碌拖铝祟^。
“不能說?”沒料到她竟會拒絕回答,青鳥深受打擊,口氣更冷了幾分:“是你不愿意,不想說吧?”
如果她愿意,沒有不能告訴他的事情,畢竟他們身分不同。
就身分而言,他得顧忌主子的命令,她并不需要。
她應(yīng)該明白這點。
她──是他的人,是屬于他一個人的。
“你別為難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卓靡月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她甚至有些想哭。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不必對他說任何謊言,完全將心打開。
他是她最不想背叛的人,若是傷害他會比傷害自己還要痛苦。
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是怕面對他眼申的嚴厲,而是不忍見到他眼中的受傷;縱使,他因為憤怒而面無表情,但他藏不住眼眸深處對她的失望──他失望她對他竟然會有所保留,而不是完全地敞開心胸,而他的失望簡直讓她無法承受。
“哼,我是不該 ‘為難’你,你有你的想法,有你的自主權(quán)是不?”青鳥突然抓起她的手,讓她不得不抬起臉來,他的聲音里有著壓抑的憤怒。
或許她隱瞞了什么會讓他生氣,但她逃避的態(tài)度更讓他懊惱。
他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拉近彼此在心靈上的距離,讓彼此的感情逐漸對等。
就算她對他有什么意見,他也希望她能勇敢地表達出來,跟他有來有往地互動,不要她有身分卑微,低人一等的感覺。
他喜歡她的溫柔可人,而不是她的膽怯。
“你一定要這么咄咄逼人,嚇壞我寶貝的小美人嗎?”一道玩笑聲在青鳥身后響起。
青鳥一回頭,便看見唐傲雨掛著打趣的笑朝他們走來,溫和卻帶有詭譎的眸光在他和卓靡月之間流轉(zhuǎn)。
在青鳥眼中,那是唐傲雨不懷好意時才會有的表情。
主子喊靡月的口氣……會不會太親昵了?
“大家多笑笑,好好地相處那多好?”唐傲雨走到兩人中間,以始終一貫的輕松語調(diào),笑道:“你又不是綠鹙,紅雁他們,要他們笑一下就跟要他們的命一樣,老是面無表情那多無趣,一點都不像你了。”
在七個影子領(lǐng)導人中,青鳥本來就是最隨和的一個。
因為從小一手教養(yǎng),所以他很清楚青鳥的本性善良,不會記仇。
青鳥是七人之中,唯一從孤兒院出來,依舊相信人性存在的一個,他并未因此而憤世嫉俗,可以說是七人之中的異類。
嚴格說來,他認為青鳥并不適合影子組織,適合去當個平常人,只不過,自己必須在影子組織的領(lǐng)導人里,放個正常人以“平衡生態(tài)”。
所以,不能少了他,萬萬不能。
“我能不能問一下,主子找她過來有什么事?”青鳥笑不出來,反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忍不住問出心中疑問。
“我很喜歡靡月,所以找她過來陪我這老頭子說說話,解解悶,消磨一下無聊時光而已!碧瓢劣晖蝗淮钌献棵以吕w細的肩膀,無視他們兩人怪異的臉色,笑問:“嗯,瞧你這口氣,是不是我要見她得先獲得你的許可?”
唐傲雨雖然在笑,黑眸卻深邃得不見底,很難讓人看透他的內(nèi)心世界。
“屬下不敢!鼻帏B立即誠惶誠恐地搖頭,恭敬地否認。
主子常年待在島上,偶爾會有幾個女子出現(xiàn)在島上;而島上一些“禁地”,除了夢龍之外,他不曾讓任何女子越雷池一步。
例如:主子亡妻的墓園──和這里。
要見客,主子總會在外面接見,實在沒道理把靡月找到這里來聊天。
一想到這里,他就為其中所代表的涵義感到恐懼,不知道他離開島上的時候,靡月和主子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交情竟會進展得如此神速。
“不敢?我還以為你想造反了呢。”
唐傲雨笑得從容,同他說的話卻讓青鳥覺得無地自容。
“是屬下的錯!
“你沒錯,是我錯了,這靡月是愈看愈覺得可愛!睅еσ獾捻饬鬓D(zhuǎn),唐傲雨意有所指地瞥了卓靡月一眼,緩緩地道出對青鳥而言仿若炸彈的一番話:“怎么樣,我也孤家寡人很久了,你就把她讓給我好不好?”
唐傲雨的要求讓青鳥震驚得傻眼了。
卓靡月則是訝異得說不出話來,不知道唐傲雨這么說的用意何在。
青鳥很清楚,主子若想要追求愛情有多容易,渴望能成為他枕邊人的女子也不知凡幾,可是他寧愿在島上默默守著愛妻的墓園。
眾人有著十足的默契,為主子和妻子一同埋葬的愛情暗暗感動又無奈。
若是可以,大家當然還是希望主子能重獲幸福。
可是如今,主子竟開口跟他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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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不知道──是時間流逝的速度變慢,還是他的心跳停了……
主子始終保持微笑,不像在跟他開玩笑,眼神非常認真。
正因為從小跟著主子長大,他更能分辨出總是在微笑的主子,開玩笑和認真的眼神有何不同。
原本占據(jù)他腦子的重重疑惑,現(xiàn)在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陷入左右為難的處境。
一邊,是他決定以生命保護,放在心里深愛的女人;一邊,是他可以為其舍生賣命的主子。
他根本無從選擇,要他做這種殘酷的抉擇,還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小青鳥,你再不出點聲音,別說小靡月一臉擔心地看著你,連我都不得不懷疑你是成了入定老僧,還是不屑理我這老頭兒?”唐傲雨突然把臉逼近青鳥。
青鳥被他嚇了一大跳,本能地倒退一大步。
“嘖嘖,我知道我這張中年的老皮相,比起年輕人可能美觀不到哪兒去,不過你這種態(tài)度未免也太傷人了。”
唐傲雨塢著胸口,佯裝受傷的模樣。
“主子,別再折屬下的壽了,好嗎?”青鳥大大地嘆了口氣,覺得很無奈。
沒人會質(zhì)疑主子的容貌是否美觀──
大家頂多是懷疑他怎么保養(yǎng),為什么他們從小看到大,這張清俊的臉龐竟連條皺紋都沒出現(xiàn)過;姑且不論,主子笑容底下的老謀深算,那么愛笑的人,笑了幾十年還沒有什么皺紋,這還不怪嗎?
“那你告訴我,關(guān)于這件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辦呢?”緩緩地瞥了青鳥一眼,唐傲雨言歸正傳。
青鳥瞧不出唐傲雨對卓靡月有多執(zhí)著,但聽得出來他有那個意思。
要是換作其它闕龍人,一知道他有那個意思,早就爭前恐后地把女人給他了,還怕他退貨呢。
而讓青鳥永遠猜不透的是,唐傲雨對卓靡月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他自己教育得有多失敗,只是為了測試青鳥對他的“服從”能到什么極限。
主子給了他選擇,他就真的有選擇的權(quán)利嗎?
青鳥咽下苦澀,凝望著在唐傲雨懷中從頭到尾都沒開口的卓靡月,她仿佛認定他們怎么決定她就怎么做。
只要一想到,她決定將自己的人生交到別人手中,他就生氣。
有些事情,她應(yīng)該自己作決定,即使做不了決定,也應(yīng)該鼓起勇氣,試著去爭取,而不是干脆將決定交給別人,任人擺布。
至少,在愛他的這件事情上,她不該如此輕易地放棄。
“那她怎么說?”青鳥將目光從卓靡月的臉上移開,費力地擠出聲音來。
主子雖然向來隨心所欲,卻不是個會強迫女子的人,如果靡月說不愿意,主子便會放手。
他只能把他們的命運交到靡月手中。
“她說看你怎么說啰!睕]看向卓靡月,唐傲雨睜著眼說瞎話:“既然你們都覺得無所謂,那就由我這個覺得有所謂的人作決定吧!
唐傲雨覺得臂彎里的身子突地一僵,可是他無動于衷。
答案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令青鳥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繼續(xù)無視青鳥與卓靡月的難看臉色,唐傲雨眼中詭譎的眸光一閃,他微笑地拍拍青鳥的肩,從容的道:“你不會寂寞的, ‘這個’就讓給我吧!
基于主仆情誼,這是他給青鳥唯一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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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青鳥負氣離去,卓靡月再也止不住傷心的淚。
她知道青鳥希望她爭取和他在一起,更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留在他的身邊;可是青鳥不明白她不能,不明白他的身邊已經(jīng)無她立足之地。
有卓靡華存在!
“你真的很愛那個傻小子,對吧?”唐傲雨像寵孩子一般摸摸她的頭,似笑非笑地說道。
卓靡月哀怨地瞧他一眼,“很愛也沒有用,有些東西從來不屬于我,強求只會讓我傷害了別人,既傷害了別人,我又如何能夠覺得幸福!
靡華仍是她唯一的姊姊,她仍是無法狠下心去傷害她。
“小寶貝,你太小看我的能耐了!碧瓢劣晟斐鲂揲L的食指,在她面前搖了搖。
跟命運強求事物,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嗜好,他樂此不疲而且常常成功。
在他看來,幸福要是給了卓靡華,那可就太沒天理,一點都不好玩了。有那樣的惡姊,虧這小妮子還能不埋怨,還讓出心愛的男人。
只會替別人著想,卻置自己的幸福于不顧,這丫頭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小傻瓜。
而讓傻瓜幸福,是他的樂趣之一。
“我?”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唐傲雨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地道:“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你的幸福找回來,把你那壞姊姊趕回她的臭水溝,讓她永不見天日!
“她是我姊姊……”卓靡月輕輕地搖頭,表明她不愿這么做。
認真說起來,她和靡華都是階下囚,命運好壞本來就掌控在唐傲雨他們的手中。
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決定,而讓靡華的命運變得坎坷。
“大義滅親有何不可?”
“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去大義滅親!
“不只為了你的幸福,還有青鳥的幸福!碧瓢劣晟斐鍪种篙p點她的頭,笑笑地提醒:“他對你是真心真意,可比你那個惡毒姊姊值得得到幸福,難道你認為你那個壞心姊姊能給青鳥幸福嗎?”
最近都是靠青鳥來“娛樂”自己,他覺得也該回報一下。
卓靡月沉默了,因為她比誰都清楚答案,卻不想承認。
見她不想回答也不再勉強她,唐傲雨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笑道:“好了,不用傷腦筋,就把你的幸福交給我就對了,我會把事情搞得皆大歡喜的,讓你瞧瞧我有什么本事,你就暫時安心地待在這里吧!
怎么搞定他還沒決定,不過他向來認為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用太急。
該搞定的時候,他自然會想出可以搞定的好法子。
卓靡月笑笑地望著唐傲雨,覺得很溫暖。
只是……那溫暖給不了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