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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婚 第十章 作者：貓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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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王爺私下約月衍見面。 「王爺，您找微臣何事?」月衍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想問你一件正經(jīng)事�！苟纪鯛�?shù)纳駪B(tài)難得如此認(rèn)真。 「王爺?shù)f無妨�！挂运纳矸�，是沒有拒絕聽的余地。月衍的神情肅穆，隱約能感覺到他要問的事應(yīng)該與夜心有關(guān)。 這兩天，夜心似乎也有煩惱，變得異常安靜。 由于不是鬧瞥扭的那種安靜，他不得不泛起不安感，偏偏又不知從何探問。 「你喜歡夜心嗎?」都王爺直問。 果不其然，與夜心有關(guān)﹗掙扎了會，月衍才僵硬地道── 「沒有討厭的理由�！� 眼眸一轉(zhuǎn)，都王爺露出疑惑的神色，質(zhì)疑道：「她說你嫌她粗魯、蠻橫、不講道理，怎么會沒有討厭的理由?」 「那是她的想法。」心一凜，月衍并不想多加解釋。 經(jīng)過這些日子，難道她真的以為他討厭她﹖天知道，討厭的女人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豈會擔(dān)心她這、擔(dān)心她那的。 真是個笨女人﹗ 「那，你愛她嗎?」聽不到確定的答案，都王爺神情凝重，問得更直接──今日非問個明白，否則對小丫頭無法交代。 深吸一口氣，月衍困難地問：「王爺何來此問?」 個性使然，他不習(xí)慣向人坦承自己感情。 「因為我想娶她。」都王爺爆出驚人之語。 月衍當(dāng)場臉色刷白，幾乎毫無血色，酷臉簡直冷到冰窖里去。 「你怎么說?」月衍的反應(yīng)太明顯，都王爺好辛苦才忍住笑，正經(jīng)八百地問。他幾乎能感覺得到衍的身體僵化了。 不過，由于月衍的死忠，想也知道他的標(biāo)準(zhǔn)答案。 「微臣沒有意見，王爺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箮缀跏且е溃卵懿藕莸孟滦臒o情地傷害自己。 心痛如絞，他竟親手將所愛之人推出門。 或許，她從來就不該屬于他…… 「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可以向她提羅?」效忠有時候也得看情況，死腦筋的月衍果然不懂。都王爺在心底暗嘆。 要是夜心聽見他的話，不知將會多傷心。 嘿，算了，好玩的還在后頭呢﹗ ***** 夜深人靜，宮內(nèi)的長廊上只有被巡的御林軍在走動。 摸出房間之后，柯夜心躡手躡腳、東張西望地打量某個方向。 很快地，她所打量之處有了動靜。只見都王爺?shù)奶硎绦l(wèi)，肩上扛了個龐大的東西出現(xiàn)，從暗處慢慢走過來。 「小姐，屬下將王爺吩咐的『東西』送來了。」別懷疑，他所謂的東西──就是被都王爺灌酒、卻不知酒中摻了迷藥的月衍。 本事強(qiáng)的人，向來只會死在親近和信任的人手上。 「放到床上去吧�！顾樇t地道。 雖然都王爺?shù)奶硎绦l(wèi)沒有任何表示，但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可真驚世駭俗。 沒有第二句話，都王爺?shù)奶硎绦l(wèi)聽從她的話去做。 送走都王爺?shù)奶硎绦l(wèi)，緊緊關(guān)上房門之后，她才如釋重負(fù)地跌坐在門口好一會。 無疑地，若要等月衍的木愣子個性開竅，她恐怕永遠(yuǎn)嫁不了他。 所以，她才豁出去，決定來個主動出擊。 只是，事到臨頭她又遲疑起來，懷疑自己怎么做得出這極事﹔家人若是知道，肯定會瞪大一雙雙不敢置信的眼，然后一個接一個暈倒。 想歸想，她還是走回床邊。 沉睡中的月衍，胸口規(guī)律地起伏著，冷酷的輪廓也柔和許多。 呆呆看著他的俊顏半晌，柯夜心決定再也不動搖。 管它三七二十一，總之──她要定月衍當(dāng)相公。 無論用什么手段﹗ ***** 「啊」── 月衍在刺耳的叫聲中醒來，猛地自床上彈起。以為發(fā)生什么事、感到頭疼欲裂的他，卻只看到抱著錦被往床角縮、滿臉驚惶的夜心。 她在怕什么﹖ 等等──月衍想起什么似的跳下床，瞪著自己所在的房間。 「我怎么會在這……」在夜心的房間?發(fā)現(xiàn)她只穿著肚兜，月衍快速瞥開眼。老天，誰來告訴他發(fā)生什么事﹗ 昨晚……昨晚他被樂不可支的都王爺拖著喝酒，然后……然后呢?單手撐著額，他搖搖沉重混沌的頭，想讓自己清醒些。 該死﹗他不記得后來發(fā)生的事。 難道他喝醉酒，錯把她的房間當(dāng)自己的房間，走錯了嗎? 「別問我，剛醒來就見到身邊躺了個你，我還等著問你呢﹗」她露出害怕又委屈的無辜模樣，將自己身體包在錦被中指控他。 「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他的頭好痛，昨晚真有喝那么多酒嗎? 「說句想不起來，就想否認(rèn)一切嗎?」 「不是的，我沒有要否認(rèn)，如果真是我的錯，我愿意」──為她的清白負(fù)責(zé)。猛地想起都王爺?shù)脑挘押竺娴脑捦袒囟亲印?br /> 差點忘了那令他痛苦的事實，都王爺欲娶她為妻，豈輪得到他負(fù)責(zé)。 依昨晚宿醉的情況，除了同床共枕外，他應(yīng)該沒有對她做出任何事才對。只要他現(xiàn)在立刻離開她的房間，沒讓人瞧見，她的名譽(yù)應(yīng)該就還有挽救的余地。 「愿意什么?」她開始期待。 「我……我得走了�！共桓艺曀难劬�，他稍微拉正衣服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不打算……負(fù)責(zé)任?」心猛地揪緊，她的聲音顫抖起來。剎那間，她不再確定他真的愛自己，幾乎就要崩潰。 他不愛她，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抱歉�！棺叩介T口的月衍，咬著牙道：「我負(fù)不起�！� 「你怎么可以這么殘忍﹗」驀地狂吼，她的淚水滔滔落下。自懂事以來，她不曾掉過這么多眼淚，誰知淚水竟如此咸，咸得令她難以承受﹗ 負(fù)不起?哈﹗他竟說他負(fù)不起? 直接說他不要她，傷害不是更直接、強(qiáng)大?如果他真想傷她的話。 聽見她哽咽的聲音，月衍轉(zhuǎn)回頭。 「如果你嫌棄我有太多缺點，不要我大可直說，不要說什么你負(fù)不起責(zé)任﹗」這一輩子，她從沒像此刻般絕望。 丟棄所有矜持，做出驚世駭俗的蠢事，她所愛的男人還是不要她。 或許，她真的很差勁，是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看見她的眼淚，月衍失去所有理智，沖上前抱住她。 柯夜心楞住，呆在他懷里猛掉淚，好一會才猛力推開他�！阜砰_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既然不要我，就離我遠(yuǎn)一點﹗」 因為心痛，她的淚水還是止不住。 「我要……我想要……」緊擁著她，他說出肺腑之言。 天知道他多想擁有她一輩子。 再愣一秒，停止掙扎的她訥訥地問：「那你為什么……」如果他對她的愛一如擁著她的力量這般強(qiáng)烈，那為什么他不肯負(fù)責(zé)?說不通呀。 月衍驀地放開她。 在他又想退縮時，柯夜心用力地扯住他的手臂。 「告訴我到底為什么?我有權(quán)利知道�！顾龍詮�(qiáng)起來。 用力吸一口氣，月衍才擠得出聲音，他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都王爺已經(jīng)決定要娶你為妃，只要你同意便能永享富貴，所以……」 「所以你要不起我?」她簡直不敢相信，幫手會成為毀她幸福的元兇﹔更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樣放棄她，不再為她爭取﹗ 噢，她何不去死算了。 「沒錯，我是要不起�！固熘�，說這些話讓他幾乎痛不欲生。 「你覺得我該當(dāng)都王爺?shù)耐蹂?」她冷冷地笑。確定他愛她，卻也知道他要放棄她，其中苦澀可笑的滋味，沒有親身體驗，誰也不會明瞭。 猶豫片刻，月衍還是道：「都王爺尚未明媒正娶過妻子，你若嫁到王爺府，便是名正言順的王爺夫人，這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事�！苟纪鯛旊m風(fēng)流，卻不像皇帝有后宮三千佳麗，應(yīng)該不會讓她夜夜獨守空閨。 「那你呢?不會拾不得我嗎?」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柯夜心苦澀地問。她不要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事，只要他──難道不可以? 他竟然不懂﹗ 或許是她的作法天不見容，所以她遭到報應(yīng)。 「我必須效忠皇上�！惯@是月衍的不二選擇，從來不曾改變。 沒有否認(rèn)捨不得，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必須效忠皇上，所以他就放棄她?可想而知，在他心中她的存在根本不算什么﹗至少比不上他崇高無比的皇上，是一個可以被放棄的人。天哪，她得嫉妒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還是坐擁權(quán)勢、傲睨紅塵的皇帝。 哈﹗也許她該笑，甚至覺得自傲……偏偏她只想哭。 「月衍，你想不想知道一件事?」連名帶姓喊他，她的表情變得木然。 「何事?」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悲哀，月衍的心也好痛。他不希望她如此難過，流露出如此絕望的眼神﹔可是他又能如何?難道真要他背叛對皇上的忠心，和都王爺搶人嗎?他怎么也做不到。 「我有多愛你�！沟恍�，她哀戚地道：「你可曾知道?」 月衍被震撼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了，還有一件事得讓你知道。」像忘了剛才告白，她的口氣稀松平常。「我想，你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么恨你�！� 「夜心……」 「出去﹗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眼前﹗」不管自己是否衣衫不整，她發(fā)狂似的沖下床將他往門外推，頓時又激動起來。「我會如你所愿，當(dāng)我的王妃去�！� 砰的一聲，她用力關(guān)上房門，摀住雙耳。 神啊……顯顯靈，就讓她聽不見也看不見吧﹗ 這樣，她才不會因心碎而死…… ***** 整日，柯夜心如游魂、行尸走肉般，而月衍何嘗不是。 兩顆心的距離變得好遠(yuǎn)。 經(jīng)過一整天，又經(jīng)過一整晚，月衍有了最后的決定。 當(dāng)柯夜心打開房門，發(fā)現(xiàn)站在門外的人是他時，立即要將門關(guān)上，卻被他用手肘卡住。 「你還來干嘛?我說過不要再見到你�！沟芍穆曇魳O為沙啞。 看見她肯定哭了一天一夜而導(dǎo)致紅腫的雙眼和鼻頭，月衍內(nèi)疚不已。她的聲音肯定也是哭啞的，全都是他的錯。 「我想帶你走。」深思后，他下定決心。 柯夜心愕然不已，隨即帶著嘲弄冷冷地問：「背棄你的皇上?」 「是的�！顾敛豢紤]的回答。 「為什么?」不再那么尖銳，她的心開始緊縮。 「為了你�！篂榱怂�，要他失去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為我?」她的心開始飛揚。 「是的，為你。」月衍握住她的雙手，深情款款地望著她開始泛起霧光的雙眸�！肝蚁胪俗约河卸鄲勰�，請原諒我的遲鈍�！� 「不后悔?」晚了一天一夜，浪費她那么多的眼淚，總算等到他的表白。要是他敢后悔，她絕對會和他沒完沒了。他是遲鈍，可是他并沒有讓她失望，這就夠了──你要的幸福只是這樣。 柯夜心突然發(fā)現(xiàn)，笑中有淚的味道竟是甜的。 愿意為她背棄皇上，可見他愛她的心有多強(qiáng)烈，她不得不懂。 「絕不后悔﹗」縱使賠上他的性命。 「是不是不管我往哪兒去，你都愿意跟我一起?」 雖然覺得她說反了，月衍還是保證道：「無論天涯海角，我都誓死相隨﹔有生之年，我們都要永遠(yuǎn)在一起�！惯@種話，他這輩子只會說一次。 柯夜心笑了，投入他懷里。 縱使哭了一天一夜，此刻她卻沉浸在幸福里。 這樣一來，她終于可以「如愿」回家了。 ***** 泉州 柯家莊 來到張燈結(jié)綵的柯家莊外，月衍抱下馬上的柯夜心。 「夜心，他們好像要辦喜事?」他往四周打量，猜測道。 「大概吧。」落了地，她不敢正視他。 「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在十五之前趕來這里嗎?」因為她的堅持，他們才會再到泉州，而且還得趕在十五之前，所以他們一路上十分辛苦。 然而，她打死也不肯在到達(dá)之前告訴他理由。 「人家有喜，我們當(dāng)然是來祝賀的�！挂驗樾奶�，她的眼神飄移不定。 「祝賀誰的喜?」月衍懷疑的是，人家有喜關(guān)他們何事?充其量，他們也不過因為金色夜明珠造訪過一次，和柯家莊可沒有任何更深入的交情。 舔舔干燥的唇，柯夜心對他傻笑，「你不知道嗎?柯家的小姐要嫁人了�！� 「為什么我該知道?」月衍完全摸不著頭緒。 「因為新郎倌你認(rèn)識嘛……」失去勇氣，她的聲音愈來愈小聲。 「我認(rèn)識?」怎么可能﹗ 「對呀，他來自京城……」 感覺不太對勁，月衍抬起眉，等著她支吾其詞的下文。 「你不知道我有多感動……」邊說邊偷瞄他的酷臉，她緊張地絞起雙手。「新郎倌為了愛柯家小姐，竟愿意放棄美好的前程，跟她天涯海角流浪呢�！� 看她閃爍不定的眼神，月衍開始頓悟一些事。 「夜心」──他的聲音沉了下來。 「婚禮定在十五，就在今天呢�！箍乱剐膶χ敌�，一個勁兒地說著：「你想，新郎倌會不會因為氣柯家小姐，就一走了之不肯娶她，讓她被眾人恥笑﹖」 「夜心」──多了點無奈，他的聲音愈來愈沉重。 是感覺有點生氣，但更想問出前因后果，好知道她的真實身分。照她的說法，她根本就是柯家的大小姐，而今天還是他們兩的大喜之日。難怪，當(dāng)初柯武生會突然握住他的手，說什么一切拜托了──原來是夜心一切拜托了﹗ 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這種「驚喜」他實在有點吃不消。 「還有喔，柯家小姐請了兩個貴媒人�！箍纯此�，她小心翼翼地道。 「貴媒人?」什么玩意? 「對呀，若不是他們幫忙，有情人難以成眷屬嘛﹗」她嘿嘿笑著，想像他待會的臉色會有多難看。 「你到底在說……」 「啊﹗他們都出來了�！箍乱剐内s緊轉(zhuǎn)移話題，指著開啟的柯家莊大門。 當(dāng)月衍一抬眼，看見皇帝和都王爺帶著笑意出現(xiàn)時，可以想見他有多呆滯。很顯然的，被心所說的「貴媒人」，正是皇帝和都王爺。 若以媒人而言，這兩位的確是重量級的，貴得不得了。 柯家人全圍上來，將他們簇?fù)磉M(jìn)莊，令他毫無反應(yīng)能力。 拜堂的時辰就快到了，他們得趕緊「處理」一下這對風(fēng)塵仆仆的新人。 「終于拐來了，真擔(dān)心你們趕不上時辰呢﹗」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令被推著走的月衍聽得一頭霧水。拐?這個字眼是何意?皇上和王爺為何又會出現(xiàn)，還完全不責(zé)怪他私逃出宮﹖ 難道……月衍驀地瞪向柯夜心。 「那夜是你和……」都王爺聯(lián)手，將他弄上她床的? 要不是周圍人聲鼎沸，月衍肯定會揪著她問個明白。日子都定好了，可見她是有預(yù)謀的是不?她和所有人聯(lián)合，只將他蒙在鼓里。 嘿嘿一笑，柯夜心可沒笨到自掘墳?zāi)埂?br /> 除非那個爛王爺出賣她，否則沒有證據(jù)的事，她死也不會承認(rèn)。 總之，她的相公拐到手了，就再也不會讓他跑掉。 望著月衍無奈的背影，皇帝和都王爺?shù)淖旖巧蠐P，帶著得逞的賊笑。當(dāng)「媒人」原來是如此有趣之事，難怪媒婆們樂此不疲。 「衍好像有點可憐。」都王爺突然發(fā)出同情論調(diào)。 瞥他一眼，皇帝問：「你忘了誰是主謀?」 整個計畫從頭到尾幾乎部是天方出的餿主意﹔若真同情衍，他豈會把拐騙法這一招教給夜心。 「當(dāng)然是我�！顾靡夥浅�。 「那不就得了�！够实蹞u頭失笑，終于明白，一直以來他為什么會特別喜歡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都王爺?shù)Γ哌h(yuǎn)的人影，突然自言自語般地道﹕「被拐婚的滋味﹐不知如何?」尤其是被所愛的女人拐的感覺。 那還用說，肯定嘔得很﹗ 皇帝毫不猶豫地在心里下結(jié)論。 不過，天方若真有興趣的話，有機(jī)會他倒可以成全…… <<本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