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惡了!”鐘含氣得把報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
陳越風和前任未婚妻靜桂香的消息再次轟動全世界,各大報都有他們兩個親密的合照。陳越風還公開表示他對鐘含的厭惡。
她氣呼呼地按摩著八個月大的肚子,毫無力氣地跌坐在床上。“陳越風太過分了,我又不是不跟他離婚,離婚證書都簽好了,他憑什么這么對我?我犧牲得還不夠多嗎?”
她心痛地想起這幾個月的日子。
自從醫生宣布她已經懷孕八個星期起,陳越風的態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他又恢復往日的冷言相向。
那時她害喜得很厲害,心中很害怕,求他愛她、給她支持,但他卻拂袖而去,還大罵她是婊子,說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陳越風,你要逼死我才高興嗎?”她痛苦的低哺。
鐘含的心一陣痛似一陣,還有一種陌生的感覺,昏昏沉沉,仿佛有什么從她腿間流出,她想喊救命,卻全身沒有力氣……
越苓非常不恥哥哥的作為,她相信今天的新聞一定對鐘含造成了莫大的傷害。天凌到倫敦出差去了,她認定了照顧鐘含是自己的責任,況且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她已非常喜歡鐘含。
當越苓從天凌的公寓匆匆趕回羚園時,鐘含的下半身已全是血,昏迷不醒。越苓當場嚇得花容失色,立刻與林嫂協力將鐘含送到醫院,然后才通知在外訪友的爺爺和遠在倫敦的天凌。陳逸心接到消息,馬上趕來醫院。
“爺爺!”越苓看到陳逸心,臉色蒼白地撲進他的懷里嚎啕大哭。
“乖孩子,你做得很好。嚴醫生都告訴我了,他說要不是你及時將含兒送來醫院她可能就活不了了……”陳逸心也情緒激動地掉下眼淚。
“世伯,”嚴醫生從手術室里走出來!澳缸悠桨,孩子兩千六百公克,雖然輕了點,但一切正常,只要在醫院里觀察幾天就可以帶回去了。但是母親……”
“鐘含怎么了?”越苓擔憂地問。
“她現在非常虛弱……”嚴醫生頓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提及陳家的私事?磥斫裨绲男侣勈钦娴,鐘含才會因此早產。“病人的心臟有一度幾乎停止,她不宜再受到任何刺激!
“我知道,嚴醫生,謝謝你的幫忙!标愐菪暮孟裢蝗焕狭撕脦讱q。
“別那么客氣,世伯。這件事我不會宣揚出去的!
“謝謝!”陳逸心和越苓異口同聲地衷心道謝。
他們本想進去看看鐘含,卻被嚴醫師阻止。
“她要求暫時不見任何人,我想,你們還是不要進去比較好!
陳逸心失望地嘆了一口氣!昂冒,那我們去看寶寶!彼S即又興奮地拉著越苓跑到嬰兒室。當然,他們不會忘了通知孩子的父親。
第二天,陳逸心和越苓一大早就趕到醫院。
鐘含的臉上充滿了母性的光輝與驕傲,但眼中仍有些許傷痛。陳逸心和越苓看在眼里,心里直咒罵令她傷心欲絕的陳越風。
“嗨!小美人,今天好點了嗎?”陳逸心開心地親親鐘含仍顯蒼白的臉頰。
“謝謝你們來看我!彼悬c臉紅地說!澳銈兛催^小baby嗎?”
“是。∥蚁胛覑凵夏莻小帥哥了。”越苓以極羨慕的語氣說。
“簡直就是越風小時候的翻版!
陳逸心一講出這句話,馬上發覺自己說錯話了,病房內的三人頓時陷入沉默。老婆生產,陳越風卻至今仍未見蹤影。
越苓馬上轉移話題!懊帜阆牒昧藛幔俊彼龁栔姾。
“還沒,我想把這個權利留給我最敬愛的長輩!辩姾錆M感情地看著陳逸心!盃敔,您愿意嗎?”
“當然!”陳逸心開心得合不攏嘴,他從不敢奢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越風的小孩出生。但他隨即想到,“不過,你不給越風這個機會嗎?”
“請你別在我面前提到他!辩姾豢蜌獾匾。
陳逸心和越苓交換一瞥,他們了解現在不宜刺激鐘含。
“爺爺,”越苓撒嬌道,“少來了,這個機會您盼了多少年?從我還是小孩時,您就一直在叨念這件事!
陳逸心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
“這樣好了,和你一樣單名,就一個穎字如何?”他的眼睛閃爍著喜悅的光彩。
“陳穎,很好!辩姾χc頭。
“陳穎……這個名字好,好聽又響亮!”越苓也滿意地笑了。
不一會兒,嚴醫師走進來,“陳世伯、越苓,我們讓這位美麗的母親休息一下吧。您可以去看看可愛的小baby!
“小孩沒有任何問題吧?”陳逸心緊張地問。
“沒問題,雖然早了幾個星期出來,但他很快就會壯得像頭牛了。”嚴醫師笑瞇瞇地說。
“謝謝您,嚴醫師。”鐘含感激地道。
“別客氣!
“含,你好好休息,我們一會兒再回來!标愐菪呐呐乃氖直。
“你們快點去看小baby吧!這兒有王小姐照顧我就行了!彼龑醋o點點頭。鐘含笑著看他們倆喜孜孜地離開,內心百味雜陳。
至今越風仍未出現,她對他已心灰意冷。
突然,有人敲門,而且門外有些嘈雜。
王小姐上前應門,卻呆站在門口。
“是誰?王小姐!辩姾苫蟮貑。_看護遲疑地讓開,讓這位她有生以來見過最英俊的男士進來。
“嗨!”這是陳越風進門的第一句話。
“你好。好久不見!辩姾部桃馍璧鼗卮稹
兩人陷入沉默。
“達令,你好了沒有呀?”門外傳來女聲。
鐘含皺著眉,這嬌嗲的聲音好耳熟!
靜桂香風姿萬千在走進病房,全身散發著懾人的光彩,和躺在病床上的鐘含有著天壤之別。
“你好,靜桂香!辩姾M盡全身力氣,終于擠出這句話。
靜桂香裝作沒聽到,輕視地瞥了一眼狼狽的情敵后,就不當鐘含在場似的,熱情地親吻越風。
鐘含氣憤地扭過頭,沒有看見陳越風眼底的痛苦。
“王小姐,我來給你介紹,那位和日本船王的千金熱情接吻的男士就是我丈夫。但是,看他們倆親熱的程度,我想,他很快就不是我的了。”鐘含生氣地大聲諷刺。
“你先出去,香子!痹斤L下令!耙舱堖@位護士先出去,我有話我和的妻子說。”
王小姐很為難地看著顯然受到嚴重傷害的鐘含。
“陳先生,陳太太剛生產完,請您好好照顧您的太太!彼钠鹩職庹f完,才匆匆地走出病房。
靜桂香怨恨地瞪了鐘含一眼,才忿忿地走出去。
“怎么對靜桂香這么沒禮貌?”越風罵道。
鐘含不語,她已經心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怎么不說話?你的表現活像個怨婦似的!痹斤L又罵。
“你來做什么?嫌昨天的新聞不夠精彩嗎?你陳大少爺玩弄我還嫌不夠,竟帶著舊愛一起來嘲笑我!怎么,你的舊愛比較過真頻太郎和你的差異后,終于決定還是你行了?”
“別以為你為我生了一個兒子,就可以對我說這種話!
“自從結婚后,我每天都在你的鼻息下生活,那還不夠嗎?你不能給多些尊重嗎?”她的聲音大了起來。
“我沒有嗎?”越風也生氣地吼回去!澳阌质窃趺椿貓笪业模咳瑑纱纹垓_我,滿口忠貞的誓言,卻背著我與舊情人勾搭!
“你含血噴人!”
“哼!”他瞪著臉色愈發蒼白的妻子,自尊與驕傲使他不顧一切要打贏這場戰爭!澳悴铧c害死我的兒子,是不是因為急著跳上舊情人的床?”
鐘含傷心欲絕地別過頭,無法正視無情無義的他。
越風走到她的床前,佇立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掉頭離開。
鐘含又昏了過去。
王小姐進來看見休克的鐘含,馬上呼叫主治醫師。
嚴醫師趕忙為鐘含急救。在病房外的陳逸心和越苓從王小姐口中得知靜桂香也來了,倆人氣得半死。
“嫂嫂一定是因為靜桂香才氣昏的。哥哥到底是怎么了?他對女人一向是最溫柔的,剛剛看到嬰兒時也很高興,怎么還帶靜桂香來氣嫂嫂?”
“唉!我看你哥哥沒救了。我了解含兒,她一定不會原諒越風的!
“才不呢!有誰抵擋得了哥哥的魅力?你太擔心了,爺爺。”越苓不是不相信爺爺的判斷,不過,爺爺畢竟是男人,不懂哥哥的魅力。
“唉!”陳逸心又嘆了一口氣!翱磥砦覄偟绞值脑鴮O,又要離開我了。”
“爺爺,您是說鐘含會離開哥哥?”
“含兒若真的離開,我絕不會怪她,是越風太不爭氣了。”
“鐘含要是離開,她就是個大白癡。”
“是嗎?要是你的鐘天凌這么壞,你不在乎嗎?”
“他敢!”
“苓兒,你很幸運,天凌是一個很乖的孩子。但你也了解越風,只要他愿意,他能夠很壞。我看,世上大概也只有鐘含能跟他生活一輩子!
“但是鐘含要是離開就完了!哥哥一定不會原諒她抱下自己的孩子離家出走!
陳逸心搖搖頭,沉默不語。
“希望鐘含沒事!痹杰咂矶\著。
越風掙扎地離開病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醫院,完全不知道他給鐘含帶來多大的刺激。
“越風,你等等我嘛!”靜桂香踩著高跟鞋小跑步地跟在他身后,嬌噴地抱怨。
“抱歉,我不陪你了!痹斤L說完,就退自開著車子走了。
他從后視鏡看見靜桂香站在原地氣得跺腳,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奇怪,他不是愛靜桂香的嗎?
不,他愛上鐘含了。靜桂香的背叛只讓他生氣,但是面對鐘含,他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他極度后悔帶靜桂香來氣鐘含,剛才見到她的剎那,他差點懇求她的愛。
越風不停地問著自己,從何時開始,他變得這么愛她?或許,在十年前,他就受到她的吸引,只是他從來不愿意承認。在女人方面,他一向無往不利,但為了抗拒她對他的吸引,他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卻也只有她在身邊時,他才能感到生命的完滿。他是如此需要她,他從來不知道愛一個女人會這么痛苦。
她身邊有太多的男人了,他不相信她和龍笑云的關系如她所說的那般單純——他是刻意沒有避孕藥的。剛開始他每每沖動得忘了避孕,但后來他開始希望她懷他的孩子,那么她就不會動不動就提到離婚,他是真的很高興她懷孕,然而他無法原諒她欺騙他未曾受孕,于是,他開始懷疑孩子是誰的。
現在,他確定孩子是他的,她卻自作主張,不讓他有替孩子取名字的機會,他還得從越苓的口里得知孩子的名字,真是太可笑了。雖然換作是他,他也會讓爺爺替他的孩子取名,但不是由鐘含作主。
愛得越深,恨得越深,這是他的個性。
此時此刻,鐘含如此虛弱,他無法預測自己會再對她說什么樣的重話,所以他決定到日本去,等過些日子,他內心平靜些時,再回來面對她,兩人重新開始。
鐘含住院的第七天,天凌匆匆自倫敦趕回來,下了飛機就直接趕到醫院。
“姊,你的氣色真好。”天凌佯裝高興地說,其實鐘含憔悴得令他好心疼。他在心中暗罵陳越風;也責怪越苓沒有好好照顧姊姊。
“天凌!”華暄激動地上前擁抱他。“你都長成這么帥的小伙子了!早知道我就多等你幾年!彼_玩笑地說。
天凌這才從驚詫中回過神來,認出了眼前的美女正是多年不見的華暄。
“那邊的合同談好了?”越苓尖酸地出聲,打斷他們的對望。
“我交給杰克處理了!碧炝杵v地說。
“什么?!你把這么重要的case交給杰克?”
“我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管了?”天凌神情不悅地對著越苓吼。
華暄在一旁饒富興味地提醒他們:“容我提醒兩位,這里是病房。”
“對不起。”天凌紅著臉道歉,但仍瞪著越苓。
鐘含連忙做和事佬。“越苓,天凌剛從倫敦回來,一定很累,你陪他回去吧!”
天凌轉過頭要反駁,看見鐘含眼中的堅決,不禁嘆了一口氣!昂冒桑∥彝睃c再過來!
“晚上見。”華暄急把他們兩個推出病房。
“他們倆很登封!痹谶@封歡喜冤家離開后,華暄微笑地評論。
“是啊!”鐘含嘆了一口氣,卸下了偽裝的堅強。
“含,在這么值得慶賀的日子,不準你為他哀聲嘆氣!比A暄心痛地看著鐘含彷徨無助的模樣。
“暄,我覺得好矛盾。他一再傷害我,我卻無法恨他!”
“天哪,你真的愛上他了!比A暄坐到床上,保護似地擁抱她!跋肟蘧涂蘼!要哭不哭的樣子丑死了!
“是啊!我真的好難過。”她終于哭倒在華暄的懷里。
這么多年來,堅強的鐘含第一次在華暄面前哭泣。
華暄知道她需要的是越風堅強的臂彎,而可惡的陳越風卻如此殘忍,在鐘含最需要他的時候,回過頭去找他的舊情人,這對含的打擊多大!
過了好久,鐘含終于止住了哭泣!拔也荒茏尯⒆釉谶@樣的環境中長大!
“你想怎么樣?”其實華暄的心里已經有個底。鐘含的包容性再大,也有個限度,陳越風實在欺人太甚。
“我要離開!辩姾瑘远ǖ卣f。
華暄很為難,不知怎么說。
她欲開口,卻被鐘含阻止!澳悴灰僬f了,我不希望你為難。我已經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
“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一定要與你保持聯絡,對不對?”鐘含笑著說,“當然,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去煩你怎么成?”
華暄點點頭,隨后又提議道:“我在英國有一棟房子,是我祖母留給我的,連致麟都不知道。你就到那里如何?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現在就跑出去向大家宣布,你要離開。”她威脅著。
“少沒風度了,我怎會不相信你?”鐘含微笑。
“很好!還有第二件事!
鐘含用哀求的眼神望著她。
“哼!你求我也沒用,我不會受你蠱惑的!彼裆徽,一本正經地宣告,“我要還清你所欠的債務!
鐘含欲說些什么,又被華暄制止。
“你不用說了!我查過了,經過你多年的努力,債務已所剩不多,你現在要離開,我怎么忍心讓你又要帶孩子又要還債——”鐘含打斷她的話!澳悴槐負,已經有人替我還了!
“誰?”華暄驚訝地張大眼睛。
“陳逸心爺爺!
“太好了!算他們陳家還有一點良心!
“快別這么說。陳爺爺對我而言,就像自己的家人一般。”
“我知道。算我剛剛說錯話了!
“我打算今晚就走!
“好,那我們現在好好計劃一下!比A暄一點也不驚訝鐘含的決定,但她還是有些擔心,“你確定你真要這么做嗎?”
“是的,我需要時間與空間來整理自己的情緒!辩姾膽B度堅決。
“你帶走孩子,他們會不高興的!
“陳越風也需要時間在靜桂香和他的孩子之間作個選擇!
“真是剪不斷,理不亂!比A暄挖苦道。“我去幫你準備出國的東西。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明天早上就可以走了!
“謝謝!”鐘含衷心感謝上蒼賜給她這么一位肯為自己兩肋插刀的朋友。
“謝什么?我們倆是死黨嘛!還有,你確定自己一個人沒問題嗎?”華暄不放心地又問。
“你懷疑我的能力嗎?”鐘含故作不悅地問。
“當然不是,你向來擁有化險為夷的本事!
“那一切就麻煩你了!
“唉!想必我們又得分開好一陣子了。”華暄想到這里,一張俏臉頓時沉了下來。
“我會回來的,我只是想給陳越風選擇的空間!
“我衷心祈禱你早日獲得幸福!比A暄幽幽地說。
“不會太久的。”鐘含保證。
第二天,天凌到醫院時,鐘含已經離開了。他瘋了似的尋找鐘含,當場在醫院和越苓吵了起來。
“鐘含實在太過份了,竟然帶著小孩走了!爺爺昨天也回英國了,明天爸媽回來,我要怎么向他們交代?還有哥哥,她帶走的也是我哥哥的小孩,她太自私了!”
“該死的陳越風,最好不要讓我再看見他!我姊生產,他非但沒在旁邊照顧她,還帶著靜桂香回來,太可惡了!”天凌氣得猛捶桌子!艾F在可好,把我姊逼走了!”
“你生那么大的氣干嘛?該生氣的人是我哥哥!”越苓替哥哥喊冤。
“別在我面前提到那無情無義的人!”天凌把怒氣發泄在越苓身上。
越苓知道是自己哥哥有錯在先,只好忍氣吞聲地轉移話題。
“倫敦那邊有沒有消息?”她問他公事。
“你哥呢?我要去教訓他!”
“別鬧了!你別忘了,你是拋下工作跑回來的,難道你都不關心合約的事嗎?”越苓質問道。
“合約?”天凌大吼,“我還有心情管合約嗎?我姊姊失蹤了。∷艅偵a完,身體還很虛弱!”
越苓委屈地紅了眼眶,“你初就大任,人家只是希望你能有所作為,讓爺爺、哥哥他們有好印象!
“陳越苓,我今天總算認清你了。你打從心眼里瞧不起我,對不對?”天凌痛苦地指著她!拔液臀益⒍疾幌:焙完惣矣嘘P系,你走吧!”
“你不是認真的吧?”越苓被他絕決的語所氣嚇住了。
“不要逼我動手趕你!碧炝韬菪牡卣f。
“你……”越苓哭著跑出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