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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顏 第一章
作者:駱沁
  喜氣隨著大紅的喜字像泛濫似地布滿整個司徒府里,在婚禮的前一天,隨著仆傭的忙碌穿梭,歡喜又略帶忙亂的氣息在府內狂肆地沸騰。但,在廊邊緩緩走著的一抹纖細身影,卻讓人感受不到那股喜氣的活力。

  素色的衣襯著蒼白的容顏,精致的五官透著柔弱的美感,衣帶來起的纖腰不盈一握,像隨時會被風吹走似。司徒夕顏踩著輕柔的腳步,柔似秋水的眸子四下張望著,悄悄往司徒朝霧的閨房走去。

  “夕顏小姐!”突然,焦急的怒吼頓住了她的腳步。

  唉,被照顧她的周嬸發現了,遁逃失敗。司徒夕顏無聲輕嘆,一回頭,果見周嬸微胖的身形狂猛地朝她跑來。

  “你染了風寒還出房門?!大夫不是要你好好歇息嗎?好不容易才照顧到你退燒,要是病情又加重,我要怎么跟老爺解釋三天兩頭就請來大夫的情況呀?你這不是害慘了我嗎?!”周嬸不住大聲咆哮,怒吼聲即使來到了面前依然不曾稍減。

  如雷的聲勢讓司徒夕顏不禁柳眉微蹙,音調柔細的她只能等到對方換氣時才有機會解釋!拔抑皇窍肴タ纯闯F姊姊,而且我的風寒也好得差不多了……”話還沒說完就又被周嬸兇惡地硬生生截斷。

  “你哪一次不是好了又復發的?”看著她那白皙又透著病弱的臉,周嬸插腰沒好氣地說!袄蠣斨罢f你請大夫的費用要從我的薪餉里扣,你要折騰我也別用這種方法呀!”

  “我真的好了……”一開口,輕咳即沖上喉頭,夕顏連忙以袖掩口,蒼白的臉染上心虛的赧色,自欺欺人地祈禱對方沒聽見。

  “喏、喏、喏,這不又咳了嗎?快點跟我回房去!”周嬸更是得理不饒人地一把拽住她的手,不由分說就往來時路走。

  要是以前她可能會乖乖地別添麻煩,但今天不行!“等……等一下!”夕顏抑著喉頭的灼熱,用她無濟于事的薄弱力量抗衡著,見周嬸沒有罷休的態勢,她更是急喊:“朝霧姊姊明天就要出嫁了,我今天再不見她就沒機會,我和她說完話就會回房,我保證……”再也忍不住,她連忙掩口,彎腰激烈地咳了起來。

  見她咳得厲害,周嬸放開了她,橫眉豎眼的臉上凈是不耐。麻煩精!算她倒楣才會被派來照顧這個藥罐子!“你呀……”她還想叨念,卻讓身后的聲音給頓住口。

  “怎么了?”清亮的嗓音插入了兩人之間,司徒朝霧一接近,看到夕顏的情形,連忙沖到身旁替她輕撫著背,姣美的容顏沉下來,對周嬸怒道:“周嬸你又兇夕顏了?!”

  “冤枉。 敝軏鹨桓姆讲诺牟粣偯婵,大喊無辜!笆窍︻佇〗阕约喝旧狭孙L寒還到處亂跑,我是好心要請她回房的!

  “‘請’需要這么惡形惡狀的嗎?”聽到她的狡辯,朝霧更是心頭火起。“不要以為你對夕顏的態度沒人知道,我才不許你這樣對待夕顏!”

  “朝霧小姐,天地良心喲——”周嬸聞言立刻呼天搶地大喊。“夕顏小姐的身子弱您又不是不知道,為了照顧她,我費的心力真是沒話說的!”

  做作!朝霧俏眼一瞪,氣憤道:“夕顏溫柔,不跟你計較,但我可不,別想用人前人后那套對我!我出嫁后沒人管著你,夕顏不就被欺負慘了?!今天要是沒讓我爹將你調到柴房去,我就不嫁出這司徒家大門!”

  這怎么成?!照顧夕顏小姐可是這府中難得的涼缺,要是真被調到柴房,她這把老骨頭鐵定會被操勞得散了!周嬸臉色一變,連忙堆滿了笑。“朝霧小姐,這真的只是一場誤會,千萬別讓這點小事耽誤到您的大喜,老爺會不高興的。”

  “哼!”朝霧低哼一聲,別過了頭,睬也不睬。

  見氣氛因她變得僵持,夕顏的眼中浮現一抹無奈和歉疚。下人對她的無禮,她早已習以為常,沒想到卻讓姊姊在臨出嫁前壞了大喜的心清!爸軏鹚堑蹲幼於垢,真的沒惡意!鼻辶饲蹇鹊酶蓡〉暮韲,她撒起連自己都難以相信的謊。

  “你就是這樣,才會被下人騎到頭上!”朝霧心疼地責備。雖然還有滿腔的話想對那個無禮的仆婦教訓,但因知道夕顏的個性,也只得忍著沒再說下去。

  夕顏淡淡地笑笑,而后看向周嬸,柔聲道:“我待會兒就回房了,之后我一定會待在房里養病,哪兒也不亂跑,就讓我待在外頭一會兒,好嗎?”

  周嬸還來不及回答,朝霧已不悅地皺鼻!澳悴攀侵髯,你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去,不需要問她!”她直接拉了夕顏就往閨房走去,留下暗自咬牙的周嬸在背后不住忿然跺腳。

  “不能怪周嬸,我的身子虛弱,真的給她添了許多麻煩!边M了房,怕朝霧還怒著,夕顏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我不準你這么想!”朝霧轉身,倏地捧住她的臉,貼近她疾聲說道。“你不要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麻煩!你既不要脾氣又溫柔,沒有比照顧你更輕而易舉的差事了,知不知道?!”

  望著幾乎貼近自己的鼻尖,夕顏抿緊了唇,連大氣都不敢吐,感覺胸口的騷熱又起,連忙撥開朝霧的手,別開頭!爸懒恕闭Z音未落,咳嗽聲已取而代之。

  朝霧急忙倒了杯熱茶遞過來,看她緩了氣后一口一口地輕啜著,不禁輕嘆口氣!敖形以趺捶判牡孟履悖康活欀纳,你又不懂得保護自己,我要是嫁了,你怎么辦?”

  聽到這些話,夕顏柔美的臉龐閃過一絲黯然。娘在生她時難產,她平安生下,娘卻不幸去世,從小就是敢怒敢言的朝霧護著她,但自明日開始,她就是獨自一人了……

  大喜呢,她不能讓朝霧連嫁人都不安心!澳憧偘盐耶敽⒆樱瑒e老掛慮我,在家里什么都不缺,我可以過得很好的!彼钗豢跉,揚起微笑,轉移了話題!澳隳?明天就要成親了,有沒有想過姊夫是什么樣的人?”

  這個話題卻反而讓朝霧的臉色更加沉下來!坝惺裁春孟氲模俊彼擦似泊,往內室走去!耙粋毀了姑娘家的清白卻又將之拋棄的人,有什么好想的?想他的負心?想他的冷血?爹為了生意上的利益要我嫁這樣的人,沒問過我的意見,想又有什么用?只是多想多難過!

  夕顏一怔,連忙跟了進去。“怎么這么說?爹不會把你嫁給那種人的!

  “爹就是會!背F撥弄著安置柜上的鳳冠珠珞,嘲諷地嗤笑了聲!斑@些都是婢女去外頭幫我打聽的,我本來也不信,跑去跟爹求證,他的回答卻是要我乖乖地做谷家夫人,什么也別多問。這不是擺明了爹知道這些事嗎?”

  她能說些什么?爹重財是人盡皆知,卻連女兒一生的幸福也不顧……夕顏微微一怔,掩下心頭的難過,努力說著安慰的話!皞髀劧际墙涍^渲染,姊夫應該沒那么糟的,可能是哪個嫉妒姊夫的人故意放出流言中傷他……”

  “小傻瓜!”朝霧噗味一笑,輕點了下她的額。“哪時候輪到你替我擔心了?我沒那么好欺負的,假如他真如聞所言,那更是好,有我在,他想都別想再去殘害其他的清白姑娘!”

  明知她的開朗是強顏歡笑,夕顏卻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得也跟著扯了個僵硬的笑,心頭卻是更加沉重。

  “叩、叩”敲門聲響起,房外傳來婢女的聲音!按笮〗,老爺要你到廳上去!

  “又有什么事了?”朝霧不耐地嘀咕,隨即對夕顏正色叮嚀道:“在這兒等我哦,我們還沒聊完,等我哦!”見她點頭,這才放心地走出了房間。

  微笑目送她出了房門,門才一關上,一直忍耐著的咳嗽立刻沖上喉頭,透過掩口的衣袖,又問又沉地散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好不容易停歇了,夕顏虛弱地喘著氣,扶著桌子緩緩坐了下來,原本白皙的面容更顯蒼白?吹綋螔熘Ъ苌系募抟潞鸵慌蚤W爍晶亮的鳳冠時,澄澈的眸子染上了落寞。

  成親,是一件她已經不敢奢望的事。

  從小,她就是體弱多病,跑不得、曬不得、凍不得,別的姑娘家閨房、身上充滿的是花香和脂粉香;而她的,卻是經年累月、怎么也揮不去的濃烈藥味。

  這情況在消息靈通的媒人間早已不脛而走,沒有人愿意娶她這個奄奄一息的麻煩回去,提親者多數是為了朝霧姊姊而來,卻也有極少數,是為了她而來。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若不是為了司徒家的財富,有誰會愿意娶個藥罐子回家?而,爹愛財,就如同她的孱弱,是京城里眾所皆知的。把一個養了十六年的女兒嫁人,既得不到權勢的憑借,也得不到金錢的支援,甚至還人覬覦著財產,這種事,爹是打死不做的,情愿隨便撥個仆傭看顧著她,也不打這種賠錢的算盤。

  成親在即,懷著既期待又緊張的心情打聽著對方人品——假如她能有這么一天,即使對象并非良人,她也會覺得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她微微揚起了笑,唇畔蘊著淡淡的自嘲。這樣的想法若是讓朝霧知道,鐵定又要罵她自憐自艾了。

  可,不由得她這么想呵!她就像只折了翼的蝶,失了引人喜愛的優異,沒有人會帶她離開。折了翼的蝶,還能擁有天地嗎?她已失了生趣,她的一生就只有這個家,再怎么計較,她的世界依然就只有這一丁點兒大,爭什么呢?

  朝霧總是心疼她忍氣吞聲地受人欺負,卻不知道,其實他們以為的容忍全是無動于衷。揚起的唇撐不住心頭的愁緒,笑容變得僵凝,夕顏抿了抿唇,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嫁衣上。

  她起身走至支架前,怔怔地看著嫁衣上的精美刺繡。她今生今世怕是穿不到這大紅喜衣了……看著上頭的五彩繡線,她不由得羨慕地伸手輕觸,滑過指尖的膚觸,撩動了她隱藏內心深處的悵然。

  或許,她只是暫時披一下,應該無妨吧?這個念頭才一閃過腦海,她即像燙了手般迅速收回手,急忙退了數步。

  她怎么會這么想?她怎么可以?朝霧對她那么好,她居然還想著要穿她的嫁衣?!夕顏雙手藏在背后緊緊絞扭著,被自己這不該的想法嚇白了臉。

  但,以后這些東西,大概已不可能會再出現在家中了吧……這個想法又緊緊攫住了她的心,夕顏躊躇地咬住下唇,忍不住又朝那大紅的誘惑邁進了一步。

  只是一下下而已,沒有人會發現的……不聽使喚,蓮足又怯怯地邁前一步。

  可是……斥責自己的話語還在腦海里打轉,等她回過神來,那令人猶豫不已的紅艷已經捧在手上。一下下就好,她只是想看看自己披著嫁衣是什么樣子……

  嫁衣的重量沉甸甸地壓著雙手,也將心里的自責與罪惡感壓得消弭無形。強烈的欲望讓她一咬牙,將嫁衣套上身,手指因緊張和愧疚而不住輕顫,費了好大工夫才把盤扣約略扣上。

  夕顏低著頭,不安地走至鏡臺前,感覺心急速地躍動著,仿佛她就是明日要出閣的新嫁娘一般。她深吸口氣,鼓起勇氣望向鏡臺里的自己——

  只見鏡中的人兒有著迷蒙的水漾瞳眸,因緊張而赧紅的雙頰,輕含的唇微微顫抖,帶著欲語還休的柔媚風情。這是她嗎?是她嗎?一件嫁衣竟能讓她改變如此之大?

  怔怔望著鏡中的自己,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碰觸到的卻是一片冰冷。那冰冷凍傷了她,夕顏急速地收回手,緊握胸前,不敢再看向鏡臺,怕已盈眶的淚會忍不住滑落。那不是她……一時的假象只是讓她更為心傷……

  “司徒朝霧?”突然,除她之外再無他人的房里,出現了男子低沉的嗓音。

  夕顏一驚,直覺回頭,卻讓直直映入眼簾的豪邁男子給震得無法動彈!

  天!怎么有人長得如此魁梧?只是站在她身后,那霸道的氣勢卻似將所有的空間完全填滿,還有那雙精光灼灼的眼,直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夕顏不自覺地退了一步,下意識揪緊胸前的衣服,腦中一片紊亂,甚至忘了質問、忘了呼救。

  男子見她回頭,眼中閃過一抹犀銳!暗米!”沉厚的語音才響起,他已掠至夕顏身邊,迅速點了她的周身大穴,單手一揚,鼓脹的黑色布套已將她完全籠罩。

  夕顏還來不及理清思緒,眼前一黑,天地頓時旋轉了起來,重重撞上腹部的堅硬物體讓她的五臟六腑幾乎全數移位,方才忍著沒有掉下的淚水,如今無法控制地滑落了臉龐,夕顏痛苦地蹙起了眉,呻吟沖到了喉頭卻化為寂靜,完全發不出聲音。

  被倒掛的姿勢使得全身血液逆流,讓她意識逐漸模糊。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你是誰?!”昏眩間,朝霧忽遠似近的驚呼聲傳進了耳里。

  “轉告谷允臣,若要他的未婚妻平安歸來,叫他親自上祁山和禹逍作一個了斷!”

  霸氣的語音響起,胸前所抵的那片平坦也不住地震動著,奇異地,竟讓幾乎陷入昏迷的她有種莫名的心安。

  “等一下……”才一轉眼的時間,朝霧的聲音已幾不可聞。

  隨著身下的晃動,夕顏最后的識也完全渙散,唯一殘存腦海的——

  折翼的蝶離開了它的世界,迎接它的會是遼闊的天……抑或是難以存活的地?

  ※  ※  ※

  在敏捷地以輕功竄出京城后,禹逍換乘了事先安排在郊外的馬車,以六匹駿駒的速度飛快地往北移動,用布和木條搭起的車廂被疾風吹得不住鼓動,不消多時,繁榮的京城已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駕!”禹逍低喝一聲,揮動手中的鞭子,精爍的目光透過隨風敞動的布簾朝車廂看去,只見一團紅艷背對他躺著,人幾乎讓嫁衣給全數掩蓋,只有那露出嫁衣外的青絲顯得她是如此單薄,渺小得幾乎疾馳的晃動給震碎了似。

  禹逍收回目光,眉宇因心頭的強烈煩躁而攢得更緊。她不會有事的,不過是女人家膽子小了點罷了,既沒給她套黑布袋,也沒五花大綁,只是隨便綁了她的手腳跟點了啞穴而已,對一個人質而言,這樣已經算很禮遇了。

  心里雖這么想著,他還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怎么動也不動的?她不知道這樣很像死人嗎?女人怎么這么麻煩?他不禁低咒一聲,抓起身旁的布袋扔到她身邊,大聲地朝里頭喊:“這里面有饅頭和水囊,你要是餓了就拿出來吃!

  感覺有東西落在她身邊,夕顏痛苦蹙眉,卻是連抬眼的力量都使不出來。好難過……好冷……別再晃了……她蜷縮成一團,在冷風與發熱的雙重折磨中昏沉著,蒼白的臉上沁滿了冷汗。

  一連串的奔波和不住灌進的冷風,已讓夕顏從原先的昏迷中清醒和再次陷入昏迷之中徘徊了無數次,大病初愈的她早已不堪負荷,神智完全陷入了模糊,整個身子像有烈火在燒,失溫的手足未卻是冰冷得嚇人。

  以為她是故意不理,禹逍不悅地沉下了臉,譏消道:“不吃算了,等著你的谷允臣來救你吧,看你撐不撐得到那時候!”手用力一抖,他狠下心不再管她,專心一意地駕車朝祁山奔去。

  ※  ※  ※

  仗著過人的體力和意志力,在經過禹逍一天一夜馬不停蹄地駕車奔馳,風塵仆仆的他們終于來到了祁山山下。

  將馬車停進隱密的山洞里,禹逍解開了韁繩讓馬匹離開,望著馬匹揚長而去的塵土,他知道它們會自動回返府里。

  連這些馬都比那女人還來得容易搞定!憶起身后還在馬車上的人質,禹逍的濃眉不由自主地又擰了起來。該死!谷允臣娶的老婆真夠拗的,這段時間居然連一口水也不喝,存心尋死不成?!就算要以死殉節也不用這么絕烈吧?

  麻煩!真是個麻煩!他暴躁地扒過額前散落的發,腳泄憤似地用力踢了踢地上的塵土,這才不情不愿地走進山洞。

  “別再逞強了,不吃點東西你撐不到山上的!庇礤薪移鹆瞬己,冷冷地喊。

  里頭的人一動也不動,嫁衣的紅艷在他眼中卻點燃了怒火。早知道在谷允臣成親時直接破壞婚禮算了,也用不著千里迢迢地綁了這個麻煩回來!

  “喂!這種方法對我是沒有用的,只是讓你自己受苦而已!眽合屡,禹逍放大了音量喊!拔、喂,聽到沒有?”

  見她依然不為所動,他一火,直接跨上馬車,因他的重量馬車立刻傾斜了一邊,發出難聽的木頭磨擦聲。

  他伸手解開她的啞穴,只不過是輕輕的一點,卻見她毫無招架之力地軟躺下來,禹逍不由得一怔。怎么回事?他又沒用多大的力量。

  低頭看到她雙目緊閉的模樣,他疑惑地皺起了眉。不會是裝的吧?“司徒姑娘?”他低喊,微瞇著眼,在山洞的昏暗中努力地辨識她的昏迷是真是假!八就焦媚?司徒……朝霧?”

  她似乎對這個名字有了反應,眼睫微微顫抖,卻是動了半晌,眼睛還是沒張開。

  “搞什么?明明聽得到!庇礤械吐暪緡,不悅地撇了撇唇角,已沒了耐性的他開始咆哮!翱禳c起來!我沒時間在這里跟你耗了,司徒朝霧!聽到沒有?司徒朝霧!”

  這樣的音量加上山洞的回音,就不信她熬得。∮礤懈浅堕_了喉嚨——

  “快起來!”

  好吵……

  為什么會有雷聲……

  那聲音像把大捶子,狠狠地穿透了她的耳膜,又重又猛地撞擊在她疼痛欲裂的大陽穴上……夕顏蹙起了眉,想要抬手捂住耳,四肢卻重如鉛塊,根本動不了。

  為什么雷打個不停?求求誰快讓它停吧……

  “司徒朝霧!司徒朝霧!”

  朝霧?不,她是夕顏啊……

  氣若游絲的她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干熱的喉發出囈語,卻是破碎無法成句。

  這女人真是不簡單!原先打算能不碰她就不碰她,現在就算冒犯也是她自找的了!“別再裝了……”攫起她的肩頭,禹逍咬牙怒吼,然而掌下透過衣料依然高燙的溫度卻讓他驚訝得啞了口——她真的病了?!

  “該死的!”一把將她圈起,禹逍跳下馬車,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出山洞,低頭一瞧,心當場涼了半截!天!她的臉色根本難看得跟個死人沒兩樣!

  “你病了怎么不會說呀!”忘了之前是誰一直點著她的啞穴,禹逍急怒道,連忙解開縛住她手腳的繩索,慌亂中觸到她手足異常的冰冷,懊惱的呻吟幾乎脫口而出。

  他才是那個不眠不休趕路的人,為什么病倒的人會是她?!他擄她來不是為了害死她呀!“司徒朝霧!司徒朝霧!你聽得見我嗎?”情急之下,他開始用力搖晃她的肩頭。

  為什么一直有人叫她朝霧?她不是啊……

  吹來的冷風讓夕顏稍稍清醒,眼睫吃力地顫動著!拔也皇恰彼D難地發出虛弱的語音,這簡單的幾個字已讓滴水未進的她喉嚨痛如刀割,幾欲暈厥。

  “你說什么?”聽到她終于說話了,盡管沙啞細微,禹逍依然喜出望外,連忙更將她拉近。

  “我是……司徒夕顏……夕顏……”努力地吐出這幾個字,夕顏殘存的體力完全耗盡,螓首一偏,再次沉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洗鹽”?這是什么鬼?!禹逍瞪大了眼,看著那張面無血色的麗容,那幾不可聞的氣音卻成了震耳欲聾的晴天霹靂!

  “那為什么你會穿著嫁衣?回答我!”他搖晃著她,回答他的卻是一片沉默。

  禹逍怔愣原地.無力垂下雙臂,腦中一片空白,只有她方才的話在腦中不住嗡嗡作響。

  她不是司徒朝霧?

  谷允臣的未婚妻還好端端地待在司徒府里?

  他擄錯人?

  他擄錯了人?!

  “該死的!啊——”

  須臾,激狂的咆哮直沖云霄,卻改變不了事實——

  他綁了個不知是什么“洗鹽”的鬼東西,而且這鬼東西還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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