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本事不錯,看來你不再為自己的左眼感到困惑了?」午后,庫克將鬼梟召喚至身邊,臉上閃過一絲欣慰的情緒。
鬼梟淡淡一笑,算是認(rèn)同庫克的說法。早在明白自己泛金色的左眼容易引來旁人的恐懼時,他就開始戴眼罩遮住左眼,為的只是不想引人注目、惹上麻煩,與自卑、自憐無關(guān)。但是今天當(dāng)亞荻以坦率的語氣問道:為什么要將這么漂亮的金色眼睛遮住的時候 ,童年記憶中曾經(jīng)遭受到的歧視與傷害,在那一瞬間都變得微不足道。
怎么也想不到,一直以來被自己視為是小丫頭的亞荻,今日卻能以一種超乎年齡的成熟口吻告訴他:一雙異色的眼睛既然是天生的,那么就得接受它,如果連自己都無法接受,那怎么能期望別人接受呢?
「小丫頭成長得讓人吃驚,連我都不得不刮目相看哩!」一想起亞荻,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一張俏麗不失英氣的面孔,鬼梟點頭稱讚!缚磥砦易屗M(jìn)山谷來找你這個決定是對的!」
「她是個好孩子!箮炜送,有些遺憾地開口!溉绻敢夥畔滦闹械某鸷,那就好了!
鬼梟一頓,目光迅速在屋內(nèi)掃了一圈,庫克立刻明白他在顧忌什么,開口說道:「放心,亞荻去了山谷后面,一時片刻不會回來的。」
「我以為在你的開導(dǎo)下,她已經(jīng)拋開過去的陰影了!巩(dāng)初讓亞荻入山谷,一部分 的原因就是希望她能在庫克的開導(dǎo)下,放棄報仇的念頭!高@次我回山谷,一部分的原 因也是為了她,看她是不是夠成熟來取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鬼梟一頓,從懷中掏出一條精致的額飾,遞到庫克面前說道:「塞斐斯族的幻縭在死前,將這個交給我,它就是塞斐斯族人當(dāng)初滅亡的原因。」
「這……這是『青珀』?」庫克向來平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慌,這種異樣的反應(yīng)讓鬼梟也蹙起了眉頭。
「你知道『青珀』?我以為這是塞斐斯族人才知曉的秘密,庫克師傅,這是怎么一 回事?」就連身為塞斐斯族的亞荻,都是在幻縭死后才明白青珀的秘密,而庫克師傅始 終住在山谷里,沒理由他會知道青珀的存在。
庫克轉(zhuǎn)身背對鬼梟,眼光透過木窗眺望遠(yuǎn)方,心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紊亂。不管怎么逃避,還是躲不開命運之神的安排嗎?在平靜了這么多年之后,在他以為早已遠(yuǎn)離了所有的風(fēng)暴之后,現(xiàn)在卻要面對相同的抉擇!
「庫克師傅?」
「鬼梟,還記得當(dāng)年你離開山谷的時候,我曾經(jīng)問過你一個問題嗎?」庫克旋身,以認(rèn)真的表情面對鬼梟。
「記得,您問我是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倘若有方法讓我明白自己的身世,我是不是不惜一切都要清楚真相!构項n回憶起當(dāng)初的對話。
「沒錯,孩子,那你還記得自己怎么回答我嗎?」庫克彷彿陷入回憶般地露出淡笑。「你的回答我依舊記得很清楚,你說:不管當(dāng)初被人遺棄的原因是什么,成為孤兒已經(jīng)是事實,你只愿意為自己的將來而努力,卻不想浪費時間在已經(jīng)無法挽回的過去!
鬼梟不語,知道庫克突然提起這件事一定有關(guān)系,于是安靜地等待庫克接下來的話語。
「確實,我知道『青珀』,我甚至可以告訴你所有有關(guān)它的秘密!箮炜颂钩械!覆贿^,它不僅關(guān)系著亞荻、塞斐斯族,甚至也關(guān)系著你的身世,以及你不想追查的過去,即使是這樣,你也執(zhí)意想弄清楚嗎?」
「我的過去?」鬼梟心中一凜,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青珀,造成塞斐斯族人被屠殺的主因,也和自己的身世、過去有關(guān),這是真的嗎?
「你不必急著現(xiàn)在作決定,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箮炜藫]手,并不急著知道答案,同時改為較和緩的語氣問道:「這次回山谷,除了將青珀交給亞荻之外,你不是還有事情想問我?」
「大約三個多月前,諾歷克特國貼出告示,該國的王已經(jīng)到了適婚年齡,但由于他長年身體虛弱,根據(jù)神官祈福占卜所示,他必須找到『改變命運的少女』與她結(jié)合,并且立她為后,如此才能改變命運。」鬼梟點點頭,說出大陸上盛傳的消息,以及自己回 山谷的真正目的!高@個告示貼出后,諾歷克特國湧進(jìn)了至少千名以上的少女,聲稱自 己就是可以改變命運的少女,但至今沒有一個人符合資格,一個月前我曾經(jīng)入城看熱鬧 ,這才明白為什么至今無人入選!
鬼梟說到這里,再次揚了揚手中鑲有青珀的額飾,嘴角戲諺地?fù)P起道:「諾歷克特國的大神官索猊﹒偉特,手上有一個和這個一模一樣的額飾,每個前去的少女都有機會戴上那個額飾,據(jù)他所言,若是神諭所說的少女,戴上后額飾會發(fā)出璀璨光芒,代表她 就是那名能夠改變命運的少女!
「但既然真正的『青珀』在你手中……」
「所以諾歷克特國的王后到現(xiàn)在還無法產(chǎn)生。」鬼梟笑著結(jié)語。索猊手中的青珀并非真品,就算真有什么改變命運的少女出現(xiàn),也無法讓青珀發(fā)光吧!
「你想問我,亞荻是不是索猊口中可以改變命運的少女?」庫克聽完鬼梟的話之后,多少猜出他的問題是什么。
「丫頭是不是改變命運的少女并不重要!构項n以略帶憂慮的語氣說道!敢牢铱磥,用額飾選后、找尋什么改變命運的少女,只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索猊至今依舊沒有放棄找尋塞斐斯族的最后一人!
庫克不語,只是面色變得較為沈重。
「但這也不對!這四年來他從未找尋過亞荻,再說,當(dāng)初所有人都認(rèn)定了塞斐斯族最后的遺孤是一男一女,所以索猊才會在殺死幻縭之后便安心離去,沒道理在四年后突然明白亞荻是女孩子,這件事確實古怪!构項n說出自己始終想不透的疑點。
「我知道原因。索倪是『雷奧特』族的人,他們和被滅的塞斐斯族一樣,擁有預(yù)知未來的能力,不過卻是男性才有預(yù)測未來的能力!箮炜酥貧U一口氣,跟著解釋道:「 青珀每次只選一位主人,除非它選擇的主人身亡之后,才會產(chǎn)生另外一位,索猊想占據(jù)青珀,無非是想得到它至極的力量,而他唯一能得到青珀力量的方法,就是除掉塞斐斯族的最后一人。索猊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青珀是假的,在始終無法使用青珀力量的情況下,他當(dāng)然聯(lián)想得到,塞斐斯族的人并沒有完全滅亡!
鬼梟有些詫異地望著庫克,除了驚訝他什么事情都知道之外,總覺得他在提起索猊與雷奧特族的時候,語調(diào)似乎特別苦澀悲傷,莫非……庫克自然將鬼梟疑惑的神情看在眼里,他苦澀一笑,雙手拉開胸前的衣服,露出了赤裸胸膛前的刺青圖騰。
「這是?」鬼梟詫異地低語,見到庫克胸前刺有一只長有翅膀、類似黑豹的動物圖騰刺青。
「『雷奧特族』中具有身分地位的人,身上都會有飛獸的刺青!箮炜颂拱住
就在鬼梟想開口提出更多問題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幾聲敲門聲,而后是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黑發(fā)紫眼的亞荻跑進(jìn)來,在看到庫克與鬼梟同時在房里的時候,十分不滿地瞪大了雙眼。
「。∧銈儍蓚果然在這里,太過分了,故意把我支開想說悄悄話,對不對?」亞荻「咦」的一聲,直接嚷出心中的不滿。
午飯過后,庫克師傅突然之間要她去后山采什么紫色的野果,她不疑有他,途中卻猛然想到,紫色野果今年因為冬季較長,所以要晚一個月才能采收,沒道理庫克師傅會突然叫她采收,一定有問題!
「為什么故意支開我?庫克師傅——」亞荻轉(zhuǎn)頭,正想對庫克表示強烈的不滿,卻在這個時候看到他胸前的圖騰,十分詫異地瞪大眼,好奇地看著他胸前特殊精致的圖騰 。
「原本以為我舍棄自己的身分,就能夠逃避一切,但命運之神依舊把你們送到我的面前,看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庫克以一種既遺憾又可惜的語氣說道!竵嗇、鬼梟,你們仔細(xì)地聽我說……」
幾百年前,雷奧特族與塞斐斯族是擁有相同血緣的一族,都是擁有預(yù)言能力的一群人,后來因為族中長老有了分歧的意見,其中一人帶領(lǐng)部分族民離開自立、劃清界限,日后才會衍生出雷奧特與塞斐斯兩族,隨著時間的轉(zhuǎn)變,兩族人中最明顯的差異就是, 雷奧特族中擁有強大力量的多半集中在男性,而塞斐斯族則是集中在女性。
青珀這項神器在最開始是屬于哪一族,目前已經(jīng)無人知曉,由于神器青珀自己會選擇主人,在兩代之前,它原本是屬于雷奧特族長的,但就在雷奧特的族長死后,塞斐斯 族人突然群起攻擊,將雷奧特的人大量殺害,同時也將青珀占為己有。唯一逃過災(zāi)難的 雷奧特族民茍且偷生,徹底隱藏自己的身分,這才將殘存的血脈延續(xù)下去,這也是為什 么在大陸上再也聽不到任何有關(guān)雷奧特族的原因,為了后代的安全,雷奧特一代傳過一 代的訓(xùn)示都是:隱藏身分,絕對不得讓人察覺自己的身分。
「索猊﹒偉特是我的兄長!拐f完這段久遠(yuǎn)的歷史之后,庫克有些疲憊地說道!府(dāng)他決定動身前往諾歷克特國擔(dān)任神官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他心中早已經(jīng)有了縝密的報復(fù)計劃,當(dāng)我知道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太遲了……」
鬼梟無語,而亞荻則是慘白著一張小臉,纖細(xì)的身子看起來搖搖欲墜。
「我要告訴你們的就是這些!箮炜颂ь^,直視亞荻那一雙充滿不可置信、痛苦,與悲傷的紫瞳!竵嗇,我……」
紫眸痛苦萬分地閉上,像是再也不愿意與庫克面對,她只是低聲說了句:「我需要一點時間想想……」說完像是風(fēng)一樣轉(zhuǎn)身沖了出去。
「亞荻!」鬼梟直覺地喊她,不忍心看到她臉上淒苦的表情。
「讓她去吧!」庫克出聲阻止,苦笑道!负傲怂哪甑膸炜藥煾担瑓s發(fā)現(xiàn)他是與自己族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命運實在很諷刺,不是嗎?」
「給她一點時間,我想丫頭會想開的。」鬼梟只能如此安慰。
「或許!箮炜它c頭,望著鬼梟說道!高有最后一件事,關(guān)于你的身世,當(dāng)初我找到你并非偶然,等你確定想知道的時候,隨時可以回來問我!
「我明白!构項n感激地點頭。在聽完庫克所說的故事之后,鬼梟對于自己的身世反倒不以為意,現(xiàn)在他擔(dān)心的是亞荻,怕她無法克制自己,又會發(fā)生當(dāng)年情緒崩潰的情況。
「帶亞荻離開山谷吧!」看到鬼梟以若有所思的目光望著外頭,庫克淡淡結(jié)語!高@些年來能教的我都教了,她隨時可以自由離開!
※※※
仰起頭,亞荻一臉茫然地望著碧藍(lán)的晴空,任由自己的思緒隨意飄揚;雷奧特族……塞斐斯族……幻縭姊姊……庫克師傅……曾經(jīng)讓自己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狠心,一口氣殺光塞斐斯族人的原因,在庫克師傅詳盡的敘述下,一切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自己懷疑庫克師傅在撒謊嗎?不!從來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一樣,痛恨自己擁有判斷一個人是否在說真心話的本事,從庫克師傅略帶悲傷、苦澀的語氣中,她知道那此殘忍、丑陋的故事是真的,但,就因為它如此的真實,反倒讓自己失去了反應(yīng)的能力。
她該怎么反應(yīng)?百年前發(fā)生的過去不是她能改變的,幻縭姊被殺害的事實不能改變,庫克師傅四年來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付出也是不能改變的!而滅族仇人是庫克師傅的兄長,同樣也是絲毫無法改變的事實!
在這四年里,自己不止一次想過,總有一天,她會以手中的長劍一把刺穿索猊的心窩,為族人、為幻縭姊親手報仇,但是,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后,自己還能抱持著相同的心情?還能毫不猶豫地殺了索猊嗎?
「煩死了!搞什么鬼!」無論怎么想,胸口就像是被大石頭壓住一樣難受,最后亞荻只能扯開喉嚨,大聲咒罵出聲。「笨蛋!混帳!我最討厭二選一的答案了!」
「還會大吼大叫,看來你的精神還不錯。」熟悉的嗓音從后方傳出,甚至不用回頭 ,也讓亞荻認(rèn)出了對方的身分。
一道黑影籠罩在自己頭上,亞荻緩緩睜開眼,見到了噙著淡淡笑意的鬼梟,不同色澤的眼瞳里蘊藏著關(guān)心。
「你來這里干么?」
「沒什么,只是和你一樣,突然想看風(fēng)景!构項n在她身邊坐下,一臉的怡然自得 。
原本以為鬼梟來這里,是要為庫克說好話,又或者是想安慰她不要傷心之類的,但是等了又等,沒有一句安慰、抑或是鼓勵的話從鬼梟的口中吐出,他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一樣,微微瞇著眼,以一種悠閑的神態(tài)仰望萬里無云的天空。
「喂!你不說點什么嗎?」應(yīng)該被安慰的人,反倒先開口說話了。
「小丫頭,你想聽什么?」鬼梟側(cè)頭,似笑非笑地?fù)P起嘴角。
「你是來這里安慰我的吧?」亞荻斜觀他一眼,眉頭有些不悅地皺起!改蔷碗S便說點什么好了!」
「安慰你?我剛才不是說了,我只是來這里欣賞風(fēng)景。」鬼梟疑惑地挑高一道眉,俊臉上十足的戲謔。
「可惡!」亞荻一張小臉又氣又惱地迅速脹紅,直覺地要起身離開,才一有動作,就被鬼梟的長手臂給扯回,而后他伸手將亞荻的頭貼近自己的胸前……「倔強的亞荻,別這么快就伸出你的爪子!顾,壓住她試圖扭動的頭說道!溉魏蔚陌参慷际嵌嘤嗟模聦嵣夏阕约阂呀(jīng)有答案了,不是嗎?你說你最討厭二選一的選擇,那就試著找 出第三個選擇吧,小丫頭!
「你說得好像很容易!箒嗇遁p哼一聲。既無法像從前那樣毫不保留地敬愛庫克師傅,也做不到將他視為敵人,這種進(jìn)退兩難的情況已經(jīng)夠頭痛了,哪有可能像這傢伙說的,找出第三個選擇,要是真這么容易就好了!
「現(xiàn)在找不出來,但總有一天會找到的!构項n笑著,忍不住低頭在她光滑的額頭印上一個吻!感⊙绢^,至于現(xiàn)在,什么都別想,和我安安靜靜的看風(fēng)景就夠了!
「你……你剛才做了什么?」亞荻的小臉又脹紅了。方才額頭上傳來的,那種有點柔軟、有點濕熱的觸感,該……該不會是鬼梟的嘴唇吧!
「什么?我做了什么?」鬼梟低頭,一張俊臉看起來比誰都要無辜。
「沒有!闺y道真是自己弄錯了?
「丫頭,我明天要離開山谷,有興趣和我一起走嗎?」伸手輕揉她的發(fā),鬼梟笑著 問。
「離開山谷?」
「對,你很久沒出去外面了,不是嗎?或許出去走動走動,腦筋會變得靈活一點,想事情也會想得透徹一些!构項n建議。
「是庫克師傅要我離開嗎?」亞荻的小臉漾起悲傷,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是我的主意,把你留在山谷,我就得整日擔(dān)心你和庫克師傅是不是會起沖突,倘若為此一分心導(dǎo)致失手,那全大陸最有名的盜匪因而消失,豈不是太可惜了?」鬼梟捏著她的臉頰,結(jié)語說道。「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將你帶在身邊,對吧!」
「我的心愿是成為全大陸最偉大的戰(zhàn)士,現(xiàn)在你又要我去當(dāng)盜匪?」亞荻皺起眉頭,小臉不以為然,但紫眸中已經(jīng)洩漏出她的笑意。
「!你果然是我見過最不知感激的丫頭!构項n故做遺憾地?fù)u頭。
亞荻笑了,只覺得與剛才相比,不管是情緒或是心境上,都顯得平和了許多。
出山谷,像從前那樣自由自在地流浪嗎?或許就像鬼梟所說的,自己能早日找出第三個選擇吧!
※※※
銀月高掛的夜里,在距離山谷外的小國城內(nèi),一場熱鬧諠譁的慶典正如火如荼地展開著。
據(jù)聞這場慶典是慶賀小國公主十八歲的生日,同時城內(nèi)來了十分高貴的客人,所以城內(nèi)城外都陷入一片狂歡的情緒之中。
「不行!我沒穿過這種衣服,更不用說穿它跳舞了!」女子以略高的聲音堅決抗議 。
「亞荻,你是這里唯一的女孩,你不穿難道要我穿?」男子開口,語調(diào)充滿了哀求。
距離城內(nèi)幾公里處,停著幾輛排列整齊、外觀漆黑的馬車,從里面?zhèn)鱽砹诉@樣的對話。
「不行!這衣服穿了等于沒穿一樣,我拒絕!」馬車內(nèi),黑發(fā)紫眼的亞荻雙手插在腰上,對眼前那件衣不蔽體的衣服嗤之以鼻。
「亞荻,聽疾影哥哥的話,穿上這件衣服跳舞,我保證今晚會滿載而歸。」頭上圍著五彩頭巾,身后甚至夸張的背著一張豎琴的男子繼續(xù)游說!改慊貋磉@里快半個月了,這不準(zhǔn)我們偷、那不準(zhǔn)我們搶的,我全都忍了,但今晚的慶典聚集了附近的有錢人,要是你不讓我們兄弟賺上一筆,我一定會生病的!」
「今晚的事情我并沒說什么,但為什么要我穿上這件衣服?」亞荻也堅持自己的立場。
半個月前離開山谷之后,她隨著鬼梟回到了疾影等人的聚集地,開始了像五年前那般自由自在的日子,既然她從頭到尾都不喜歡盜匪這種職業(yè),所以難免會出些意見,阻止眾人對看起來有點可憐的人出手。
誰知道今天晚上,在鬼梟先混入城內(nèi)后,疾影等人立刻提出了這個讓人為難的建議,要她扮成舞孃跳舞、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好讓其他人順利偷走所有慶典中值錢的東西。
「因為這個方法既省事又省力!辜灿白龀鼋Y(jié)論,眼看亞荻一副抵死不從的樣子,他眼珠子一轉(zhuǎn),邪惡地笑道!肝艺f亞荻丫頭,你確定自己是個女的沒錯吧?要不然干么這么遮遮掩掩,難道是怕我們看到你換女裝以后沒胸沒臀,暴露了真實的性別?」
亞荻回來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但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無心,總是穿著和他們一樣的長衣長褲,而且始終留著一頭短發(fā),俊秀清麗的臉宜男宜女,再加上手腳細(xì)長,真要說她是個美少年也不為過。
「你說什么?」亞荻聞言果然瞪大雙眼,紫色的眼瞳辟里啪啦地燃起火焰。對于自己不夠女性化的軀體已經(jīng)夠懊惱了,現(xiàn)在居然還被人嘲笑,真是氣死人了!
正當(dāng)眾人以為亞荻會抽出長劍將疾影刺出幾個窟窿時,她卻「啪」的一聲拾起地上的衣服,冷哼道:「穿就穿!有什么了不起!」
說完之后,她更無情地將每個人都踢下馬車,開始更衣打扮。
「疾影,真有你的,知道要怎么刺激她!」被趕下馬車的眾人,崇拜地推推疾影,佩服他的妙計神算。
「嘿嘿……好說好說,只希望倔丫頭換上女裝,不會像男扮女裝一樣讓人看得全身 發(fā)寒,到時候我們兄弟要下手可就難了!」
「哈哈哈!」眾人爆出狂笑聲,為自己想像的畫面笑得十分得意。
「好了!咕驮谶@個時候,亞荻也已經(jīng)換好衣服,一手掀開馬車的布簾,一手拉著裙擺走下來,她不單是換上了女裝,甚至戴了一頂及腰的黑色長發(fā)。
「喂!你們覺得怎么樣?」亞荻抬起頭,不怎么有信心地問著。
原本嘻笑諠譁的人,在看到亞荻百分百純女性的裝扮時,爆出了長短不一、錯愕萬分的驚歎聲!
「嗄?」
「哇!?」
「喝!?」
今晚的慶典,肯定會十分精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