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昊云將連尹若幽帶回房間后,一語不發地凝視著她。后者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也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她真的克制不了心中的怒火。她知道在所有人的心中自己只是一個蠻族女子,但是她也盡了力在適應不是嗎?而且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居然想拿白鷹來傷害她!
「若幽,我決定為白鷹建造一個牢籠!谷侮辉茋@了一口氣,說出這沈重的話語。若不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想這么做。但是白鷹只會讓所有人更加不敢親近他的妻子,唯今之計就是先將牠隔離,等大伙兒都適應了再說。
「不可能!」她驚呼出聲,痛心無比地看著他!赴検俏覐男〉酱笪ㄒ恍刨嚨呐笥,牠從來不曾在牢籠里待過,我不會允許你這么做,牠信任我,而我也絕對不會背叛牠的信任!」
「這只是權宜之計,我不會關牠太久!顾久肌,F在有人受傷了,如果他想不出方法,若幽和其他人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不會太久?倘若牠日后再嚇到任何一個人,你是不是會要求我親自動手將白鷹殺了?」她冷哼出聲。
「若幽,妳不要不講道理,我這么做是為了大家好!顾v地坐了下來,若幽既聰明又充滿活力,他以為她可以很快就會融入這里的一切。
「到底是為了誰好?你也知道白鷹不會隨便攻擊沒有敵意的人。」她氣紅了眼,為什么他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只看到被白鷹啄傷的家仆,卻不細想牠攻擊人的原因?
「這就是妳對他們唯一的看法?他們對妳和白鷹都充滿敵意?」任昊云冷冷問著,為她的不懂事感到心寒,為什么她不能和他的家人好好相處。
「我說的是事實,他們都當我是蠻族女子,是你不知道從哪里帶回來的,不是嗎?」連尹若幽挫敗地流下了成串淚珠。她試了一次又一次,試得都已經筋疲力盡了,還要她怎么做?這里的人還是不喜歡她,難道要她賠進最后的自尊才肯罷休嗎「你是我的妻子,我愛的人,他們遲早會明白這一點;蛟S妳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適應這一切,但是白鷹的事我已經做出決定!谷侮辉普f完就要走出房間,一道人影已經早他一步擋住了門口。
「你要將白鷹關起來,除非殺了我。」明眸不再有淚光,取而代之的是她不愿屈服的堅持和怒火。
「妳的武功不及我,我也不想傷了妳!谷侮辉频蜕蜷_口。
「既然我們不受歡迎,我會帶著白鷹一起走,你也不用費事將牠關起來!惯B尹若幽縱身向外一躍,卻被一雙鋼鐵般的手臂扯了回來。
「你是我任昊云的妻子,除了這里,妳哪里都不準去!顾贿B尹若幽決裂的語氣激怒。他迅速覆上她的紅唇、帶著懲罰的意味吻著她,連尹若幽又氣又傷心,也是用盡全力掙扎。
她使勁一抓,在他臉上劃下一條指痕,任昊云怒極反笑,將她攔腰一抱,筆直地向兩人的床邊走去。
「放開我!任昊云,你會后悔的。」盡管她又踢又扯地死命掙扎,她還是被任昊云壓在身下,雙手被高高扣在頭頂上。
「妳是我的妻子,妳不該拒絕我!顾暮陧W著情慾和狂野,連尹若幽想離去的念頭讓他又慌又怒,現在他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要留下她,不顧一切的留下她。
怒火夾雜著恐懼,將他的情慾推到了最高點。任昊云不再言語,一手扯下她的衣服,火熱的唇開始肆無忌憚地游走她的全身。
連尹若幽顫抖著,在他彷彿有魔力的唇下臣服。明明知道自己不該有回應,一雙手還是繞上了他結實的后背。
任昊云感覺到她的屈服和溫熱,將自己緊緊貼住她光滑如絲的軀體,低下頭在她耳邊嘶啞地呢喃:「不許離開我,永遠不許動這個念頭……」
不等她的回答,以激烈炙熱的方式佔有他的妻子,雖然沒有用蠻力讓她感到痛楚,卻也無一絲溫柔,他只是強而有力的在她身上烙下印記——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烙印。
火熱的激情席卷著兩人,讓他們忘卻了一切,但當兩人的呼吸逐漸緩和下來,他還是從若幽緊閉的眼角看到了不慎滑落的淚水,但他卻說不出半句安慰她的話。
對于妻子的悲傷,他無能為力,也說不出半句能讓她開心的話。任昊云和衣而起,立在床頭看了她好久好久,最后步伐沈重地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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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連尹若幽是被一陣陣吵鬧的聲音喚醒的。她翻身而起,這才發現她獨自一個人在房間里,床鋪的另一半冷冷冰冰的,表示任昊云自傍晚離去后就再也沒有回來,她披了一件袍子,打算出去看看外面是為了什么事在喧鬧著。
才到了中庭,她就看見一群仆人舉著火把,而前面則傳來翅膀的撲打聲,還有她極為熟悉的鳥兒悲啼聲。
「你們讓開!」她心口一窒,隱約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還是希望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她大力地推開眾人,拚命沖到最前頭。
她看到了一個非常大的鐵籠,大到幾乎可以裝下二十個人的牢籠。里面什么都沒有,只有她的白鷹,絕望地以身擊著鐵籠,想撞開這個監禁牠的牢籠。白鷹雪白的羽毛已經散了滿地,身上也流了許多鮮血,牠時而高鳴時而驚啼,一次又一次將身子撞向鐵籠,絕望無助地哀鳴。
「白鷹!白鷹!」連尹若幽大喊。整個身子撲向了鐵籠,淚眼蒙眬地看著她最親密的朋友一身是血地撞著鐵籠。
「白鷹!停下來,求求你停下來,你已經受傷了!」她慌亂地想制止住狂亂的白鷹以及牠自殘的行為。
連尹若幽低柔的嗓音和她獨特的香氣,奇異地讓白鷹停住了所有的動作,牠雙翅一斂,停在連尹若幽的面前,偏著頭看向她。
「把鑰匙給我!惯B尹若幽想將手伸到籠里,卻只能碰到牠的羽翼,于是她回過頭對身后的仆人吼道。
「夫人,鑰匙在莊主身上,我們只負責照顧這鳥兒,其他的不干我們的事!
他急忙解釋,對連尹若幽又增加了幾分敬畏和懼意;蛟S她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魔女,否則像她一個嬌滴滴的美人,怎么能讓一只鷹聽她的話呢?
「他在哪里?」連尹若幽將淚水抹干,告訴自己絕對不會原諒任昊云的行為。
「主人在宜芳園招待怡悔姑娘……﹂他話沒說完,連尹若幽已經身影一晃失去蹤影,只剩一群家丁對她的身手面面相覷,又欽佩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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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勾,夜似水。宜芳園內有幾個人在花香蟲鳴中對飲著;分別是風怡梅和她的女婢,還有這間宅第的主人任昊云。
「昊云哥,怎地愁眉不展?莫非是嫌我做的小菜不合您的胃口?」風怡悔軟聲開口,殷勤地再次為他的酒杯斟滿酒。
她當然知道任昊云是和他的妻子斗氣了,這完全和她的盤算一模一樣——設法讓那只老鷹傷了任傲云。她知道昊云哥有多寶貝他那個殘廢弟弟,而他果然和連尹若幽起了沖突,現在她再邀他前來小酌一番,這下子要他們夫妻不起風波也難。
誰要他離家半年后,卻娶回一個野蠻的女人,讓她多年來的暗戀全都成空,她當然不會讓那個連尹若幽有好日子過。
「沒這回事!顾恍Γ瑢⒈芯埔伙嫸M,卻不由得想起若幽哀怨的眼神,還有她垂淚的模樣,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一條人影閃至他的眼前,雙眼冷如寒冰,那是連尹若幽。
她攤開手掌,面無表情地說道:「把鑰匙給我!
風怡悔被她迅捷如鬼魅的身手嚇到,白著一張臉躲到任昊云的背后,緊緊地抓著他的袖子,任昊云不語,臉色卻已變得十分難看。
「把鑰匙給我!惯B尹若幽再次開口。她當然看到了風怡梅驚嚇的眼光,也看到她不知羞恥地緊貼著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實在沒有心情管了,她現在只想要拿到鑰匙,為白鷹療傷,其他的就等以后再說了。
「我說過要將白鷹關上一段日子,鑰匙我是不會給妳的!顾蚵暤,心中暗自惱怒連尹若幽再次施展武功,這下子所有人一定會更加害怕她的。
「我……求求你!惯B尹若幽深吸一口氣,做出了她從未做過的事——懇求!
任昊云震了震,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連尹若幽。她一向是驕傲、不屈服的,為什么現在她的眼中只有絕望和倉皇。他不知道為什么,但這卻讓他的心隱隱地抽痛著。
他曾經無數次想像著連尹若幽屈服的模樣,但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她像是被人逼入絕境的小動物,驚悸不安,了無生氣。
「妳……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一向讓他心析的傲氣和倔強都不見了,美麗的臉上只剩下深深的恐懼,像是強風中即將凋零的花朵,他心中一驚,直覺地想將她摟進懷中。
「昊云哥,你千萬不能放走那只老鷹,否則牠又不知道會傷了什么人。」一只手輕輕扯住他。
任昊云聽到了風怡悔溫柔的低語,在他轉過頭看向風怡悔時,是他產生了錯覺嗎?他竟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算計和得意。
他也和若幽一樣,連和他一起長大的風怡梅都在懷疑?他甩甩頭想將心里荒謬的念頭甩開,再回頭看向他的妻子,這才發現若幽已經不在了。
「若幽?」他伸出手,除了冰冷的空氣外,他再也抓不到任何的東西。
「昊云哥,嫂子已經走了!癸L怡悔垂下眼隱藏她的得意。方才連尹若幽的表情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是融和了心死和絕望的表情,他們可是照著她佈下的棋子,一步一步地走哩!
「昊云哥,妳還是去找嫂子談談吧!我先回房了!顾⑽⒁恍,在婢女的陪伴下離開了花園。
任昊云疲倦地坐回椅子上,一杯又一杯地灌著酒。他和若幽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他們明明深愛對方,為什么會落到彼此傷害的地步?誰能告訴他該怎么做?才能讓若幽融入他自小生長的家園?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鐵籠邊,除了散落一地的羽毛外別無他人,家仆們在看到白鷹安靜下來后,也各自回房睡覺了。
再回到原地的連尹若幽,手邊多了一把長劍,這是她倉促在房間里取的唯一利器。她跪在鐵籠邊,合著淚輕聲道:「白鷹!別怕,我馬上放你出來。﹂她站起來,運氣于劍端,朝鐵籠用力一擊,但除了在相觸時發出的火花,鐵籠沒有半點損壞的痕跡。
「怎么可能?」連尹若幽不相信地又砍了好幾次,還是毫無動靜。她不死心地蹲下檢查,這才發現這牢籠并不是用一般的鐵所制成的。
「妳可以試試這個!股砗蠛鋈粋鞒雎曇。
若幽回頭看到任傲云奮力將輪椅推上前,汗流挾背地遞給她一把漆黑的匕首。
「為什么?」她接過短劍,卻不明白地瞪視著任傲云不尋常的藍色眼睛,畢竟白鷹就是因為啄傷他,才會受到囚禁的命運。
「現在說這些或許太遲,但我下午真的只是想摸摸牠,我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東西!顾乃{眼閃過一絲落寞。「唯有穹蒼才是牠的歸宿,我可以體會牠不惜一死也要沖出牢籠的念頭,所以我不愿意困住牠,所以快動手吧!」
連尹若幽不再多問,手持匕首用力一劃,鐵網應聲而斷,兩人心中大喜,她又多揮了幾刀,將鐵籠挖了一個大洞。
「白鷹!對不起,讓你受苦了。」連尹若幽將裙角撕成好幾片,將白鷹的傷口
仔細裹好,而白鷹也溫馴地貼著她,但仍舊充滿敵意地盯著任傲云。
任傲云不以為意,抬頭對連尹若幽道:「大哥一定會再次將牠囚禁,他對我這個殘廢可是寶貝得很。」任傲云淒涼一笑,再次道:「我也沒有把握每次都救得了牠。」
「我知道!顾鋈坏,除了放白鷹自由之外,她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法。雖然舍不得,雖然這會將她的心狠狠地分割成兩半,她還是必須如此做。
連尹若幽最后一次輕撫白鷹的羽翼,含淚將牠腳邊的鐵環取下,緩緩站直了身子,對白鷹輕聲道:「白鷹!飛吧!不要再回來了!
自鷹偏著頭,似乎不了解她話中涵義,仍舊動也不動,靜靜地看著連尹若幽。
「你想回到鐵籠去嗎?」她聲淚俱下地吼著,以手指著囚禁白鷹一晚的鐵籠。
「快點飛!不要停,不要再掛念我,再也不要被人馴服,被馴服的代價將會是你的自由,你知道嗎?你是屬于天空的,快點走吧!」
白鷹似乎了解了,牠轉頭看向鐵籠,又轉回頭看了看連尹若幽,過了好半晌,像是下了重大的決定似的。牠鼓動翅膀、發出了清亮又響徹云霄的鳴叫聲,不再留戀地凌空飛去,牠繞著連尹若幽的上空飛了四、五圈,發出讓人為之心酸的悲鳴聲后,最后終于消失在夜色中。
「妳確定這么做是最好的?」任傲云擔心地看著一臉哀傷的連尹若幽。
連尹若幽來到這個宅第已經半個多月了,但是對于她的種種事蹟大多都是聽來的;有人說她是住在荒山的蠻女,有人說她是身懷絕技的女賊,更有人說她是魔女所化,帶著一只白鷹,用美色迷惑了他的大哥。
但是他今晚所見的一切卻讓他徹底折服。她竟然放白鷹走!?他知道這一人一鷹之間的牽絆有多深,今天如果是他面臨了相同的難題,他未必有勇氣做出相同的決定,在白鷹飛走的那一剎那,他似乎看見連尹若幽的翅膀也折斷了。
這樣的形容或許很荒謬,但那真的是他對連尹若幽的感覺。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感覺到她身后有一雙迎風而飛的翅膀。彷彿和白鷹一樣,只要她想飛,她可以去任何的地方,自由自在、任意翱翔。
可是現在她的翅膀斷了!在白鷹飛走的那一瞬間他清楚看見了。連尹若幽不再是連尹若幽,她已經失掉了她的羽翼,而她會和他一樣,一輩子被這間大宅院所吞噬。
「如果妳想走,我會幫妳的,趁妳還可以走的時候,和白鷹一起飛吧!」他看向連尹若幽,清冷的月光使得她的淚珠晶瑩剔透,絕美的臉上只有蒼白和疲倦,他的一雙腿讓他一輩子走不出這里,他不想連尹若幽也和他一樣困在這里,她應該和白鷹一樣,海闊天空的翱翔。
如果她留下來,一定會和白鷹一樣,近乎絕望地沖向撞不開的牢籠,渾身浴血,然后喪失尊嚴的死去。
「但是我連飛翔的翅膀都沒有了!顾龖K淡一笑,毫無預兆地昏倒在地。
任傲云坐在輪椅上,百感交集地看著她。
此時,聽到異常鷹鳴的任昊云也從宜芳園趕了過來,當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連尹若幽,不禁著急道:「這是怎么回事?」
「大哥,你已毀了連尹若幽。﹂任傲云雙唇一抿,再次奮力地推著輪椅離去。
任昊云將妻子一把抱起,望著沾滿鮮血和羽毛的破損鐵籠,心中一片迷惘,他真的做出了不可挽回之事嗎?連尹若幽是他的妻子,他發誓要用性命呵護的女人,但他卻讓她失望傷心,就連在睡夢中,她都雙眉緊蹙,淚流不止。
「若幽……」他抵著妻子無聲地嘆息!肝以撛趺醋?妳才會完完全全的屬于我?」
任昊云將她抱回房間,他知道,今晚將是一個無眠的夜……
***
在白鷹飛走的那一夜,牠也一并將連尹若幽的生氣帶走了。再次醒來的連尹若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她幾乎很少開口說話,原本明亮的雙眸變成失色的寶石,對于擺了滿桌的飯菜她根本動也不動,她常常失神地望著遠方,一坐就是一整天。
連尹若幽,以一種非常驚人的速度憔悴下去……「少爺,少夫人她一直不肯吃東西。」服侍連尹若幽的婢女小竹,終于忍不住來到書房向任昊云稟報。
自從那一晚起,任昊云搬到書房暫時住下,一方面是為了處理忙不完的莊內事務,一方面也是想讓雙方都冷靜一下。
「怎么回事?」他伸手捏了捏眉心,疲憊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少夫人變得很奇怪,整天動也不動怪嚇人的,我很擔心……」
小竹說著說著就掉下淚來,她并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只知道連尹若幽變得很憔悴、很嚇人,少夫人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一會兒就過去,妳先下去吧!」任昊云應了一聲,低下頭繼續處理手上的事。
直到書房的門開了又掩,任昊云才重新抬起頭。他已經多久沒見到若幽了?三天、五天還是更久?!他想念他的妻子,想念她的笑容和溫暖,想念他們曾經共享的一切,但是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若幽那雙融合了心碎和控訴的瞳眸。
因此他像個儒夫般躲到這里來,不斷告訴自己只要日子久了,他的若幽就會慢慢忘了白鷹,她會明白就算白鷹不在她身邊,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畢竟她已經是他的妻子,融入他的生命、成為一個可以輔佐他的莊主之妻才是最重要的,若幽冰雪聰明,只要多給她一點時間,她會想明白這些道理的不是嗎?
少夫人一直不肯吃東西。婢女剛才說的話再次在他腦海中響起。
「若幽……」他此時也無心坐在這了,任昊云起身,踩著憂心的腳步往多日未進的松園前進。
他的若幽,憔悴得嚇人?他必須親眼看到她無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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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進松園,任昊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才幾天不到的光景,為什么他會覺得自小居住的松園變得有些冷清?他又走了幾步,才猛然想起那是因為白鷹已經不在的緣故,他這才知道早在不知不覺中,將白鷹的啼聲和連尹若幽歡愉的笑聲當成松園的一種特色,現在忽然失去了,他才驚覺到原來他的松園一直是這么冷清清的、充滿著讓人無法忍受的孤寂。
「若幽!?」他穿過兩旁種滿松怕的長廊,一心只想找到自己的妻子。
任昊云再繼續往內院走去,然后,他看到她了。
連尹若幽坐在涼亭里,她微仰著臉望著天空,一動也不動。
任昊云沒有驚動她,只是站在旁邊默默地注視他的妻;幾日不見,她憔悴了許多,雙頰上原有的暈紅不見了,只剩下讓人心疼的蒼白,卻無損她驚人的美麗。她今天穿著一襲白衫,微風吹動她的衣袖和長發,而她只是渾然未覺地盯著天空的某一個地方失神。
「若幽!?﹂他踏前一步喚她的名字,不喜歡他眼前所見的。此時此刻的若幽,不知為何像極了傳說中那個羽衣被奪走的仙子,日后一日地望著晴空,期待有一天能找回羽衣、重返天庭。
他不喜歡,事實上他根本無法忍受連尹若幽動了離開他的念頭。
坐在涼亭里的連尹若幽沒有反應,她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呼喚聲。
「若幽!看著我!谷侮辉颇苋淌艿囊仓挥羞@么多,他大步踏上涼亭,一手扯住了妻子的手,迫使她將目光看向自己。
「我聽下人說妳不吃不喝的,為什么這么做?妳是故意想讓我生氣嗎?」望著那對失神的大眼,任昊云怒不可遏地開口。他并不想說出這么傷人的話,但是看到這樣的連尹若幽,讓他又氣又傷心。
連尹若幽渙散的目光慢慢重新凝聚,她看到他了,但是雙眸中慣有的暖意和柔情并沒有出現在那對美麗的眼眸之中,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尊美麗卻沒有生命的人偶。
「我不餓!顾従彸榛乇蝗侮辉莆兆〉氖,輕聲開口。
「妳……」他到底該怎么辦?他寧愿面對充滿怒火的連尹若幽,也愿意面對又哭又鬧的連尹若幽,卻沒法子面對這樣的連尹若幽,好像周遭的一切對她都毫無意義,而他,也是毫無意義……「我沒事,只是累了而已!顾D過身,慢慢往外走。
「若幽!」任昊云大喊一聲,忽然自連尹若幽身后將她緊緊抱住,他將她摟得很緊很緊,埋首在她的頸邊道:「若幽!妳說點什么吧!無論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用冷漠來懲罰我!
連尹若幽被動地靠著他,她可以感覺到環著她身子的手臂透露出的強烈情感,也可以清楚聽到任昊云的聲音,甚至感受到他的痛苦,只是,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并不想要懲罰誰,只是覺得好累好累,如此而已。
「若幽,妳是我的妻子,一生一世都是屬于我的……」他的雙臂收得更緊了,心中竄起的不安來得既快又強烈,她到底怎么了?而他自己又為什么會感到如此的不安?
他帶著連尹若幽回到房間,強制她坐在自己的對面,伸手拿起筷子,將桌上的點心一口一口餵進她的口中。
「我不餓!
「若幽,妳必須吃東西,不然妳會生病的!谷侮辉埔郧八从械臏厝嵴Z調勸道!妇彤斒菫榱宋,嗯?吃一點!
連尹若幽低垂的眼緩緩抬起,望著他那年輕俊美的男性臉龐,就當是為了我!
她看著他,腦海中烙印著他剛才溫柔的話語,張口吞下了嘴邊的點心。
她一直明白任昊云對自己的影響力;當他以那種萬般柔情又略帶霸氣的眼光望著自己的時候,她就徹底淪陷了!于是她心甘情愿地離開自小生長的深山、離開師父,帶著白鷹就這么跟著他。
當他溫柔地捧著她的臉說道:她是他的妻,他希望她能盡快融入他自小生長的家園時,她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她愛他!她給任昊云的不只是自己的身心,還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信賴;她相信任何昊云所給的承諾,相信他是愛她的,相信他會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一直這么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來,再多吃一點!谷侮辉平z毫未察覺到她翻飛的思緒,只知道她吃了第一口,于是很開心地又挾了第二種點心餵她。
「白鷹飛走了!顾鋈婚_口道。
白鷹是她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如今她親手將牠放走,意味著自己最終還是選擇了任昊云,如果說白鷹是她的翅膀,那么為了任昊云,她已經親手將自己的翅膀折斷了,而廣闊的大地之間,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就真的只剩下任昊云了。
「我知道,但是妳還有我!顾麑⑦B尹若幽欖入懷中,輕聲安慰道。
「是!我只剩下你了!惯B尹若幽喃喃低語,低下頭靠在他寬闊的懷中。
「妳還有我,我不會離開妳的。」任昊云將她一把抱起就往床邊走去,她的安靜、她的標渺都讓自己強烈感到不安,他必須做點什么,好證明若幽確實是在他的懷中,并沒有離開他。
他將妻子輕輕放到床上,隨即溫柔地褪去兩人身上的衣物,他先以溫柔的吻膜拜她完美的身子,直到她的額頭冒出細小的汗珠、嘴中發出動情的吟哦嬌喘時,他才挺身進入她柔軟的身子。
「不準離開我。﹂他雙手捧起她的臉狂亂低語道,他需要她的承諾來消除自己荒謬的不安……她輕嘆一口氣,微微抬起身子主動吻上他的唇,她的動作引爆了任昊云所有的熱情,很快地,他忘記了一切,全心全意投入這場絢麗的風暴之中。
云雨初過,疲倦不已的連尹若幽不一會兒已經沈沈睡去,任昊云躺在妻子的身邊望著她許久許久,一只手愛憐地撫摸著她烏黑的長發。
這一切都會過去的,任昊云這么告訴自己。連尹若幽是他的妻子,她哪里都不會去的,她會一直待在自己的身邊,就像他當初希望的那樣,她會成為他任昊云最完美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