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了,哥,送到這里就好了。”華征扶妹妹下馬!澳慊厝ブ,他們問起你要怎么回答?”華德蘭一臉的信心滿滿,“這你放心吧,我自有辦法應付。那你呢?”
“我會暗中跟著你。這個拿去。”華征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樣小東西。“這個哨笛收好,必要時吹出聲,我會趕到你身邊。”
她欣然的收下。“我走了,你小心點!
“你也是。”說完,他掉轉馬頭離去。
華德蘭看著前面燃著火堆的營地,深吸幾口氣,舉步向營地走去。
“我……我回來了!
留守營地的人,見她安然回來,又驚又喜,立刻要她進人大帳里休息。
“法伊德呢?”她左瞧右瞧,沒看到她心心念念之人的身影。
“他帶人去找你了。”巫薩馬語氣安撫的說,“放心,放一顆信號彈,他看到后會立刻返回!
話才說完,外頭傳來“砰”的一聲,瞬間閃過一陣光亮。
華德蘭捧著一杯熱咖啡啜飲,心里著實緊張。法伊德回來后,會不會瞧出什么破綻?他是個心細的人,只要她表現出有什么不對,一定瞞不了他的眼睛。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的接近營地。
法伊德看到信號彈,立刻趕回來,一跳下馬,他像一陣急風沖進帳里。
“伊絲麗!伊絲麗……”他低沉的嗓音輕喚著,銳利的目光變得似水溫柔!澳銢]事吧?卡斯有為難你嗎?你一個人是怎么逃出來的?”
“呃……我……”
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讓法伊德心疼不已。
“你的手好冰,臉色又蒼白,快躺著!彼D頭要人拿來一張毯子,親自為她蓋上。
法伊德惱恨地責備自己。
她原可以避免這場遭遇的,若不是他和巫薩馬商量事情,耽擱了一兩分鐘,她也不會被卡斯擄去。
這對他來說是種恥辱。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比A德蘭訥訥地說。
“快別這么說!”他單膝在她身旁跪下,“這是我的錯,我保證今后絕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絕對不會!”
“嗯!彼p應一聲,既內疚又心虛。
今晚她的行蹤,只要她裝成受到驚嚇的模樣,便能安然過關。
如果有一天,讓他發現了她利用他的感情欺騙他、背叛他,他會如何處置她?
中夜時分,一聲劃破寂靜的槍聲響起。
“什么聲音?”華德蘭驚醒過來。
“槍聲!狈ㄒ恋乱恢笔刈o在她身旁!澳愦鴦e動,我出去瞧瞧!
帳外出現一陣騷動,所有的男人都提著槍戒備。
在那聲槍聲后,接著是一陣馬蹄聲響起,一群人騎馬朝這里馳近。
為首的人,法伊德一眼就認出來,是卡斯。
卡斯率著他的士兵,浩浩蕩蕩前來“朝拜”。
他被華征打昏后,過兩個小時醒來,發現抓來的俘虜逃走了,氣得跳腳大罵。
目前他已確定法伊德這次動員大批人力、物力遠行,目的與一樁寶藏有關,但他得到的資料也僅只于此。他在心里估量,法伊德握有完整資源與優勢,所以厚著臉皮來找他合作。
“合作?”
法伊德笑瞪著卡斯,虧他有臉提出這個建議。
他憑什么條件找他合作?法伊德懷疑他是不是頭被打呆了。
“沒錯!笨ㄋ裹c點頭,“我出人力,你提供資料,我們一起找出寶藏。”
法伊德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你出人力,那我這些族人算什么?我的人就不是人力嗎?”
卡斯壞壞地一笑,“老實說,你雖然握有完整的資源,但無主寶藏誰都能得,所謂見者有份就是這個道理!
又多了一個覬覦者。華德蘭暗忖。
“這是我的錯,我不該告訴他我們是來找寶藏的。”她語帶歉意的說。
“你不用責怪自己?ㄋ股頌橐粋文明人,卻做出連我們‘野蠻人’都不屑的行徑,他應該向你道歉,是不是?卡斯。”
法伊德軟硬兼施的口氣,讓卡斯不得不聽從,而且他現在又有求于他。
“呃……是!笨ㄋ罐D向華德蘭,行了一個紳土禮,“我為我魯莽的行為,向你致上最深的歉意!
看見卡斯行的禮,華德蘭想起那句法語來。
“對了,Cherie是什么意思?”
“是……”卡斯遲疑地向法伊德瞧了一眼,心里奇怪他不是也懂法語嗎?“是‘親愛的’的意思!
“親愛的……”華德蘭臉色微紅,似慎又媚地瞟了法伊德一眼。
法伊德則是回以一笑,轉移話題道:“現在有人要入伙,你認為呢?”
“好啊!彼l覺自己答得太快了,連忙補充說:“就如卡斯說的,無主寶藏見考有份。我想,如果拒絕卡斯加入,咱們接下來的行程,想必會不安寧吧?”
法伊德同意她的話,如果拒絕了卡斯,卡斯一氣之下放出風聲,引來更多覬覦的蝗蟲,那他只好放棄這次的尋寶了。
“歡迎你加入,卡斯!狈ㄒ恋鲁斐鍪。
“我們會合作愉快的。”卡斯握住他的手說。
華德蘭臉上掛著淺笑,心里直想偷笑。
這不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嗎?她忍不住“啥”的一聲,笑了出來。
法伊德和卡斯不解地眨眨眼,兩個男人握手很好笑嗎?
接連三天的行程很順利,不日就可以到達地圖上標示的墓地所在。
哈倫族人和卡斯的法國士兵,在路上起了幾次小沖突,但大體上還算和平相處。
華德蘭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小紙片,研究瑪阿里的詩。
“雖然太陽升起,但白天隱蔽于霧中……”
“這是說明瑪阿里發現墓穴口時的天氣!狈ㄒ恋乱娝粗菑埣埰烈鳎祯獠竭^來,出聲指點。
“喔!”她立刻把握機會發問:“那么第三句‘對仰天觀察者無法顯示為太陽,,又是透露什么意思?”
“沙暴,當時發生了沙暴。”他知無不言。
“沙暴……”她想了想,點點頭,“沒錯,所以第四句是‘颶風驟至’。那么‘山巔上,海螺之眼,找尋諾言與光明’又做何解釋?”
“我和巫薩馬正在解這一句,我們都認為最后這兩句正是墓地的所在。”
兩人的談話,刻意避開卡斯聽到的范圍。
愚蠢的卡斯,打著只要跟著法伊德,財寶自然手到擒來的異想天開的想法。
他壓根不知道,法伊德正想制造意外擺脫他,而華德蘭則另有打算,讓這兩個男人,到頭來都空手而回。
入夜時分,華德蘭悄悄走出營帳,傾聽四周動靜,除了偶爾傳來幾聲馬嘶,別無其他聲音。
她從領口里拉出一條鏈子,鏈墜是只有一寸長的哨笛,她放在唇上吹出聲來。
一會兒后,華征就出現在她面前。
“德蘭!
她轉頭一看,“哥!”
兩人進入華德蘭的營帳里,低聲交換所發現的心得。
“嗯,山巔上,海螺之眼,他說得沒錯,這句確是破謎的關鍵!比A征仰望著帳篷頂思考。
華德蘭知道這是他的習慣,笑一笑,沒有打擾他。
“第四句颶風驟至……沒錯,有了颶風,便有海螺之眼。”華征收回視線,向妹妹說:“德蘭,我想我把‘海螺之眼’解出來了!”
兩人低聲討論了一陣。
“……最后,‘諾言與光明’指的就是寶藏了!薄霸瓉砣绱耍
一望無際的廣大沙漠,一座高聳的巖山現在眾人的視線里。
“但愿不是海市蜃樓。”卡斯咕噥一聲。
法伊德和華德蘭看到這座巖山,不由得屏住呼吸,在心中叫道:終于到了!
只有卡斯還被蒙在鼓里,猶然不知前方的狹谷是個用來困住他和手下的陷阱。
法伊德抬頭看到山上有光閃了一閃,那是信號,就等他手中的鏡子發出訊號,到時候一陣山崩落石,把這些法國人困在狹谷里幾天,等掘出了寶藏,再放人出來! ‖F在他正盤算如何引誘這群人進入狹谷里。
這時,隊伍里的駱駝開始不安起來,原本吹個不停的風也靜止了下來。
法伊德察覺不對勁,心里閃過一個念頭。
“糟了!沙暴?”
真的來了!法伊德和華德蘭四目相對,心中都訝異這個巧合,難道是天意?
“快躲進狹谷!”他當機立斷的命令。
本來要困住卡斯的人的狹谷,這下倒成了眾人的避難地。
人算不如天算。法伊德心里除了扼腕外,對于阿拉的旨意,不敢違逆。
待大伙都躲進狹谷,他才發現華德蘭沒跟在身邊。
他在人群里搜尋她的身影,無意間,他瞥眼看到一個白色的窈窕身影閃出狹谷口。
“伊絲麗!”他心臟猛地一跳,不假思索的追過去。
但他忘了手中還握著小鏡子,而埋伏在山上的人,還等著約定的信號。他急切的奔跑中,強烈的陽光照射在鏡子上,反射了好幾下閃光。
倏地,一陣轟隆隆的聲響,仿佛從天空響起。
狹谷里的人循聲望去,只見大顆大顆的落石紛紛掉落下來。
巫薩馬跳起來,大叫:“法伊德!”
族人們跟著大叫:“族長!”
幾個勇敢的人想搶出狹谷口,無奈落石把谷口完全堵住。
華德蘭趁法伊德忙著指揮眾人進入狹谷無暇顧及她,乘機跑出狹谷。
她一面走,心里一面嘀咕:開什么玩笑,這么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躲進狹谷,那么海螺之眼豈不是永遠看不到了!
突然,一陣轟隆巨響,讓她嚇了一大跳。
她回頭看到落石如千軍萬馬之勢崩落下來,迅速掩埋谷口。
”伊絲麗!”
落石崩落中,她仿佛聽到她的名字,那聲音……她驚駭的瞪大雙眼看到一個人影被落石掩埋。
“法伊德……”
法伊德奮力追出狹谷,卻無法逃脫自己一手設計的計謀。
待漫天的沙塵落定后,華德蘭立刻沖到到落石處。
“法伊德……法伊德……”
一聲哭泣從她口中漏出來,她才發覺自己在流眼淚。
她開始徒手搬開石頭,口中喃喃叫著法伊德的名字。
她心里強烈的希望他不能這么輕易就死去。
“法伊德!你還活著就發出聲音,讓我知道你還活著。”她哭叫著。
華德蘭邊挖邊喊,另一邊較松動的落石突然有了動靜。
先是一只手伸出來,在空中停了一會兒,然后,奇跡出現了,那處的石頭紛紛滾到一旁,片刻后,法伊德坐了起來。
“你沒事吧?”華德蘭驚喜地迎向他。
法伊德搖搖頭,兩眼直視著她,一手攬著她的肩,“你怎么跑出來了?”
她一怔,“你……出來找我?”
“是呀,沙暴快過來了,你不是沙漠民族,不懂沙暴的可怕,我不出來找你,你肯定過不了今天!
華德蘭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
她后悔了,后悔一切的計畫,后悔自己的貪念。
“對不起!钡刭诉M他懷里,“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想獨得寶藏,你也不會變成這樣子!”
見他沒有反應,她忍不住抬起頭來,“你怎么不說話?”
在華德蘭驚訝的目光注視下,法伊德整個人向后倒去,她連忙扶住他。
“沙暴就要來了,”法伊德左右看看,附近沒有適合的躲藏地點,連一匹駱駝也沒有。如果有,讓駱駝跪坐下來,人躲在它腹部底下,也許能勉強度過這一關。
“來,”他伸出雙手,“讓我抱著你!
華德蘭依言,柔順地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拔覀儠桨捕冗^嗎?”
“不知道,也許我們會一起被吹走!彼p手緊緊環住她。
“既然難逃一死,那我們就睜著眼,看著海螺之眼出現!
“海螺之眼?”法伊德迅速想通其中之意,“哦,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有了颶風,風眼所在就是海螺之眼!
“是的!比A德蘭位聲一笑,為他們的最后一刻而感傷。
風聲呼嘯接近,他們倆摟得更緊。
“伊絲麗,聽我說一句話,我怕沒機會說了!狈ㄒ恋掳炎齑礁皆谒,低聲道。
“什么話?”風聲越來越大,華德蘭害怕地抓緊他的臂膀,把臉埋在他臂彎里。
“我一直在找一個有木蘭花色皮膚的理想女子,那就是你……”
這時,颶風似要席卷天地般狂掃而至。
法伊德用頭巾包住他倆的頭,兩人緊靠在一起,幾乎沒有空隙,無情的風沙撲打在他們身上。
他掀開頭巾一角,沙塵毫不留情地灌人他的口鼻,讓他差點無法呼吸。他雙手緊摟著華德蘭,在漫天沙塵中,勉力睜開眼睛,他要看到海螺之眼。
好幾次他快要放棄了,全憑著超強的意志力支撐下去。
“法伊德……我,快不能呼吸了,好痛苦。”
“撐下去,我快看到海螺之眼了!
事實上,他的眼睛是閉著的,意識離他越來越遠。
“法伊德,你怎么了?醒醒!你不能睡!”華德蘭察覺他不動了,駭然的搖晃著他。
在她的搖晃下,法伊德驀地把眼睜開,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前方的巖山。
“我看到海螺之眼了,原來墓穴口……就在那里……”說完,他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德蘭,德蘭,醒醒!
呼喚她的聲音充滿關切,她感到一道清涼的水流入她的嘴里。 · 她漸漸張開眼,眼前的人影越見清晰。
“哥哥……”
“你受苦了!比A征安撫她。“這場沙暴真是夠猛烈,你一個女孩子還能挺過來,可真不容易。
“!法伊德呢?”華德蘭猛然坐起身,慌張的看著四周。
“他在那兒!比A征指著一處帳篷,從帳門口可以看到嫣紅她們,正細心照料昏迷的法伊德。
“他怎么樣了?”
“若我們再晚一點趕到,你可能得替他守喪了!
“怎么我得替他守喪?”華德蘭還不知道他在繞彎子取笑她。
“我發現你們的時候,你緊緊的摟著他,拉都拉不開,最后還是小玉她們扳開你的手才成。你昏迷的時候,口中不停呢喃他的名字,剛剛還嚇得跳起來問他怎么了,你再裝傻,可就太假了喲。”
華德蘭臉色訕訕的,許久才吐出話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嘛。”
她把他如何出谷迫他,遇到落石,之后又如何保護她躲過沙暴的事全說出來。
“看來,人家對你舍命相待,你還想辜負他嗎?”華征指的是寶藏一事。
她看著帳子里昏迷的法伊德,黯然無語。
“你看到海螺之眼了嗎?”她忽然問道。
“看到了颶風在空中盤旋,但我的位置角度不對,無法確定地點!
她嘆息一聲,“他看到了,拼了命看到的!
兄妹倆相對一眼,心中都升起同樣的想法:這筆寶藏,最有資格擁有的人是誰?
“法伊德,沒有你的指引,要等到下次颶風出現,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比A征誠心地說。
法伊德躺在床上,“以我目前的情況,我無緣上去,就看你的了!
華征堅定地點點頭,男人間的信任與托付,在這瞬間有了共識。
“哥,我準備好了。”華德蘭走進帳里,她已換上一身簡便的登山裝。
她看見法伊德直盯著自己,略感靦腆的低頭瞧瞧身上的馬褲,“好看嗎?這是男人的褲子!
他注視她裹在長褲里修長的雙腿,雖然身受重傷,但他恣意欣賞了會兒,“如果我能看到更多,我會給你更多的贊美!
華德蘭嗔瞪他一眼,“你還能開玩笑,可見傷得還不夠重,讓我白擔心一場!薄澳銚奈遥俊薄澳钱斎,我還以為你會死呢!”“我死了,寶藏不都全歸你了?”華德蘭瞧他的神色,不像試探,倒有幾分淡 她走到他身旁蹲跪下來,望著他的眼,“你認為在我的眼中,寶藏會比你的性命還重要嗎?當沙暴來的時候,我很慶幸身旁有你,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伊絲麗!”法伊德忘情地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那場山崩是我罪有應得。我若是不追出來,即使讓我得到全世界所有的寶藏,我也不會開心,F在我還活著,我也感到慶幸,至靠阿拉保佑。”
“是呀!全靠阿拉保佑!毕肫鹬暗捏@險遭遇,華德蘭不禁低聲附和。
“兩位全靠阿拉保佑!比A征走過來,笑說:“不過,至少也該留些感謝給我這位恩人吧?德蘭,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