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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yù)卜相公 第四章
作者:任倩筠
   
 “你……”李鏡指著月華神,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什么我?”月華神也站了起來,好整以暇地梳著雪亮的白發(fā)!澳闶沁@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

  “救命恩人?”焰火照耀下他的臉依然寒氣迫人,她想起了令人憤怒的一切。“誰要你救?都說了我想死,你偏偏……”接下來的話,因他的突然迫近,一股千年寒霜之氣逼得她住了口。下顎被冰冷的兩指提起,他笑睨著她,語氣卻是截然不同的森冷。“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只要我不點頭,你就不許死!

  但見她冷冷地擠出兩個字--“笑話!”李鏡一手揮走他的手,“命在本姑娘身上,我愛什么時候死就什么時候死!”

  “不信的話,你就試試,無論你死多少次,我都會把你從閻羅王那兒討回!彼卣f著,火光映照在他淺灰色的眼里散發(fā)出一種亦正亦邪的光芒。

  她一時恍惚,到底在什么地方曾見過這雙獨特的眼?看著這雙似曾相識的眼,她原本的怒氣莫名其妙地減低了。

  枯木在火堆里燃燒,發(fā)出必必剝剝的聲響,她側(cè)過臉;空洞而無神地盯著擺動的火焰,顯得很無助。

  “不讓我死……你怎能明白,當(dāng)我清醒時,我有多么的痛苦。”她咬唇,睫毛一垂,一顆淚水像晶瑩的露珠一樣,自她疲憊的臉頰上滾落。

  那顆淚珠莫名地刺痛他的心,奪走他的呼吸,失去生機的蒼白臉孔在血紅的衣裙襯托下,使她看起來像個美麗而毫無生氣的布偶,那樣子十分惹人心疼。

  她坐了下來,緩緩地抱住自己的雙腿,下巴低在膝蓋前,視線依舊洞地凝在跳動的火焰上。

  白猴走了過來,扯扯她的裙擺,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惹來她一陣苦笑。

  可能是真的累了,她的臉上出現(xiàn)一種歷盡滄桑的疲倦。

  “我覺得我好像一直在愛人,卻一直不能如愿以償。我也說不清楚這樣的感覺,好像幾百年前,我也曾經(jīng)這樣的傷心過,那使我不得不懷疑,前輩子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所以我一直要遭受這樣的懲罰……”

  站在她背后,他清楚地看見她膝蓋上的紅衣瞬間濡濕了一大塊,那表示更多的淚水正不斷的流淌,這使得他的心益發(fā)揪緊。

  “我是不能明白,但有必要為了一個根本不喜歡你的人流那么多的眼淚嗎?”

  無聲的啜泣暫歇,她緩緩抬起的眼幾近執(zhí)拗地盯著火焰。

  “他不喜歡我,可是我喜歡他呀!只要我喜歡他就夠了不足嗎?”

  他搖著頭,漾出一抹無奈的笑!翱磥砣倌甑妮喕剡是沒能將你簡單的腦袋變聰明一點……”她霍地站了起來,轉(zhuǎn)身狠狠地盯著他。“我或許是愚蠢,可我不信真心喚不回一個絕情的人!”

  “站。∪ツ膬?”

  她回眸悲哀地道:“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守在他身邊,向他證明我的真心。”

  月華神邪美的臉上有明顯的憤怒,這女孩的癡傻實在讓人生氣!安辉S去!”白光迅速飛竄,擋在她面前,止住了她欲跨出廟門的腳步。

  她皺眉,“你憑什么命令我?”這白毛家伙煩不煩。

  他寒著聲,“就憑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

  “好!那我現(xiàn)在就還給你!”

  轉(zhuǎn)身拾起一枝火把,作勢往自己身上燒去,但奇怪的是,當(dāng)火把觸及裙擺時,非但沒有熊熊燃燒,反而在瞬間凝成冰柱。沉重冰冷的力量,讓她下意識地往一旁拋去,火把已成冰柱,應(yīng)聲折斷,轉(zhuǎn)頭一看;原本的火堆也已經(jīng)成了一座透明的小冰山。

  她訝然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退了幾步。

  她眼中那種仿佛看到妖怪的光芒,讓他生氣,也讓他覺得有點受傷。

  “哼!”他以森冷的低哼來掩飾那抹受傷的神色,假裝悠閑地將一弦白發(fā)繞在指間把玩。

  剎那問,她想起所有關(guān)于月華山的恐怖傳說,不禁臉色蒼白,雙膝發(fā)軟。

  “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白發(fā)狐妖?”

  “狐妖”二字一出口,俊邪的臉頓如死灰一般難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單純心受不受傷的問題,而是名譽徹底掃地的問題。狐妖,哼!那個招搖撞騙滿腹詭計的家伙連他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可恨的是,他總是幻化成他的模樣,吸取入山之人的精氣以助修煉,造成世人的誤解,如今這丫頭居然直指他是狐妖,可見這種印象已然深植人心,怎不令他憤怒!

  “李鏡姑娘!卑缀镌谏砗笪杖黄降剞q解:“你誤會了,我?guī)煾改耸钦嬲纳缴瘢皇鞘裁春。 敝姥矍暗娜耸呛,她反而冷靜下來,輕輕地轉(zhuǎn)頭看看幾乎被灰塵蓋住的山神像一眼,再轉(zhuǎn)頭看著自稱是山神的他,嘴角逸出冷笑。

  他清楚那輕蔑的笑是怎么一回事,他懶得解釋。愚蠢的世人總是按照自己的想像,把所有的仙神都雕刻成慈眉善目的模樣,真正的他,一頭詭異的白發(fā),一身陰森的奸邪之氣,反而被歸類為鬼怪之流。

  白猴似乎也意識到那尊神像對李鏡的誤導(dǎo),再度辯白:“你別被那尊神像誤導(dǎo)了,世人沒見過我?guī)煾,只按照他們自己的想法雕刻,其實真正的月華山山神,就是我?guī)煾笡]錯!”它不出聲還好,一出聲李鏡疑惑的目光頓時掃向它,那澄澈的眸子清楚地閃著疑問,一個正神又怎么會收一只猴子為徒?

  “你不用懷疑,我?guī)煾杆詾⒚摬涣b,行為不能以常理來推斷的!

  “夠了猴兒!”他慍怒的低吼,目光陰沉地與李鏡對視:“我就算是狐妖,那又如何?”灰眸在看著她從容下跪時閃過一絲絲錯愕。

  “你干什么?”

  “既是狐妖,就請你收我為徒!彼壑虚W著希望的光芒,恭敬地道。

  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令他好氣又好笑,兩道白眉微挑;輕蔑地哼了聲,以一種近乎恫嚇的口吻問:“我既是狐妖,人類便是我最可口的點心,你卻來求我收你為徒,與妖魔鬼怪打交道的下場,你可曾仔細想過?”

  可她并不懼怕,“我不在乎!”她回答得極為輕松,“要不你就吃了我,若不想吃我,就求你收我為徒吧!”

  月華神薄唇角微楊,眼中閃著興味的光芒,側(cè)睨著肩膀上的白猴。

  “猴兒你說,她這是在要挾我,還是在懇求我?”

  白猴搔著腦后,它也被李鏡的舉動給搞迷糊了。

  “我是在求你,真心誠意的求你!只要能成為你的徒弟,煉得一些仙法,我就能去尋找云哥哥……”

  她的話無端地震痛他的心,他甚至因此而握緊了拳她上仰的面孔,散發(fā)出一種堅決的美麗,在紅色大衣的襯擴下,更顯艷麗誘人。

  盯著這張絕美的臉孔,他忽然想起,這是他浪蕩不羈的仙神生涯中所見過最美的一張臉,這張臉曾帶著這樣企盼的眼神,只求能跟他在一起,卻遭到無情的拒絕。如今這等熟悉的神情再度出現(xiàn),一樣的楚楚動人,一樣的扣人心弦,可企盼的對象卻不再是自己,這等滋味還真是有些酸澀。

  “既然是求我,就應(yīng)該有心理準備,要付出代價……”

  “什么我都愿意。”她不假思索。

  “什么你都愿意?”他耐人尋味地重復(fù)這幾個字。

  “是的!

  “包括把你自己給我?”

  “師父?”白猴首先驚訝地叫出聲來,師父怎么會說出如此輕薄的話呢?雖然在仙神中里,他算是放浪形骸、不修邊幅的一個但絕對不是好色之人,相反的,他避女色唯恐不及。

  李鏡漂亮的烏眸閃過一抹被羞辱的錯愕,毅然決然地推開他略帶寒意的兩指。自貝齒間冷冷地吐出話來--“我早該知道妖魔鬼怪有的也只是這些齷齪的邪念,算了、算我沒有說過剛才的話!

  他伸出長臂,再度擋住她的去路,她的斷然拒絕,又一次讓他覺得受傷。

  “這不是很可笑嗎?連生命都可以放棄的人,卻執(zhí)著于世俗的眼光?”

  她鄙夷地看進他淺灰色的眼底,“這就是人與妖的不同之處,人類遵守著禮教的規(guī)范,所以圣潔;妖魔鬼怪不受教化,自成一格,所以卑劣!”

  對于這種看似大義凜然,其實狗屁不通的話,他只是報以輕蔑的一笑。

  “那么你呢?你是圣潔的人類,卻來求我這卑劣的妖怪,你又算是為了什么?”

  她神色微凜,說得冠冕堂皇,“我愿意把生命獻給妖怪,卻不愿把我視為比生命更重要的貞節(jié)獻出來!”

  “呵呵,果然是愚蠢的凡人才會做的事。”他在淺笑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忽然將她逼至墻邊,一手撐在她頭頂上方,一手輕薄地抬起她倨傲的下巴!爸皇悄銥榱苏l苦苦地守住你的貞節(jié)?”

  那看似低聲輕吟的問話,其實掩藏著風(fēng)雨欲來的兇險,白猴不禁捏把冷汗,這是師父對某件事情表示在意時常會有的口吻,只是,他怎么會突然在意起這件事呢?被他的眼神逼視著,她覺得有點呼吸困難。

  “廢話,當(dāng)然是……”

  “你的云哥哥?”他揚聲打斷她的話!澳莻負心遠走高飛的家伙?那個已經(jīng)在別人懷里溫存,卻不知道你還在這里愚蠢的為他守貞的混蛋?”他沒來由的感到憤怒,對她一廂情愿傾注感情的蔚云,竟覺得有些嫉妒。

  “不許你罵他!”雖然氣他,怨他,卻絕不許別人有只字片語傷及他。

  “簡直無可救藥……”他目光凝在她臉上,話低聲地逸出口。

  她呢喃地重復(fù)他的話,“對!我的確是無可救藥,反正你也不會懂!現(xiàn)在,你是要放我下山去,還是要吃了我?”思索的灰眸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終于松開了撐在她頭頂上的手,主動讓出一條路!澳阕甙桑〖热粭l件談不攏,你就走吧!只是我懷疑在這樣的風(fēng)雪下,你能撐多久?”灰色的眼瞳染上奸邪,外頭忽然飄起了大雪。

  望著外頭迷茫的風(fēng)雪,她固執(zhí)地抿緊雙唇,她絕對不懷疑這場雪是他刻意造成的。但,無所謂,就算是死在雪中也無所謂!死了,魂魄自由了,也許她就能找到她的云哥哥,這樣想著,臉上不禁出現(xiàn)解脫的神情,唇邊甚至漾起淡淡的笑,轉(zhuǎn)身迎向風(fēng)雪。

  他看著那道紅色的身影義無反顧地投入風(fēng)雪中,一陣刺痛莫名地襲上心頭。

  “該死!”

  “師父……”

  “閉嘴!”他負氣地斥道:“休想我會收起這場風(fēng)雪!”

  大雪紛紛,無言地覆蓋月華山。李鏡懷疑除了雪,月華山上還有什么?雪片飄在她蒼白的面頰,附在她纖長的睫毛上,她茫然地望著四周雷同的景物,突然感到萬念俱灰,腳步虛浮,仿佛自己小快成了空中的一片飛雪。渾身的力量在腳下松軟的積雪拔河中一次又一次的被抽走,她終于跪了下來,鮮紅的鳳袍飄在雪地上,像一朵嬌艷的紅花。

  她抽出懷中的卜鏡,看著鏡中波然欲泣的自己,倔強而悲哀地問:“你告訴我,我跟云哥哥真的沒有未來嗎?”

  鏡中她悲切的輪廓逐漸消失,蔚云與黑衣男子,她則與白發(fā)男子,親密恩愛的影像再度浮現(xiàn)。“你胡說!”她將卜鏡抱在胸前,對著天空吶喊:“我不信你!我喜歡云哥哥,就算他不喜歡我也無所謂,我喜歡他!只要我喜歡他就夠了……”吶喊逐漸轉(zhuǎn)成低喃,隨著她頹傾的身體,逐漸成為風(fēng)雪中的一部分。躺在雪地上,她哀愁的眼眸里有著悲哀,以一種即將解脫的心情面對著從天而降的飛雪,并且清楚地聽見它的呼號以及自已逐漸衰弱的心跳。

  “我要死了……”她扯動逐漸不聽使喚的唇瓣,“我死了是否就能見到你?云哥哥……”

  腳步聲沙沙地走近,在閉上雙眼前,她看見一張酷似狐貍也酷似那個自稱山神的家伙的面孔湊上來仔細端詳她,并且用那只長著利爪、被柔軟潔白的長毛覆蓋的手探向她的鼻息,接著撫向她的臉頰。

  “還沒死,我真是走運。”

  “她聞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膻味,使得她想反胃嘔吐。然而現(xiàn)在的她,四肢僵冷,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那雙手不規(guī)矩地在她身上游移。

  “這么漂亮,還真舍不得攝取你的精氣呢!嘿嘿,帶回山洞,先溫存幾天,伺候得好的話,把你留下來陪我也可以。”狐妖一手穿過她的后頸,準備抱起她。

  “放開你的臟手!”

  一聲斥喝伴隨著一團白光突然出現(xiàn)在半空中,月華神正以一種倔傲的神情睥睨著底下的人。“嘿嘿……”狐妖扯著曖昧的邪笑,“您什么時候也對女色有興趣了呢?”問著,他卻沒有把手移開的打算。

  “我說,放開你的臟手!”

  他加重語氣,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讓狐妖在猶豫間終于放開了手,卻不打算就此離開。

  詭異的紫色跟瞳挑釁地看著那團白光里的月華神,充滿試探性地問:“我聽說您跟令兄日華神前些日子才斗過法,那場激戰(zhàn)似乎耗去了您不少法力……”他一面說著,一面站了起來,周身開始散發(fā)出強烈的紫光。

  白光里的月華神一派從容,一如往常極端輕蔑地看著狐妖陰險的紫瞳,悠閑地雙手攬胸!斑@么說,你有興趣知道我到底耗去了多少法力?”

  紫光里的人哼哼兩聲,自平地一起,像一枝箭,驟然射向白光兩團光在半空中相遇,發(fā)出猛雷一樣的震響,碰撞出的火花照亮了幽黑的天際,或紫或白,像點點繁星,在夜空中燦爛的燃燒著。勝負很快就見分曉,紫光從半空中墜落,漩渦似的飛雪繞著它轉(zhuǎn),逐漸越轉(zhuǎn)越小,最后像一顆流星,墜于李鏡右側(cè)不遠處。狐妖露出大部分原形,最明顯的是身后潔白似雪的尾巴。他一手護著胸口,另一手拭去嘴中流出的鮮血。

  “呵呵!焙饬恐氯A神剩余的法力,應(yīng)不能將他一舉殲滅。但他也已受到重創(chuàng),“看來……我是估算錯誤了。既然月華神您對這姑娘有興趣,看在比鄰而居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把她讓給你吧!”話一說完,人也跟著消失。

  “真是個混帳家伙……”一面咒罵,月華神一面伸手將李鏡吸了上來,平放在自己兩臂中,低頭俯視她蒼白的臉,因心疼她,那兩道白眉緊緊地皺了起來!澳阋惨粯樱瑘(zhí)迷不司的蠢蛋!”他低喃的聲音里并沒有怒氣。

  李鏡緊緊握著那面卜鏡,鏡面朝上攝取的光線,讓她陷入-團溫暖之中,在溫暖的包圍下,她做著奇怪的夢。她有時是個普通人家的閨女,有時是個可憐的丫鬟,更多時候,是像現(xiàn)在這樣,是一個家財萬貫,備受呵護的千金小姐。很多個自己一一掠過眼前,像一場正在上演的戲,她們換穿,不同時代的衣裳,卻擁有一張相同的臉蛋,她看見她們眼中閃爍著模糊的男人身影,也看見了她們?nèi)缙缭沟纳袂椤缓螅拖駪蚵淠灰粯,她們終究抱憾以終,最后只剩下一個穿著鳳袍的自己,孤伶伶地站著。

  不遠處,一個同樣一身紅色,頭束雙髻,髻上扎著紅色絲帶的自己,敞開鮮紅的唇瓣,盈盈帶笑,天真地與她對望;她手握卜鏡,將鏡面朝向自己,然后,她清楚地看見了鏡中一抹身影,是亦正亦邪的月華神。

  當(dāng)她看見月華神,也同樣看見燦爛的笑容白手持卜鏡的自己己臉上褪去,換上一抹失落的憂傷,那抹憂傷持續(xù)了幾百年,幾百年后的自己繼續(xù)悵惘地在這個時代漂流珍珠般的淚不斷涌出,但她就是無法醒來。白猴體貼地為她擦去淚水,一雙眼無言地望向盤坐在一旁

  雙眼緊閉的師父,不知道師父到了日華山?jīng)]有?

  月光映照在明鏡般的湖面上,銀一樣的光彩在兩雙淡泊寧靜的眼中蕩漾。

  日華神披散著一頭黑發(fā),他與生俱來的陰郁冷俊被湖光山色渲染,換上一種閑人隱士般的優(yōu)雅;那只孤獨的單眼,偶爾深情地睇視身旁相對文弱的蔚云,在換得他同樣深情的一眼之后,又繼續(xù)縱情欣賞這畫般的夜景。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美好祥和的,若要說這之中有什么較突兀的,那就是飄于湖面之上,帶著一臉輕鄙與不屑,雙手環(huán)胸,倨傲地凝視著他們的月華神了。他的出現(xiàn),一如以往地讓祥和的空氣充斥著一股煙硝味。月華神桀驚不馴的眼朝湖面四周環(huán)視了一圈,臉上露出輕慢的微笑。

  他發(fā)現(xiàn)一向如明月般清冷孤高的日華神臉上,有著夕照般溫暖的氣韻,原本冷硬嚴肅的容顏泛上了一抹可親的光彩,而那只深不可測的單眼,則蒙上了一層和藹的光芒。他不得不對這一切感到可笑,一旦落人愛情的圈套里,連仙神也不免變得如凡夫俗子般庸俗了。

  月華神如炬的目光,穿過被風(fēng)拂起的白色長發(fā),停留在蔚云的臉上。

  蔚云有一張秀氣的臉,兩片泛著光擇的薄唇;還有一雙清澈如水的雙眸,渾身透著書生的溫雅氣息;不可否認,他是一個相當(dāng)美的男子。

  此時蔚云的目光不甘示弱地與湖面上的他筆直對視,這使得華神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你們兩個看起來倒是很快樂,嗯?”

  日華神鎮(zhèn)定自若、冷冷地迎視著他,“你深夜造訪我日華山,該不舍是特地來看我們兩個快不快樂的吧?”

  白色的長發(fā)-甩,露出那張酷似日華神,卻更為陰邪俊美的臉。“廢話!要不是為了那個尋死尋活的愚蠢李鏡,八人大轎請我,我都沒有興趣上你日華山!

  聽到李鏡的消息,蔚云平靜的神色明顯地有些波動,他心神不寧想要說些什么,卻被日華神以眼神制止。日華神有力的右臂握緊蔚云纖瘦的肩膀,“你可以不用去理會她的生死!

  什么?他有沒有聽錯?這種話會是來自面惡心善的日華神口中嗎?

  外表雖然冷漠,但不可諱言,他一直是那種講情義、重理法的人,無論如何,他是個不會因一己之私而害人的人,看來愛情真的會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心性。

  月華神修長的手指滑過自身柔細的長發(fā),換上另一種嚴肅的口氣:“你當(dāng)真以為,你能夠忽略掉一個女孩即將因為你們兩個而失去生命的事實嗎?”

  蔚云聽著不禁面有愧色,日華神卻對這番話顯得無動于衷“那是她的事,與我們無關(guān)。”

  此語一出,月華神右臂重重一震,湖面上激起一條數(shù)尺高的水柱,白色光圈里的他,眼中燃起危險的光芒,音調(diào)陡地變低“我問你,到底要不要把這小白臉還給李鏡?”

  這句話,讓蔚云出現(xiàn)了窘迫的表情,也讓日華神原有的平靜在斂容時盡數(shù)收回。

  “注意你的語氣。”

  月華神訝異地發(fā)現(xiàn)從來不主動挑起爭端的日華神,此刻眼中居然燃起殺伐之氣,而如果愛情真的蒙蔽了這個單眼家伙的心智,那么他是有那個必要重新教他認清是非黑白。雙手抬起,月華神將一頭白發(fā)盡數(shù)攏到身后,眉目間的漫不經(jīng)心瞬間散去,眼神一凜,銳利的光芒直逼日華神。

  “我再問你一次,還,還是不還?”

  “不還!”

  聲音出口的同時,一道黑光自拂出的袍袖里忽然竄出,劃開湖水,徑自襲向湖面上的月華神,讓他在錯愕之余,只來得及雙手護胸,在湖面上倒退滑行了數(shù)十尺。

  “你這家伙!”一面設(shè)法抵擋兇猛的黑光,月華神一面大聲咒罵:“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卑鄙無恥了?”

  “跟你學(xué)的!痹氯A神摟著蔚云升起,看準了方位,再發(fā)出精確有力的一擊!暗俏覍W(xué)的,絕對不及你的九牛一毛!”別說剛剛才與千年狐妖激戰(zhàn),耗去不少法力,就算是狀況最佳的時候,那家伙的法力還是略勝自己一籌;平時僥幸得勝,實在是靠著日華神的一點仁心、一點耿直,以及自己花樣百出的陰謀詭計。如今,他只能狼狽地順著這道黑光,成功地被他驅(qū)逐回月華山。

  此時,他才意外地發(fā)現(xiàn),那座連接兩山的飛橋已經(jīng)被毀,當(dāng)然他絕對不懷疑這是那單眼家伙卑鄙的杰作,目的當(dāng)然是讓李鏡能暫留月華山,看看能不能跟他培養(yǎng)出感情,真是多此一舉!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對這種作法居然不覺得那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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