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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癡心 第九章
作者:樓心月
湘柔的失蹤記,在虛驚了一個多月后正式劃上句點,誰也不曉得這段日子她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更加大爆冷門的是,本以為純稚嬌柔得猶不解情事的她,竟令人跌破眼鏡地墜入了情海,而且對象還是叱咤黑白兩道、連警界也得敬他三分的傳奇人物--石昊宇,獨天盟的盟主!

  至于婉柔呢,她是在湘柔之前回到家來,只不過也沒說怎么回事,那豈夭怒氣沖沖地由鄉村回來后,只要有人問及在鄉村發生的事,她就怒焰沖天的像要找人拼命似的,為了長命百歲的期望,漸漸地,誰也不敢再問了。

  某-天,她-口氣K完三本小說,神情不屑地合上往后丟,嘴里還一邊罵著:“什么爛小說嘛,低能透了!”

  一旁的湘柔聞言抬首望去,“那你還看!

  “沒辦法呀,身在小說界,要想不被淘汰掉,就得多方面吸收資訊,了解現在的讀者在想什么、愛看什么。”但這并不代表她是一味地隨波逐流,只是在原則之外,有點小小的變通,才不致落個閉門造車之評論。 

  “既然要看,就別這么多意見嘛。”到目前為止,能讓二姐由衷認同,并且贊不絕口的作品,實在少得可憐。就拿她剛丟開的這本書來說好了,她就覺得不錯啊,女主角深情無悔,男主男還為差點死去的女主角揪腸泣血的!她看了很感動耶,真不曉得二姐還有什么好嫌的。

  “這就不是我要說了,你看看,這個男主角冷酷得半死,對女主角更是殘忍無情,把她當成了滅門仇人的女兒,你自己說,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不恨死也會怕死他,有哪個白癡女人會為他動情?偏偏,這個女主角居然還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甚至不惜為他犧牲生命,什么跟什么嘛!這作者是智障還是腦袋裝了豆腐渣?我就不信當有人這么對待她時,她還有辦法高唱此情無悔!最好笑的是,她居然還打算寫續集,繼續欺騙讀者的荷包和淚水,去,女性的恥辱,枉她身為女人,筆下的故事竟全是以虐待女主角為樂!

  湘柔好笑地聽著,“那書推出時,你看不看呢?”

  “看,我當然看!”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就是了!”  

  “我是想看看她都把女主角折磨得這么慘了,看她還有什么花招整女主角,讓她慘到最高點,要是寫得太不像話,我寫信去罵她!”

  看她說得義憤填膺,湘柔嬌婉地輕笑! 

  婉柔大大地喝了口水,補充完流失的水分,話題一轉,她興奮地挨近湘柔,“湘柔,我們出去逛街,順便鉤釣凱子好不好?憑你的姿色,身后跟的蒼蠅肯定是用一卡車一卡車來算!薄

  湘柔皺皺秀眉,好認真地搖了一下頭,“不要,我已經有昊宇了!薄

  婉柔白眼一翻,“甩了他呀!你自己瞧瞧,這家伙有多無情無義,把你丟回家后就不見人影,久久才看得到他一次,把你當成了什么?他養的小貓小狗啊!高興的時候就來拍拍你的頭,逗逗你解悶,不開心的時候就甩都不用你。喂,我說湘柔,你又不是缺鼻子少眼睛的,還怕沒人要嗎?千嗎把自己搞得凄涼個半死,活像等待君王臨幸的后宮嬪妃?要知道,暗戀你的人都可以由北極排到南極了,他石昊宇算什么東西!”

  湘柔很耐心地聽著;一直等到她說完,才再度搖頭,“不行,昊宇會生氣,他叫我要乖乖的,而且他很忙,又不是故意不理我。”

  真是朽木不可雕;糞土之墻不可污也!婉柔只差沒被她氣得口吐白沫。

  這個宇宙無敵超級沒志氣的女人--真的是她妹妹嗎?難怪會被石昊宇吃得死死的;真是便宜他了,現在要找這么乖的女朋友,全世界大概只剩三個,一個死了,一個還沒出生,另一個就是小湘柔。

  “那你就不怕他偷腥,背著你亂搞?”反正她就是立誓要帶壞湘柔就是了,誰教石昊宇那個死冰塊老是一副沒情沒緒的死人臉,而他惟一的弱點就是湘柔,要想看他“變臉”,湘柔這個王牌怎能不好生利用?

  “他不會!

  “你又知道了?”

  “我相信他!彼娜嵋恍。

  一點也不好玩。婉柔泄氣地想。

  “莫婉柔,你少帶壞湘柔!”

  平空而降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婉柔更是瞪大了眼。石昊宇?!他、他、他……“什么時候來的?該不會全聽到了吧?”

  她們根本不需要多此一舉地問他怎么進來的,就憑石昊宇的身手,想去的地方,一支軍隊都擋不住。

  “昊宇一”湘柔低低柔柔地叫著,偎入他懷抱,“我好想你!薄

  “我知道。”心口一暖,低抑的語調;融入了無盡感動,他緊緊擁住惟一令他愛疼了心的人兒,輕吻她額心。

  嘖,無趣!婉柔受不了地別開臉。  

  “吳宇,”湘柔悄悄抬起頭!岸阏f你會偷腥!

  一記惡狠狠的目光射向婉柔,她不著痕跡地吐吐舌。  

  “吳宇!毕嫒岢读顺端滦,小小聲地叫著! 

  石昊宇神情好不自然,生硬地回道:“你知道我不會。”冷傲的他,向來都不是個善于“解釋”的人,這近似澄清與承諾的話語,令他怪別扭的,“如果你想,也可以過來找我!

  如果讓道上人土知曉,一個未滿雙十的小女孩,竟能在威震四方的獨天盟來去自如,會引起怎么樣的騷動?  

  湘柔滿足地二笑,“還有,三姐說這個星期天想烤肉,你能來嗎?”

  烤肉?聽起來像小孩子辦家家酒。石昊宇厭惡地皺著眉,但二迎視湘柔寫滿期盼的澄亮星眸,所有的話又咽了回去,他輕輕點頭。

  冷寒的心,竟為這嬌怯純真的女孩而牽動,化為纏綿的繞指柔情,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婉柔懶得再留下來看人家濃情蜜意,正想起身高去時,芷柔正好進門,匆匆朝他們點了個頭便往樓上走去,她嘆了口氣:,“湘柔,大姐最近愈來愈落落寡歡了!

  提起這個,湘柔坐直身子,表情也變得很沉重,“對呀,我還發現她時常一個人不言不語地呆著,也不曉得在想什么,表情好哀傷!”

  “你想,這會不會是身陷情網的最佳寫照?”沒辦法,小說都是這樣寫的。  

  “會嗎?”湘柔偏偏頭,“那君衡大哥呢?大姐不是一直忘不了他?”  

  “法律有明文規定愛過就不能再愛了嗎?婚離了都還可以再結呢!何況只是談個戀愛而已,由此可見,好男人也不是除了你身邊這位仁兄外就沒了,你最好多方面比較,反正還年輕……” 

  “莫、婉、柔!”充滿警告意味的聲音響起,婉柔相信,只要她再多說一句,石昊宇一定會當場劈死她!

  該死的!有這女人在湘柔身邊,他怎么放得下心?不是他不信任湘柔,實在是她太美了,走到哪里都會有人覬覦,要是不早早將她娶進門,他時時刻刻都無法安心。偏偏,這小妮子老是將大姐掛在嘴邊,死守著她們姐妹私下的約定,沒見著莫芷柔有美好的歸宿,他是別想娶到湘柔了。

  唉,命苦的他!

  “今生無悔”已正式推出,并且比預期中的還要轟動,在商界掀起一陣熱潮,橫掃于軍地席卷了本地。同時,由芷柔全程包辦的廣告設計,毋庸置疑地成了近年來最成功的一支廣告,一舉打響了新揚的名號;更深深地奠定它在廣告界的地位。

  然而,在全公司的歡聲雷動中,她卻完全感受不到絲毫歡愉的氣息,只倍感失落寂寥。

  再一次,她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落在已看了千百遍的信箋上! 

  莫芷柔,你是全世界最莫名其妙的女人,要他走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那么又為何要強烈地思念著他?

  她怒斥著自己,但這卻無法停止那份錐心刺骨的思念之情,她真的好痛苦,她好想見他……真的好想,盡管只是一眼也好!

  芷柔掩著唇,執意不讓自己啜泣出聲,但止不住的淚仍是瘋狂地滾落,淚眼迷蒙中,她提起筆,在空白處輕輕寫下:  
  自你踏步走后
  一步是一個逝去的春天
  壓縮所有春天的光華
  則足記憶中你的笑臉
  你的皎潔  
  汩汩在我胸口流動
  在將醒未醒的夢境中
  我看見你守候的容顏
  光華未滅……

  丟下筆,她凄凄切切地痛哭失聲。當她活該吧,傷害了他,卻也留給自己同樣深刻、同樣永難磨滅的痛苦。

  “芷柔姐--”聲音戛然而止,沒讓秘書通報便旋風似的闖入的織羽呆站在門口! 

  芷柔慌忙拭去臉上的淚,深吸了口氣,故作鎮定地迎視她,“有事嗎?織羽。”

  織羽很識相地沒有多問,若無其事地綻出最自然的笑容走近她,“快中午了,過來邀你一同吃個午飯,怎么樣,賞不賞臉啊?莫大美人。”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和芷柔混得很熟了--沒辦法,長得甜美討喜的她,誰能不真心喜愛呢?

  她心中暗暗盤算,提早建立良好的“姑嫂關系”應是有利無害,將來要對付二哥會比較方便--否則,她大哥怎會拿她沒轍?同理可證嘛!

  “你大老遠跑到我這里來,就為了和我-吃頓飯?閑過頭了是不是?”

  “沒辦法呀,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她快人快語!薄

  “受人之托?”芷柔不解地問,“受誰之托?”

  “哎呀,我怎么說溜嘴了!”織羽適時表現出懊惱。呵呵,她演技可是一流的。

  “怎么回事,織羽?”

  “是--二哥啦!”她小小聲地說,“上一回你胃痛之后,他就一直很不放心你,上一次和他通電話的的喉,他要我多注意你的飲食狀況,別又讓你三餐不定時!

  一時,千息萬緒涌上芷柔的心頭,分不清是悲是喜。

  他--仍關心著她?在她這么毫不留情地傷了他之后?

  他為什么不恨她?這樣,至少能讓她好過些,不致覺得愧負他太多。

  展織羽細細研究著她的表情,暗自竊笑,“對了,我還聽二哥說,老爸最近不曉得吃錯了什么藥,居然猛介紹一堆漂亮女人給他,好像有逼他結婚的意思。真是的,我沒想到我老爸這么蠢耶,暗戀二哥的女人閉著眼隨便抓就有一大把了,若真要女人還用得著他介紹嗎?他是對你情有獨鐘,割舍不下這份感情,所以才會甘冒大不韙地違逆老爸,不愿聽從他‘男大當婚’的落伍觀念,草草找個女人定下終身!薄 

  芷柔神情僵硬地避開她的視線,“跟我說這些做什么,這些與我無關!

  織羽聳聳肩,“是嗎?那算了。走吧,我們去吃飯。”

  在順手幫她整理桌面的同時,織羽神不知鬼不覺地“順道”帶走了一張紙,一張寫著兩首詩句的紙箋。



  回到英國這段日子里,展拓凡借著忙碌讓自己無暇多想其他,企圖淡去深刻盤踞心頭的倩影,但是所有的努力,似乎仍是徒勞無功,深深融入骨血的情思;抹不去,也淡不了。

  手邊拿著方才父親交給他的信,他無奈地搖搖頭。

  織羽這個小搗蛋又在玩什么花樣了?有事打個電話不是更快嗎?學人家寄什么信!而且還是限時郵件呢!

  他芾笑著折開,當見著他親筆寫下的字句及其下熟悉的字跡,他重重一震,狂濤般的震撼抓住了他所有的知覺,他屏住呼吸好半晌,以為這是他的幻覺。

  沒錯,他再一次確認,這是芷柔的筆跡沒錯,莫名的,他就是能感受到她的錐心之苦,老天,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還能再一次懷抱希望嗎?芷柔的心太撲朔迷離,他沒把握他換來的,會不會是再一次的絕望心碎。

  電話鈴聲將他由波瀾洶涌的狂濤思潮中拉回現實,他朝桌前走去,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喂,哪位?”

  “二哥,是我,你收到信了沒?”

  屜拓凡神色一正,“織羽!我正好要找你,這是怎么回事?你哪來的這封信?”

  講到這個織羽就心虛了!澳莻不研究,重點是,那的確是你的心上人寫的。二哥,你知不知道你錯得離譜?根據我的研判,芷柔姐不但愛你,而且投下的感情并不少于你!

  展拓凡驚疑不定地聽著,神色忽晴忽雨,“你又知道了?”

  “喂,別用懷疑的口氣污辱我的智商好不好?就算不相信我的絕頂智慧,也該對你天生無與倫比的魅力有信心才對呀,是不是一定要我告訴你,她為你的離去黯然神傷,這陣子都在強顏歡笑,有一回還讓我撞見她為你哭得慘慘凄凄,你才曉得要心疼?”

  聽聞此言,他心頭沒由地掀緊了,“芷柔……”他既心痛又茫然,“織羽,我該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就飛回來以慰你們這對有情人的相思苦呀!”  

  “可是--” 

  “我不管,反正這里的事我再也管不了這么多了,這段時間,我被操勞得都快蒼老子十歲,你告訴老爸,我不想再自虐了,叫他自己想辦法!闭f完,她沒給展拓凡任何發言的余地,利落地掛了電話,留他兀自發著愣。


  一切全在織羽的意料當中,三天之后,展拓凡果然出現在她面前! 

  “很好,這才是聽話的好孩子!闭箍椨鹳澰S地給了他一個香吻,不過,展大帥哥的回報是--丟了記白眼給她。 

  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他自然是回房閉目養神去了,而織羽便利用這個時間撥了通電話給芷柔。

  “喂,芷柔姐嗎?別說我不講義氣,我告訴你,二哥現在人在這兒,他只是回來處理一些公務,馬上就要回英國去了,還交代我守口如瓶,別讓你知道,我是瞞著他偷偷打給你的,該怎么做你自己看著辦,就這樣,不多說了,免得二哥發現,拜拜!”她已經忍不住想大笑了,怕芷柔察覺她的異樣,她匆匆掛了電話。

  噢,如果童話故事沒騙人,在二哥和芷柔姐的事。圓滿落幕前,她就會先成為長鼻子的小木偶。

  另一頭,芷柔仍錯愕地手持話筒。 

  他回來了,卻……連見她一面也不肯,難道,她傷他真有這么深嗎?  

  該去嗎?她內心不斷掙扎著。

  去吧!你欠他一句道別,錯過這次,也許……也許這輩子真的再也沒有下回了。 

  想見他的渴望劇烈沖擊著心扉,多曰以來的狂切思念泛濫成災,她真的好想他!那么,她還等什么呢?

  她倏地起身,往門外沖去! 



  悅耳的門鈴聲叮叮咚咚地響起,展拓凡翻了個身,一點也沒有起床的打算。但擾人清夢的聲響仍舊持續響,他連眼也懶得睜開,直接喊遭:“織羽,去開門!”

  無人應他。

  沒辦法,他只好認命地下床。

  奇怪了,剛剛不是還在嗎?什么時候出門去了?展拓凡對著空無一人的房子納悶著,一邊移動步伐前去開門。

  門一開,眼前的娉婷身影讓他有如被施了法般,一時呆愣得回不了神。

  芷柔?這是渴切思念下的幻影吧?或者他在做夢?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話一問出口,他便有了答案,一定是織羽這小鬼,敢情她是怕他好事多磨?不過,他依然感激這可愛的小妹。

  聽他這么說--他是真的不想見她、不希望她知道?芷柔暗自心傷。

  “為什么不告訴我一聲?”她低低地問。

  掩飾好狂濤般的情潮,他故作鎮靜地沖了杯咖啡給她,然后緩緩開口:“有必要嗎?我們之間,能說的都說盡了,多個道別程序也只是徒添感傷!

  “你--還是要離開?”問出口后,她才知道心有多痛!

  “這里有值得我留下的人嗎?”他抬首望她,似乎無聲地在問:我值得你全心挽留嗎?

  他在等,等她的一句話,等她告訴他,她離不開他,她要他留下!

  但是,他得到的只是無盡的沉默。

  他悲然一嘆,“你知道嗎?芷柔,不是我想離開,而是我不得不離開,我從來就沒有選擇的余地!睕Q定權一直都在她手中,至今仍是!

  點點的淚光漾上眼眸,她幽幽地問:“你在怨我嗎?”

  “怨?也許吧!一朝動情,不能有恨,也不能有悔,只好讓自己怨你的麻木無心,這樣,或許就能好過點!

  緊握杯緣的手晃了下,一滴清淚跌人杯中,與其中的苦澀液體深深交融。他的怨懟,令她痛楚難當,悲愴的心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一陣恍惚,握不穩的杯子落了地。

  展拓凡大驚失色,趕忙靠向她,緊張地執起她的手察看,“怎么這么不小心,有沒有燙傷?我看看!”

  芷柔任他握住手,幽幽戚戚地望住他,他那不加掩飾的濃烈關切引出了她滿懷的心酸。

  確定芷柔安好無恙,他松了口氣,一抬首,對上了她淚意盈然的目光。

  揪腸地一嘆,他輕擁她入懷,心折地印上她的唇。

  芷柔呀!為何你總是惹疼我的心?

  芷柔閉上了眼,雙手環住他,凄凄楚楚地回應著般心痛的纏綿,她再無力抗拒。

  這份酸楚的柔情震撼了他,他將她擁得更緊,更為深切地狂吻她,似要將她嵌入身體內的熾烈,更似要傾盡一生的癡狂與濃情,幻化為無數個永恒。

  太過濃摯的狂愛情潮,若沒有一方的理性回拒,勢必會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身陷沙發的灼熱身軀已交纏得難分難舍,誰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但誰也無力中止這脫軌的一切,芷柔凌亂的衣衫已掩不住曼妙的嬌軀,相對的,展拓凡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粗喘著,痛苦地低喃:‘‘我要你!芷柔,天曉得,我好愛你!”

  她輕咬著唇,淚珠奪眶而出,這熾痛的深情呢喃緊緊揪住了她泛起酸楚的芳心,面對這樣的他,她如何能抗拒?

  她的一生,從來都只是滿滿的遺憾,今朝,且讓她任性一回,她要的,也只是足以珍藏一生的刻骨銘心罷了,這并不苛求呀!

  于是,她主動吻上他,熊熊的情火,徹底燃燒彼此,有如兩簇烈焰,渴望深深交融,他不再有任何顧忌,激情難抑地占有了她,但那一剎那,他震驚地倒抽了口氣.她……是處女! 

  “芷柔……”他一聲以為,芷柔這般深愛岳君衡,執意以一生死守這段感情,,必然是為他付出了一切,沒想到……他真的沒料到她仍是完壁。

  “不,別說,什么也別說!彼]上眼,拒絕看向他眼中濃濃的歉意,因為心甘情愿,所以無悔,也因為無悔,所以便不再需要他的愧疚! 

  芷柔……深深的憐惜絞人肺腑,他輕吻著她的眼眉,令她張開了眼,“讓我補償,芷柔,我要你看著我!睉z情蜜意的吻一一落下,見她舒緩眉頭;他釋放了壓抑得痛苦的情欲,將狂愛濃情一點一滴往靈魂深處藏。 

  狂亂的纏綿中,句句撼人心痛的愛語低回耳釁;是他的低訴抑或她心頭繚繞已久的輕喃,誰也分不清楚激情中,一聲似有若無的呢喃輕輕逸出……

  “原來,我是這么的愛你--”除卻天地,無人知曉。


  激情過后,兩人靜默無言地各自穿衣,誰也沒多開口。展拓凡扣著上衣衣扣,一邊側過頭看向她,沉寂了好一會兒,他試著開口:“芷柔,我很--”

  “別說抱歉,這很老套。沒有誰對不起誰,我們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有足夠的擔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掖掖┗刈约旱囊挛,她轉身便要離去。

  ‘‘芷柔!’’展拓凡跟著起身,在她開門前喚住她,“沒錯,我是想道歉,但不是你想的那樣,不為這件事的發生,也不為占有了你,而是因為我沒能克制自己在聽到你說聲愛我之后才讓它發生。”

  握著門把的手一顫,她深吸了口氣,眨去浮起的淚霧! 

  “芷柔,你是愛我的,對不對?否則,你不會甘心將自己交給我,給我一句話,別讓我無所適從,盡管,是開口要我等你也好!

  她閉了閉眼,‘‘我不知道,現在什么也別跟我說,我心里好亂,讓我靜一靜!f完,她頭也不回地走離他盈滿愁苦的視線! 

  眼見她的思緒紛亂,心神恍惚,展拓凡實在放不下心,想了想,他抓了車鑰匙匆匆跟上。

  見她一路平安地開車回到家中,他才放下心頭的大石--雖然,她視若無睹地連闖了好幾個紅燈、違規得一塌糊涂! 

  展拓凡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氣。


  連續半個月,芷柔避不相見,打電話給她,她不接;去公司找她,得到的答案永遠是她不在;到她家,她又不見他,半個月下來,他已快被她逼瘋了!

  莫芷柔這個磨人的小女人,為何她總要這樣折磨他?看他為她苦受煎熬,她如何能無動于衷?難道非要看到他崩潰發狂她才甘心是不是?

  她還想躲多久?一輩子嗎?如果答案真是肯定的,好,他等到底,這輩子他與她糾纏定了,蹉跎一生也絕不言悔!  

  最后一次來到莫家,是婉柔開的門。半個月下來,莫家每一個人對他可都熟透了,就連孟稼軒也知曉這一號讓莫家大姐頭又悲又愁的人物。

  “嗨,又來報到啦!”婉柔居然還有興致消遣他。

  “芷柔呢?”

  她轉了轉靈動的眼,“你要聽實話還是謊話?’’

  “都要!薄 

  “謊話是,她不在;至于實話嘛--她在,不過,不可能見你!薄 

  早料到了。他苦笑;“我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麻煩你一件事嗎?”

  “但說無妨。”她擺出很江湖兒女的架式。

  “代我轉告芷柔;我等她,一輩子!”

  婉柔點點頭,“收到!

  展拓凡轉身走了幾步,婉柔突然又叫住他,“喂,如果我把大姐‘許配’給你,你要不要?”

  他往回丟下一句:“求之不得!

  “那好,沖著你這句話,我會把她掃地出門,踢都要把她踢出去,你等著接收吧!”

  展拓凡搖頭失笑,有這種妹妹還真是芷柔的不幸。

  送走他后,婉柔回到屋內,直接上樓敲大姐的房門。“人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我并不是存心要躲他!蓖蚰请p寫滿不諒解的眼眸,芷柔低聲解釋著。她是真的不曉得該如何面對他。

  “是啊,你只是存心想看他痛苦的樣子,好證明他有多愛你、好滿足你的虛榮及那一份優越感!蓖袢徉椭员堑乩浜。

  尖銳的痛楚扎入心口,她抬起淚眼,乞諒地望住婉柔,“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婉柔,你一向最懂我,別用話傷我!薄 

  婉柔狠下心腸,命令自己不許心軟,硬是漠視她無言的哀戚,冷聲諷道:“傷你?我能嗎?一個深愛你的男人被你傷得心力交瘁你都能無動于衷了,我算什么?有本事的話就無血無淚到底,不要傷了人后再來哀哀自憐,否則,我會說你活該,自作自受!”

  “婉柔!”她痛心地喊道。她怎么能這么說?全世界都可以不諒解她,但婉柔是她最親最愛的妹妹呀,為何連她也不懂她的苦? 

  “我說錯了嗎?要嘛就辦到自己所說的無心無情,若是辦不到,大方承認又會怎么樣?欲迎還拒地把人當傻子耍,這算什么!你莫芷柔難道是個沒勇氣面對事實的懦夫嗎?”  

  “我……不,不是這樣的,我和他……”

  “別告訴我,你不愛他!”婉柔目光犀利地瞅住她,“莫芷柔,不要告訴我,你可以自甘下賤地和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上床!”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怕對不起君衡,我好怕他恨我……我真的不想背叛他,這些年來,我一直覺得,是我間接害死了他,我愧負他太多了,惟一能做的,只是守著我們的情,不讓他傷心……”

  “那你就不在乎展拓凡傷心了嗎?你就不怕展拓凡恨你嗎?你愧負展拓凡的,有比君衡哥少嗎?你這個白癡女人!為了一個死去的人,竟完全不顧及活著的人的感受,早在你的心無法自主時;便已是最嚴重的背叛了!你根本不是愛君衡哥,而是拿君衡哥當借口!記不記得君衡哥死飛對你說了什么?他要你快樂,他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他一直都愛你勝于一切,死前,他念的你,放心不下的也是你,可是你又做了什么?讓他背負誤你一生的罪名、讓他天上地下都不得安息,莫芷柔,你根本不配讓這兩個男人愛你若此,展拓凡是倒了霉才會愛上你,我要是他,早就悔不當初地放下一切了,才不會傻得讓你有機會一再傷害他,你不值得!慶幸的是,他總算清醒了,你聽清楚,他剛才要我轉告你,他要回英國去了,他會如你所愿,這輩子再也不見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你的目的達到了,他愛得深沉,也恨得強烈,你滿意了?你開心了?請放聲大笑啊!”

  “不、不……我沒這個意思,我……是的,我是愛他,我不要他走……”她的心好痛,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婉柔說的每一句話,她都無從反駁起,她是自私,她是該死,展拓凡恨她,她無話可說。

  錐心刺骨的淚,難遏地串串滾落。

  “莫名其妙的女人!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這里最沒有資格哭的人就是你,你愛他?哼,你以為你還有臉說這句話嗎?將他傷得無力喘息的人是誰?你現在又憑什么說愛他?告訴你,痛苦是你活該,我絕不會同情你,你活該要讓他恨你至死!”

  最后-句,徹底擊垮了芷柔,她跌坐在床沿,面色死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婉柔別開臉,不忍迎視,匆匆地走出房門。

  門外,湘柔輕喚了聲:“二姐!薄

  “湘柔--”婉柔目中有淚,“你會怪二姐太殘忍嗎?”

  湘柔輕輕搖頭,沉靜如水的眸光寫滿了了解;“二姐也不好過!

  “湘柔……”婉柔擁住她,凝咽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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