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走進(jìn)左嵐音住處的人,很難不被嚇到。
祈約珥當(dāng)然也不例外。
原因是,近二十坪大的屋子里,擺設(shè)簡單到近乎空曠。除了一臺二十吋的中古電視機(jī),以及一臺十四吋的電風(fēng)扇外,似乎看不見其他的電器用品。
簡單干凈,沒有隔間、沒有冰箱、沒有書柜也沒有床,一張單人的素色床墊依著角落靜靜的鋪在那里,同樣的素色涼被整齊的折迭在一旁,幾件衣服掛在墻上,再來就是幾只突兀的紙箱,然后就--什么都沒有了!
「這……這是妳住的地方?」祈約珥用不敢置信的口吻問:「妳剛搬家嗎?」但是人事資料上明明填的是這個地址,而且已經(jīng)是兩年前的事了!
但是除了這個理由,他實(shí)在是想不出其他解釋了,這里除了干凈以外,沒有一點(diǎn)人住的氣息,與其說是女孩子住的地方,倒不如說是流浪漢隨便找的窩還比較像。
「我在這里住兩年了!棺髰挂舭醽韮芍荒鞠!缸。阏局陕?」
「坐?」他瞪著木箱看。
左嵐音兩手環(huán)胸,灑脫地往木箱上一坐。
「放心,堅固的很!顾呐哪鞠,沒有一點(diǎn)窘迫或不好意思!竸e小看這些木箱,這可都是從貨柜船上拆下來的,一個只賣五十塊,而且它們很好用,可以當(dāng)桌子、椅子,更可以是垃圾桶或者洗衣籃,反正看你怎么用都方便。」
「妳……」他本來想問她生活真有這么拮據(jù),但很快的又想起另一個問題!腹静皇怯蟹峙鋯T工宿舍?」
「有!」
「那妳--」
「我不要住。」她答得干脆。
「為什么?」他一臉訝異,依他看,員工宿舍再怎么陽春都比她這里好太多了。
「我干嘛要住員工宿舍?」她白他一眼,活似他的問題很傻氣!肝椰F(xiàn)在一個月可以領(lǐng)到八千塊的住宿補(bǔ)助津貼,租這房間才花三千塊,再加上水電費(fèi)有的沒有的,一個月也才花幾百塊,那我干嘛要去住宿舍?」
「但是宿舍的品質(zhì),應(yīng)該比這里好多了吧?」他說,又一次掃瞄空空蕩蕩的屋子。
「品質(zhì)?」她用質(zhì)疑的口吻問著,然后站起來燒開水準(zhǔn)備沖泡面!干钇焚|(zhì)依個人需求而異,對我來說這里最適合我。方便、簡單、不太需要整理,我才不想把太多時間浪費(fèi)在整理房間上面!
「可是……」
「停停停!」她攤開雙掌,做了一個不想再繼續(xù)討論的手勢!肝,你上來不是為了討論我的住宿問題吧?」
接著,她端了泡面過來,坐在他的對面,「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吃?」
「妳晚飯還沒吃?」他心疼地。
「是啊,因?yàn)槟衬橙苏f要請我吃飯……」
不讓她說完,他從她的手中拿走泡面。「我們出去吃吧!」
「不用了,」她又搶回她的泡面,用很享受的表情嗅了嗅!负孟闩叮銢]聞到?有這么美味的東西了,干嘛還要出去吃?」
他瞪著她吃面的樣子,想反駁,卻又不禁被她那副幸福的模樣吸引!概菝嬲娴挠羞@么好吃嗎?」
「是啊,」她又吸了一口泡面,突然想到:「咦,不會吧?難道你沒吃過泡面?」
他搖搖頭。
她睜大了一雙眼,「真的?你沒吃過?」想了想,直接把泡面遞給他!改愠猿钥,很好吃的。」
他猶豫了一下,接過她用過的筷子,夾了一口面入口。
「哎呀,不對、不對,吃泡面不是這樣子吃!」她又搶過筷子,夾了一口面在嘴邊,然后用力一吸,塞滿整張口后,再大口的喝湯,然后做出一副滿足的神情。
「這樣子吃,才能吃到泡面的美味嘛!」一口泡面還含在嘴里嚼著。
祈約珥瞄了她一眼,眼神含笑,「這樣子吃嗎?」他學(xué)她的動作,低下頭吸了一口面,再滿足地喝口湯!膏牛娴耐贸。」
「我就說吧!」她微笑,看著穿著筆挺的他吃泡面的模樣,真的很不搭,不過感覺卻很幸福。
「不要繼續(xù)用這種眼神看我,否則等下出事了,我可不負(fù)責(zé)!顾ь^看著她,對她露出詭譎的微笑。
左嵐音一愣,雙頰遽然染上一片紅霞,咻地站了起來。「我……我去看看廚房還有什么吃的?」
怎么辦?心臟跳得好快!
她在廚房里手忙腳亂,柜子開了又關(guān),其實(shí)里面根本沒有什么食材,只是她的胸口怦怦狂跳,似要將整顆心全蹦出來……
「我還沒睡過地板呢,今晚就睡這兒好不好?」祈約珥在客廳喊著。
什、什么?!
一只鍋?zhàn)铀ぢ涞厣,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祈約珥急沖了進(jìn)來。
「怎么了?」
「沒……沒事!顾哪樢魂嚰t一陣白。
「啊,現(xiàn)在都幾點(diǎn)鐘了?明天一大早還得上班呢!你……你還不快點(diǎn)回去?」她推他,直接推到門口!富厝チ,趕快回去了!」
祈約珥站在那里,瞠視她一會,然后笑了。
「好吧,我回去就是了!顾α艘幌拢D(zhuǎn)開身。
她呼了一口氣,目送他出門,心里卻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依依不舍。就在以為他要走了時,冷不防他又回頭欺近了她。
她紛亂的呼吸聲在凝結(jié)的空氣中清晰可聞,胸口因緊張的壓迫而快速的起伏。
僅僅一秒,時間卻像凝結(jié)住了似的漫長,
「你--你要做什么?!」她屏住呼吸,心兒讓他的眼眸看得撲通撲通狂跳。
他再貼近,魔魅的眼勾魂地凝著她,龐大的身軀靠上來,彷佛帶著灼熱的磁性,吸附著她的胸腔,感覺就要爆裂。
慢條斯理地,他挑起她頰邊的一絲長發(fā),取下一小截鵝白的面條遞到她的面前,以示自己接近她的用意。
「妳的頭發(fā)黏著面條!
她的胸口像被什么東西給梗住了,盯著他的雙眸再也無法移動。
他們雙眼交會,互看進(jìn)對方的瞳孔里頭。那是極詭譎、難以言喻的一剎那,像時空錯亂了軌道,更像兩極的磁性相互牽引。
「呵--原--原來是面條啊,把我嚇了一跳。」她拉長了呼吸頻率,別開眼。「真是的,我還以為是蟑螂呢!」震驚過后,她窘迫的想解除尷尬。
他卻猛然拉住她,將她整個人拉入懷中,猶未來得及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快速封住她的唇,狂暴而激烈的親吻她,甚至將舌頭伸人她的嘴中,深深的吻她。
她又墜入這刺激的漩渦中,甚至全身酥麻無力的呻吟出來。她覺得身體深處被放了火,那麻酥軟的顫栗感,讓她不禁發(fā)抖……
「不行!」她突然推開他,一副臉紅氣喘的模樣!冈摶厝チ耍
祈約珥一臉頹喪,不過還是很體諒她。
「知道了!
他走了兩步,又回頭!改莻……」
「真的不行!」她驚喊。
他摸摸頭,笑得很無奈。
「明天早上八點(diǎn)半?」
「什么?」
「明天上班我來接妳。八點(diǎn)半,是吧?」
「呃--對,八點(diǎn)半!
「明天見。」他笑。
「呃--明天見!
他點(diǎn)頭,走下樓梯,直至背影完全看不見,她的呼吸頻率卻還沒恢復(f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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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左嵐音下班,就發(fā)現(xiàn)巷子口塞了幾輛載滿貨物的卡車,仔細(xì)一看,貨車上的物品價值斐然,全是高級家具及電器用品,琳瑯滿目,非常壯觀。
她嘴里嘀咕著是那戶人家搬家,這么大的陣仗?
此時,管理員突然十萬火急地跑過來,呼喊:「左小姐,左小姐妳可回來了,這些司機(jī)已經(jīng)等了妳兩小時了,車子塞在這里,其他住戶都快罵死了!」
「等我?」左嵐音一臉莫名其妙。
「您就是左小姐?」身材魁梧的貨車司機(jī)走向前來,「麻煩您趕快開門,我們把東西搬一搬,好下班了!」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并沒有買這些……」
「沒有錯,是一位祈先生訂的貨,他指明送到這里!关涇囁緳C(jī)將訂貨單遞給左嵐音看。
訂貨單上清清楚楚是祈約珥的簽名沒有錯,地址也沒錯。
「對不起,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左嵐音欲拿起行動電話撥號時,管理員又在一旁催道:
「左小姐,我看妳就先開門讓他們把東西搬進(jìn)去,電話待會再慢慢打,其他住戶都等著出入呢!」
這一說,左嵐音才發(fā)現(xiàn)真的有許多人正不耐煩地看著她,巷子口、巷子內(nèi)都塞了不少車子,就快引起眾怒了。
貨車司機(jī)也等不及地開口:「是啊,先開門讓我們把東西搬進(jìn)去,下班時間都過這么久了,這趟車錢不好賺ㄟ!」
沒法子了,事情迫在眉睫,左嵐音只好先開門處理眼前的情況。
然后,她又氣又急的站在門口撥電話,電話一接通劈頭就責(zé)問:「你這是做什么?買了這么多的東西,我說了我需要嗎?」
「不對,是我需要。」祈約珥語氣輕松地回答,其實(shí)這會他正在處理一件棘手的案子,辦公室里一堆人正等著他做裁決,但他卻捺著性子哄她。
「妳就當(dāng)幫我個忙好了,先借我放一下,反正妳那兒夠?qū)挸,我想妳沒那么小氣是不是?」
「什--什么?!」
「對不起,嵐音。我現(xiàn)在要處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其他的晚上再跟妳解釋,現(xiàn)在真的不能再說了,我要去忙了--哦,對了,晚上可不可以不要吃泡面?」
「可--可以!
「好,那么晚上見!
電話傳來中斷的聲音,左嵐音還愣愣地瞪著電話,半晌她才笑了出來!甘裁绰,借放?」
她走入屋內(nèi),又愣住。
一下子屋子像被魔杖施了魔法似的,整個環(huán)境全變了,家具、沙發(fā)、床、冰箱、冷氣機(jī)都有了,電視機(jī)也換新的,就連廚房的設(shè)備都齊全了,左嵐音站在門口看得傻眼,嘴角卻甜甜的笑開了。
原來被人寵愛的感覺是這樣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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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xù)上了半個月的班,好不容易終于輪到休假日,本來打算好好的睡上一個上午,沒想到一大早就有人來按門鈴。
鈴--鈴--
「催魂啊!」
左嵐音咕噥了聲,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拉開棉被,瞄一眼手表。
「八點(diǎn)?!喔!到底是哪個豬頭?」
頂著一頭亂發(fā),她懶散的爬起來開門,竟意外地看見庾曼翎站在門口。
「庾曼翎,妳怎么突然--」左嵐音愣了一下,庾曼翎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對勁!高M(jìn)來再說吧!」
「還在睡?今天不用上班?早知道就不來吵妳了!」雖然她刻意表現(xiàn)平常,但語氣里仍難掩一絲絲的落寞。
左嵐音挑了眉,感覺庾曼翎今天怪怪的!鸽y得貴客登門,就算是凌晨三點(diǎn)我也照樣爬起來。」
「咦,妳的屋子怎么了?」習(xí)慣了左嵐音屋子的空曠,突然被氣派豪華的家具給嚇了一跳,「這不會是妳買的吧?」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太難以置信了,吝嗇鬼左嵐音打死她都不會買這種高級家具。
「是人家借放的!棺髰挂粲悬c(diǎn)窘迫的站起來,到廚房倒水。
「借放?」庾曼翎帶著揶揄語音,接著站起來在室內(nèi)繞了一圈!改莻借放的人要搬來這里住嗎?」
「亂講!」左嵐音紅了臉,遞白開水給庾曼翎時還白她一眼。
「是那個豬八戒總經(jīng)理,沒錯吧?」庾曼翎充滿笑意,真心為好朋友獲得幸福而快樂!肝,妳真的很吝嗇耶,連好朋友都不公開!說實(shí)話,你們進(jìn)展到哪了?」
「妳別胡扯了!」左嵐音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這么早來找我,肯定出了什么事。怎么了?」她在庾曼翎的對面坐下。
一句話把庚曼翎打回原點(diǎn),她抿了抿唇,情緒似乎起了波動,端起水杯猛喝了一大口。
左嵐音沉默,盯著她研究。
看得出來,這女人今天有滿腹的心事,但是會是什么事情呢?全世界已經(jīng)找不到哪個女人比她更幸福了!瞧她愁眉苦臉的模樣,真想海扁她一頓。
「喂,妳來這里不是為了喝水吧?」左嵐音問。
「嵐音,我……」庾曼翎似乎有什么話梗著,欲言又止的。
「怎么?」她狐疑,這女人今天真的不對勁。
庾曼翎又連喝了兩口白開水,然后對著杯子發(fā)愣。過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來,有些殷切地望著左嵐音,語氣略帶遲疑地問說:
「欸,嵐音……那個……我想,我搬來妳這住好不好?」
左嵐音的第一個直覺反應(yīng)是跳起來。
「開什么玩笑!」她不假思索就拒絕了!肝疫@間破廟哪容得下妳這尊大神?別說笑了!」
庾曼翎似乎早料到左嵐音的反應(yīng),只輕輕地嘆了口氣說:
「不行?」
左嵐音奇怪的看著她,左右打量一番,接著道:「是不是妳又和妳媽鬧別扭?還是妳和哪個男人鬼混被妳爸逮著了,所以才想躲到我這里來避禍?」
「我在妳眼里就這么不堪?」庾曼翎苦笑一下,「也是,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左嵐音一愣,反倒支吾了!浮闶裁垂,妳今天很反常!
平常兩個人一見面就斗嘴已成了習(xí)慣,現(xiàn)在她不回嘴,左嵐音心里反而覺得怪而且感到不安。
「庾曼翎,妳到底想說什么直接說清楚,別別別扭扭的,搞得我心底都發(fā)毛了!棺髰挂敉仆扑环判牡卣f著。
庾曼翎抿著唇不再說話,只低頭對著手中的空杯發(fā)怔。
「曼翎--」
庾曼翎眨眨睫毛,大眼睛裝了太多水波,猶豫的閃了一下。「不……沒什么!顾πu頭。
突然門鈴又響了。
兩人同時回頭,然后對視。
「又是誰?」
左嵐音不耐煩地起來開門,這次站在門口的人換成了祈約珥。
「我今天休假,你不知道嗎?」她以為他是來接她上班,最近他時常特地繞道來接她。
「知道!蛊砑s珥的聲音有些笑意,「但是我早餐買太多了,吃不完。」他提高手里的紙袋,跟著進(jìn)門。
「對了,等會妳有沒有事,我想……咦,有朋友來。∧窃绮涂赡懿粔,我再去買好了!顾l(fā)現(xiàn)到了客廳里的庚曼翎。
「不用了,我要走了!光茁嵴酒饋,對著祈約珥微笑,再向左嵐音眨了眨眼睛,湊近她的耳朵悄聲說:「欸,還說沒什么!竟然瞞著我們,妳好樣的!
「我哪有瞞著妳們什么事!」左嵐音紅了臉,白了祈約珥一眼,然后瞥見庾曼翎正要離開時,反手就抓住她。
「先別走,剛才話還沒說完!」
庾曼翎瞄了一眼祈約珥。「我改天再來好了。」
「哦,我要走了,妳們慢慢聊,」祈約珥反應(yīng)快,馬上領(lǐng)悟,接著靠近左嵐音說:「等會我打電話給妳!
但,庚曼翎像旋風(fēng)似的轉(zhuǎn)了兩圈,擋住門口。
「別說我不解風(fēng)情,你這么一大早跑來送早餐,我要是再不識趣,會遭天打雷劈的!顾髰挂羰沽藗別具深意的眼神,接著輕快地呵呵笑了兩聲!脯F(xiàn)在我懂妳干嘛急著拒絕我了!
「妳少用那種曖昧的口氣說話。」左嵐音瞪瞪眼,沒好氣地說:「不是妳想的那樣!
「是嗎?我懂、我懂!垢嵝,伸出手,「你好,我叫庾曼翎!
「祈約珥,」
「我知道,你是豬八戒總經(jīng)理!
「曼翎!」
左嵐音覺得很丟臉的推開祈約珥,再推著庾曼翎到門口!赶挛缬袥]有空?我們在深愛那里見面。」
「下午?我要約會呢,下次再說吧!」庾曼翎笑了笑,拍拍左嵐音的肩膀,又對祈約珥點(diǎn)頭微笑,然后轉(zhuǎn)身消失在樓梯口。
左嵐音皺著眉頭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才轉(zhuǎn)進(jìn)屋里。
「怎么了?」祈約珥關(guān)心的問。
「她看起來不太對勁!顾緡,忽然想起他特地買了早餐過來。
「干嘛這么好心,一大早送早餐來給我吃!棺炖镫m這么說,動作卻一點(diǎn)也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今天是星期天,」祈約珥提醒著她,似乎帶有什么意味。
左嵐音睨他一眼,繼續(xù)咬著漢堡。「是啊,不過是不是星期天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就是休假!
「上回我說過--我父親想見妳!
她想起來后,頓了一下,遲疑地問:「一定得去嗎?非去不可?」
「隨便妳!顾麩o所謂的聳聳肩!钙鋵(shí)我也不怎么想回去,只是覺得既然答應(yīng)了……我看算了,難得今天休假,不如我們到郊外去走走!
「等一下!顾蹲∷氖直,研究似地盯著他的表情,很慎重地問:「你爸……他不喜歡我嗎?」
祈約珥一下子就笑了出來,手臂繞過左嵐音的脖子,故意揉亂她的頭發(fā)。
「妳未免想太多了吧?」他笑,一副很幸福的表情!妇退闳澜绲娜朔磳Χ紱]有用,沒有任何人能改變我的決定。而我爸呢……他是最清楚這一點(diǎn)的人,所以他怎么可能去阻撓我的愛情?」
「是嗎?」她存疑的睨他一眼,咬了咬唇像要下什么重大決定似的,隔了半晌才說:「既然答應(yīng)人家,那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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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嵐音嘴巴說得灑脫,其實(shí)心里才不是這么回事。
她很擔(dān)心、很害怕祈家看待她的眼神。自小受盡奚落、嘲笑,以及鄙夷的眼光,她最怕人們議論她的出身,指指點(diǎn)點(diǎn)有關(guān)母親的不是。
今天大概也避免不了吧!
到時間及這一點(diǎn)時,她是該坦承以對還是避之不談?側(cè)頭看了祈約珥一眼,左嵐音苦笑,光是「非婚生子女」這一項,大概就過不了他父母那一關(guān)了吧?
為什么她要做傻事呢?明知這一趟去必遭羞辱,又何必硬要碰那個釘子?愛情真有這么偉大嗎?
「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祈約珥側(cè)過頭去看她,「不用緊張,我爸是紙老虎,他的威嚴(yán)是裝出來嚇人的,其實(shí)他人很好,這個妳待會就知道了!
左嵐音沒開口,只是看著他。
「不要皺眉頭!顾,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赴パ,看來妳真的很緊張,手都變冰了!拐f著,立刻將車內(nèi)的冷氣調(diào)成暖氣。
「你媽呢?」左嵐音突然問了句,祈約珥明顯地怔了一下,接著她又好奇地問說:「我只聽你提過爸爸,卻沒聽過你提起媽媽……」
「我媽過世了,四年前肝癌死了。」他說這話時,神情仍有些哀傷。
無意中問到人家的傷處,左嵐音覺得很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guān)系!蛊砑s珥試著微笑,轉(zhuǎn)了音樂,緩和氣氛。
左嵐音想了想,又問:「那你爸沒有考慮再娶嗎?」
男人通常都這樣,老婆死了,馬上又去娶另一個。而這還算有情有義的,多的是老婆沒死,就在外面搞外遇,尤其像他們這種大老板,包養(yǎng)小老婆尤其盛行。
空氣驟然靜默下來,過了一會,才聽到祈約珥開口說:「待會妳會見到一個女人,那個就是他的對象,」
左嵐音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和這個女人處得并不好。這可能就是他一個人住在外面的原因吧!
氣氛再次僵凝,有好久的時間都不再有聲響,音樂緩緩地流動,卻感覺不到輕松。
「我爸什么時候開始和她交往的,我都不知道!雇蝗,他又主動提及,而他的眉頭鎖得很深,看起來很煩悶的樣子!改嵌螘r間,媽病得很嚴(yán)重,爸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守候,那個女人也是!
他看她一眼,繼續(xù)說:
「那時候,那個女人是在我家?guī)蛡虻陌⒁。老?shí)說當(dāng)時我還挺感激她的,雖然嘴上沒說過什么,不過心里想著這個阿姨人真好。」頓了一下,吞口口水,「直到媽死后一年,我才得知,原來她是爸的新對象,他們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都不知道!棺屑(xì)一看,他的眼眶里含著水霧,蒙蒙的,讓人鼻酸。
他總共說了兩次「他們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都不知道」,看來這就是他芥蒂的關(guān)鍵所在,一種對母親的不舍,以及一種被欺騙的憤怒。她想她是能理解的。
「那么你打算繼續(xù)反對下去?有用嗎?」她說的是實(shí)話!讣热灰呀(jīng)是事實(shí)了,倒不如換個角度看,與其讓老人家晚年寂寞,倒不如賀喜他找到人生的第二春。你不也說了,其實(shí)那個女人還不錯!
祈約珥瞅著她,不說話。她不懂,他并沒有反對他爸爸娶那個女人,只是他很難開口承認(rèn),因?yàn)槌姓J(rèn)了就好像對不起過世的媽媽。而今天帶左嵐音回去,就已經(jīng)像是一種妥協(xié)。
「好吧,我不說就是了!箍此桓甭牪幌氯サ陌脨罉,左嵐音覺得自己好像管太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必試圖改變?nèi)魏稳,因(yàn)檫@樣子太累了。
他看她一眼,微笑。
這個女人有時候真是冷得叫人想……想狠狠的吻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