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妳好慢哦!妳知不知道很熱耶!」一直站在門口等的王佳玉一看到葉拜星,語氣極度不耐煩地咕噥著。
葉拜星瞥了她一眼,懶得與她計較,將綁在腳上的男用手帕拿掉放在口袋里,盡量讓自己的步伐看起來正常一點。
「不好意思!顾龎合旅本,努力不讓臉上的傷痕被看到。
「早知道就不讓妳幫忙了,討厭!」扯下葉拜星手中的袋子,王佳玉怒氣沖沖地往潛水教學區(qū)奔去。
看著她的背影,葉拜星垂下雙肩,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可能一直以來她所接觸的全都是年紀小的孩子,習慣了小朋友純真的世界,反而讓她和同年紀的同事處不來。
「哦!小星姊姊又當爛好人了!
熟悉的童稚嗓音在身后響起,葉拜星回過頭,果然看到小女孩扎著長發(fā)辮的可愛臉龐。
她是方詩媛,「SUMMER」老板的女兒,今年七歲,是個漂亮的混血娃娃,也是她的家教學生。
「妳功課復習完了嗎?」葉拜星走向她,唇邊懸著溫柔的笑容。
「唉!中國字真累人耶,我老是分不清ㄓ和ㄗ有什么不同!」小女孩苦惱地撐著下顎,一副想喊救命的模樣。
「慢慢來,反正妳中文說得還不錯。」
因為「SUMMER」的老板去年才把日本籍的妻子和女兒接回臺灣,為了讓女兒早點適應臺灣的教學,中文系肄業(yè)的葉拜星便成了方疏丞心中女兒家教老師的最佳人選。
所以除了「SUMMER」的工作外,葉拜星在星期二、四下午會挪出兩個小時幫方詩媛加強中文。
「是小星姊姊太疼我了,爹地都說我的日式中文讓人有聽沒有懂!剐∨O不淑女地跨出窗外,抓著葉拜星的手央求道:「走啦!天氣好熱,我們去游泳。」
今天是星期三也是方詩媛最喜歡的自由時間,等過幾天周休二日的人潮涌進墾丁,她就沒辦法享受這么美麗的海洋了。
「不行,妳忘了,等會九叔要幫我們上潛水課,我得去準備了。」葉拜星笑著拒絕。
話才說完,方詩媛便拉住她,不解的問:「小星姊姊,妳的臉怎么了?」小女孩拚命側著頭想再看清一點。
葉拜星心虛地別過頭,佯裝緊張地喊:「我要快點到前面幫忙,否則佳玉和秀怡又要抓狂了!
「小星姊姊……」方詩媛看著她快速離去的背影,眼底盡是疑惑。
小星姊姊一定瞞著她什么事!
她赤著腳,準備往另一邊的潛水教學區(qū)走去,想去找小星姊姊問清楚。
「請問……」
突然響起的陌生嗓音,讓方詩媛停下腳步;剡^身,眼底映入一抹高大的男子身影。
她仰頭看著男子,有禮而疏遠地問:「有什么事嗎?」
韓朝惟低頭打量著眼前的女孩,語氣里有些不確定!笂吺窃娫?」
「你是誰?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方詩媛往后退了一大步,眼中盡是警戒。
多年不見,小娃娃長大了。韓朝惟輕扯唇,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我是韓叔叔,特地來找妳爹地!
「韓叔叔?」她側頭用力想了好久好久,最后率直地丟了一句話給他。「沒印象。」
小女孩純真的反應讓他不自覺漾開笑容。「妳爹地沒忘記我就好了!
什么意思?方詩媛認真看了他一會!傅貞撛跐撍虒W區(qū)!顾钢胺降钠椒空f。
「謝謝。」
方詩媛跟在他身后,感覺好像有什么好玩的事要發(f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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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UMMER」的左側有一棟漆著海藍色油漆的平房,里面是潛水教學區(qū)及器具儲藏室。
為了讓員工徹底了解潛水,方疏丞會在每個星期三安排員工上潛水課,直到他們領到初級執(zhí)照。
因為王佳玉、楊秀怡和葉拜星是剛任職不滿半年的員工,所以訓練三個小女生的工作落在總教練——九叔的身上。
「奇怪,裝備怎么還少這么多組呼吸管、面鏡,厚!連蛙鞋也少了?」九叔核對著重裝的配備,納悶的問。
雖然只是體驗課程,但深潛裝備也是一樣不可少,他轉頭對著三個小女生蹙眉問:「妳們第一次上課哦!」
王佳玉看著九叔責備的目光瞥向她,手指一比,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葉拜星!肝也恢,貨是小星去拿的!
突然被點名,已換好潛水衣的葉拜星露出微愣的神情!甘俏胰ァ河圃铡荒秘洓]錯,但妳只說要兩組面鏡、呼吸管,不是嗎?」
在室內無法用漁夫帽當遮掩,葉拜星微低著頭,盡量讓頭發(fā)遮住她臉上的傷。
「妳……」王佳玉臉色尷尬地瞪著她,反駁的話激動地含在嘴里。
「算了,我去拿備用組,妳們先做暖身。」九叔看著她們,頭痛地搖搖頭。
「厚!佳玉偷懶喔!箛烂C的老大一走,另外兩個輔助教練習以為常地和她們笑鬧著。
「找死,關你什么事!」王佳玉賞了他一記拐子,幾個年輕男女就這樣在三十米深的泳池畔玩了起來。
葉拜星看著他們,有一種刻意被隔絕的疏離感。
也罷,反正同事一向把冷言少語的她當透明人,尤其知道她成為老板女兒的家教老師后,更是眼紅的常在言談中「酸」她幾句。
她懶得解釋也不想加入他們。把年輕活力降到最低,她不會期待不屬于自己的生活。
暗嘆了一口氣,葉拜星準備到另一邊做熱身運動,王佳玉見到了,故意伸出腿想絆倒她,一吐心中的郁悶。
「啊——」突如其來的阻礙,讓沒防備的葉拜星身子微微一晃,腳一滑,「砰」的一聲,整個人毫無預警地跌進一旁深潛用的泳池。
這個做為潛水訓練用的泳池有三十米深,相當于十層樓的高度,葉拜星連掙扎都來不及就往幽深無止盡的水底沉了下去。
事情發(fā)生在一瞬間,楊秀怡發(fā)出恐懼的尖叫!秆!小星掉下去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在場的人瞠目結舌地傻傻呆愣在原地。
當韓朝惟和方詩媛前后踏進潛水區(qū)時,見到的便是葉拜星跌進泳池的一幕。
「小星姊姊!」方詩媛直覺想跳下泳池,卻被韓朝惟一把拉住。
「我要救小星姊姊!泳池很深,小星姊姊會死翹翹!」沒想到會受到阻撓,她揚高著語調叫著。
「乖乖待在原地!」
韓朝惟怎么可能讓她下水,將她小小的身子往后推,他直接跳進泳池當中。
突然掉入水里的葉拜星來不及驚慌,只感覺水中巨大的黑暗將自己籠罩,流動的水聲猛地灌入口、鼻、耳,身體則是沒有終點地往下墜。
唔……好難受,她微睜開眼,看見水面擺蕩著漣漪,午后的光線透過水面晃動著閃亮亮的白金光芒。
漸漸的,那亮白的光線愈離愈遠,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的一瞬間,一抹身影穿破白金光芒,朝她而來。
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嗎?
葉拜星還來不及捕捉那身影,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己往水面帶。
不久,新鮮的空氣猛然竄入鼻息刺激她的咽喉,讓她難受地不斷猛咳,一張小臉則因為過度用力而呈著駭人的死白。
韓朝惟在她的背上,不斷地輕拍著,當看清楚女孩清雅靈秀的面龐后,他不由得訝異兩人的緣分。
沒想到同一天,他們兩次都是在如此詭異的狀況下見面。
「小星姊姊、小星姊姊……」方詩媛繞在葉拜星身邊,焦急地迭聲問著:「叔叔……姊姊要不要緊?」
他抹了抹臉,松了一口氣,單膝跪在原地!覆挥脫,她只是嗆了水,沒事的!
這時,兩個教練趕了過來。
「你們是『SUMMER』的教練?」韓朝惟冷峻的臉上透著凌厲,冷冷問道。
「是……」其中一個教練唯唯諾諾地應了聲。
「這么差的應變能力,如何當一個合格的教練?!」他森冷沉然的嗓音回蕩在潛水區(qū),話里有說不出的忿然!高B一個小女孩見到這種狀況都急著要下水救人了,你們卻一個個杵在原地發(fā)呆?」憤怒地揚高語調,銳利的黑眸掃過現(xiàn)場所有人。
肅冷的沉寂在潛水區(qū)蔓延著。
突地,一雙冰冷的小手落在他的手腕上,韓朝惟低頭,見到躺在地面的女孩正睜大眼望著他。
「妳還好嗎?」
「我沒……沒事!谷~拜星虛軟的說,她有種死里逃生的錯覺。今天可真是厄運連連!
她輕扯著唇,有氣無力地開口:「你那么兇,會嚇到詩詩的!
韓朝惟一回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方詩媛紅了眼,雙手緊張地抓著女孩的手臂,微微打著顫。
「Sorry!」
方詩媛?lián)u搖頭說:「叔叔可以抱姊姊回屋子嗎?她的手好冰!
「不用,我……可以……」葉拜星還來不及把話說完,便被一雙結實有力的雙臂攬入懷里。
好溫暖!男子身上有股讓人安定的氣息,強而有力的心跳在耳邊奏著沉穩(wěn)的躍動。
她無法抗拒、無法掙脫,第一次感覺到人的懷抱原來如此安心而溫暖。
「妳不抱好,跌下去我可不負責!顾慕┯沧岉n朝惟輕輕笑了,剛剛因意外而緊繃高漲的情緒稍稍緩和。
他微微低頭看她,輕笑聲與溫熱的鼻息落在葉拜星的頰上,讓她有種手足無措的困窘。
「對呀!小星姊姊要抱緊叔叔,不然跌下去又要受傷了!狗皆婃乱嗖揭嘹吀陧n朝惟身邊,童言童語地幫腔。
葉拜星低垂著眼,幾乎可以聽到他的低笑在胸腔發(fā)出共鳴,震得她貼住他身體的肌膚微微發(fā)熱著。
「會冷嗎?」
她搖搖頭。
韓朝惟直接拉起她的手臂圈在自己的頸上!改蔷秃谩!
他的動作讓葉拜星的身體微微一僵,他的步伐讓兩人更加貼近,她發(fā)覺自己的臉竟散發(fā)著惱人的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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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
一見到昔日同窗,方疏丞揚高了眉,語調透露著顯而易見的驚喜,再瞥向他懷里的女子時,眉頭倏地打了個結!感⌒?!」
「小星姊姊掉進泳池里了!狗皆婃乱琅f氣憤難平地開口說:「結果大哥哥們和其他姊姊竟然都嚇傻了,幸好叔叔出現(xiàn),救了小星姊姊!
「怎么這么不小心?」大澤優(yōu)子驚呼出聲,光是想象便可以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么驚險。
「我沒事了,麻煩你……放我下來吧!」一進入屋子里,面對眾人的關心,葉拜星已羞窘地感到無地自容。
「她嗆了幾口水,應該沒大礙才是!鬼n朝惟松開手,讓她在大廳里的藤椅坐下。
「詩詩,妳去拿件爹地的T恤讓叔叔換上,再幫小星姊姊拿一條大毛巾。」大澤優(yōu)子對著女兒下達指令。
「知道!故盏侥赣H的指示,方詩媛活力充沛地領命辦事去。
「優(yōu)子姊,不用麻煩了,我去沖沖熱水就好。」葉拜星想起身,卻被大澤優(yōu)子制止。
「不許動,我先好好檢查看看!勾鬂蓛(yōu)子在未結婚前是日本某一家醫(yī)院的護士,結婚第五年才辭去工作來到臺灣,結束與丈夫相隔兩地的相思之苦。
葉拜星微努唇,無奈地躺回藤椅,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像沒自主能力的布娃娃,只能任人處置。
方疏丞面色僵凝!笣撍畢^(qū)應該還有其他人,不是嗎?為什么一身濕的反而是你?」不用韓朝惟多說,他便知道自己在員工的管理上出了很大的問題。
「我去了解一下,待會再來拷問你!顾牧伺暮糜训募,直接往潛水教學區(qū)走去。
方疏丞離開后,大澤優(yōu)子蹙起眉,疑惑地看向韓朝惟!疙n,小星怎么會傷得這么嚴重?」
大澤優(yōu)子不解的看著葉拜星額上及臉頰上的瘀青,纖指落在她瑕白的臉頰上,愈想愈覺得奇怪。
韓朝惟聳了聳肩!杆樕系膫孟裰熬陀辛。」
「之前?你們認識?」美麗的眸子來回落在兩人身上,大澤優(yōu)子露出玩味的笑容。
葉拜星沒想到話題會轉到這上頭,瞠大著眼直直瞅著韓朝惟。
不可以說、不可以說!如果讓老板知道王佳玉她們老是把工作推給她,勢必又要引起一場紛爭了。
不與任何人產生交集是她目前最想做的,在此時她并不希望他有任何熱心的舉止。
韓朝惟看著葉拜星祈求的眼神,眉間凝聚著說不出的凝重。
他總覺得眼前的女孩是以過分矯飾的面容來面對所有的人,但……為什么?
葉拜星察覺韓朝惟突然陷入沉思,連忙說道:「優(yōu)子姊我沒事,我要——」她的話才到嘴邊,便感覺到頰上透著一股沁涼的薄荷味。
大澤優(yōu)子手上沾了藥膏,輕撫過她瘀青的嘴角、眼下,又痛又麻的按壓讓葉拜星顧不得形象地又喊又叫。
「妳和自己有仇是不是?這傷撞得可真是慘呢!」
葉拜星的笑顏一瞬間黯了下來,但很快又掩飾過去!笇ρ剑〗裉焓俏业亩蜻\日!
「厄運日?小星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嗎?」大澤優(yōu)子停下手中的動作,關心地問。
「其實也沒什么啦!」輕斂下眉,葉拜星巧妙地藏起自己的情緒,卻不知韓朝惟已將她的反應悄悄納入眼底。
「我好多了,去上潛水課了!谷~拜星朝兩人扯出了個燦爛的笑容后,趕快溜了出去。
「她是這里的員工嗎?」望著女孩的背影,韓朝惟不經意地開口問。
「是呀!有什么問題?」聽到韓朝惟主動問起葉拜星,大澤優(yōu)子出現(xiàn)玩味的神情,想知道老公的好友怎么會突然對一個小女生起了興趣。
韓朝惟搖搖頭,心里總覺得葉拜星那雙貓似的黑溜溜杏眼藏了太多哀傷。她和時下年輕的小女生感覺很不同,看似樂觀愛笑的臉上其實掩飾著許多秘密。
大澤優(yōu)子想了一下子,好半晌才開口:「她是詩詩的中文家教,其余時間則處理『SUMMER』安排潛水團體的工作,偶爾也會下廚幫忙準備下午茶……唔!現(xiàn)在想起來,小星好像什么都做,怎么了?」
「沒什么,好奇罷了!顾α诵Γ瑝合滦闹械南敕,開始與大澤優(yōu)子閑話家常。
空氣里有著海的氣息,眼前有藍藍的天、藍藍的海與讓人平定思緒的浪濤聲。
這樣美麗的海景表面是悠閑而自在的,然而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每一個人都是快樂的嗎?
他不自覺在腦中畫了個大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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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得,什么風把咱們韓大少吹到墾丁來了?」一處里完潛水區(qū)的事后,方疏丞和好友來到海邊的木造平臺前敘舊。
徐徐的海風隨著漸晚的天色,夾著股涼意,韓朝惟張開手臂伸了個懶腰淡道:「度假!
「真這么簡單?」將手搭在好友的肩上,方疏丞隱約察覺事情并不如韓朝惟所說那樣無關緊要。
雖然韓朝惟是「SUMMER」的股東之一,但這間店在墾丁營業(yè)四年多,他大少爺蒞臨的次數(shù)是屈指可數(shù)。
再者,依他對工作熱愛的程度,要他窩在墾丁度假的可能性實在不高。
韓朝惟賞了好友一記拐子,失笑問:「就是這么簡單,怎么,方老板肯不肯收留我。俊
「怎么?和佑純吵架了?」方疏丞一語直接命中,毫不留情地戳破好友嘻皮笑臉下的假象。
韓朝惟在臺北有個交往八年、在北部紅透半邊天的模特兒女友,兩人的感情很好。
他記得半年前就傳出他們要結婚的消息,卻到現(xiàn)在未有任何動靜。
今天他一個人什么都沒帶地只身來到墾丁,可想而知他的決定有多么沖動。
韓朝惟向來聰明、沉穩(wěn)、冷靜、自持,如果不是遇到什么大問題,他是不可能做出如此「率性」的決定。
韓朝惟緊抿著唇,沉著眉輕道:「我和佑純很好!
方疏丞挑高眉,拉長了語調!甘菃幔俊
「這么久不見,你八卦的本性還是沒改!官p了他一記白眼,韓朝惟啼笑皆非地啐了聲。
事情愈是嚴重,韓朝惟的態(tài)度愈是淡然,方疏丞看著好友,心中的疑惑更深!肝业陌素允怯蟹中再|的,這是關心你!對了,你打算要住下來嗎?」
「有什么問題嗎?」迎向好友不敢相信的打量目光,韓朝惟挑高濃眉,露出高深莫測的淺笑。
「您大老板都開金口了,就算沒房間也會幫你清間房間出來的!
「感激不盡!鬼n朝惟笑著應和。
「就這樣?」突然覺得好友的嘴真像蚌殼,有死咬著秘密不給看的意味。
韓朝惟直接轉開話題,對好友允諾!改惴判模也粫壮园鬃〉,就當我來打工好了!
他的話讓方疏丞大笑出聲!复蚬?我怎么請得起北部最有名的建筑設計師?先說好,我這里時薪一百,特別優(yōu)惠提供你食宿,其余免談哦!」
「你還真『摳』耶!」韓朝惟嫌惡地瞥了他一眼。
方疏丞聳了聳肩!敢灰S便你,說真的,你真的一件行李都沒帶哦?」
「沒有!鬼n朝惟擺了擺手,毫不掩飾地坦承道。
「哼!還真不像是你的風格!狗绞柝┨裘,發(fā)出了極度懷疑的鼻音。
他咧嘴一笑!溉耸菚兊摹!
「這一回變得可真徹底!狗绞柝┏蛑樕媳M是不相信的表情。
沉默了片刻,方疏丞才繼續(xù)道:「晚點在海邊幫你這只初來乍道的菜鳥辦個迎新晚會?」
迎新晚會!多么遙遠的名詞呀!
「隨你吧!鬼n朝惟輕斂眉,思緒落在遙遠的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