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漠遣了幾個扛夫先行進縣城歇著,一行三人繞到鄰鄉,揪出那幾個鬧事的地頭蛇。
先前幾個鬧事的地頭蛇就是打這兒出產的!
一踏上人家的地盤,三雙精目隨意打量,卻都極不滿意瞧進眼的點滴,再加上先前所收集的種種消息及證據顯示,這地方官既貪婪且無能。
“這里跟九江縣差真多呀!敝鹩箛@道!安贿^是一山之隔,卻有著天壤之別。”
抿著嘴,聽進逐庸的感慨,齊漠不發一言。
領著跟隨自己多年的左右手,也不羅嗦,他直搗黃龍走進了當地的府衙。
“陳肇鈞這人你可認得?”
欽差大人突然到臨,身為地方官的陳瑞連已經夠緊張兮兮了,冷不防地聽到自個侄兒的名字被揪出來,他更是驚得滿身大汗,先搖頭,再猛點頭。
瞧他嚇得魂都快飛了,拼了命的點著頭,齊漠攏起兩道濃黑的劍眉,不耐且嚴厲的低斥。
“說話!”
“認……認得。”
“他是……”
“這陳肇鈞是下官的侄兒!标惾疬B下意識的吞咽著口水!斑溃m然是侄兒,可向來不親,完全不親!
想也知道鐵定是阿鈞這小子又在外頭闖禍了,這位突然上門的欽差大人看起來不像是好惹的角色,不快快撇清跟阿鈞的關系,怕待會兒遭他牽連。
“不親,是嗎?”
“是,稟大人,下官不敢欺瞞大人……”微抬眼,猛然瞥見那雙冷峻的深瞳直望著自己,嚇得他疾吸了口氣,渾身打起哆嗦!按笕耍鹿僦厘e了,懇請大人給下官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下官保證……”
“將功贖罪?”
“對、對,請大人給我個機會!
“讓你再撈更多?”
“對!毙次虻阶约旱哪X袋點得太快了,陳瑞連忙不迭的又猛搖頭!安粚Γ鹿俨皇沁@個意思。”
“管你什么意思!”
“啊?”
“來人!”
林育轉跟逐庸同時上前。
“摘了他的烏紗帽!”
不需要再多言,齊漠命令一下,兩人同時出手,當場去掉陳瑞連的官職,再將他打人大牢。
嫌惡的瞪著呼天搶地的陳瑞連被押走,齊漠大刀闊斧的將府衙整頓一番,沒日沒夜的忙了好幾天,了了一樁任務,一行人這才悠哉的起程轉回九江。
“少爺,接下來呢?”回程,換逐庸捺不住性子的問了。
“你累了?”
“不,不是呀。”主子都沒喊累,他哪敢、哪能狂喊嗚呼哀哉呀!爸皇桥律贍斃哿!
似笑非笑的睨了心直口快的逐庸一眼,齊漠的心情倒還不錯,糗了他一句。
“累了可得說一聲呀!
聽出少爺口中的嘲弄,逐庸嘴一咧,搓搓手,坦白笑言。
“這是少爺較勇健,我呢,雖然還撐得住,可這心里頭總覺得骨頭好像要散了似的!贝蟾攀翘焯淞耍騺砟蜔岵荒屠,只要氣溫陡然一降,體力就自動減了兩成。
冷然噙笑,若有所思的瞳眸盯著他及林育轉,齊漠順手一攏肩上厚暖的披風,慢條斯理的說出打算。
“這次,咱們就在九江挑個落腳的地方,快過年了,可能會待上一段時間!
林育轉聞言但笑不語,但神情頓時輕松且逍遙許多。
“真的?”較沉不住氣的逐庸笑問。
“你想我會唬弄你?”
“當然不是!彼Σ坏膿u頭。
向來喜怒隨心的少爺自然是不會唬弄他,可是,少爺喜歡耍弄他呀;唬弄與耍弄,雖然說法不同,但其實只有一線之隔,說穿了,就是在……玩他啦!
☆☆☆
清晨,齊漠向來回魂得慢,但是并不會借機賴在床上,總會強迫自己早早起床,興致一來,也會親自上街去吃點東西……
“咦?哈哈哈!
“一大早,笑什么呀你?”
“你自己瞧呀!敝鹩棺旖且严纫徊降膸е钟D的目光轉向前方!笆悄隳嵌浯禾斓奈⑿!
林育轉也看見涂意舒了。
只見她在一個賣早點的鋪子前頭打轉,手腳利落的忙東忙西,又像一只小陀螺的忙碌。
“少爺,要吃粥嗎?”逐庸低聲問著齊漠。
齊漠揚起右眉,正要答應……
“客官,請坐呀!”短小精干的老板瞧見他們的遲疑,嗓門極大的搶著招呼。
微頷首,齊漠率先走向老板拉開的長椅,坐下,靜望著額際微沁著細汗的涂意舒。
一早,她就顯得嬌艷可人,絲毫投有惺忪睡意及倦態,這女人是什么做的?都不覺得累嗎?
林育轉向來話也不多,沉默的坐在齊漠左側,但,多話且外向的逐庸可就不同了。
“早呀,小姑娘!辟潎@的瞧著她迅速的端碗擺筷,他噴了噴!澳愕故菦]一刻能閑呢。”
“呵呵,早早早,大爺們也都早呀。”輕笑兩聲,見隔桌的客人離座,涂意舒勤快的趕過去收拾碗筷,仍不失禮的頷首招呼。“沒法子呀,得加減掙點銀兩嘛!
“為什么?”
“快過年了呀!
逐庸恍然大悟,瞪著她搖頭嘆息。
“家里欠買菜錢呀?”
呵呵笑了兩聲,涂意舒擦拭著桌面,沒有馬上回答。
“怎么,你家大人沒錢過年?”好奇的問著,林育轉的胸口不禁有些同情。
這么俏生生的一個漂亮姑娘……眼角瞟見少爺雖然不語,但視線焦點卻悄悄的跟著她打轉……心念一動,不由自主的拿另一個眼光瞧向涂意舒了。
果然,不愧是春天的微笑呵!
“是我沒錢過年啦!彼溥涞慕忉。
“你?”
“我欠錢呀!遍L嘆一聲,瞧見又有新客到,涂意舒朝急欲發問的逐庸欠欠身,上前去彎腰迎客。
跟王春仲約好了要打一場爆仗,拼個你死我活,現在若不加緊一點買爆竹的銀子,到時,怎么殺他個片甲不留呀?
新來的客人坐下,她又動作極快的拿碗擺筷,然后回轉到齊漠這張桌來。
“大爺們要吃什么呀?”
“粥!逼鸫仓两,齊漠總算開口說話了。
“馬上來!鞭D身,她笑容不減,只是,微微泛起紅霞。“嘻,忘了問,需要什么小菜嗎?”
“你們只有白粥?”
“才不呢,我們的粥種類可多著!狈勰鄣氖干斐觯酚衅涫碌臄盗似饋!叭庵、地瓜粥、小米粥……”
“停!”
她嘎然止聲,笑望著他。
“白粥!
“好!彼龖玫挂怖洌俣绒D身離去。
“回來。”
像是在意料之中,涂意舒連一絲不耐都沒,回首瞧向齊漠時,汪汪水眸仍是一片笑意。
“需要什么小菜?嘻嘻!睌[明了就是算準他會再問。
挑眉,齊漠不說了,神情難測的凝望著她的微笑。
“小姑娘笑得可真甜。”逐庸向來是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一點都不將話往心里頭擱。
“謝大爺的夸贊。”微微笑著,見齊漠的神情似煩非煩,實在也捉摸不出他究竟在想啥,她索性直接問了!耙痪妥屛姨娲鬆攤兣鋷讉小菜吧?”
“你……”
給了齊漠一個短促的安撫微笑,涂意舒扭腰轉身而去,兩條烏黑亮麗的辮子在眾人眼前畫下一個漂亮的圓弧。
“老板,幾個大爺要鹵筍片、腌蘿卜、京燉五花肉!”
逐庸跟林育轉輕吸著氣。
“再來一碟您拿手的醬悶黃瓜好了!”
聽她嘰哩呱啦的點了一堆小菜,兩個男人目瞪口呆,下意識的替她擔心起來。
沒經過少爺的同意,她就這么自作主張的拿定主意?嘻嘻,怕她待會兒會死得連尸骨都不見蹤跡;但,又怎能怪她自尋死路呢?畢竟她只是個陌生且走不知道路的小姑娘,尚不知曉少爺的性情有多陰陽怪氣。
“還要什么嗎?”眨著晶瑩水眸,她問向齊漠,但旋即又徑自多加了一道萊!霸賮硪坏垢楹昧!毕耜囷L,她扔下最后這道菜名,兀自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兩雙復雜又帶著憂心的視線目送她又忙進忙出,不約而同,靜靜的投向不發一言的少爺。
只見齊漠呼吸吐納一如往常,無波無濤,靜坐了半晌,然后,粥來了、小菜端上桌,他抬臂拿起筷子,夾起一片鹵得極人味的筍片,嚼得津津有味。
不由自主,兩雙凝視的眼瞳逐漸放大,再嘆出不可思議的一聲輕吁。
沒看錯吧?少爺竟然任個小姑娘宰割?
☆☆☆
“那些家伙不是出城了?”
“沒錯,我親眼看著他們騎馬朝東而去的。”
“太好了!标愓厍藓薜恼f。“咱們不能選在城里動手,太多人了,得趁他們出城時再下手!
從小到大,靠著叔叔的庇護,他與哥哥幾乎稱得上是作威作福、呼風喚雨,幾時吃過苦、嘗過悶虧呀,結果,這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欽差大人一出現,叔叔跟哥哥全都鋃鐺入獄,聽說能撿回一條命就是祖上積德了。
“最好是祖上積德,讓我今天做了他!背鸷拊谒碾p眼燃上兩簇熊熊烈焰。
“陳大哥,聽說他是個欽差大人……”
欽差大人?
我呸!
“那又怎樣?”陳肇乾不滿且飽含警告的瞪了那個畏畏縮縮的同伴一眼。“刀子往他脖子上一靠、一抹,欽差大人又如何?照樣也是死尸一條了!
“呃……”
“陳大哥,我們在哪里下手?”另一人發問了。
想了想,陳肇乾作了決定。
“就在城西那條大河上游堵他們。”想象成功似乎就在眼前,陳肇乾笑得陰惻惻的。“那條河水終年湍急,將他跟他的跟班宰了后,直接往河里一扔,干凈利落又省事!
☆☆☆
甫入夜,薄薄的雪幕就悄悄的掩蓋了地平線,霎時,萬物俱寂,湍急的流水聲涂涂不斷,偶爾一尾魚兒躍上水面,再噗通一聲,游回河底。
一旁的草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月光下,五條身影隱藏其中;不知道是因為寒氣迫人,還是因為即將要做的事情,細心端詳,隱約可瞧見蜷縮的身軀微微打著哆嗦。
“老四,你怕了?”
何興抖著回答,“不……呃,不怕。”
“那你抖個什么勁兒呀?”
“冷死人了,你以為我愛抖呀……”
“你們不要吵了,煩死人就有!逼渲幸蝗说统庵,看來面有難色!罢嬉@么做嗎?那個人看起來有幾把刷子呢!
“可不是嘛,另外那兩個似乎也不弱哩!庇腥烁阶h了。
“怎么,我們就弱了嗎?”領頭的楊大雄不滿了!澳銈儗iL他人志氣,減自己威風。”
“雄老大,話不是這么說啦……”
“噓。”
“怎么了?”
“來了!”
霎時,河岸邊的蘆葦迎風搖擺,萬物,再度靜寂無聲,偶爾一尾魚兒躍出水面透透氣。
噗通!
☆☆☆
“這幾個人,怪里怪氣的。”
“我也這么覺得!
“蘇老爹,你也這么認為呀?”
“傻子才會瞧不出他們來意不善!
“跟方才那一票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伙人?”輕擰眉心,涂意舒在腦子里試著將兩伙人串在一起。
就在不遠處,也窩了幾個壯漢;他們雖然將家伙藏得很好,但,她還是眼尖的瞧出了月光下的刀刃反光……
“管他們是不是同一伙人,你別再蘑菇了!辈淮詺,蘇九催著她。“走走走,不關咱們的事,別管閑事!
“可是……”
“別可是一堆了,你沒瞧那幾個人全都滿臉橫肉?怎么,你是想當替死鬼呀?”
“蘇老爹怕了?”
“你這不是在廢話嗎?我這把老骨頭,哪堪得了這么一刀兩刀的砍呀?”
“也對喔。”
“早知道今兒個就不出來,這會兒就不必提心吊膽了!
“唉,我哪知道晚上又開始飄雪了!毖谧,涂意舒不掩竊笑!案螞r,誰不知道老爹您都習慣在過年前,天天來這兒放幾串爆竹,說是添年氣……嘻,還想賴在我身上呢,這項罪名,我可不扛的唷。”
“噓,你這丫頭是找死呀!笑這么大聲!碧K九神經兮兮的東張西望!翱熳撸熳!
“好啦,老爹您別扯這么急。”
不急?不急才怪呢!
好死不如賴活著,他的日子雖然過得不是很燦爛,可是,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
再一會兒,達達馬蹄響起,沿著湍急河岸而行。
“少爺,當心點兒,這河邊土松路滑,你可別讓馬兒太靠近河!弊咴隈R匹前頭幾步的逐庸縮了縮身子,微側身,提醒的嗓音飄蕩在夜風里。
“嗯!
扯了扯身上厚暖的棉袍,齊漠抬眼,瞅向白茫茫的夜空,幽冷的黑瞳不自覺的泛起一絲心滿意足。
他喜歡酷寒時萬物皆寂的景致,尤其飄雪時,路上行人紛紛閃避,少了一堆礙眼的閑雜人等,那股子寧靜,千金難換呀,所以,不知打何時起,他竟戀上了沉斂的寒冬。
至于嚴冬時的諸多不便,無妨,他尚能忍受,只是……
“飄雪了。”似喃非喃的輕嘆。
“可不是嗎!這雪怎會這么快就又飄落了呢!原以為該會停個幾天的!苯由狭嗽,逐庸有些不安的拉長脖子,極目想望清前方的景物。“希望這雪還沒覆滿了小徑!闭f著,略帶不滿的扭首,朝黑抹抹的后方望去!皯腥硕嗍耗颍@阿轉說去灑泡尿,到現在都還不見他回轉。”
聞言,齊漠倒不以為意。
“難得你還會擔心他?”
逐庸聞言嘴角一撇,輕哼了哼。
他才不擔心阿轉那個比猴兒還精的家伙,除非天下紅雨?否則,誰騙得了猴兒呀?他只是在氣惱他拖拖拉拉的死性子,現在還不趕上來,待會兒鐵定又要停下來等他。
想來就不禁覺得惱,他受苦、阿轉受苦都無妨;可好歹少爺是代天巡狩的尊貴之軀,見他總是刮風下雪日還在各地巡視,叫他打心底替少爺抱屈。
但話說回來,這也怨不得旁人,是生性倨傲的少爺不給人巴結的機會,否則,沿途那一干有心人士阿諛奉承,他們豈會沒吃香喝辣的好日子過?
“天冷,這阿轉他最好別光著屁股太久,凍傷了活該!敝鹩棺笏加蚁,忍不住將火氣噴向不在場的同伴。
這幾句夾帶著關心的埋怨換來齊漠嘴角的一抹薄笑。
也不過才飄那么幾朵雪片罷了,能覆蓋得了大地幾分呢?更遑論,阿轉向來機靈過人,根本不必擔心他會找不到路回來。
有著溫暖厚實的棉袍護身,齊漠不擔心自己受寒,夜暮沉沉中仍閃爍著邪魅光彩的眸子眨了眨,反倒頗覺有趣的別向前方,那體格魁梧的逐庸。
常自傲有副健碩身子的逐庸,挨得了這陣刺骨寒意嗎?
“逐庸?”
“嗯,少爺有何吩咐?”
“冷嗎?”
“啊?”一陣風,吹散了齊漠的話,逐庸詫異的回首張揚!吧贍斦f什么呀?”
“看路!
愣了愣,逐庸忙不迭的扭正視線,堪堪的避開一處小水洼,兀自暗嘲幾聲。
差一點就絆了一跤,跌個滿身濕,被少爺嘲笑事小,渾身不舒坦才會叫人氣嘔。
“冷嗎?”瞧見他避過了泥地上的小水洼,齊漠再問。
摸摸凍得沒什么感覺的鼻稍,逐庸干笑數聲,不知該怎么應腔才不致惹嘲上身。雖然,不想還好,少爺一提,他的確有感覺到那么一丁點的寒意;不多,一丁點;但……該死,一旦身子開始打起擺子,那股寒意就直竄向骨子里哪!
雖然追根究底,是他自作虐,前些時候,干么那么假好心,將身上的厚棉袍硬塞給那個笑容靦腆的小村姑,這下子當真是無話可說,怨不得少爺譏嘲他。
但,那小村姑真的是……嘖嘖,很給她美如天仙呢,若依阿轉的說法,陀螺似的小姑娘是春天的微笑,那,小村姑就是他心中的那朵春天的微笑啦!
“還在念著人家?”
心中的綺夢被齊漠戳破,逐庸難得在雙頰染上微紅,傻呼呼的吃笑著。
“后悔了嗎?”
“啊?后悔什么?”
“將保暖的袍子捐了出去!
“嘿嘿。”逐庸笑得更苦了!斑好啦,誰叫我皮粗肉厚,這么點冷還挨得住!敝皇恰瓙憾镜纳贍,經他這么提醒,還真的覺得寒氣更加迫人了。
冷呀!
好想念自己那件厚袍,雖然不是多好的質料,可起碼能擋風御寒,他也不會更他媽的冷到開始打哆嗦。
齊漠也沒窮追著他先前的不智之舉猛打落水狗,彎腰,自鞍袋摸了條毯子扔到他腦袋上。
眼尖的瞟著他的動作,逐庸笑嘻嘻的接過買頂的毯子,心比身子更暖和。
就知道少爺雖愛冷眉冷臉的拿眼瞧人,偶爾也酸酸冷冷的發出落井下石之言,但是,仍不脫是個善心之人。
“逐庸?”
正陶醉在齊漠難得大發善心的舉動理,冷不防的聽進少爺冷嗓冷調的喚著自己的名,逐庸猛然一驚。
“少爺?”又什么事呀?
“你擋路了!
“啊?”怔了會兒,這才悟到自個兒竟想得出神,杵在小徑當中!斑溃W神了,呵呵,少爺,你先行。”急呼呼的后退一步,讓人與馬越過。
齊漠不發一言的驅馬前行,經過他身邊時,冷冷輕哼。
“你當真是吃飽太閑了?”
他誠實的搖搖頭!安欢贍斚胝f什么!奔词故歉松贍敂的,少爺的話,他常是有聽沒有懂。
雖然,他覺得不能怪他太駑鈍,誰叫少爺總是話中有話嘛!
“成天做夢,遲早遭無聊的夢境給吞噬了你!
聽出少爺的笑嘲里有著警告,逐庸哪敢再春夢縈心呀,趕忙聚精會神,三步并兩步的躍到前方,引路。
“少爺,這兒的泥徑較為干硬。”
“哼!”懶得數落,齊漠直接發出鼻音。
若非逐庸這小子貪杯誤事,他們也不會遲緩行程,搞得這會兒都還不能直接上床求得一個好眠。
想來就又有氣!
盡管夜黑風大,但逐庸仍難得機靈的捕捉到齊漠瞳眸中的那抹不悅……
“少、少爺,咱們多趕點路吧?”
“要不,你以為這會兒我在做什么?賞雪?逮水鬼?”話語里隱約有了煙硝味。
這下子,逐庸哪還敢試圖多吭一句話呀,就只怕遭那無妄之火燃上身,屏著氣,他全神貫注的疾趕著路。
只盼到了落腳的客棧后,能求得熱茶一杯,熱飯一碗,早早除去這一身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