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靜寂的垠夜里,有個小女孩縮在墻角,她的身子不時地抖起淺淺的哆嗦,忽地,她重重的顫了顫,下意識地將身子往臟兮兮的墻角藏去。
這時有幾個細碎的腳步聲朝她這兒走來。
“誰?”
隨著她的輕問,若有似無的腳步聲止于寂靜,只有掛在墻上的老舊時鐘發出“的答”聲。
沒有人嗎?
可是,她明明有聽到聲音!
努力地在覆蓋了整顆小腦袋的麻布袋里仰起頭,小女孩抿起嬌嫩的紅唇,拉長耳朵,下意識地循著聲響的方向轉動腦袋,卻始終只能瞧見一片沉黑,胖嘟嘟的小身子再度顫了顫,過劇的駭怕引起她更顯著的抽搐。
真的沒有人在?可是,她發誓她真的聽到腳步聲……赫,又來了!
“誰?”
隨著她的輕呼,腳步聲在老舊的木質地板上加快速度。
而且,是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你是誰?!”緊緊的揪著鎖在脖子上的鐵鏈,她更加縮緊四肢,不假思索的又往身后的冷墻靠去。“你是誰?”
即使睜大了眼,卻仍然看不見任何事物的恐懼叫她無措且驚慌。
“原來你在這里!”舉高手中的燭火,年輕的嗓音里有著緊繃的憤慨,但,一見到縮在墻角的小女孩,因他的出現而嚇出強烈的哆嗦,他猛咬牙,不自覺的放軟音量,眼底掠過一抹松懈。“別害伯,我不會打你的!
“真……真的?”小女孩幼嫩的嗓子哽咽,有此一遲疑的又問了一次,“真的?”
“嗯!
“你是誰?”
“我……我是大哥哥!备糁趾竦穆椴即床灰娝,卻仿佛能隔著麻布袋透視到她垂淚的蘋果圓臉,心一緊,喉嚨的干澀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我……我是來救你的!
救她?!
小小年紀應該是啥也不懂,卻因為被獨囚一整個晚上而被迫成長,一聽到救援有望,她的一顆心在剎那間揚起希望與依賴。
“我好怕噢!”看不見他,她舉高一雙肥嘟嘟的手,慢慢的朝散有溫度及聲響的方向摸索。“這里好暗、好黑,我什么都看不到!
透過隱約可瞧清屋內動靜的夜色,他喟嘆一聲,將燭火擱在地上,舉手迎上她軟綿的小手,輕捏了捏,他心痛且飽含內疚的閉上雙眼。
“我會找把剪刀替你將頭上的麻布袋剪掉,你別怕!
“這樣,我就可以看見你了?”
“對!毙∨⒄Z氣中的期待與驚喜教他的心一凜。“對,你就可以看兒我了!
“還有我脖子上的鏈子,也幫我拿掉好嗎?這條鏈子好重噢!背橐粷M的告起狀,鐵鏈將她的肩膀壓得好痛。
“我知道!”他的嗓子繃起濃濃的怒氣。
頭罩著麻布袋,脖子上鎖著鐵鏈,看情形,她昨晚八成沒吃半點東西,該死,叔叔當真是泯滅良心不成?對個不足六歲的小女孩也能使出這么狠的手段?
是他的錯,只顧著打工賺錢,連警覺性也變差了,才會遲至深夜才知道叔叔闖了什么滔天大禍。
他得先找到工具剪開她身上的麻布袋跟鐵鏈。
“大哥哥等一下!备杏X到他似乎要離開,她身子忽地一凜,緊緊揪住他的手不肯放!拔摇
“你想喝水?”他仿佛非常了解她似的,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嗯!
“忍一忍,我去替你找點水來!彼惶晳T的柔聲哄著,掰開她的手,站起身就走。
他的動作得快一點,雖說叔叔一抱起酒瓶就是一整夜的醉生夢死,但,誰也無法拿捏行事瘋癲的叔叔下一步會怎么做……冷不防地,他的手臂又被她的手挽住,順著他的動作,她被懸掛起來。
“小心!”他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再小心翼翼的放好!霸趺戳?”
“大哥哥?”
“嗯?”
“我想尿尿!彼邼某榇盥曋袔е慕忉尅!斑@里黑黑的,又沒有尿桶,我看不見,我,我不知道該尿在哪里!
猶豫片刻,他隔著麻布袋輕拍她的后腦勺。
“好,我去找個東西過來!
“可以噓噓的尿桶?”
“呃,就像那樣的東西!
“嗯,你要快一點回來噢!
“好。”
他就著晦暗的夜色,總算在屋后的破舊溝槽里找到一個被削去大半邊的臉盆,三步并作兩步的邁上吱吱作響的木梯,正想開口時,就聽見小女孩的哭喊自樓上傳來,他猛然心驚。
該不會是……他跑得更急了。
一沖上纏滿蜘蛛絲的小閣樓,就見小女孩的身邊多了個酒氣熏天,陷入自言自語狀態的醉漢,兩人拉拉扯扯著,陰暗沉黑的夜幕里,醉漢手中那把亮晃晃的尖刀在他們身前胡亂揮飛……
霎時,他胸口的氧氣被抽得一絲不剩。
“叔叔,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醉漢茫然了幾秒后,看看自己手中的那把尖刀,“喔,東西,咯,我得從這小鬼身上弄點東西……”
聞言,他從腳底冷凜到全身每一個細胞。
“你不能這么做!”
“可是……不這樣做,咯,她的家人怎么會相信她落在我的手里……”喃喃自語,醉漢更急切的揮動著手中的刀刃。
“不!”瞬間,他看出叔叔想做什么,不假思索地丟開手中的破臉盆,他朝醉漢飛身撲去。他急著想將小女孩自叔叔的手中搶救下來,但隔了一大段距離,縱使他有多么敏捷的身手,也是枉然。受了叔叔一記狠踢,躓仆在地的他咬牙捧腹,眼睜睜的看著叔叔揚起手中的尖刀,刀起、刀落……
“不要呀!”咆哮一聲,他的眼眶都紅了。
或許是因為體內的酒意甚濃,醉漢持刀的手顫抖不已,而被他攫住手腕的小女孩也因為過度驚懼而拼命的胡亂掙扎,隨著刀光血影,兩小截可愛的指頭飛滾到幽暗的角落去。
“叔叔!”
“呵,這下子總有東西可以讓孫家的人相信……”醉漢突然頓了頓,再爆出一句怒喝,“渾小子,你要做什么?!”
小女孩什么都聽不進去,椎心刺骨的右手攪亂她所有的神智!好痛、好痛,緊握著右手的斷指處,她痛得在地上打滾。
強烈的劇痛陣陣襲上她全身,她的指頭……痛……好痛……一聲又一聲慘痛的哀號自她口中哭出,痛呀,爹地、媽咪,她的手好痛噢。
好痛,右手又傳來劇烈難忍的熱燙痛楚……
赫!
猛地自床上坐起,面色慘白的孫心宥粗喘著氣,牙齒發顫,無神的眼茫然望著前方,經過半晌,她就這么怔沖的靜坐在凄清夜闌里。
呼,原來又作惡夢了!
嘆了嘆,總算完全回過神來的她眨眨淚眼,卻又驀然看見她的一雙手不知什么時候又緊揪在一塊兒了。
“再怎么握,再怎么掩飾,待雙手一扳,數了數,仍舊只能數到八呀……”輕喟了聲,神情悵然的她將被子擁在懷中,弓起腳,讓尖削的下頷輕輕的擱在膝上,再度將黯然失神的視線幽幽望向窗外,垠黑的夜幕映滿眼簾。
這一個夜晚,又是好長、好長……
???
“媽咪早安!”
“早安!
走向廚房角落的冰箱,自媽咪身后窺到早餐的內容,孫心宥咳聲嘆氣,不抱一絲希望的開口宣告,“我今天只要喝鮮奶就好了!
“不行,早上老是只喝這些流質的東西,難怪你怎么養都養不胖。”
“唉!本椭绖倮麩o望。
“今天怎么這么早就起……”在爐灶前忙著煎蘿卜糕的謝淑青將熱騰騰的蘿卜糕盛進盤子里,不經心的睨了女兒一眼,一怔,隨即不自覺的嘆起氣來!坝肿鲪簤袅?”
“呃……”
“都已經十幾二十年了,別再這么折騰自己了。”
“嗯!
“是不是整個晚上都沒睡?”
“沒這么嚴重啦!泵銖娦π,她避重就輕地安撫著媽咪!拔沂侵彼教炜炝習r才醒的!
“女兒呀,你那雙熊貓眼是騙不了我的!敝x淑青又嘆了聲!拔铱茨氵是取消今天的行程吧!
“不行,好不容易跟巽錦公司敲定的!彼裏o奈的聳聳肩!皼]想到學做生意這么傷精神!”甚至,更沒想到的是,她硬著頭皮所學的第一項生意,就是要賣掉爹地辛苦經營十幾年的心血。
專校畢業后,她一個工作做了三年,領低薪、居基層,日子過得平凡卻恰然自得,誰知道天有不測風云,爹地多年來所信任的一個下屬在背地里搞鬼,掏空公司的資產溜了。受到這雙重的打擊,向來身子骨還算硬朗的爹地在剎那間垮了,中風了,所以,她這個處處都平凡的女兒才會被拱出來。
她得戰戰兢兢的面對這項動輒數億元的交易。
現在她才知道爹地平時的工作壓力有多大!
“不是有幾家主動來洽商?”
“巽錦公司開的條件相當不錯!彼锌赡苁菍砗献鲗ο笾弧
“別家公司呢?應該也不差吧?”謝淑青問。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女兒的身材從苗條變成削瘦,更遑論至今仍三不五時冒出來的陳年惡夢始終未斷,這些林林總總的折騰,叫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怎么承受呀?
“覺得哪家公司的經營理念目標跟你爹地較接近,就賣了嘛。”
“話是沒錯,可還是得將細節談清楚才行呀。”她的心里仍舊有著考量。
一個公司的經營者就是個舵手,想怎么向前推進,全憑經營者的意念,若她沒親自跟對方的經營者面對面,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說一套、做一套?
雖然公司的經營權一旦脫手,就不關孫家的事。如今的孫家算是沒落了,可好歹,有不少員工都是跟了爹地大半輩子,還是得確保他們的工作權。
她知道向來念舊的爹地一定在意這一點,所以她只得趕鴨子上架了!
“反正你也不太懂生意上的事……”謝淑青拉回想趁隙逃開的女兒,將她壓坐在餐桌前!皠e想避開早餐,你給我乖乖的吃完它們才準離開那張椅子。其實,公司的事情讓李律師跟紀先生他們去處理就行了!
丈夫大半輩子的心血得在少不經事的女兒手里劃下句點,雖然不是女兒的錯,但,女兒的心里絕對難受得很,這一點她懂,所以更心疼執拗的女兒始終堅持的“盡心盡力”。
“就是因為我不太懂!所以才要全程參與呀。”
“可是……”
“媽咪,你別替我擔心了啦,今天的面談,主角是巽錦公司,而李先生跟紀先生也全都能言善道,我呢,只是陪襯的角色,當個花瓶陪襯罷了。”她這個半桶水只須在最后的節骨眼上提示重點,就得了。
“既然這樣,那你就干脆別去了!”她還是不贊成女兒這么虐待自己的身心。
公司沒了,錢也沒了,過慣了的好日子算是告一段落,甚至中風的丈夫還有一段復健的漫漫長路要她陪著走,可她反倒看得開,只要一家子和樂,日子過得去,她已別無所求。
“媽咪,你就當我這是去見見世面!睂O心宥笑笑道。
“嘖,你這又是何必呢?”她怎會不了解女兒是存心逗她開心,只是母女連心,女兒的心里難受,她看了也心疼。
“沒關系,再過不久,這件事情應該就有個答案了!
“最好是這樣!敝x淑青嘆口氣。
好希望事情快點落幕,丈夫可以安安心心的養病,而女兒呢……謝淑青憐惜地望著乖乖低頭吃早餐的女兒,霎時酸了鼻。
只要女兒的生活能回歸于平靜無波的順遂,她已心滿意足。
???
她是小ㄎㄚ丫的交易對象,所以無緣與大老板面對面洽談,對方派出來的是一線主管。
“一線主管,唉,這樣也算是挺看得起我們了。”孫心宥自嘲的嘟噥著,低著頭,她循著會議室里某位經理的好心指示,東轉西拐的找茶水間!靶液茫@個林副總給人的感覺還滿誠懇的,應該對員工不錯吧!”
端坐在椅上,聽了一個多小時繁復的條文與說項,她覺得累了。
事關緊要,她覺得自己不該無故缺席,尤其早上還理直氣壯的跟媽咪拍胸脯保證她會全程參與。但,這種收購案實在是冗長又復雜,有些名詞她更是有聽沒有懂……呵,以后,她不會再這么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像在聽催眠術語一樣,幾個聲音一湊在一塊兒,就想睡了。想著,她情不自禁的嘴一張,打起哈欠。
說也奇怪,怎么那些人談起公事,都一副樂在其中的全神貫注?
“所以不愧是做大事、賺大錢的人。”又打了個哈欠,這日,她的眼眶被擠出濕濡,吁了吁,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
早早,她就將他們準備的咖啡喝光,林副總見狀要人再替她送茶水進來,她搖頭婉謝,寧愿自己來就好,順便走一走、醒醒神,免得待會兒真丟臉的在這么多人的面前打起瞌睡。
“直走到底,就是茶水間了!蹦莻好心指路的經理是這么說的。
再走一步,就是廊間的轉角……恍惚著神智的孫心宥沒留心轉九十度角的另一端就是寬敞的樓梯,而且此時有人上樓了,更讓人想尖叫的是,垂著肩膀打瞌睡的她竟一腳踩中那個人的大腳板。
“呃?!”額頭撞到東西,她愣了愣,來不及回神的腦細胞沒命令她抬起眼,她就這么怔怔的順著視線望向腳下的突起物。
她踩到什么了?!
“我的腳,可以收回來了嗎?”
“呃……赫,對不起!”聞言,她猛地收回腳,卻在剎那間睜大了眼,驀然清醒的她不敢置信的瞪著那雙甫慘遭她鞋底蹂躪的鞋頭。
哇,鞋頭上滿是灰花花的泥塵……老天,她的鞋底有那么臟嗎?
“對不起!”瞪著自己的鞋尖,她更覺得抱歉了。
幸好,真的是萬幸,上頭沒有結硬的黃金萬兩,也沒有令人掩鼻皺眉的異味。
“嗯。”受害者輕聲應著。
這聲嗯代表什么?不以為意?懶得理她?還是,突遭襲擊的受害者已經憤慨得說不出話來?弓起眉心,孫心宥不假思索地蹲下身,一把拉起寶藍色的衣袖,刷刷刷,三兩下迅速地將自己的犯案罪證消除。
然而,受害者什么話也沒說,也沒動個一下,更沒有紳士的隨她一塊兒蹲下,或是快快將她扶起,受害者什么也沒有做,就這么站得直挺挺的,任由她用潔凈的袖子在他的鞋面上拭了又拭。
“呼!笨偹闶遣粮蓛袅。
因為緊張,也因為忙碌,她額上開始滲出細汗,站起身,她還是不太放心的努力檢視那雙皮質柔軟又光亮的鞋面。
“真的很對不起!比绻幌铀,她倒不在意自己得一說再說。
依她的目測,再加上一流的觸感,她研判那雙鞋子應該是價值不菲。老天保佑,除了口頭上的致歉外,他不會指望她做出什么實質上的賠償。
否則她會昧著良心,矢口否認自己曾犯罪。
“嗯!
還是只有一聲輕哼而已?
這下子,她可好奇了。
略帶遲疑地將視線攀向受害者的臉上……依那個鞋面的體積來推算,這個受害者鐵定是男人,因為大概沒有任何女人會有那么大的一雙腳丫子。暗暗地將顯而易見的答案揣測在心,孫心宥終于瞧進他的眼。
“我真的覺得抱歉!甭愿袩o措的將短發塞到耳后,她又說一次。
只是見他雖然是面無表情的望著她,但,那雙黑黝黝的眼神中卻看不出瀕臨發難的不悅或是暴怒,幾乎是立即,盤踞在她胸口的忐忑不安也偷偷地卸下了大半。
“嗯哼!边@回,多加了一聲哼氣。
這……是不是代表,她可以走人了?
干笑了笑,她猶豫的眼神詢問他的意思,見他出人意表的輕聳了聳肩膀,似乎表示不再加以追究,她的笑容加深,微對他欠欠身,小心翼翼的越過他,躲進茶水間里。
“應該沒事了吧?”拍拍驚魂甫定的胸脯,孫心宥伸舌潤潤干涸的唇瓣,差點兒忘了此行的目的。
就是因為找水喝,她才會糗大的。
除了她,茶水間連只蒼蠅都沒有,嘆了嘆,她牛飲了一杯又一杯,待徹底的解了渴,再在杯里裝了八分滿的溫開水備用。誰知道這一回去,她還得在會議室里待多久呀?
走出茶水間,呃,他還在?!
“呃……”怎么回事?這人?他該不會是存心等在這里,看她會不會因良心不安而有什么表示吧?“你……你要喝水嗎?”
冷冽的黑眸疾掠過一抹她看不懂的沉思,他輕搖搖頭。
呃……面對面、眼對眼,再杵了一會兒,見他仍舊只瞪眼看她,不說話,她決定快快退場走人要緊。
“那,我走了噢?”
依例,又是一聲沒有阻止的輕哼。
好奇怪的男人!
遲疑了一秒,孫心宥邁著稍快的步伐離去。
???
目送她小心翼翼的捧著手中的紙杯,卻稱得上是健步如飛的走進小會議室,臨推開門,還不放心似的回過頭來探視他的動靜,倉皇的眸中帶著一絲探究的好奇……瞬間,不知怎地,韋巽手臂上的寒毛全都豎立起來。
這個留著清湯掛面發型的女人……怪異,真的是怪異,他對她……竟起了一份怪異的熟悉感!
“韋先生?”
“誰在那間小會議室?”
“林副總他們呀!币姲l薪水的老板問起,趙大森努力想著里頭正在進行的事宜,“呃,他們在談收購井旺公司的事!
韋巽一愣。
井旺?那間公司的老板不是中風了嗎?
“對方有誰來?”
“不太清楚。”趙大森機靈的加問一句,“我待會兒去問一問!
“嗯!背菱馄獭賳枺骸罢勍讻]?”
“應該還沒,好像才第一次洽談呢!
點點頭,韋巽順著孫心宥先前的行進方向走去,不過,還沒到那間小會議室就轉進另一間更大的會議室。
寬敞的室內,超長、超寬的會議桌旁已經坐了好幾個人,這會兒,正交頭接耳的談論著手頭的公事,聽到開門聲紛紛抬眼往他這兒瞧來。
就在越過門的同時,韋巽頓了頓腳,心忖數秒,頭也不回地對身后的趙大森下了一道命令!罢埩指笨傁禄亻_會時通知我一聲。”
趙大森微愕。
“韋先生,你也要參與?”
“嗯!表怂谎郏f巽直朝桌首的位置走去。
他對趙大森的愕然視而不見。
他向來交付給手底下的主管絕對的權利,也不太插手事項,唯獨這次……他了解趙大森為何會對他的舉止感到驚詫,可是,他完全是不由自主呀。
似乎,只要她的情緒一有波動,涓秀的五官便像是被條看不見的線給牽動著,活靈活現的呈現出心思上的轉折。方才的小事故中,略顯驚慌的她雖然故做堅強,卻也處處透著懦弱且無措的輕懼……奇怪,不過是十幾分鐘的交集,他卻能察覺出她的心情點滴。
那個女人,她的外貌極其平凡,身形瘦小得像只永遠也長不大的猴兒,杵在人群,絕對是那種過目即忘的平凡人……但,過目而不忘,是他的長處之一。沒錯,他確信自己不曾見過她!
但,為何她竟在不經意中,便觸動他恍若絕了跡的感覺?!
坐在最靠近他的位子,趙大森聽到他的輕喟。
“韋先生?”
“沒事!崩鋽康暮陧h視著周遭,他在心里咒了咒!伴_會!
或許,是因為她有一副輕易勾起他塵封往事的清脆嗓子吧!